《开局长生帝族,你让我寒门逆袭?》 第1章 黄金般的降生,可惜遇到了个傻缺系统 上千州,界外星海,天机阁顶。 十二方青铜古镜悬浮半空,映照出秦家祖地的异象。 “一百零八块仙骨、一千零八十块至尊骨。”天机老人枯瘦的手指划过星盘,浑浊的眼中倒映著破碎的天象,“秦家当真要造出一位无上仙体来.....” 殿內十二位古老存在同时沉默。 天帝不出,即便知道也没人能阻拦秦家触犯禁忌。 ——传闻天地诞生之初的人,生而不朽,举手可摘星辰,呼吸间可崩碎大界。 后人称其为始源神族。 始源时代过去后又诞生了一种人,出生即为圣人,不死不灭。 后人称其为天人。 然,血脉更叠至今世上任何人早已没了丁点始源、天人血脉。 可却有那么一种方法却流传了下来。 传闻將一百零八块仙骨、一千零八十块至尊骨施以秘法锻为熔炉。 耗时百年,即可劫源返祖,生出统御万道的始源神族。 ——此为禁忌之法。 始源秦家不奢望,他们信的是另一个传说。 用至尊骨和仙骨滋养胎儿百年,必定能生出仙体来。 他们要的是一位无上仙体的麒麟子! 上千州,十方仙庭。 帝域,中州。 长生帝族秦家。 这个世界有下千州,中千州,和上千州,共称三千道州。 而上千州之巔,尚有凌驾万界的一方至高天地。 下界修士尊其为“天上天”,然真正居於其中者,却只唤其真名—— “十方仙庭” 此名源於十大帝族共居於此,各据一方天闕,如十轮昊日统御万界。 作为十大帝族之一,秦家底蕴之深厚,足以令诸天万界震颤。 ——族中不光有近百位大帝,更是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天帝,抬指便可镇压万古!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此时,在秦家禁地深处的劫天楼外。 十余道恐怖的气息笼罩四方。 这些身影,皆是秦家当代最强大的长老,每一位都是活了数万年的绝世大帝。 只不过大帝降临会让修为不够的族人瞬间暴毙,所以这里降临的皆是大帝法身。 可即便是法身,平日里跺一跺脚,都能让三千道州震颤。 此刻,他们却全都神色凝重。 目光死死盯著劫天楼那扇紧闭的青铜巨门,眼中竟隱隱透著一丝......焦急! 劫天楼上,1080块至尊骨如同1080颗星辰般环绕劫天楼外圈旋转。 源源不断的金色能量从中抽出往中间匯聚而去。 而在內圈,108块仙骨排列成玄奥的劫天大阵。 將至尊骨输送来的能量层层提纯,最终化作一缕缕混沌本源注入劫天楼还未出世的胎儿中。 “已经三天了......”大长老秦玄天声音沙哑,手中拂尘无意识地摩挲著。 秦家为此准备许久,如果这位仙体诞生过程中有任何的意外,那之前全部努力都將付诸东流。 在他身旁,二长老双手负於身后。 看似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袖袍却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静。 虽然秦家年轻一辈体质也不错,但若是再出现一位仙体。 那日后的大世之爭就更加有把握。 “开始了。”有道声音仿佛从远天传来,落在每个人耳中。 这位就是秦家老祖,一位天帝。 虽然没有出世,但同样关注这一幕。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 当最后一丝能量被抽离的剎那,劫天楼最外层的1080块至尊骨骤然破空而去,化作漫天星辰点缀天穹。 108块仙骨则迸发出刺目的神光,宛如108轮大日横空! 隨后如同归巢的飞鸟,带著璀璨神光尽数没入楼中胎儿的体內。 整个禁地都在剧烈震动,虚空寸寸崩裂,仿佛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力量。 秦覆海负手立於劫天楼顶,一袭玄色长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重重云海,望向远方遮天蔽日的阵法符文,此刻正因至尊骨化作的星辰穿过而泛起涟漪—— 那是秦家耗费千年专门布置“三十三重玄穹大阵”。 集攻防一体的顶级法阵,没有之一! 足以看出秦家对这次分娩的看重。 “夫人生了!” 一位產娘大喊,声音中带著难以掩饰的激动。 秦覆海身形微颤,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栏杆。 在他身后,云秋影的痛呼声穿透殿宇,每一道声音都牵动著这位大帝强者的心弦。 里面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儿媳和孙子。 “轰——” 突然,整座楼宇剧烈震颤,无数符文从仙骨上亮起。 秦覆海瞳孔骤缩,只见一道通天光柱自產房冲天而起,瞬间击穿了三十三重大阵。 “哇——” 隨著一声清亮的啼哭,那道璀璨仙光彻底爆发,照亮了整个帝域。 当秦覆海颤抖著接过襁褓中的婴儿时,这位威震三千道州的绝世强者竟当场怔住。 只见手中婴儿周身竟繚绕著一层朦朧的混沌仙光! 那仙光如雾如靄,似有若无,却蕴含著一种令天地都为之战慄的古老气息。 仙光流转间,婴儿的肌肤晶莹如玉,体內仙骨通透似琉璃,隱约可见三千道金色道纹在血脉中游走。 每一道都仿佛承载著岁月的力量。 更令人骇然的是——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引得天地灵气形成旋涡! 一呼一吸间,虚空震颤,灵气如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內,却又在瞬息之间被炼化成纯粹的长生物质,反哺周身。 刚诞生的婴儿竟然开始修炼了! 一吸一呼就是一个小境界。 眨眼就破了五极境,升了个大境界,到了道胎境! 道胎乃修士引气入体的根本,寻常来说需要需要用天材地宝供养打下坚实的地基。 即便是体质逆天的天骄也要数年之久。 可这孩子竟然呼吸间就到了? 而且境界之稳固好似天生,根本不是用外力天材地宝堆砌而成的那种华而不实的玩意。 “这......”一位大帝长老瞳孔骤缩,声音微颤,“大道显化,灵气自涌,仙骨天成,以及血脉中的长生之力......这难道是......” “长生仙体!”秦家老祖——秦太一缓缓现身並开口,沧桑的声音中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 “恭迎老祖!” 眾人虽然知道老祖在看,但却没想到他会现身。 “长生仙体本就逆天,虽然需要时间来堆砌,但我们秦家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更別说他还是全身仙骨了。”老祖看著这孩子是越来越满意,伸手將其接过:“来,让我细看。” 长生仙体,顾名思义,这是一种自带长生,並且必成仙的体质。 缺点是修炼速度极慢! 但优点则是寿命无穷,境界会隨著时间推移缓慢提升,並且没有任何的瓶颈可言。 只要时间够,只要不死必成仙! 何为仙? 准帝之上为大帝,大帝之上为天帝,天帝之上才为仙! 那是从未有人触碰过的界限,一切都是未知与猜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远超天帝的绝对强大! 对寻常家族而言,长生仙体反成累赘——此等体质成长起来至少要数万,乃至数十万年之久。 待其崛起时,家族恐早已湮灭。 但秦家却没有这个顾虑。 秦家自远古就存在,到现在何止百万年,区区数万载而已。 “此子,对我秦家来说是最好的礼物!”老祖將婴儿高高托起,目光始终未离那稚嫩的面容,头也不转地问道: “名字是?” 秦覆海上前一步,恭敬回应:“他爹走前和我商量过,就叫——秦忘川。” “好!秦忘川,嫡系最小的九子,当为我秦家这一世无上天骄!” 与此同时,无数古老存在从沉睡中惊醒,骇然望向秦家方向。 “长生体!” “秦家这一世,竟出了一位长生仙体!” “此子若成长起来,秦家將再续百万年辉煌!” 而此时被在怀里的秦忘川正瞪大了眼的看向周围的几个老头,只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没错,他是个穿越者。 上一世也是个公子哥,本想玩点刺激的,没想到刺激死了。 等意识甦醒之后只记得他迷迷糊糊好像在一片黑暗的地方待了很久,也是刚刚才睁开眼睛,不过周围的话他可是一句都没听漏。 “也就是说,我穿越到了玄幻世界,不光体质超绝,还是个顶级仙二代?”秦忘川想著,隨后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这就很有意思了。” “统子啊,如果我的眼睛和耳朵没问题的话......那疯的只能是你了吧? 【叮!恭喜宿主觉醒寒门逆袭系统。本系统將会帮助寒门中最小,最不受宠的宿主重塑辉煌人生,开启一条逆袭之路。】 【系统加载中...0.002%】 看著这几个字谁不迷糊? 寒门? 入眼殿內仙霞繚绕,周围人影仅是呼吸就让空间震颤,你家寒门长这样? 反正他和系统总得疯一个。 . . . 境界划分: 最小的一境:五极境,最大的二十三境:天帝境。 为方便阅读,以及简化境界,因此所有境界都会被化为简单的1、2、3境。 以下为详细所指的境界: 1五极境;2道胎境;3灵台境;4灵道境;5灵海境;6灵域境;7神道境;8神域境(下界最高);9天地境;10天宫境;11涅槃境;12半尊境;13至尊境;14天尊境;15神尊境(中千界最高);16准圣境;17圣人境;18大圣境;19圣尊境;20天圣境;21准帝境;22大帝境;(上千界最高,包括十方仙庭)23天帝境(规则之外) 第2章 完成任务,模擬次数+1 转眼间,五年过去。 秦家的劫天计划藏不住,也根本没想藏。 这五年里秦忘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境界可一点都不落別人。 睡觉都能自动修炼,简直爽歪歪。 不光是族里,族外不少人也都知道有那么一位麒麟子降世。 身为秦家嫡子中最小的九子,却是最为受宠的一个。 “长生仙体虽然不用修炼也能增长境界,但相对的,境界提升的要比其它圣体都要慢。” “这世间修行从五极境为始,手足口鼻眼,乃人之根本。而后,便是道胎境,引气入体,纳灵为胎。” “五极修身,道胎境养气,之后才是到了第三个境界灵台境。” “这才是真正修炼的开始。” “到了这个境界的人就可以吸收世间灵气存於灵台,引气入体,大幅强化自身,並且还可以施展各种神通法术。上千州中的普通人到这个境界需要十五年,天骄则是十年。” 秦家小世界忘川阁中,檀香裊裊。 秦文和手持玉简,正在为五岁的秦忘川讲解修行要诀。 这位由秦家老祖亲自指派的老师,虽然表面看似儒雅文士,实则已活过三万载春秋。 “世子你虽是长生仙体,修炼上没有优势,但毕竟有仙骨加成,我看八年足够。” 秦文和话音未落,坐在地上的秦忘川便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道:“要八年那么久?可我今早睡醒后就突破了。” 话音落下,他周身气息骤然一变,一股浑厚的灵台境威压缓缓散开。 灵台內灵气流转如江河奔涌,五极贯通,举手投足间已有道韵隱现。 “这……”秦文和瞳孔微缩,手中玉简险些捏碎。 他表面仍维持著师长威严,可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灵台境! 而且根基稳固,灵气凝练如实质。 想起自己当年苦修十一载才堪堪踏入此境,如今对比之下,顿觉胸口发闷。 但转念一想,又觉释然—— 毕竟是身负长生仙体的妖孽,岂能以常理度之? 秦文和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嗯……不错,看来世子天赋卓绝,倒是老夫低估了。” 说罢,目光复杂地望向眼前少年。 五岁的孩童,眉眼尚带稚气。 可那双眸子却深邃如星海,仿佛蕴藏著无尽玄机。 “仙体加仙骨,果然非人智可揣……”秦文和心中暗嘆。 正欲说点什么,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秦先生!”一名绿衣侍女匆匆踏入,恭敬行礼后低声道,“家主传讯,请您即刻前往天机阁议事。” 秦文和眉头一皱。 想来应该是询问一下最近世子的修炼进度,隨即舒展开来。 “那我去去便回。” 秦家局势秦忘川也早已经摸透。 自己的父亲,也就是秦家家主在外征战,爷爷他老人家代掌家族。 所以最近忙了些。 望著老师匆匆离去,秦忘川隨手从案几上摘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蟠桃咬下。 这桃子表面流转著淡金色纹路,是老祖特意命人送来的仙桃。 是真的仙桃。 一万年开,一万年结果,一次结果一千二百颗。 下界之人若有缘,只是闻一闻果香,能活四百七十年。 吃一颗,增寿三万六千年。 虽然在秦忘川手里只是颗解渴的水果,但在下界人眼中,这就是长生不老的仙药。 他刚咬下一口,突然—— 【系统加载中...99.99%】 【叮!系统加载完成。检测到宿主当前处境艰难,资源匱乏,备受冷落,寒门逆袭系统为您服务。】 秦忘川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 先不说你个破系统加载要五年。 处境艰难?不说他刚吃下的那颗桃,仅是一颗桃核就能让上千界的圣地爭个头破血流。 资源匱乏?他的忘川阁仓库里已经塞满了老祖等人送的礼物,称为藏宝阁也不为过。 备受冷落?就在昨天,老祖还亲自过来了一趟,生怕他在修炼上有什么闪失。 眼看秦忘川没有回话,系统的声音继续在耳边迴响: “你本出身修行寒门,却因母亲青楼贱籍,加上天生废体无法修炼,备受家族冷眼,资源被剋扣,连最基本的修炼物资都难以获取...” “一开始你还庆幸自己搬出泥巷住进大家族中,后来才发现这里是更深的深渊。” “身为家族中最小的九庶子,不仅没见过父亲的样貌,还被兄弟姐妹们欺凌,乃至连僕从都敢当面剋扣你的修炼资源。” “你真的甘心吗?看看周围——难道你不想让那些曾经轻视你的人,都跪在你脚下颤抖吗?只要完成各种逆袭任务,包宿主从寒门崛起,一举逆袭为无上世家。功法、神兵、美女通通唾手可得。”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秦忘川光听著就气抖冷,可问题是—— “系统,你说的压根就不是我。” “你找错人了。” 【系统自查中......检测无误。宿主秦忘川,修仙寒门中最幼庶子,因天生废体而饱受欺凌。】 “秦家大帝无数,还有天帝坐镇,你管这叫寒门?论地位已经站到整个修仙界天板的天板上了,这还要怎么逆袭,统治世界吗?” 秦忘川听著系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简直想笑。 天生废体?他的长生仙体可是连大帝都要眼红的绝世体质。 【系统自查中...检测无误。请宿主不要好高騖远,只有拋弃幻想才能踏出逆袭的第一步。】 【新手任务发布:身为寒门庶子,连侍女都敢欺辱宿主!请五日內教训侍女,使其跪地求饶!】 “不是,我这地方两百多个侍女,你说的是哪一个?” 垃圾系统,看来是绑错人了。 望著面板上的任务秦忘川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不提系统那牛头不对马嘴的身世描述,自己堂堂秦家嫡系九公子,阁內两百多名侍女每天为了那几个贴身侍女的名额爭相斗艷,抢著露面。 但凡敢多说一句都算她们有勇气的了。 怎么可能会被欺辱? 【自查中...任务无误。顺便一提本系统出错的概率,跟世界毁灭一样低。】 “嘴还挺硬。” 【检测到宿主的质疑,特发放新手大礼包:黄阶下品功法《引气诀》一部,下品灵石十枚,聚气丹一瓶。请宿主查收。】 秦忘川看著面前一堆“寒酸”的玩意彻底无语。 真就新手大礼包唄? 黄阶功法,听都没听过,他修的都是帝阶功法。 再加上还特意標註了黄阶(下品),搞得好像刚进新手村用的一样。 至於下品灵石就更搞笑了。 平时泡澡都用帝品灵髓液,这才是十方仙庭的硬通货。 聚气丹他倒是听老师秦文和说过,好像是下下界,也就是下千州用来淬体的。 在上千州餵狗都不吃的玩意,打发谁呢? 【请儘快完成任务,任务奖励:本源+5,模擬次数+1】 【目前宿主本源:250;换算:2.5倍。】 “你一个破系统给本源?”秦忘川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 本源,顾名思义就是人之根本。 从本质上决定了一个人的潜力和修炼速度。 自己的长生仙体优点很明显。 自动修炼,突破没有任何瓶颈,未来必定成仙。 但缺点也很明显,修炼速度太慢,比一些绝大多数圣体都要慢。 本源越高,修炼速度越快,完美的弥补了体质的缺点。 只有大帝才能增长自己的本源,但现在这破系统竟然能直接给? 狗系统意外的有点东西呀! “那就试试?” 说干就干,当即朝远处一位侍女招手。 都不用秦忘川开口,她走过来后立马跪下,安静的等候吩咐。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 【本源+5,当前本源:2.55倍】 感受著体內涌动的奇异力量,秦忘川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轻鬆了不少。 那种感觉,就像原本缺失的拼图终于归位,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完整。 很舒服。 第3章 氪命模擬,剩余寿命:999年 【当前本源:255;换算:2.55倍】 “加了五点,从2.5变成了2.55,这里的倍数指的是修炼倍数?” “就是不知道別人的修炼速度是几倍。”挥手屏退侍女后秦忘川坐在原地沉思。 2.55倍,这个数字绝不算逆天,一些有修炼加成的圣体可能远超这个数。 但別忘了,这只是个开始。 只要能增加,现在是两倍,未来就可能是五倍、十倍、一百倍! “系统,这个模擬次数是什么?” 重生前秦忘川倒是看过模擬小说,就是不知道这傻缺系统的模擬是不是他想的那个。 【一天一次,消耗模擬次数,以及一定的寿命来对宿主的未来进行模擬推演。】 【每次模擬后可从以下三项中选其一继承:】 1:寿命 2:功法感悟 3:本源 【註:身为废材的宿主现在最宝贵的莫过於寿命,氪命变强直至逆袭吧!(氪命有风险,请量力而行)】 有括號提醒,还挺贴心。 秦忘川扫了眼系统界面上需要消耗的寿命,下一刻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第一次模擬,消耗寿命:30年。】 【宿主剩余寿命:999年。】 虽然废材体质氪命没错,但这真把自己当废材了? 长生仙体怎么可能只有区区999年寿元? 哪怕饮他一滴血,都能让下界修士增寿千年。 当然,前提是能承受住的话。 很明显,这破系统最高只能显示三位数。 “寿命我用不著,本源挺不错,功法感悟如果是帝阶的话也挺好。” 秦忘川也没急著高兴。 这破系统处处透著诡异,说它垃圾吧,它能奖励本源。 说它厉害吧,明显是绑错人了还嘴硬。 “以我这体质,仙帝绝对是妥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摸到仙帝之上。” 事不宜迟,他当即选择开始模擬。 【模擬开始。】 【第0年】 你降生於十方仙庭秦家势力边缘的一座不起眼小镇,棲霞镇中。 你出生的那一夜,天象微动,镇中同时降生五名婴孩: ? 铁匠家的双胞胎 ? 粮铺掌柜的幼子 ? 乞丐妇人的女儿 ? 疯婆子的女儿(你) 【第1年】 你天生眼瞎。 接生婆替疯疯癲癲的母亲给你取名——叶见微。 【模擬暂停。】 秦忘川:“等会?!系统!这特么谁啊?” 【是宿主。】 ??? 沉默半晌,他指著光幕上的【叶见微】质问道:“你好好念念这三个字读什么。” 【系统无权查看模擬內容。】 秦忘川:“这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一个叫叶见微的人!” 她名字是三个字,我名字也是三个字,所以我=她。 合理! 系统,你果然有大病! 深吸一口气,他倒要看看这破系统到底荒谬到什么程度。 【模擬继续。】 【第2年】 你已经有了意识。虽目不能视,却对灵气异常敏感。 疯癲的母亲偶尔清醒时,会抱著你喃喃自语:“见微知著......见微知著......” 【第3年】 你在周围人的诉说下得知了母亲疯癲的原因: 她本是青楼卖艺不卖身的魁,被叶家少爷欺骗感情后拋弃,自此疯疯癲癲一蹶不振。 【第4年】 今年中州皇朝新皇称帝。 你一边照顾疯癲的母亲,一边帮邻里干活补贴家用,幻想著多赚点钱换间不漏雨的房子。 【第5年】 你母亲上街想拦叶家的马车被撞。 母亲在一个雨夜咽了气。 她死前突然清醒,抓著你的手说: “见微......你一个人活不下去的,与其在世上受罪,不如跟我一起走。” 虽然想跟母亲一起走,但也不能放任暴尸荒野。 你试图卖身葬母,却因眼盲无人愿买。 心灰意冷之际,一个神秘人路过,给了你一卷残破玉简,淡淡道: “有些东西是施捨不来的,瞎子,学琴吧。” ——你得到一把破琴和《九霄琴帝经》残卷。 【第6年】 你开始修炼。 按帝经中的方法成功踏入一境:五极境。 【第7年】 棲霞镇遭妖兽袭击。 铁匠家的双胞胎被活吞。 粮铺掌柜的幼子被秦家修士救走。 乞丐妇人的女儿失踪。 你因为提前听到动静躲了起来,侥倖存活。 【第8年】 你循序渐进突破二境。 这时你发现你的听觉越发灵敏,甚至可以听到老鼠在洞里走过的声音。 【第9年】 棲霞镇重建时酒楼缺人。 见你会弹琴,將你招为小工,终於有了可以练琴的地方。 【第10年】 一日你在酒楼后院练习琴曲时,偶然听闻路过的修士閒聊: “听说了吗?秦家有两个吃了豹子胆的人——秦轩和曹向文,竟敢勾结外族,盗了秘宝后叛逃秦家。这下可有好戏看嘍!” 你心中暗道一声大家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继续拨弄琴弦。 【模擬暂停】 “等等,叛逃秦家?”秦忘川看著这几行字开始思索: “第四年的时候中州皇朝新皇上位,那是前年,也就意味著,叶见微这个人跟我一样大,今年都是五岁。” “而叛逃发生在十岁。” “虽然推演的不是我的未来,但依旧可以靠著这个窥见未来的一角,从而知晓某些事情。” 说到这里秦忘川已经有了想法。 叛徒肯定是不能放过,但现在先不急。 【模擬继续】 【第15年】 你突破三境,灵台境,琴音可摄人心魄。 某日,一名醉酒修士看上你的美貌欲强娶,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趁夜色想袭击。 你指尖一拨,琴音震碎其神魂。 【第16年】 隨著琴艺日渐精进,你积攒了些许钱財。 原本瘦弱的身躯舒展开,显露出惊艷姿容。 被骚扰次数日渐增加。 你心中对男人越发的厌恶,同时想著是时候离开这城镇了。 【第18年】 你表面是个卖艺的瞎子。 但实则已突破四境·灵道境,杀伐之音凝如实质。 【第19年】 你潜入叶家,將身处妻妾群中的叶家大少击杀为母报仇。 同时你得知:棲霞镇叶家只是小旁支。 你遭到叶家旁支的联合追杀悬赏。 【第20年】 你离开棲霞镇,以“盲琴师”身份行走。 因无人相信瞎子能修炼,你得以隱藏身份。 【第30年】 你突破五境·灵海境,琴音可化剑气。 你开始一边躲避叶家追杀,一边游歷各地寻找《九霄琴帝经》后续。 同年,你得知琴帝帝墓开启,决意前往。 【第55年】 你突破七境。 帝墓开启时,你首次见识十大帝族,其中最耀眼者被眾星捧月。 你得知其来歷:来自帝族秦家。 强如叶家在帝族眼中亦如村夫。 他名——秦忘川。 “这能遇到我?”秦忘川摸著下巴,可惜不知那时自己境界。 【第56年】 秦家神子秦忘川横扫帝墓,席捲所有机缘。 但你也收穫颇丰——找到完整《九霄琴帝经》。 “神子?看来这几十年发生了不少事。” 【第80年】 你斩杀叶家分家家主,自以为恩怨了结。 更强者开始追杀你。 【第150年】 你冒险突破九境,一举斩杀所有追兵。 开始潜心修炼。 【第248年】 你突破十境,琴法大成。 为释放自己那无处安放的寂寞,你创立“天音阁”广收弟子。 【第411年】 天音阁成一方势力。 你始终隱居幕后,世人只知阁主是神秘盲眼琴师。 【第1700年】 你突破十二境,试图以琴入道。 帝族开始注意到你。 ...... 【第8650年】 你突破二十二境,证帝。 琴音永镇天地,后世尊称——琴帝。 “能修成大帝,倒是难得。”秦忘川看著点点头,但模擬似乎还没结束。 【第51600年】 世人渐忘你的事跡。 但当你重现时,已躋身二十三境·天帝境。 成为史上首位无家族支撑的天帝。 【模擬结局】 最终成就:琴天帝(以琴证道,音镇诸天) 存活时间:未知 结局:你以琴入道,成为一代琴帝,超然物外,不问世事。 秦忘川看著这段记录,沉默良久。 “竟然是天帝……”他低声道,“这可不是单靠运气就能达到的,按老祖所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既然知道她未来会成天帝,那现在將其收入手中岂不无敌?” 第4章 又突破了,四境!十倍的修炼速度 这世上大帝眾多,可即便是十大帝族加起来,也只凑得出三位天帝。 分別是秦家秦天帝,姬家姬天帝,李家李天帝。 三人共分天下,所以又被称为十首三天。 十个家族,三位天帝。 这种情况下要是家里再多一位天帝,可就不是平衡被打破那么简单。 而是整个修仙界都得姓秦! “战力怎么样都不嫌多。” “仅用五万年成天帝,没有家族扶持的情况下尚能如此,如果给足资源的话得多逆天简直不敢想。” 秦忘川眸光微敛,竟生出了一种她才是主角的错觉。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1000年寿命。 2:帝阶功法《九霄琴帝经》,及其领悟要点。 3:本源+810。 (奖励和模擬中的表现掛鉤。) 寿命是最没用的,率先排除。 虽然帝阶功法很诱人,但这东西说实话,秦家不缺。 而且只要找到了叶见微,《九霄琴帝经》还不是他的。 虽说是残卷就是了。 “我选3。”秦忘川没有丝毫犹豫。 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並非只是简单的力量充盈。 秦忘川只觉得体內仙骨同时震颤,每一寸血肉都在欢呼雀跃。 混沌仙光自骨髓深处喷薄而出,在经脉中奔涌如天河倒灌——这远非先前5点本源带来的细微提升,而是本源质变引发的生命跃迁! “咔!” 仅是泄出的一丝长生本源就让案几上的仙桃突然裂开,果核破肉发芽。 整座忘川阁的灵气自发形成旋涡,疯狂涌入他幼小的身躯。 【当前本源:10.65倍】 “10.6倍,意味著无论是我的修炼速度还是参悟速度都是別人的十倍!完美弥补了长生仙体修炼速度慢的缺点。”秦忘川握了握拳,突然体內细微的破壳声响起。 他突破了! 四境,灵道境。 这可是模擬中叶见微十八岁才到的境界,而秦忘川五岁就到了! 足以看出本源的逆天程度。 这时。 殿外脚步声渐近,是秦文和回来了。 境界提升而带来的气息暴涨,自然引起了这位强者的注意。 秦忘川忽的抬首,未等秦文和开口便已主动迎上前去,说道: “老师,我要找一座城,见一个人,以及杀两条老狗!” 名为秦轩,意味著是秦家宗家或者旁支的人,对於这种叛徒称一句老狗都算抬举他了。 当然这种事並不是主要的,交给秦文和去干就行。 他是老师,也是半个护道者。 重点还是叶见微。 秦文和闻言脚步一顿,认真的看著仅高过自己膝盖的稚嫩少年,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 仅是片刻未见就突破了??? 同时他深知这位小世子虽年仅五岁,却因长生仙体之故心智远超同龄人。 此刻突然提出这般要求,必有深意。 “世子要寻何城?见何人?杀哪两条...老狗?”秦文和斟酌著用词,明显不想带坏小世子。 秦忘川回应道:“一座名为棲霞镇的小镇,其中有个盲女叶见微,她將会是未来的天帝。” “至於那两条老狗——” 孩童稚嫩的面容浮起与年龄不符的桀驁,“五年后串通他族,叛逃秦家的秦轩、曹向文。” “虽然是五年后的事,但恐怕早有勾结,用搜魂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跡。” 眼前之人是秦家核心人员,根本没必要躲躲藏藏。 尽数告知便是。 “叛逃?!”秦文和瞳孔骤缩。 秦家自太古之初存在至今,因各种原因叛逃者不乏有之。 但他意外的並不是这里,而是世子竟能知晓未来? 还找到了一位天帝? 別说天帝了,就算是大帝这种存在出生时都伴隨大因果,委以天机阁都不能完全预知...... “世子是如何得知的这一切?”秦文和蹲下身子捋了捋鬍鬚问道。 至於藉口,他早已想好。 “做梦。” “做梦?” “嗯!”秦忘川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无邪:“都是梦里看到的,只看到了这些。” 这会他又单纯起来了。 秦文和將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有所怀疑,但更多的是相信。 没错,他信。 秦忘川出生自现在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睡觉,每次都能在睡梦中突破。 最关键的是,他可是史上第一位同时身负仙体和全身仙骨的存在。 梦中看到未来这种事情虽然离谱,但如果放在他身上的话倒也合理。 “嗯...”秦文和微微俯身,目光温和地注视著眼前的小世子,语气中带著几分斟酌:“那世子想要我怎么做?” “命人去找棲霞镇,找到后我亲自过去一趟。那两条老狗交给你。”说完秦忘川还竖起大拇指,一副很看好你的样子,俏皮至极。 时而单纯似孩童,时而复杂如妖孽。 “倒是不难,只是老夫有件事想问世子。” “嗯?” 他轻轻捋了捋鬍鬚,声音压低了几分:“那两条...老狗,老夫是以什么名义前去?” 见秦忘川歪著头露出不解的神情,秦文和与他平视,耐心解释道: “若是五岁孩童的胡言乱道,老夫要去和您爷爷商量一番才能定夺。” “可若是世子之令,老夫则可以先斩后奏,只是万一杀错了人......” 秦忘川是个聪明人,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秦家九位世子才是重中之重,其余的人说白了,杀了就杀了。 一个两个而已,会有些负面影响,但不多。 问题是在於用什么名义去杀。 如果以爷爷秦覆海的名义,无论杀了谁,是好是坏他一人挑之。 但若是以秦忘川的名义去杀,杀对了肯定是好的。 但若是杀错了,无疑会对他在族中的声望造成一定影响。 秦文和紧紧盯著秦忘川那张稚嫩的小脸,目光中带著审视与期待。 这是一个考验。 秦家耗费无数天材地宝,甚至动用了一千零八十块至尊骨和一百零八块仙骨,才造就出这位长生仙体的麒麟子。 至尊骨和仙骨之稀有无法復刻第二人。 他不仅是秦家的未来,更是整个帝族的希望。 而现在,年仅五岁的秦忘川,明確了目標后遇到质疑会怎么做呢—— 是就此退缩,让爷爷出手。 还是摆出世子的气魄,无论好坏一肩挑之。 殿內寂静无声,唯有窗外风拂过仙桃嫩芽的沙沙声。 秦忘川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然而这笑意尚未达眼底,便骤然凝固——那双本该清澈的眸子瞬间结满寒霜,周身散漫的气息为之一敛。 “老师。” 两个字落下,殿內檀香骤然消散。 秦文和的呼吸也隨之一滯,好似他眼前的不是一个孩童。 而是一位桀驁的天骄。 “以世子之名——” “杀。” 一字落下,殿內骤然风起,云海翻涌。 那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秦文和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 这才是秦家麒麟子该有的气魄! 他很满意! “老夫...遵旨。” ———————————— 以秦家的手段很快就查到了位於势力边缘的棲霞镇,秦忘川立刻带人前往。 而秦文和则是命人打探秦轩和曹向文所在。 这是一对主僕。 前者是秦家宗家弟子,后者则是出自附属家族。 此时,秦轩正位於秦家一处浮岛之上和人切磋。 此处是专用於让族中弟子比武切磋的演武场。 直径数里的圆形浮岛通体由玄冥黑石打造,四周环绕著七座稍小的演武台,彼此间以虹桥相连。 浮岛边缘云气繚绕,隱约可见百余位秦家年轻子弟正在各个演武台上切磋斗法。 秦文和隨执事长老踏入演武场,目光如电扫过四周。 他负手而立,下一刻声音裹挟著浑厚灵力震盪全场: “秦轩、曹向文何在?速来见我!” 第5章 九世子有令,诛杀叛贼! 开口的剎那,整个演武场为之一静。 正在切磋的秦家子弟齐齐停手,惊疑不定地望向声源处。 有人低声议论: “那位不是常年侍奉在老祖身边的秦文和长老吗?” “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之前远远的见过几次。” “发生什么事了?竟让这位大人物亲自来演武场寻人?” 议论声尚未停歇,秦文和目光如电扫过全场,衣袍无风自动。那种无形的威压,让距离最近的几名弟子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少爷,这...?”曹向文迟疑地看向自家少爷,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明显是心里有鬼。 秦轩也是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无妨,兴许是之前传闻的那件事——族中要选出十位道子,说不定是来赐下机缘的。” 不是自夸,他自信在族中年轻一辈中无论是实力天赋都排得上號。 整了整衣袍,大步朝秦文和走去。 演武场上,眾弟子自觉让开一条通道。 秦轩步履从容,衣袂翻飞间自带一股傲然之气。 他行至秦文和面前,拱手一礼,朗声道:“弟子秦轩,见过长老。不知长老唤我二人前来,有何指教?” 曹向文紧隨其后,恭敬行礼,却始终低著头,不敢与秦文和对视。 秦文和目光如渊,静静打量著眼前二人。 片刻后,他淡淡道:“你是秦轩?” 秦轩头更低了些:“正是。” 目光看向另一人,“你是曹向文?” “弟子曹向文...拜见长老。” 確认两人身份后,秦文和目光骤然一冷,周身气息如渊似狱,瞬间笼罩整个演武场。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九世子有令,诛杀叛族者秦轩、曹向文,以正族规!” 此言一出,全场譁然! 九世子,岂不是那位长生仙体的麒麟子? 可他今年满打满算不是才五岁吗? 秦轩瞳孔骤缩,脸色大变:“叛族?!长老何出此言?弟子对秦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曹向文更是浑身一颤,额头冷汗涔涔,下意识后退半步。 然而,秦文和並未多言,只是心念一动—— “噗呲!”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瞬间斩首。 秦轩的头颅高高飞起,眼中仍凝固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可是秦家年轻一辈中的天骄,在同龄人中几乎难逢敌手。 然而,在秦文和这样的万年老怪物面前,他连鸡仔都算不上,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就被斩落头颅。 曹向文更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脖颈断裂的剎那,鲜血喷涌而出,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錮在半空,无法洒落。 並且诡异的是——两人並未死去! 秦文和目光淡漠,指尖轻点,一缕法则之力落在他们身上,强行锁住他们的生机,使其进入一种將死未死的处境中。 “搜魂。”他轻哼一声,摆了摆手。 旁边的执事长老立刻会意,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块留影石,准备施展搜魂之术。 “有禁制!”执事长老刚准备下手,突然惊呼一声,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秦轩和曹向文的身体中,竟然埋著专门防搜魂的禁制! ——果然有问题! 若是在別的家族可能还真拿这禁制没办法,强行破开的瞬间,被下禁制的人会立刻神魂湮灭。 可这是秦家。 执事长老冷哼一声,掌心一翻,一枚青树叶浮现。 这不是普通的树叶,而是秦家不死神树上的一片神叶! 神威浩荡,瞬间碾碎禁制。 隨后,他毫不犹豫地施展搜魂之术,强行抽取两人的记忆。 秦轩和曹向文虽然被斩首,但意识仍然清醒,此刻被强行搜魂,痛苦得几乎崩溃。他们的神魂被一寸寸剥离,自诞生以来的记忆如画卷般展开,隨后被留影石一一记录。 前面的记忆还算正常,秦轩自幼天赋卓绝,备受家族重视,而曹向文则是曹家旁支弟子,勤勉修炼,渴望出人头地。 然而,记忆推进到几年前—— 画面中,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在曹家祠堂,顺著曹家的关係找到了秦轩。 “以你目前的天赋,在秦家永远只能是绿叶的陪衬,而上不了最高处。”黑衣人阴冷的声音迴荡在留影石中,“我们可以帮你,但......有代价。” 秦轩起初严词拒绝,但很快,在黑衣人的蛊惑下,他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得到了诸多提升资质的至宝。 围观的秦家弟子们一片譁然! “秦轩......竟然真的是叛徒?!” “我就说他天赋很怪!明明之前还只是中上,结果眨眼就超过了我,原来是勾结外族!” 更令人震惊的是曹向文的记忆—— 原来,曹家从一开始就是外族埋下的一颗钉子! 他们潜伏在秦家附属家族中,暗中收集情报,等待时机。 “曹家那么多年竟然只是假意归顺......实则全是他族的安排?!” “偽装的那么好,这群杂碎!” 结束搜魂后执事长老面色阴沉,眼中杀意暴涨。 曹家在附属家族中算是看上去忠心又能干的那几个了,没想到竟然是臥底。 说完,隨即一脸钦佩的看向身边之人。 “多亏了大人。” “若不是今日揭穿,未来会怎样简直不敢想。” “不是我。”秦文和也没想到事情有那么严重,他冷冷扫视全场,声音中带著些许不解和钦佩:“今天一切都是九世子的安排。” “叛徒是他发现的,诛杀令也是他下的。” “这下证据確凿,叛族者——杀无赦!” 话音落下,他袖袍一挥,秦轩和曹向文的身躯和神魂瞬间崩碎,化作飞灰消散。 全场死寂! 所有弟子噤若寒蝉,心中震撼不已。 秦文和目光冰冷,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望诸位引以为戒。” 说完后顿了顿,补充了句:“九世子殿下可看著你们呢。” 这下压迫算是拉满了,听闻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对这位未曾蒙面的九世子更加敬畏和忌惮了几分。 五岁稚童,不仅身负仙体,未卜先知,其做法更是乾脆! 命人过来,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说杀就杀了。 当秦文和带著留影石找到秦覆海之时,对方也是满脸的震惊。 “他当真说是梦中所知?” 秦覆海手中的茶盏“咔“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纹,琥珀色的茶汤顺著裂缝缓缓渗出,滴落在玄玉案几上。 这位执掌秦家数万载的绝世强者声音罕见地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留影石边缘,“我孙五岁稚童,极往知来,竟然还能找到一位......天帝?” “仙骨有这妙用?” 秦文和垂手而立,“世子確实说是梦中所知,眼下叛徒已经验证了其真实性。那叶见微此刻应当还在棲霞镇,按世子所言是个盲女,恐真是未来天帝。” 殿內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秦覆海缓缓起身,玄色帝袍无风自动,周身道韵如潮水般起伏,看得出他內心並不平静。 就在打算开口说些什么之时,整座大殿突然凝固—— 时间仿佛被抽离,连飘散的茶香都定格在半空。 “把留影石给老夫看看。”一道仿佛从远古传来的声音在殿內迴荡。 第6章 未始即终的周家,正0位资源供给 秦覆海浑身剧震,手中茶盏“啪“地粉碎。 两人毫不犹豫地恭敬行礼:“拜见老祖!“ 虚空泛起涟漪,一位麻衣老者凭空浮现。 他鹤髮童顏,一袭玄色道袍无风自动,周身隱隱有大道诞生又湮灭。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左眼如浩瀚星河般深邃,右眼似初生朝阳般明亮,眸光开合间竟有阴阳二气流转。 秦家老祖,秦太一! 这位活过无尽岁月的天帝接过留影石,指尖轻轻一点。 剎那间,房间中浮现出巨幅光幕,秦轩二人被搜魂的记忆如长河般铺展。 “有意思。”老祖右眼中的万物初生之象突然凝固,那黑衣人虽准备了法宝隱匿身形,却不知在天帝眼中,这些手段如同孩童在雪地上拙劣的涂鸦。 左眼星河倒卷,右眼生机凝滯,两道目光竟穿透记忆映射现实。 相隔亿万星河开外,十大帝族之一周家祖地上空。 竟显化出一只遮天蔽日的道则之眼。 即便是强如帝族布下的护族大阵也在这道目光下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洞穿。 “找到你了。” 还未等周家大帝反应,秦家老祖的声音仿佛从万古前传来,隨后那黑衣人在內的无数周家弟子突然爆为了一团团血雾,就连残存的神魂也一寸寸剥离。 这就是天帝的手段! 即便同为十大帝族,即便家中大帝镇守。 但一日不出天帝,就一日还是螻蚁。 要不是三位天帝之间有协定,这周家弹指可灭! 道则之眼缓缓合上。 目光回到秦家。 “是周家人,我已经给了点小教训,赔偿相关事宜处理好。” “敢在我秦家搞小动作,非得把他们家底掏空不可。” “竟然是周家?!”秦覆海猛地抬头,眼中杀意暴涨,“他们——” “秦家蛰伏太久,一些老鼠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老祖摆摆手,双眸突然看向某处开始掐指算了起来,同时道:“去彻查秦家內部,连同所有附属家族一起查个底朝天!有问题的皆斩不恕!” “我可不希望川儿受到丁点威胁,一丁点都不能有!” “世人只知他身负长生仙体,但恐怕这无视因果预知未来的能力才是最为恐怖的......” “哦?”秦太一手中法诀停下,这位百万年来始终古井无波的天帝,此刻脸上竟浮现出孩童般的兴奋:“那小子体內本源...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增长,如今已经成长到了可怕的地步!” “天帝又算得了什么?我秦家,很快就要出一位仙了!仙帝!” “二十个护卫...不够!加派人手。” “九世子的资源从今往后排正0位。” 秦覆海闻言一怔,眉头微蹙,恭敬问道:“老祖,『正0位』是......?” 秦家的资源分几个档位,正、中、下,三档。 每个档位分五阶。 最高的是正1,最低的是附属家族的僕从,下5。 世子们的资源一直都是平等的排正1位。 即:所有资源先让给世子们,之后再逐层下分。 可这正0位,倒是从未听说。 “是我方才刚想出的。”老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正0位,族內所有资源——优先供给川儿一人。” 此言一出,殿內空气骤然凝固。 秦覆海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意味著从今往后,秦家所有天材地宝、秘境机缘、功法传承,都要先经秦忘川挑选,若有剩余才轮到其他人! 这待遇,已经超越了歷代家主! “老祖,这......”秦覆海斟酌著用词,“其他世子那边......” “怎么?”秦太一左眼中的星河骤然崩裂,恐怖的威压让整座大殿都在震颤,“你觉得不妥?” 秦覆海连忙躬身,他嘴都快笑裂开了,怎么可能会觉得不妥。 “只是担心其他世子心生不满,影响家族和睦。” “哼!”老祖冷哼一声,袖袍一挥,“他们若展现出川儿一半的潜力,老夫也给他们正0位!” “你那些孙子孙女,疯癲的疯癲,藏拙的藏拙,就没几个正常的。” “也就大的那个还不错,身负荒古圣体,有天帝之姿,可惜啊......是个傻子。” 说著,他指尖凝聚出一枚古朴的符文,轻轻一弹。 符文没入虚空,瞬间化作一道金色法旨,悬浮在秦家祖地上空。 “念九世子诛杀逆贼有功,奖神种一颗。自今日起——”老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秦家,“九世子秦忘川,享正0位资源供奉!任何人不得有异!” 十大帝族都有独特的传承之宝,这是他们和別的家族最本质的差异。 秦家的传承之宝——不死神树,一滴琼汁可令人长生,一片神叶可化帝器! 神种,也就是神树的种子。 种於庭中后院,可使附近都化为神地,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至宝。 秦覆海目光穿透层层阻碍看向空中的法旨,心中又喜又愁。 他明白,老祖这是要將秦家未来百万年的气运,全部押在秦忘川一人身上! 『孙儿啊,你肩上担子大了......』 法旨一出,整个秦家震动。 这可是天帝的法旨,只要是秦家人,无论是否在家中,无论在三千道州的哪个地方,都能看到。 秦家几位世子殿中,隱隱有声音传出。 “正0位,闻所未闻,老祖还真是喜欢闹腾。这世间,越利的剑越容易钝,只有纳剑藏拙才能安稳。” “九弟生辰快到了吧?很快又能赚一笔!” “嘖嘖,科学经费又要少了,不过也该去见一见九弟。” 与此同时。 秦家外,十方仙庭·赤龙渊。 血雾瀰漫的深渊底部,一头赤红真龙的尸体横亘在岩浆之上,龙鳞破碎,龙血凝结成晶。 秦家五世子——秦清徵立於龙首前,白裙染血,手中剑上龙血未凝。 “真龙之心,可助九弟淬体。”她轻声自语,突然微微偏头,似在思索,“不知道九弟喜欢什么顏色...好麻烦,乾脆多弄几个好了。” 指尖一划,龙躯裂开。 一颗跳动的赤红龙心被寒冰包裹,隨后划开虚空收入其中。 只见虚空裂缝中已经有数颗同样被冰封的心臟,金色、红色、还有颗紫色。 突然—— “吼——!” 整座深渊震颤,太古龙皇自岩浆中甦醒,龙瞳锁定秦清徵,杀意滔天! “人族......找死!” 秦清徵眨了眨眼,手中伴生帝剑出鞘:“你......也要当礼物吗?” 这头秦家一片欣欣向荣,但另一头的周家可就惨了。 秦太一仅是一眼。 周家护族大阵如薄纸撕裂,祖地消失大半,十三座仙岛坠毁,藏经阁燃起道火,万年传承灰飞烟灭。 大帝之下,数十万周家子弟肉身炸裂,神魂被不死神树柳枝钉住寸寸剥离,哀嚎声不绝於耳。 当你的面杀你的人,到头来还得主动赔礼道歉。 这就是天帝。 天帝一怒,帝族亦如螻蚁! 周家家主周玄冥跪地咳血,眼睁睁看著这一幕差点抓狂! “我说过的,別去,別去招惹秦家!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讲道理,没有谁能保证自己的家族绝对乾净。 潜伏、被潜伏这种事在大家族中很常见,主要用於掌控他族动向。 可问题是,他们周家好不容易打进去的钉子,什么都没干就被拔了不说,还引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周家发生的一切其余帝族自然知晓。 “周家已经废了,这一世的大世之爭,他们连入场资格都没了。” “那位天帝亲自出手,越发证明了麒麟子的重要性。” “若是让那位麒麟子成长起来......” 世人只知秦家诞生了一位大道宠儿的麒麟子,却不知其逆天之处在哪。 儘管已经有了前车之鑑,但还是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此时,身处事件中心的秦忘川並不知道发生什么。 他已经快到棲霞镇。 第7章 我买了,捡漏未来天帝 棲霞镇位於秦家势力边缘,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镇。 镇中建筑多为青砖黑瓦,街道上行人稀疏,偶有商贩叫卖声传来,显得平凡而寧静。 秦忘川立於仙舟之上,远远的已经看到小镇的轮廓了。 原本他是不用来的,只需派人將叶见微带回即可。 但另一方面,他也好奇那神秘人的身份。 “殿下,我们这次没有打招呼就跑出来,会不会?”身后护卫迟疑了一会后说道。 “招呼?”秦忘川摇头,“不是早就打了吗。” 一眾护卫对视一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长老他们不允许,我们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 瞬间,眾人恍然。 也是。 以秦家的手段,若真不许出门,早被拦下了。 要知道其余世子十岁之前是不能出秦家的,这就是老祖对秦忘川溺爱的地方了。 不会想著限制他,只会想著多增派护卫。 秦忘川身著一袭玄色锦袍,腰间悬著秦家嫡系独有的玉佩,周身繚绕的混沌仙光已被刻意收敛,但那双如星海般深邃的眸子仍透著一股超然气质。 身后,二十名秦家护卫肃立,每一位都是一等一的强者,气息內敛如渊。 有这些人在。 別说是一个边陲小镇,就算是在上流家族里也够横著走了。 “世子,到了。”一名护卫上前恭敬道。 秦忘川微微頷首,他立於云端,俯瞰脚下这座小镇。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超讚 】 稚嫩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她在哪?” 早在他来之前,秦家强者就已经將整个小镇暗中封锁。 只是秦忘川怕扰乱未来,所以才没有让他们轻举妄动。 “就在下面。” 飞舟盘旋於空中,其余护卫化作流光隱入虚空。 秦忘川只留两人贴身隨行,带著他们踏入棲霞镇。 街道上,行人纷纷侧目。 一个五岁孩童走在街上,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他衣著华贵,气质非凡。 再加上身后的两位护卫神情冰冷严肃,气势如虹,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僕从。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好俊啊,外地来的吗?” “嘘,別多管閒事,看那衣著,恐怕是世家子弟……” 虽然上千州被称为上上界,十方仙庭更是无数修士遥不可及的梦,可这里依旧有修为低下的人存在。 他们是这方世界的土著。 虽然天赋要比一些上千州的人都要好上不少。 但因修炼资源都被十大帝族牢牢掌控在手中的缘故,翻不起什么浪。 镇中十字路口。 潮湿的青石板上散落著几枚沾泥的铜钱,叶见微跪坐在草蓆边缘,指尖正摸索著刚才好心人丟下的一枚灵石。 她看不见,但听得见。 耳边儘是路人的窃窃私语,带著讥讽、怜悯,甚至还有几分轻蔑的调笑。 “这瞎子还卖身葬母?谁要啊?” “听说她娘之前是醉仙楼的魁,可惜后来疯了,死了也好,省得拖累。” “胚子不错,要不是叶少早就放话出来,买回去暖床也不错。” “就是,叶家大少早说了,谁敢给这疯子收尸就干谁。” 议论声像毒蛇般钻入耳朵。 叶见微抿紧苍白的唇,摸索著將草蓆边缘又掖了掖——青灰色的指节从缝隙间刺出,甲缝里凝著乾涸的胭脂,像未说完的遗言。 这是她最后为母亲描摹的红妆。 从母亲咽气的那一刻起,叶见微就知道,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没一个人可以信任。 直至现在她还记得母亲垂死时发生的一切。 一双冰冷的大手紧紧抓著自己的肩膀,用力都没能挣脱,带著泣声的悲鸣在耳边响起:“见微......你一个人活不下去的,与其在世上受罪,不如跟我一起走。” 那个雨夜发生的一切好似噩梦,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她本想跟母亲一起走,可终究还是不忍心让母亲暴尸街头。 “娘...再等等...”叶见微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马上就去见你......” 低语戛然而止。 “快!就在前面!” “妈的,那小杂种还真敢替疯子收尸?” “上次是大哥开口放她一马,这次我废了她!” 赤焰驹的铁蹄踏碎青石板,火星四溅。 街道两侧的商贩慌忙收摊,行人如潮水般退散,几个孩童被撞倒在地,却无人敢出声——叶家三少出行,向来如此跋扈。 叶家! 叶见微浑身一颤,她听见熟悉的马蹄声如雷鸣般逼近。 瘦小的身躯本能地扑向草蓆,双手胡乱地扒拉著,想要把母亲捲起来带走。 可她太小了,小到连母亲的衣角都拽不动。 仅是片刻,赤焰驹喷吐的火星就已燃至身前。 数十名叶家修士气势汹汹地下了马,为首的是一名锦衣男子,面容阴鷙,腰间佩剑寒光凛冽。 来人名叶礼,也叶家三少爷。 虽名字带著个礼字,但平日没少帮他大哥做欺男霸女的勾当。 叶礼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叶见微,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说了不许给她收尸,看来你是没把我叶家放在眼里啊!” 说完眼神一转,看到了旁边写著“卖身葬母”的木牌。 叶礼狞笑著抬脚碾碎木牌,马鞭粗暴地挑起叶见微的下巴:“呦呦呦,还学別人卖身葬母呢?就你这副乾瘪身子,倒贴都没人愿意...” 他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童音突然穿透喧囂: “我买了。” 叶见微空洞的眸子猛地收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听到这句话一瞬间。 周围原本嘈杂的街市竟在此刻诡异地安静下来——连风声都凝固了。 就好似...... 一道光突然照下。 第8章 谁会在意被踩死在鞋底的螻蚁呢 “哪个不长眼的?” “没看到叶家办事吗,不想死就滚远点!” 叶礼头也不回地厉喝,右掌裹挟著撕裂空气的罡风向后甩去。 四境修为全力爆发,掌缘甚至泛起血色煞气——这是叶家秘传的“摧心掌”,曾將一名同境修士当场震碎心脉。 然而—— 啪! 叶礼的狞笑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听到自己骨骼从指尖开始节节爆裂的脆响。 爆裂声未停,如同鞭炮般沿著手臂一路向上,整条右臂的血肉及骨骼在瞬息间被某种恐怖力量碾成粉末。 叶礼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只布满玄铁鳞甲的手掌已经扼住他的喉咙,將他二百斤的身躯像提鸡崽般拎起。 双腿下意识地在空中蹬踹,左手疯狂撕扯著那只铁钳般的手掌。 可往日足以开碑裂石的手掌,此刻却如挠痒痒般,连对方鳞甲上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叶家修士们见此刚想出手相助,整片天地骤然一沉。 “轰——” 无形的威压如天倾般砸落,长街青石板瞬间炸起无数碎石。 叶家眾人,连同周围观看的修士如遭雷击,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向地面。 膝盖爆开的血雾,脸皮在石板上磨出血痕。 整个坊市鸦雀无声,只剩关节碎裂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大、大人饶命!”叶礼察觉不对开始求饶,脸被掐得面色紫胀,却仍拼命挤出求饶声,“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刚才桀驁的模样,只有恐惧与狼狈。 求饶声落下,但眼前护卫面色依旧如冰。 只是视线扫过秦忘川—— 五岁的孩童正望向別处,连道余光都没投来。 见如此,护卫当即五指收拢。 “咔嚓!” 叶礼的脖颈硬生生被捏碎,在痛苦中死去。 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在漫天威压下竟诡异地悬浮在半空,化作漫天血珠。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他內心还在想:这是针对我的暗杀?还是一次针对叶家的袭击? 但下一秒,叶礼涣散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模糊的视野中,一个五岁孩童正漠然地站在那小瞎子面前,另一名玄甲护卫正恭敬站在其身后。 『原来...如此...』 他这时才明白——这个隨手碾碎自己的绝世强者,不过是这小少爷的一名隨从。 不是什么仇杀,也不是什么袭击。 只是强者路过时,不小心踩死了只叫囂的蚂蚁罢了。 “你...你们究竟是谁?!”跪在地上的叶家护卫声音发颤,拼命抵抗的同时大喊,“我叶家可是有准圣老祖坐镇!” 准圣,在上千州勉强能称得上大能。 更进一步成圣之后就能开闢圣地,广纳仙徒。 本以为搬出能多多少少威慑一番,但他似乎忘了—— 这里是十方仙庭。 光是面前这两名看似普通的护卫,以及背后眾多暗卫皆是二十一境:准帝境。 要不是大帝法身行动不便。 那出门护卫秦忘川的就不是二十一境,而是二十二境,大帝境! 不是准圣太弱,而是秦家太强! 秦忘川面色淡然,终於开口:“一个不留。” 或许是声线尚且稚嫩,又或许是本性就如此。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可在敌人听来却宛如地狱之音。 “准圣老祖?”得令后的护卫闻言,转头看向那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 缓缓抬起手,指尖就轻描淡写地一弹—— “噗!” 那说话的叶家护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脑袋直接炸裂开来,剩下的身体如烂泥般瘫在血泊里。 “区区准圣,连给我家世子提鞋的机会都没有!”另一名护卫冷笑,“便是圣人,大圣来了,也不过是只稍大些的螻蚁罢了。” 说罢,意念一动。 叶家十几名护卫突然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倒下。 看似肉体无碍,但瞬息间神魂俱灭,连转世重活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为了顾及世子殿下,这些人连全尸都不会有,而是直接化为一团团血雾。 坊市中趴在地上的人见到这一幕浑身颤抖,急忙將头紧贴地面开始祈祷。 太强了! 这根本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不同次元的碾压! “接下来就是......”秦忘川说著目光落到了还跪在地上的女孩身上。 叶见微虽看不见,却能听到骨骼断裂的脆响,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她死死咬住下唇,耳畔那句“我买了”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怕是自己又出现了幻听。 就像那些饿极了的夜晚总会听见娘亲的呼唤。 她希望不是幻听。 因为这样就能有钱埋葬母亲了。 从小聪慧的叶见微,又怎会不知晓眼前这几个人或许与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她没得选。 “请、请买下我吧!”几乎是下意识的,叶见微猛地向前跪下,“只需要五百灵石就行!五年...不,十年也行!我很能干的!” 发颤的嗓音里带著孤注一掷的绝望,像即將溺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秦忘川无声地立在草蓆前,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草蓆边缘。 他看著这个未来会成为琴天帝的盲女像乞丐般跪在地上。 旁边的草蓆下露出半截手指——那是她母亲最后的归宿。 当叶见微的额头贴在地面之时,忽然嗅到一股清冽的雪松香。 不带丝毫脂粉味,乾净得如同山涧新雪,却又莫名让她常年冰冷的四肢泛起久违的暖意。 她很喜欢这味道。 正想著,耳边突然响起袋子落地时发出的沉闷响声—— 秦忘川手一抬,身后两名护卫会意扔下一袋袋灵晶。 “这些是比灵石高级数倍的灵晶,买你一辈子。”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如清泉雨露。 同时带来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叶见微指尖微颤,触到那沉甸甸的灵晶袋时,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 “公、公子......”她嗓音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攥著衣角,“我......我不值这么多。” 她曾听过灵晶,那是连叶家家主都垂涎的东西。 若换作旁人,此刻怕是早已欣喜若狂。 可她只觉得惶恐—— 一个连母亲尸骨都无力安葬的瞎子,凭什么配得上这样的厚待? 沾著泥渍的指尖將灵晶袋轻轻推回,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不要灵晶。只要......只要公子帮我葬了母亲,往后一天给一顿饭,我的命......就是您的。” 第9章 会见神秘人 青石板上雨渍未乾,倒映著少年玄色锦袍衣角。 秦忘川垂眸看著这个未来会成为琴天帝的盲女,此刻却像只淋湿的雏鸟,连接受馈赠都战战兢兢。 他忽然笑了。 这份品德,怪不得日后能成天帝。 “我的名字:秦忘川。”他弯腰拾起被推回的那些灵晶袋,连同一枚温润的玉佩强硬塞进她掌心,“跟我走吧。” “你的命此后归我,也只为我而活。” 玉佩触手生温,正面刻著“秦”字,背面是“九”。 叶见微摩挲著纹路,恍惚间竟觉得这玉上的温度顺著指尖蔓延至心口,融化了那个雨夜留下的冰。 “秦......忘川?”她喃喃重复,像是要把这三个字刻进骨血里。 秦忘川没有回应叶见微的轻喃,转头对身旁护卫淡淡道:“收拾下尸体,去准备副棺材。” “还有,回去后进我藏宝阁一人选样东西。” 话毕,两名护卫眼中骤然迸发出狂喜之色。 “谢公子!” 隱匿在暗处的护卫们暗自咬牙,眼中闪过不甘的艷羡。 灵晶只是一种修炼资源,家族每月都会发放。 但世子藏宝阁中的那些可都是独一无二的至宝啊! 他用不上的东西,隨便扔出几件就能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就算是此刻,灵晶袋微敞的缝隙间泄出一缕霞光,都让周围修士齐齐呼吸一滯。 他们眼神中流露出了明显的震惊和贪婪,要不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太过骇人,恐怕早就一拥而上。 叶见微此刻还跪在地上愣神,眼眶微热。 母亲不用暴尸荒野,这比什么都好。 秦忘川静立在原地片刻,目光投向四周。 『按照模擬中的轨跡,那个赠予《九霄琴帝经》的神秘人应该快到了。』 將叶见微扶起,秦忘川嘴里道: “稍微等会吧。” “接下来我要等一人,灭一族。” 犹豫片刻,叶见微忽然攥紧衣角,声音发颤: “公子...我们还是先走吧,你杀了叶家的人,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 她指尖轻轻摩挲著玉佩上的“九”字,声音越来越低:“我母亲之前惹了他们被撞死,甚至还说不许给她收尸,也不许有人插手,不然......” 叶见微看不见,更不知道眼前是如何一副炼狱。 如果知道,她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秦忘川点点头,感嘆道:“小家族挺神气。” “不!不是小家族,叶家...很厉害的。” 叶见微的肩膀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好多人都死了,所以我们也...” 矗立的两个护卫听到这里差点笑出了声。 一个边陲小镇的家族,就算来十个,百个,万个,也不过隨手镇压。 更別说这还是在秦家范围內。 “放心,会没事的。” 秦忘川打断了她,突然抬头望向长街尽头—— 青石板上雨雾氤氳,一位蓑衣人踏著稳健的步伐走来。 这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剑眉星目,背后有面算命人的旗子,腰间掛著竹筒,里面有铜板跳动。 “小女娃...”他走到叶见微面前掀开斗笠正要开口,突然瞳孔骤缩——卦象中原本应该只有一个人的地方,此时竟多了个五岁的孩童! 那孩子一袭玄衣,正用与其年龄不符的深邃目光注视著自己。 蓑衣人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掐诀,可这一算竟然没能算出任何东西。 天机混沌,命格全无。 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活人,而是截断天机长河的一柄利剑! “怪哉...”他古铜色的脸庞浮现震惊之色,行走三千州数千载,从未遇到过这般完全无法推算的命格。 “罢了。” “两位小娃,我这有一修行功法,念你二人与我有缘,谁要?” 算命人目光在两人中游荡,他只负责把功法送出去,至於给谁,並不重要。 他心中暗自篤定:『肯定会是这少年要。』 少年看起来更成熟,盲女目不能视,自然不知此物珍贵。 只是下一秒,他猜错了。 “给她吧。”秦忘川淡淡开口。 “哦?”算命人来了兴致,举起手中玉简,“你可知我手里这功法为何?” “不知。” “那为何不要。” “给她更合適。” “若我告诉你这是一件足以改变命运的至宝呢?” “那也给她。” 那也给她。 短短四个字,却像一把火,烧得叶见微心口发烫。 她出身卑微。正因为卑微,所以才见了太多的黑暗,能让这人如此郑重的功法,必定是稀世珍宝。 可他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让给了她。 ——为什么? 是因为她太弱了吗?还是因为他觉得她可怜?又或者……他其实根本不在乎这所谓的“至宝”? 可无论哪一种,都不该是这样的。 她见过太多人为了一点灵石,一些吃食爭得头破血流,甚至亲人相残、兄弟反目。 可现在...... 叶见微攥紧了算命人递过来的玉简,指节微微发白,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胀。 ——原来,真的会有人这样对她。 不是施捨,不是怜悯,而是……真的愿意把好东西给她。 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连忙低下头,生怕被他看见自己失態。 而实际上,秦忘川说这些的目的很单纯。 她人都是我的了,给谁不一样? 只是这些算命人並不知晓,他轻笑一声后上前,打算仔细打量这位不一样的少年。 但两名护卫又怎会放任他靠近呢。 算命人指尖轻捻,目光微动,虽算不透秦忘川的命数,但两个护卫的来歷却在他指间流转的卦象中清晰浮现。 他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低语了一句: “原来是秦家人。” 语气平淡,却隱有一丝意味深长。 “我还欠你家老祖一个人情,这样。我这有本六字剑诀,赠你了。” “少年,学剑吧。” 算命人好似透过秦忘川看到了什么,开口高声吟诵,整个路口都迴荡著他那逍遥肆意的声音。 “剑者——” “一剑横天星斗寒,孤锋曾照万古愁。任他天骄竞风流,我自岿然——云上头!” 第10章 叶家尽灭,尘缘已断 秦忘川接过剑诀,低头看去—— 没有鎏金玉帛的装帧,没有玄奥晦涩的题名,泛黄的封皮上,唯有一个墨跡淋漓的“剑”字。 笔锋如剑,力透纸背。 只一眼,便有森然剑气扑面而来,刺得他双目微痛。 要知道秦忘川可是全身仙骨,便是帝阶功法也尽可从容翻阅。 但此刻掌中这卷剑诀,仅是封皮上的一个字便刺得他双目如灼。 『超越帝阶功法......』 『难道是来自天帝?』 眼前之人是一位天帝! 反应过来后秦忘川猛的抬头,却发现算命人早就消失不见。 “少爷...!”两名护卫顿时察觉到不妙自觉的站在秦忘川前面,警惕的望向四周,妄图寻找算命人的踪跡。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就是个气息平平的算命人,等他突然消失后才察觉到不对。 “放鬆点,那位可是天帝,要真想动手我们早死了。”秦忘川轻嘆一声,也没有怪他们。 护卫大惊:“天帝??” 別说他们了,即便是秦忘川也没想到模擬中帮叶见微的那个会是个天帝。 “传闻那天剑李家的李天帝,游歷三千道州,修的是因果大道,结的是万世善缘——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 也怪不得他会选择投资叶见微,原来是知道了她註定成帝。 说到这里秦忘川一顿,想起了自己的体质。 三大天帝中只有秦家老祖在家,其余二位皆是游歷天下,寻找突破之法。 也多亏没有天帝插手,秦家的劫天计划才一路顺利。 不然,別的家族能眼睁睁的放你凑齐那么多至尊骨和仙骨? 真当他们心善啊。 几人交谈之际。 叶见微捧著玉简的手指微微发颤——她虽看不见,却也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了方才那算命人地位非凡,给出的东西肯定也是极好的。 “公子...”她突然寻声跪向秦忘川,双手將玉简高高捧起,“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而且给我也浪费了,又看不见......” 玉简在她掌心泛著微光,映得指节苍白如雪。 街边积水倒映著紧绷的侧脸,睫毛颤颤煽动。 活像一只落在泥潭的丑小鸭。 秦忘川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枯黄的髮丝:“哪那么多你的我的?”指尖带起一缕混沌仙光,悄然滋养著她乾枯的发梢,“你人都是我的了,在意这些干嘛?” “回去后我也会学的,到时候教你。” 这话说得霸道,却让叶见微紧绷的肩膀突然鬆懈下来。 她低头將玉简贴在心口,像是在確认这一切不是幻觉,喉间溢出小兽般的呜咽。 “是...” 五年来第一次,有人把她当作“所有物”来珍视——这比施捨、怜悯来的更让人安心。 不多时,棺材也准备就绪。 护卫开始搬运尸体,叶见微也上去帮忙,拉著自家母亲的手,声称最后陪她一段路,隨后轻声在她耳边说著些什么。 她以为秦忘川听不到,实则听的一清二楚。 “母亲,不能陪你了,我要活下去...” 秦忘川微微点头,心想:『这就对了叶见微,活下去吧。』 『作为秦家未来的天帝,作为我的助力活下去。』 只要她成长起来,再加上自己。 秦家可称当世第一家族! “回飞舟。” 一行人很快回到悬浮在棲霞镇上空的仙舟。 这是一艘通体漆黑的庞然大物,舟身刻满繁复的符文,在阳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属光泽。 叶见微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微微震动和周围骤然浓郁的灵气,以及......周围这些人的强大。 那是连呼吸都刺痛的感觉。 叶家自然不能放过,只是根本无需去寻找。 秦忘川坐在飞舟甲板之上,指尖轻叩扶手头也不回的问道: “叶家在哪?” 护卫躬身抱拳,沉声答道:“回世子,下方青瓦连片处便是。” “叶家宅院共有修士五百二十七人,最强气息在宅院中央。” “都已锁定。” 神识一扫,別说叶家了,就是整个小镇都呈现在眼中。 “嗯。”秦忘川淡淡应了声,转头將目光投向飞舟之下。 棲霞镇的轮廓在云层下若隱若现,而叶家那占数里的巨大宅院尤为亮眼。 朱门高墙內亭台楼阁鳞次櫛比,中央大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著俗艷的金光。此刻数道气息聚集在院落中央——似乎是发现了自家三少爷悽惨的死状,家主、长老、连同几位继承人聚集在一起商討对策。 可那又怎样呢? “灭了吧。” 轻描淡写的三字落下,整座棲霞镇上空骤然阴云密布。 酒肆掌柜老周正擦拭著柜檯,突然感觉柜檯上的酒碗微微震颤。 他疑惑抬头,却见窗外飞鸟惊起,整条长街的青石板竟在无声无息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这是......?” 话音未落,一股浩瀚威压从天而降。 剎那间,整条长街的空气仿佛凝固。 老周手中的酒碗突然炸裂,瓷片却在坠地前诡异地悬停半空。 喝酒的客人,连同街上所有修士面色骤变,体內灵力如陷泥沼,膝盖不受控制地砸向青石板——青石板上顿时绽开蛛网般的裂纹。 这不是威压,而是法则层面的绝对压制! 就像螻蚁突然被拋进深海,连挣扎都成为奢望。 “发、发生什么了?!”有人艰难抬眼,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天穹之上,一只覆压百里的灵气巨掌正在凝聚。 那掌纹清晰如沟壑,仅仅是凝视就让人双目刺痛,神魂战慄。 片刻之后,巨掌朝著叶家方向落下。 叶家眾人,包括那个准圣都如螻蚁般被无形威压碾进土里,脸贴著地,四肢扭曲,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甚至一些修为底下的人威压只刚一形成就被碾为了血雾。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没有轰鸣,没有惨叫。 巨掌和威压散去,原本叶家巨大宅院只剩下深达百丈的琉璃化巨坑。 叶家,连带半个棲霞镇,就这样被从世界上彻底抹去。 “叶家...灭了?”跪伏在地的老周呆愣愣的望著这一幕呢喃自语。 如此大的一个家族,竟在眨眼间灰飞烟灭! 震撼、恐惧瞬间縈绕在所有人头顶。 『仅是准帝就能动用法则,若是大帝动起真格来会是怎样的画面?』 秦忘川望著消失的叶家脑中思绪万千,混沌仙光在他周身流转,將恐怖的威压隔绝在外。 他回头看叶见微小脸苍白,却一直强撑硬是没出声。 抬手一道气息覆盖而去,声音平静得完全不像孩童: “叶家尽灭。” “尘缘已断。” “將你母亲找个好地方葬了,从今日起,你一心跟在我身边修炼即可。” 叶见微指尖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竟然...是为了我?』 母亲掐进她肩膀的指甲,雨夜渗进草蓆的血腥味,那些纠缠她五年的噩梦——竟被少年一句话轻易拂去。 『原来,这就是被庇护的感觉』 清冽的雪松香縈绕鼻尖,叶见微垂眸轻应:“是。” 这一声几不可闻,却像命锁扣合的声响。 『我的命,归你了』 仙舟很快抵达秦家祖地。 当飞舟降落在仙舟台时,早已等候多时的秦文和以及一眾下人快步上前。 他先是深深的看了眼秦忘川身后邋遢的叶见微后上前恭敬道: “世子,老祖有请。” 秦忘川点点头,倒也没急著动身,而是转头对身后护卫道:“先去將她母亲厚葬。” 护卫恭敬领命:“是,世子。” 这位最小的世子一言一行不怒自威,隨行护卫无不心生敬畏。 说完,他看向叶见微:“你也跟著去吧,送母亲最后一程。” 叶见微身子微颤,低声道:“谢公子。” 见她衣衫襤褸,髮丝枯黄,秦忘川又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带她去梳洗更衣,换身乾净的衣裳。” “奴婢明白。”侍女欠身应道。 吩咐完后跟隨老师前往太祖殿。 当秦忘川踏入殿內时,秦太一才缓缓睁眼,目光如渊似海。 “川儿,过来。” 秦忘川走上前,恭敬行礼:“老祖。” 秦太一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口问道:“你的本源是怎么回事?” 第11章 大帝是常人的终点,却只是我的起点,一言大道显化 本源可以说自一个人出生便已经固定 达到大帝超脱后倒是有些办法能增长少许,但像他这样本源暴涨一大截还从未出现过。 若是別人也懒得管,可他秦忘川。 秦太一不得不慎重。 秦忘川眨了眨眼,小脸一歪,露出卖萌的笑容。 “回老祖,孙儿也不清楚。”他声音清朗,混沌仙光在周身流转,“只是突然感觉体內有什么东西甦醒了,修炼速度便快了许多。” 该装傻时就装傻。 秦太一枯瘦的手指轻叩扶手,殿內顿时泛起涟漪般的道韵。这位活过百万年的天帝突然笑了:“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 他右眼中的万物初生之象突然加速流转,左眼星河却骤然凝固:“你可知,寻常修士的本源达到上限后终生难有寸进?便是大帝强者,耗尽千年光阴也未必能增长一丝本源。” 殿內檀香突然凝成实质,在两人之间勾勒出一株不死神树的虚影。秦太一指尖轻点,神树绽放出璀璨光芒:“而你——” 神树虚影突然剧烈震颤,竟在秦忘川周身投影出十道混沌光环。 每一道光环都蕴含著令天地战慄的气息,第十道更是隱约有超脱此界的韵味。 “十日之间,本源暴涨数倍有余,好似完全没有上限。”秦太一的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这等神跡,便是老夫当年证道天帝时也未曾见过。” 秦忘川心头微动。 他早知系统奖励的本源非同寻常,却不想连天帝都为之震动。 正欲开口,忽见老祖袖中飞出一枚青铜罗盘。 罗盘悬於半空,表面铭刻著三千道州的虚影。 秦太一伸手,一滴泛著金光的帝血落在罗盘中央:“真不知道也好,就让老夫看看,究竟是何等存在在助你。” “轰——” 罗盘疯狂旋转,整个秦家祖地的灵气瞬间被抽空。 片刻之后,罗盘停转。 “怪哉。”这位天帝手握罗盘站起身来:“连天机罗盘都算不透的因果...川儿,你身上有大秘。” 可不是大秘吗,一个傻缺系统。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老祖忽然俯身,枯瘦的手掌按在秦忘川肩头:“不必告诉老夫详情。这等神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秦忘川怔了怔。他没想到老祖会是这般反应—— 没有追问,没有探查,只有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庇护。 “孙儿明白。”他郑重点头,心中某个角落悄然鬆动。这就是家族吗?即便面对超越认知的奇蹟,第一反应仍是保护而非覬覦。 秦太一满意地捋须,突然话锋一转:“跟老夫讲讲你带回那盲女吧。” “她叫叶见微。”秦忘川眼睛一亮,“孙儿在梦中预见,此女將来必成天帝!” “哦?”老祖左眼中的星河突然倒卷,“让老夫看看。” 无形的神识扫过整个秦家,瞬间锁定后山正埋葬母亲的叶见微。 片刻后,秦太一眉头微皱:“根骨平平,双目失明...嗯?这是...” 他右眼中的生机突然暴涨:“原来如此!天生道心,七窍虽损其一,却暗合'大道有缺'之数。好一块璞玉!” “也怪不得李老头子会助她一把。” “只是他恐怕也没算到,最后竟是为你做了嫁衣。” 身为天帝,自然是也算到了叶见微身上沾染的李家因果。 仅是一个掐指就算出了前因后果,以及秦忘川得到剑诀之事。 秦太一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可知李家老头为何赠你剑诀?” “他说是欠您一个人情。”秦忘川回答道。 老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欠个屁!” “那老东西最是精明,定是看出你身负的因果比他当年还要惊人!这是提前结个善缘呢!” 笑声渐止,秦太一突然正色道:“川儿,我秦家和李家都是剑术名家出身,但你可知天剑之名为何落在李家?” “不知。” “一方面是因为李家剑冢的那柄天外神剑。” “另一方面就是剑诀!不...应该称为剑印。” 他转身望向殿外云海,声音忽然縹緲:“古时李家出了位大能,悟出六杀剑印创立帝族,之后无数后代完善之下才有了如今的李家的七杀剑印,威力著实恐怖。” “你好生修炼,说不定可以悟出他李家的宝贝剑印。” 那么厉害? 秦忘川拿出剑诀,能让老祖说出威力恐怖这四个字,足以看出剑印的恐怖之处。 想了想,將剑诀递了过去:“那抄录几份置於藏经阁,供人研学。” 反正李前辈也没说只能给自己用。 “哦?”秦太一脸上浮现一抹惊讶,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著剑诀,眼中星河流转,似在推演什么。 “你要將这东西分出去?” 秦忘川眨了眨眼,稚嫩的脸上带著一丝不解:“不行吗?” 老祖摇头失笑:“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川儿……”他声音微沉,带著几分告诫的意味,“机缘之所以为机缘,便是因为『独一份』。若只有你有,那你便是独一无二的天骄;可若分出去,人人皆有,那你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他指尖轻点玉简,语气意味深长:“天帝所创的功法,对常人来说的確是至宝,可若人人皆修,你如何保证自己仍能凌驾於眾人之上?” 秦忘川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嗤笑,眼中带著与年龄不符的桀驁。 “老祖多虑了。”他声音清朗,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剑诀再强,也不过是他人之道。於我而言,它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他眸光微敛,稚嫩的小手轻轻按在心口,周身仙骨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同一种功法,不同的人修炼,效果亦是天差地別。” “我身负长生仙体,本源远超常人,更有仙骨加持。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谈什么未来证道仙帝?” “大帝是常人的终点,却不是我的。天帝也只能算起点,我的目標是仙帝,乃至仙帝之上!” 仙骨仙体加系统,如果不能到达那个境界的话只能说明自己太菜! 话音刚落,秦家祖地上空骤然风云变色! 虽然秦忘川不知道,但他秦太一却是看的清楚。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穹瞬间被混沌笼罩,无尽劫云翻涌匯聚,化作一道横贯三千道州的巨大旋涡。 旋涡中心,隱约有仙光垂落,似有大道之音迴荡,仿佛天地都在为这番狂言震颤! ——这已非天赋异稟所能解释,而是大道垂怜的象徵。 十方仙庭·云海。 正在云海垂钓的李天帝手中鱼竿突然崩断。 他驀然抬头,目光穿透无尽虚空,望向秦家方向。 “这是...?!” 向来逍遥肆意的面容罕见地凝重起来,指尖掐诀推演,却只看到一片混沌。 “供人研学?有意思。”他忽然轻笑,袖中一柄锈跡斑斑的古剑发出清越龙吟,“李家这代无望,就让你来助我悟出第八印。” 上千州·九重天闕 高山云中的姬天帝猛然睁眼,周身空间瞬间冻结。 “仙帝之上?!” 他望向天穹之上秦家位置,声音沙哑如金铁交鸣:“黄金时代终结后,竟还有人敢妄言...到底是小儿无畏啊...” 秦太一震惊过后,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满是欣慰。 “好!好一个仙帝,好一个『同一种功法,不同人修炼』!”他抚掌讚嘆,“川儿,你这份心性,倒比老夫当年还要狂上三分!” “大世將启,我秦家...当为这诸天万界第一族!” 笑声渐止,老祖目光深邃,缓缓道:“既如此——也不能让你白白付出。” 他话音一转,掌中凝聚一块鎏金令牌,正面刻著“太一“二字。 “从今日起,你可隨时去拜见不死神树,那可是真正的大机缘。” 秦忘川眸光微亮,拱手一礼:“多谢老祖。” 秦太一摆摆手,眼中带著几分深意:“去吧,我倒要看看,你和你带回的小侍女,究竟能走到何种地步。”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叶见微已经葬完母亲跟著侍卫返回。 只不过中途被人拦住了去路。 “听说九弟捡了只小野猫回来?” 一道娇脆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秦昭儿提著裙摆款款走近,九岁少女已初显窈窕之姿。 她指尖绕著腰间玉佩的流苏,緋色罗裙上绣著的金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隨著步伐轻轻摆动。 “我们秦家什么时候连阿猫阿狗都能进了?”少女歪著头,发间珠釵轻晃,杏眼里盛满天真的恶意。忽又掩唇轻笑:“啊,说错了,连猫狗都算不上呢~” 第12章 八世子秦昭儿,狠狠的拷打雌小鬼 婢女立刻上前半步將叶见微护在身后:“八世子,这位是九世子的人。” “嗯~?”秦昭儿足尖一点,金丝裙摆翩然旋开。她忽地贴近婢女,指尖绕著髮丝,眼尾微挑间流露出几分危险的娇蛮:“你要拦我?” 婢女立马低头:“不敢...” 她並非秦忘川的侍从,而是归属於仙舟台,谁都可以使唤的一类。 自然不敢招惹这些世子。 秦昭儿轻哼一声,蹦跳著绕到叶见微面前。 “哇~竟然还是个可怜的小瞎子呢。”她甜腻嗓音里带著刻意的怜悯,但下一刻突然变脸。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五岁稚童能得老祖如此偏爱?凭什么別人都正1位,而他却是正0位,还能得到一颗神种? 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了?! 秦昭儿越想越气,她死死咬住下唇想起了自家母亲说的那番话—— 『昭儿,你天赋不错,可惜,跟忘川相比註定只能是绿叶......』后面的话没说,可那声嘆息比任何言语都刺耳。 “一个瞎子...”秦昭儿突然压低声音,甜美的声线里渗出毒液,“也配进我秦家?” “我......”叶见微声音沙哑,枯瘦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陷入掌心。 她很想反驳,但却说不出任何的话。 这副不回话的模样,正好给了发作的机会。 “放肆!”秦昭儿身后侍卫厉喝,庞大的威压如山岳压下。 然而,威压还没落地便被另一股气势给衝散。 “是你放肆!” 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 秦昭儿和侍卫猝不及防被压趴在青玉砖上,髮釵叮噹散落,衣裙染尘,哪里还有刚才囂张的模样。 她挣扎著抬头,正对上秦忘川冰冷的眸子。 “八姐。”一道清冽的童声如寒泉击玉,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秦昭儿奋力挤出笑容,声音甜得发腻:“九弟~姐姐在帮你教育不听话的僕人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秦忘川携护卫缓步而来,五岁孩童的身形虽並不高大,可那双眸子却让在场所有人汗毛倒竖。 即便是世子之间的护卫等级也大不相同,秦忘川身边一直都是最好的。 “公子......”叶见微空洞的眸子泛起水光,乾裂的嘴唇微微颤抖。那声呼唤里藏著太多情绪——从绝望到委屈,从无力到安心,像迷途的幼兽终於嗅到了归巢的气息。 “没事了。”秦忘川伸手拂过她乾枯的发梢。 短短几个字,却让叶见微紧绷的脊背突然鬆懈。 转头望向秦昭儿。 “八姐好大的威风啊,竟然教训起我的人来了。” “真厉害。” 秦忘川稚嫩的童声里带著一丝玩笑般的调侃,可那双如星海般深邃的眸子却结满寒霜。 他轻轻给了身后护卫一个眼神,縈绕在秦昭儿等人头上的威压瞬间散去。 秦昭儿心虚抬头,正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 她几乎是本能地尬笑两声,喉咙滚动间,额角已渗出细密冷汗。 同为世子之前自然接触过,八世子秦昭儿这个人倒是不坏,就是心性稚嫩,娇蛮无礼,还特別的排外。 明明是姐姐,却跟个前世的雌小鬼一样。 之前就教训了几次,没想到还不长记性。 “既然知错了,那便受罚吧。” 秦忘川稚嫩的声音刚落,秦昭儿瞳孔骤缩,染著蔻丹的指尖无意识揪住裙摆。 『不会是那个吧?』 她正想著。 两名女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秦昭儿。 “你...你们要做什么?”秦昭儿声音陡然拔高,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放肆!我可是八世子!” 话音未落,两名女护卫已利落行礼:“请八世子恕罪。” 说罢一左一右架住她手臂,动作恭敬却不容抗拒。 见护卫无动於衷,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看向秦忘川,“我可是你姐!” “正因如此,才更要管教。”秦忘川从护卫手中接过一柄玉尺,“二十下,小惩大诫。” 秦昭儿脸色瞬间煞白,挣扎著想要挣脱:“不...不行!我都这么大了...” “不能打屁股!!” 这玉尺名为“戒心”,乃是秦家祖传的惩戒神器。 虽不伤肉身分毫,却能直击神魂,任你修为通天,都逃不过这锥心刺骨之痛。 上次秦忘川就用这个打的她,还打的屁股! 女护卫可不管这些,动作利落,將她按住抱在怀中。 緋色罗裙被掀起一角,露出里衬的绸裤。 周围侍卫婢女纷纷默契转头,不敢多看。 “啪!” 玉尺落在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昭儿身子一颤,耳根瞬间通红。 “秦忘川!你...啊!” “一个瞎子而已至於吗!” “啪!” 第二下更重了些,秦昭儿咬住嘴唇,眼眶已经泛红。 隨著玉尺一次次落下,秦昭儿从一开始的怒骂,渐渐变成小声啜泣。 打到第十五下时,她终於忍不住求饶: “九弟...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错哪了?” 秦昭儿喉间溢出一声呜咽,“错在不该欺负瞎子...” “啪!” 玉尺再次落下,秦昭儿浑身猛地一颤,纤细的腰肢如遭雷击般绷直,十指死死攥住护卫衣服,指节都泛出青白。 她死死咬住朱唇,眼角泛起湿意。 那玉尺落下的瞬间,剧痛如烈火灼身,却在转瞬化作奇异的酥麻。 竟和上次一样,带著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肌肤下爬行,从受罚处一路痒进心尖。 “错在不该欺负我的人。” 『我的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进叶见微混沌的世界,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空洞的眸子微微睁大,乾裂的嘴唇无意识地颤抖。 那些在棲霞镇挨过的拳脚,听过的谩骂,此刻突然变得遥远。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妙的...安心感。 秦忘川打完二十下后才停手,將玉尺收起看向秦昭儿:“记住今日的教训。” 秦昭儿被扶起来时,脸上还掛著泪痕,却不敢再放肆。 她强压下那股异样感,捂著火辣辣的臀部,声音带著哭腔:“呜...知、知道了啦!” “九弟最討厌了!” 她突然跺脚,带著哭腔喊出这句,转身时,腰间的环佩叮噹乱响,险些被自己过长的裙摆绊倒。 侍卫们手忙脚乱地搀扶,她却甩开他们的手,回头狠狠瞪了叶见微一眼——那眼神像只炸毛的猫,明明狼狈不堪还要齜牙咧嘴。 秦忘川望著她远去的背影,对叶见微说道: “这里某种意义上比外面危险十倍百倍,所以不要抱有侥倖心理。” 秦忘川稚嫩的声音里透著与年龄不符的冷冽,转身看向她:“明天我教你修炼,变强吧。变得无人能欺,无人敢欺。” 叶见微刚才挺直的脊柱此刻没了任何的骨气。 她缓缓屈膝,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轻却坚定: “全听公子的...” 这位未来天帝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躲在公子身后。 下一次,乃至此后永远,换她来保护公子。 第13章 与奸商合谋,秦家的诸位世子 数天后。 “公子!我能看到了!”在秦忘川指导下,叶见微琴法终於入门,能靠琴音迴荡感受到周身一切。 她闭著眼坐在琴前,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说话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描摹著什么。 换了身衣服后女孩宛如丑小鸭蜕变,虽然依旧尚且稚嫩,但已经初具秀容。 还挺养眼。 只是她的眼睛並不是伤病,而是刻录在生命本源中的缺陷。 就连神识这些也无法使用。 属於大道规则层面的不圆满。 换句话说,她现在眼瞎的状態即为『圆满。』 纵使秦家底蕴之丰厚,也不能治一个无病之人。 “只有轮廓,而且也没有顏色...公子眼中的世界也是这样的吗?” 她的声音里带著孩童般的新奇与雀跃。 秦忘川静静注视著她,五岁孩童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缓缓摇头,“不,这世界要精彩许多。” 他伸手按住叶见微颤抖的手腕,將她的指尖重新引向琴弦。 “慢慢来。”秦忘川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令人安心的力量,“这只是开始,你以后能看到更多。” 叶见微仰起头,突然抓住秦忘川的衣袖,空洞的眸子泛起微光: “那是不是,我以后有朝一日能看到公子的脸?” 在她眼中,只能看到自家公子的轮廓,而且那还是利用了琴音的迴荡。 若是琴音消散,轮廓也很快消失。 她不喜欢这样。 秦忘川给出肯定答案:“会的。” 得到回覆之后叶见微重重点头,说了一声嗯之后继续练琴。 原本的话叶见微是在无数挫折和磨难中被推著向前,秦忘川一开始还怕把她带回秦家后会影响她的成长。 但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踏入修炼的第一步,需引气入体淬炼手、足、口、鼻、眼。 然而仅是六天她就修到了“眼”,只需要突破眼的界限,很快就能踏入一境,五极境。 当然这其中老祖给的神种有发挥了不少作用,种於院中后整个忘川阁灵气比別处浓郁数倍不止。 但也能看出她的悟性和潜力。 不错。 他挺满意的。 只是二境就难了,打基础需要用天材地宝熬时间,这是任何人都逃不了的。 当然,除了一些逆天体质。 “那么接下来就是剑诀。” 叶见微在一旁练琴,秦忘川当然没有閒著,也在琢磨剑诀。 在十倍悟性下,书早已吃透。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那六字剑诀——“立、斩、悬、陨、御、诛”。 这六字言出法隨,每一个字都蕴含著无上剑意。 说来可笑,不光是琴法大成。 他早在五日前就已將这剑诀参透,却始终有个疑问縈绕心头。 “这剑诀威力一般。前两个字,中两个字分別都能產生联动,一立一斩,一悬一陨,『御』字防御,『诛』字点杀,虽说可攻可守,但当真与剑印有关?” 秦忘川眉头微蹙,“再说了,剑印到底是什么...” 没错,身负逆天悟性,单纯领悟剑诀並不能满足他。 能否进一步领悟李家的剑印才是根本。 他忽然睁开眼,五岁孩童的指尖凝聚出一道寸许长的剑气。那剑气在他掌心流转,时而化作“立”字,时而变作“斩”字,六字轮转间,竟隱隱有大道之音迴荡。 “公子?”叶见微察觉到异样,琴声戛然而止。 她虽然目不能视,却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凌厉的剑意。 秦忘川没有回答,只是凝视著掌心剑气。 下一刻,剑气消散。 “看来已经到头了。”他低头嘆息一声,“剑诀只是施展剑技的法诀,本质上已经跟剑无关,又怎能悟出来呢。” “或许我走错了路。” “看来,得找个真正懂剑的人。” 除老祖外,秦家中剑道造诣最高的,不是眾长老,而是五世子秦清徵。 此人痴迷剑术,出生时帝剑伴生,修炼也是常年闭关悟剑,极少露面。 若能得她指点,或许能窥见剑印之秘。 “我出去一趟。”他起身看了一眼叶见微道,“你继续练琴,不必跟来。” “是。” 叶见微点头应了一声,指尖重新拨动琴弦,琴音如流水般流淌,与院中灵气相合。 —— 秦忘川带著护卫走开没几步,路过演武场之时。 一道娇俏身影便从迴廊转角闪出,拦在他面前。 “哎呀呀,这不是咱们的九弟吗?” 来人一袭鹅黄纱裙,腰间掛满叮噹作响的玉佩,手里还捏著一把玉盘,指尖拨弄间,算珠噼啪作响。 她眉眼弯弯,笑容甜美,却透著一股狐狸般的狡黠。 秦家最有钱的七世子,连长老都要找她借钱——秦妙言。 和八世子秦昭儿是亲姐妹。 但性格方面却是完全不同。 秦忘川脚步一顿,面无表情:“七姐有事?” “当然有事!”秦妙言凑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九弟,姐姐这儿有个赚钱的好门路,要不要一起?” “没兴趣。”秦忘川绕过她就要走。 要是別人他多多少少肯定会了解一番,但眼前之人可是秦妙言啊! 用两个字概括她的话就是——奸商!! 曾用“投资”的名义坑了敌对家族一座灵矿,还让对方感恩戴德。 上次也是,五岁宴上收了一些用不著的贺礼,她找上门来说是高价回收。 一颗能美顏的金莲珠,一千瓶灵髓让给了她。 后来打听才知道,那玩意至少值五万瓶灵髓! 类似的例子还不少。 虽然揭穿之后从她那拿到了些补偿,但也不想再和这个奸商谈什么合作了。 正应了那句话——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满贯! “哎哎哎,別急著走嘛!”秦妙言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笑眯眯道,“这事儿可跟你有关!” “?” “有不少人出高价买你的消息。”她眨了眨眼,“比如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顏色、平日爱去哪儿……总之,一切关於你的情报,都有人愿意大价钱收购。” 秦忘川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秦妙言摊手,“订婚在即,各家都想提前摸清你的喜好,好投其所好唄。” “订婚?”秦忘川顿时瞪大了眼,“谁订婚?” “你啊。” “我?” “对啊,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一时凝固。 秦忘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订婚我怎么不知道?” 第14章 龙生九子,但...九子都有病! “咦?你不知道?”秦妙言故作惊讶,“老祖前些日子刚提及,说你虽年纪尚小,但也该开始物色娃娃亲了。” “你是不知道啊,这消息一放出去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还有不少人找上我。” “我俩一起绝对嘎嘎赚钱!” 秦忘川:“……” 娃娃亲?这世界还讲这个? 秦妙言见他脸色微妙,忍不住噗嗤一笑:“怎么,九弟害羞了?放心,姐姐我这儿情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只要你肯合作,保证让你占据主动权!” “到时绝对你在上!” “再说了,只是娃娃亲而已。” “……” 秦忘川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但想了想又转身回来。 反正这种事情躲不掉,不如趁此赚一笔。 还能拿些情报。 “先说好怎么分。” “四六分?”秦妙言试探性的问道,“当然,是你四我六!” 秦忘川面无表情地看著她:“三七分。” “什么?”秦妙言瞪大眼睛,手中算盘差点脱手,“九弟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辛辛苦苦联繫买家,承担风险...” “就是三七分,我七,你三。”秦忘川打断她的长篇大论,语气不容置疑。 “这...”秦妙言眼珠一转,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要不五五分?不然姐姐我...” “你不答应我可走了。”秦忘川说著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秦妙言急忙拽住他的衣袖,“三七!就按你说的三七分!”她咬著嘴唇,一脸肉痛地补充道:“这可是亏本买卖了...” 一边说著,一边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嘴角隱隱有些压不住。 信她会亏本,不如信傻缺系统没问题。 秦忘川瞥了她一眼:“卖我的情报,你亏什么?” 秦妙言顿时语塞,訕訕地鬆开手,小声嘀咕著“总要打点关係嘛”之类的话,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走出几步又回头喊道: “记得把喜好清单写详细些!最爱吃的点心,喜欢的东西和顏色之类的...” 秦忘川正想开口回应,忽闻头顶传来一声慵懒轻笑。 “你还挺抢手。” 心头微凛——以他的感知,竟未察觉有人近在咫尺。 循声望去,只见一袭青衫隨意铺展在古树枝椏间。 那青年相貌平平,却透著股说不出的閒散意味,仿佛与这方天地浑然一体。 若是寻常弟子不可能发现不了才对,但若是有名有姓的人也不可能长得一副路人脸。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秦忘川抬头试探著唤道: “二哥?” 青年点点头,算是回应。 二世子·秦玄机。 先天道胎,悟性超凡。 表面温和谦逊,实则城府极深,擅长扮猪吃虎。 而且还喜欢易容,听说脸上至少戴著二三十副面具,是个老六! “二哥来这儿做什么?”秦忘川问道。 秦玄机没有回应,而是望向远处。 顺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演武场上两道身影正在指导族中弟子修炼。 或者也可以称为单方面的虐杀? 一人双手负在身后,白衣胜雪,语气淡漠的对著一根柱子说:“你的拳不够快,更不够狠!” 正是大世子秦无道。 身负荒古圣体,战力无双,被誉为“秦家未来天帝”。 虽说实力强劲是个逼王,但可惜......他是个脸盲。 和叶见微一样,身体有大道法则层面的缺陷。 眼睛不好,出了名的记不住人脸,经常把长老认错,甚至能把柱子木桩看成人。 曾把老祖认成扫地老僕,还让他“別挡道”,结果被老祖罚去面壁思过三天。 另一人赤膊上身,肌肉虬结,拳风刚猛无匹,闻言狂笑:“哈哈哈!打!来打!” 这位更是重量级——四世子秦狂歌,身负苍天霸道。 武痴一个,整日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这两人站在一起..... 一个负手而立对著根柱子自言自语。 一个像有受虐癖,被十几人围攻却笑得开心。 嘖,看著真有点难以评价。 “你可不要像他们这般显露。”秦玄机收回目光,语气温和,“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只有藏锋守拙,才能走得更远。” 秦忘川听在耳中,神情却变得奇怪起来:“讲道理,二哥你这副路人脸,单论显眼程度看上去没比他们差到哪去。” 秦玄机闻言轻笑,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玩味:“路人?”他抬手在脸上一抹,顿时换了一副温润如玉的俊朗面容,“这样如何?” 不等秦忘川回答,他又是一抹,这次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或者这样?”接著又变成少年模样:“还是说,你喜欢这样的?” 秦忘川:“......” “行了,不闹了。”秦玄机一抹,又变回了一开始那张脸,隨手將一个袋子扔下:“听说你收了个小侍女,本源有缺。” “这里面有十枚先天神源,虽不会有什么大用,但总比没有好。” 说完,他忽然压低声音道:“方才的订婚消息,我这里还有更详尽的情报。其实老祖早已內定人选,放出风声不过是做个幌子罢了。” “只待你十岁生辰宴上昭告天下——据说这次宴会规模空前,各大道统都会派人前来,九弟可有什么特別想要的贺礼?” 秦忘川將神源收好,道了声谢后摇摇头。 “没有。” “嗯...如此,那贺礼我便自己看著来了。” 秦家龙生九子,虽然九子都有病,但实力以及和睦程度上真没得说。 除了某个雌小鬼外,世子之间相处异常和谐,甚至秦忘川感觉自己是被宠的那个。 继续聊了几句后,秦忘川便提起要去找五姐秦清徵请教剑诀。 却不曾想秦玄机摇摇头,懒洋洋道:“她不在家中。” “哦?”秦忘川眉头微挑。 “说是去给你找淬体的宝物去了。”秦玄机说著,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秦忘川那早已淬炼完美的根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肯定不会想到你淬体那么快就是了...” 寻常天骄到了二境后需要天材地宝打基础,一般要4—6年才能到三境,可即便是秦家自己人也没想到秦忘川的境界提升如此之快。 这就是长生仙体啊。 別说秦清徵了,就是秦玄机也没料到这一点。 他顿了顿,又摇头失笑:“不过你也知道你五姐那性子,呆子一个,整日里除了抱著她那把剑发呆,就是四处搜罗些天材地宝。隨她去吧,兴许过几日就回来了。” “不过...若是她带回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九弟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记得上次她给我带回一疗伤的三色『圣药',可是让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那么恐怖? 心中暗暗记下。 告別二哥,秦忘川一时没了去处。 “上次老祖也说了,李家剑印神秘至极,他也没头绪。” “那还有什么人能请教......” 话音未落,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灵光,想起了之前老祖赠予的令牌。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芒闪动: “对了!神树!” 第15章 逆天悟性,雌小鬼又要遭罪了 关於不死神树。 虽然没真的见过,但在周围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知晓了不少关於它的事—— 那是自天地初开时便扎根於祖地的先天灵根,歷经万载岁月而不朽,甚至有人说,它比秦家本身还要古老。 一叶一帝器,一枝镇万古。 传闻神树不仅实力逆天,还通晓古今,能解答世间一切疑惑。 “既然老祖都参不透李家剑印,或许……它能给我答案。” 秦忘川不再迟疑,右手一翻,紫金令牌顿时出现在掌心。 指尖在令牌上轻点。 一道青光將他包裹。 下一刻,秦忘川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站在一片苍茫古地之中。 四周雾气氤氳,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脚下是青苔覆盖的古石路。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尽头处,一株参天古木巍然矗立,树干粗壮如龙,枝叶遮天蔽日,树皮上布满玄奥纹路,仿佛记载著无尽岁月。 “这就是……神树?” 秦忘川迈步向前,刚踏出几步,忽然,整片空间微微一震,古木枝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紧接著,一道空灵女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秦...忘川...” 声音縹緲,却又清晰的道出了自己的名字,仿佛直接响彻在神魂之中。 秦忘川深吸一口气,拱手一礼:“晚辈秦忘川,有惑前来请教。” 话音落下,神树主干上青光流转,一道曼妙身影缓缓凝聚成形。 那是一位青衣女子,面容清丽绝尘,眸若星辰,长发如瀑,周身縈绕著淡淡木灵之气。 她赤足踏空,几步便来到秦忘川面前,一双眼睛尤为特殊。 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但那双眼睛仿佛看尽了万古沧桑。 “为李家剑印而来?”她唇角微扬,声音空灵。 秦忘川点头:“正是。” “我虽通晓过去,洞穿未来,但这李家剑印……著实巧妙。”女子摇了摇头,“我教不了你什么。” 秦忘川一怔,心中刚升起一丝失望,却见她突然抬手,一指点在他眉心! “不过,我可以让你『看』一遍。” “何为剑印。” 剎那间,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秦忘川脑海—— 他看到一个人。 手持长剑,剑柄舞动,剑尖勾勒。 一剑落下的同时,一个“斩”字显现天地。 隨即,一柄巨剑自虚无诞生,隨后斩下,划破鸿蒙,分立阴阳。 剑光所过之处,万物生灭,法则更叠。 那剑光纯粹至极,不含任何哨,却蕴含著最本源的“剑道真意”! “这就是剑印...” “剑印之秘,不在『印』,而在『剑』。”秦忘川从那一剑中回神,呢喃自语。 他似乎明白了。 剑诀果然和剑印一定程度上互通。 下一刻,秦忘川周身气势不受控制地爆发,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连周围的灵气都被搅动得翻涌不止! 他迫切地想要一把剑,任何剑都可以! 似乎是看出了秦忘川心中所想。 女子抬手一招,一截树枝自动断裂,落入她掌心。 下一刻,树枝青光闪烁,竟化作一柄木剑,剑身古朴,无锋无刃,却隱隱透出一股凌厉之意。 “接著。”她隨手一拋。 秦忘川伸手握住木剑,剎那间,浑身剑意好似终於有了突破口。 但不急,不能急。 闭目凝神,脑海中回放著刚才看到的每一个动作。 忽然,他睁开眼,抬起木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的轨跡—— 赫然是一个“立”字! 字成剎那,地面猛然震颤,一道十丈高的灵气剑尖破土而出,直衝云霄,凌厉剑气激盪四方,连周围雾气都被一分为二! 秦忘川瞳孔骤缩,心中震撼无比。 女子眼中闪过满意的讚许:“不错。” 秦忘川回过神来,连忙问道:“多谢前辈。还未请教前辈名號?” “秦家小辈,皆称我一声『木祖』。” 女子身影渐渐虚化,似乎即將回归古木之形。 “你天资卓越,若是日后遇到难事,只要在秦家范围內,诵我名號,我自会感知。”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彻底消散,神树恢復平静,仿佛方才一切皆是幻象。 青光一闪,秦忘川已被传送回原地。 他低头看著手中的木剑,心潮澎湃。 “剑印......原来如此,算是悟出了个雏形。” “还有我这是又找了个靠山?” 木祖这尊靠山某种意义上比老祖还厉害的多,毕竟可是看著秦家一路崛起,被供为圣物的存在。 新招式有了。 他正思索著找谁练练手,忽然,脑海中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新任务:屈辱到此为止!】 【任务描述:在得到本系统的灵石和功法帮助后,宿主已经初具实力,你终於摆脱了废材之名开始修炼,但这一切旁人並不知晓。家中爭端越发残酷,你的胞姐为了在爭夺中不落下风想起你那还有些修炼资源,於是便想前来抢夺......】 【任务目標:击败胞姐,使其跪地求饶!】 【追加条件:在不被胞姐言语羞辱的情况下击败对方。】 【任务奖励: 模擬次数+1,开启签到功能。】 【追加奖励:本源+10】 啊? 秦忘川听著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他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昭儿,这孩子打小就欠收拾。 不过有一说一,傻缺系统不止傻的冒泡,还慢半拍! 靠你的灵石和功法?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还有我都教训完了你才发任务? 那我之前教训的八姐算什么?算她运气好? 还要在不被羞辱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浮现八姐在看到自己后抖成小鸡仔的摸样,雌小鬼有那个胆子吗? “唉,我真不想这样的!”秦忘川长嘆一声,嘴角隱隱翘起,“但既然是任务的话,也没办法对吧?” ———————————— 秦昭儿正在自己阁中叉著腰训斥下人,突然浑身一激灵,后脖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毒蛇顺著脊樑爬过。 “嘶——”她猛地闭了嘴,狐疑地左右张望,连房樑上的蜘蛛网都盯了三遍,最后甚至弯腰往桌底下瞅了瞅。 “小姐,可是哪里不妥?”贴身丫鬟小心翼翼地问。 秦昭儿搓著胳膊小声嘀咕:“怪了,怎么感觉有人要害我。” “不会是九弟吧?” 在哪都作威作福的秦昭儿只在一个人身上翻了车,那就是最討人厌的九弟! 第16章 长生仙体的確不应该那么逆天,但他可是秦忘川 “什么?你要和我比试?” 秦昭儿听到秦忘川的邀战,先是一愣,隨即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中闪过一抹狂喜。 长生仙体修炼速度很慢,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九弟不过五岁,自己不光有圣体,而且岁数还大他那么多。 平日里碍於老祖那边,不好动手,就算吃了瘪也只能忍著。 可如今他竟主动送上门来。 这不纯纯送上门挨打吗? 还有这种好事! “好!这可是你说的!”她生怕秦忘川反悔,立刻高声应下,甚至伸出小拇指,“来,拉鉤!谁反悔谁是狗!” 秦忘川无奈,只得和她勾了勾手指。 秦昭儿心中暗笑:“看我等会不把你揍得哭爹喊娘!” 两人要比试的消息很快传开。 七世子秦妙言——秦昭儿的姐姐,一听到比试的风声,几乎是踩著风火轮衝到了演武场。 她那双狐狸般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翘起兴奋的弧度,连呼吸都带著一股“发財机会来了”的高兴劲儿。 “开盘了开盘了!”秦妙言高声吆喝,手中算盘“啪”地一抖。 灵光闪烁间,一张鎏金赌桌凭空出现在演武场外。 “九弟胜1赔2,八妹胜1赔1.5!”她指尖轻点,赌桌上浮现出两行烫金大字,隨即又补充道:“灵晶、灵髓照收不误,押註上限一千瓶灵髓,买定离手!” (请记住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周围弟子闻言,纷纷围拢过来,有人低声议论:“七世子又来了,上次大世子和四世子打,结果四世子贏了,我输了一百瓶灵髓。” “我也是!明显大世子比较强,怀疑里面有內幕!” 秦妙言充耳不闻,只是笑眯眯地拨弄著算盘,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仿佛已经看到了滚滚而来的財富。 “机会难得,错过可就没下次了哦~”她嗓音甜腻,却透著不容拒绝的诱惑力,“押注前可要想好,毕竟九弟也不一定会输,他可是连老祖都看好的麒麟子呢。” 话音落下,虽然知道七世子的奸商本质,但还是有不少弟子掏出灵晶押注。 赌桌旁的灵光不断闪烁,记录著每一笔交易。 秦妙言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喜: “发財了发財了!” 几位执事长老闻讯赶来,目光扫过台上对峙的两人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两人终於打起来了吗?原因呢?” “好像是切磋,而且是九世子主动提出的。” “主动提出?” 闻言,眾人越发诧异。 一个九岁,身负桃夭祸水躯,天生妖冶,有祸世之姿。 修炼速度也极快,刚突破四境。 九岁的四境,这天赋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绝世天骄! 而另一个,五岁,长生仙体,全身仙骨。 虽然体质极好,仙骨根基也极佳,但有修炼速度慢的短板。 应该是没有可比性的才对...... “嗯?不对!”负责演武场的执事长老率先发现了不对,急声道:“你们仔细看九世子周身气息。” 眾人凝神望去,只见秦忘川虽有仙骨遮挡不知晓境界。 但周身气息凝实,甚至远超秦昭儿。 “这气息......我怎么感觉九世子好像也是四境?” “不止!甚至可能要超过四境!” 几位长老面面相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所有人都知长生仙体修炼速度极慢。”一位执事长老捋著鬍鬚,眉头紧锁,“九世子才五岁,怎么可能......” “的確不可能。”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眾人回头,只见秦文和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场中那道小小的身影上。 “帝师!”几位执事长老连忙行礼。 在秦文和教导下成帝的人不少,是秦家最好的老师,故被很多人尊称一声帝师。 秦文和微微点头,继续道:“长生仙体的確不该有这种修炼速度。” “但——” 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他可是秦忘川。” “全身仙骨,天生混沌仙光护体,甚至能凭一场梦就揪出了族中叛徒。” “在他身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眾人闻言,一时哑然。 是啊,这位九世子从出生起就与眾不同。 长生仙体本该修炼缓慢,可他却打破了常识。 更別提他那无视因果、预知未来的能力...... “还是帝师教导有方。”一位执事忍不住拍起了马屁。 寻常的话这功劳他可能就接下来,但这次不同。 秦文和耸了耸肩,语气淡然:“我什么都没干。” “什么?!”眾人愕然。 “他自己修炼,梦中突破,甚至功法都是自己选的。”秦文和摊手,“我最多就是在他睡...练岔气的时候提醒一句。” 长老们:“......” 这......这合理吗?! 秦文和看著眾人震惊的表情,轻笑一声:“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 眾长老闻言皆惊,目光在秦忘川全身仙骨上扫过,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再多言,专心看向场中两人。 “九弟,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哦~”秦昭儿一袭洁白纱裙,腰间玉佩叮噹作响,她扬起下巴,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姐姐我下手可没轻没重的,万一伤了你...” 秦忘川嘴角一抽,稚嫩的声音却透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八姐儘管出手。” “哼!“秦昭儿冷哼一声,生怕秦忘川反悔似得:“那姐姐就不客气了!” 说罢,四境气息爆发而出。 四境灵道境,已经可以调用灵力强化自身,或者使用“灵法”。 九岁少女周身骤然爆发出一抹蓝光,灵力外溢覆盖全身。 没有使用法,而是脚尖轻点瞬身来到秦忘川身前,隨后一拳轰出。 秦忘川见状也不躲闪,而是指尖轻点,虚空中出现一个“御”字。 剎那间,一道璀璨的剑光凭空浮现——既无剑柄,也无剑尖,只有一段剑刃横亘虚空。 “鐺——!”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雷厉攻势被这道凭空出现的剑刃完美格挡。 “什么?!“秦昭儿瞳孔骤缩,拳头传来一阵剧痛,仿佛砸在了万载玄铁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那道凭空出现的剑刃——它受击后並非静止不动,而是如同真正的剑般微微震颤,將衝击力层层化解,最终连一丝余波都未传到秦忘川身上。 “这是灵法?”秦昭儿下意识的问道,隨后立马反应过来: “你也是四境?!” 第17章 一立一斩,秒杀! 秦忘川没有回应的又是指尖轻点,隨后开口道: “立。” 一字出口,虚空震颤。 一道十丈高的灵气剑尖破地而出,剑尖直指秦昭儿! 秦昭儿瞳孔骤缩,但很快冷笑一声,身形如燕般轻盈跃起,足尖在剑尖侧面一点,借力翻身后退,稳稳落在数丈之外。 “呵,九弟,就算是四境又怎么样?”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你这灵法太慢,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话音未落,秦忘川眸光一冷,唇齿轻启: “斩!” 立著的灵气剑尖骤然一颤,剑身瞬间凝实,化作一柄完整的巨剑,隨后以雷霆之势轰然斩下! “??” 秦昭儿脸色大变,仓促间想要闪避,却发现那剑势早已封锁了她所有退路。 “轰——!” 剑气纵横,地面被斩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秦昭儿整个人被剑气余波掀飞,重重砸在演武场边缘的防护屏障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场边顿时一片譁然。 “五岁的四境!?” 场边观战的秦家弟子长老们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而且还是在同境的情况下,一招击败了八世子!” “八世子可是有圣体加持啊!” 不明所以的人议论纷纷,但真正有见识的人却是看著地面被剑斩出的沟壑陷入沉思。 言出法隨? 剑意? 剑诀? 可他才五岁啊! 秦文和对这一幕並不意外,笑著看向眾人道:“看吧。在他身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长生仙体修炼速度慢?”有人苦笑一声,“九世子打破了这个常识。” “不仅如此,”另一位长老补充道,“你们別忘了,九世子可是全身仙骨!” “仙骨加长生仙体,再加上预知未来和逆天悟性......”有人喃喃自语,“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稟能形容的了。” “简直是......” “妖孽!” 眾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词。 场中,秦忘川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稚嫩的脸上带著与年龄不符的淡然。 他缓步走到秦昭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她:“八姐,承让。” 秦昭儿挣扎著半跪而起,抬头看著秦忘川。 咬了咬嘴唇,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九弟最討厌了!” “怎么还哭了,上次欺负我的人她都没哭。”秦忘川看著哭得梨带雨的秦昭儿,唇角微扬,也没趁机落井下石,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她发红的眼角。 他声音很轻,带著几分调侃,却又莫名让人安心: “好了,不哭。” 秦昭儿哭声一滯,睫毛上还掛著泪珠,却猛地抬头瞪向秦忘川。 “谁、谁要你假好心!”她抽噎著拍开他的手,染著蔻丹的指甲在秦忘川手背上刮出红痕,“明明是你先欺负人的!” 说著又要掉泪,却突然瞥见少年被刮红的手背,哭声顿时卡在喉咙里。 她无意识地绞著裙摆,染血的唇瓣开合几次,最终只憋出一句带著鼻音的嘟囔: “......疼不疼啊?” 话音刚落就恨不得咬掉舌头——这问的是什么蠢话!明明自己的屁股到现在都还隱隱作痛呢! 几句话落下,刚才还沉重的比试瞬间变得欢快起来。 【任务完成,模擬次数+1】 【签到系统已开启。】 扶起秦昭儿,秦忘川无视了脑中任务完成的提示,而是愣愣看向台上被斩出的沟壑。 这是他见识到了剑印后悟出来的。 即便手中无剑,但以身为剑,以指为介就可以做到这种近乎言出法隨的效果。 十倍本源加成下,別人要数年才能领悟的道理,他一点即通。 並且还举一反三,简直逆天! 演武场远处。 大世子秦无道和二世子秦玄机並肩而立,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看向这边,神情复杂。 “你觉得九弟怎么样?”秦玄机手中把玩著一枚古朴的铜钱问道。 “嗯...”秦无道双手负在身后,白衣无风自动,看著台上两个火柴人淡淡开口道: “这一剑很漂亮,九弟败得不冤。” 他说著指尖轻抬,一道无形剑气在周身凝聚:“但若是我出手——可以更漂亮!” “停停停!”秦玄机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手指向远处演武场,声音里带著憋不住的笑意:“你看清楚了!贏的是九弟,输的是八妹!” 秦无道剑眉微蹙,定睛望去—— 还真没看出什么区別来,只看得到台上站著两个火柴人。 “......” 空气突然安静。 秦玄机嘆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盒塞进他手里:“上次给你的先天神源是不是没吃?你倒是用啊!” “真该好好补补了,不然要我来说,你这眼睛,不如挖了算了。” “从小到大明明把你养的那么好......唉!” “怎么就养歪了呢?” 没错,上次给秦忘川的神源其实是顺手,主要还是给秦无道找的。 深嘆一口气,秦玄机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秦忘川。 脑中闪过最近他的事跡。 “九弟啊九弟...”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究竟还藏著多少秘密?” 大哥长歪了,或许可以养九弟? 铜钱在空中翻转,最终稳稳落回掌心。 正面朝上。 “大吉。”秦玄机眯起眼睛,“有趣。” “变强吧。光越耀眼,影子就越越大,我也就更好躲藏。” 他话音未落,身侧突然传来一声讥笑—— “躲躲藏藏,鼠辈之道。” “你个瞎子好意思说我?” ———————————— 与此同时,十方仙庭·云海。 李天帝手持青竹鱼竿,静坐云端,鱼线垂落万丈,直入云海深处。 忽然,他指尖微顿,鱼线轻轻一颤,似有鱼儿咬鉤。 可下一刻,他眉头一挑,目光穿透无尽虚空,望向秦家方向。 “有趣。” 他轻笑一声,隨手將鱼竿搁在一旁,转头看向身旁之人—— “秦老头,你家这小孙子,果然逆天。” 李天帝的声音带著几分讚嘆,指尖轻点虚空,云海翻涌间,竟浮现出秦忘川在演武场的一幕。 “短短几天內,不光吃透了剑诀,还转而悟出了剑印的雏形。” “假以时日,他必定能真正领悟剑印,甚至悟出第八印。” 秦太一负手而立,闻言嗤笑一声:“他悟出来是他的,跟你有关係吗?” 李天帝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怎么没关係?” “什么你的我的,以后不都是一家人了吗?” “哼!”秦太一冷笑一声,“想的倒挺美。” “你李老头……欠我一个大人情。” 闻言李天帝当即吹鬍子瞪眼的看了过去,大手一挥:“別搞这套啊!我李家近万年来天赋最高的女娃都给你了,还要怎样?” “不够。” 两个字落下,云海骤然翻腾,似有无形剑意激盪。 但下一刻,这剑意又好似泄气一般的散去了。 “唉,罢了。”李天帝摆摆手,又拿起鱼竿望向远处:“没办法啊,没办法。” “我不行,李家弟子不行,那就只能从別的地方想办法。” “不然......李家当灭。” 作为唯一一个將功法奉为圣物的帝族,李家处境其实並不好。 功法终究会受时代的限制而越来越弱,如果停滯不前,招式不能更迭的话眨眼就会被超过。 到那时,诺大帝族也不过覆手可灭。 “那就拭目以待吧。” 秦太一说完,身影已化作一缕清风,消散於云海之间。 李天帝望著他离去的方向,又是摇摇头:“老狐狸......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送人又送功法的。” “你最好是能悟出第八印,不然,我李家这次可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第18章 签到九阶奖励:至尊道心 【追加任务失败。】 看清这几个字的瞬间,秦忘川猛的抬头,首先想的就是: “打少了??” “嘖,再说我怎么不知道我被羞辱了?” 转念一想,脑缺系统,干出些脑缺事来也正常。 摇摇头。 目光移到系统面板签到两个字上。 【在不同的地方签到可隨机获得模擬次数、功法、物品、灵石奖励。】 (註:考虑到宿主当前实力与任务难度存在一定差距,本系统特此开放【签到功能】作为辅助机制。此功能旨在为宿主提供额外成长途径,帮助宿主更快积累资源,提升实力。) (请宿主心怀感激地使用吧!) 还挺体贴。 考虑到自己可能完成不了任务所以给了个签到功能,躺著就把奖励拿了。 但系统,你治治去吧要不? 你猜猜我是怎么解锁这个功能的? 要不是已经习惯了,他非得气笑不可。 “签到。” 秦忘川心中轻唤一声。 【恭喜宿主,获得九阶奖励:至尊道心!】 系统提示音落下,剎那间。 一股浩瀚如星河的力量自秦忘川体內爆发。 至尊道心在他心臟处凝聚,化作一颗璀璨的金色光核,宛如一轮微缩的烈日,缓缓旋转。 ——至尊道心,万法之源! 这个世界的修士,低阶时只能施展灵法。 而到了高深境界,则需融入自身之道,蜕变为道法。 因此,强者之爭,又称“斗法”。 然而,在道法之上,还有凌驾一切的至尊道法! 至尊道心,便是施展至尊道法的根基。 即便同样的招式,由至尊道心催动,即可將道法蜕变为至尊道法,前后威力有天渊之別。 更可怕的是:至尊道心储存的灵力远超常人十倍、百倍,几乎无穷无尽! 那是后天怎么也无法修成。 只有被大道眷顾之人才能得到的恩赐! “啊——!”秦忘川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五岁孩童娇嫩的皮肤下,无数金色道纹如活物般游走。 那些纹路每蔓延一寸,就有大块血肉化作琉璃状崩裂,又在混沌仙光中重组。 隨著重组的进行,他的气息节节攀升,周身竟隱隱浮现出金色道纹,如龙蛇游走,玄奥莫测。 “轰——!” 至尊道心完成融合併觉醒的剎那,风云变色,天地共鸣! 一道巨大的混沌光柱自秦忘川天灵贯出,將秦家祖地上空映照得如同九轮大日同辉。 那光柱中隱约可见万千道纹流转,每一缕道纹都蕴含著令人颤慄的气息。 “公子?” 忘川阁大院,叶见微手中的桐木琴“錚”地断弦。 她不知道秦忘川此时捂著心臟跪在光柱中央。 周身血肉不断崩解又重生,背后隱约浮现一尊头戴帝冠的虚影。 这的异象自然也惊动了其他人。 秦家上下,无论是老祖、长老、还是正在修炼的年轻子弟,全都望向天空,被这惊世异象所震撼! “这......这是至尊道心的气息?!”秦太一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爆射出骇然精光。 “是谁?我秦家竟有人觉醒了至尊道心?!” 目光透过层层阻碍,顺气息望去。 下一刻,疑惑变为了惊喜。 “川儿觉醒了至尊道心??” 別说別人了,就连身为爷爷的秦覆海也是双目瞪得老大。 满脸不可置信。 连他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孙儿竟然那么逆天。 仙体加仙骨,现在再来个至尊道心。 那日后岂不是把那些天骄按在地上踩? “此事放在別人身上肯定是想都不敢想的,但若是放在九世子身上......倒也正常。” 秦文和望著这一幕轻抚鬍鬚,作为秦忘川的老师他倒是没多惊讶。 毕竟真的,已经看的太多了。 他已经沦为了秦忘川第一吹! 秦无道和秦玄机两人早早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远远的就站到高处看向这边。 “看吧,我说过的,大吉。” “至尊道心...嗯...的確不凡。” 一些见多识广的人当然知晓这是至尊道心觉醒时的异象,但寻常弟子却是不知。 “那方向......是九世子的住处?!” “天啊!九世子这是突破了?!” “突破都闹出那么大动静来,不愧是咱们秦家的宝贝疙瘩!这下可真是要逆天了!” 秦家眾人不仅没有嫉妒,反而一个个喜形於色,仿佛比自家得了机缘还要高兴。 只是他们不知。 秦忘川身上此刻发生的事远比突破来的更加逆天。 接下来几日秦忘川阁中宾客如云,几乎把门槛踏破! 而且来的个个都是大佬。 无他。 至尊道心虽然比不上长生仙体,但单拎出来也算得上是一种逆天体质。 甚至可以在三千体质中排名前二十! 顺便一提长生仙体排前十。 可以说即便没有长生仙体,没有系统,就单是这一颗心就足以让秦忘川君临三千道州! 而且还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那种! 两种逆天体质同时出现实属罕见,这才引来了不少人拜访。 中途自然少不了一番解释。 好在他年龄尚小,即便解释不通,卖个萌也就过去了。 不会有人深究。 老祖和爷爷自然是大喜,两人轮换著又给了一大堆奖励。 小金库又壮大了几分。 如今的秦忘川,单拎出这个小金库,怕是连上千州那些传承万年的圣地都要眼红! 隨著事情终於告一段落。 秦忘川独自坐在静室之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可以开始第二次模擬了。” 他低语道,目光落在系统面板的模擬按钮上:“叶见微……不知道带她回秦家,究竟会给未来带来怎样的变数。” 说罢,果断点下模擬按钮。 骤然亮起,光华流转间。 秦忘川眼中浮现一抹期待之色。 【第二次模擬,消耗寿命:50年。】 【模擬开始。】 【第0年】 你降生於上千州·玄冥界的一个寒门修仙世家——韩家。 韩家虽贫寒,但族人团结,日子倒也自在。你出生时,天降微雪,父亲为你取名:韩寒。 【模擬暂停。】 秦忘川盯著眼前的光幕,嘴角微微抽搐。 “......”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內心的无语,抬手点开系统说明界面。 “系统,来,给我好好念念这段。”秦忘川指著光幕上的文字,一字一顿地念道:“一天一次,消耗模擬次数,以及一定的寿命来对宿主的未来进行模擬推演。” 念完后,他还特意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著明显的质问:“『对宿主的未来模擬推演』——这句话的意思是,宿主一会儿叫叶见微,一会儿又变成韩寒?” 想到之前的模擬。 虽然这系统绑错了人,而且还嘴硬的一批。 但也不能说完全没用。 把叶见微带在身边,靠模擬她的未来推演自己的未来。 但现在呢? 一会模擬这个,一会模擬那个。 你告诉我怎么用? 秦忘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叮!系统自检中......自检无误。】 【之前就已经告诫过宿主,本系统出错的概率无限趋近於零。】 “你最好別是绑错了人,然后原身又死了,所以才隨便绑了个人来装傻。” 秦忘川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著几分无奈:“不然,你不光傻的发瘟,还嘴硬的一比!” “能治趁早,以后指定淌口水。” 说完,他重重地嘆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光幕上。 还能怎么办呢,次数都用了。 继续唄。 第19章 第二次模擬,小人物的一生:韩寒 【第0年】 你降生於上千州·玄冥界的一个寒门修仙世家——韩家。 韩家虽贫寒,但族人团结,日子倒也自在。 你出生时,天降微雪,父亲为你取名:韩寒。 【第1年】 你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家中虽无珍饈灵药,但父亲常带你上山採药,母亲则教你认字读书。 【第3年】 母亲再度诞下一女。 取名——韩雪。 你看著肉嘟嘟的妹妹,暗道一声丑死了。 【第5年】 你开始展露出不俗的修炼天赋,年仅五岁便已能引动天地灵气,父亲欣慰道:“寒儿天赋不凡,日后或可振兴我韩家!” 这时你才得知,韩家血脉中有一个秘密。 天赋超凡者,能觉醒血脉之力。 只要激发血脉之力,便可隱匿自身所有气息,暂时化作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纵使是大帝,若非本尊亲临,也难以识破。 你开玩笑说这是个没用的能力。 【第6年】 你六岁时,曾隨父亲上山採药,意外跌入悬天崖底,底部有一株九叶道草散发微光。 疼痛难忍之下,你一把摘下三片叶子吞入口中充飢,却没想到伤势瞬间痊癒。 “这是上天的恩赐!”你望著剩下的六片叶子,心中充满敬畏。 思虑再三,你又摘下三片叶子小心收好,將剩下的三片留给这株神奇的灵草。 回到家中,你將这三片神奇的叶子分別给了父亲、母亲和年幼的妹妹。 看著他们服下后容光焕发的模样,你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这个秘密,你深藏心底,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模擬暂停。】 “九叶道草?” 秦忘川看著屏幕中的这株草药,莫名感到一丝眼熟。 “这叶子,怎么那么像......天运造化果?” 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宝贝的不是叶子,而是下面埋藏的果实。 天运造化果可不是一般的至宝,就是在十方仙庭也非常罕见。 服下后,周身不光会自然吸引天地气运,短期內机缘不断,遇险化吉,甚至能轻微扭转命格轨跡。 果中蕴含一丝天道真意,可助修行者短暂进入“天人交感”状態,参悟功法事半功倍。 甚至最后药力沉淀於血脉,未来子孙后代亦可能受其荫庇,天生福缘深厚。 三种逆天特性,每一种都极其不凡。 “他只取走了几片叶子,却把最宝贝的造化果留在原地...”秦忘川说著,心中思索若是模擬结束这东西还在的话,就是自己的了。 【模擬继续。】 【第8年】 一场祸事降临——父亲在山中採药时,不慎得罪了玄冥界大能·血煞老祖的弟子。 血煞老祖震怒,下令灭门! 【第9年】 韩家覆灭。 父亲被当眾斩首,头颅悬於城门三日示眾。 母亲被削成人棍,折磨至死。 只剩你和年幼的妹妹韩雪侥倖存活,躲藏在废墟之中。 “嘖嘖...这待遇,不会是所谓的气运之子吧?”秦忘川咂咂嘴说道。 这世界有大运之人,他是知道的。 別到时候来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第10年】 你带著妹妹四处流浪,虽遇到诸多挫折。 但你並未放弃修炼,反而更加刻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復仇! 【第12年】 你的天赋引起了一些散修的注意,有人想收你为徒,但你拒绝了。 “血煞老祖势大,寻常修士根本不敢招惹,我必须靠自己!” 【第14年】 就在你以为前路渺茫时,一个神秘人找上门来。 他黑袍遮面,声音沙哑:“韩寒,你想报仇吗?” 你警惕地盯著他:“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 言语中得知他看重的是你身体中韩家的血脉之力。 你深知这种人不可信任,所以拒绝了。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超乎了你的想像。 强如血煞老祖,竟被他一指灭之。 神秘人自称来自十方仙庭。 你听过那个地方,上界中的上界,无数人穷极一生都到达不了的天上天。 他抬手一挥,你妹妹韩雪竟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昏迷不醒! “雪儿!”你目眥欲裂,想要衝上去,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压制。 “別急,她没事。”神秘人淡淡道,“不过,你若想救她,就得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刺杀秦家九世子——秦忘川!”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刺杀我?”秦忘川盯著模擬光幕中的文字,稚嫩的面容浮现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意。 他指尖轻叩桌案,一抹精光在眸底流转: “看来十岁生辰宴上,有人给我备了份『大礼』啊……” “可这一切我已经知晓,你们岂不是来送的?” 【第15年】 你被带到十方仙庭,成为神秘人的棋子,开始接受残酷的训练。 在非人的虐待下,你成功觉醒了血脉,获得了隱匿的能力。 神秘人传授你一门禁忌秘术——《太虚步》,可燃烧灵力换取短暂的无敌速度,但代价灵力消耗巨大,灵力不足时会透支精血。 並且將一枚漆黑的钉子展示给你看。 “记住,秦忘川十岁生辰宴上,你必须动手!” “只要將这枚钉子刺入他体內,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那时,我会让你和你妹妹团聚。” 你並不知道这钉子是什么东西,只感觉上面散发著不祥的气息。 神秘人拿它时非常谨慎,生怕碰到一丝。 后来,你得知了这枚钉子是域外之物。 【第16年】 你暗中调查秦家,发现秦忘川是秦家最小的儿子。 天赋超绝,实力强大,受尽万千宠爱。 “为何要杀他?”你心中疑惑,虽有万般不愿。 但为了妹妹,別无选择。 【第18年】 秦忘川十岁生辰宴如期举行,上千州各大势力帝族齐聚,场面恢宏。 你用神秘人安排的身份混入宴席,袖中暗藏那枚漆黑的钉子。 宴席正酣时,有人提议以武会友。 抓好时机,你骤然暴起! “秦忘川!” 《太虚步》发动,你燃烧全身灵力化作一道残影,直刺目標! 然而—— “鐺!”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大殿,全力一击竟被少年细弱手臂轻描淡写地挡下。 你抬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秦忘川歪著头看你,语气玩味:“谁派你来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琴音绕耳,头痛欲裂。 你咬牙不答,再度出手! 然而,自持天骄,刻苦修炼的你在十岁的他面前竟然再难寸进。 这绝对的强大令你恐惧。 下一刻,秦家大帝出手。 浩瀚帝威降临,你浑身骨骼寸断,当场死亡! 耳边传来秦家大帝的声音:“区区螻蚁,也敢动我秦家世子?” 你艰难抬头,看向人群中的神秘人,却发现他早已消失无踪。 “雪儿……对不起……” 意识消散前,你听到秦忘川轻嘆一声: “可惜了。” 【模擬结束】 最终成就:弒君未遂者 存活时间:18年。 结局:一生为棋,终成弃子 (你生於寒门,长於微末,本可平凡一生,却因一场无妄之灾踏入命运的旋涡。 幼年得遇九叶道草,心怀善念留其生机,却未能为自己留下半分福报。 家族覆灭,至亲惨死,你带著妹妹苟活於世,心中唯余復仇之火。 然而,当你以为抓住救命稻草时,却不知自己早已沦为他人掌中傀儡。 他们赐你力量,授你秘术,却从未给你选择—— “刺杀秦忘川”,不过是一场註定失败的局。 秦家大帝一掌落下时,你才恍然惊觉: 自己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而是一枚用罢即弃的弃子。 你心中最后想的是: 妹妹何在?承诺何在? 唯有秦忘川那句轻嘆,为你这荒谬的一生画上句点—— “可惜了。” 可惜你天资卓绝,却终成他人嫁衣; 可惜你隱忍多年,却未换得半分生机; 更可惜…… 你口中的妹妹其实早就被折磨至死。 你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註定是悲剧。) (评语追加:若你当年吞尽九叶道草,挖出灵果吞入腹中,或能逆天改命。然善念一念,因果早定,可嘆!) 秦忘川凝视著模擬光幕中韩寒这个小人物短暂而悲愴的一生,稚嫩的面容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复杂。 他指尖轻点桌案,“善念留三叶,却不知那善念才是逆转命数的关键……还真是讽刺啊。” 下一刻,想起谋划刺杀自己的神秘幕后人。 秦忘川忽然冷笑一声:“可惜?確实可惜。” 他起身推开窗欞,望向远处通天柱方向。 那是下界的出入口。 “这枚棋子用得巧妙。去上千州找人,並且还专门看准了人家的血脉之力,幕后之人倒是捨得下本钱——连域外之物都搬出来了。” “他们不想杀我,或者是知晓杀不了我,所以那钉子,我猜並不致命,恐怕只能废掉我。” “想的倒挺好。” “这时间韩寒已经开始流浪,至於那天运造化果此时应该就在崖底。” 说罢,秦忘川大手一挥: “来人!” 话音刚落,数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世子有何吩咐?” “去查一个叫玄冥界的上千州,找到一处名为悬天崖的地方,崖底有一株天运造化果。” “给我取来。” 黑影领命,正要退下,却又被叫住。 “不,等等。”秦忘川沉吟片刻,隨后改口道:“我亲自去一趟。” 吩咐完后他抬头看向了远方。 “模擬內我能破灭你们的阴谋,模擬外我也一样可以。” “更甚至,我还能变得比模擬內更强!” 第20章 禁忌秘法《太虚步》,九岁之约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18年寿命。 2:禁忌秘法《太虚步》,及其领悟要点。 3:本源+180。 “1.8倍本源虽然不错,但和上次相比来说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想著,秦忘川的目光移到太虚步上。 禁忌功法是一种游离在功法等级体系外的东西,大多都非常强大,但同样伴隨著难以想像的代价。 秦家倒不是没有,只是老祖不让学,说是怕他长歪了...... “我选2。”秦忘川果断选择太虚步。 下一刻,一股玄奥晦涩的修炼法门涌入脑海。 他闭目凝神,细细感悟这门禁忌秘术—— 《太虚步》,燃烧灵力换取极致的速度,每步踏出可无视空间,將千万里之距缩为数步。 修炼至大成时可达“一步一界”的境界 “有意思。”秦忘川唇角微扬,一步踏出,体內灵力骤然沸腾,周身泛起淡淡的银光。 “唰——!”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立於十丈之外! “好快!”秦忘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速度,远超寻常身法,甚至比一些专门的瞬移类灵法还要迅捷! 虽然消耗极大,並且伴隨恐怖的代价: 若是灵力不足,则会燃烧自身,是一种会反噬自身的功法。 但他有至尊道心,灵力储备是常人的十倍乃至百倍,完全可以支撑多次施展! 也就是说,这代价几乎可以看做没有。 秦忘川又尝试了几次《太虚步》,身影在庭院中闪烁不定,如鬼魅般飘忽。 “这速度,確实惊人。”他停下脚步,眼中精芒闪动,“不过,现在还不是沉迷修炼的时候。” 他抬头望向远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云海,直达下界。 “就等找到玄冥界了。” —— 数日后。 “公子,找到了!” 一名暗卫单膝跪地,恭敬地递上一枚玉简。 秦忘川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眉头微挑。 “玄冥界,上千州之一,位於十方仙庭东南方位,界域偏远,灵气稀薄,多为散修和寒门世家聚集之地。” “悬天涯位於玄冥界北域,常年云雾繚绕,崖底有瘴气瀰漫,寻常修士难以深入。” “很好。”秦忘川收起玉简,嘴角微扬,“准备一下,我要下界。” 他不光要得到天运造化果,还想顺便去韩家看看。 身为世子,要下界就自然少不了通报。 然而可惜的是...... —— “不行。” 秦覆海坐在蒲团上,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否决。 “爷爷,我只是去一趟玄冥界,很快回来。”秦忘川耐著性子解释。 “不行。” “我有至尊道心,又有混沌仙光护体,寻常修士伤不了我。” “不行。” “……” 见他沉默,秦覆海冷哼一声:“年纪轻轻,就想著到处乱跑?十方仙庭还不够你折腾?” “你可知这世上从不缺天才,只有能活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天赋再高,若半路折了,也不过是黄土一抔。” 这话多多少少有些故意唬人了。 以秦家来说,復活一个人並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代价肯定是有的。 “……” 秦忘川沉默片刻,最终只能无奈退下。 然后反手去找了老祖。 可惜,还是一样的说辞。 年纪太小,实力不够,即便有护道者的情况下也难以保证万无一失之类的,吧啦吧啦。 不过最后老祖给了个期限。 “九岁。” “若是你九岁前达到五境,我就放你下去游歷。” 五境——灵海境。 灵台化海,灵气暴涨数倍,能使用更高级的灵法。 即便是身负圣体的天骄要达到这个境界也至少需要20岁左右,老祖这个条件有些苛刻。 但秦忘川应下了。 以他的天赋完全有这个自信。 回到忘川阁,秦忘川坐在案前,眉头紧锁。 “不能下界的话,那我这个任务也卡住了唄。” 目光看向系统屏幕。 【新任务:强者从天而降!】 【你在族中击败胞姐后,地位有所提升,资源也不再被剋扣。然而,就在一切看似好转之时,你的青梅竹马(殷家之女)被青嵐圣地长老·莫千绝盯上! 此人表面以“收徒”为名,实则修炼邪功《采阴补阳术》,专挑天赋尚可的年轻女子带回圣地,待养成后榨乾修为。她不想去,可奈何实力低微,请宿主前往青石镇殷家相助!】 【任务目標:展现实力,震慑莫千绝。】 【追加目標:击败青嵐圣地长老莫千绝。(三境中期)】 【任务奖励:模擬次数+1,本源+50。】 【追加奖励:本源+50】 (注意:此次任务难度较高,故奖励也异常丰厚,请宿主量力而行!) 望著系统难度较高的贴心提醒,秦忘川心中没有一丝感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三境的长老?” “你倒是说个位置啊。” 摇摇头,神色有些复杂。 三境也能当长老了,那就意味著地点很可能是在下千州。 但即便如此,光凭这点信息依旧是大海捞针。 不过只要有时间,凭秦家的势力找到人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就等吧。” “如果在找到她之前,这个什么殷家之女死了,任务失败,也没办法。” 秦忘川对於任务的態度是:顺手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 一个任务就想牵著自己的鼻子走,痴心妄想。 更別提还有签到系统,即便不做任务,也能得到模擬次数。 接下来就是长达数年的闭关修炼。 在那之前秦忘川挥手唤来手下,吩咐下去两件事: 第一:將玄冥界崖底的天运造化果取来。 第二:在下千州找到一个有青嵐圣地的世界。 如果找到了,顺著找一找附近有没有一个叫青石镇的地方。 如果条件都符合,那就把青嵐圣地一个叫莫千绝的长老给杀了。 “反正又没说一定要我动手,谁杀不是杀?”秦忘川目光微沉,心中决定到时还是要亲自走一趟下千州。 他倒要看看,那方世界中是不是还有一个“秦忘川”。 第21章 秦家出手,下界动盪 上千州·玄冥界。 北域。 血雾瀰漫的悬天崖底,一株三叶道草静静生长在岩缝中,三片晶莹剔透的叶子散发著淡淡灵光。 崖底常年被奇异的瘴气所笼罩,寻常修士在此根本就提不起半点灵力。 所以这也被称为死崖。 因无人敢踏入,再加上天材地宝通常都能隱匿自身。 这株灵草才能安然生长至今。 “血手大人,果真是传说中的天运造化果!”一名黑袍修士跪伏在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也不知是谁眼拙,竟认不出此等至宝,只取走了几片叶子。” “但也多亏如此。” “只要服下,您证帝就更有望了,假以时日必將问鼎玄冥界第一人!” 被称为“血手大人”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猩红长袍无风自动。 他面容阴鷙,左眼处有一道狰狞伤疤,周身散发著令人窒息的威压—— 血手阎罗,玄冥界北域霸主,准帝修为。 曾以一己之力屠灭三大宗门,凶名赫赫。 “哼,若不是本座被围攻下躲进崖底,还真发现不了它。” “苦守两年,终於等到它成熟。”血手阎罗眼中闪过贪婪,“传令下去,封锁悬天涯百里范围,擅入者——”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十二道黑影如流星般划破长空,转瞬间已立於崖顶。 他们身著统一制式的玄色战甲,肩上绣著一个金底黑字:“秦”。 个个气息內敛却令人不寒而慄。 “来者何人!”血手阎罗厉声喝道,周身血雾翻涌,“此乃本座地界,速速退——” “聒噪。” 为首的黑影淡淡开口,隨手一挥。 “轰!” 血手阎罗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崖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准帝巔峰的修为在这隨手一击下竟如纸糊般脆弱! “秦家办事,无关者速速退去!” 秦家! 上千州玄冥界的本地当然也有秦家旁支家族,但这些人不会想到面前这几个其实是来自更上一层的十方仙庭。 秦家宗家的人。 然而,即便是旁支,仅一个秦字就足以震慑无数人。 “大、大人饶命!”血手阎罗顾不得伤势,连滚带爬地跪伏在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秦家使者驾到!” “秦家”二字一出,他身后的修士们瞬间面如土色,齐刷刷跪倒一片,额头紧贴地面,不敢稍抬。 黑影们对这般反应习以为常。 为首者径直走向三叶道草,小心翼翼地扒开根部,果然见下面掩藏的天运造化果。 连同根系一起挖出,装入特製的玉盒中。 秦家暗卫首领捧著玉盒的手微微颤抖,盒中天运造化果流转著混沌光晕。 他想起临行前九世子漫不经心的叮嘱『將天运造化果取来』,此刻字字如惊雷炸响在心头——原来崖底真藏著万年难遇的至宝! 毕竟天运造化果早已绝跡万年。 可此刻指间传来的天道韵律做不得假。 那果实表面流转的先天道纹,正是古籍记载的『一果一造化』特徵。 直到玉盒消失在空间涟漪中,暗卫们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放鬆。 有人忍不住低声喃喃:“连藏在这种地方的至宝都逃不过世子法眼......恐真有预知未来之能!” “噤声!”首领瞪了说话者一眼,“九世子神通广大,岂是我等能揣测的?” 几人议论之际。 “大人!”血手阎罗顾不得擦拭嘴边的血跡,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这是小人珍藏的『万年血灵芝』,虽不及天运造化果珍贵,但也算难得之物,还请大人笑纳!” 黑影首领瞥了一眼,露出个鄙夷的眼神:“这等货色也敢拿出,自己收著吧。” 血手阎罗不敢恼怒,甚至连连叩首:“能为秦家效劳是小人的福分!不知大人可需嚮导?小人对这附近了如指掌——” “不必。”黑影首领打断道,“我等另有任务。” 话音未落,十二道身影已冲天而起,转瞬消失在天际,只留下崖底一眾修士呆若木鸡。 “大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黑袍修士不甘心地问道。 这可是准帝啊! 不是说准帝有多么多么无敌吗? 怎么跟狗一样? “闭嘴!”血手阎罗反手一巴掌將那人扇得吐血倒飞,眼中满是讥讽: “玄冥界中域的秦家够威风了吧?但据我所知,那不过是秦家的一条支脉!真正的秦家宗族坐镇传说中的天上天,那是连天道都要避让三分的庞然大物!”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眾人,声音里带著森然寒意: “今日他们只取走灵药是给你我脸面,若真惹恼了秦家...”血手阎罗突然狞笑一声,五指成爪凌空一抓,远处一座山峰轰然爆碎: “灭门?那都是最痛快的死法!” 说完他心有余悸的望著秦家使者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敬畏: “至宝丟了没事,这世间天大地大,只有命最大。” “能活著已是万幸…” 下千州·苍澜海界。 北域,青嵐圣地 云雾繚绕的群山之巔,青嵐圣地钟声长鸣。 白玉铺就的广场上,数百名弟子整齐列队,神情肃穆。 跪在最前排的是一位身著素白长裙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年纪,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她低垂著头,看似恭敬,实则余光不断瞥向身旁的中年男子——青嵐圣地三长老,她的师尊莫千绝。 “棲月,专心些。”莫千绝传音道,脸上掛著和煦笑容,“今日有大人物降临,莫要失了礼数。” 殷棲月轻轻点头,心中却冷笑连连。 自被对方带来宗门已有三年。 这三年来,她不光靠著自身逆天天赋稳坐圣女之位。 还早已察觉这位“恩师”的真面目—— 那些莫名消失的师姐,深夜传来的悽厉惨叫,以及师尊房中不时飘出的血腥气…无一不昭示著某种可怕的真相。 “师尊他大肆收女弟子,表面看似是善心,实则暗中修炼邪功!” “连我也不过是他养的炉鼎,虽有圣女之名,身份尊贵,但实则待我长成之时就是他採补之际,至此沦为泄慾之物。” “若能借今日之机…”她暗自盘算,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忽然,天边云层翻涌,九道金光破空而至! “恭迎上仙!” 圣地掌教高声呼喊,率先跪伏。 整个青嵐圣地,上至长老下至杂役,齐刷刷跪倒一片,额头紧贴地面。 殷棲月偷眼望去,只见九名金甲修士凌空而立,气息强大无比。 他们肩上同样绣著一个金底黑字:“秦” 这些金甲修士虽不及玄冥界那批黑衣人般令人窒息,但周身散发的威压仍如渊似海,让在场眾人连呼吸都不自觉的轻了几分。 那是与其对视都浑身刺疼。 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让整个圣地灰飞烟灭的窒息感。 “青嵐圣地上下听令!”为首金甲修士声音如雷,“奉殿下旨意,特来寻人!” 掌教战战兢兢地抬头:“不知上仙要寻何人?小人必当全力配合!” 两名金甲修士没有理会他,而是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取出一卷玉简:“条件可符合?” 另一人扫视下方片刻,隨即取出另一卷玉简:“青嵐圣地,青石镇,应该没错。” “殷家之女可在?” 殷棲月浑身一颤,茫然抬头。 她从未想过,这等大人物竟是冲自己而来! “棲月,快应声!”莫千绝急切催促,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弟子…殷棲月在。”殷棲月缓缓起身,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殷棲月?” “我等找的是殷家之女。”金甲修士眉头一皱,“回答是与不是。” (殷家只有我一个独女,应该就是我。) 殷棲月紧张之下也来不及多想,急忙回应:“是!” 金甲修士目光如电,在她身上扫过,微微頷首:“莫千绝何在?” 莫千绝面露喜色,急忙上前:“小人在!不知上仙——” “砰!” 一声闷响,莫千绝的身体突然炸裂,血肉横飞! 全场死寂。 殷棲月瞪大双眼,呆立原地。 那个在她眼中强大如神明的师尊,那个让她夜不能寐的梦魘…就这么死了? 瞬息之间化为肉沫。 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殿下有旨,斩杀莫千绝。”金甲修士收起手掌,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任务完成。” 说完几人就打算离去。 “等等!”殷棲月突然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尖锐,“那位…那位殿下是谁?为何要救我?” “救你?” 顿时嗤笑声响起。 “不过下界螻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今日之事,殿下自有用意。” 金甲修士说著回头瞥了她一眼:“至於殿下是谁,你无需知晓。”他顿了顿,语气中带著居高临下的怜悯,“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你修炼一百、一千、一万辈子都够不到的大人物。” 金光闪过,九道身影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呆若木鸡的圣地眾人。 殷棲月踉蹌后退,跌坐在地。 她望著莫千绝残缺的尸体,只觉一切如梦似幻。 三年来如附骨之疽的恐惧,就这么…解除了? “那位殿下…”她喃喃自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究竟是何等存在?” 掌教等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围上前:“棲月,你何时结识了这等大人物?” “这几位大人为何要杀莫长老?” “可是莫长老惹了什么事端?”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周围的各种询问声嘈杂,殷棲月充耳不闻。 她抬头望向天空。 往日只能看到的云彩,突然变成了无尽苍穹。 天空竟如此的广阔。 一眼看不到头。 隨即,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念头在心中生根发芽—— 她想见一见这位神秘的大人,亲口道一声谢。 第22章 谁家檐下藏雏凤,他日清声动九霄。 【任务完成,模擬次数+1,本源+100】 【当前本源:11.65倍。】 ...... 两年时间眨眼而过,这年秦忘川七岁。 以秦家实力,即便完成大海捞针这种看似不可能的事竟然只用了数月。 当然这要归功於各界各处的旁支附属。 至於那天运造化果,早就被带回秦家。 只是他这段时间在修炼琴艺,所以暂时放下。 秦忘川指尖轻拨琴弦,琴音裊裊,如清泉流淌,又似山风拂过竹林,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琴术虽小,但亦可演化大道。”他轻声自语,隨即停下抚琴的动作,抬眸看向叶见微,“今天就到这里吧。” 叶见微微微一愣,隨即恭敬地放下手中的琴谱,眼中闪过一丝惊嘆:“公子琴艺进步之快,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秦忘川闻言轻笑一声,却並未多言。 11倍的悟性加持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叶见微见他没有回应,轻抿嘴唇,斟酌片刻后道: “这《九霄引凤曲》,奴婢研习一年,仍未能参透其中三成真意。可公子仅听奴婢弹奏一遍,便已得其精髓,甚至……比奴婢弹得更好。” 她顿了顿,心中浮现一抹复杂之色:“公子悟性之超凡,已非『天才』二字可以形容。” 在秦家那么久,她早已得知了秦忘川的全部身份。 秦家九世子。 之前她还觉得耳熟,后面才惊觉。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没错,是那个十大帝族之一的秦家。 而自家少爷虽然只是秦家中最小的世子,却也是最逆天的大人物。 出生时至尊骨和仙骨滋养,觉醒长生仙体,日后必定成仙。 梦中突破已是家常便饭。 先是未卜先知除去族中叛徒。 后来又觉醒至尊道心。 被誉为史上最年轻的四境。 以及那逆天的悟性。 这一切都让她的压力暴增。 为了不给主子丟脸,只得拼命修炼。 两年过去。 虽在短时间內侥倖迈入二境,已经摸到三境门槛。 但离自家公子还远得多。 一股自卑始终縈绕在她头顶。 “放轻鬆。” “別人我不知道。”秦忘川手指抚过琴弦,目光落在叶见微紧绷的肩线上,唇角微扬,眼神忽然变得深远:“但你,叶见微...” 少年世子抬眸。 “终有一日,你將会成为响彻三千道州的顶尖强者。” “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要確信。” 毕竟模擬中她就已经是天帝了,来到秦家上限只可能更高。 叶见微空洞的眸子微微颤动,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素白裙摆。 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清晰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没有丝毫嘲笑或者开玩笑的意思,认真又温柔,像初春融雪的阳光。 “公子...”她无意识地轻唤一声,耳尖瞬间红透,灼热感从脸颊蔓延至脖颈,连脚尖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不用猜都知道自己的脸红的像猴屁股。 少女心薄,不想让主子看到自己这副羞人模样的她当即跪下。 “奴、奴婢...”叶见微额头抵著冰冷的地砖,散落的髮丝早已不像之前那般枯黄,声音发颤的开口道:“必不辜负公子期许...” 自从母亲去世后明明发誓再也不流泪的才对,却在此刻被一道目光烫得心尖发疼。 看不见的眸子已经湿润,泪滴止不住的落下。 明明自己是下人,明明年龄相差无几,少爷却像个哥哥般一直照顾和信任她。 叶见微心中暗自发誓。 (为了公子,纵死无悔。) 去到修炼室中。 秦忘川一翻,一枚通体金黄、表面流转著混沌光晕的果实出现在掌心——正是天运造化果! “修行之道,悟性固然重要,但机缘亦不可缺。”他凝视著果实,眸中闪过一丝深邃,“寻常来说,天运造化果並不能带来修为上的提升。” “但那是对寻常人而言。我身负至仙骨与至尊道心,或许能趁此突破。”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將天运造化果送入口中。 “轰——!” 剎那间,一股浩瀚如星河的力量在他体內爆发! 秦忘川只觉神魂一震,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他仿佛置身於无尽虚空之中,四周星辰流转,低头望去。 大道法则交织成网,笼罩整个世界。 而在这片大道交织的浩瀚天地中,有数个闪亮的光点。 它们仅是存在就扰乱了周围的大道,使其为己靠拢,形成了特殊的光点。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涌上心头,秦忘川甚至感觉自己在此刻...无所不能! 那是稍不留神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强大感。 “我即是...天!” 一言落下,时间好似静止。 天运造化果,不仅蕴含天地气运,更让他短暂触及到了另一个层次! 摸到了天上天,看到了大道法则,也目睹了气运流向。 以及那气运缠绕的气运之子。 “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没有沉溺於那种无所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而是回归自身,细细感受著体內澎湃的气运之力。 此刻的秦忘川,周身气运如龙,缠绕不息,仿佛举手投足间都能引动天地大势。 “嗡——!” 体內灵海翻涌,至尊道心剧烈跳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流不息。 “咔嚓!” 体內的某种桎梏被瞬间衝破。 他周身气息骤然暴涨,混沌仙光冲天而起,在身后凝聚成一尊模糊的影子! 心臟如擂鼓般轰鸣,每搏动一次,体內灵海便翻涌暴涨一倍! 灵气如狂潮倒灌,席捲周身经脉。 十次心跳,十重蜕变,灵台在轰鸣中骤然拓展十倍! 如浩瀚星穹骤然撑开,无尽灵气化作旋涡,疯狂涌入这具脱胎换骨的躯壳。 五境·灵海境,成! 秦忘川缓缓睁开双眼,抬眸望向天际,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 他感觉到了大运之人的方位。 “看来,这世间,还真有所谓主角。” 忘川阁灵气狂涌的一幕自然被別人看在眼中。 “快看!九世子又突破了!” 一名弟子指著冲天而起的混沌光柱惊呼。 只见光柱中万千道纹流转,刚突破后五境的气息还未来得及收敛。 “五境?!” “这才两年啊?”饶是秦文和这位帝师看著这一幕也惊愕不已,“七岁的灵海境...” 简直太逆天了! 演武场上正在切磋的弟子们齐齐停手。 有人望著那尊若隱若现的帝影,突然开始不停的抽自己耳光:“老子二十岁才突破五境!” “要是外族人知道了九世子长生仙体修炼速度不光不慢,甚至还快的飞起的话...” 旁边的同伴呆呆接话,已经开始想像那一幕。 禁地深处,一枚黑子悬在棋盘上方。 秦太一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锐利的眼眸倒映著穿透禁制而来的混沌仙光。 棋盘对面,木祖指尖的嫩芽无声舒展,在光晕中开出细枝。 “天运造化果...”老祖忽然轻笑,“这等消失万年的至宝都能找到。” 说罢,一子落下,空间泛起一阵涟漪。 “可即便如此,七岁就突破五境。”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老夫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木祖的树枝同样捲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中,落子无声。 “与你相反。” “我已足够高看,没想到还是出乎意料......”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轻笑出声。 “谁家檐下藏雏凤,他日清声动九霄。” 第23章 当你以为自己是最终BOSS时 又是两年匆匆而过。 这一年,秦忘川九岁。 转眼,就到了他下界的日子。 —————— 上千州,玄冥界。 通天塔外层。 此刻正发生一件大事。 枯骨魔君为炼製“万魂幡”,屠尽此界八十八座修士城池,亿万生灵化作冤魂。 惹得紫霄宗、玄剑门、青莲圣地等七十二位大能联手围剿,誓要除魔卫道。 枯骨魔君不敌,想从通天塔逃往它界。 然而,眾人早就在这埋伏多时。 大战一触即发。 “魔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紫霄宗宗主怒喝,九霄神雷化作百丈雷龙轰然劈落。 枯骨魔君嗤笑一声,万魂幡一卷,竟將雷龙生生吞噬:“就这点本事?” 玄剑门七位剑修见状,立刻结成北斗剑阵,七柄本命飞剑化作流光绞杀而来。 魔君不闪不避,任由剑锋穿透身躯,伤口处却涌出无数怨灵,瞬间將飞剑污染坠地。 “怎么可能?!”剑修们骇然失色。 青莲圣地三位太上长老对视一眼,咬牙祭出镇派至宝“净世青莲”。 圣洁光芒照耀千里,试图净化魔气。 “徒劳!”枯骨魔君张口喷出本命魔血,青莲瞬间被染红,亿万冤魂攀附而上,这件传承万年的圣器竟被腐蚀成废铁! “你们以为埋伏到我了?” “可实际上,这一切都我的计划!” “如若不然,又怎能把你们聚集在这个地方呢。” “该结束了。”魔君双手结印,早已准备的大阵在此刻发动! 万魂幡迎风暴涨,遮天蔽日的怨气形成巨大旋涡。 七十二位大能的法宝纷纷爆裂,元神被强行扯出躯体,在悽厉惨叫声中被幡面吞噬。 当最后一位修士的躯体轰然倒地,枯骨魔君踩著紫霄宗宗主碎裂的头颅,万魂幡上的冤魂发出胜利的尖啸。 “不...不可能...“紫霄宗宗主残破的元神在幡中挣扎,“我紫霄宗...传承三万年...岂会...” 枯骨老魔狞笑著掐诀:“三万年?今日之后,紫霄宗便是我幡上一道雷纹罢了!” “魔头!”玄剑门大长老的剑魂发出最后一声錚鸣,“我玄剑门弟子...必为我等...” “报仇?“老魔一把捏碎剑魂,冷笑道:“別急,待本座將你们玄剑门上下尽数炼化,让你们在幡中团聚。” 青莲圣地最后一位太上长老的清气即將消散,却仍厉声道:“老魔!你可知我青莲祖师早已飞升天上天!待他...” “他飞升关你什么事?”老魔张口一吸,將那缕清气吞入腹中,狞笑道:“以为搬出个飞升祖师就能嚇住本座?” “不必他来,日后我自去寻他!” 战场骤然死寂。 唯有万魂幡猎猎作响,新收的七十二道圣魂在幡面游走,每一张扭曲的面孔都定格在陨落前最后一刻的绝望与不甘。 枯骨老魔深吸一口气,浓郁的血腥与魂力让他陶醉地眯起眼:“这才像话。“ 他仰天狂笑:“哈哈哈!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替天行道!你们这群蠢货,真以为人多就能贏?” 枯骨魔君脚踏七十二具尸体,手中万魂幡猎猎作响,幡面上亿万冤魂悽厉哀嚎。 “本座以杀证道,今日终成大帝!” 他抬手一抓,最后一名未死的紫霄宗女修被隔空摄来。 那女修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浸透,青丝散乱,却仍掩不住那清丽绝俗的容顏。 眉心一点硃砂印记闪烁,正是紫霄宗嫡传弟子的標誌。 “尔等围攻本座七日,可曾想过是来送死的?” 女子虽面色惨白,却倔强地昂著头:“魔头...我师尊...定会...” 话未说完,掌心黑气已翻涌而入。 “都说了,叫人就叫个近点的。” “你人都死了,即便报仇又有什么用呢?” 只见她娇躯剧烈颤抖,如玉般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枯萎,那双秋水般的眸子迅速黯淡。 最后一声悽厉的惨叫中,她的神魂被生生扯出,化作一道白光没入万魂幡中。 老魔舔了舔嘴唇,看著手中只剩下一具乾瘪皮囊的女尸,冷笑道:“紫霄宗的仙子?不过是我幡上一道亡魂罢了。” “两万六千年苦修,屠尽无数宗门,今日终成此界无敌!”枯骨魔君仰天狂笑,万魂幡血光暴涨,將整片天空染成暗红,“待本座炼化这七十二道圣魂,便是飞升十方仙庭之时!” 他低头俯瞰脚下血流成河的战场,那些曾经威名赫赫的正道大能,如今都成了他晋升的踏脚石。 “正邪?善恶?这世间从来只认拳头!” 大的死了,一些小辈躲在远处,自以为躲得很好。 就在他准备去追杀那些漏网之鱼赶尽杀绝时,突然—— “嗯?” 枯骨老魔身形一顿,眼中血芒暴涨。他感觉到体內魔元疯狂涌动,万魂幡中的亿万冤魂齐齐尖啸,竟在主动反哺精纯魂力。 “这是...要突破了?!” 天地间骤然变色,滚滚魔云自四面八方匯聚而来。 方圆万里的灵气疯狂涌入他的身躯,每一寸血肉都在发生著惊人蜕变。 “哈哈哈!天助我也!”老魔狂喜大笑,“今日,本座便要证道成帝!” “不...是本帝!” 他猛地张开双臂,万魂幡迎风暴涨,化作遮天蔽日的血色天幕。 七十二道新收的圣魂在幡中痛苦挣扎,被强行炼化为最精纯的本源之力。 “以亿万生灵为祭,以七十二圣魂为引——” 枯骨老魔周身魔焰滔天,气息节节攀升。 虚空开始扭曲崩裂,一道道漆黑的帝纹在他体表浮现。 雷劫在头顶凝聚,只要撑过九十九道雷劫便可成帝。 对於常人来说恐怖的雷劫,但在枯骨老魔眼中却无比简单。 不需要硬扛,用万魂幡中的灵魂替自己承受就行。 这是一条另类证帝之路,虽肯定没有別的大帝那般强大,却胜在稳健。 枯骨老魔已经开始提前庆祝。 “今日,本座——证帝!” 说著他望向了远天的苍穹,目光好似透过云层,穿过界壁,看到了另一方世界。 “此界太小,配不上本帝!” “以我大帝修为,即便在那天上天,也当有一席之地!” 说罢,他双手结印,万魂幡迎风暴涨,化作千丈大小,开始准备应劫。 然而,就在此时—— “轰——!” 通天塔突然开始运作。 有人来到这方世界! “遇上本帝,只能说尔等运气不佳,给我死来!” 枯骨老魔一掌轰出,带著满满的杀意。 下一刻。 九头裂天犼踏碎虚空而来,每一步落下都让诸天星辰为之震颤。它们浑身覆盖著混沌玄甲,六翼展开时捲起灭世罡风,血月般的兽瞳中跳动著焚天烈焰。 輦车通体由黑金两色构成,玄黑为底,鎏金为纹,车身上天然铭刻著大道纹路。 最引人注目的是车厢两侧那金底黑字的“秦”字,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著镇压诸天的无上道韵,光是直视就让人神魂震颤。 车顶琉璃宫灯高悬,四角悬掛的太初铃轻颤。 每一次铃音响起,百万里时空为之凝固。 百位黑色玄甲神將肃立两侧,宛如一尊尊亘古长存的神像。 他们的气息完全內敛,若非亲眼所见,根本察觉不到分毫存在。 神识探查而去,却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跡。 相较於气息外放的虚张声势,眼前这些人毫无疑问,和自己有著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 等枯骨老魔意识到这一点时,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他那足以秒杀天圣级强者的魔掌,裹挟著滔天魔气,已经狠狠轰向了车輦。 然而,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却在飞出百丈后诡异地停滯,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屏障。 魔气开始溃散,血手逐渐消融,就像冰雪遇到烈日般自然瓦解。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响,却让枯骨老魔浑身寒毛倒竖。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吶喊: “逃!” “快逃!!” 第24章 总有更牛逼的人物出现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枯骨魔君脑中此刻就一个想法: “快逃!!” 然而,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 这位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魔道巨擘,此刻竟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是法宝?还是我自身的恐惧? 短短一息,枯骨魔君脑中冒出了无数思绪。 下一刻,思绪突然断开。 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凌驾於诸天之上的恐怖气机,已经锁定了他。 輦车旁,一位平平无奇的老者转头瞥来。 他不同於玄甲护卫,而是老祖指派,真正的护道者。 “大胆。”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没有什么互道姓名。 老者仅是屈指一弹。 “噗呲呲——!!!” 枯骨魔君愕然的神情尚未消散,携著恐怖气息的魔躯便如腐朽万年的枯木般寸寸崩解。 那杆吞噬亿万生灵的万魂幡,幡面七十二道圣魂还未来得及哀嚎,便在无声中湮灭成灰,仿佛从未存在过。 即便至宝在手,可依旧连惨叫和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他曾经碾死的螻蚁一样,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去。 枯骨魔君的元神在最后一刻疯狂挣扎,试图遁逃,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錮,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魔躯化作飞灰,魂火寸寸熄灭。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可走到最高!” “不……不!本帝……本帝还未……” “梦想...” 然而,连这最后的念头都未能完整浮现,便在九头裂天犼的漠然一瞥中,彻底湮灭。 曾经屠戮亿万、威压一界的枯骨魔君,就这样无声无息地…… 灰飞烟灭。 连尘埃都未留下。 輦车內,秦忘川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问道:“何事?” “回世子,方才有个准帝拦路,已经解决。”老者恭敬继续回道:“目前已至玄冥界。” 细细看去,这样实力逆天的老者何止一位。 光明面上就配备了十位不止。 已经不是世子下界。 而是太子游歷! “嗯。”秦忘川指尖轻敲窗欞,目光扫过下方魔君弄出来的血海,淡淡道:“很重的血腥味。” 话音刚落,玄甲护卫大手一挥。 清风吹过,尸体和血跡顿时消失不见。 “可能是此界发生了一些爭端。”老者回应道。 “嗯......” 秦忘川踏出车輦,九岁的身姿已显不凡。 他身著一袭玄色锦袍,衣襟与袖口以暗金丝线绣著古老的秦族道纹,行走间衣袍微动,似有星辰流转。 面容如白玉雕琢,眉目清俊,唇薄如刃,抿起时透著超龄的冷峻,抬眸间却又闪过少年独有的灵动。 身形虽未长成,但举手投足间已有龙行虎步之势。 值得一提的是,叶见微並非隨行。 本来是叫了她的,但她却说自己要抓紧每分每秒来修炼。 看看未来天帝多努力哦。 所以这次下界的只有秦忘川一人。 他看了一眼方才枯骨魔君死去的位置,低语道: “强者。” 身边老者闻言一顿。 强吗? 半步大帝,看似很强。 但其实。 撑死—— 也不过个准帝而已。 只要一日未证帝,就一日是螻蚁。 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即便是成功证帝,超脱於世。 上面还有个天帝压著,翻不起什么浪。 只是从隨意处置的螻蚁,变成了要些工夫的猴子罢了。 想了想,老者还是恭维道:“他的確很强,但这种实力......” 老者话未说完,便被秦忘川打断: “我说的不是他。” 秦忘川突然转身,目光穿透虚空,落在百丈外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云层上。 “既在此等我,何不现身一见?” “不是他是谁?”眾人心头剧震,目光不自觉地隨著秦忘川转身的方向望去。 云层破开,数道身影凌空而立。 为首的是一道清冷的女子身影。 女子约莫十五六岁,一袭青鸞流云裙隨风轻扬,腰间束著青玉蹀躞带,衬得身段修长挺拔。 如墨青丝用一根素银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瓷白的脸颊旁,更添几分清冷疏离。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 眸色浅淡如琉璃,眼尾却微微上挑,不笑时自带三分凛冽。 此刻她正垂眸望来,长睫在眼下投落淡淡阴翳,整个人如同九天玄冰雕琢而成,透著不容褻瀆的寒意。 “这气息...”秦忘川眉头微皱,目光在少女身上停留。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她身上的气息却莫名的熟悉。 好像在哪遇到过类似的。 少女带领身后一眾人缓缓降下。 秦忘川正要开口,却见她忽然上前两步,凤眸微微睁大,带著打量的开口:“你...”话音落下突然停住,隨后更加细致的看了几眼。 “原来秦家世子生得这般...”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好看。” 她很满意。 好看? 秦忘川脸色微微变动,就是连少女身后的那些人也是如此。 竟然能从自家小姐嘴里听到好看这两个字? 这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李青鸞吗? 可不管別人怎么想。 李青鸞微微抬袖,行了一个古老而庄重的见面礼,隨后注视著他好奇的问道: “我的確在等你,但你是怎么发现的?” “动用了不朽帝兵,即便是寻常大帝都应该无法察觉才对。” 不朽帝兵? 你隨身带著这玩意? 几位老者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但也没太在意。 毕竟眼前之人的身份...... 其中一位老者传音给秦忘川道:“世子,这位是天剑李家——李青鸞。” (原来是李家。) 秦忘川頷首。 怪不得觉得熟悉,是跟那位李天帝相似的气息。 说完,老者还简单介绍了一些这位的事跡。 李家嫡女李青鸞,为人冷漠,不喜热闹。 其天资之卓绝,堪称百万年难遇。 她出生那日,李家祖地上空万剑齐鸣,九霄云外降下三千道剑光,化作青鸞绕樑三日不散。 三岁时在剑池玩耍,无意间引动沉寂万年的祖剑共鸣,剑气冲霄惊动李家天帝。 五岁初习剑道,练剑三日便引发『剑气化虹』异象,方圆百里灵气尽数化作剑形。 七岁那年剑冢闭关,剑冢十万古剑同时震颤,形成『万剑朝宗』奇观。 同年,突破四境。 九天之上降下九道先天剑气,化作剑莲托举其百日不落。 李天帝曾亲口断言,此女乃『剑道謫仙』转世,註定要走上一条前所未有的剑道极巔。 別看她如今不过十六岁,但十方仙庭到处都流传著她的传说。 『七岁的四境?』秦忘川忘川点点头。 那天赋的確很好了。 只是离自己还有些距离。 “灵气。” 他突然开口,让李青鸞一时愣住。 “什么?” 秦忘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灵气。”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说为人冷漠吗,怎么看上去憨憨的,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即便藏匿身形,收敛气息,但只要有修行者存在,周围灵气就会被干扰。” “通过灵气流向,很容易就能发现。” “洞悉灵气的流向??” 这样一来,岂不是能无视所有隱匿的功法神通? 李青鸞瞳孔骤然收缩,素来清冷的面容第一次浮现出震惊之色。 “这可能做到吗?” 即便以她剑心通明的境界,也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掌控灵气流向。 就好比普通人在漫天白雪中找到一粒白般困难。 这需要对天地灵气有著近乎变態的感知力... “世子竟能...”別说是別人了,就连自家几位老者都骇然失色。 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秦忘川回头望了一眼背后眾人,疑惑的问道:“很难吗?” 这是吃下天运造化果之后得到的能力。 他对灵气的感知已经到了一个变態的地步。 本以为没什么用,但现在看来,或许不一定? “这已经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了,世子啊,你这是要逆天啊......”方才出手的那名老者呢喃自语,这下算是知道了为何天帝老祖要指派几人护道。 这等逆天人物,万万不能使他中途夭折! 李青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玉手轻抬,指尖剑意流转。 “此地不是说话地方。”她声音依旧清冷,“隨我来。” 话音未落,天穹骤然裂开一道万丈缝隙! “轰——” 一艘通体青玉铸就的巨舰破空而出,舰首雕刻著展翅欲飞的青鸞神鸟,双翼展开足有千丈,每一片翎羽都流转著凌厉的剑意。 舰身铭刻著古老的李家道纹,在日光下泛著森寒的锋芒,仿佛这整艘巨舰就是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剑。 秦忘川没见过那么大的飞舟,但身后几位护道者可是见多识广。 “这是李家的『天剑飞舟』。”老者介绍道。 “传闻此舰乃李家始祖采九天玄玉所铸,以无上剑意淬链万年而成,一舰出,可斩日月!” 说完,他又传音道: “既拿出这等飞舟,不是看重世子你,就是有事所求。” 李青鸞衣袂飘飞,足尖轻点便落在舰首青鸞雕像的羽翼之上。 她回眸望向秦忘川,髮丝在风中飞扬,身后是无尽云海与那柄仿佛要刺破苍穹的巨舰。 “请。” 第25章 啊,养成,多么美妙的词...等等?我是被养那个? 就在天剑飞舟破空而去的剎那,下方边缘的废墟中,几个浑身浴血的倖存身影终於敢抬起头来。 只见天边飘落一片血色灰烬——那是枯骨魔君存在过的唯一痕跡。 “结......结束了?” 一名浑身染血的年轻修士踉蹌著从废墟中爬出,他的道袍早已被血浸透,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那是半个时辰前,枯骨魔君隨手一道魔气扫过留下的伤。 他呆滯地望著那片空地——那里本该堆满尸体。 他的师兄,那个总爱揉他脑袋的憨厚汉子,方才就站在那里,举著本命法器想要护住身后的师弟师妹们...... 可现在,连灰都没剩下。 “不......不该是这样的才对......”修士的嘴唇颤抖著,声音嘶哑得不成人调。 他踉蹌著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跪倒在地,十指深深抠进泥土里。 至少......至少该有个全尸啊...... 至少......该让他把师兄的尸骨带回山门......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跡。 “那魔头死了?”另一名重伤的修士颤声开口,声音嘶哑。 他望著天空中渐渐消散的魔气,仍不敢相信自己竟活了下来。 围攻魔头时的意气风发。 中陷阱时的愕然。 师门瞬间惨死的惊恐。 以及,魔头即將突破的恐惧。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同时又在瞬息间结束。 不远处,一位白髮老嫗抱著半截残破的法器,呆滯地望著天穹。 她不知道是谁出手,也不知道那辆輦车和飞舟来自何方,但那股凌驾於天地的威压,让她本能地伏跪在地,不敢抬头。 “是上界的大人物...”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一定是上界的大人物!” 而在更远处的山崖上,几个年轻修士瘫软在地,其中一人死死盯著天空,喃喃道:“那魔头...就这么没了?” “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另一人声音发颤,“那出手的人......得是什么境界?” 他们不知道那輦车中坐著谁,也不知道那艘破空而来的巨舰属於何方势力。 他们只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而这一切,並不是他们有意搭救。 仅仅是因为......那几位神秘的存在,恰好路过此地罢了。 “天上天......”其中一人喃喃低语,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了苍穹之上,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嚮往,“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们自幼便知,身处的玄冥界归属於三千道州中的上千州。 下面有中千州和下千州。 相较下界来说,已经是极为不错的地方。 同时他们也知,上千州上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可从未想过——竟会如此恐怖! 半步大帝啊!那可是能轻易覆灭一界的绝世魔头,结果在那位神秘存在面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隨手抹去。 “听说上界之人,生来便站在我等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高度......”另一人声音发涩,既敬畏又苦涩,“他们修炼的功法,呼吸的灵气,甚至我听闻他们不使用灵石,而是更厉害的东西......远超此界。” “那岂不是说......”有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在我们眼里高不可攀的至尊,圣主、准帝,在上界......可能也只是寻常修士?” 眾人沉默。 其实还有个道理大家都知晓,却不敢说出。 既然半步大帝在上界大能眼中连螻蚁都算不上。 那无上大帝——在天上天的人眼里,会不会也...... 这个念头太过震撼,以至於他们甚至不敢深思。 若真如此,那他们这些下界修士,苦苦挣扎求道,又算什么? 螻蚁?尘埃? 还是说……连尘埃都不如? “我们……”最先开口的修士突然苦笑一声,“我们连被他们正眼看待的资格都没有。” 眾人再度沉默,望著早已恢復平静的天空,心中既敬畏,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嚮往?恐惧?不甘? 或许都有。 但无论如何,今日所见,已彻底顛覆了他们的认知。 是重新收拾心情,將今日所见、所闻、所感化为修炼路上的垫脚石。 还是被就此打垮,道心破碎。 就看他们自己了。 ———————————— 飞舟甲板上,云海在脚下翻涌。 “我爷爷告诉你我会来玄冥界,所以请你护道?”秦忘川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可没道理啊...... 秦家高手眾多,又怎会请一个外人护道。 有阴谋! 正思索著,忽然肩头一沉。 一件绣著青鸞暗纹的雪白大氅轻轻披在他肩上。 抬头正对上李青鸞的脸—— 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瓷白的耳垂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緋色。 “飞舟太快,风大。”李青鸞生硬地解释,指尖却若无其事的伸手上来,帮他整理衣领。 甲板另一端,几位李家长老相视一笑,眼中闪过心照不宣的光芒。 (稳了!) (看来老祖宗安排的这门亲事,比想像中还要合適。) 没错,亲事。 在秦忘川联姻一事上,目前呼声最大的就是李家李青鸞。 身份对得上,天赋也远超別人。 就是李青鸞不光性子冷淡,还有天下剑修同样的脾气。 倔!傲! 只要她不满意,就算是天帝亲临。 就四个字。 寧死不屈! 但现在看来嘛...... 最年长的灰袍长老捋须露出蜜汁笑意,连茶水溢出都未察觉。 那么多年来,何曾见过这位冰山主动关心旁人? “看来小姐也到那个年纪了...” 突然一句玩笑话让一旁年轻些的执剑长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借著袖口遮掩疯狂给同伴使眼色—— 那边剑侍们为了憋笑肩膀直抖。 死嘴別笑啊啊! 现在笑了可是会死人的! 毕竟谁都没想到。 平日连多说半句话都嫌烦的小姐,此刻竟像个笨拙的新妇! 还替未来夫君盖起衣服来了,多宝贝哦~ 李青鸞显然察觉到了身后的骚动。 她绷紧下頜,一道剑气突然横扫甲板,打断眾人谈话。 只是泛红的耳尖彻底出卖了她的心境。 “荒唐......”李青鸞在心底暗斥,却不知是在说那些看热闹的族人,还是在说自己方才鬼使神差的举动。 明明临行前还信誓旦旦对老祖说过“若那秦忘川徒有虚名,別怪我当场斩了这婚约”...... 可此刻—— 她微微侧首,目光带著一丝占有的看向身旁的少年。 (容貌好看,天赋妖孽,性格好像也不错。) (就是年纪太小,稚气还未脱......) “最少要等个七八年。”李青鸞在心底盘算著,目光扫过少年尚显单薄的肩膀时,竟生出几分罕见的耐心,“届时......” 这个念头刚起,灵台中的灵气突然激盪。 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在认真考虑“养成道侣”这等荒唐事。 “等等...荒唐吗?”李青鸞忽然反应过来,隨后自问一句。 “修仙界中大多都以修为或家族为目的结为道侣,少有感情。” “但若是从小养起......”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挥之不去,著实可怕。 更可怕的是,当想像少年长成后与自己並肩而立的画面时,素来冰冷的道心居然......泛起一丝期待? 秦忘川並不知晓身旁之人心中危险的想法。 他只觉气氛微妙—— 李青鸞虽神色清冷,可那若有若无的视线却总黏在自己身上,如同蛛丝般难以挣脱。 动作也处处透著体贴。 先是大衣,隨后是吃食,最后竟亲手削了灵果递来。 不对!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 第26章 你知道的呀,他悟性这块一直都很逆天 如果忽视她那诡异的態度的话,那一路上其实还算正常。 只是两人聊天明显不在一个频道。 她一直在问秦忘川有什么喜好。 而秦忘川的重点则是放在李家剑印上。 “剑印乃李家立足之本。” 她虽这样说,但其实也並非是什么都不能透露的绝密。 但在那之前,秦忘川先说出了自己的感悟。 “虽不知你们李家七杀剑印中具体有哪几字。”秦忘川望著云海中若隱若现的山峦,忽然侧首,“但我猜,里面肯定有灭和开两个字。” 不知何时,原本对坐的两人距离已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一开始是坐对面。 后来不知何时,她坐到了自己身旁。 李青鸞的衣袖甚至压住了他的衣角,处子体香混著一股寒梅冷香縈绕在鼻尖。 “哦?”她忽然倾身,发梢扫过秦忘川手背,“何以见得?” “剑意骗不了人。” 秦忘川不动声色地后仰半寸。 “我见过有人施展剑印,那並非是单纯的灭杀,而是一条先毁灭,再创造的大道之法。” 李青鸞就那么看著秦忘川的侧脸。 这个距离,她能清晰看见对方眼底映出的深邃眸光。 以及闻到少年身上传来的雪松香。 待回过神来,內心震撼不已。 她曾见过无数剑修参悟七杀剑印,有人苦修百年仍不得其法,有人终其一生困於字诀表象。 ——却从未有人,仅凭一眼,便直指其中大道真意。 “仅是见过一次,你不可能......”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怔住了。 有何不可能? 剑修最重缘法,而眼前之人,竟似天生为剑而生。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凝,本命飞剑青锋倏然出鞘。 “的確有灭和开两个字,但这两个字並非是七杀印中的任何一印。” “七杀印的玄妙之处在於,它其实是不同的字叠加而成。” “比如......”她说著,剑尖挥舞的同时,四个字缓缓浮现併叠加在一起。 “斩、灭、开、天!这四个字的道韵连起来,才是完整的第一印。” “也就是说,四字为一剑。” “当然,別人施展的话就可能不止四个字。” “一剑?”这下轮到秦忘川惊讶了,追问道:“你是说剑印其实是由很多字自由构成?每个人施展出的剑印其实都不一样?” 李青鸞点头:“正是。” “原来如此......”秦忘川低语,目光越过她落在远处,仿佛穿透山川云海看到了什么。 他忽然笑了,那笑意如剑锋出鞘,锐利而明亮:“我懂了。” 李青鸞挑眉:“懂什么了?”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再完美的功法也是死的,不可能被奉为圣物。” “你们李家的剑印,是一套『活』的剑法。” 他以指化剑,也学著刚才她的动作开始舞剑。 只是李青鸞突然冷哼一声:“既论剑道,岂能空手比划?” 秦忘川接过长剑,剑身微颤,发出清越凤鸣 “此剑名孤鸞,尚未认主,暂借你一用。”她抱臂而立,“免得你说我李家剑印,空有玄妙却无实物印证。” 少年手腕轻抖,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弦月弧光。 剑脊上的青金道纹突然活了过来,如游龙般在剑身上流转,每一次剑势转折都精准復刻了李青鸞方才的轨跡,却又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韵律。 “斩、灭、开、天!” 每念一字,剑势便凌厉一分。 四字念完,剑尖已凝聚出一道纯粹剑意,在空中久久不散。 “原来如此。”秦忘川收剑而立,“无论是剑诀还是什么,这些字不过是表象。真正的核心,是让剑修以自己的『道』去组合它们。”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探寻自我的道路。” “我想开闢这条路的那个人本意是不想让后代被固定招式给限制,我身无拘,我道无穷!” 说完,秦忘川凝视著悬於身前的孤鸞剑。 剑身轻颤间,一道青鸞虚影自剑锋流转而出,清越的剑鸣在山谷间迴荡。 剑芒所至,连呼啸的山风都为之凝滯。 “是柄好剑。”他轻声道,指尖抚过剑脊时,一缕霞光自接触处迸发,映亮了他含笑的眉眼。 说起来,自己不算真正剑修,自然也剑。 唯一一把还是木祖所赠的木剑。 『也是时候该寻一把属於自己的剑了。』 他心里这样想著。 而李青鸞凝视著那道凝而不散的纯粹剑意,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衣袖。 面前这个人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天才... “这剑,你若喜欢...”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分,“赠你了。” 秦忘川挑眉:“嗯?” “剑遇明主,方显其利。”李青鸞说著一顿,撩了撩垂落的髮丝,“比起我,它在你手里更能发挥其锋芒。” 秦忘川指尖轻抚过剑脊上的道纹,忽而一笑: “既如此,我也不能白拿你的剑。” 说著取出一枚通体晶莹的玉果,果皮下似有流光。 “这是『御天九凤果』,有美顏奇效。” “你若不收。”他將果子递过去,“这剑,我可不敢要。” 李青鸞犹豫片刻,还是將其收下。 虽她赠剑不是为此,可这果子,的確对女子有莫大的吸引力。 谁不想更美呢? “......” 远处,李家眾人早已面色剧变。 几位长老瞳孔骤缩,隨同剑侍更是瞠目结舌,有人甚至踉蹌后退,仿佛见了什么不可置信之事。 “那孤鸞剑...不是小姐正准备炼化的至宝吗?就那么送出去了?”有人低声问道。 其余人也是有些疑惑。 “小姐何时竟这般...” “嘘!莫要妄议。” “可这分明是...” 眾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都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嘆息。 谁能想到素来清冷自持的大小姐,今日竟会如此失態,恨不得將毕生至宝都拱手相送。 两人接下来又针对先人进行了一场论道。 论著论著,便论到了自己身上。 “有意思。”她忽然翻腕,青锋剑在空中划出半道青虹。剑柄不轻不重地抵上秦忘川喉结,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白皙诱人的喉结脖颈,“那你的『道』,又是什么?” 剑锋映著日光,將两人脸映的白亮。 两边护卫顿时紧张起来。 秦忘川的瞳孔微微扩散,像是被这个问题刺穿了某种长久以来的迷雾。 他低头看著自己手中长剑,低声呢喃: “我的...道?” 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连秦忘川自己都感到陌生。 ——这个问题,竟无法回答。 “世子。” 老僕的声音突然插入,惊碎了凝滯的空气。 飞舟不知何时已悬停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上,腐朽的梁木斜插在焦土中,像一片地狱。 “韩家遗址到了。” 第27章 他开始思考:多高的境界才能安稳,多强的力量才能自保 下了飞舟,两人並肩走著。 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说辞有些不妥。 “方才我问的,回答不出来也不要紧。”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几分。见秦忘川看过来后继续道:“现在谈论大道对你我来说为时尚早。” “换做是我,被问起所求何道——” “我也只能摇头。” “所以,不必急。” 秦忘川闻言轻笑一声,“真温柔啊。” 初看是个憨憨的冷美人,没想到还挺温柔。 他当然没急。 大道需要用一生去寻找,怎么可能会急於一时。 (温柔?我吗?) 李青鸞呼吸一滯,这个从未听过的评价让她一时忘了动作。 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下意识得想要反驳,却发现嘴角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扬起。 (请记住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1??????.???超顺畅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意外地......並不討厌。 只是她这副软趴趴的態度,让身后李家眾人神色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那个一口一个滚字,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冷美人,此刻竟这副摸样...... 两个字: 陌生! 两人缓步走在韩家遗址的焦土之上,靴底碾过碎裂的瓦砾,发出细碎的声响。 李青鸞突然拉住秦忘川衣袖:“当心。” 一掌轰出,將旁边摇摇欲坠的断墙击倒。 目光扫过焦黑的樑柱与龟裂的地基,指尖轻抚残墙上的各种痕跡。 “寸草不生,不似寻常仇杀,是被强者灭门。”她蹙眉收手,袖口沾了星点黑灰,隨后问道:“为何来这?” 清风卷著灰烬掠过指尖,秦忘川忽然蹲下身,拾起半块焦黑的牌匾——“韩”字只剩半边,却仍能看出当初笔走龙蛇的气韵。 “故友之家。” “三十七口人,最年长的不过甲,最小的才满周岁。”他轻声自语,指尖抚过牌匾。“每年立春都要在院中那棵老梅树下摆宴...” 上面几道深深的剑痕,仿佛在诉说著最后的抗爭。 “虽出身寒门,但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秦忘川忽然抬手,发现掌心沾了经年的黑灰。 模擬中不光是文字,他能感受到一部分的情绪。 韩家灭门之时,秦忘川心中就一个想法: “到底多高的境界才能安稳,到底多强的力量才能自保。” “大帝就能超脱...”李青鸞心头微动,下意识地捉住他的手腕。 素白的手帕从袖中滑出半截,却又顿住—— 她忽然意识到这般举动太过亲昵。 幸好少年並未反抗。 擦拭完后莫名鬆了一口气,却在抬眸的瞬间怔住。 阳光下,秦忘川的侧脸绷得极紧。 他垂眸凝视著那块焦黑的牌匾,眼睫在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眸中似有暗火在烧——那是不该出现在九岁少年脸上的认真,认真到近乎执拗的神情。 “不够。”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指节微微用力。 看著这样的秦忘川,李青鸞一时呆住。 她突然意识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和別人都不一样。 没有感受过螻蚁被按死时的那种绝望,自然不懂。 大帝在这方世界是够了,但他终究不是韩寒,也不在玄冥界。 在十方仙庭,大帝真的不够。 李青鸞朱唇轻启:“那天帝......” “也不够。” 三个字掷地有声,惊起废墟间几只寒鸦。 他手中的牌匾“咔嚓”裂开一道细纹,碎屑簌簌落在焦土之上。 之前秦忘川在家中被保护的很好,放出必成仙帝的豪言也只是对自己天赋的自信而已。 但现在不同。 他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这里没东西了,走吧。” 语气平淡得像在討论晚饭,方才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秦忘川隨手灰尘,转身时顺手扶正一株歪倒的野草——这次没有放出任何豪言壮语,他要去看更多,去感受更多。 “你......” 李青鸞怔在原地,张了张嘴。 却见秦忘川已经走开五步之外,信手拈来一株野草,在指尖轻轻捻转。 阳光落在他发梢上,整个人通透得像是能看见少年独有的朝气在血脉里流淌。 时而深邃,时而稚嫩。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指节无意识摩挲著手帕,她忽然三步並作两步上前,捉住少年沾著草汁的手指。 “別动。” “脏。” 她的声音和动作都很轻柔,在秦忘川眼中倒是没什么,只当她爱乾净。 『像个姐姐似得。』 但落在隨行的人眼中...... 秦家眾人抬眼望去,正对上李家子弟们意味深长的视线。 双方目光在半空交匯,嘴角掛著一丝心照不宣的弧度。 “对了。既是故友,他灭门之时为何没找你?” “硬要说的话,其实我们算是敌人。” “惺惺相惜是没错,但只要是敌人,就不能手下留情。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 “不必,我会处理。” 隨著青色的灵光在船身流转,飞舟缓缓升空,再度起航。 此行目的,下千州。 ———————————— 下千州·苍澜海界。 青石镇的石板路上,晨雾还未散尽。 殷棲月出了殷家,脚步轻快地穿过早市,此刻正急著赶回宗门。 之前降临圣地的大能特意说了句殷家之女,她就想是否跟家族有关。 所以才趁閒暇之际回来问询一番。 可结果並无收穫。 圣地离家要几日路程,得早点上路才行。 转过街角时,她忽然顿住脚步。 晨雾中,一个少年正独自站在老槐树下望叶。 虽然年纪尚小,但那身高和气质看起来就跟十四五岁少年无异。 他身著黑金色锦袍,腰间悬著一枚青玉坠,在晨光中流转著温润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明明稚气未脱,却透著超乎年龄的沉静。 (这样贵气的小公子,怎会独自出现在小镇?) 殷棲月犹豫片刻,还是整了整衣裙走上前,用自认和蔼的语气道:“这位小公子,可是迷路了?” 男孩闻声抬头,目光在她腰间的青嵐圣地令牌上停留一瞬:“只是隨处走走。” 声音清朗如玉磬,却带著与外表不符的从容。 “原来如此。”殷棲月浅笑盈盈,袖中的手指却不自觉绞紧了衣带。 (真奇怪,明明是个没有任何气息的普通人,但看上去又有种刺痛感。) 年芳十四的她已经如今已经踏入一境,正式成为一名修行者。 而且天赋之逆天,被称为百年一遇。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看那几位上界仙人。 可一个比自己的还小的孩子又怎能比肩仙人呢? 殷棲月想著摇摇头,继续道: “青石镇虽小,但东头的人张手艺极好,若小公子不嫌弃可以试他家的桂。” “这附近大街小巷我都熟,小公子若要寻人问路,我也能帮上忙。” 倒不是对谁都那么殷勤,只是面前之人实在过於特殊。 莫名的,想多说几句话。 “寻人?” “我的確有个人要打听。”少年抬眸,晨光在他眼底一掠而过。 剎那间,殷棲月仿佛看见一泓秋水映著寒星,清冷透彻得令人心惊。 “殷家之女,殷棲月。” 秦忘川淡淡道出殷棲月名字和来歷,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你的青梅竹马在哪?” 第28章 庆望川 庆 望 川 之 墓 虽然早有准备,但看清坟墓上的名字后,秦忘川还是忍不住感嘆一句: 特么的智障系统,果然绑错人了! 冰冷石碑上,“庆望川”三个字刺眼得很。 系统本该绑的应该是寒门庆望川,而不是帝族秦忘川。 相差了两个字。 也就是说,坟头里埋著的那个才是正主。 然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导致原本应该属於庆望川的寒门逆袭系统绑定到了自己身上。 系统不仅绑错了人,还整整读了五年的条! 五年时间,足够让一个没有金手指的废材寒门少年,悄无声息地死在家族爭端中。 按照系统所说剧情,庆望川本可以依靠系统一路开掛,从卑微中崛起,扮猪吃虎,结识各类美人,左拥右抱,最终成就无上霸业,甚至超脱於世也不是不可能,妥妥的玄幻爽文大男主。 可如今,別说逆袭—— 他的坟头草都已经三米高了。 “四岁那年,他意外夭折。”殷棲月声音低沉,纤细的手指轻抚过墓碑,“后来查出是侍女暗中作祟。” “虽已经处置,但人死不能復生,他永远的留在了四岁。” 青苔爬满石碑的缝隙,几片枯叶打著旋落在坟前。 殷棲月抬眼打量著眼前的小公子,眼中闪过浓浓的疑惑: “不知小公子与他是...?” “故友。” 秦忘川將来时买的束扔在墓碑前,嘴角噙著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反正人都凉透了,隨他怎么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碑文上的青苔沾湿了指腹。 谁能想到,这个被侍女欺凌致死的少年,本该是气运加身的爽文男主?若是系统能早一年觉醒,若是他能多撑一年...... 说到底。 被侍女玩死,真有够废的啊。 “故友?”殷棲月微微蹙眉,心中暗道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虽然这个解释勉强能说通对方为何知晓自己姓名,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顺畅了。 小公子好像对她知根知底。 但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算了,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想那么多也没用。』 晨风掠过坟塋,带起几片枯叶在殷棲月脚边打著旋儿。 “既是故友再会,他若泉下有知,想必也会高兴吧。” “时候不早.,我还需赶回宗门復命。”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鬢髮,“就此別过...” “一起吧。“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殷棲月呼吸一滯。 她抬眸望去,少年正凝视著青嵐圣地的方向。 那双本该稚嫩的眼睛里沉淀著令人心惊的深邃。 “小公子也要去北域的青嵐圣地?”她试探著问道,手指悄悄掐了个探测法诀——依然感知不到半点灵力波动。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要么是未曾修行的凡俗稚子,要么是两人的境界悬殊到一个难以想像的差距。 秦忘川收回目光,微微頷首。 在他视野里,半透明的系统面板正浮现在眼前: 【新任务:忍辱负重,逃亡之路!】 【任务描述:为救青梅竹马,你以凡人之躯逆伐仙门,於绝境中爆发惊世之力,终斩青嵐长老莫千绝。然此举已触怒圣地,如今追兵將至,你更是在逃亡途中发现——邪功背后似乎与青嵐圣地掌教脱不了关係......】 【目標一:暂避锋芒(难度:困难)】 逃离青石镇,並在圣地的追杀下存活。 奖励:模擬次数+1,本源+75 【目標二:忍辱负重(难度:极难)】 改头换面,加入青嵐圣地调查邪功源头。 奖励:本源+100 【目標三:惊世之举(难度:近乎不可能)】 击败青嵐圣地掌教(四境后期)。 完成奖励:本源+150 (注意:此次任务难度极高!为阶段性长期任务,少则三四年,多则七八年,请宿主小心行事。) 哇喔,好贴心哦。 现在就过去杀了他。 “北域距此数千里,最快也要三日。”殷棲月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小公子你家里人恐怕不会同意。” 她只当少年是好奇想去玩玩。 然而。 “三日?” 话音未落,秦忘川忽然轻笑一声。 隨后抬眸望向苍穹,下一刻。 天地骤然变色! “轰——!!!” 云层如同被无形巨手撕开,狂暴的空间乱流中,那艘传说中的天剑飞舟碾碎虚空而出。 舰首青鸞雕像的每一片翎羽都迸发出刺目剑光,方圆百里的飞鸟惊惶逃窜。 飞舟出现的剎那,狂暴的灵压如天河倾泻,殷棲月只觉双膝一软,整个人被狠狠拍在地上。 青丝散乱间,她只能勉强用颤抖的手臂撑起身子。 “数息足矣。” 少年声音依旧平静,此刻却裹挟著飞舟降落的雷霆之音。 殷棲月仰头望著眼前远超圣地上古典籍记载的飞行法宝,喉咙发紧。 这一切已经超乎了她的认知。 “小公子,你到底是......?” “我姓秦。”他立於飞舟下俯视而来,黑金锦袍在灵压风暴中翻卷如怒涛,身后是遮天蔽日的青玉舰体——那上面每一道古老道纹都在诉说此物是何等的不凡。 “这个字对你来说,应当不陌生。” 殷棲月的瞳孔骤然收缩。 “秦”—— 这个字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她心口,震得她耳畔嗡嗡作响。 两年前那一幕突然浮现在脑海: 金甲修士肩头绣著的“秦”字,莫千绝炸裂时飞溅到她唇边的血珠,还有那句“你修炼一万辈子都够不到的大人物”...... 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战慄的明悟—— 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当年那名金甲修士口中的“殿下”! 那个隨手一道旨意就碾碎她噩梦,救赎主一般的存在,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两年前......是您派人救我一命?”殷棲月声音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飞舟投下的阴影里,少年摇头。 “我有我的目的,称不上救你。” 就在殷棲月凝视秦忘川,心里又惊又喜之际,下一刻。 一道清冷的声音裹挟著剑气骤然在脑海中炸响! “看够了吗?” 隨著飞舟缓缓降下,只见甲板上站著一位女子。 一位极美的女子。 此刻正用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 “管好你的眼睛。” 第29章 至高之下,凡尘如蚁 青嵐圣地,后山禁地。 “那丫头终於走了。” 掌教玄冥子负手立於石室中央,烛火映照下,那张常年掛著慈祥笑意的老脸此刻阴鷙如鬼。 他指尖轻叩石壁,沉闷的迴响在密室內迴荡。 “两年了......”他声音嘶哑,“自那日上界来人斩杀莫长老,我等便如履薄冰。” 石室阴影中陆续走出四道身影——皆是圣地核心长老。 他们面色凝重,周身气息晦涩难明,哪还有半分平日仙风道骨的模样。 “本想让全力供养老莫,使他突破,到那时我们青嵐圣地可称第一。” “却未曾想上界大能隨手落子,害我们数十年计划毁於一旦。” 以青嵐为名行邪修之事著实是无可奈何,毕竟这方天地又不止他们一处圣地。 若是不弄张底牌出来,就连睡觉都难以安稳。 “管他什么邪功好功,能变强就行。”三长老阴惻惻地开口,枯瘦的手指捻著一枚血色玉简,“那我们继续?” “若是就此止步,多年心血毁於一旦。” “若是继续,那谁来?” 谁来?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室內霎时死寂。 眾人不约而同想起两年前那噩梦般的场景—— 九道金甲身影凌空而立,仅仅外泄的一丝气息就压得整个圣地护山大阵龟裂。 莫千绝堂堂三境中期,在那等存在面前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血雾。 直到今天,殷棲月离开圣地他们才敢聚在此地商议。 四长老猛地拍案而起:“先別说那些,想点办法把她给处理了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 “慎言!”大长老冷眼扫过,“那日上界仙人降临的威势你们忘了?万一她身上留有上界印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养了那么多年,倾尽多少资源......”掌教突然幽幽道,“那丫头的元阴本该是最上乘的补品。” 他袖袍一挥,石壁轰然翻转,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玉牌。 每块玉牌都刻著名字,其中大半已经黯淡无光——这些都是这些年“失踪”的弟子。 “不能再拖了。”玄冥子眼中血芒一闪,“既然上界两年都未再关注,说明那丫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 他猛地攥碎手中玉简,血色粉尘在空中凝聚成殷棲月的虚影。 “元阴不要了,不能贪这一时。” “等几天后她回山......“五指成爪,虚影应声碎裂,“便送她去见莫长老!” 眾长老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都是修行百年的人精,不可能会因为贪一个小姑娘的美色而去犯险。 就在几人商议之时,整座石室突然剧烈震颤! “怎么回事?!”大长老骇然变色,手中法宝拂尘竟诡异的“啪”一声断成两截。 眾人衝出密室,却在迈出门槛的瞬间如遭雷击—— “轰——!!!“ 整座青嵐山脉剧烈震颤,山石簌簌滚落。 抬头望去,一艘遮天蔽日的青玉飞舟不知何时已抵在护山大阵顶端,千丈舰体投下的阴影將整座主峰笼罩在黑暗中。 “这...这不可能!”掌教玄冥子愣愣发出了不可能的声音,“这是飞舟?世上怎会有如此大的飞舟?” 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眼前飞舟实在太大了。 仅仅是舰首的青鸞雕像,就比整个青嵐主峰还要庞大。 此刻它正缓缓下沉,护山大阵的金色光幕显现,明显已经激发。 “敌袭!快!全力催动大阵!”负责看守阵眼的长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歇斯底里地朝旁边人吼道。 隨著灵石投入,护山大阵光芒暴涨。 然而—— “咔嚓”一声脆响。 这號称能抵御五境强者全力一击的护山大阵,此刻就像孩童吹出的肥皂泡,在飞舟轻轻一压之下,连一息都没能撑住,便轰然破碎。 漫天金色光点飘落中,飞舟继续缓缓下沉。 它甚至都没有启用任何攻击或防御手段,就这么以散步般的速度,將青嵐圣地传承千年的护山大阵碾成了齏粉。 玄冥子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上界仙人......”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连让这艘飞舟减速都做不到。 就像螻蚁永远无法理解巨象的脚步有多重一般。 毫无疑问,绝对是上界大能! ...... 飞舟甲板后方上,殷棲月望著脚下分崩离析的圣地,恍如梦中。 数息前,她还在青石镇的老槐树下与神秘少年对话;仅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自己已经回到了圣地。 不光如此。 这个方圆万里之內最大最强,最令她骄傲的圣地,此刻正在脚下土崩瓦解。 仅是因为飞舟降临时散发的灵压风暴,就能毁灭一个圣地。 “这就是......上界人...”她呢喃自语。 然而,这话听在旁边的李家剑侍耳中,却显得无比可笑。 他嗤笑一声:“上界?” 那语气,似乎是对上界两个字鄙视至极。 “不是上界?”殷棲月突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些恐怖的存在好像的確没说自己来自上界。急忙追问道:“那敢问仙人来自何处?” “仙人?”那名剑侍思索一番,並未反驳。 但也没有回答,而是摇摇头。 “我等所来之处,在此界不可言说,不可名状。” “下千州之人常將中千州唤作『上界』,虽不算错,却也不算对。” “等你真正踏足上界,得知天上天的存在后,方能知晓我等来歷。” 在下千州和中千州道出十方仙庭四个字会召来因果。 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也没必要跟眼前之人细说。 “天上天...?”少女闻言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去。 短短几个字,却如惊雷般击碎了她从小到大的认知。 “天上...还有天?” 第30章 懒配听,乾净利落的秒杀 殷棲月呢喃自语,但並没有人回答她。 “下去吧。”远处秦忘川的声音將她拉了回来。 下方,青嵐圣地早已严阵以待。 “恭迎上仙!” 圣地掌教跪伏在地,声音洪亮,迴荡山间。 整个青嵐圣地,上至长老执事,下至弟子杂役,尽皆俯首,额头紧贴地面,姿態虔诚至极。 ——与上次別无二致。 却又截然不同。 殷棲月跟在秦忘川身后缓步走下飞舟,眸光微垂。 身份不同。 上一次,她是跪伏人群中的一员;而这一次,她终於看清了。 又或者说根本看不清。 只能看到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个个小点。 (就像在看蚂蚁。) 殷棲月在心中想道,隨即又偷偷看向最前面的秦忘川,继续联想: (他已经习惯了被这样跪拜吗?) “上仙有何吩咐?” 玄冥子额头贴紧地面颤声问道。 他华贵的紫金道袍铺展在青石板上,袖口繁复的云纹此刻沾满尘埃。 面前这几位上仙的气息比上次来访之人更加强横。 那种无形的威压犹如实质,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从殷棲月的视角看去,只见跪在最前排的几位长老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却连擦拭都不敢。 (原来...强如掌教,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她忽然意识到,若是不相识的话,在这些跪拜者眼中,自己也与仙人无异。 而更可怕的是—— 和之前见的那些装模作样的公子哥不同,小公子似乎真的对此习以为常,好似天生。 平静的眸中竟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仿佛脚下这群人的顶礼膜拜,与山间晨露滑落叶尖一样,不过是天地间最寻常的光景。 秦忘川低头扫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就是青嵐掌教?” 声音不疾不徐。 跪伏的玄冥子身形颤动了一下,却仍不敢完全直起腰身。 “正是老奴。上仙有何要求儘管吩咐,青嵐圣地上下必当倾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音未落,一滴冷汗已顺著太阳穴滑落,在青石地面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水。 玄冥子说完,身体伏得更低了,几乎像只蛤蟆般趴在地上,绣著金线的道袍后襟在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连衣料都在恐惧中战慄。 確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后,秦忘川没有废话,直接抬手凌空划出一个“斩”字。 金色符文在空中凝成的剎那,一道剑气破空而出! “嗤——” 血光迸现。 执掌青嵐圣地数百年的玄冥子,连惊愕都来不及显露,身躯中央便诡异地消融湮灭。 那道金色剑气所过之处,血肉骨骼无声蒸发,只余左右两半残躯保持著跪伏姿態僵在原地。 华贵道袍失去支撑,如断翼之蝶般缓缓向两侧倾倒,这位叱吒风云的掌教真人,就这样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两片分离的残尸轰然坠地。 之后剑气未停,如天河倾泻,横贯长空数十里。 所过之处,山峦崩裂,云霞两分,在青嵐圣地的千年古道上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最终坠入山脚的碧波湖中。 激起千丈水幕的同时整片湖被一分为二,而后归於沉寂。 【目標一:完成;模擬次数+1,本源+75】 【目標二:失败。】 【目標三:完成;本源+150】 (恭喜宿主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经系统推演计算,此任务成功率仅为0.0000000000001%!宿主却以逆天气运、不懈精神创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蹟!) 听著脑海中系统那夸张到离谱的吹捧,秦忘川心中没有半点完成任务的成就感和喜悦,此刻他就一个念头: 想笑。 然而,他这隨手一击,不仅令旁人震惊,就连剑道天才李青鸞也为之愕然。 “你刚才施展的是剑印?” “可为何不用剑就能使出???” 【当前本源:19.5倍。】 【当前模擬次数:1】 在家中这几年签到获得了几次模擬次数,但效果並不理想。 所幸本源已经接近20倍了。 “何为要用剑?”秦忘川反问,隨后望向自己斩出这一剑。 並非是单纯的某一“字”而是像之前交谈的那样,將『立、斩、悬、陨、御、诛』六个字领悟融为一个极简的“斩”字。 本质上已经不是灵法,而是道法。 在至尊道心的加持下威力简直逆天,连他自己都被小小震惊了一下。 李青鸞瞪大了眼:“既是剑印,自当以剑为引,这是常识!” “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吗?” 两人一时大眼瞪小眼。 当他的目光落在李青鸞腰侧的佩剑时,忽然明悟。 两人的从小身处的环境不同。 ——她生於剑道世家,自幼与剑同眠; ——而他,则是出身在强者至上的秦家。 身为天剑李家的人,又怎会有將剑放下的念头呢。 “不用剑也能施展...?” 李青鸞的目光望向身后李家眾人,但与之对视的人纷纷摇头。 他们也从未听说。 疑惑过后是震惊。 (那岂不是意味著,秦世子天生剑心?) 这下,眾人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都是亲家了,竟然还藏了那么重要的情报。 秦忘川並未察觉他人心思,思绪翻涌间,几个念头悄然浮现: (我是不是又走错了路?) (如果用剑施展威力是不是能更大一些?) 摇摇头,將这些念头暂时放下,等回家后再去探寻。 目光转而看向身前。 青嵐圣地,死寂无声。 玄冥子的残躯倒伏在地,鲜血无声浸透青石,却无一人敢抬头。 ——掌教死了。 ——被一道剑气,如碾死螻蚁般抹去。 圣地眾长老跪伏的身躯微微颤抖,额头死死抵著地面,连呼吸都凝滯。 他们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臟狂跳的声音,却不敢让衣袍发出一丝摩擦的响动,生怕引来那位的目光。 (会死......) (抬头就会死......) 数位长老的法宝此刻就落在手边,而他们却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 方才还商议著如何处置殷棲月的眾人,此刻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千万別被注意到......) 山风掠过,捲起几片枯叶,飘过跪满修士的广场。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真传弟子、执事长老,此刻全都像被抽走了脊樑,蜷缩如虾。 有人牙齿打颤,却硬生生咬住舌尖,將血腥味咽下;有人冷汗如雨,在地面匯成一小滩水渍,却不敢擦拭。 他们甚至不敢流露出悲痛或愤怒——因为在上界仙人眼中,这些情绪或许都是一种冒犯。 反抗? 別搞笑了。 殷棲月站在秦忘川身后,望著这他的背影神情复杂。 (掌教对我有恩,小公子为何要杀他?) (是有何种理由?又或者是单纯的嗜杀?) 背后的理由她並不知道,秦忘川也没必要和她解释。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压得整个圣地俯首。 “你们这青嵐圣地,可不太平。” 少年平淡的声音如天宪垂落,在死寂的广场上迴荡。 话音刚落,他已带人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带起一缕清风。 眾人跪伏在地,面面相覷。 虽无人能解其意,但都对另一件事心知肚明—— 这不是审判。 而是慈悲。 是仙人垂怜,赐予螻蚁继续苟活的恩典。 “对了。” 秦忘川忽然驻足回首,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在场所有人呼吸一窒,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他隨手一拋,两件物品划过弧线落向殷棲月—— 一面铭刻著云纹的古镜,在阳光下流转著晦涩道韵; 一个青玉丹瓶,隱约透出龙吟虎啸之音。 “此物名『通玄镜',需要时会通过它联繫你。”秦忘川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殷棲月下意识地绷直了脊背。 说完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瓶中丹药算是添头......” “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第31章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青嵐圣地的广场上,死寂中暗流涌动。 秦忘川赐下的通玄镜悬浮半空,镜面流转的云纹道韵映照在每个人脸上。 数千名內外门弟子、执事、杂役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抬头,眼中满是羡慕。 他们不禁开始思考——若是自己能得到那位上仙的青睞,是否也能一步登天? 有人望向殷棲月手中的通玄镜,幻想著自己持镜而立的风光。 有人盯著那青玉丹瓶,仿佛已经闻到药香。 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內门弟子,已经在心中盘算日后该如何討好这位圣女。 跪伏的眾长老盯著那宝物,眼中闪过贪婪、畏惧,最终化为某种决断—— “请...请殷圣女继任掌教之位!” 大长老突然高呼,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这一声仿佛惊雷炸响,整个圣地先是一静,隨即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 “唯有殷圣女能承仙缘!” “青嵐上下,唯圣女马首是瞻!” 夺宝? 別开玩笑了,没看地上尸体还没凉透吗。 殷棲月怔在原地,手中宝镜差点脱手。 她年芳不到20,此刻却被推上掌教尊位。 没有急著拒绝,而是下意识望向飞舟方向。 此刻飞舟已经腾空而起,破开虚空消失不见。 殷棲月望著手中宝镜和宝瓶小声呢喃:“秦公子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青嵐圣地不太平是什么意思,他又想要我做什么?” 思来想去,她心中就一个答案。 “秦公子想要我掌管圣地,为他的鹰犬。” 这种好事相信没人会拒绝,但另一方面。 『他杀了对我有恩的掌教......』 一时间殷棲月陷入了迷茫。 “!!!” 突然,护山大阵残余的预警符文剧烈闪烁。 “报!七百里外发现焚天、镇狱、赤霄三圣地联军!”探子声音发抖,“他们...他们...” 大长老面色惨白。这些宿敌定是察觉护山大阵破碎,趁机来攻。 如今圣地大阵尽毁,如何抵挡? “掌教请隨我来,其余人准备战斗!” 几位长老虽然心术不正,但能力这块的確没得说,当即下达命令。 然而,就在双边人马交手之际—— “焚天圣地携镇派至宝『涅火』前来朝拜!” “玄冥圣地献上灵石万斤!” “赤霄圣地愿割让三座灵矿,只求见一见上界仙人!” 三道传音响彻云霄,比声音更震撼的是远方的景象——三大圣地掌教亲自带队,却都卸冠披髮,以罪臣之姿跪在十里外的山门前。 他们身后黑压压的修士大军,此刻全都五体投地,好似投诚。 “这...” 眾长老懵了,一时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这是来朝拜秦公子的。”殷棲月反应过来说道。 目前只有她思绪清晰。 看到如此大飞舟,別人当然以为是上界仙人降临。 虽然事实也的確没错。 “那我等如何应对?” “是啊掌教,我等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殷棲月这时才有点实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因为秦公子一句话成了掌教。 既如此...... 她深呼一口气,隨即大声道:“开门迎客!” 虽心中已经有准备,但当殷棲月望著山门外跪拜的万千修士。 这才终於明白秦公子隨手赐下的不只是宝物—— 那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了整个修真界趋炎附势的丑態; 更是一把量天尺,量清了所谓圣地尊严在绝对力量前的卑微。 但有件事她始终搞不懂—— “秦公子他到底为何要杀掌教?” 数日后,青嵐圣地,禁地石室。 殷棲月端坐於掌教之位,面前跪著以传功长老为首的数位核心长老。 石室烛火摇曳,映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玉牌——那些都是这些年“失踪”的弟子名录。 “说吧。”她指尖轻叩扶手,声音冷得像冰,“把你们知道的,一字不漏地交代清楚!”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最终將真相道出。 “掌教...不,玄冥子他...” 当长老们坦白玄冥子的罪行时,殷棲月原本的信仰彻底崩塌—— “所以...我自入门便尊敬不已的掌教,不光將弟子视为炉鼎,还用同门的精血炼丹?”她声音轻得像是梦囈,指尖却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著指缝滴落。 通玄镜映出她扭曲的倒影,镜中少女忽然笑了: “秦公子杀得好...杀得真好!” “咔嚓!” 扶手被她生生捏碎。 殷棲月在碎片飞溅中癲狂低语:“你们这些脏东西,也配称『圣地』?!”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秦忘川那句“不太平”是何等仁慈的评价。 那根本不是失望,而是给这群畜生最后的体面! 大长老以头抢地:“我等罪该万死!但当初实在是迫不得已!一切都只为圣地!” “闭嘴!” “为了圣地就能杀害无辜?!” “要不是秦公子出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你们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通玄镜突然爆发出刺目清光,將几人照的睁不开眼。 殷棲月浑身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激动! 她终於懂了秦公子为何要杀人,那不是毫无理由的嗜杀,而是在清扫一堆腐臭的垃圾! 没有任何解释,险些错怪了他。 但仔细想想,秦公子办事又何需跟她解释? 还是自己不够强! “传令!”殷棲月猛地起身,袖中青玉丹瓶发出龙吟般的共鸣。 “即日起,青嵐圣地更名『问道宫』。” “凡参与邪修之事者,自废修为可保全尸。” “同时,修建石像,以香火祭拜秦公子!” 第32章 第三次正式模擬,姬无尘 青嵐圣地迎来一场大改革。 殷棲月命人打造秦忘川的玉像,却偷偷在像底刻下自己的名字。 在改革时,她以秦忘川的名义推行极端手段—— “问道宫只需一种声音——”殷棲月抚摸著通玄镜,对跪满广场的弟子柔声道:“那就是公子的声音!” 不允许任何的质疑,如若有,必將迎来严惩。 甚至后来她亲手將一名质疑秦忘川的长老吊在宫门前,大声道: “这就是质疑公子的下场!” 当夜,殷棲月独自站在山巔。 她左手通玄镜,右手青玉瓶,愣愣望向当初秦公子离去的方向,脸颊贴著冰冷至宝痴痴呢喃: “若是没有您,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公子,您是何等的伟大...” 镜中映出了殷棲月那张扭曲的脸。 通玄镜作为一件超脱此界的至宝自然不必多言,最难以置信的是青玉瓶中的丹药。 那是她从未见过,只需闻一丹香,修为就能缓缓提升的仙药! 殷棲月忽然痴痴地笑起来,將镜面贴在自己唇边,仿佛在亲吻某个人的影子。 “问道宫算什么?”她轻声呢喃,像是在对某个不存在的人低语。 “我要一步步爬到最高,让所有人都匍匐颤抖……” “然后,亲手捧给您。” “我的救世主,我的神...” ———————————— 此时的秦家,忘川阁內。 秦忘川坐在床边,指尖轻敲窗沿,眼中闪过一丝漠然。 给殷棲月那两样东西自然不是因为看重她,而是另一个根本的原因—— “以后下界再有任务可以交给她去做,就不用我安排人了。” “能省不少心。” 完美的任务工具人谁不爱呢。 低头看去,叶见微一袭白裙,正在庭中抚琴,修长十指拨弄间,清越的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在晨雾中盪开层层涟漪。 四年过去,当初的小乞丐也初具规模,更加养眼。 另一边,远远的,秦家上下不少人忙碌起来。 那是因为秦忘川的十岁宴在即。 其规模之大,需要提前一年准备。 毕竟身为十首三天之一,这场宴会不仅关乎顏面,更是向各方势力展示底蕴的重要场合。 僕从们穿梭於亭台楼阁之间,连廊下悬掛的宫灯都换上了新制的鮫纱灯罩。 但身为正主的秦忘川,却显得格外从容。 “签到。” 秦忘川心中轻唤一声。 【恭喜宿主,获得半阶奖励:下品灵石x100!】 “半阶都来了,狗系统演都不演了是吧?” 他看著面板上的提示一时之间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系统做局了。 第一次签到九阶奖励,啪的一下直接给个逆天体质。 谁看了都得感嘆一句: “我靠!狗系统有点东西啊!” 就在你以为这只是个开始,幻想往后会有更多逆天奖励—— 现实却啪的反手还了你一个耳光,告诉你想屁吃呢! 那么几年签到,最多的是一阶奖励,时不时能得到个二阶。 而现在更是半阶都来了。 离谱! “算了。”秦忘川轻嘆一声,在看了一眼自己最后一次模擬次数后,果断点下了模擬开始的按钮。 【第三次模擬,消耗寿命:80年。】 【模擬开始。】 【第0年】 你降生於十方仙庭·太虚帝族——姬家。 作为姬家当代最杰出的嫡系血脉,你出生时九凤来仪,紫气东来三万里。 老祖亲自为你赐名:姬无尘,取“无羈无尘”之意。 【第1年】 你天生太初圣体,眉心浮现紫色道纹,百脉俱通。 刚满周岁时,便能引动天地道韵,震惊整个姬家。 【第3年】 你开始系统修炼《太虚帝经》,三日入定,七日踏入一境。 姬家老祖抚须讚嘆:“此子有天帝之姿!” 你假装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其实心中暗喜,“应该没有人比我更逆天了吧?” 【第5年】 你在族中大比上,以五岁三境实力击败十岁的堂兄。 本应是大喜的一幕,你回首望去。 只见观礼台上,父亲和人交谈。 “以无尘的天赋,同辈中应该难有敌手吧?” “虽是不错,但同辈中秦家那位可是长生仙体...” 这是你第一次听到秦这个字。 【第7年】 你隨老祖闭关参悟《虚空印》。 当你在石壁上留下第七道掌印时,心中无比欣喜,数月就领悟七掌,这悟性堪称逆天。 然而,苦等许久的夸奖却没来,老祖摸著你的头感慨: “你要是有秦家那个小孙子一半悟性和胆识就好了...” 脑中好似有团无名火轰的一下炸开。 你看著自己颤抖的双手,第一次体会到某种灼烧肺腑的情绪。 那是不该出现在你身上,名为嫉妒和愤怒的情绪。 【第8年】 你开始偷偷命人探查秦家小孙子是何人。 查到的情报甚少。 只是有件事你得以知晓,他的名字叫:秦忘川。 比自己小了三岁。 还有件事秦家没有隱瞒。 秦忘川是秦家用无数至宝,耗时百年打造而出的麒麟子,身负长生仙体,未来必定成仙。 “成仙?”你对此嗤之以鼻,感觉也不怎么样嘛。 【第10年】 你在自己十岁宴上横扫同辈。 当眾人欢呼时,你却死死盯著东侧坐席——那是秦家的位置。 “他没来吗?” “也是,他今年也才不过七岁而已。”你失望的同时鬆了一口气。 没人知道,你既想见一见这位麒麟子,但又怕亲眼见到后被他的逆天天赋所震惊。 对,你怕了。 怕被人比下去,怕辜负族人的期望。 【第11年】 你开始频繁梦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站在高山之巔回头轻笑:“你连我的背影都看不见。” “秦忘川!!”你叫著这个名字从梦中惊醒。 【第12年】 老祖赐你本命神兵“太虚戟”。 所有人都对你抱有最大程度的期望,但在一次试炼中。 当你的戟尖刺穿第十八个试炼傀儡时,你突然发狂般劈碎了整座试炼场。 “心乱了。”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你躲在暗处捂头自问,但没有人回答你。 【第13年】 秦家送来请柬,邀姬家观礼“十岁宴”。 你將请柬拿在手中凝视了三天三夜。 【模擬暂停。】 “等会。” “他不会把我当心魔了吧?”秦忘川略微沉思,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谁家好人会拿著个请柬看三天三夜的。” 第33章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下棋,那就来下一场大棋! “心不心魔不知道。” “但看这样子,打一场肯定是少不了的。” 【模擬继续】 【同年】 秦家九世子十岁宴中,有人妄图袭击,虽很快就被镇压,但还是掀起了阵不小的骚乱。 你在这时站了出来,目光坚定的看向秦忘川发起挑战。 袭击刚结束,你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意外的是。 他同意了。 当你真正站在他面前时才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將他掛在嘴边。 手心开始流汗,心中已经確认自己会落败,但你不甘。 最终,你动了。 想著先试探一下,一记虚空印打出。 整片区域顿时被虚空之力侵蚀。 然而烟尘散尽时,他衣角未损。 你正打算祭出太虚戟,下一刻,他的斩击眨眼就到了眼前。 那一剑很快,你甚至没发现是怎么来的。 中剑前的最后一秒,你看向秦忘川,好奇他明明比自己小三岁,为什么还那么强? 可你看到的是秦忘川正望著天空,根本没正眼看你。 101看书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超流畅 全手打无错站 家中前辈出手,你身体並无大碍,但一颗道心却已经碎成了粉末。 “我这是给人家打自闭了?”秦忘川微微挑眉。 “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可不能怪我。” 【第14年】 你回到姬家,一日在修炼时突然发现无论如何催动,自己的灵台都好似沉睡一般毫无动静。 家中前辈、长老、老祖挨个出手,却未能查出原因。 甚至有人猜测是否是那次秦忘川给你的经脉打坏了。 你嘴上不语,但心中却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惑。 “既然无论再怎么修炼都比不上他,那修炼还有什么用呢?” 【第15年】 表妹带回一株九幽冥莲:“哥哥,这个或许能治你的病。” 你虽不认为这东西有用,但为了不让族人表妹失望,还是將其服下。 伤势果然没有好转,甚至感觉更恶化了。 【第16年】 表妹来的次数更频繁,远比之前殷勤的多。 但你並未在意,而是一心打探秦忘川的消息。 你深知一切的原因都是他。 “只要贏一次,只要一次就好...” 【第18年】 你遣退身边护道人,独自去往下界散心。 在確定你真的是一个人下界之后,暗中跟隨了许久的表妹现身將你擒住。 她嘴角带著玩味的冷笑:“表哥,你已经废了,圣体留著无用,不如给我!” 这时你才察觉她的目的,但已经为时已晚。 【第20年】 你被囚禁在某处地牢取心头血。 某个深夜,牢门突然打开。 你嘶吼著挣断锁链,却被来人一手眼神镇压。 濒死之际,你看到表妹穿著王家服饰走来,冷漠地取走你眉心血脉道纹。 “若是你那天打贏了他爭取点时间的话就不会有现在了。” “別怪我,十大帝族除三天外本就艰难求生,我王家动用这种手段也只为自保。” “秦忘川不能活,他若继续成长下去,三大天帝之间的平衡迟早会破。” “届时必定生灵涂炭,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模擬结束】 最终成就:执戟难落者。 存活时间:20年。 结局:一生执念,皆为虚妄。 (你生而妖孽,本该君临万界,却因一句比较墮入心魔深渊。五岁那年父亲的嘆息,像诅咒般缠绕你整个道途。 你以为自己天赋极高,实力极强,即便是弱,也只弱他半步。 但事实却无比的残酷。 当认识到了你和他的差距之后,道心破碎,此生修为再难寸进。 然背负了诸多希望,想儘早走出心魔的你轻视了表妹,並没有察觉到她那暗藏的身份和目的,最终踏入陷阱。 在屈辱中结束此生。 (评语追加:若你当年与秦忘川对立之时,一开始就使出自己最强招数,也不至於输的如此之惨,道心破碎。然惧意心生,你终究是怕了,可嘆!)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200年寿命。 2:帝阶功法《虚空印》,及其领悟要点。 3:本源+400。 秦忘川看完整个模擬,心中百感交集。 “姬无尘……”他低声念著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讥誚。“本是天才妖孽,到头来却被个老鼠暗算而死。” “死得冤吗?冤。” “有错吗?没有。” “可惜了。” 窗外晨雾渐散,叶见微的琴音不知何时已停。 秦忘川望著远处忙碌的僕从,思绪却飘向那个素未谋面的姬家天骄。 “他不过是年少轻狂,在最得意时遇见了一座高山。” “若是选择绕道而行,或许终有一日能登临绝巔。” 秦忘川说著摇头轻嘆,眼中却无半分怜悯,“可惜他选了最难的路——挑战我。” “看似不自量力,但这其实是一道无解之题。” “人不轻狂枉少年,他若选择绕道,那便配不上『天骄』二字。” 指尖在窗沿轻轻一敲,秦忘川的目光落在模擬记录中“王家”二字上,眼底寒芒乍现。 “韩寒是棋子,姬无尘也是棋子……” “这一切绝非巧合,背后很有可能是一伙人。” “王家,好一个王家。” 他忽然笑了,那气场让刚踏入庭中的叶见微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自家少爷平日温柔,但有时也会露出可怕一面。 每当这时,她就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没有例外。 “我选3。” 话音落下,那道桎梏破碎的声响再次在灵魂深处炸开时,秦忘川的瞳孔里燃起鎏金色的火。 无数星砂般的本源光点从臟腑中甦醒,在血脉里掀起银蓝色的暴雪。 每一粒细胞都在崩解重组,骨骼上浮现出独属於仙骨的刻印——这绝非寻常修为的精进,而是本源核心被点燃时引发的共鸣。 【当前本源:24.5倍。】 【当前模擬次数:0】 秦忘川缓缓闭目,感受著体內奔涌的力量。 每一次本源的增长,都像是撬动了某种更深层的法则,让长生仙体的被动修炼速度更上一层楼。 “快了......按这个速度下去,很快就能踏入六境。”他低语,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冷意。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下棋——” 秦忘川抬手,一枚黑子凭空凝聚,在他掌心缓缓旋转,幽暗深邃,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 “那本世子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这点人怎么够,把所有人都卷进来,给我尽兴的玩!”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情绪,已触发任务——破局者】 【任务內容:揭开王家阴谋,粉碎十方仙庭暗流】 【奖励:未知】 秦忘川唇角微扬,隨手將黑子弹向空中。 “难得正常一次啊,系统。” 【叮!任务为自动发布,本系统无权查看。】 “无所谓了。” 棋子落下时,恰好砸在模擬器面板上“王家”二字中央。 “一切的一切,就从十岁宴开始。” “由我来终结这场暗流!” 第34章 秦家內宴开始·贺礼收到手麻 隨著时间的推移,秦家九世子十岁宴的请柬终是传遍了诸天。 即便不是帝族出身,此刻也知晓了这场宴会的分量—— 那可是天帝“十首三天”之一的秦家,更是那位身负长生仙体的麒麟子首次正式亮相。 各洲皆是暗流涌动: 有皇族公主焚香沐浴三月,只为完美演练一支《霓裳破阵曲》; 有丹道宗师耗空半生积蓄,炼出一炉九转玄灵丹作贺礼; 更不乏一流世家將族谱改得墨跡未乾,硬生生攀出些与秦家的渊源...... 原因无他—— 若能被那位小世子看上,便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 同时,正妻之位也代表了家族之间的联合。 所有人都想得到这个机会。 晨光微熹时,忘川阁外已缀满星纹绸缎。 李青鸞手持玉梳踏入內室时,正撞见秦忘川主僕两人慌乱的一幕。 “少爷!这衣服要怎么穿啊?” “我来就行。” “那怎么能行!您可是尊贵之躯...” “我来吧。”她轻声上前,利落的就將原本繁琐的的衣服展开,示意秦忘川穿上。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一旁桌上吃了一半的点心,琉璃眸中漾起一丝宠溺的无奈: “你倒是悠閒,外头所有人都为你的宴席忙得人仰马翻。” 秦忘川闻言耸耸肩:“看似悠閒而已。” 话音未落,发梢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扯住—— 李青鸞不知何时已绕到他身后,冰凉的玉梳正卡在他打结的发间。 “別动。”她指尖拂过少年精致的锁骨时,叶见微默契地退后一步。 她只是个下人,但李小姐却是正统李家嫡女,身份同样尊贵,心中不敢有半点不满。 梳齿破开晨雾的细响里,忽然混入一声极轻的嘆息:“...头髮比去年又长了些。” “有吗?”秦忘川手指摸上发梢,“我怎么没发现。” 说著,目光落到李青鸞身上。 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她束髮的动作利落得像在执剑,暗金髮带穿梭如游龙,却在繫结时驀地放轻力道。 “这一年你来到倒是频繁,不会馋我身子吧?”秦忘川挑眉半开玩笑地问道。 自上次从下界回归之后,李青鸞就不时前来拜访。 意外是家中前辈不光没有阻拦,甚至还给了她进出忘川阁的特权。 对於男女之事他虽不排斥,但也只將眼前之人看做好友。 “怎么会呢?”李青鸞掩眉轻笑,琉璃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尾上挑的弧度像一弯新月,带著几分戏謔的意味。 她指尖虚虚抵在唇边,故作惊讶道:“你如今还小,怎会有这种想法。” “况且,早就听说秦家长辈为你安排了未婚妻,也不知是谁有如此好的运气。” 声音轻软,带著一丝可惜。 尾音却故意拖长,像羽毛搔过耳畔。 经过一年朝夕相处,即便是家中安排的,她也认了。 眼前之人,便是她李青鸞认定的夫君。 “我想多了?” 秦忘川本来是不信的,但看她的神情又不似作假。 “好了。” 李青鸞退后半步,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白玉盒,“贺礼。” 见少年挑眉刚要打开,她立刻將其扶起,绷紧下頜补充: “內宴要开始了,你赶快过去吧。” 秦忘川抬眼望去,正捕捉到她耳尖泛起的一点薄红。 路上打开白玉盒,里面一只同心结静臥。 朱绳金线,尾端还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显然是亲手所编。 “有心了。” 他低笑一声,指尖抚过结上纹路,隨手將它系在腰间。 出了忘川阁,车輦早已等候。 —— 秦家內宴设在星陨阁,之后才是外宴。 当秦忘川踏著辰时初刻的钟声入场时,家中数位族老同时朝他看来,目光中带著希冀。 老祖和木祖也亲自出面,这在秦家当中也算得上是难得一遇的场面。 “九弟。”大哥秦无道率先走上前来,他袖袍翻卷间,一柄通体漆黑,缠绕混沌气息的飞剑破空而出插在秦忘川脚下,“此物赠你。” 眾长老面色一变——此剑竟带著上古混沌开天的气息? 但让他们惊讶的不是这里。 “大哥,你真的有...”秦昭儿面色难看的看著斜插在自己身前的飞剑,但下一刻就被二哥秦玄机给捂住了嘴。 “今天別说坏话。”同时神情抱恙的看向眾人,“抱歉抱歉,你们是知道大哥老毛病的。” “老毛病?”秦无道神色奇怪的看向面前几个火柴人。 眨了眨眼睛再近些,难道他又认错人了? 而且为什么是你去道歉,到底谁是哥? 这次二哥秦玄机的脸正常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面目。 他慢步上前,將一个吊坠系在秦忘川腰间,同时道:“这是我在一个上古遗蹟中找到的,能遮蔽气息,只是你切记,这东西对大帝无用。” “谢二哥。” 不过看著这东西秦忘川有些狐疑,“这种东西二哥你不是应该当宝贝供起来吗,捨得给我?” 倒不是秦玄机小气,但这种符合他做派的东西不应该送出来才对。 然而,下一刻他就明悟了。 秦玄机拉开衣襟,里面掛著数个同样的吊坠。 还得是啊你,二哥。 “等会!”秦昭儿眼尖,就在二哥送吊坠时忽然瞥见秦忘川腰间的同心结,声音陡然拔高:“这破绳子哪来的?!” “是哪个女人送的?” 见眾人面色奇怪的朝自己看来,她一下子没了底气。 “哼!”鹅黄裙摆旋风般掠过,秦昭儿把锦盒往秦忘川身上一丟就要跑,又被他拎著后领拽回。 单手打开锦盒,盒中躺著对鮫珠耳坠。 她双手叉腰,面色戏謔:“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戴上给姐姐看看。” “很配你哦~” 明显是秦昭儿的恶作剧。 秦忘川轻笑一声,没和小孩子生气,而是反手取出耳坠,戴在了她耳边。 他屈指弹了下摇晃的耳坠,后退半步端详,笑意轻浅。 “很漂亮。” 一下子,眾人都鬨笑起来。 眼尖的几位前辈则是满意的点点头。 (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局面,此子不光实力天赋逆天,其余方面也无可挑剔。) “你!你!!”秦昭儿一手指著秦忘川,一手摸著耳垂,脸颊羞红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哈哈哈,你们都送完了,那接我一拳当贺礼!” 赤膊壮汉突然一拳轰来,拳风震得星陨阁阵法明灭不定。 秦忘川刚想抵挡,却见四哥突然急剎,手心向上张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块令牌。 第35章 秦家外宴开始·群星来朝 “我想了几天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好。”秦狂歌拍著胸脯大笑,“你就自己去我秘库挑吧。” “谢四哥。” “別光顾著谢他啊,来看看我这件宝甲。”三姐秦青霓藉机上前开始展示起来。 说是宝甲,其实是一颗宝石,捏碎后才出现的宝甲。 秦忘川看著这开始在眾长老面前展示起来的三姐神色顿时变得奇怪起来。 这是他唯一一个感到诡异的人。 试探过了,不是穿越者,但却能从她口中说出“科学”两个字。 並且製造的东西还真跟科学有关。 什么灵气坍缩炮,天机雷劫炮,灵脉级星舟等等。 她是真的在搞科研。 介绍完毕后秦青霓才將东西交在秦忘川手中,口中还念叨道:“別忘了用完后给我点反馈。” (不会用的。)秦忘川收好在心中暗暗说道。 上次他用了对方给的一个储物护腕,结果炸了! 轻嘆一声后转身,差点给秦忘川嚇一跳。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只见身后五姐秦清徵贴的极近,鼻尖几乎贴上秦忘川的脸,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像是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你身上……”她嗅了嗅,语气篤定,“有好闻的剑意。” 秦忘川好奇问道,“什么味道?” “说不出...”她摇摇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往虚空里掏了掏。 几个盒子摆在面前,里面有几颗仍在跳动的心臟,如此血腥一幕,她却浑然不觉,只是认真递向秦忘川,“锻体用。” 秦忘川:“……?” “哈哈哈,他早就锻体了!”老祖忍不住的笑道,这几个世子虽然拉不出门,但搞笑还是有一手的。 笑完后他又让秦忘川收下,並解释道:“这几颗是龙心,吃下后对你有好处,甚至可能觉醒一些奇特的能力。” “谢五姐。” 秦清徵得意的长呼一口气,似是很受用的摸了摸秦忘川的头。 鎏金算盘叮噹声中,七姐秦妙言甩出个储物袋:“喏,满满的灵髓,可別说你七姐抠门。” “灵髓?真的假的?”秦忘川有些狐疑,不敢相信抠门的七姐会给这东西。 然而打开一看,他小脸一黑。 是满满的灵髓没错,但...... “七姐,我记得之前的交易你还没给我吧?” 之前说买他的情报,两人三七分,结果到现在还没拿到那七成。 很明显,已经被算到贺礼里了。 见秦忘川质疑,秦妙言打著哈哈。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来拿吧!” 除了不在场的六世子秦红尘外都送礼完毕。 长辈们开始送礼,自家爷爷送的自然是最好的,都是些对修行有用的天材地宝。 老祖也准备了份礼物,但现在不是时候。 当秦忘川收完贺礼走向自家主座时,整座星陨阁突然化作透明。 眾人惊觉脚下竟是横贯星空的巨树——不死神树显化真身,一枝椏垂落,结出枚青玉般的果实。 “此果三万年一结。”木祖的声音响起,“食之可窥命运长河。” “木祖,这...?”宴会中有人惊嘆,木祖何时送出过这东西。 惊讶的同时疑惑,莫非九世子当真逆天到让这位远古神灵垂怜? 爷爷秦覆海给了秦忘川一个眼神,“还不快收下?” 秦忘川上前接过,“谢木祖。” 秦覆海突然上前帮秦忘川整理衣装,隨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宴会是你的入世礼,去吧,告诉所有人...” ——“告诉他们,你来了。” 声音落下,整座星陨阁骤然寂静。 秦忘川站在不死神树垂落的枝椏前,青玉果实在他掌心泛著微光,映得他眉眼如画。 他转身的剎那,身后光影如潮水般铺开—— 秦无道、秦玄机、秦狂歌三个强人站在一起,投来个看好你的眼神。 秦青霓伸手比了个○,用口型道:“別忘了用!” 秦清徵依旧抱著她那柄古剑,表情呆呆。 秦妙言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我可是亏爆炸了!” 秦昭儿摸著她耳垂的吊坠,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忘川忽然笑了,家族的意义或许就在於此。 他一步踏出,脚下不死神树道韵流转。 枝椏穿透万界,在无数位面投下巍峨剪影。 无论是镇守边荒的秦家战將,还是散落星海的旁支子弟,都若有所感的抬头。 ——此刻,万界皆闻其名。 即便是无尽域外,亦有低语迴荡: “......儿子?” ———————— 內宴结束,外宴开启。 九轮金乌自云海跃出的剎那,十万八千座青铜编钟同时震响。 声浪如潮,惊起棲息在琉璃瓦上的青鸞,振翅间洒落漫天星辉。 “吉时已到——” 隨著礼官一声长喝,横贯三十三重天的白玉阶次第亮起。 每阶皆浮现金莲虚影,自下界一直铺陈到主殿门前,宛如一条通天大道。 此刻若从云端俯瞰,便会看到震撼的一幕—— 来自不同道州的飞舟法宝挤满星轨,各色流光在秦界外围交织成绚烂光带。 最前排的九艘飞舟遮天蔽日,上面的徽章更是让所有人动容,赫然是其余九大帝族的標誌。 “天机云家到!” 唱鸣声中,一队金甲力士踏碎虚空而来。 为首者肩扛的鎏金匾额上,“贺秦世子十岁宴”七个字竟是用星辰熔铸而成,此刻正吞吐著混沌气息。 “那是...北极紫微星?”有眼尖的修士倒吸冷气,“竟摘星为贺!” 更令人骇然的是,抬匾的三十六名力士眉心皆浮现金色道纹——这分明是上界罕见的“搬山圣体”,隨便一人都能徒手撕裂下界星辰。 不过转念一想——那位九世子的母亲便是云家人,既是母族所赠,纵是搬星摘月,又何足为奇? 然而。 三十六名搬山圣体力士忽地顿步,虚空如镜面般凝固。 “轰——” 天穹骤然裂开一道金痕,九条五爪金龙拉著一架青铜帝輦碾空而出,龙吟震碎万里层云。 第36章 他的份量如此之重,压的各方势力底蕴尽出 帝輦上垂落的玄色帷幕无风自动,隱约可见一道曼妙的身影端坐其中,仅仅轮廓便让在场诸多圣主神魂一颤! “人皇有旨——” 一名紫袍老监踏著龙首走出,袖中滑出一道赤金圣旨。 旨意展开的剎那,整座星陨阁的地面竟浮现出山川社稷的虚影,仿佛將中州万里疆土浓缩於此。 “送秦世子……西境八十六郡!” 满座死寂。 那圣旨上赫然是中州皇朝的“割疆璽印”,印纹所盖之处,竟真將皇朝西境八十六郡的灵脉地契尽数拓印! “疯了......竟割让疆土,只为討好那位世子?!”有古教长老呢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中州皇朝统御亿万里疆域,八十六郡虽然听起来不多,但这並非是送给秦家,而是单独送给秦九世子的。 意味著无数秘境、灵矿甚至上古遗蹟都归属於他! 紫袍老监严肃补充:“人皇说了,待世子及笄之年,可持此契入中州——” 帷幕忽被一只素手掀起半角,露出半张倾世容顏。 “若嫌江山无趣......” 清冷女声如冰泉击玉,“本宫亦可作陪。” ——哗! 满座譁然! “是中州皇朝长公主——姜玄璃!” 这一声惊呼如同惊雷炸响,整座宴会瞬间沸腾。 她自帝輦中缓步而出,一袭玄金凤袍曳地,发间九凤衔珠步摇轻晃,每一颗玉珠都似蕴藏著一方小世界,流转著朦朧仙辉。 “她竟亲自来了?!”有圣地圣子失声惊呼,手中摺扇“啪”地折断。 姜玄璃,中州皇朝万年来最惊才绝艷的公主,天生“太虚神瞳”,双眼可观命运长河。 曾一剑斩落上千州准帝法相,一语喝退百万魔军。 “送人又送礼,长公主竟对他如此青睞?!” “那可是高悬九天的未来女帝啊,多少天骄求她回眸一顾,如今竟甘愿为九世子垂眸折腰......”不少男修暗自攥紧拳头,心中酸涩难言。 寻常皇朝自然比不上十大帝族,但唯有中州皇朝是个例外,其底蕴足以和帝族比肩。 “天剑李家到!” 还未来得及消化皇朝的逆天贺礼,一声清越剑鸣划破长空。 数柄巨剑破云而来,剑身上缠绕著古老的血色符纹,每一道纹路都似在呼吸,吞吐著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为首的李家长老脚踏剑光,袖袍一挥—— “錚!” 一柄三尺青锋直插而下,剑身透明如水晶,內里却封印著一滴璀璨如星的血珠。 那血珠每一次跳动,都引得在场所有剑修的佩剑震颤不已。 “此乃我李家始祖的一滴精血。”李家长老声音清朗,“除此之外,我家老祖亲自开口,邀九世子入剑冢参悟。” 满座譁然! 剑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埋葬著李家歷代剑帝的禁地,就连李家嫡系子弟,一生也仅有一次进入的机会! 要说前面的只是把底蕴掏出来,那李家这个可真是把裤衩子给翻过来了。 “这贺礼未免太过逆天了吧?”有人死死盯著那滴帝血,喉结滚动:“那可是上古大能的精血,包含了其一生领悟......李家竟捨得拿出来?” “还有剑冢!”另一人失声惊呼,“那剑冢可是李家的宝贝,传闻里面沉睡著一位远古神灵。” 一位老者抚须沉吟:“这些贺礼已远超寻常礼节,看来各家所图非小,莫非...与九世子婚约有关?” “订婚?!” “难怪......”刚才发问的修士恍然大悟,“帝族联姻,江山为聘,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焚天炎家到,送上九焰金乌一只!” 隨著礼官的喊话声落下,眾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轮耀阳。 仔细看去,这哪是什么太阳,而是炎家至宝,九焰金乌! “炎家疯了不成?!镇族至宝也敢送出?”一名叶家修士猛地站起身,周身护体真火不受控制地翻涌,待看清后又突然醒悟,“原来是只幼雏......” 九焰金乌是能焚天煮海的太古凶禽,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力。 炎家自然不敢轻易送出。 但若是幼雏就没有这个顾虑。 虽然珍贵,但它光是长大就要数万年之久。 “太虚姬家到,送上虚空玄晶一车,龙血菩提果一百枚,《太虚衍道诀》一册!” “幽冥王家到,送上黄泉弱水十瓶,幽冥本源一千枚!” 秦家礼官的声音愈发高亢,每一声唱喏都似惊雷炸响,各方势力送出的贺礼一件比一件震撼天地。 就在眾人心神都被那漫天异宝吸引时,一道灰影悄然掠过——韩寒借著早已安排好的身份,混入宾客之中。 而在距他百步之遥的蟠龙柱后,姬无尘站在槛前深呼一口气后才终於决然踏入宴会厅。 主殿侧厅。 叶见微的指尖轻轻抚过秦忘川衣襟上的暗纹,每一道纹路都在她指腹下微微发烫,像是灼烧的烙印。 她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那是日月交辉的道韵,是龙凤盘踞的威仪,是只有真正的天骄才配穿戴的华贵。 她的手指忽然顿住。 “少爷......”叶见微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流光,“我还是...不露面了吧。” 殿內安静了一瞬。 叶见微早已不似当初那般稚嫩,少年也初显天骄本色。 她怕了,怕自己这个瞎子给少爷丟脸。 “怕给我丟脸?”他忽然开口,一言道出她心中所想。 叶见微抿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没有琴音我什么都看不见...”她自嘲地笑了笑,“待会儿出去,若是连路都走不稳,岂不是......” 话未说完。 秦忘川突然打断,铜镜映出他眼角一抹硃砂,“遇事不能总想逃,若是日后我遇到危险,难不成你也要逃?” “比这更大的场面,你以后还要见很多。” “我怎会丟下少爷自己逃!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叶见微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猛地抬头著急大喊。 秦忘川轻笑了一声。 “可你现在就是要拋下我自己逃。”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怕,我也怕。” 叶见微愣住了,颤声开口:“少爷也会怕?” “当然,你是人,我也是人。” 她看不见,不然一定能看到秦忘川此刻脸上的从容——唇角微扬,眼底还带著几分戏謔,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模样? “那...我会保护少爷的!” 瞧,未来天帝就是那么好骗。 牵著叶见微的手出门,外面眾位世子早已等候多时。 “哟~”秦昭儿倚著雕柱,杏眸微眯,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衣袖间打了个转,“九弟这手……牵得挺紧啊?” 第37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去去,少在这贫嘴。”秦玄机走上前来,似是赶苍蝇一样摆摆手,隨后才看向秦忘川:“既然出来了,那就走吧。” “九弟应当不会迷路吧?” 秦忘川哑然失笑,“二哥,从侧殿到主殿就这么点路,怎么可能会迷路。” “那可说不准...”秦玄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话未说完,秦无道的剑鞘已抵在他后背。 秦玄机当即神色一正,闭口不言。 三姐秦青霓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道:“哎!还真有人会迷路!” “上次大哥十岁宴,人都到齐了,就他半天不见影儿,结果你猜在哪找到的?” “大哥,你推我干嘛?” 秦无道面无表情地咳嗽两声,可秦青霓压根不理,继续道:“在后殿池子边上!还非说自己是在赏鱼!” “最逗的是——”她一拍手,“那池子里根本就没鱼!哈哈哈!” “从那之后才有的这个习俗,眾位世子一起入场。” 秦昭儿噗嗤笑出声,秦玄机也憋著笑摇头,就连秦忘川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只有秦无道面无表情:“……走了。” 叶见微低著头没有笑出声,但嘴角却悄悄弯了弯——原来这些高高在上的秦家世子,私下里也会这样打闹。 秦忘川一手牵著叶见微,一边听著几人在那谈论幼时糗事,缓步走向正殿后门。 殿內自己的母亲已经开始主持大局。 “今日承蒙诸位道友赏光,共贺我儿十岁生辰。夫君远游未归,便由妾身代为主持,还望海涵。”云秋影也是云家天骄,面对诸多大人物侃侃而谈,眼中满是自信。 “云夫人客气了!” “传闻九世子乃长生仙体,是否属实?” 隨著几轮问候,话题自然的落到了秦忘川身上。 云秋影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过来一名婢女在耳边轻语。 轻笑一声看向眾人:“既然大家有诸多疑问,不妨亲自问一问正主。” 话音落下,殿门应声而开。 四世子·秦狂歌与五世子·秦清徵分立两侧,一人推门,一人抬手作引。 秦狂歌咧嘴一笑,低声道:“九弟,可別怯场。” 秦清徵则微微頷首,“藏剑十年只为一刻入世,去吧。” 秦忘川淡然一笑,將叶见微交给五姐后独自迈步而入。 —— 殿內,原本喧囂的宾客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进殿的秦忘川身上。 就连那些正在交谈的圣主、长老,也纷纷噤声,仿佛连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少年生得极为好看,却不是那种温润如玉的俊美——眉骨高而锋利,鼻樑挺直如刀削,薄唇抿成一道冷峻的线。 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仿若洞穿人心。 他缓步走来,墨色长袍在行走间翻涌如夜。 衣摆处暗绣的龙纹隨著步伐时隱时现,在烛火映照下泛著暗金色的流光。 腰间一枚白玉佩隨著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这就是...九世子真容?”一位女修手中的团扇“啪嗒”落地,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就连长公主姜玄璃嘴角也抿开了一抹满意的笑意。 只是这一切落在入座的李青鸞眼中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她感觉自己的东西被冒犯。 云秋影走上前来,假意帮他整理衣襟,却是小声在耳边说道:“怎穿的这套衣服?” 原本的话应该是一身白衣,衬得少年如謫仙般清逸出尘。 但秦忘川却是穿的一身黑金玄袍,霸气外显。 虽是符合秦家衣著,但在这宴会上显然不合適。 “我觉得这身好看。”秦忘川小声回应。 云秋影听后点头,没有再多说。 轻拍母亲的手背示意安心后,秦忘川独自缓步前行。 脚下似有无形阶梯托举,每走一步,殿內便有一盏古灯燃起,映照出他深邃的眉眼。 终於,他站定在主座之前,目光扫过殿內眾人。 “诸位——” 他的声音並不高,却如天雷滚过,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今日之宴,承蒙厚爱。” “既已入席,那便——” 他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开宴!” 隨后,殿內骤然爆发出一阵恭贺之声,各方势力纷纷起身,举杯相贺。 大人物们谈论著大事,而小人物们更多將目光放在秦忘川身上。 原因无它,少年身上的那种气质实在是过於特殊。 长生仙体+至尊道心+多年天材地宝滋养+二十五倍本源。 诸多加成之下使他的气质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倒不是那种清逸出尘,而是一种—— “威慑”。 没错。 他光是坐在那,即便尽数收敛,难以想像的威压仍扑面而来,时刻都在彰显自己的存在。 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但同时,这股气质也让大部分女修如痴如醉,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一般就那么呆呆的望著他。 就连见多世间美男子的姜玄璃也是眸光微滯,竟也移不开眼。 “九世子刚入世便如此逆天,未来如何简直不敢想...”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低声感嘆。 实力暂且不提,光是看这一幕就知道日后必定少不了红顏。 而在这一片喧囂之中,李青鸞的眸光始终未从秦忘川身上移开。 她指尖轻点酒杯,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直到诸位宾客上前问候得差不多,李青鸞才移步上前,落座於秦忘川身侧。 秦忘川见她过来倒也不惊讶,只是目光不时落在一旁。 李家眾人此时正和秦家眾长老交谈甚欢。 他望著这一幕,头也不回地向李青鸞问道: “我怎么好像听说跟我联姻的那个是李家人。” “你就没点消息吗?” 第38章 韩寒,来! “哦?”李青鸞指尖轻轻摩挲著酒杯,闻言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知九世子指的是什么消息?” “比如她姓甚名谁,性格如何等等。”秦忘川说著目光並未从的眾长老身上收回,此时他们已经在討论未来如何联合了。 李青鸞轻笑一声,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我倒是不知,只听闻她乃天骄之姿,凤仪无双,想来应当是配得上世子的。” 她嗓音轻缓,带著几分慵懒的调侃。 这一幕惹的不少人侧头。 他们想看,却不敢看。 若说之前的皇朝长公主姜玄璃是一朵盛放的牡丹,娇艷迷人。 那么她李青鸞就是一柄淬了冰的剑。 通身凝著霜色,剑锋未出,寒意已渗入骨髓。 不必錚鸣,不必见血,只消斜睨一眼——三分清绝压人喉,七分孤傲剐人心。 至於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那些被她打死打伤的天骄圣子深有体会。 “天骄之姿,凤仪无双?”秦忘川指尖轻叩案几,眼底浮起一丝玩味,“这话听著...倒像是某人自夸。” “你当真不知?” 李青鸞迎著他的目光,丝毫不避,反而微微倾身,红唇轻启:“不知。” 两人对视一瞬,殿內喧囂仿佛被隔绝在外,四周空气都凝滯了几分。 “发誓?” “当然...”她眼尾一弯,眸中漾起狡黠的光,像只偷了腥的猫儿,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骗你是小狗。” 『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以秦忘川的脑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是李青鸞这个人太过奇怪。 对別人很冷,唯独对自己会露出她搞怪的一面。 行吧。 陪你玩玩。 隨著酒过三巡,殿內喧闹渐起。 殿角处,叶见微修长的十指正抚过琴弦,一曲《清平乐》行云流水。 突然,她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顿,琴音却未断分毫。 当即传音道: 『少爷,有个人不对劲,在东南角。』 『知道了。』 秦忘川指尖轻叩案几,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满座宾客,最终停留在东南角廊柱旁的一位瘦弱少年身上。 毫无疑问,他就是韩寒。 虽然气息全无,很难让人注意,但这一切在叶见微面前毫无作用。 毕竟她没有眼睛,也不用神识,而是用琴音观世。 “差不多是时候了。”秦忘川在心底默念。 『宴席正酣时,有人提议以武会友。按照后面发生的事来看,提议这个人恐怕也是同谋...』 果然,下一刻便有人拍案而起: “诸位,今日难得群英薈萃,不如我等以武会友,共探大道?” 来了! 秦忘川眸光一凝,抬眼望去—— 只见秦无道负手而立,一袭白衣胜雪,衣袂无风自动,宛如謫仙临尘。 是大哥啊... 倒也在秦忘川预料之中。 毕竟能说出这种话来的人,除了大哥就只有四哥了。 “楚清晏。”秦无道念出了一个名字,隨后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冷声道:“难道要我请你?” 楚清晏轻笑一声跟上了上去:“上次的约战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小心了,这回我可是有备而来。” 话音未落,忽见一道白影从东侧席间飘然而出。 白衣男子摺扇“唰”地展开,笑意温润的先是看了一眼楚清晏,隨后目光落在秦无道身上:“二打一,对你来说算公平吧?” 殿內烛火忽然欢快地跳了一下,西侧席间“唰”地站起个黑袍人影。 那人腰间掛著的酒葫芦隨著动作晃了晃,洒出几滴醇香。 “既然都二打一了...”他隨手把重剑往肩上一扛,剑穗上繫著的铜铃叮噹作响,“三打一,如何?” “无所谓。”秦无道连脚步都未顿一下,声音依旧淡然。 “一起来吧。” 殿內眾人望著几人离去的背影,顿时炸开了锅。 “不愧是秦无道!面对数家天骄,竟连头都懒得回!”一名年轻修士激动得满脸通红。 “若论当世大帝孰强孰弱,怕是无人能断。” 旁边老者轻抚长须,浑浊的眼中闪过精芒, “但要说准帝之境谁为魁首——” 他望向场中那道白衣身影,声音陡然一沉: “非秦家无道莫属!” “这份气度,这份淡然...听说上次即便是楚清晏也没在他手下撑过十招!”有人压低声音感嘆道。 人群中的讚嘆声此起彼伏,唯有秦忘川嘴角抽搐,与角落中的二哥对视一眼—— 『大哥哪是什么气度淡然,分明是...』 他太清楚了。 在秦无道那双“无差別眾生平等”的眼里,管你是绝世天骄还是路边野狗,统统都是会动的火柴人。 “还真是,再多装一秒就会暴露。” “不过准帝魁首?这名號倒是第一次听说。” 秦忘川略微感嘆。 虽然知道大哥很强,却也想过竟强到这般地步! 已经准帝了,並且还被称为魁首。 见这一幕四哥秦狂歌大笑几声也站了出来,望向炎家方向开口道:“既然大哥都开始了...” “炎云,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殿內气氛骤然沸腾,只见炎家席间一道赤影暴起,炎云纵身跃至场中,衣袍猎猎如火。 “哈哈哈!秦老四,老子今天来就等你这句话呢!”他狂笑著拍碎身前案几,酒液飞溅间指向秦狂歌,“不把你揍得跪地叫爷爷,老子跟你姓!” 秦狂歌狞笑著扯开锦袍,露出一身肌肉:“就凭你那三脚猫的焚天诀?” 两人骂骂咧咧向外走去,沿途桌椅尽数爆裂。 “每次宴会大多都是那么几个人,所以这种事很常见。”李青鸞贴心的解释道。 秦忘川点点头,隨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站起身。 “你有想交手的人?” “没有。但有必须要去做的事。”秦忘川说著,自顾自的朝殿外走去。 殿內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九世子这是要找人交手?也不知道会是谁...”一位年轻修士瞪大眼睛,手中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旁边老者捋须沉吟:“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云家那位吧,年纪相仿,並且同为仙体。” “不一定!”另一人拍案道,“也有可能是周家之人!之前周家惹得秦家震怒,说不定会趁此机会立威。” 角落里几个女修交头接耳:“你们猜九世子修到哪境了?我看不透。” “长生仙体修炼速度慢,应该是三境吧?” “你忘了九世子全身仙骨,我猜应该是四境!” “四境?!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议论声中,李青鸞望著秦忘川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酒杯。 她忽然发现,这个向来低调的小未婚夫,此刻的背影竟透著几分决绝的意味。 殿门处,秦忘川的脚步突然一顿。 他背对眾人,衣袍在穿堂风中微微扬起,忽然转身,目光直直望向大殿角落—— “韩寒!” 这一声清喝在殿內迴荡,惊得几个侍女手中托盘微微一颤。 满座宾客交头接耳,四下张望,却不知韩寒是何方神圣。 李青鸞指尖一顿,酒杯停在唇边,顺著秦忘川的视线望去—— 只见最角落的廊柱后,一个瘦削的少年缓缓直起身子。 他手中啃了一半的灵果停在嘴边,眼神却清亮如星,不闪不避地迎上秦忘川的目光。虽身形单薄,但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风雪中倔强生长的新竹。 “既为我而来,又何必躲躲藏藏。” “——来!” 等待不是秦忘川的性格。 他要主动出击! 第39章 他一个字都没多说,就像当初一片叶都没多摘 韩寒被突然叫出名字时虽然內心慌张,但並没有表现在脸上。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出了任何差错就会死。 连同妹妹一起。 但他背后的人就不一定了。 秦忘川早就將自己会被刺杀告诉秦家高层。 之前的模擬就知道了韩寒背后之人也来到了宴会。 叫出名字的瞬间,由秦家大帝仔细观察在场每个人的神情,很简单就能把那人给揪出来。 进而顺藤摸瓜。 这是一步计,一步无法规避的明谋。 (世子,找到了。) 听著脑中传音,秦忘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的看向身前少年。 “你好像很意外?” 韩寒微微偏头,唇角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当然意外。没想到...世子殿下竟会认得我这无名小卒。” 说完,他用渗出细汗的手指摸了摸袖中暗藏的黑钉,布料下的肌肉线条绷得极紧。 那双清亮的眼睛直视秦忘川,瞳孔深处似有暗流涌动。 韩寒不知在想什么,继续开口:“不知世子......” “客套话就免了。”秦忘川一摆手,指向了脚下的阵法:“我们之间的对话传不到宴会中。” 说著他目光如炬直视韩寒,“韩寒,来我这边怎么样?” 韩寒身形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住黑钉,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色。 (这是招揽?他竟要招揽我?) (可妹妹还在他们手上...若是背叛...) “世子说笑了。”韩寒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乾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这般螻蚁,怎配...” “你妹妹已经不在了。”秦忘川突然打断,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韩雪早死了,但韩家三十六口的血仇未报。” “即便只剩你一人,也该替他们活下去。” “所以,来我这边,我能帮你。”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韩寒心头。 他踉蹌后退半步,心神震颤。 (死了...果然...) (以那神秘人心狠手辣的性格,又怎会真让我兄妹二人团聚。) 那么多年他当然也没閒著,而是在努力搜集妹妹的信息,自然知晓真相。 但他不愿去信。 没有力量的人,连质疑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既如此...... 韩寒望向身前之人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著几分癲狂,眼角却隱隱有泪光闪动。 “哈...哈哈!” “帮我?!” “一切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大人物,我一家才落到如今这副下场!” 隨后他缓缓抬头,眼神逐渐狠毒,眸中血丝密布: “我只是个小人物......没得选!” 话音未落,他袖中黑钉寒光乍现,带起一道黑色残影直刺秦忘川咽喉! 秦忘川凝视著眼前这神色狰狞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韩寒的一生——这个看似单薄的少年,骨子里却有著常人难及的纯粹。 天赋尚好,为人正直。 当年在悬天崖底,韩寒本可摘尽九叶道草,可最终却只摘走了六片,一片都没多摘。 明明有千万个理由墮入黑暗,可看他的眼睛就知道,那颗心却始终乾乾净净。 “可惜了。”秦忘川轻嘆,掌中灵力凝聚成刃,眼中杀机毕露。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韩寒身形突然诡异地一闪,太虚步发动,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却瞬间出现在秦忘川身侧。 只是此行並不是为了攻击。 方才那股狠厉模样荡然无存,他一手紧紧抓著秦忘川手臂,眼神中竟带著几分恳切与焦急。 “我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帝族的人。”韩寒压低声音急道,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这枚黑钉或许能帮你...”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喷出一大口乌黑的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却仍拼尽最后力气,將那枚黑钉塞入秦忘川手中。 做完这一切后。 韩寒的身体缓缓滑落,像一片枯叶般轻飘飘地倒在地上。 那双曾经清亮的眼睛还睁著,却已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死了。 体內埋下的禁制触发后瞬间毙命。 或许是背后之人有所警觉,又或许没有——但有什么区別呢? 只是个小人物而已。 死了就死了。 秦忘川站在原地,掌心里躺著那枚贴著封符的黑钉。 递过来时,尖的一面朝外,生怕刺伤了他。 韩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撕下符纸,没打算用这黑钉。 他想要的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秦家世子知晓一切,为自己报仇的机会。 “还真是......一句话都没多说啊。”秦忘川低头看著这个素不相识却又无比熟悉的少年,“就像你当初摘叶,一片都没多摘。” 秦家的护卫早已赶到,他们扶起尸体。 秦忘川蹲下身,缓缓合上韩寒的双眼。 少年的睫毛在他掌心微微颤动,最终归於沉寂。 秦忘川沉默地將那枚染血的黑钉放在身旁护卫捧著的锦帕上,指尖残留的温度很快被夜风吹散。 “还不动手!” 一声低喝犹如惊雷炸响。 剎那间,秦家大帝出手,寒光闪过,之前被標记可疑的七人没有翻起任何浪就被制住。 秦忘川缓缓起身,衣袂带起的风拂过少年苍白的脸庞,仿佛一声无人听见的嘆息。 “是我天真了。” “既是棋子,又怎能选择落在何方呢。”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 原本內敛的灵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在经脉中轰然炸开。那双总是平静如渊的眼眸里,此刻翻涌著足以焚天的怒焰! “既然那么喜欢玩,喜欢下棋,就该知道——” “落子无悔。” 秦忘川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今天,一个都別想走!” 说完他猛然抬头望向苍穹,眼中寒芒暴涨:“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剎那间,太虚步发动,秦忘川的身影如惊鸿般直衝云霄。 孤鸞剑出鞘的瞬间,整片天地都为之一暗。 只见一道璀璨剑光划破长空,伴隨著一声清喝: “斩!” 剑光所过之处,云层撕裂。 隱匿的法宝因被破除效果而爆碎,碎片如雨般坠落。 苍穹之上,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瞳被迫显现,瞳孔中流转著令人心悸的道纹。 “那是...天眼?!” “有大帝在窥探!” “怎么可能有人能窥视秦家宴会而不被察觉...” 宴会眾人譁然,更令他们惊骇的是——连秦家大帝都未发现的窥视,秦忘川是如何察觉的? 金色眼瞳缓缓闭合,消散於虚空之中。 底牌黑钉和隨同的人都落入秦家手中,背后之人自然不可能会就此作罢。 很有可能会来强夺。 但那之后就不是秦忘川能管的了。 他的身形飘然落回地面,衣袂翻飞间已迈步向宴会大殿走去。 每踏出一步,脚下青石便泛起一圈灵纹,身上气息也更加壮大了几分。 灵力压制不住,要突破了... 然而这时。 只见一名身著红金襦裙的稚嫩女童霍然起身,裙摆上的金线在灯火下流转如焰。 她纤纤玉指直指秦忘川,声音里带著三分惊怒七分不敢置信:“方才那一剑分明是我李家剑印!你从何处偷学来的?!” 秦忘川连余光都未施捨半分,步履如渊渟岳峙般碾过少女身侧。 玄袍翻涌间,一道凌厉气劲直接將少女震退,冰冷的声音裹挟著不容违逆的威压: “別挡路。” 他的视线越过人群,直直锁定在姬家坐席中那道黑衣身影上。 “姬无尘。”他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眼底似有雷霆暗涌。 “你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第40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 女童被秦忘川的威势嚇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等他走开几步后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著自己绣著金线的裙摆,小脸涨得通红,突然“哇”的一声,跌跌撞撞跑向李青鸞所在的席位。 “姐!他不光用我们李家剑印,还...”女童拽著李青鸞的衣袖抽泣道,“还凶我!“ 李青鸞正在斟茶的手微微一顿。 “嘘~” 女童一怔,抬头看向姐姐,却见她神色凝重,目光始终未离秦忘川半分。 少年那袭玄袍在殿门外投下长长的阴影,每一步都踏得青石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没听到吗?”李青鸞按住妹妹颤抖的肩头,指尖在繁复的宫絛上收紧,“他说別挡路。” 她声音很轻,却让女童瞬间噤声。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连气都消了大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 这个素来宠溺妹妹的长姐,此刻竟变得有些陌生,一双凤眸紧紧落在秦忘川身上,生怕看漏了什么。 “你生气了......”李青鸞低喃,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是因为有人敢对你出手?还是因为.......那个叫韩寒的人?” 她以为,相处一年多,自己早已看透了他—— 那个总是从容不迫、淡然处之的小世子。 做事滴水不漏,成熟中带著些许的稚嫩,让人不由的心生好感。 可此刻,他站在破碎的云层之下,周身剑气未散,眼中锋芒毕露,竟让她感到一丝陌生。 原来他也会怒。 原来他也会这般霸道。 那一剑斩开的不只是帝器,还有她心中对他的固有印象。 李青鸞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或者说,他从未让她看到这一面。 『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嘬嘬。” 一声轻佻的嗤笑从席间传来。 秦昭儿斜倚在玉案旁,指尖把玩著一枚灵果,红唇勾起讥誚的弧度:“李家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就敢站出来,被吼了才知道委屈啦?” “我看你呀,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她故意晃了晃绣著金凤的鞋尖,目光扫过女童涨红的脸,“要不然你来求求本小姐?兴许我一高兴就替你出头了呢?” 说完,秦昭儿也不等女童回应,掩唇笑得枝乱颤。 这边几人玩笑之际,宴会眾人望著几人被制服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想袭杀九世子?” “情理之中。”另一人冷笑,“长生仙体太过妖孽,甚至可能打破三天鼎立的局面,若无人覬覦,反倒奇怪。” “倒是秦家的反应......”那人说著眯起眼,声音微沉,“未免太快了。” “就好似,他们早就等著这些人自投罗网?” 眾人心头一凛,在心中感嘆秦家的强大。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苍穹——那里,被秦忘川一剑斩裂的云层仍未癒合,仿佛天穹被撕开一道狰狞的伤口。 晚风呼啸,吹散了残余的剑气,却吹不散那道剑痕留下的威压。 云层边缘仍闪烁著细碎的金光,那是不朽帝兵破碎后残留的道则碎片,如同垂死的星辰,不甘地闪烁最后的光辉。 “能在我等眼皮底下开天眼,至少动用了不朽级別的隱匿帝兵。” “这类帝兵虽无任何防御之能,但终究是帝器......” “方才那一剑威力之大,已非寻常道法所能解释,莫非...是至尊?” “你说至尊道法?”另一人倒吸冷气,“难道九世子身负两种逆天体质??” “等等!”有人突然低呼,“先別至尊了,你们看他的气息!” 眾人凝神望去,只见秦忘川周身縈绕著一层淡淡的仙光,气息隨著呼吸暴涨。 即便有仙骨和二哥的吊坠隱匿,仍无法完全收敛。 仅是露出一缕,就让眾人捕捉到了他的修为。 “五境?!”有人失声。 “不,是半步六境!”一老者沉声道,“隨时可能突破。” “十岁的六境?!” 眾人骇然。 藏匿在角落的秦玄机听著眾人惊嘆,嘴角默默掛上一丝弧度。 转头,五妹秦清徵也嘴唇微张,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也是当然,毕竟即便是妖孽如大哥,到五境时都了足足十六年,九弟这次可真是打破常识了。』 看著所有人这副模样,秦玄机心中暗爽不已。 『惊讶吧?!我养的!』 『就是不知道他为何要叫姬家这小子......』 姬无尘从玉案前缓缓起身。 黑衣上的暗纹在烛火下流转如活物,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衣料间游走。 他抬手制止了想要跟隨的隨从,身形微微一顿。 隨即朝著秦忘川的方向深深一揖,姿態恭敬却不失锋芒。 “秦世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殿內迴荡。 “听闻世子天赋超绝,今日有幸得见,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姬无尘虽然不知道秦忘川为何会突然叫自己名字。 但无论如何,此行目的都不会变。 今天他来,就是为了跟这个所有人口中的妖孽比个高下! 殿內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姬无尘身上。 “姬无尘莫不是疯了?”一位老者捋须摇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十三岁的圣体才四境,虽已是不凡,但...”旁边锦衣男子嗤笑出声,“秦世子比他年幼三岁,却已触摸到六境门槛。” 眾人闻言纷纷点头,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场中那道身影——秦忘川周身灵力翻涌,即便是下一秒突破也不奇怪。 “选在这种时候挑战......”紫衣女修轻摇团扇,话未说完便意味深长地嘆了口气。 “简直自取其辱。”终於有人道出了眾人心声,声音虽轻,却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十三岁的四境,虽离真正的妖孽还差些,但也是天骄中的佼佼者。 可与秦世子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高下立判! “呵,姬家这位向来目中无人,也该知道天外天的道理了。” “我看未必,秦世子又不一定会答应。” 议论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又归於寂静——因为秦忘川动了。 他静静地听完姬无尘的话,隨后才缓缓开口: “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殿內气氛骤然紧绷。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迈步,径直朝殿外走去。 玄色衣袍在夜风中微微翻动,背影孤绝而凌厉,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姬无尘紧隨其后。 两人来到殿外。 第41章 姬无尘,你很强 殿外青石广场上,大哥与四哥的比试刚落下帷幕。 四哥秦狂歌衣袍微乱,与炎家天骄打了个平手; 秦无道负手而立,白袍翻涌如謫仙降临。 他身前,三族天骄尽数俯首——有人单膝跪地,剑刃寸断;有人踉蹌后退,嘴角溢血;更有人直接昏死过去,被自家长老慌忙抬下。 而他,以一敌三连衣角都未乱半分。 逼格拉满了。 几人同时抬头望向苍穹——云层如沸水翻涌,整片天穹都在扭曲变形。 恐怖的帝威如潮水般倾泻而下,压得广场四周的古木纷纷折断。 “帝威...大帝真身要降临了。”往日嘻嘻哈哈的秦狂歌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凝重,“看来九弟扣下的人,比想像中更重要。” 说完,他看向远处秦无道:“大哥!能搞定吗?” 秦无道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淡淡吐出两个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愚问。” 话音未落—— “轰!” 一道璀璨光柱自秦忘川身上冲天而起,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 体內灵力如决堤洪流,再也压制不住。 灵海骤然沸腾,掀起万丈狂澜。 至尊道心跳动间,竟引动天地共鸣,方圆百里的灵气疯狂匯聚,在头顶形成一道通天彻地的灵气旋涡。 “嗡——” 秦忘川周身毛孔喷薄出璀璨仙光,每一缕光芒中都蕴含著大道真意。 灵台深处,原本浩瀚的灵海此刻化作一片沸腾的星域,每一次浪涌都让境界壁垒剧烈震颤。 “轰!” 当第九重星浪拍岸时,体內传来开天闢地般的轰鸣。 剎那间,以他为中心,方圆三丈內的空间骤然扭曲——这是独属於六境·灵域境的“领域”! 在这方寸之间:空气凝滯如琥珀,尘埃定格成星河;时间流速骤缓,飘落的树叶悬停半空;就连肆虐的帝威闯入此域,都被生生削去三分锐气! 六境,成! 秦忘川缓缓睁眼,眸中倒映著姬无尘那震惊的目光。 他一步踏出,纤长的手指握住孤鸞剑柄—— “錚!” 隨著一声清越剑鸣响彻九霄,剑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剑尖直指姬无尘。 “时间不多。” “这剑出自天剑李家,而我也踏入六境,此时的我可称最强。”少年声音平静得可怕,“使出你最强招数。” 他顿了顿,强调道: “我说的是最强。” 秦忘川能察觉到苍穹之上藏著敌人还要多亏了姬无尘。 模擬中自己击败他后望向天空,这齣奇的举动被秦忘川记在心中。 既然是刺杀,就不可能只来那么点人。 抬头望天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天空之上有敌人! 结果,还真猜对了。 为了回敬他。 不存在任何放水。 秦忘川將用自己最强招式,来了却少年心结。 姬无尘瞳孔骤缩。 他最强的底牌,莫过於老祖亲赐的太虚戟,却始终未曾示於人前。 然而秦忘川那洞若观火的眼神,让他明白—— 对方早已知晓一切。 姬无尘的手心渗出细密汗珠。 若说秦忘川突破前尚有一战之力,此刻他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必败无疑。 『会输......』 『要不......就此放弃?』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彻广场。 姬无尘左脸瞬间浮现五道红痕,嘴角渗出血丝。 『混帐东西!』 『忘了今日为何而来吗?!』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秦忘川......” “轰——!!!” 天地骤然变色! 一桿通体漆黑的长戟自虚空浮现,戟身缠绕著血色雷霆。 戟尖所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露出其后无尽的混沌虚空。 “来战!” 姬无尘怒吼著握住戟杆——“断星河!” 太虚戟挥出的瞬间,整片天地都为之顛倒。 姬无尘的“断星河”尚未完全挥出,秦忘川的剑势已然成型。 望著秦忘川的起手势,正在观望的秦覆海和秦文和两人皆是瞪大了眼。 “那是?!” 同为剑术名家,李家有七杀剑印,秦家自然也有不传秘法。 “渊兮溟。” 秦忘川突然將孤鸞剑拋向高空,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刺破云层。 “洪蒙未判——含元炁。” 他右手虚握,整片苍穹突然暗了下来。云层被无形之力撕开一道横贯百里的裂痕,一柄灵力巨剑的剑尖缓缓探出,剑身缠绕著实质化的混沌之气。 “清浊,自太始分两仪,万劫凝形...” “天剑·万劫!” 四字轻吐,却似天道敕令。 宴会眾人无不色变—— “这...这是秦家天剑!” 剑身上古老的“劫”字铭文亮起刺目血光,將方圆百里照得一片赤红。 “一剑起,万法皆为剑。” “此剑之下——星河可断,天意可违,万劫皆渡! “斩!” 那柄遮蔽天日的巨剑轰然坠落,虚空炸裂。 剑锋未至,整个广场的地面已经塌陷三尺。 姬无尘的太虚戟芒在这巨剑面前,就像怒涛中的一叶孤舟。 他的“断星河”刚迎上去,便被浩瀚如海的剑意彻底吞没。 就在巨剑即將斩落的剎那—— “轰!!” 一道赤金屏障骤然横亘於天地之间,硬生生截住了那毁天灭地的一剑! “咔嚓——” 巨剑损毁,但屏障完好如初。 恐怖的衝击波横扫而出,震得整座广场剧烈摇晃。 “此剑......威力竟如此之大?!”出手的姬家准帝护卫眼中闪过骇然。 虽是撼动不了自己分毫,但这剑威力属实恐怖。 要知道九世子才六境啊! 就在那毁天灭地的一剑余波消散之际,姬无尘踉蹌著从烟尘中站起。 太虚戟斜插在地,戟身黯淡无光,而他眼中的战意早已支离破碎。 “为什么......”姬无尘声音嘶哑,痛苦抱著头问出了那个在模擬中没能说出口的问题: “为什么你会这么强?” “若这仙途......註定只是你一人的舞台...” 他满脸惨笑,声音低如尘埃: “那我等...还修什么道?爭什么命?” 观望的眾人默然,眼中没有轻蔑,只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凉。 “和秦世子这种妖孽同辈,本身就是一场劫!” “可惜了,姬无尘本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生不逢时啊!” 人群中不少人摇头。 修行修心,修炼一途本质上就是炼心。 “姬家小子的道途恐怕到此为止了。” 秦忘川收剑而立,目光平静地看向这位被心魔纠缠许久的少年,缓缓开口: “低著头做什么,抬起头来。” “感到骄傲吧。” “姬无尘,你很强。”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姬无尘浑身一震。 “什么...?” 第42章 一剑落,大帝伤 “我...很强?” 姬无尘猛地抬头,眼中血丝未褪,却多了一丝茫然。 秦忘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他。 风捲起烟尘,掠过两人之间。 忽然——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 直到听见“嗒”的一声轻响—— 姬无尘才惊觉,自己竟然落泪了。 他不可置信地抬手,指尖接起一朵泪滴。 隨著手指的微微颤抖,那滴泪珠在月光下摇曳,映出他破碎的倒影。 自从五岁那年听到秦忘川名字后,八年苦修,没有一丝鬆懈。 姬无尘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眼泪的滋味。 101看书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可如今,仅是秦忘川的一句认可就让他落了泪。 落下的不是泪,而是对执念的释怀。 “啊,我果然比不过你啊。” 姬无尘释怀地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透。 他抬手抹去脸上未乾的泪痕,指尖还带著微微的颤抖。 这句话说出口时,连他自己都惊讶於语气中的轻鬆。 八年来如影隨形的心魔,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望著秦忘川,眼神不再有往日的执拗与不甘,反而多了几分別的情绪。 夜风拂过,吹动他散落的黑髮。 姬无尘缓缓跪在秦忘川身前,拳头死死抵住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秦忘川,你真的很强......”他的声音闷在尘土里,却带著异样的坚决,“十年!” “以十年为约——” 说著姬无尘突然抬头时,额上沾著血与土,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十年后,请再与我一战!” “求你...” 人一生中,最傲时莫过於少年。 姬无尘不光双膝跪地,还说出求这种字眼。 远处观战的姬家眾人瞳孔骤缩,几位年长者甚至踉蹌后退半步。 “他...竟跪下了?!” “那可是连家主责罚都寧折不弯的性子啊!” 一位白髮长老鬍鬚颤抖,老眼含泪:“小主......小主这坎总算是迈过去了。” 秦忘川眸光微动。 他看见——跪地少年背后浮现出一尊伟岸的虚影。 太虚戟正在其共鸣震颤,连天上的星辰都似乎亮了几分。 姬无尘服了,但没完全服。 他既不愿绕道而行,也不甘就此止步—— 而是选择以山为砥,磨礪锋芒。 秦忘川知道,这个人会变得更强。 但无所谓。 因为他自己也会变得更强,远超所有人的强大。 “可。” 只一个字,却让整片广场骤然寂静。 秦忘川眸光微沉:“十年后可別指望还能有人像今天这样护住你。” 说著他瞥了一眼旁边刚才出手的那个姬家护卫。 护卫乾笑两声。 姬无尘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没想到秦忘川会答应得如此乾脆。 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话哽在喉咙里,最终却只是深深低下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谢谢......” “谢谢。” 这两个字重复了好几遍,比任何誓言都重。 並非臣服,而是蜕变。 夜风掠过,吹散了姬无尘散落的髮丝,露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以及,冲天的战意。 然就在这时。 “秦忘川!!” 帝音如雷,震得万里云层尽碎。 一只缠绕混沌气的遮天巨手悍然压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露出其后无尽的虚空乱流。 仅仅是泄露的一缕气息,就让广场四周的古木瞬间化为齏粉。 大帝真身降临需要时间,紧急之下虽只降临了一只手,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帝! “不好!”秦家几位长老面色骤变,“他要强夺人犯!” 秦家这等宴会必然有大帝真身在远处护守。 但在背后神秘人看来—— 双方都为大帝的情况下,付出一只手为代价带走这些人並不是天方夜谭。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那位不出手的情况下。 他在赌,赌秦家天帝不会出面。 不然的话,区区大帝,弹指可灭! 与此同时的秦家长生九重天之上,长生阁內。 “老祖...这?”秦家几位护守大帝正想出手,却没曾想被突然出现的老祖拦住了。 老祖负手而立,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笑意:“急什么?” 他抬手轻点虚空,数道无形的屏障悄然落在下方秦家年轻一辈身上。 將那遮天巨手的帝威尽数隔绝在外。 “给小辈们一点出手的机会。”秦太一的声音平静,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况且——” 他目光微冷,望向虚空深处: “也该让暗地里这些老鼠看看,我秦家的底蕴了。” 话音未落,老祖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已踏足十重天。 这里並非寻常小世界,而是一方完整的大世界,浩瀚无垠,法则圆满。 然而,这偌大的世界中,却只有一人端坐。 那是一位身著灰袍的老者,周身气息如渊似海,仅仅是静坐,便仿佛镇压著整片天地的秩序。 ——正是姬家天帝。 长生天之下。 就在巨手探来这千钧一髮之际—— “大哥!天上!敌人!”秦玄机突然站出指向苍穹,声音里竟难得的带著几分雀跃。 光看那副样子,好似在说:上!给他咬他! 秦无道单手负在身后,白衣在帝威中猎猎作响。 他微微仰头,望著那只遮天蔽日的巨手,语气平静得如同在点评一幅拙劣的画作: “嗯,我看见了。” “看得很清楚。” 话音未落,他垂落的左手忽然並指成剑。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整片天地骤然凝固。 “錚——!” 一道清越剑鸣自九霄之外传来。 不是金铁交击之声,而是大道在震颤! 秦无道指尖亮起一点微光。 那光起初不过萤火大小,却在千分之一剎那暴涨成贯通天地的璀璨星河。 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每一颗都蕴含著斩落日月的力量。 “这是...?!”宴会眾人的惊呼声响起。 那是秦家另一门无上秘术—— “太初葬神剑!” 星河倒卷而上,与压落的混沌巨手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毁天灭地的余波。 只有一道平滑如镜的切痕,沿著巨手掌心无声蔓延。 “嗤——” 如同热刀划过油脂。 那只足以碾碎山河的帝掌,竟被这道星河从腕部齐根斩断! 断口处,金色的帝血如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 每一滴血珠都重若山岳,坠落在虚空中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鏗鏘之音。 血珠表面流转著大道符文,隱约可见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 被斩落的巨手尚未坠落,便在半空中分解成亿万道法则碎片,如同漫天火雨照亮夜空。 “荒古圣体——!!!” 虚空深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嚎。 残余的帝威疯狂震盪,震得天外的星辰都簌簌颤抖。 整个宴会內外陷入死寂。 所有人的瞳孔都在收缩,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我看到了什么?” 一位古族长老声音发颤,手中的玉盏“啪”地碎裂,酒液顺著指缝滴落,却浑然不觉。 “竟以准帝之身......斩大帝?” 第43章 秦家的怪物可不止他一个 那可是大帝之手! 纵使只是冒然降临的一手,也承载著完整的帝道法则,足以碾碎山河,镇压万古! 可现在—— 它被斩落了! 出手的还不是秦家大帝。 而是被一个尚未证道的准帝,一剑断腕! “轰——!” 短暂的寂静后,整座宴会广场彻底沸腾! “荒古圣体......竟真的能叫板大帝?!”有人失声惊呼,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古籍记载竟是真的......”一位白髮苍苍的老修士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倒映著漫天坠落的法则碎片,“圣体大成,可称当世无敌!” 准帝虽强,但在大帝眼中也不过螻蚁尔。 当秦无道站出来直面大帝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那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却没想到竟出现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眾人话音未落,便被一声悽厉的嘶吼打断—— “尔敢!!” 虚空深处,那道声音带著滔天恨意,震得空间扭曲。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秦无道平静到极致的话语: “聒噪。” 他抬眸,目光如剑,刺穿无尽虚空。 “若不服,真身降临。” “我等你。” 三个字,轻描淡写,却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挑衅大帝! 不,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蔑视! “恐怕也只有三天帝族能说出这等话了......”有人喃喃道。 背后天帝兜底,你就算是大帝又如何? 真身降临还不得得躺下!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暗处势力,此刻全都沉默了。 他们望著那道白衣身影,眼中只剩下深深的忌惮,甚至......恐惧! 荒古圣体,真的可以叫板大帝! 而更可怕的是—— 这个圣体,还未大成! 但更多的人,却死死盯著那道白衣身影,眼中燃起狂热! 虽有家族兜底,但並不是人人都像他这般敢说。 这才是真正的天骄! 以准帝之身,叫板大帝,一剑断其掌,一言慑其魂! 往前细数五万载岁月,横跨古今纪元,唯此一人! 然而秦家的人看著这一幕心中虽然激动,但更多的是无奈。 “可惜了......” 可惜什么,不言而喻。 “都好强......”姬无尘望著那道身影,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发白。 他忽然明白,为何秦忘川会那么强。 因为秦家...... 满是怪物! 秦玄机慵懒地靠在殿外玉柱上,衣袍半敞,指尖把玩著几张纸人。 他望著场中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嘴角噙著预料之中的笑意。 “二哥这是也打算出手?”秦忘川心中思索,他还以为二哥对这种事无感呢。 见秦忘川目光扫来,秦玄机眨了眨右眼,传音道: “大哥强吧?” “他不是真的看不见,而是只能看到强者,而且是至强者。” 说著,秦玄机不留痕跡的轻嘆一声:“大哥这种人註定登顶大道,而我等...也不过绿叶繁枝罢了。” 若不是无能为力,谁又喜欢当条咸鱼呢。 秦忘川没有回话,而是望向天空。 大帝不可直视,但他全身仙骨,自然无惧。 此时秦家大帝已然出手,虚空爆碎,整个世界都仿佛化为了碎片。 这种场面已经不是小辈能插手的了。 秦忘川立於漫天光雨之中,仙骨莹莹生辉。 他望著虚空破碎处交织的法则锁链,忽然轻笑一声。 “原来如此...“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腰间玉坠,指节与美玉相映生辉。 在某个瞬间,秦忘川忽然明白了大哥眼中所见的世界。 看到了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道”。 那是一条管你是何人,我自一往无前,永无止境的康庄大道。 即便悟性通天,即便此时本源之力不是二十倍,而是千倍万倍... 秦忘川都知道,自己比不上大哥。 “这世间天骄如过江之鯽...”秦忘川低声自语,声音却清晰传入有心人耳中,“超越,被超越只是一时,唯有大道才能永恆。” “我的道...” 姬无尘猛地抬头,却见秦忘川周身泛起朦朧仙光。 那光芒不似秦无道的凌厉,却更显深邃玄奥。 这句话落下时。 秦家长生天,三十八重天之上,禁地天闕书库震颤共鸣。 书库最顶层,一部尘封无数年的经书突然无风自动,书页哗哗作响。 秦无道似有所感,转头望来。 他迈步走近,脚步声不轻不重,却莫名让人心头一紧。 在两人身前站定后,他目光在两人脸上,淡淡道:“刚才那剑使的不错,但称为天剑还不够格。” “天剑·万劫,需歷万劫方能大成。” “你虽以超凡悟性强行使出此招,却连三分真韵都未得。” “百劫未至,千劫尚远...” 他抬眸,目光如霜,儼然一副严格兄长模样。 “称不得天剑。” 姬无尘一脸茫然地举起双手,掌心朝前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眼神里写满了无辜。 他完全不知道眼前一幕什么情况。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旁的秦忘川,又看看眼前对自己说教的这位气势逼人秦家大世子,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大哥......”秦忘川无奈扶额,正欲出言纠正。 “我说的当然是你。” 话音未落,秦无道突然转头看向秦忘川。 目光平静如初:“我看见了。” 那目光清澈如利剑出鞘,刺得人肌肤生疼。 也让秦忘川愣在原地。 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虽然...” 目光微微偏移,又恢復了那副茫然状態。 “...仅是一瞬。” 看见了一瞬? 別人以为秦无道眼中的世界是由火柴人构成。 但在秦无道眼中要更为模糊。 面前这些人完全由云雾构成,每一个都看不出任何区別。 但有那么一瞬间。 他的確看清了九弟的样貌。 什么意思? 这边秦忘川疑惑不已。 那头秦玄机却是“噗嗤”笑出声来,手中的纸人差点掉落。 “大哥你这是,发现不对才改口的吧?” “嗯哼~”秦昭儿坐在旁边石阶之上咬著一枚灵果点点头,“我感觉也是。” “或许他真看见了,刚才的九弟有那么一瞬间不对劲...”秦清徵迟疑著开口。 “不不不!”秦青霓连连摆手,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几道残影:“上次大哥对著我造出的一个铁人也是那么说的。” 在眾人调侃声中,宴会逐渐接近尾声。 天空中帝血与世界的碎片化为了光雨洒下,外面秦家眾世子坐在一起调侃著大哥。 殿內气氛却与外头截然不同。 各派各族长老们正襟危坐,手中玉盏里的琼浆早已凉透却无人敢动。 他们目光闪烁,时而偷瞄殿外那几道身影,时而低头装作品茗。 “秦家这一代...”李家长老呢喃,声音发颤,“当真可怕。” 但当目光扫过高座上的李青鸞时,紧绷的嘴角又转为了笑意:“幸好...幸好啊!”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无论如何。 这场十岁宴將被秦家记录在册,成为史上最特殊的一次宴会。 然而,在无人察觉的阴影处,秦忘川的唇角抿成一道锋利的弧度。 “还有个人没有解决......”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李青鸞送的同心结,眼底寒芒乍现。 第44章 他的道——海纳百川,万法归源之道 在姬无尘的模擬中,有个小人物引起了秦忘川的注意。 他那个表妹。 让人调查了一下后得知了她的名字—— 姬明玥。 十三岁。 是姬家与王家的联姻混血。 恰好,她也在宴会之中。 虽无仇无怨,但直觉告诉他这人得死。 不然,未来必成祸端。 ...... 宴会散场时,秦忘川带人拦住了姬明玥的去路。 少女正欲离去的脚步一顿,裙摆上的银铃在夜色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世子所为何事?”她俯身行礼,目光却不著痕跡地落在秦忘川身后几个护卫身上。 秦忘川倚著朱漆廊柱,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怎么样?”他忽然开口,声音带著几分玩味,“这场宴会,是不是坐如针毡?” 姬明玥抬眸浅笑:“世子说笑了,能赴此盛宴是明玥的荣幸。”她袖中的手却悄悄攥紧生怕被看出什么来。 秦忘川也没跟她多废话。 “虽然姓姬...”他突然逼近一步,眸色深沉,“但却是站在王家那边。” 少女瞳孔微缩,又迅速恢復如常。 此行並非试探,而是问罪。 “即便天帝不出手,还真以为你们能瞒天过海?”他忽然抬眸,目光如刀般刺向姬明玥,“今天现身的那个正是王家大帝。” 少女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却被秦家护卫一把按住。 她身后的护卫还想反抗,也被一同镇压。 “大人物都被抓了,你这种小人物也没必要守口舌。” “我只有一个问题。” 秦忘川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吐息却让姬明玥浑身发冷: (请记住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世间天骄眾多,为何专盯上我,就因为长生仙体?” 姬明玥的胸口突然剧烈起伏,原本温婉的面容突然扭曲。 她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凶光。 “对!”她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刺破夜空的寂静,“就因为你是长生仙体!” 银铃隨著她激烈的动作疯狂作响,在月色下划出凌乱的弧光。 “荒古圣体?先天道胎?这几个都不如你有威胁。”她冷笑连连,被抓住的双臂挣扎出一道道红痕。 秦忘川眯起眼睛,让护卫放开她。 “人人都说未来你必成天帝,但你知道什么是天帝吗?” “不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 “我王家...”她每说一个字,情绪就更激动几分,“亲眼见证过上个大世天帝之乱!” “你知道当时多少道州崩塌?”她的手指猛地指向天际,“亿万万生灵在三位天帝的爭霸中灰飞烟灭,就连我王家也底蕴尽失。” “仅是三个人的大战,就近乎覆灭整个三千州。” “一旦让你成长起来,秦家又添一位天帝,未来必將重演悲剧。” “为了救这苍生......” 她说著,神情狰狞的看向秦忘川:“你说!我们有错吗?” 秦忘川静静地听完她的嘶吼,月光在他眉宇间投下深邃的阴影。 这番说辞倒是要比模擬中明了不少。 他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著几分苍凉。 “你们没错。”秦忘川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笔一划地书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指尖过处,金芒流转,一个金灿灿的“斩”字在月色下逐渐成形。 她怔怔地望著那光芒,仿佛看到了某种宿命的结局。 “但我不想死。“秦忘川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滯,“所以——” 字成剎那。 一道雪亮剑光破空而出,快得连风声都来不及响起。 银铃还在微微晃动,姬明玥的头颅却已高高飞起。 姬明玥瞪大的眼睛里,倒映著那个渐渐消散的金色“斩”字。 “死的只能是你们了。” 夜风拂过,吹散了最后一缕剑气。 她那颗头颅坠落在地时,嘴角平平,並未像她生前那般狠毒。 或许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毕竟正如秦忘川所说,只是立场不同。 既然敢参与,她早就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剩下的护卫也在眨眼间被肃清,只是秦忘川站在原地,望著姬明玥的头颅久久不能回神。 “真傻啊。”最终,他嘆息一声,蹲下將她双眼合上。 “见过大道之爭的是王家,被波及的也是王家,跟你一个十三岁的人有什么关係呢。” “终究......不过是被幕后黑手洗脑操控的可怜人罢了。” “少爷...”叶见微抱著琴站在身后,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心情不好,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只得在身后陪伴。 在更远处,李青鸞站在那看著。 “既怕毁灭,就该壮大自我,而不是想著灭杀他人。”秦忘川说著起身,回头望向了李青鸞。 “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 李青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秦忘川自顾自的继续开口: “世人愚钝...” “万道殊途,眾生离心。” “就像这世间,弱者人人自危,强者亦难安稳——究其根本,不过『源非同流』四字作祟。” “既如此。” “何不由我来统合万道,融万家为一家?”秦忘川眼中道纹流转,身后浮现万千大道交织的虚影,“这便是我道——海纳百川,万法归源之道!” “如果天帝做不到,那便仙帝!” “仙帝做不到,那便仙帝之上!” 这句话落下时,整片天地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悬浮的尘埃、流动的灵气、甚至远处摇曳的烛火,都在这一刻凝固。 突然——“轰!” 一道纯粹由大道法则凝聚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將秦忘川整个人笼罩其中。 光柱中,无数古老道纹如游鱼般流转,竟是在自发演化著万千功法奥秘。 更惊人的是,在他身后虚空,缓缓浮现出一尊模糊的帝影。 那帝影头戴十二旒冠冕,身披周天星辰袍,虽看不清面容,却散发著令万物臣服的威严。 “何人悟道...竟引来大道显化?!”远处有修士失声惊呼。 就连十重天上的两位天帝,也不由轻“咦”了一声。 “你家这小子,果然有趣。” 第45章 曲终人散,独品琼筵 在远处修士的惊呼声中,那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便倏然收缩,如同鯨吞海吸般融入秦忘川的体內。 他身后那尊模糊而威严的帝影也隨之渐渐淡去。 最终只余下丝丝缕缕的道韵气息,证明方才那震撼天地的一幕並非幻象。 凝固的空间重新流动,尘埃继续飘舞,烛火重新跃动。 李青鸞距离最近,感受也最为强烈。 她怔怔地看著秦忘川,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自己这位小未婚夫的逆天悟性—— 十岁悟道! 按这个势头下去,他极有可能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大帝! 风带著血腥气和一丝凉意吹过,秦忘川眼中的道纹缓缓平息。 那引动万道共鸣的锋芒稍稍內敛,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已发生了本质性的蜕变。 仿佛一柄藏於重鞘的神剑。 虽光华暂隱,却內蕴著足以开天闢地的锋芒。 只是李青鸞在意的,仍是秦忘川方才生气的一幕。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缓步上前。 “之前那个名为韩寒的少年...”李青鸞的声音轻柔似三月春雨,带著一丝担忧和关心: “我那里还有几颗混沌青莲子,可使残魂重聚,肉身重塑如初。” 她以为他是因为那个少年的死而生气。 既如此,復活不就是了? 但他气的,是这大世。 秦忘川缓缓抬头,目光落在李青鸞担忧的脸上。 那双刚刚平息了道纹的眼眸再次变得幽深莫测。 仿佛要透过她的双眸,看穿这一切背后的因果与旋涡。 “谢谢,但不用了。” 秦忘川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残留的道纹在夜色中明灭不定。 “他若是想活...” 说著一顿,“又怎会拼死把那东西给我呢。”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迈步。 月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在地上投下一道锐利的阴影。 “走了。”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却在与李青鸞擦肩而过的剎那在她耳边低语: “未—婚—妻。” 声音轻得像是夜风拂过,让李青鸞的瞳孔猛然一缩。 一抹緋红从耳尖迅速蔓延至脸颊,如同晚霞染透云层。 她倏然转身望著那背影,红唇微启。 却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扼住了咽喉,半晌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你是...怎么猜到的?” 月光下,秦忘川的背影渐行渐远。 这么多细节,要是真猜不出来的话那才是真的可笑。 之前是想逗她玩玩。 但现在。 他没那个兴致了。 【已完成任务——破局者】 【任务內容:揭开王家阴谋,粉碎十方仙庭暗流。】 【奖励:定向模擬已解锁。】 ———————————— 长生十重天之上。 “竟是这一脉作祟。” 姬天帝俯瞰著下方的闹剧,掌心缓缓托起那枚悬浮的黑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是我姬家管教无方,才让这等勾结异域之事发生。” 他指尖轻捻黑钉,钉身顿时迸发出刺耳的尖啸,“所幸並未酿成大祸,趁早肃清了这祸患也好。” “秦老头,我欠你一个人情。” “两个。” 秦太一负手而立,语气不容置疑。 “一个!”方才还仙风道骨的姬天帝顿时吹鬍子瞪眼,袖袍无风自动。 “两个。” “就一个!”姬天帝眼睛瞪得老大,“別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家那小崽子用的可是我姬家秘术!” 说著,他突然眯起眼睛,“虽说是残本...” “这样吧。” “改日我差人把完整的送来。”姬天帝捋著鬍鬚哼道,“再加一对太虚神羽,总够抵一个人情了。” “两对。” 秦太一却忽然抬眸,目光如渊:“还有『天渊古卷』。” “你!”姬天帝刚想发作,但想到秦老头的性格后无奈嘆了口气:“罢了。一个人情,完整的秘法,以及两对太虚神羽。” “至於那天渊古卷断然不可能!” 姬天帝眼角一抽,白须无风自动,怒极反笑:“秦老鬼,你可別趁火打劫!” 秦太一神色不变,只是袖袍轻拂虚空中顿时浮现一幅画面—— 正是秦忘川放出豪言的一幕。 天帝做不到,那就仙帝! 仙帝做不到,那便仙帝之上! “看著这个,你敢说心如止水?” 姬天帝暂时沉默,半晌,才冷哼一声: “......原来如此。” “逼我下注啊。” 他深深看了秦太一一眼,“天渊古卷可以给你,但本座有两个条件——” 姬天帝突然抬手,一道金光直入云霄,化作遮天蔽日的契约符文。 “第一,这小子证道之前需去姬家传道三次。” “第二......他得替我去一趟域外,把那道遗失的镜纹找回来!” 王家能借姬家之手搞到域外之物並非巧合。 当年那位身负『太虚圣体』的姬家圣子,不仅盗走虚空镜核心道纹,更在叛逃时血祭了三名护道长老。 曾在域外建立“虚天阁”,专与姬家作对。 虽然姬家翻掌便让虚天阁化为飞灰。 可那镜纹却似遁入虚无,万载难觅。 秦忘川大道加身,交给他或许能有所收穫。 秦太一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可。” 一字落下,契约成纹,隱入虚空。 又是许久的沉默。 姬天帝目光穿透虚空,声音如同从万古岁月尽头传来: “他真能摸到仙帝,乃至仙帝之上?” “大抵能。” “若是他能,那我等......” 话未说完,两人皆是沉默。 如秦忘川所说,弱者人人自危,强者亦难安稳。 就算成了天帝,也总想著再进一步。 —— 隨著宴席渐散,宾客们纷纷化作流光离去,只余下满庭清辉。 忘川阁內。 院中堆积如山的贺礼散发著各色宝光,映得整座庭院流光溢彩。 门外,身著素纱的侍女们手捧鎏金锦盒,如流水般络绎不绝地將珍宝送入。 秦忘川一边探索著系统的新功能,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礼单。 忽然,他眉梢微挑,目光在几行字跡上稍作停留。 “炎族圣物,九焰金乌?” 第46章 祂在命运长河中等待,等待约定之时到来 秦忘川指尖轻点礼盒上的炎族火纹封印。 赤红流光如熔岩般自缝隙渗出,灼得空气微微扭曲。 隨著“咔”的一声轻响,封印破碎,一团毛茸茸的赤色火球滚落在他掌心。 ——哪有什么焚天煮海的金乌神禽,分明是只蔫头耷脑的赤绒小鸡。 绒毛稀疏得能看见粉嫩皮肤,尾羽仅有三根,其中一根还焦黑捲曲,活像被雷劈过的野草。 “啾?”小鸡抬起脑袋。 豆大的眼珠泛著琉璃光泽,倒映著秦忘川面无表情的脸。 它试图扑棱翅膀接近“母亲”,结果啪嘰一下摔了个屁股墩,绒毛间迸出几颗火星。 秦忘川垂眸,见那赤绒小鸡正仰著脑袋,琉璃般的眼珠里盈满亲昵,细爪紧攥他的袖角不放。 可当侍女身影稍近,小傢伙便倏地缩颈藏羽,尾翎轻颤间迸出几星怯生生的青焰。 “听闻它会將破壳所见第一人认作至亲,倒是有趣。” “就是太小了,派不上什么用场。” “养著。”少年两指捏起小鸡后颈,隨手拋去。 赤绒糰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入身后婢女手中。 此后它每日由专人照料,饮的是天露,啄的是神晶,连棲息的暖巢都是外界难寻的奇珍精心编制而成。 待到羽翼渐丰,尾翎生辉之时,便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 “下一个...” “西境八十六郡灵脉地契?”秦忘川扫过那捲鎏金玉册,兴致缺缺。 中州皇朝这份礼,看似厚重,实则鸡肋。 ——地盘虽好,但眼下並无精力经营。 “或许可以交给七姐?” 秦忘川摸著下巴思索,“虽然七姐的確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但管理这方面她一直都是顶尖的。” 袖袍一挥,立刻传音给七姐。 接著將目光落在一个玉匣之上。 这个他有印象,是五姐送的那几颗龙心。 “五姐倒是实在。”秦忘川打开玉匣,里面躺著三颗赤红如血的“太古龙心”,仍跳动如生。 ——龙心锻体,可铸无上根基。 只是此刻已经用不著。 “拿去烤了。”秦忘川將玉匣递给身旁的墨衣婢女。 正是叶见微。 身姿修长,墨色衣裙勾勒出玲瓏曲线,如今举手投足间,已有了几分令人侧目的风姿。 裙边掛著几个小铃鐺,隨著步伐挪动叮铃作响。 靠著这音波她不光能“看”到这个世界,甚至要比大多数人看的清楚。 “是。” 不过半盏茶时间,叶见微便托著鎏金食案归来。 三颗龙心已被炙烤得金黄酥脆,表面凝结著琥珀色的龙脂,香气凝成三条迷你蛟龙在盘中游走。 “一起吃吧。”秦忘川撕下最肥美的一块龙心肉,油脂滴落时在空中燃起朵朵金焰。 叶见微眼睫微颤,却不敢真坐下同食。 她只垂首站著,双手捧著那块龙肉,小口咬下时,唇瓣沾了金灿灿的油光。 龙肉入喉的剎那,狂暴血气在体內炸开,筋骨如被烈火重塑。 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龙鳞纹路,又转瞬隱去。 而叶见微更是不堪,雪白肌肤上浮现密密麻麻的龙鳞。 每咽下一口,她身上龙鳞便亮一分,连带著脚尖也无意识蜷紧,像是压抑著体內翻涌的力量。 “公子?!”她忽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正有一团金芒顺著经络游走。 “无妨,尝试运转灵力试试。” 叶见微调动灵台,那团躁动的金芒顿时温顺下来。 “太古龙心乃真龙精血所凝,虽不如直接吸收,但食之可褪凡胎,铸就龙灵之躯。” 他隨手撕下第二块龙肉,慢条斯理道: “龙鳞显於肤,是为龙甲护体,寻常法宝难伤;金芒游经络,可化万毒为养分。”秦忘川拭去指尖油光,起身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龙息余韵。 他目光扫过殿內眾婢,“剩下还多,你们也来吃点吧,也算是机遇一份。” 眾婢女闻言,先是一怔,隨即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们齐齐福身行礼,动作看似恭谨,却在直起身的瞬间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每个人捧著龙肉的指尖微微发颤,既想维持仪態小口慢咽,又忍不住频频咬下——朱唇沾了油光也顾不得擦拭,只悄悄用舌尖轻舔。 最年长的紫衣婢女眼角沁出泪珠,却不敢抬手去擦。 她小口小口地咬著,每一口都在心中默念:跟在公子身边简直太好了! 哪像伺候八世子的姐妹,上次不过梳头时动作慢了些,就被罚跪在碎玉上整整一夜。 “接下来,是这三个。” 秦忘川手一挥,大哥秦无道所赠的那柄飞剑顿时飞出。 一同的还有木祖送那枚道果。 以及李家送的那柄封著一滴血珠的透明古剑。 先看大哥送的。 剑身无锋,却似能割裂虚空。 “好剑!”秦忘川眸光一亮,指尖刚触到剑柄,便觉一股浩瀚剑意冲入经脉。 ——此剑竟已孕育出灵性,且与他的道韵完美契合! “炼!” 取一滴血落下,混沌飞剑化作流光,与他灵台交融。 剎那间,秦忘川周身剑气暴涨,如星河倒悬。 孤鸞自动飞出,在这个“不速之客”身边旋转,似乎在打量著它。 “对了,取名。”秦忘川略微思索心中便有了想法,“孤鸞...孤鸞唳天...唳霄!” “你就叫唳霄。” 收起两柄剑。 “木祖说食之可窥命运长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秦忘川垂眸凝视掌中道果,晶莹剔透的果肉內似有星河流转。 没有迟疑,仰首吞服而下。 道果入喉,秦忘川的思绪骤然被拉远,仿佛化作一滴水珠,坠入浩瀚无垠的长河。 他还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隨波逐流,浑浑噩噩,不知飘荡了多久,意识才渐渐凝聚。 抬眼时,眼前竟矗立著一座巍峨高山——不,那不是山,而是一个人! 那人只是静立,却让秦忘川神魂震颤,仿佛螻蚁仰望苍穹,连呼吸都凝滯。 祂仅是垂眸一眼,似有天光落下。 “你还不该来。” 第47章 既然想成就最强,那就得往最强走 淡漠的声音落下,秦忘川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见一道剑光自天穹斩下! ——唰! 他猛地睁眼,大汗淋漓,心跳如雷,竟已回到原地。 “刚才那一剑……” 秦忘川顾不得擦拭冷汗,握剑而起,本能地想要重现那一瞬的感悟。 然而,仅是瞬间的回神,方才那一剑的余韵便消失殆尽。 “可惜......” 秦忘川低语,心中有些失神。 虽只窥见一瞬,却已让他隱隱触及某种至高剑理。 可惜机会转瞬即逝,那种感觉再难捕捉。 “除非......再接那人一剑。”秦忘川喃喃自语。 可他知道是不可能的,毕竟木祖所说这果三万年一结。 秦忘川摇头失笑,眼中泛起一丝深邃的星芒:“这一剑之缘,倒是意外之喜。” “既让我窥见这一剑,那便是命中注定...” “终有一日——” 剑尖轻挑,划破夜风:“我会亲自站在那人面前,堂堂正正地...” “接下此剑。” 想著,秦忘川才將目光放在手中李家古剑上。 这是最后的贺礼了。 里面有滴李家始祖的精血。 虽能感受到其中的剑意,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隔开。 至於里面滴血,恐怕也不是简单就能取出。 “看来得去李家一趟了。” “正好。李家是天下剑修的终点,里面的剑冢更是传闻有位远古神灵。”秦忘川指节轻叩剑身,“借剑冢万剑之势,或许能悟出些什么。” 正思索著。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清喝:“我来啦!” 话音未落,七姐秦妙言已提著裙摆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腰间玉算盘叮噹作响。 “怎么来的那么快?”秦忘川挑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別的可以慢,跟钱掛鉤的事哪能慢?”秦妙言搓著手,眼睛亮得嚇人,“真像传音里说的那样?” 她凑近几步,迫不及待地问道: “八十六郡全归我?” 秦忘川一脸嫌弃:“什么全归你,我说的是暂时归你管。” 秦妙言点头如捣蒜:“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她眼珠一转,又追问道:“那產出的钱怎么分?” “同样是三七分。“秦忘川伸出三根手指,“我七你三,没得商量。” 原以为秦妙言会討价还价,却没曾想她一手飞快地拨弄著算盘。 一边说著“这我可赚不了多少”,一边果断点头:“成交!” 这爽快劲儿反倒让秦忘川有些意外。 却不知秦妙言內心狂喜! 『那么大地盘,这么多秘境遗蹟,上面还有那么多家族势力,即便是三七分,光是税收每年都能拿个天文数字!』 想了想,秦忘川还是提醒道:“你可別乱来,这地契不是立即生效。” 他有理由怀疑七姐这个奸商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明白,明白~”秦妙言翻了个白眼,指尖绕著发梢打转,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几块地可是我的钱袋子,乱来?除非我疯了!” 她忽地凑近一步,杏眸微眯,压低声音道: “你是不知道——三姐前几日突发奇想,要造什么『玄穹级巡天座』,说是一艘就能镇压一界的特殊飞舟!” 说著,她有些气愤的咬牙:“老祖竟真同意了!灵晶哗啦啦往外流——全是从我帐上走的!再这么下去,我连老本都没了!” “要我说啊,全都是些没用的玩意......” 说著她突然一顿,眼波流转,忽地朝殿门外努了努嘴:“光顾著钱,差点忘了正事。” “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喏。” 顺著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八姐秦昭儿正躲在殿门外的柱子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发现被注意到后,她慌忙缩回去。 却不小心撞到了髮髻上的珠釵,叮叮噹噹响成一片。 看到这一幕,秦妙言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某人啊,一回想起自己送出的贺礼,这几日来连打坐都定不下心神呢~” 话还未说完,远处骤然炸开一声娇喝,如惊雷破云: “姐——!” 秦妙言急忙捂嘴,“好啦好啦,我不说,我不说~” 她转头离去的瞬间,远处秦昭儿扔来一个巴掌大的紫玉匣子,上面贴了张纸条。 抬头望去,人已经跑没了影。 “呵~看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本小姐大发慈悲再赏你件礼物好了。感恩戴德吧!” 字跡潦草,还画了个吐舌的鬼脸。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虚空玄晶”打造的指环。 內部自成阵法,可纳山河万物。 “呵。”秦忘川把玩著指环,摇头失笑。 ——这丫头,分明是后悔送了女子饰品,又拉不下脸道歉,只好用更贵重的宝物“补救”。 典型的雌小鬼做派。 清点完贺礼,秦忘川独坐忘川阁顶,夜风捲起他束起的黑髮。 下面叶见微在弹琴,琴音悠扬。 远处天边残阳如血。 將坠未坠的暮光映得他眸中剑意翻涌,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 “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一剑啊。” “既然想成就最强,那就得往最强走。” 秦忘川眸光深邃,似穿透虚空,看向那未知的仙帝之路。 忽然长身而起,衣袍翻卷间带起猎猎风声。 “明天就去李家!” 第48章 初至李家 秦忘川立於飞舟甲板之上,黑金衣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脚下的“玄霄级巡天舟”通体流转著幽蓝灵纹,舟身两侧三十六对羽翼状的破界帆正在缓缓收拢—— 这是由三姐秦青霓出手,已经开始大规模运用的秦家最新一代飞舟。 虽不及她口中的巡天座,但性能这块没得说。 “公子,有东西跟著。”叶见微耳畔的铃鐺无风自动,她指尖轻点虚空,波纹中显出一头山岳般的巨兽。 秦忘川看去。 那吞云兽形似麒麟却生有六翼,鳞片缝隙间不断喷吐著云雾。 此刻正紧紧跟在飞舟后方十里处。 “回稟公子,是头吞云兽。”护卫抱拳稟报,“此獠惯常蛰伏云海,专挑落单飞舟下手。寻常修士遇之,十难存一——” 他抬眼瞥了下后方那团翻涌的云雾,嗤笑一声:“不过就凭它那点脚程,连我秦家飞舟的尾帆都摸不著,再过片刻自会识趣退去。” 话音未落,身旁另一名侍卫站出,寒芒乍现:“若世子不喜,属下斩了它便是。” “不急。“秦忘川抬手制止,目光落在飞舟舷窗处新装的菱形晶石上——那是三姐研发的“灵光炮”。 “试试这个。” “充能。“隨著秦忘川一声令下,飞舟底部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轰鸣。 甲板两侧突然裂开十二道缝隙,露出內部旋转的聚灵法阵。 那些法阵如同活物般自行重组,围绕菱形晶石眨眼间拼合成直径三丈的巨型炮口。 吞云兽似有所感,六翼猛地张开想要转向。 却见炮口处亮起一点刺目白光,隨后整个天地都被染成惨青色。 “轰——!” 光柱贯穿云层时竟发出龙吟般的啸叫。 那吞云兽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半边身子直接气化,剩余部分在余波中炸成漫天血雨。 光柱去势不减,將远处一座山峰轰碎成渣。 “威力小了点。”秦忘川望著逐渐融化的山石,指尖轻叩:“不过...” “这个问题口径可以解决。” 现在不行,但若是將口径做到现在的十倍,二十倍,乃至一百倍...... “说不定可以给三姐投点资?” 正想著,忽的一股剑意袭来。 云雾散尽处,一柄万丈巨剑直插苍穹,剑身上缠绕的玄铁锁链在风中錚錚作响。 已经进了李家地界。 又航行了许久之后,终於到了李家。 飞舟穿过最后一道屏障时,整片剑域豁然开朗。 只见九道参天剑峰呈周天星斗之势排列,每座峰顶都倒悬著一柄千丈古剑,剑穗垂落的玄铁锁链在罡风中碰撞出金戈之音—— 正是天剑李家闻名遐邇的“九曜镇界剑阵”。 不少天下闻名的剑修慕名而来,在上面悟剑。 正中最高处,一柄通体赤红的巨剑竟从苍穹虚空中垂落,剑身带著无边剑意的同时上面刻著“天剑”二字。 那字跡中蕴含的剑意让秦忘川满意的点头,“没来错地方。” 数道青色剑虹为飞舟引路。 似有所感的抬眸望去,只见一道白色倩影踏著锁链翩然而下,衣袂翻飞间宛如謫仙临世。 “忘川。” 李青鸞足尖轻点,落在甲板的剎那,连飞舟四周呼啸的罡风都为之一静。 身著月白色广袖流仙裙,面容如画,眉目如远山含黛。 一双凤眸清冷似水,衬的她整个人冷艷出尘。 可当那双冰晶似的眸子落在秦忘川身上时,眼底寒雾倏然化开——像万丈冰崖上忽地绽了朵红梅,连腰间青锋剑都跟著嗡鸣雀跃起来。 “路上可还顺利?”她轻声问道。 不待秦忘川回答,李青鸞已从袖中取出一方雪帕在他身上轻抚起来。 来时是什么味不清楚,但此刻鼻尖全是她身上的寒梅清香味。 “倒是染了些灰尘。” 飞舟之上有法阵环绕,怎会沾上灰尘? 秦忘川还没开口,却发现李青鸞已经將自己那微凉的柔荑伸了过来。 “?” 他疑惑的看去,却听李青鸞神色如常的回了句:“李家很大。” 我当然知道很大,但你伸手是几个意思? 虽然的確是未婚夫妻身份,牵牵手也没什么。 但是... 『好像自从公布身份之后,她更奇怪了?』 秦忘川心想,却在低头时瞥见李青鸞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走吧,別让老祖等著急了。” 秦忘川任由她牵著,垂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李青鸞的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带著一丝冰凉,掌心相贴处传来温热有很好的抵消了这一点。 阳光穿过剑阁檐角的风铃,在她发间洒下细碎光晕。 少女步履轻盈,裙摆如水波荡漾。 不经意间將身子贴近,柔软的曲线紧紧依偎著他的臂膀。 远处,九柄镇界古剑在云海中沉浮,锁链隨风轻曳,在晨光中漾开细碎的金玉之声,宛如时光轻叩。 ——好一个岁月静好。 第49章 剑冢悟剑 远处广场四周,几个正在洒扫的侍女僵在原地。 为首的绿衣侍女手中扫帚咔嚓一声捏碎,声音在所有人静坐悟剑的庭院里格外清脆。 “小姐她...”另一个侍女死死攥著抹布,声音发颤,“主动牵了男人的手?” “什么??” 不少静坐悟剑的李家弟子猛的睁眼,循著视线望去,同样惊讶的睁大了眼。 “我等剑修,又怎会在意这等儿女情长之事...”人群中一人神色平静,但下一刻又猛的跳起:“但若是小姐就不一样了,哪呢哪呢?” “这...这还是我们那个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剑修妖孽吗?“那弟子看清后喃喃自语,声音虽小却逃不过在场眾人的耳朵。 “去年楚家小孙献上帝兵,小姐连个正眼都没给。甚至还因为他走近几步就將其斩了。还是楚清晏上门调解,可现在居然...“ 侍女目光死死盯著那双十指相扣的手,声音越来越低。 虽然眾人的议论声很小,但多啊! 剎那间,整个李家都好似为之凝滯—— 无论是练剑的弟子,扫地的僕役,还是参悟剑意的散修,甚至檐角棲息的灵鹤,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对十指相扣的身影。 其惊讶程度相当於:秦无道满脸笑意的牵著个女子走进秦家。 秦忘川听著身后的议论,嘴角微扬,目光温润地望向李青鸞:“仅是靠近就把人给砍了,这么不讲情面?” “他们还说些什么?”他稍稍侧首,声音放轻,“离得有些远,听不真切。不如你...说与我听听?” 少年温润的嗓音带著几分笑意。 他本意是想让这清冷的姑娘显出几分羞意,好鬆开手。 却见李青鸞指尖微微一动,非但没有鬆开,反而轻轻收拢了五指。 “自然听得清楚。”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他们说...”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些许羞意,更轻了些:“我从未让男子这般接近过。” 少女柔夷轻轻掠过他的衣袖,替他拂去並不存在的尘埃,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整理什么珍贵的物件。 “还说我...”话到此处,李青鸞微微偏过头去,耳尖泛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红晕,“对你...格外不同。” 虽然她已经认可了这个未婚夫,但只是把他当弟弟养著,暂时没有逾越的心思。 嗯,暂时。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了一波,秦忘川面无表情的走著。 不嘻嘻。 李青鸞瞧见秦忘川这副镇定的模样,忽地轻笑出声。 那笑声如冰湖乍破,清冷悦耳,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李家大小姐的笑,可是比她的剑还要来的稀罕。 “怎么?”她歪著头,发间玉簪流苏轻晃,眼底盛著外人从未瞧见过的狡黠,似是姐姐在逗弄弟弟:“秦家未来的仙帝也会害羞?” “没有。” “到地方了。”秦忘川面无表情地抬步踏进殿內。 若早知当初揭开她身份的同时,也会撕下那层清冷自持的偽装,他定不会轻易道出。 想了想,秦忘川脚步微顿,终是低声提醒道: “大道不该如此之小。” “你我婚约不过权宜,要是你沉迷情爱,修为被我甩在身后,恐会就此失了未婚妻的身份......” 秦忘川话音未落,忽觉腕间一紧。 李青鸞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臂,猛地將他从殿中拽回。 殿门剑气结界被她这一扯激得嗡鸣震颤。 两人距离骤然缩短,近到能看清她眼中倒映的自己。 李青鸞神色如常地再次向前迈步,裙摆拂过青石板的瞬间却拖出一道道细若髮丝的裂痕——那是她周身不经意溢出的剑意所留。 “大道自然宽广。”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在抬眸时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不过...” 檐角风铃突然静止。 “若论修为...”李青鸞忽然侧眸,语气平静得过分,“我不会输你。” 秦忘川怔然。 眼前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李家嫡女,此刻在他眼中却处处透著异样—— 那紧绷的唇角,过於刻意的平静,还有那裙摆扫过之处留下的剑痕皆是表明了她內心的波澜。 就因为自己说未婚妻可能会换人她吃醋了? (活像只炸了毛却强装高冷的猫儿) 他心中暗道。 远处传来“叮噹”脆响——一位李家剑修呆愣在原地,直到手中剑脱手掉在地上才回过神来。 “天...天啊...”他喉结滚动,瞳孔剧烈收缩,指著殿前的指尖不住颤抖,“我大抵是走火入魔了,竟看到...” 话未说完,就被身旁之人一把捂住嘴:“小声点!你想被小姐砍了不成!” 而殿內高座之上,那位素来威严的李家天帝,手中的青玉茶杯无声化作齏粉。 『好个秦家老鬼!』他眼角抽搐,『这才多久啊,人带走也就算了,竟连一颗心也给勾走了?!』 再度纠缠了片刻后。 二人踏入大殿,並肩而立,衣袖相叠处几乎看不出距离。 李天帝目光在那若有似无的衣角交叠处停留片刻,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 秦忘川指尖微动,却感受到袖间传来的细微阻力—— 一缕剑气正悄然缠著他的袖口。 李青鸞神色如常地目视前方,唯有腰间木剑上的流苏无风自动,在青石地上划出细小的剑痕。 刚才那番话似乎触到了某人的逆鳞。 即便面对天帝,她依然保持著完美的仪態。 只是那看似隨意垂落的广袖,此刻却如铁铸般纹丝不动,將两人的距离锁死在恰到好处的亲密范围內。 ——剑修的倔强,从来都是这般不动声色。 “也罢。”李天帝拂袖转身,殿中灵气骤然凝聚成一道光幕,“按先前约定,你可进剑冢参悟。” 他指尖轻点,光幕中浮现那巨大天剑之下的万千剑冢。 光幕流转间,隱约传来悽厉剑鸣。 “能在里面待多久,有多少收穫,全看你自己。” 第50章 问心道,「求剑何为?」 剑乃剑修的另一半生命。 剑冢並非普通的葬剑之地,而是李家与天下剑修陨落后的归宿。 因此,剑冢中的每一柄剑,都承载著其主人生前的剑意、执念,甚至是未散的魂魄。 长久滋养下,还会生出疯癲剑灵。 那並非单纯的灵体,而是带有强烈执念的残魂。 它们会主动攻击活人,將其拉入幻境,重现其主人生前的最后一战,意志薄弱者会沉沦其中,神魂消散。 进而占据肉身。 虽然危险,但同样也是绝佳的悟剑之地。 一行人来到剑冢结界前。 秦忘川站在结界边缘,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赫然是一座由千万柄古剑堆砌而成的巍峨剑山,锈跡斑斑的剑刃相互交错,在暮色中泛著暗红色的血光。 整座山体犹如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山”拼死朝那苍穹垂落的天剑爬去,震撼不已。 好似这些不是死物,而是一个又一个的人。 山峰中间处延伸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两侧密密麻麻的剑刃不时震颤,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 “此路名为『问心道』。” 李青鸞一边帮秦忘川整理衣服,一边解释道:“每走十步,便要接下先辈一问。” “这决定了你能走多远,能在何处悟剑。” 她指尖轻轻一划,秦忘川掌心便多了一枚雪色莹润的玉珠和一枚泛著青芒的玉简。 “听好。”李青鸞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中罕见的出现几分严厉。 “此珠名【定魂珠】,含在舌下,可镇神魂,万邪不侵。” “但要在走完问心道后才能用。” 说罢,她指尖又落在那枚青玉简上,玉简表面隱隱浮现一道血色纹路,似与她气息相连。 “若遇险境——”李青鸞声音忽然一顿,“折断它,我必来救你。” 两位白髮长老已在前方结印,剑气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露出道幽深甬道。 秦忘川点点头,刚想踏入。 李青鸞突然拽住他的衣袖,在漫天剑鸣中贴耳道: “机缘为小,性命为大,小心...” 李青鸞说完最后一句话,那双清冷如霜的眸子此刻紧紧盯著他,眼底翻涌著明显的担忧。 秦忘川嘴角微扬。 这个笑容很淡,却莫名让人安心。 “嗯,我记著。”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就像山间缓缓流淌的溪水,带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放心。 转身踏入剑冢时,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噹噹。 甬道在身后缓缓闭合,秦忘川的身影瞬间被翻涌的剑气吞没。 李青鸞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方才被他触碰过的手背,那里似乎还残留著他掌心的温度。 剑冢內,秦忘川的脚步声在幽深的甬道中迴荡。 两侧岩壁上插满的古剑突然齐齐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 锈跡斑斑的剑身上,暗红色的血光忽明忽暗,仿佛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来者何人?” 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秦忘川脚步未停,体內仙骨骤然亮起,一缕缕淡金色的仙光自经脉中流淌而出,在周身形成一层朦朧光晕。 他目光如炬,声音沉稳如山岳倾轧: “秦家,秦忘川。” 话音方落,前方甬道突然亮起数盏青灯,好似在邀请他前行。 十步之后,两侧古剑突然发出刺耳鸣啸,锈跡斑斑的剑身上,暗红血锈竟自行剥落,在空气中凝成四个狰狞血字: “求剑何为?” 字跡如刀凿斧刻,带著凌厉的质问之意。 他脚步未停:“为掌乾坤。” 四字出口的剎那,血字轰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雾。 二十步,地面青砖缝隙突然渗出粘稠血珠,每一滴血珠都泛著森然寒光,在地面蜿蜒匯聚,最终凝结成四个锋芒毕露的血字: “可曾负人?” 字跡扭曲如毒蛇吐信,带著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负本心。” 他踏过血字,足印燃起淡金火焰。 三十步,头顶岩壁轰然震动,无数碎石剥落,在半空中相互碰撞、摩擦,迸溅出刺目火,最终拼凑出三个锋芒毕露的石字: “惧死否?” 每一个字都稜角分明,仿佛要刺破虚空。 “惧无道而死。” 他抬头直视石字,目光如电。 石字应声粉碎,齏粉未落地便被剑气绞散。 四十步,整条甬道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生生倾斜四十五度。 两侧剑刃在岩壁上疯狂刻划,石屑飞溅中,“剑利几何?”四个大字带著凌厉的剑意扑面而来,每一个笔画都如利剑出鞘。 “可断星河。” 他声音不大,却让倾斜的甬道停滯,隨后缓缓恢復原位。 岩壁上的字跡寸寸龟裂,最终化作尘埃。 五十步处,所有古剑突然发出悲鸣,齐齐倒悬。 无数剑穗如活物般蠕动纠缠,在半空中扭曲成“天地谁人为尊?”几个狰狞大字,字跡中隱约可见无数张痛苦嘶吼的面容。 “修行之路,人人皆为尊。” 他话音未落,倒悬的古剑半数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剑身归位的同时,那些扭曲面容也隨之消散。 六十步时,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漆黑如墨的雾气喷涌而出,在半空中翻腾扭曲,最终凝成“信天意否?”四个阴森大字。 每一个字都在不断变换形態,时而如厉鬼哭嚎,时而似妖魔狞笑。 “我意即天意。” 他一步踏出,黑雾中的狰狞面孔同时发出惨叫,如遭天雷轰击般溃散。 七十步,前方空气突然泛起涟漪,一面水镜凭空浮现。 镜面波动间,“情字何解”四个字如游鱼般浮现,每一个字都晶莹剔透,却透著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冻结人的神魂。 “不负不欠。” 他直视镜中字跡,神色坦然。 水镜应声炸裂,无数冰晶还未落地便蒸发殆尽,只余一声悠长的嘆息在甬道中迴荡。 秦忘川一路向前,却不知。 剑冢外,七日光阴如白驹过隙。 “还没出来吗。”李青鸞站在入口处,这哪有秦忘川的身影,只有晨风吹动满地落叶。 几位值守弟子交换著眼色。 按往例,天资平庸者入內,不过一两日便被漫天剑意逼退。 稍具稟赋者,或可撑上四五日。 至於六七日之久,放眼歷代,能坚持下来的——也只有像李青鸞这种绝代天骄能做到。 莫非这秦家世子,在剑道上也有此等资质?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有位女弟子刚开口,就被年长执事瞪了回去。 “兴许是感悟到什么了,再等等。” 晨钟在远处敲响,惊起一群寒鸦。 十日后·剑冢镇守堂 “还没出来?”镇守长老手中的茶盖擦过杯沿,发出刺耳刮擦声,“这秦家世子也会搞事,要是在我李家出了问题可就遭了。” “迅速稟报眾长老。” “还有,去剑冢!” 第51章 问心道极限,天人之路 剑冢外围 “让开。”李家长老接踵而至,眾人已跪倒一片。 为首的大长老眯眼看向结界——本该平静的入口处,此刻竟有剑气流转。 他本想出手强行打开结界,却被股剑意突然袭来,反而震开十丈。 “不对劲...” “稟报老祖再做商议。” 不用他说,李青鸞早就已经告到了老祖那里。 “还未出来?” 李天帝眼皮微抬,指节在玉案上轻轻一叩,周围空间瞬间静止。 “这小子倒是贪得无厌......” 李天帝轻哼一声,袖袍一拂,指尖掐起一道卦诀,原本只是隨意一瞥,却忽然眉头一皱。 “嗯?” 卦象不对。 他指尖金光流转,再次推演,可卦象依旧诡譎难明——不是秦忘川贪得无厌,而是...... “剑冢在留他?!” 他霍然起身,案几轰然炸裂,茶末飞溅如雾。 “怎么可能?!” 剑冢自上古以来,从未主动留人! 除非......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层层殿宇,直抵剑冢上垂落那柄的天剑。 “天剑祭坛......在甦醒?!” 当李天帝出现在剑冢上方时,整个李家都能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只见他忽然抬手,一道剑光划破云层。 剑冢前的眾人集体后退,但隨即才发现——天帝袖中飞出的不是剑气,而是一滴泛著金光的帝血! “开!” 帝血在结界上晕开成丈余水幕,內部景象逐渐清晰。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秦忘川根本没有在悟剑,而是...... 还在问道?? 秦忘川也不知到底走了多少步,剑山开始晃动,飞出几柄剑在口中匯成四个字:“所求何道?” “万法归源,眾生皆棲之道。” “此道凭何而至?” “至高至强之力。” “道在何处?” “道在脚下。” 那一问一答之顺畅,好似並非是问道,更像是閒聊一般。 “他就一点压力都没有吗?”一名年轻弟子喉结滚动,声音乾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要知道当初自己进去,面对每一问都小心翼翼,才走了两千步。 “看这样子...五万步?不......至少六万步了......”有位白须长老喃喃自语,一双眼睛死死盯著水幕中那道閒庭信步的身影,心中暗算距离和步数。 只是根本无从算起,毕竟秦忘川走到了所有人都没够到的地方。 “六万步?”身后一名蓝袍弟子声音发颤,手中记录步数的毫笔不自觉压重,“我李家最妖孽之人,也不过两万步......” 旁边几个年轻弟子脸色煞白,还未进过剑冢的少年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真......真有那么难走?” “难?”一名曾进过剑冢的弟子惨笑一声,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剑痕,“看见没?我当年只走了一千八百步,悟剑一日半,这道剑气伤痕足足养了三年!” 他手指发抖地指向水幕,“可你看他——閒庭信步,如履平地!” 眾长老方向。 “千步悟剑,已被誉为百年奇才......”白须长老抚须望向旁边另外几位长老,沉重开口:“那万步悟剑,算什么?” “不止万步,他还在往上!”紫袍长老突然拍案而起,震翻了案上茶盏。 “或许!我说或许,他能登顶也说不定!” 另一位长老摇头感嘆:“我李家之人登不上的剑冢,一个外人竟能登顶,真是可笑啊......” 说完他抬头望向天空的天帝。 心中暗道:『就是不知这事会如何落幕。』 李青鸞望著这一幕心中既欣喜又忧愁。 她记得自己当年走到两万一千步时,浑身骨骼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但此刻画面里的秦忘川,身姿挺拔,看不出任何的疲態。 “快看天剑!” 突然有人惊叫。 眾人抬头,只见那柄垂落千年的天剑竟在微微颤动,锈蚀的剑身上不断剥落暗红色碎屑,露出底下鎏金般的本体。 更可怕的是——所有剥落的锈屑都在半空中燃烧,化作血色流火环绕著秦忘川的身影盘旋。 李天帝眯起眼睛,眸中金芒如电。 天剑的震颤越来越剧烈,那些燃烧的锈屑竟在秦忘川周身凝成古老符文——並非是相助。 而是在阻止他的前进! “机缘虽大,但若是再继续下去后果恐难预料,还是捞出来的为好......”他袖中剑指暗凝,一缕足以斩断星河的剑意正在成形。 就在这剎那,虚空突然裂开。 一只大手抓来瞬息便消去了这缕剑意。 “秦老头!”李天帝瞳孔骤缩,望向了身旁那道逐渐凝实的身影——玄袍猎猎,眸含日月。 正是秦太一。 “让他继续。”秦太一负手而立,玄色帝袍上残留的时空裂痕如游龙般流转。 他目光穿透层层剑冢禁制,落在那个仍在问道的身影上,头也不回的说道。 “休想!”李天帝袖中剑意再起,周身帝威震盪,整个李家都为之震颤,“天剑和剑冢乃我李家立族之本,若有个闪失——” “当年云海之上,你欠我的那个人情。”秦太一终於侧首,眸中日月虚影轮转,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今日该还了。” 李天帝身形一顿:“你要將那个人情用在这?” “为什么不呢?”秦太一唇角微扬,目光重新落回剑冢深处,“我窥见了.....未来一角。” “那是个...无比辉煌的未来。” “哼!”李天帝冷哼一声,袖袍翻飞间收起剑意,“若他死在里面,可別怪我。” “放心。”秦太一负手而立,玄色帝袍上的时空裂痕骤然明亮。 別人不知道,但秦太一可是知道秦忘川的各种逆天之处,以及他身上还有大密。 別的不说,光是全身仙骨就可保他无恙。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匯,无形的威压让方圆万里的云层都为之凝固。 而在他们脚下,剑冢的震动愈发剧烈,仿佛在回应著这场帝者之间的博弈。 第52章 以剑起,非剑终 秦忘川就那么一直走,一直往上。 中途的確有东西阻挡,使他的身体越来越重。 但同时也有东西相助。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觉每次回答之后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滋养。 只看脚下,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四周寂静无声——那縈绕耳畔的“问道”之音,不知何时已悄然消散。 而那剑冢尽头,赫然站著道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身影。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身形,甚至连衣袍的褶皱都分毫不差。 秦忘川眉头微皱,心中暗道:“又是考验?”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了异样。 对方周身灵气流动並非镜像,而是跟天上那巨剑有联繫,甚至带著某种古老而陌生的韵律。 “看来,你已察觉了。”对面的“秦忘川”忽然一笑,声音却带著几分空灵,不似人声。 他抬手,指尖轻点虚空,头顶那柄垂落的巨大天剑骤然嗡鸣,锈跡剥落的速度骤然加快,鎏金剑身绽放出刺目光华。 “我乃此剑之灵。” 声音空灵,不似人声,更像是剑鸣迴荡。 “化形为你,只为方便对话。”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忽然泛起涟漪般的清光,如水月镜般渐渐淡去。 待光华流转间,一位白衣仙子翩然现世。 她纤足轻点虚空,素白广袖无风自舞,周身环绕著点点星辉般的流萤。那些原本凶煞的血色符文,在她身侧竟化作片片緋红瓣,隨步生莲。 “若你不喜这般模样,我亦可恢復本相。”她淡淡道,双眸如剑,直视人心。 秦忘川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望向四周。 此刻,他已站在剑冢之巔。 往下望去,原本高耸入云的剑山竟显得如此渺小,层层叠叠的剑冢如螻蚁般匍匐在脚下。 远处,李家眾人如黑点般聚集,仰头望向此处,脸上满是震撼与不可置信。 更远处,李天帝与秦太一凌空而立,帝威浩荡,却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 而头顶—— 那柄垂落的巨剑近在咫尺,鎏金剑身绽放刺目光华,古老纹路如活物般游动,仿佛在诉说著某种亘古的秘密。 然而,当秦忘川真正走近时,才猛然惊觉—— 这柄剑,根本不是“悬垂”於此。 它是生生刺穿了这方天地! 剑锋自无尽虚空中贯出,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態,將这片世界的苍穹撕裂出一道永恆的裂痕。 剑身周围的空间扭曲破碎,漆黑的裂隙如蛛网般蔓延,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錮,无法继续崩坏。 它就那样突兀地存在著,仿佛一位不请自来的神明,以绝对的力量镇压著这片天地。 剑尖垂落,而剑柄…… 秦忘川抬头望去,却根本看不到尽头。 那剑柄仿佛延伸到了另一个世界,又或者,它本就是连接两界的桥樑。 “这……” 饶是以他的心境,此刻也不由得震撼。 这哪里是什么“天剑”? 这分明是一柄…… 来自域外的天罚之刃! “这里,便是尽头?”秦忘川轻声问道。 女子摇头:“对你而言,或许是开始。” 她指尖轻点,虚空泛起涟漪。 剎那间—— 覆盖剑冢的万千古剑齐齐震颤,发出悲鸣般的剑吟。下一刻,无数剑刃拔地而起,如受敕令般悬浮半空,剑尖朝下,仿佛在向某种至高存在俯首称臣。 剑雨退散,露出下方被掩埋了万古的真相—— 一座通体漆黑的祭坛挡住了漫天剑意。 祭坛呈九角星形,每一角都锁著一条断裂的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没入虚空,不知通向何方。 坛面刻满晦涩的太古神文,那些文字並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石面上游走,时而化作龙蛇,时而凝为星辰。 白衣仙子唇角微扬,广袖轻拂间,那些游动的神文突然定格,化作九条狰狞的龙影盘绕祭坛。 “如你所见,”她眸中星辉流转,语气带著几分戏謔,“这是一座祭坛。” 素手突然指向秦忘川心口:“而你——” “就是祭品。” 话音落下,空气好似凝固,太古神文迅速游荡起来。 然而,面对如此变故秦忘川那双眼睛依然清明如初,甚至带著几分......瞭然於心的从容。 “前辈说笑了。”秦忘川忽然轻笑,上前一步指尖划过神文,“这等规格的祭坛,若是献祭我这等小人物......” “也未免太过小气了。” “小人物?” 白衣仙子眸光微敛,“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 话音未落,秦忘川触碰过的神文突然活了过来,如灵蛇般缠绕而上,与他体內仙骨產生共鸣。 剎那间,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剑冢。 “秦忘川,你乃应劫而生。”她抬手间,那些神文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方古朴的天地棋盘,棋子上的道韵与星辰交相辉映。 “说来可笑。” “你们秦家劫源返祖,却无人一人知晓,到底劫出来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素手轻扬,棋盘上的棋子纷纷浮空,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幅浩瀚星图。 星图中央,一片混沌海洋突然泛起波澜。 “坐。”仙子衣袂轻拂,祭坛上浮现两方玉座,“我来告诉你,一个关於太初的故事。” 她眸中星辉流转,指尖点在那片混沌海上: “太初元年,有人族自混沌海诞生,后人称其为......始源神族。” 在前辈口中,秦忘川知晓了这世间初始。 既是初始,又怎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但他还是听了个大概。 在鸿蒙未判之时,混沌海中孕育出一枚先天道种。 这种破海而出,化作第一位人族——其发为星河,其息为风云,掌中生灭法则,足下自成轮迴。 此为“始源神族”,万物之始。 隨著混沌潮汐涌动,更多先天生灵应运而生。 其中最强大的被称为——天人。 隨著诞生的生灵越来越多,混沌海发生异变,降下大劫。 能侵蚀一切的异域伴隨异族出现,以神族为食。 大战爆发。 然而就在天地初定之际,天人骤然反叛,剑锋染血,星河倒悬,万界生灵皆在哀鸣中沉沦。 大战最后,始源神族大能出手, 一剑落下斩了混沌海,彻底断了异变起源。 剑光贯穿万界,最终坠於此地, 自此—— 天地初开,大道初显。 白衣仙子轻嘆一声,指尖落下一子,语气忽而縹緲: “那时我陷入了沉睡,並不知晓后面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岁月流转,万灵筑坛祭祀,皆欲得我而不得。” “久而久之,此地成了剑修朝圣之地,甚至衍生出家族。” 她忽然抬眸,眼中锋芒乍现: “无尽岁月中,我在等一个人。” “一个纯粹至极的剑修。” 秦忘川目光微凝,心中明悟——这是足以改变命运的大机缘。 而且眼前这位剑灵,明显很中意自己。 不,准確地说,她看中的是他这一身仙骨。 若前辈所言非虚,那些始源神族诞生之时,或许也拥有这般完整的仙骨。 此刻只需轻轻点头,这份机缘便唾手可得。 但—— “我不是剑修。” 他抬眸,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秦忘川又怎是剑修呢,他这一路走来,不过是因剑利而用剑。 算不得纯粹的剑修。 话音落下,却见她唇角微扬,素手轻抬做个请的姿势—— “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你是第一个走到此处之人,就这样陪我下会棋吧。” “该你了——” 她的目光穿透光阴长河,自那婴孩初啼之时便悄然注视—— 自是对眼前少年知根知底。 落子时指节如剑,行路时脊骨似刃,举手投足间皆是剑韵天成。 非是剑修,却有一颗难得的剑心。 今日他既来,就没得跑。 第53章 你说我怎么知道的,那我问你 在不知道下了多少局棋后,秦忘川知道了这位前辈的名號—— 漱玉 一尊远古神灵。 她素手轻拂棋盘,星眸微转:“你唤我一声玉娘便是。” 两人曾以棋局为赌,如果秦忘川贏了,玉娘就认他为主。 最后他贏了。 但这赌约,在秦忘川眼里做不得数。 她放水了。 而且是大水。 纵为天外来剑,究其根本,也不过一件器罢了。 无主之器施展不出全力,脱不出这万界裂痕。 玉娘称自己被困在此地无尽岁月,久到神剑也变得黯淡,生出锈跡。 起初还时不时清理,但锈跡褪去又生,生了又褪,像甩不脱的寂寞。后来倦了,索性任它攀附剑脊,如岁月结出的痂。 偶尔震颤,剑鸣也哑了,只剩无尽的寂寞在喉间的嘆息。 她本以为自己將永远端坐剑冢之巔,冷眼旁观万千修士在问道途中溃败,最终在永恆的孤寂中灵光散尽。 然而秦忘川的出现,如一道破晓的剑光,刺穿了玉娘漫长等待的永夜。 虽比预想来的早了些,但好在。 他做到了。 剑冢之巔,鎏金天辉垂落如瀑。 接下来就是准备悟剑。 玉娘並指如刀,一指便破开那柄封著李家始祖精血的玉剑。 精血离剑剎那,化为一把小血剑缓缓浮空,被秦忘川虚托於掌心。 旋即他盘膝而坐,开始闭目悟剑。 既是悟剑,也是悟道。 苍穹之上,玉娘又漱玉天剑凝结出一滴滴的鎏金精华如星河倾泻,与他体內仙骨共鸣震颤。 每一缕天辉滴落,便在他周身激起清冷剑辉,清冷寒芒层层交叠,最终整个人渐渐化作一柄入鞘的古剑,沉入无我之境。 转眼,五年已过。 ...... 五年后。 剑冢这日照常震颤。 李家眾人望著那柄镇族天剑——剑身已缩至当初的七分,眼看就要从万层虚空中脱离。 锋芒內敛,不復当年通天彻地的威势。 “快了吧......”有长老看著这一幕喃喃。 “是快了。”另一位长老捋须点头,“这几日威压骤减,连结界都稀薄了许多。”他目光复杂,“也证明,那位世子......快出来了。” “谁能想到,当初三日悟剑,这一悟竟是五年过去。” 这边议论著。 那头演武场上突然爆发一阵欢呼。 眾人循声望去—— 李家两位天骄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 “李玄对李岳!九境对十境——启阵!” 隨著执事一声喝令,演武场四周的青铜古柱轰然亮起,將整座擂台笼罩在防阵之中。 李玄一步踏出,脚下青砖无声化为齏粉,周身十丈內灵气瞬间凝成一片【寂灭剑域】——领域之內,万法沉寂,唯剑独尊! 九境天地境,突破时宣告天地,对於下千州的人来说,到了这个境界就可以考虑飞升中千州。 战斗时则可以大范围引来天地灵气尽加己身,甚至能达到扰乱对手的效果。 而十境,天宫境;以身为殿,铸就体內天宫,能大幅强化自身。 这个阶段战斗时可將领域具现,协助战斗。 本是相差悬殊的战斗,但李玄神情却很是淡然。 “开!” 李岳的【九岳镇域】方一展开,天地灵气便如百川归海,疯狂涌入他的体內。 他周身气势节节攀升,体內天宫加持下九座山岳虚影凝如实质,连空气都在这股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空气震颤,演武场中央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寂灭剑域】如一片霜色汪洋,所过之处,灵气冻结,万法沉寂;而【九岳镇域】则如山岳倾轧,厚重磅礴,试图以绝对的力量碾碎一切。 “小心了!” 李岳出言提醒一句,隨后一步踏出。 ——而李玄的剑,便在这一刻出鞘! “錚——!” 一道霜白剑光如银河倾泻,竟在剎那间撕裂了李岳引动的天地灵气旋涡。 李岳瞳孔骤缩,急忙催动九岳领域镇压,可那剑光携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劈开三座山岳! “什么?!” 李岳暴退十丈,可李玄的身影却如影隨形,剑锋骇人。 更令他惊骇的是,寻常来说,领域不分强弱,只讲克制。 但就在刚才...... “领域……被破了?!” 李岳踉蹌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却很快被战意取代。 他不敢托大,忽然收势而立,双掌在胸前结出一道古朴印诀—— “六岳合一,镇!” 剩下的六座山岳虚影骤然合一,化作一座通天巨峰,朝著李玄当头压下! 这一击,已是十境巔峰的全力一击,寻常九境修士怕是连抵抗的念头都生不出,瞬息便会被碾成肉泥! 可李玄只是抬眸,剑锋轻颤。 “破。” 一字吐出,霜白剑域骤然收缩,化作一线寒芒,自下而上,逆斩天穹! “轰——!” 巨峰虚影被一剑劈开,李岳的领域彻底崩碎,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倒飞而出,重重砸在防阵光幕上,一口鲜血喷出! 而李玄的剑,不知何时已归鞘。 秒杀! 全场死寂。 “承让。” 待身旁执事宣布胜负后,李玄立即收剑入鞘,將倒地的李岳扶起。 指尖渡去一缕温和灵力,助对方平復翻腾的气血。 李岳按住发麻的右臂,却突然大笑出声: “好一个九境胜十境!”他重重拍在李玄肩头,眼中精光闪动:“你起手那剑看似刚莽,实则未用全力。我仓促迎击之下乱了气息,倒是妙计。” “这败绩——不冤!” “但下次,可就不会那么大意了。” 周围人短暂愣神后也纷纷鼓起掌来。 “李玄果然厉害!跨境败敌,如探囊取物!” “可不是吗,应该能排进我们李家前十吧?” “你们说,他和剑冢里那位世子比,谁更强?”旁边有人忽然问道。 “这还用问?自然是我哥!”早已观望许久的李寒不假思索,“那秦忘川悟剑五年,修为停滯不前,怕是连剑都锈在鞘里了!” “而我大哥,不光年纪大他不少,越境都可秒杀,对付个六境岂不轻轻鬆鬆?” 眾人鬨笑附和,却在这时—— “愚昧。”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兀响起。 人群一静,纷纷转头。只见一名戴著斗笠的黑衣人抱臂而立,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刀:“秦忘川,才是最强。” “放屁!”当即有人怒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言!” 李寒排眾而出,冷眼盯著那黑衣人:“大话谁不会说?若论嘴上功夫,我还能自称天下第一呢!” 黑衣人冷笑一声。 “五年前,姬无尘也號称世间天骄,可当他真正站在秦忘川面前时,竟差点失了战意!” “对於秦忘川那样的妖孽,別说一个李玄了......”说著他讥笑一声:“就是一千个一万个都比不上他一根毛!” “这位道友。”李玄不知何时已立在丈外,衣袖无风自动,“当著我的面是否说得太难听了些?” 这种爭端他本是不可能理会,只是那姬无尘,他的確交过手。 “姬兄乃姬家天骄,五岁时便可越境而胜。又怎可能面对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人失去战意?” “如此詆毁他,敢问道友姓甚名谁?” 黑衣人冷笑一声,抬手摘下斗笠—— 露出了一张锋芒毕露的少年面容。 “姬无尘啊。”他轻声道,“不然......我怎么知道的?” 第54章 远古遗失的境界——天人境 “姬无尘?” 人群中突然炸开惊呼。 光阴流转,昔日那个在宴席间略显青涩的十三岁少年,如今已是锋芒毕露的十八岁天骄。 这五年间,这姬无尘踏遍下千州,戟挑三十六城,连败无数成名高手。 纵是高出他一两个大境界,亦难挡其战戟。 其名號早已传遍十方仙庭。 但实际上,自从知晓秦忘川在此闭关后,姬无尘就总是有意无意的来李家晃悠。 “真的是他!”有年轻弟子激动地指著黑衣人,似乎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 姬无尘隨手將斗笠重新戴起,转身就想离开此地。 只是临走前,他看向李玄,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笑意:“李兄若是不信,也可以去挑战试试,他应当不会拒绝。” “只是別怪我没提醒你——对於常人来说,越境战斗已是绝顶天骄。” “但天骄之间亦有差距。” “以你如今的境界,见他如井底之蛙窥月,终其一生,难见全貌。” 话音落下,姬无尘转身离去。 倒不是拱火,只是自那之后他对谁都是这般说辞。 任你如何无敌,都比不上秦忘川一根毛! 儼然,已经成为了半个迷哥。 李玄负手而立,目光追隨著姬无尘远去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在剑鞘上轻叩。 ——秦忘川? 他微微蹙眉。 以他二十五岁之龄,本不该对一个十五岁的小辈如此上心。 可姬无尘那番话却像根刺,悄然扎进心里。 “堂堂天骄,怎可畏战不前?”他低笑一声,眸中剑意流转。 更令他在意的是——那小子闭关悟剑五年,境界停滯;而自己这五年间突飞猛进,跨境败敌如探囊取物。 若真如传闻所言,那少年天资绝世...... 李玄突然朗笑出声,周身剑气冲霄,震得方圆十丈落叶纷飞。 “那这一战——” “就更不该错过了!” “大哥?”李寒察觉到他的异样,刚想开口—— 轰隆隆——! 剑冢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整个李家地界剧烈摇晃。 眾人惊恐抬头,只见那柄悬於剑冢之巔的镇族天剑,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寸寸缩小,最终消失不见! 更可怕的是,天剑消失后露出的虚空窟窿,正疯狂吞噬著周围的一切。 山石、树木、甚至光线,都被那黑洞般的旋涡无情吸入。 那並非是单纯的虚空,而是远古万界的界壁! 十方仙庭作为最接近外域的界域,一旦界壁破碎... “不好!”有长老失声惊呼,“那些东西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虚空裂缝中突然探出密密麻麻的漆黑利爪,每一根爪尖都泛著腐蚀万物的幽光。 紧接著是扭曲的肢体、布满倒刺的脊背、以及...... 无数双猩红的竖瞳,在黑暗中同时睁开。 只是它们来错了地方,这可是三天帝族之一。 “我来挡住它们,尔等趁机修復漏洞。” “別拖太久,不然这片区域会遭到侵蚀...” 就在一位长老发號施令之际—— “哼。” 一声轻哼如惊雷炸响,天地骤然凝固。 那些狰狞的怪物还保持著扑杀的姿態,却在瞬间化为飞灰消散。 一道伟岸身影踏空而来,每步落下都有道韵流转。 他单手负后,另一手隨意挥袖,残余的怪物便如烟尘般被扫入袖中。 “老祖!”李家眾人见人后立即跪拜。 那道身影不作停留,径直瞬入虚空裂隙。 片刻后,裂隙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嘶吼声,隨即戛然而止。 当李家天帝再次现身时,左手提著颗小山般的狰狞头颅,右手袖袍一甩—— 轰! 数百头被囚禁在金色牢笼中的异族重重砸落在地,震得演武场青砖尽碎。那些怪物疯狂撞击著牢笼,每一下都让铭刻其上的道纹亮起刺目光芒。 “拿去给小辈们练手。” 说完,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苍穹之上,两位天帝並肩而立望向下方剑冢位置。 李天帝轻嘆一声,“秦老头,天剑乃我李家镇族之宝,这个人情...大了点。” “镇族之宝?”秦太一突然打断,眼中闪过玩味,一手指向下方:“人不是还没走吗。要不然,你去叫她留下?” “......我不去。” 玉娘的虽然实力可能比不上天帝,但她的確是一尊实打实的远古神灵。 今日她要走,谁敢拦? 况且。 虽然天剑没了,但也算送了秦忘川一个人情。 不算太亏。 剑冢之巔,九龙祭坛。 巨大的天剑在秦忘川面前剧烈震颤,鎏金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 在旁人眼中,这柄镇族天剑仿佛凭空消失,实则是化作三寸流光,悄然落入他的掌心。 待光芒散去,只见一柄比手指稍长一些的小剑静静躺在那里,剑身流转著与先前一般无二的古老纹路。 玉娘指尖轻点,一缕银丝自剑柄延伸而出,將小剑系在秦忘川颈间。 她眼尾微挑,似笑非笑:“需不需要我叫你一声主人?” 秦忘川神色不变。 “前辈说笑了。”他指尖抚过颈间剑身,“你我现在只是合作,而並非主僕。” 秦忘川心如明镜。 玉娘並非选择了他,而是唯有他能带她离开此地。 她护他周全,他助她脱困。 仅此而已。 若存非分之想,反倒显得可笑。 “现在......吗?” 玉娘闻言轻笑,眼中笑意更胜一筹。 这个词用得十分巧妙。 『倒是难得。』 她眼中闪过一丝讚赏,『这般心性的帝族后裔,確实少见。』 『不卑不亢的同时,又带著独属於天骄的桀驁,未来登顶至高也不是不可能。』 想著,玉娘眸光渐敛,仔细观察起秦忘川的身体。 “说起来...”她微微蹙眉,“你这长生仙体,与我记忆中的大不相同。” “悟剑五年,没有修炼的情况下竟自动突破至八境,著实逆天。” 说完忽而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可有悟出什么?” 秦忘川微微摇头。 这五年来,他借著李家始祖那滴精血悟剑。 可那道伟岸的剑光始终在识海中明灭不定。 似有所得,却又如雾里看,终隔一层。 很难说有收穫。 两人说著朝下面走去,来时漫长的剑冢问心道,此刻竟显得格外轻快。 “十五岁的八境......即便在远古也极为不凡。”玉娘飘在他身后,素手轻拢鬢角碎发,星眸中流转著狡黠,“不过小傢伙,你还能变得更强。” “你们现在修炼的,不过是阉割过的远古体系。” 她素手轻抬,指尖凝聚出一缕古老的道韵:“且不说之前的境界差异,单说这八境...” “在上古时期,八境之后並非如今的九境天地境,而是——天人境。” 话音未落,她倏地贴近秦忘川,青丝拂过他颈间剑坠,吐息如兰:“先登天人,才有资格昭告天地。否则虽然也能正常往后修行,但战力却有天差地別。” “想不想知晓如何到达天人之境?” 秦忘川眉头微挑。 八境和九境之间竟然还有个天人境? 寻常到达九境天地境便可宣告天地,但在前辈口中却是昭告。 只差一个字,恐已非同一物。 “前辈请讲。” “先叫声玉娘来听听。” 秦忘川:“......?” 第55章 天骄之间亦有差距 “天人境被后世摒弃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风险太高。” “登天之路倒也不难,需三物足矣。”玉娘指尖凝出一缕道韵,在空中勾勒出三重天门虚影。 “极致肉身,通明道心,叩开天门。” “其一,你这长生仙体已是极致肉身;其二,你道心之坚定我已见证。”她突然转身,盯著眼前这神色淡然的少年,“最难的是其三——要在八境圆满时,於天道和龙运交匯处,寻到那扇天门。” “届时以身为钥,叩开天门,自可登顶天人境,昭告天地。” “可別小看这一步,十人登天,半数陨落已是常態,而且无法復活!” “这就是远古时期的登天之法,机会只有一次。” 天道与龙运交匯处? 中州不朽皇朝或许符合这个標准。 秦忘川心中暗暗记下,打算日后去不朽皇朝走一遭。 转眼已来到当初剑冢入口,此时这里不光有李家人,还站了不少秦家的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家打过来了。 只是入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有些意外。 秦忘川踏出剑冢结界时,山风卷著落叶打了个旋儿。 五姐秦清徵坐在一棵老树下,膝上横著那柄从不离身的伴生帝剑,正望著树上一截枯枝出神。 她白衣胜雪,发间却沾著几片竹叶也浑然不觉。 秦忘川迈步上前,朝那袭白衣微微頷首:“五姐。” 秦清徵身形微颤,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剑境中甦醒。 她木木地转身,散漫的眸子渐渐聚焦,看清面前之人后才恍然惊醒:“啊...你出来了。” “我在此处悟剑...嗯,也顺便等你。” “此行可有收穫?” 秦忘川摇头。 “这样啊...”秦清徵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落叶,附和道:“我也没什么收穫。” “看来所谓天剑李家也不过如此。” 李家人闻言数十道目光倏地刺来—— 不是大姐,你蛐蛐人家別当著面来行吗? 当然,这话眾人也只敢在心里说。 秦家秦清徵,虽看似呆萌,但的確是位至强剑修。 当初一场论剑大会,她一人力压九族,打的没人敢上台。 十年剑未鸣,一鸣惊十载! 秦忘川环视一圈,目光如剑般扫过眾人,最终落在李青鸞身上。 他微微偏头,声音平静:“叶见微呢?” “你那小侍女?”秦清徵眨了眨眼,慢吞吞道:“照常去外层雾林试炼去了。” “你没出来的日子,她每日在外与凶兽以命相搏——归来时身上的血加起来,恐怕能装满几个大缸。” 秦忘川点点头。 叶见微的確是这种人。 她可是未来天帝,即便放任不管,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变强。 李青鸞自人群中踏出,漆黑如瀑的长髮在风中轻晃。 五年过去,当初稚嫩的少女已出落得风华绝代——眉如远山含黛,眸若寒潭映月,额间一点冰晶鈿更添三分仙气。 一袭月华流仙裙隨风轻漾,层层叠叠的轻纱如云雾繚绕,在阳光下泛著清冷的微光。 明明是这般不食烟火的模样,却日日將某人掛在心中,希望他早日归来。 她身形倏动,上来就是一个大拥抱。 “出来就好...” 李青鸞轻声说著,声音依旧如霜雪般清冽,却在那尾音处泄出一丝几不可闻的柔软。 秦忘川能感觉到怀中之人长呼了一口气。 ——围观的李家眾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倒是秦家一些人对此目瞪口呆。 李青鸞,少年时便镇压无数天骄。 出落得风华绝代后更是引得八方俊彦竞折腰。 即便与秦家九世子的婚约昭告天下,世人眼中她仍是那高踞云端的李家仙子——直到此刻。 眾人这才惊觉,原来那高不可攀的仙子,也会为一人卸下所有清冷,流露出这般小女人的依恋之態。 『不愧是九世子!』 秦家所有人在心中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就连姬无尘远远望著这一幕,眼睛都亮了起来,激动地握紧拳头:“竟然能收服这女人,不愧是你啊!” 然而一些有心人更看重秦忘川的实力,比如李玄。 李玄目光如剑,紧紧锁定秦忘川,心中暗忖:『气息稍弱於我,应当是八境左右......五年悟剑並未停滯?看来长生仙体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我本就可越境而战,更不用说他还低我一境。”李玄想著嘴角微扬,眼中战意渐浓:“论年纪,我大他十三岁;论战斗廝杀经验,他更不及我。” “此战——我有九成胜算!” 想罢,他一步踏出,眉眼微低,声如金铁交鸣: “秦九世子,虽略显唐突,但可否与李某切磋一番?” 这是李玄第一次低头,倒不是怕了秦忘川。 只是他知晓对方刚出剑冢便贸然邀战,未免太不识趣。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识趣之人。 但心中战意已达最高,手痒难耐。 “李玄!”李青鸞一步迈出看著这位手下败將,眸光微冷,颇有几分护夫的味道:“他才刚出来,需要修养。” 但下一刻就被秦忘川拉回。 力道大了些,导致李青鸞猝不及防撞进他胸膛。 霎时呼吸一滯。 这才惊觉,当年那个矮她半头,看做是弟弟养著的未婚夫,如今竟已能將自己整个裹入怀中。 温热的吐息拂过发顶,坚实的臂膀將她牢牢禁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耳尖发烫,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动作。 秦忘川没有发现怀中美人的变故,而是看向了那个锋芒外显的男子。 “好啊。” “正打算活动下筋骨。” 李玄一怔,没想到他竟答应得如此乾脆,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敬意:“谢世子,那请隨我去演武场——” “不必。”秦忘川淡淡打断。 他抬眸望向远处已经被填补的界壁,眼中剑意升腾:“就在这吧,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李玄瞳孔微缩,指节在剑柄上收紧了一瞬。 自己这是被小看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心头突然涌现一股怀念。 当初那些高他数境之人,也曾这般轻视自己。 但到头来,还不是成了手下败將。 “好。”他眸中寒星乍现,本命剑滑出剑鞘时带起一声龙吟,“请!” 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一步迈出周身十丈內领域瞬凝,天地灵气向他狂涌。 虽然秦忘川年纪比自己小很多,但他眼中没有丝毫鬆懈。 而秦忘川並没有展开领域,依然保持著环抱李青鸞的姿势。 左手虚握,孤鸞剑自无尽虚空中缓缓浮现。 剑尖轻点,竟在现世与虚无之间盪开一圈圈道纹涟漪。 “錚——!” 一道超越金石的清越剑鸣自九霄之外传来。 那不是凡铁之音,而是大道在震颤! 熟悉的微光在剑尖亮起。 依旧初如萤火,却在千分之一剎那暴涨成贯通天地的璀璨剑河。 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每一颗都蕴含著斩落日月的力量。 就在整条剑河坍缩为一点锋芒的剎那—— “太初葬神剑!” 隨著一声轻喝,天地骤暗。 仿佛世间一切都被抽离了所有色彩,唯剩那一剑斩落后残存的剑光划破长空。 那是快至连时间都为之凝滯的一剑! 领域破碎。 一道血线自李玄眉心笔直而下。 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 李玄只觉眼前一,视野突然诡异地一分为二。 哎? 第56章 该推主线任务了,而且是速推 秦忘川的那一剑太快,不光是本人,就是连观战的弟子都没反应过来。 剑光所至,皆是一分为二。 看那势头。 別说是八境对九境。 恐怕就连十境,十一境来了都得被当场斩杀! 鲜血滴落在洁白的演武场上格外刺眼,触目惊心。 李玄的身体从中间整齐地分成两半,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了脚下青砖。 “砰!” 两半身躯先后砸落,內臟和鲜血洒了一地。 全场死寂。 李寒手中的记录毫笔咔嚓一声折断,墨汁溅在衣摆上也浑然不觉。 他的嘴唇颤抖著,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大...大哥?” 这是李玄在开战前拜託他的,说是儘量详细记录交手过程,以便总结经验更进一步。 可如今別说总结经验了,连尸体都拼不起来! “不...不可能...”李寒踉蹌著扑向兄长的尸体,双手沾满鲜血,“大哥是能越境秒杀,越两境也能一战的天骄啊!面对一个八境,怎么会...怎么会连一剑都接不住...” 李寒的喊撕心裂肺,让在场的李家眾人集体失声—— 如果说李玄是越境碾压的天骄,那越境將他碾压的秦忘川,岂不是天骄中的天骄? 他们知道,在绝对的妖孽面前,所谓的天骄之名不过是个笑话。 直至一位长老高呼:“取混沌青莲子来!” 剩下的普通弟子还是难以回神。 “一剑...仅仅一剑...”李岳站在一旁咽了咽口水,声音乾涩无比,“李玄的寂灭剑域,竟连半息都没撑住...” 他可是和李玄交过手,知晓他有多强的人。 想来之前两人交手片刻,眾人说的那句秒杀是如此的可笑。 这才是真正的秒杀! 秦家眾人倒是对此习以为常。 他们知道九世子天赋异稟,一剑斩了名天骄再正常不过。 可问题就在於,李玄根本不是普通天骄! 不光大了秦忘川整整十岁! 年仅二十八便已横压同代,至今也只败在李青鸞这个妖孽手中几次。 可那也仅仅是败,达不到秒杀的地步。 李青鸞靠在秦忘川怀中,感受著他胸膛平稳的起伏。 那一剑的余韵还在她眼前迴荡——她仰头看向未婚夫线条分明的下頜,发现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刚才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美眸中闪过一丝震撼。 姬无尘立於远处,浑身战慄难抑,斗笠下眸光如炽,一把拽过身侧弟子,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看到了吗?这就是秦忘川!什么天骄,什么越境碾压,在他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路人满脸莫名其妙,甩开他的手嘟囔道:“人家厉害是人家的本事,你在这儿瞎起劲个什么劲儿?怎么,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啊?” “怎么不关我的事?”姬无尘神色一凝,再望向秦忘川时眼中战意肆起。 “我將会是未来击败他的人!” 说完姬无尘又急忙缩了起来,生怕被秦忘川发现:“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人见他这副模样嗤笑一声,说得了吧。 “这一剑已经够九成九的人琢磨一辈子了,还击败他。一炷香前你说这话我信,但现在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玉娘身形虚浮飘在半空,素手轻掩红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本以为秦忘川会留手,没想到这一剑如此乾脆利落。 目光落在那李家小子身上。 “混沌青莲子虽能凝聚神魂,重塑肉身...”她轻声自语,星眸中闪过一丝瞭然,“但这一剑的阴影恐怕要伴他一生了。” 然而,就在眾人对这一剑表示惊嘆时,秦忘川却是轻嘆一声。 太初葬神剑是秦家不传秘术,当初大哥就是用这剑斩伤大帝。 虽没悟出神秘人的那一剑,但凭藉逆天悟性,太初葬神剑早在脑中吃透。 只是... 秦忘川带著丝歉意的看向李玄尸体。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 “原以为敢主动挑战我应该会有点东西,所以出的全力...抱歉兄弟,错怪你了。” “原来没有啊......” 数日后,李家青莲海。 房间內,隨著古鼎中的混沌液骤然翻涌,青莲子最后一丝微光湮灭於沸腾的雾气之中。 李玄赤裸的身躯从鼎中猛然坐起,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和额头。 那是最接近死亡的感觉……不,准確来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確认身体无恙后,长舒一口气,但下一秒—— “操!”李玄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猛地攥紧拳头,隔空怒吼:“姬兄!你他妈——” “阿嚏!” 远在姬家静室修炼的姬无尘突然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望向李家方向。 “算算时间...李兄也该醒了吧。”他低声嘀咕,嘴角却勾起一抹欠揍的弧度,“这可怨不得我。” “就说你不是秦忘川的对手,不信,这下好了吧?” 说罢,姬无尘又转头望向中州不朽皇朝方向。 “之前在李家偷听到秦忘川好像要去皇朝,那边有个真龙秘境即將开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冲那个去的。” “要不,我也去一趟?” 话音未落,姬无尘突然清醒。 抬手,“啪”地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醒醒!”他低声喝道,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醒悟了几分,“秦忘川十五岁便已踏入八境了,而我如今才六境......” 六境,是当初秦忘川十岁时便已到达的境界。 这还是废寢忘食修炼之下的差距,不然换做他人只会被拉得更大! 姬无尘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三岁的差距,却有足足两境的鸿沟。 “这些年来一次次按捺不住跑去李家偷看就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能再这样了......”姬无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感嘆:“长生仙体不该那么逆天才对,那傢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五年悟剑,不光修为未落丝毫......”他苦笑著摇头,“別说同辈天骄了,就是连我们这些『长辈',也被远远甩在在身后。” “离十年之约还有五年...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在二十三岁前突破八境!” 豪言刚落,一股刺骨寒意却骤然漫上心头。 “可待我破入八境之时...”姬无尘喉结滚动,声音乾涩得可怕,“秦忘川的境界又会到何等地步呢?” “果然,只有那个办法了吗...”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祖祠禁阁最深处的那捲《九劫燃命术》——那是燃烧本源的禁忌之力,唯有修炼那个才有可能追上他。 但代价就是他日后上限就那么高了,再难寸进。 相当於下辈子废了。 值吗? 姬无尘眸中骤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值不值要战了才知道!” “秦忘川,十年之约,你可別认为轻易就能贏。” ———————————— 与此同时的秦家。 忘川阁內。 秦忘川盘坐在玄玉台上,指尖轻点虚空,研究起系统那个新功能—— 【定向模擬】 “定向模擬——可自由选择任意秘境、遗蹟或特定地点作为模擬起点。”他看著这描述,满意的点点头:“相当於直接空降到副本门口,不用从出生开始模擬起了。” 零成本获取秘境经验——这简直就像拿著完整攻略打副本,还是自带回档大法的那种。 “但这样的话就需要大量的模擬次数。”秦忘川摸著下巴,忽然想起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管系统的任务了。 而剧情应该还在正常进行。 “五年过去,殷棲月不会死了吧?” 第57章 管你这管你那的,说速推就是速推 下千州·苍澜海界。 北域,问道宫。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 殷棲月披著单薄的素白寢衣,慵懒地趴在梳妆檯前。 青丝散落,有几缕垂在通玄镜上,隨著她指尖无意识的划动轻轻摇晃。 五年光阴流转,曾经青涩的少女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出落得越发嫵媚动人——如今一顰一笑间儘是成熟风韵,儼然成了个勾人心魄的绝色御姐。 “今日问道宫新收了三个天灵根的小傢伙...”她慵懒地支著下巴,指尖无意识地在镜面上画著圈,“说来有趣,其中有个孩子,明明根骨奇佳,却偏偏天生经脉淤塞,修炼十年还不如旁人三月之功...” 她忽然轻笑一声,睡意朦朧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更奇的是,这次归家省亲后,他那一身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微末修为,竟散了个乾乾净净。” “最后还被人退亲,屈辱之下竟喊出了一句莫欺少年穷。” “啊!还有后山那棵老松树昨夜开了灵智,吵著要当护山长老...” 五年了,殷棲月每晚都会这样对著镜子絮絮叨叨地说些琐事,儘管镜面始终冰冷,从未给过回应。 但她仍日復一日,从未间断。 忽然,镜面忽然泛起涟漪。 “殷棲月。” 清冷的声线惊得她手肘一滑,下巴重重磕在桌面上。 疼得倒抽冷气时,却见镜中映著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又做梦了...”她自嘲地闭上眼,额头抵著冰凉的镜面,“这次...倒是比往日真切些。” “殷棲月!” 直到少年陌生又熟悉的声线再次袭来,殷棲月才猛地直起身子,睡意全无—— 镜中赫然映出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就那么看著她。 玉指骤然收紧,殷棲月猛地贴近镜面,发间步摇剧烈晃动:“公子?!” 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连敬语都忘了用。 当初的小公子也变了副模样,变得更为俊俏迷人。 “我还以为您不要了我......您不知道...”她突然哽住,这五年將问道宫管理的井井有条了无数的心思。 期间自然也经歷过生死危机,也幸好有公子留下的至宝。 “棲月每日都...” “行了。”秦忘川打断了她,继续道:“准备一下,要开始速推主线任务了。” “主线...任务?” 殷棲月眼中闪过疑惑,但下一刻就变为了坚定。 “是!” 无所谓的,只要公子还要自己,干什么都行。 当夜殷棲月就开始准备。 殿外弟子从未见过宗主如此失態,只见那道素来清冷的身影竟提著裙摆奔向藏宝阁,鲜艷红裙裾在石阶上绽开欢快的弧度。 “宗主这是......?”一名年轻弟子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还是那个铁血无情的宗主吗? “你入门晚,自然不知道。”身旁的蓝袍师兄压低声音,“当初问道宫还不叫问道宫的时候曾降临过数位仙人。” “后来发生的一切无从知起,我们只需知道,宗主的一切...包括这问道宫,都已是那位大人的所有物。” 师弟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物...你说的是...禁臠...?” 蓝袍师兄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讳莫如深的光芒。 年轻弟子顿时僵在原地,手中的灯笼啪嗒一声跌落。 烛火摇曳间,他脑中恍惚浮现高高在上的宗主被那位大人物占有的一幕...... 难道说这位严厉冷酷的宗主也有一汪从未示人的春水吗? “嘶——”想到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用力甩了甩头,急忙把这大不敬的念头甩出脑海。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 即便口中低诵《清心诀》,指尖却还不住颤抖。 倒不是邪念,只是一股前所未有的...... 嫉妒。 “真羡慕那个大人物啊。” 第二日·青溪镇 晨雾未散,青溪镇的石板路上还凝著露水。 殷棲月一袭素纱遮面,立於镇口,指尖轻抚腰间玉令。 玉令上有昨日记下的公子命令,直入心口的迷人嗓音还在她耳边迴荡—— “青溪镇万宝阁,找到掌柜郭骏,揍至心服口服。” 她眸中寒光一闪,莲步轻移,转瞬已至万宝阁前。 砰! 纤纤玉手轻推,两扇厚重的雕木门轰然炸裂,木屑纷飞。 阁內,几名正在清点货物的伙计嚇得跌坐在地。 几人哪见过那么美的仙子,一时不敢言语。 “这、这位仙子……”最终一个伙计结结巴巴地站起身,额头渗出冷汗,“不知有何贵干?” 殷棲月眸光冷冽,气势骇人:“你们掌柜呢?” 闻言,伙计不敢停歇。 片刻后,一个圆脸微胖的中年男子从楼上下来,看清了面前之人后眼中刚闪过一丝惊艷。 但下一刻就被其一把按住。 “郭掌柜?” “正、正是在下!”胖子擦了擦汗,强挤出一丝笑容,“仙子可是要买什么宝物?小店……” “不买。” 话音未落,殷棲月已一掌拍出! 轰! 郭掌柜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碎了三排货架,玉器瓷器碎了一地。 接著殷棲月灵力覆在拳头,上去就是一顿狠揍。 一炷香后。 “服不服?”她冷声问道。 “服、服了!”郭掌柜吐血求饶,“仙子饶命啊!” 殷棲月满意点头,转身离去。 刚出万宝阁,她便迫不及待的拿出通玄镜呼叫秦忘川,恭敬地向他復命:“公子,郭骏已揍服。” 秦忘川抬眸,看了眼系统面板。 【新任务:今非昔比!】 【进入宗门后你接到了第一个任务,前往青溪镇收购灵药。然而,到了青溪镇你才知晓,万珍阁掌柜郭骏靠著垄断青溪镇的灵药生意,肆意抬价,欺压散修。尤其是对那些无门无派的底层修士,更是极尽剥削之能事。若是之前你肯定视而不见,但如今你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势要討个公道!】 【任务目標:教训万宝阁掌柜郭骏,令其心服口服。(难度:普通)】 【任务奖励:模擬次数+1,本源+75。】 这任务竟然接的是上次初入宗门的剧情,傻缺系统也在摸鱼? 没有反应,就代表任务未完成。 “什么?”殷棲月一怔,“不可能,他亲口说……” “再去。” 殷棲月颈后肌肤瞬间绷紧,耳垂染上薄红。 竟然在公子面前出了丑... 她带著怒意倏然转身,转身又回了万宝阁。 砰! 刚扶起的大门再次被踹飞。 郭掌柜正趴在柜檯后敷药,一见她来,嚇得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仙、仙子怎么又……” 不管掌柜如何回应,又是好一顿胖揍。 伙计已经被嚇跑,郭掌柜整个人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你服不服!”殷棲月冷声道。 “我服!我真的服了!”郭掌柜哭丧著脸,“仙子要什么儘管拿走,別打了……” “我什么都不要。”她指尖剑气凝聚,“就要揍你郭骏。” 郭掌柜一下子愣住了:“……什么?” “我不是郭骏!” “我、我是郭骏他哥啊!”郭掌柜欲哭无泪,“郭骏在隔壁的万珍阁,是我弟弟……” 殷棲月:“......万珍阁?” 第58章 任人可熄的星火啊,你何时昭世? 可明明是...... 殷棲月翻看玉令,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 昨夜公子垂眸交代时,一缕墨发垂落额前,晃得她心尖发颤,连心思都跟著飘了几分。 ——听岔了! 空气一时凝固。 殷棲月面纱下的唇角微微抽搐,低头质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差点又在公子面前闹了乌龙。 郭淮欲哭无泪,“您压根就没问啊!” “再加上您这一脚膝盖一拳嘴的,我这是跑也跑不掉,说也说不出......” 他这个委屈的呀。 殷棲月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走。 下一刻已至万珍楼前。 郭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被按在地上狠捶,口中鲜血狂喷。 “仙、仙子饶命!”他挣扎著翻过身,满脸惊恐,“小的不知哪里得罪了您……” “服不服?”殷棲月冷声问道。 郭骏:“......啊?” 啪! 又是一掌,直接把他拍得原地转了三圈,眼冒金星。 “服不服!” “服!我服!”郭骏捂著肿起的脸,疯狂点头“心服口服!” ——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服就完事。 殷棲月眯起眼:“真服?” “真服!绝对真服!” 郭骏欲哭无泪,“仙子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殷棲月满意收手,转身离去。 郭骏瘫在地上,望著天板,陷入沉思: “这就是赚黑钱的报应吗?” 郭骏正瘫在地上怀疑人生,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弟、弟啊……”郭淮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还顶著个清晰的巴掌印,衣衫凌乱,活像被人当街抢劫了一样。 郭骏瞪大眼睛:“哥!你也被人打了?” “打你的头!”郭淮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还不都怪你!” “啊?关我什么事?!”郭骏一脸懵逼。 “要不是你整天坑蒙拐骗,黑市倒卖,还逼人签卖身契,老子至於替你挨这顿揍吗?!”郭淮越说越气,抄起地上的算盘就往弟弟头上砸,“让你赚黑钱!让你不学好!让你连累亲哥!” “啪!啪!啪!” 郭骏抱头鼠窜:“哥、哥!別打了!” 【任务完成:模擬次数+1,本源+75。】 这只是个开始。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內殷棲月都在帮秦忘川做任务。 隨著任务的越发繁琐,她甚至动用了问道宫的势力。 然而,就是这个决定让整个问道宫的画风都跟著走偏了。 桃源镇·桃源客栈。 客栈內,人声嘈杂。 几个散修正围坐在角落,低声议论著近来修真界的怪事。 “听说了吗?问道宫最近跟疯了一样,到处横行霸道!”一名瘦脸修士灌了口酒,嘖嘖称奇。 “可不是嘛!”另一人拍案叫绝,“前几日我亲眼看见,一位问道宫弟子穿著粗布衣裳,神神秘秘的带著个包裹,故意去黑风山那伙强盗面前晃悠。那几个强盗见了还以为有至宝,当即就带著十几个弟兄围了上去!” “这不是找死吗?“旁边人插嘴,“问道宫的人隨便一个都能灭了他们吧?” “妙就妙在这儿!”说话之人眉飞色舞,“那弟子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边跑边喊『救命啊',把强盗们引得追出二里地。 结果——“他故意拖长声调,“等追到林子里,那弟子突然转身,眨眼就把十几號人全宰了!” “嘶——”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钓...钓鱼执法?” “谁说不是呢!”讲述者压低声音,“更绝的是那弟子再次故技重施,强盗头子都怒了,亲自出马。” “结果就是:整座黑风山被问道宫围住,土地翻三遍,蚯蚓对半劈,就连路边的野狗也挨了两巴掌!” 听者无目瞪口呆,有些难以想像这竟是大门大派的作风。 “惹不起,以后见了问道宫的人,还是躲远点为妙......” ——然而,他们隔壁桌,三名身著朴素的弟子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小师妹咬著筷子,小声问道:“师兄......我们问道宫的风评,真有那么差吗?” 男子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欲言又止。 另一名弟子乾咳一声,低声道:“这个嘛...其实以前我们问道宫还是挺正派的...” “那现在呢?” “现在...”那人嘆了口气,眼神复杂,“自从宗主开始帮那位大人做事后,风评就...嗯...稍微有点跑偏...” 小师妹神色天真,“那位大人是谁呀?” 三人最年长的陆沉回道:“那位大人的身份还是少打听的为好,对你我都有好处。” “不过,虽然这些任务千奇百怪,但可以看出,那位大人对我们还是极好的。” 陆沉指尖不著痕跡地抚过腰间宝瓶吊坠,冰凉的触感让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没人知道—— 他这副看似废物的躯壳里,正囚禁著一柄上古凶兵【修罗斩魄刀】。 这魔刃日夜蚕食著他的精血,不仅让他修为尽废沦为笑柄,更让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当眾撕毁婚约。 原以为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折磨中苦熬百年,却没想到那位大人透过镜子一眼看穿他的体质,並赐下宝瓶和丹药数枚。 就光凭这里,只要不违反他的原则,那位大人说什么他做什么! “哦......”小师妹眨了眨眼睛,状若天真地点头应和。 更没人知道—— 她这副懵懂皮囊下藏著怎样的逆天身份。 上千州【玄天阁】的掌上明珠,玄脉通明体的绝世天骄,因为这方世界动盪,前来寻找机缘。 『父亲说过,这方世界暗流涌动......』她指尖无意识挑拨著自己的青丝,『连那些闭世的老怪物都出来暗中布局......』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连父亲都讳莫如深的“大人”?』 “所以说啊。” 坐在角落的青衣弟子突然开口,指尖青瓷映出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 “我们这种小角色,何必操心那些大事?”他轻笑一声,茶水表面泛起细微的波纹,“只需要安安分分听宗主的就行了。” “宗主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依旧没人知道—— 青衣男子看似有血有肉,神情更是惟妙惟肖。 但若是有修为通天者凝神细看,便会发现青衣之下,竟是一具由【天符纸】折成的躯壳。 而其背后操纵者更是要追寻到三千州之上的十方仙庭。 ...... 秦家,玄机阁。 秦玄机斜倚在玉座之上,指尖轻叩案几,水镜中映出的问道宫眾人让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明明那么小个地方...里面却个个都是人才。” 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闪烁著无数思绪:“是巧合?还是你的一手棋。” “但无论怎么说,九弟啊九弟,这般有趣的事,又岂能让你一人独享?” 说完,秦玄机手指突然按停涟漪,声音沉了几分。 “初看不过是谁都可以掐灭的萤火微光,但那焚天之势——不正是由微光而起么?” “就让我看看......”他指尖轻碾,眼里满是趣味。 “你布下的这一手棋,能否化为一场大火,烧到天上天来。” 第59章 下界最强,也不过螻蚁尔 【当前本源:37.2倍】 【剩余模擬次数:19】 【新任务:出头之日已到!】 【青嵐圣地的声望与实力在北域逐渐登顶,终於引起了东域至高势力“古殿”的关注。在几次摩擦中你逐渐看到了这所谓至高势力的嘴脸,不过欺软怕硬的小人!这时青嵐圣地也决定向其宣战,於是你心中逐渐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目標一:锋芒试剑(难度:极难)】 斩杀古殿天骄20名,並在反扑中保全自身。 奖励:模擬次数+1,本源+150 【目標二:逆伐上宗(难度:绝境)】 斩杀或收服古殿当代圣子/圣女,使其为你所用。 奖励:模擬次数+1,本源+200 【目標三:天倾之战(难度:亘古未闻)】 在大战中亲手终结古殿之主,扬名天下。 完成奖励:模擬次数+2 (注意:此次任务为二十年长线任务,请宿主脚踏实地量力而行!) “都改名多久了还青嵐圣地呢?系统,我看你也是沉浸在自己的剧情里了。”秦忘川凝视著系统光幕,指尖轻轻敲击案几:“不过这剧情,还是个寒门弟子一路伐上最终无敌於世间的王道热血故事。” “当然前提是庆望川没死的话。” 摇摇头,当即把任务转达给殷棲月。 “古、古殿是吗?” 殷棲月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唇瓣微微发白。 古殿——这个提起就让她感到屈辱的名字。 之前秦忘川消失的五年间,殷棲月日日闻一闻瓶中丹香,修为突飞猛进。 再加上有宝镜在手自以为天下无敌,区区古殿何时被她放在眼里过? 然而事实就是——古殿还真有点东西。 其殿主更是被称为东域最强,没有之一。 要不是有宝镜镇著,问道宫早被人家当路边一条踢死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甚至后来割让七座灵矿后才平息了此事...... 若换做平常,別人再怎么说她都不会再去惹古殿了。 但...... 『公子所言,便是天理!』 別说一个古殿了,就算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犹豫。 “我这就去准备,只是宣战和调集人手需要时间......” 殷棲月正说著,但下一刻就被秦忘川的嗤笑声所打断。 镜前的她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凝滯了——莫非自己哪句话触怒了这位主子?殷棲月立刻绷直腰背,垂首屏息,连睫毛都不敢颤动半分,静候发落。 “宣战?” 秦忘川的指尖在镜面上轻轻一叩,涟漪盪开的剎那,殷棲月仿佛看见他眼底有星河倾覆的幻象。 “你何时见天火焚林,还需告知林中草木?” “力量,便是最好的战书。” “方位。”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殷棲月莫名的喉间发乾,公子这是要亲自出手? 急忙將镜子转到那个方向,並回道:“东南巽位,过九嶷山天堑,跨三劫云海即至。” 以秦忘川的境界现在神识还不足以覆盖一界,道法也够不到那么远。 但他小金库里的逆天法宝很好的弥补了这两点。 很快就將古殿锁定。 殷棲月眼睁睁看著公子对古殿方向抬手,嘴里念起古老道言。 “渊兮溟,分两仪,万劫凝形!” 远在东域的古殿·议事大殿 “听说问道宫最近又在搞事?”一位长老意味深长的將手中玉简捏碎后说了说道。 “怕什么?”另一位长老嗤笑,指尖轻敲桌案,“任她手中有至宝,还不是被我们教训了一顿,赔了七座灵矿!” 殿內眾人鬨笑,唯有古殿殿主墨沧溟神情肃然。 “別大意。” “她是否真的被仙人垂怜还有待证实。” 传闻北域殷棲月容貌超凡,引来上界仙人將其收入房中。 几番探寻虽不知真假,但其手中至宝倒是属实。 想著,墨沧溟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贪婪。 “至宝谁不想要,但那青嵐掌教玄冥子的確死的不明不白,还让个小女娃上位,简直闻所未闻。” “未明虚实前慎言慎行,若她不犯我界,我等当静观其变,厚积薄发。” “这倒也是。”眾人频频点头,颇为赞同。 隨即討论起最近问道宫干出那些匪夷所思之事的目的。 只是突然,墨沧溟身形一僵,瞳孔骤缩,猛地从座位上弹起,目光如受惊的野兽般四处扫视。 “殿主?”有人疑惑。 “不对!”墨沧溟声音发紧,一个的劲的重复:“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感觉不对!” “杀意?不...”墨沧溟呢喃自语,“是视线?” “有人正看著我们!” 墨沧溟的瞳孔剧烈收缩,冷汗顺著太阳穴滑落。 他感受到了—— 某个恐怖的存在正在注视著自己。 不是来自殿外,不是来自某处,而是……无处不在。仿佛整座大殿的阴影都化作了眼睛,每一缕空气都成了窥探的触鬚。 额头渗出冷汗,目光一寸寸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的脸—— 像是在確认什么。 三长老还在抚须冷笑,嘴角掛著讥讽;五长老漫不经心地把玩著茶盏,眼底满是不耐;执法长老甚至皱起眉头,似乎觉得他小题大做—— 所有人,都毫无察觉。 只有他墨沧溟。 只有他的皮肤在刺痛,骨髓在颤慄,每一寸血肉都在尖叫著危险。 “你们……”墨沧溟的喉结滚动,声音像是从乾裂的陶器中挤出来的,“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到吗?” 眾长老面面相覷,有人甚至嗤笑出声。 就在这笑声未落的剎那—— 墨沧溟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那感觉,就像蚂蚁被嚇破胆时下意识的悲鸣: “逃————!!!” 这声嘶吼不似人声,倒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在獠牙临喉前发出的最后哀鸣。 但已经太迟了。 天穹骤然裂开! 一柄由灵力构建的漆黑巨剑自虚空降临,剑身缠绕混沌劫光,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剑光现世的瞬间。 古殿上下,所有弟子长老瞬间被压得跪伏在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唯有墨沧溟——这位东域至强者,在如山岳般的威压下,脖颈青筋暴起,硬生生一寸寸抬起头颅。 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刚看清了那柄巨剑轮廓—— 下一刻。 黑暗吞噬了一切。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墨沧溟忽然明白了这一剑是何人所为。 必定是上界大能出手。 『原来,问道宫背后真有仙人垂怜......』 第60章 定向模擬开始,真龙秘境 “宗主!”一名长老慌忙来报,面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古殿......古殿被灭了!” 他说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递上玉简的手还颤抖著。 “整片地域......”他喉结滚动,瞳孔剧烈震颤著,“被、被不知哪位大能......直接从东域版图上抹去。” “当初古殿所在,如今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殷棲月檀口微张,眼中泛起难以置信的涟漪。 这是她第二次真切体会到秦忘川的实力。 “相隔一域...竟能轻易抹去一个顶尖势力?” 震惊之余,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心底蔓延。 秦忘川越是强大,她在这乱世中的依靠便越是稳固。 不过隨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问题。 “虽然能为公子服务是我的荣幸,但这样下去,我永远都只能和公子隔镜相望。” 殷棲月忽然攥紧衣袖,目光不禁望向了苍穹,眼中闪过一丝炙热。 “还不够,远远不够...” ...... 【任务目標一、二、三完成。】 【当前本源:40.7倍】 【剩余模擬次数:23】 秦忘川看著自己四十倍本源,以及二十多次模擬次数满意的点点头。 “差不多够用了,可以开始定向模擬。” “不过虽然看著挺多,但实际上也只够模擬十一次。” 【定向模擬】——不用消耗寿命,但需要费双倍的模擬次数。 要他说啊,还不如消耗寿命呢。 但本就是傻缺系统,也不能要求太多。 秦忘川当即点下开始模擬按钮。 【请选择定向模擬地点——】 系统面板上立即浮现一块以他为圆心的地图,周围有几个小点。 “我看看......裂渊血海、丹神药墟、古战葬土,问心幻境、真龙秘境...不错啊系统!” 大部分的秘境遗蹟秦忘川都没听过。 虽然知道这些不难,但別忘了这可是系统直接给出的信息。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家中痴傻了二十年的傻大儿突然醒悟了一样。 欣慰! “要么太远,要么太小,就目前来看就是这个最为合適——”秦忘川说著,目光移到真龙秘境上。 【真龙秘境】 【信息:未知】 【机缘:未知】 【地点:中州皇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放的特殊秘境,只有具备资格的人才被允许进入(提示:以宿主的卑微身份,若想进入其中最有可能的方法就是袭击有资格的人,冒名顶替。)】 日常无视系统提示,重点放在特殊两个字上。 他指尖轻叩面板信息,眼底掠过一丝兴味:“这个秘境,我记得好似是始皇开闢的一方大世界,里面曾有真龙棲身。” “最关键的这是皇朝境內,不光有气运,还有龙运,进去閒逛一圈待到破境之时出来便可直接去找天门。” “一举两得!” 就它了。 【真龙秘境,定向模擬开始。】 【你乃中州皇朝一品世家弟子“洪毅”,十四岁,四境修为。虽年纪尚小但天资之超凡,被誉为最有希望光復洪家的人,故此得到了一个进入秘境见世面的机会。】 【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为寻得一捧九龙神火沙来为家中太上长老疗伤。】 【进入秘境第0日】 等候秘境开始时,有人提议何不来比试一番,家中长辈在你耳边悄悄说好好看著这些天骄,他们是你未来追逐的对象。 你在心中暗想:“我在家里不是天骄吗,还需要追逐谁?” 但隨后你就明白了。 李家天骄出手,一剑败退所有人,惹得无一人敢上前挑战。 最关键的,那竟然是个女子,並且是容貌极好的女子。 你惊呆了,完全没看清她的剑。 从別人口中你得知了她的名字——李家,李青鸞,被誉为剑仙转世的人。 第61章 真龙化形·茧中沉眠 【你本出自十大帝族之一的战仙楚家,却因行事狠辣,在切磋中打死打伤多名同族而被逐出家门,后改名——“唐暉”,十境修为。】 【你从另一处秘境中得知了真龙秘境中存在一件体修无上至宝,特意召集人手,並且靠楚家的关係搞到了进入秘境的令牌。】 【进入秘境第1日】 等候秘境开始时,你在暗中观察所有人,將他们以:“软柿子”,“要些功夫”,“惹不起”三个类別划分。 进入秘境后你没有著急,而是避开惹不起的人,跟在软柿子身后。 【进入秘境第3日】 你专挑落单的“软柿子”下手,连杀七人,收穫低阶丹药、灵石若干。 【进入秘境第5日】 “机缘不是那么好拿的,先让这些傻子帮我探探路。”你心里想著,一直游荡在秘境外围。 你盯上一支五人小队,趁夜袭杀三人,剩下两人逃窜。 得到一本准帝残篇《血煞掌》,开始研习。 【进入秘境第15日】 你遭遇“要些功夫”的剑修,激战三十招,以伤换命。 搜刮时发现秘境地图残片,指向“血骨潭”。 【进入秘境第21日】 你循图找到血骨潭,发现已有三人在此爭夺一株“龙血草”。 你潜伏三日,待他们两败俱伤后出手,尽数灭口。 【进入秘境第29日】 你炼化龙血草,血气暴涨。 但动静太大,引来一头恐怖妖兽“血鳞蟒”,机智之下將一同伴的脚打断扔了过去拖住妖兽,你和剩下的人趁机逃跑。 【次日】 剩下的人虽对你的作为没有斥责,但眼中皆是流露出满满的戒备。 你心中对这些弱者极为不屑,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家都是为机缘而来,装什么清高? 【进入秘境第37日】 你继续猎杀,但“软柿子”已所剩无几。 【进入秘境第46日】 你尾隨发现了一伙“软柿子”在一处血池修养,不犹豫直接偷袭击杀其中最强者,隨后將所有人灭口,夺下机缘。 只是那队伍中的小孩著实有趣,你很久没遇到这种只会抱头鼠窜的老鼠了。 將其砍去四肢,当著他的面羞辱同族的尸体。 【进入秘境第51日】 你在鳞痕域遭遇秘境兽潮,被迫与几名修士临时结盟。兽潮退去后,你偷袭盟友,將妖兽与几人的尸体尽数搜刮。 【进入秘境第59日】 你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藉机消化之前存下的战利品,但实则是陷阱。 你早就发现队伍中有人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进入秘境第63日】 果然在你假意修炼之时有人偷袭,幸好你早已准备轻鬆反杀。 为免麻烦,你將剩下的人也尽数斩杀。 【进入秘境第71日】 你跟著一些“惹不起”穿过龙语碑林,来到了秘境中心龙墟禁宫。 殿门紧闭,表面浮动著晦涩的龙族禁制。 趁眾人合力破解之际,你悄然退至侧廊,指尖抚过冰冷的龙鳞浮雕。 “上一处秘境的那枚残简......果然有用。” 你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残片,指尖灌注灵力,残片嗡鸣震颤,竟与殿壁產生某种联繫—— “咔。” 机括轻响,龙鳞翻转,露出一条狭窄的密道。 “一群蠢货,慢慢折腾吧。”你闪身而入,身后的禁制无声闭合,將那些仍在正门苦攻的惹不起彻底隔绝在外。 密道尽头,是一方被龙血浸透的古祭坛。坛心悬浮著一枚半透明的龙茧,莹白如玉,表面流转著暗金色的龙纹。 ——真龙化形·茧中沉眠! “果然有真龙沉睡,是我的了!” “老子以后骑著真龙杀回楚家,让那群废物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强者!” 你伸手触碰龙茧,炽烈的龙息顺著手臂烧进经脉,痛得眼前发黑,却忍不住低笑出声。 那些人在门外爭得头破血流……却不知真正的机缘,早已落入你手。 古老的意志从茧中甦醒,正在审视你的资格。 隨著一声嘆息,炽热龙焰从你的手臂处燃起,眨眼扩散全身。 “不是你...” 【你死了。】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290年寿命。 2:准帝残篇《血煞掌》,及其领悟要点。 3:本源+370。 秦忘川看完整个模擬后摇摇头: “自詡强者,结果乾的却是欺软怕硬之事,最后即便得了机缘也无力承受,算是自食恶果。” “我选3。” 【当前本源:46.1倍】 隨著本源的再次灌注,秦忘川全身一阵舒爽。 再次看向面板,算是对这个秘境有了些认知。 “內部的確有大机缘,並且可能还和別的秘境有关,但现在的信息还是太少。” 信息少能怎么办呢? 那当然是模擬——启动! 【真龙秘境,定向模擬开始。】 【你乃“隱世神山”的禁忌之子纪忘机,天道垂青之人——自降生便被大道赐下天諭神瞳——偶尔能看见大道降下的命运残影。】 “神山?”秦忘川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名號。” 据传神山一脉传承自太古,论底蕴之深厚与帝族相当。 原本是有很大可能躋身帝族之一的,却不知道为何宣布隱世。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纪忘机这个名字:“既然被称为禁忌之子,那肯定不简单,能让隱世传承派出这等存在...难道这秘境中除了真龙还有別的东西?” 继续看向模擬內容。 【进入秘境第1日】 你隨眾人踏入光门,在骤然浮现的九条青铜古道前停留,手指触及中间那一条古道,抚摸著上面天道提示的印记。 周围有好心人提醒你,这是一条死路,进去必死无生。 你心中冷笑:“所以才说凡人愚昧,机缘就摆在面前竟无人察觉。” “不过也因此才成就了我。” “谢了,凡人们。” 你毫不犹豫的带人走了进去。 你迷失在了幻境中。 【你死了。】 秦忘川:“?” 他瞪大眼睛盯著这模擬结果,嘴角微微抽搐:“禁忌之子......就这?” “还以为你会有点东西,结果连个杂兵都不如,好歹那些炮灰还能活个三五天...” 正说著,秦忘川漫不经心地扫过模擬结果,目光却在掠过奖励栏时骤然一凝。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16年寿命。 2:天衍圣体——天衍神瞳。 3:本源+220。 他的目光在第二选项上停留许久,指尖轻点光幕。 “原来如此...”秦忘川若有所思地低语,“模擬奖励第二栏都是模擬中出现过的东西,但这次这个纪忘机並没有展现任何能力,所以直接给了他的体质?” 隨著这个想法出现,脑中顿时明悟。 目光移到天衍圣体上。 “虽然纪忘机是被这体质坑死的,但並不代表它不强。” “天衍圣体在三千体质中排前五,传闻可受大道点拨,窥见天机,是真正的大道眷顾之人。” 机缘已经告诉你了,把不把持得住它可不管。 是一个上限和下限都极高的体质。 “我选2!”秦忘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 第62章 气运之子,陆尘 剎那间,他眼前的世界骤然扭曲。 眸中伴隨有血泪落下。 原本清晰的世界寸寸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未开的虚无。 无数玄奥的符文在虚空中流转,交织成晦涩难明的轨跡,仿佛命运长河的一角在此刻具现。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自双目蔓延至神魂,仿佛有亿万根银针在颅內搅动。 秦忘川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牙,不肯闭眼。 下一刻。 似有无形枷锁碎裂,他的瞳孔深处,一抹璀璨的金芒骤然绽放,如晨曦破晓,驱散混沌。 他“看”到了。 一条虚幻的长河自无尽高处垂落,河水由无数闪烁的符文组成,每一枚符文都代表一种可能、一种命运。 寻常来说,即便是至高存在也不能干涉这条命运长河,只能引出分支。 ——但天衍圣体不一样。 河流化为一缕缕金丝垂落。 整条命运长河,竟为他一人改道! 不是它让人窥见天机。 而是让天机......主动来见你! 隨著眼中金芒缓缓收敛,化作瞳孔深处一抹若隱若现的流辉,视线也恢復正常。 但即便如此,秦忘川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双眼已与先前截然不同。 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中游离的灵气轨跡、他人身上微弱的气运流转,甚至某些即將发生的“徵兆”,都如水中倒影般,隱约浮现。 “这就是……天衍神瞳?”秦忘川一手摸上眼睛,一手探向四周。 原本再熟悉不过的房间中,此刻却铺满了陌生的符文。 秦忘川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神秘符文,眉头微皱。 “这些符文的意义还需要探寻。还有这眼睛只能告诉机缘在哪,可不管你能不能拿到,这点要牢记。” “不然下一个被坑死的就是我。” 思索间,视野中突然闪过一抹异色。 “挺厉害啊,竟然还能看到红线......等等?” “红线?” 秦忘川的动作骤然凝固。 只见他的小指上不知何时缠绕著一根细若游丝的红线,另一端延伸向远方,不知系在谁身上。 “可能是她吧。” 脑中浮现李青鸞的身影。 摇摇头,暂时拋去多余的想法。 稍微熟悉了一下这双眼睛之后再度看向系统面板。 却发现这次模擬好像还没结束? 【同一个节点中存在其他可供模擬的人物,是否消耗2次模擬次数重复模擬此场景?】 (注意:重复模擬中,不能获得任何模擬奖励。) 秦忘川目光微凝,“復活幣?” 隨即摸著下巴开始思索得失。 “和定向模擬消耗相同的次数,虽不能获得任何奖励,但若是能找出这个机缘的破局之法的话绝对是值的。” 【重复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15】 你踏进了中间那扇门,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虚无空间。 你迷失了自我。 【你死了。】 ...... 接下来无一例外都是迷失,但最后一次,还是让秦忘川看到了破局之法。 【重复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1】 你踏进了中间那扇门,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虚无空间。 在无尽虚无中,受不了煎熬的你最终选择了放弃。 你自杀了。 你获得了新生。 【此场景模擬结束。】 秦忘川凝视著最后的模擬结果,低声呢喃:“求生欲越强,越是想活下去,就越会迷失自我。” “谁能想到呢,自杀...竟是唯一的出路。” 脑海中闪过无数次模擬中经歷的虚无与绝望,那种意识被一点点蚕食,直至失去了自我的煎熬感仿佛还残留在脑海深处。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仍让他不寒而慄。 “但无论如何,破局之法已在眼前。”秦忘川眼中金芒一闪而逝,“就让我看看你这真龙秘境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说完,他忽的抬眸远眺,目光穿透虚空: “况且下界已经出现了疑似气运之子的存在,也不知道这秘境会不会引来那些身负天命之人。” 没多久,中州皇朝真龙秘境开放的消息便在整个十方仙庭传开。 真龙秘境——传闻乃是太古真龙起源之地,对於十大帝族来说也较为难得,更別提那些寻常的顶尖道统了。 霎时间,整个十方仙庭风云激盪,气运翻腾。 这註定是一场震动诸天的群星之会,亦是万古大教博弈的棋局。 ———————————— 中州,一处山脉之外。 十万大山的雾气尚未散尽,一道身影踏著晨露缓步而出。 少年一袭粗布麻衣,样貌俊俏。 最亮眼的是他眉心有一道若隱若现的金色龙鳞印记,在阳光下泛著奇异的光泽。 “终於......出来了。” 少年抬头望向远方,瞳孔深处似有龙影游动。 他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流落至十万大山深处,只恍惚记得睁眼时,已躺在猎户简陋的木屋中。 自那日起,他便在这与世隔绝的山野桃源中生活,唯一能证明过往的,只有那枚贴身佩戴的残缺青铜小鼎—— 鼎身似是被利爪撕开,缺了一角。 斑驳的纹路间,“陆尘”二字依稀可辨。 人生本如止水。 直到数日前,梦境忽生异变。 一位头长龙角的老者夜夜入梦,在繚绕的龙气中指引他:“去真龙秘境,那里有你遗失的龙族传承。” “翁——” 脖颈掛著的残缺小鼎突然发出低沉的龙吟。 好似在指引著某个方向。 “看来我的方位没错。” 陆尘轻抚小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这次出山,不仅是为了探寻老者所说的那个秘境,更是要查明自己的身世之谜——为何他一个人族少年,体內却流淌著龙族的血? 突然,前方树林传来一阵骚动。 几名修士御剑而过,为首之人腰间悬掛的玉佩上赫然刻著“神山”二字。 “听闻这次秘境,连那位禁忌之子都要现世了。”一名修士压低声音道。 “哼,藏了那么多年,总算要见见真容了。”另一人冷笑,“据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却被那些老怪物护得密不透风,连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 “管他是龙是凤。”为首的修士目露精光,“这次真龙秘境现世,倒要看看这位被雪藏的天骄,究竟配不配得上『禁忌』二字!” 陆尘默默退到树后隱蔽气息,待眾人远去后,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掌心处,一道龙形纹路正在微微发烫。 这是龙族血脉对同源的感应,说明秘境中確实有真龙遗存。 “大娘说外面的人吃人不吐骨头,为了一点机缘能拼的头破血流。” “但如果那机缘真是我的...” 他握紧拳头,眉心的龙鳞印记骤然亮起: “绝不会让给他人!” 说罢,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秘境方向疾驰而去。 所过之处,草木低伏,仿佛在向某种古老的血脉表示臣服。 第63章 能与秦忘川一战的强者,楚无咎 李家·三號悟剑台。 晨雾未散,悟剑台周围还残存著露水。 李玄盘坐青石台上,双目骤然睁开,指尖忽地抚上眉心。 混沌青莲子用的及时,虽保他肉身无损,修为也只跌落一境便重修回来,可那一剑的寒意却如附骨之疽——秦忘川斩来的剑光,至今仍在神魂深处明灭。 “李兄,看来恢復得不错。”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玄回头,只见一名灰衣男子负手而立,眉目如刀削般凌厉,周身气息內敛如渊,却隱隱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锋芒。 “楚无咎?”李玄微微挑眉,“你竟会主动来找我?” 若说楚家年长一辈中最强者是楚清晏。 那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莫过於楚无咎。 自幼天赋平平,却在十五岁那年意外觉醒【九狱战体】,从此修为一日千里。曾以八境修为逆斩过十境天骄,实力深不可测。 如今他十境,便可秒杀十二境强者! “听闻你被秦忘川一剑斩了,特来看看笑话。”楚无咎淡淡道,语气却无半分讥讽,反倒像在陈述事实。 李玄苦笑一声,倒也不恼:“確实可笑,我连他一剑都接不住。” 楚无咎眸光微动,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他真那么强?” 李玄指尖一顿,眼前再度浮现那道贯穿天地的剑光——那是连领域都能劈开的一剑。 快到他都没反应过来,意识便已一分为二。 “强?”他摇头,声音低沉,“那不是强,是『不讲道理』。” “我二十八岁入九境,跨境败敌如饮水,自认同代难逢敌手。可秦忘川……”李玄深吸一口气,“他十五岁,八境修为,一剑斩我如斩草。” “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可能是因为招数的不同。” “我还未掌握剑印,但他用的却是秦家无上秘法,这悟性简直逆天。” 楚无咎眉头微蹙:“你说的是秦家天剑,还是秦无道那一剑?” 秦无道比武总是以太初葬神剑起手,让人防不胜防。 久而久之,那一剑逐渐成为他的代名词。 李玄沉默良久,最终长嘆一声:“是秦无道那一剑,但我怀疑他都会。” “我们这一辈中最强之人,应当就是你了,或许能与他一战。” 楚无咎眼中骤然迸发出一缕战意:“哦?” “他的剑,快得不像是道法,而是更恐怖的......”李玄缓缓起身,指尖在虚空一划,竟模擬出当日那一剑的三分神韵,“但更可怕的是,他出剑时毫无杀意,仿佛只是隨手拂去一粒尘埃。” 楚无咎凝视著李玄的动作,仿佛看到了那个使出这剑的少年,忽然冷笑一声: “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他转身望向秦家方向:“有人说天赋才是唯一,但这一路走来告诉我,努力才是重中之重。” “我想试试。” 李玄摇头:“劝你別试。” “怕我死?” “怕你道心崩了。”李玄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复杂,“那傢伙……根本不该用『天骄』来衡量。” 楚无咎不置可否,只是忽然问道:“听说他要去真龙秘境?” 李玄点头:“李家已收到消息,中州皇朝此次秘境恐有大秘现身。秦忘川身负长生仙体,必不会错过。” 楚无咎唇角微扬:“那正好。” “你也要去?”李玄诧异,“你不是一向不屑这些机缘之爭?” “原本是不屑。”楚无咎抬眸,眼中寂灭剑意如潮涌动,“但现在,我想看看——” “他这小辈是否真那么逆天。” 话音未落,他目光看向李玄,“你呢?” “我...?”李玄目光突然变得恍惚,那日被一剑斩杀的记忆再次浮现。 他指尖无意识地抚上眉心那道早已癒合的剑痕,却在抬首时,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灼人的战意:“当然要去!” “现在的我確实比不上你们,甚至可能永远都追不上...” “但这条命只要还在,我就会一直追下去。” 楚无咎静立原地,看著李玄那双炙人的眼睛,忽然觉得喉间哽著什么—— 他本可以嘲讽几句,说些“就凭现在的你”之类的狠话。 但说不出口。 因为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坦然承认弱小的李玄,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危险——不是对敌人的危险,而是对“强者”这个定义的顛覆。 『剑者当直,当锐,当寧折不弯』 『现在开口嘲讽,日后眨眼就会被超过。』 “呵...”楚无咎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嗤笑一声,战意在眼中如熔岩翻涌,“这才对!” “所谓大世——就是得这样才对!” “群星璀璨,我道为峰!” ———————————— 秦家。 经过一番准备,秦忘川终於要启程前往真龙秘境。 他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的出行,但別人却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九世子,此次秘境非同小可。”老师秦文和神色凝重,低声叮嘱道,“据传神山一脉的禁忌之子都已出世,甚至可能还有其他隱世道统的天骄蛰伏其中。” “虽不用太小心,但终究涉及各方势力,若遇衝突,还望注意分寸。” 秦文和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嘆一声。 他担心的从来不是自家这位妖孽般的九世子,而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將要与秦忘川狭路相逢的各方天骄。 至於老一辈...你看他们敢插手吗? 午时插手,午时半刻天帝就去敲他家门。 秦忘川闻言轻笑一声。 “老师多虑了。”他抬眸,眼中似有星河流转,却又平静得可怕,“我自有分寸。” 隨后,秦忘川等人准备出发。 这次主要以秦忘川为首,多名护卫陪同。 只是得知了他要去之后,有几位原本不感兴趣的世子也打算同去。 在忘川阁外,两辆輦车早已等候多时 拉车的是五头通体雪白的龙驹,此刻正安分的矗立在那,就连刨蹄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龙驹乃是秦家独养的异种,头顶生著晶莹的玉角,四蹄缠绕著淡淡的云气。 这等异兽隨便放出一只都是顶尖势力镇守族门的神兽,但在秦家,只能沦为拉车的牲畜。 在輦车旁,秦家年轻一辈的翘楚与护卫们早已列队等候——这些放在外界足以开宗立派的天骄强者,此刻却只能作为隨行护卫。 而那车輦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早已端坐。 正是战狂四哥和雌小鬼八姐。 第64章 秘境將开,羽化周家如今的下场 龙驹輦车上,两道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左侧盘坐的壮硕青年突然睁眼,眸中好似始终有抹山火——正是四世子秦狂歌。 “太慢了!”他突然一拳砸在车架上,整架輦车顿时泛起防御阵纹,“我等武者,又岂能如此拖拖拉拉......” “噗嗤~”一声娇笑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 秦昭儿晃著白嫩的双腿,不知藏在何处的铃鐺隨著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甚至故意將小脚丫高高翘起,绣著桃的裙摆隨风轻扬,露出半截莹润如玉的小腿。 “武者?”秦昭儿歪著头,指尖把玩著一缕髮丝,露出一个天真又恶劣的笑容,“四哥该不会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都是肌肉吧?” 正说著,她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转头看见秦忘川正静静地看著她。 秦昭儿立刻缩了缩脖子,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还不上车?磨磨蹭蹭的!” “八姐。”秦忘川平静道,“你坐的好像是我的车。” “废话!”秦昭儿撇撇嘴,一脸嫌弃,“这当然是你的车,我坐后面——傻吗你?” 话音未落,她“嗖”地一下从车上跳下来,却在秦忘川刚踏上輦车的瞬间,一个闪身又钻了进去,径直掀开车帘,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主位上。 “我突然改主意了,”她翘起二郎腿,晃著白嫩的小脚丫,铃鐺叮噹作响,“这车宽敞,我就坐这儿了!” 秦忘川闻言神色未变,而是转头看向车外的侍卫:“戒心尺带了吗?“ 侍卫刚要回话,就听“嗖”的一声—— 秦昭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小屁股,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你、你敢!” 她那双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显然是想起了上次被当眾打屁股的羞耻经歷。 “我...我的车輦被三姐借去接人了!”她急忙解释,声音里带著几分委屈,却又强撑著摆出凶巴巴的样子,“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挤一辆车啊?哼!” 说著,她偷偷往车门方向挪了挪,隨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太没面子,於是梗著脖子补充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才不...啊!” 话没说完,她突然惊叫一声,因为秦忘川作势要起身。 小丫头立刻像阵风似的躥到了车厢最里面,缩成一团,还不忘嘴硬:“你、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我就......” 就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以前还能跟老祖告状,现在嘛... 四世子秦狂歌看著秦昭儿那副又怂又嘴硬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嗤笑:“八妹,你这点出息以后怕不是被九弟吃得死死的——说来也怪,明明那么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怎么偏偏就怕他?” 他当然不知道,在秦忘川降世前,秦昭儿可是秦家最小的小祖宗。 比她强的懒得跟个小丫头计较,比她弱的更不敢触这位混世魔女的霉头。 但秦忘川不一样——他是真敢把这无法无天的混世魔女按住打屁股,下手还特別狠,打得她三天下不来床那种。 “早那么说不就完了。”秦忘川面无表情,对於这个小魔头有时他也懒得计较。 可她就是欠揍! “公子。” 叶见微怀抱古琴缓步而至,肩上那只赤绒金乌正歪著脑袋打盹,稀疏的尾羽隨著步伐一颤一颤。 “啾!”小傢伙突然惊醒,鎏金般的眼珠在看见秦忘川的瞬间亮了起来。 它扑棱著还没长齐的翅膀,像团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般歪歪斜斜地飞扑过来—— 结果『啪』地糊在秦忘川胸口上。 “啾啾!”小傢伙非但不觉得丟脸,反而兴奋地在他身上打转,粉嫩的脚爪还一蹬一蹬,试图往他领口里钻。 “你这丑东西!”秦昭儿气得直跳脚,方才的怂样全忘了,“我餵了你三个月神火晶,你连碰都不让碰!” 叶见微忍俊不禁:“它只让公子碰。” 秦忘川拎起这只『红抹布』,看著它绒毛间迸出几颗討好的火星。 就当他要隨手丟开时,小傢伙突然『啾』地一声,从喙里吐出一粒蕴含无尽火力的结晶。 可不就是块神火晶吗—— 正是它最近偷偷攒下的口粮。 “这是...献宝?”秦忘川神色怪异的用指尖捻起火晶,隨即唇角微扬:“算了,就带你出去玩玩。” 小金乌见他收下礼物,立刻兴奋地“啾啾”直叫,绒毛间迸出细碎的火星。 可当它被放在肩上时,却不满地啄了啄那梆硬的肩骨。 “啾!”抗议似的叫了一声,扑腾著稀疏的翅膀,歪歪斜斜地飞上了秦忘川头顶。 这下可好,活像顶了团会动的赤绒帽子。 小傢伙得意地在他发间踩来踩去,明显是打窝准备睡觉了。 “你给我下来!”秦昭儿越看越觉得碍眼,她叱喝一声就要伸手去抓。 秦忘川眸光一沉,修长五指如铁钳般骤然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秦昭儿挣了挣手腕,发现挣脱不开,气得冷哼一声:“切!你要顶就顶吧,等会它在你头上拉屎的时候別怪我没提醒你!” 她鼓著腮帮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这又不是鸟,而是正统金乌,怎会拉屎呢? 秦忘川淡淡扫了她一眼,指尖轻叩车辕。 “走。” 只一个字,整支队伍便如臂使指般动了起来。 白玉龙驹昂首长嘶,蹄踏虚空涟漪,载著车輦碾过星河倒影,直指中州皇朝。 ———————————— 中州皇城,万丈天门之前。 各派天骄的飞舟宝輦如星河倾泻,將整片天穹映照得流光溢彩。 天门两侧,金甲侍卫肃立如林,肃杀之气冲霄而起。 而在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玉阶之上,一道窈窕身影静立,金丝凤尾裙勾勒出曼妙身姿,裙摆金线绣著的九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正是中州皇朝长公主,姜玄璃。 “长公主竟亲自在此等候?”有人低声惊呼。 她太美了。 不光美,气质也极为高贵,背后更是七洲之一的中州皇朝。 拿下她,就相当於得到了十方仙庭一洲之地。 一想到这里,各方势力心思浮动。 太虚门圣子驾驭青玉飞舟落下,整了整衣冠上前,含笑拱手:“姜殿下,久闻...” 话未说完,姜玄璃眸光淡淡扫过,脚步未停,径直从他身侧走过,连眼风都未停留半分。 太虚门圣子脸色一僵,尷尬地收回手。 就在太虚门圣子面色铁青地退下时,天边忽有紫气东来。 一架鎏金飞輦破云而出,輦首悬掛的几道飞羽在阳光下流转著玄奥道纹。 “是帝族来了!羽化周家!”人群中响起低呼。 第65章 凤鸣待龙,恭候秦家 只见一位身著羽纹道袍的俊逸青年飘然落地,手中羽扇“唰”地展开,扇面上隱约可见细密的翎羽纹路。 周云翊朝著姜玄璃的方向整了雪白羽衣,又摆弄了下祥翎羽扇。 发现她没有反应后才走上前去。 “玄璃仙子。“周云翊刻意用了个亲昵的称呼,羽扇轻摇间带起阵阵仙光,“上次天机演武一別,仙子气质更胜往昔......” 姜玄璃连头都没回,只是微微抬手。 两名金甲侍卫立刻横戟上前,寒光闪闪的戟尖冒著寒光。 周云翊摇扇的动作顿时僵住,就连拿著摺扇的手也凝滯在半空。 眼风扫过处,身后灰衣老僕立刻膝行奉上鎏金锦盒,盒盖未开已有丹香透出:“殿下,这是我族珍藏的九转玄羽......” 姜玄璃终於转过头来,眸光如霜刃般扫过周云翊的脸。 就在周云翊以为终於引得这位丽人关注的时候... “九转玄羽丹?”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看来上次秦家那位对你们周家还是手下留情了,竟还能拿出这等珍藏。” 周家眾人脸色骤然铁青。 那道尚未结痂的旧伤疤,此刻被人血淋淋地撕开——秦天帝仅一眼就让周家整个祖地消失了三分之一,族人更是死伤大半,连祖祠的镇族神羽都被斩落一根! 更不用说后面的赔偿了,几乎裤衩都赔光。 虽然要比隔壁王家好上太多,但现在的周家就光掛著个帝族的名號,而空无帝族的实力。 『这女人!要不是需要她背后的皇朝支持,谁愿意来捧她的臭脚!』 “仙子说笑了。”周云翊强撑著笑意,额角却渗出细汗,“那不过是......” “不过是你们周家三位长老亲自登门谢罪,才得以网开一面?”姜玄璃漫不经心地抚过袖口金凤,冰冷的语气中满是尖刺。 玉阶下顿时一片譁然。 谁不知道周家遭此大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竟被当眾揭穿这等丑事! 周云翊可不管別人反应,他是带著任务来的。 “玄璃仙子......” 他还想刷一刷好感,看看是否能抱得美人归来为周家输波血。 可这意图来的太过明显。 她生来便是要配天下至强之人,岂会俯就? 强盛时的周家她看不上,更不用说现在半死不活的周家了。 “让开。”姜玄璃广袖一拂,冷冽的声音让周云翊一时愣神,锦盒啪嗒掉在地上,一颗龙眼大的丹药滚落尘埃。 她绣著金凤的裙摆从周云翊身边擦过,带起一阵幽冷的暗香。 就在经过那颗九转玄羽丹时,她忽然驻足。 玄色宫裙微微掀开一角,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脚踝。 足尖踩著三寸金缕高跟,鞋身通体鎏金,细密的凤纹缠绕其上。 玉足轻轻抬起,在眾人屏息的注视下,鞋跟精准地踩在了丹药之上。 “咔——” 细微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隨著金缕履底寸寸施压,价值连城的灵丹被一点点压成七彩粉末。最后鞋跟一旋,连残渣都在青石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玄璃轻轻甩袖,发间金步摇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她垂眸瞥了眼地上残留的七彩粉末,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哎呀。”红唇轻启,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歉意,“脚滑了。” 周云翊脸色瞬间铁青,握著羽扇的指节发白。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要是之前的周家早就...... 不管他怎么想,姜玄璃却已转身,金丝凤尾裙在空中盪开威严的弧度。 腰间玉禁步纹丝未动,尽显皇室威仪。 她头也不回地抬手:“来人。” 两名金甲侍卫立刻上前。 “带周公子去库房。”她声音清冷,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取两颗九转玄羽丹作为补偿。” 在场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毁一送二! 周云翊胸口剧烈起伏,这哪里是补偿? 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中州皇朝的底蕴,远非如今的周家可比! 姜玄璃回眸一瞥,凤目中流转著毫不掩饰的讥誚。 『若是往日的周家,本宫倒要忌惮三分。』 她身上金丝凤尾裙隨著步伐盪开层层涟漪,“只可惜——” “如今的周家已不復当初,弹指废掉两大帝族,这就是......秦家...” 紧接著,又有几位赫赫有名的天骄上前见礼,却同样被无视。 姜玄璃只是静静立於玉阶之巔,目光始终望向远方天际,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能让长公主如此等候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眾人窃窃私语。 忽然—— “长生秦家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眾人循声望去。 白玉龙驹踏碎虚空而至,后方整整九架鎏金輦车碾过云层,车辕上“秦”字家徽连成星河般的璀璨光带。 特別是为首那架华贵輦车,仅是輦辕镶嵌的九幽玄玉,便抵得过一流世家百年积蓄。 姜玄璃忽然驻足。 这个在万族朝会上都冷若冰霜的公主,此刻竟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殿下...”身旁女官刚要提醒仪態,却见自家公主突然恢復过来,抬手理了理鬢边九凤衔珠步摇,又反覆確认身上穿著是否端正。 远处,太虚门圣子脸色铁青地望著这一幕。 他指节捏得发白——三日前亲手递上的拜帖至今石沉大海,方才厚顏上前搭话,换来的却是姜玄璃视若无物的擦肩而过。 简直像个笑话。 更让人如鯁在喉的是,姜玄璃此刻的模样与方才对待他的態度,简直天壤之別。 但能怎么办呢? “那可是秦家啊......”他喉结滚动著咽下这口浊气,连愤懣都只能化作一声苦笑。 他是如此,更不要说周云翊以及其余天骄了。 “轰——” 龙驹踏碎最后一片云霞,輦车稳稳落在天门玉阶前。 姜玄璃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快步走下玉阶,身后百名金甲侍卫急忙跟上。 輦车帘幕掀起,秦忘川缓步踏出,神色淡然。 “世子。”姜玄璃双手负在身前,眉眼微底,声音比平日柔软三分,“玄璃恭候多时了。” 全场譁然。 这位连中州太子都懒得假以辞色的公主,此刻竟对个小辈用上“恭候”二字?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行礼时微微低垂的脖颈——分明带著几分討好之意。 只是抬头时,她忽然瞥见一抹赤色——竟是只幼鸟蹲在秦忘川发间,不由莞尔失笑。 “想必这就是炎家送世子的那只九焰金乌?” “说来也巧,我这刚好有几枚上好的神火晶,与它倒是般配。” “这就叫人取来。” “不必。”秦忘川抬手止住她的动作,隨后目光掠过眾人,想看看有没有熟面孔, 熟人没有见到,倒是见大部分人看他跟看了鬼一样。 “秘境入口在何处?” 姜玄璃闻言,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隨即展顏一笑。 “秘境还需些时辰才开启。”她向前半步,鎏金裙摆漾开细碎流光,“世子若不嫌弃,不如隨玄璃去天闕城一游?” 第66章 秘境未入,至宝先得 “不必。”秦忘川再次拒绝,只是问了句:“你也要进秘境?” 姜玄璃眸光微黯,轻摇臻首。 “玄璃身为皇朝长公主,按规矩不得入內...” 这种特意开放的秘境本就是为匯聚天下才俊而设。 若她这皇朝长公主亲自下场,便相当於內定了头奖,哪还有半点意思。 只是话未说完。 车帘突然被猛地掀开—— “恭迎~世子殿下~”秦昭儿捏著嗓子,提著裙摆蹦下车輦,故意將姜玄璃方才行礼的姿態学得惟妙惟肖。 只是那双狡黠的眸子弯成月牙,分明是在看笑话。 姜玄璃见她竟从秦忘川车里走出面露一丝诧异,但很快便调整过来。 唇角笑意丝毫未减,反而优雅转身。 对著后方輦车盈盈一礼:“四世子、八世子,別来无恙。” “哈哈哈!”秦狂歌大咧咧跳下车架,浑身肌肉將锦袍撑得紧绷:“你倒是会说话,哪像那个九霄皇朝的公主,话也说不通,最后还是以拳开路!” 以拳开路? 秦忘川听著神色奇怪,似乎联想到了那一幕。 “那自是她不长眼。”姜玄璃说著广袖轻拂,继续道:“来也巧,前些日子宫中新得了三件宝物——” 抬手示意,身后两名金甲侍卫立刻躬身退下。 不多时便捧来三个鎏金玉匣。 她素手轻抬,第一个玉匣应声而开,露出一副赤红如火的战甲。 甲纹如龙鳞盘绕,隱隱有炽热气息流转。 “这一件,是『玄阳战甲』,取自域外神铁所铸,正合四世子这般豪迈之人。” 秦狂歌眼前一亮,大笑道:“好东西!” 姜玄璃含笑点头,又转向秦昭儿:“这第二件,是『九霄玲瓏铃』,传闻乃上古仙器碎片所炼,铃声可摄人心魄,与八世子的气质倒是相得益彰。” 玉匣开启,一串晶莹剔透的银铃静静躺在其中。 铃身刻满繁复道纹,光是看著就让人心神微眩。 秦昭儿一把抓过,在掌心隨意拋了两下,红唇轻撇:“切,粗劣玩意儿。” 说著。 莹润的玉鐲却已套上皓腕,衬得肌肤胜雪。 她忽地抬手一晃,腕上金铃叮噹作响。 最后,姜玄璃眸光轻转,落在秦忘川身上:“至於这第三件......“ 她指尖轻点,最后一个玉匣缓缓开启—— 匣中竟是一枚通体漆黑的古令,表面刻著晦涩难明的符文,隱隱有长生气息繚绕。 姜玄璃唇角微扬:“此乃始皇所留,一道长生令,其中的本源或许可助世子修行。” “长生令?”秦忘川伸手接过,探寻之下发现好像没什么用。 不过也正常,长生跟长生仙体又怎是一个东西。 好歹是人家一番心意,暂且收下。 “这哪是什么新宝,姜公主这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啊...”旁边一位宗门长老低声感嘆,眼中满是艷羡。 人群中,太虚门圣子自然看在眼里,但也只能羡慕嫉妒。 至於周云翊,他早就躲了起来,生怕被秦忘川给发现。 “长老们莫不是疯了...”周云翊蹲在石栏后盯著远处被眾星拱月的秦忘川,喉结滚动,“让我去与他交好?这场无妄之灾不就因他而起吗,我怎么交好?” “还要带信物回去......我拿头带啊!” 周家最强之人被称为『首羽』,顺著往后是双羽,三羽。 周云翊在周家的地位不算高,甚至进不了十羽之內。 可问题就在於,前面的全被那位天帝波及而死!不得已之下才轮到他出马。 周云翊一边想办法,一边呢喃自语:“连核心都进不了,我玩什么命啊我...隨便想点办法糊弄下得了。” 骚动起来的当然不止这几人。 “看来长公主是已经確定站在秦家这边了。”一位世家公子小声嘀咕。 “何止是站队?”他身旁的女修压低声音,“听说与秦家的婚约玄璃公主是想爭一爭的,可惜被李家那位给抢走了。” “不过我看,公主她似乎並未放弃。” 姜玄璃这一手,明面上是给三人各送一份礼,可谁都能看出来——前两件不过是顺水人情,真正想討好的,唯有秦忘川一人。 眾人议论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灵力震盪。 只见天门內空地,一座青玉琉璃亭台凭空具现,檐角风铃在虚空中叮咚作响。 眾人譁然——这竟是外显型领域! 寻常领域不过依附本体,隨主人生灭。 唯有那些绝世天骄,才能將领域真正凝为实体,离体显化於现世——此乃“外显”领域! 李青鸞的身影在亭中浮现,素手轻抚栏杆。 指尖拂过,亭外碧波顷刻冻结。 千百枚冰棱自冰湖暴起,那名天骄连反应都来不及,整个人便已被轰飞出去外。 最可怕的是...她一个剑修,剑还未出鞘! 冰面再次化为湖水,李青鸞足尖轻点,落於台湖面,青丝飞扬间冷眸扫过全场: “还有谁要来?” 声音不大,却让围观修士苦笑连连。 秘境开启在即,谁都不想在这浪费力气。 更別说之前已经有十余名闻名天骄败在她手,现在谁还敢上台? “她倒是张扬。”秦狂歌低沉道,粗獷的嗓音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李青鸞眸光如电,瞬间锁定声源。 本是锐利如剑的目光,却在触及秦忘川的瞬间如雪初融。 她眸光微漾,鼻尖轻轻呼出一缕白气后將领域散去,朝这边走来。 用目光和秦狂歌,秦昭儿,姜玄璃几人打了个招呼后才落到秦忘川身上。 “来晚了些。” 李青鸞说道。 “路上发生了点事。”秦忘川耸耸肩,目光看了眼身后的秦昭儿。 秦昭儿对此重哼一声,没有接话。 她还是看那臭鸟不顺眼,吵著要將它取下。 然后就被秦忘川按著打了三下屁股,这才老实了。 围观修士们纷纷侧目,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这边看来——那身著玄墨流云袍的少年只是隨意而立,周身却仿佛笼罩著一层朦朧仙辉,令人不敢直视。 他们大多没有资格参加那场十岁宴,自然也没有见过秦忘川,这还是第一次。 “这就是那位秦家九世子?” “传闻他之前一剑斩了李家李玄...” “嘘!小声点,我刚看到李玄就在附近。” 女修们更是乱了方寸,几位世家小姐呆呆矗立。 “天吶...”一位粉裙少女捂住心口,脸颊緋红,“好...好俊!” “至於吗?”旁边男修见了露出个鄙视的眼神,摩挲著下巴望向秦忘川。 “虽然的確是......不凡...” 何止是不凡。 背靠秦家,实力强大,容貌俊美,就是那气质也是常人望尘莫及。 羡慕啊! 秦忘川垂眸扫视一眼下方,视线所及之处,一眾女修顿时如沐春风。 纷纷挥动云袖、轻摇团扇,更有大胆者直接解下腰间玉佩高举过头,只盼能引得那惊鸿一瞥。 『唐暉那种人进秘境就跟游龙一样,最好在外面把他除掉。』 另一边,李玄等人也在悄然注视著这一幕。 第67章 唐暉別回头,我在你身后 “亲眼见到之后,感觉他怎么样?“李玄站在高楼处看了下方的秦忘川,隨后转头对身旁的楚无咎问道。 “嗯...”楚无咎懒散地躺在地上,单手枕在脑后。 另一只手隨意地拋玩著一枚铜钱。 他眯著眼睛打量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看来確实如我所想,不怎么样。” 铜钱叮的一声飞起又落在他掌心。 楚无咎漫不经心地补充道:“能贏。” 李玄闻言並未质疑,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这个看似散漫的傢伙——毕竟三日前,他可是亲眼目睹楚无咎单手镇压了一头即將化蛟的千年虬龙。 “这次秘境...恐怕会很有意思。” 在另一处雕栏玉砌的阁楼中,一名身著素白长衫的少年倚栏而立。 他指尖轻抚著腰间悬掛的青铜古令,目光如炬地注视著远处的秦忘川。 “青冥千载隱,一念焚山河。” “隱世千万载,终究要见见这所谓的帝族实力。”少年低声自语,袖中一枚青玉卦签无声碎裂,“秦家九世子...是颗不错的垫脚石。” 他身后阴影处,一位老者躬身道:“少主,老祖嘱咐过...” “我知道。”少年抬手打断,白玉般的指尖突然燃起一缕幽蓝火焰,“不过,也该让世人知晓我们青冥古家的存在了,不是吗?” “但话又说回来。” “姓纪的,你確定这里面有大机缘?” “当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顿了顿后又道:“但那机缘是我的。” 纪忘机缓步走出,月白色的长袍上流转著晦涩的星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眸子——瞳孔深处似有无数金色符文在生生灭灭。 那双能看到大道提示的天衍神瞳,此刻正倒映著秦忘川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竟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就好像是...... 『天衍圣体?不不,不可能的,传闻他已是长生仙体,怎会身负两种逆天体质。』 纪忘机摇摇头,望向旁边的古渊。 “你们青冥古家要扬名立万我不管...”他眼中的符文突然急速流转,声音带著几分危险的意味,“但敢碰我的机缘...” 纪忘机是偷偷跑出来的,他除了机缘外什么都不要。 这番霸气模样,惹得身后侍女眼里直冒星星。 『少爷就是不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古渊轻笑頷首,可就在转身的剎那,他眼底倏然掠过一道寒芒。 『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白跑一趟。』 『不光帝族我要踩,机缘我也要!』 在更远处的礼台上,几方势力的长辈们接连从虚空浮现。 霞光流转间,一道道强横的气息相互碰撞,又默契地收敛。 秦家的秦文和负手而立,白须隨风轻拂,目光却始终锁定在秦忘川身上。 “当年始皇亲手种下的机缘已经成熟,不知会流落何家。” 说话的是中州皇朝的国师,此次秘境的负责人。 “连不少隱世家族都出山了,那机缘究竟为何物?” 另一位老者开口问道。 正是姬家长老。 虽然姬无尘没来,但姬家並不会因此放弃这个不小的机缘。 国师摇头轻嘆:“具体无从说起,只是古籍记载,似乎是一件体修的无上法宝。” 说著,他目光扫过场中天骄,“那至宝成熟之时,就在今朝。” “哈,体修法宝?”楚家长老轻笑一声,“那岂不是为我家楚无咎身打造?论体修,恐怕没人比得上他。” “楚老头,你这话说得太满。” 秦文和捋须轻笑,“我家忘川在体修上的造诣也非凡,虽然他之前並未修体,但得了这至宝后再修也不迟。” “唉唉!” 李家长老及时打断。 “你家忘川不是剑心加长生仙体吗,关体修什么事?” 剑心? 楚家长老神色微变,他余光扫过几位同样神色微动的长老,心中暗忖:秦忘川何时又多了颗剑心? 秦文和並未回答,只是面带笑意的摇头。 秦忘川体修造诣这块並非是胡掐。 毕竟那可是全身仙骨啊! 即便是不修体,肉体强度也绝对远超这些小辈。 只是他在道法方面的造诣太过逆天,还没跟人拳对拳的互殴过,自然没能发掘。 国师见气氛稍微凝固,便岔开了话题:“说起楚无咎,我倒是好奇,究竟是秦家的长生仙体强,还是楚家的战意熔炉更胜一筹?” “这还用问?” “楚无咎与秦忘川並非同辈,没什么可比性。” “那可未必。”秦文和闻言捋须微笑:“这秘境中变数太多。” “更何况,秘境向来中没有孰强孰弱,只看谁能先得到机缘。” 就在几人议论间,秘境入口突然绽放出耀眼光芒。 九道龙形虚影盘旋而上,古老的石门缓缓开启。 “鐺——” 隨著钟声响彻云霄,真龙秘境正式开启! ...... 秘境入口处 九道龙形虚影盘旋而上,古老的石门缓缓开启,磅礴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出,引得在场天骄纷纷躁动。 “开了!” “冲!” 霎时间,千百道身影化作流光,爭先恐后地冲向秘境大门。 有人祭出法宝,有人施展遁术,更有甚者直接燃烧精血,只为抢占先机。 李青鸞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只是...她回眸望了一眼。 只见秦忘川並未急著动身。 他负手立於人群之外,身后一眾秦家弟子亦静默而立,仿佛与喧囂隔绝。 就在石门完全洞开的剎那—— “唐暉!” 秦忘川忽然高喝一声,声音如雷,穿透嘈杂。 在所有人都忙著进秘境的时候。 人群后方,一个隱匿在斗篷下的身影下意识转头。 ——就是这一瞬! “錚——!” 孤鸞出鞘。 “太初葬神剑!” 剑光如星河倾泻,剎那间跨越百丈,直斩而下! “噗!” 唐暉甚至来不及反应,头颅已然飞起,鲜血尚未溅出,便被剑意蒸腾成雾! 原本立於唐暉身侧的同伴骤然死寂。 骇然回首。 只见秦忘川缓缓收剑,神色淡然,仿佛只是隨手碾死一只螻蚁。 “竟...竟敢在这动手!” 唐暉的同伴脸色煞白,颤抖著指向秦忘川,声音因惊怒而扭曲—— “秘境开启前后,皇朝明令禁止死斗!你是何人,竟敢藐视中州法度?!” 说话这人並非帝族之人,只是唐暉从四处搜集来的亡命之徒,自然认不得秦忘川。 本以为这番话能引起眾愤。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女声忽从后方传来。 “聒噪。” 姜玄璃缓步走出,金丝裙裾拂过地面,却未沾半分尘埃。 她先淡淡扫了那质问者一眼,眸中寒意如霜,惊得对方喉头一哽。 而后,才转向秦忘川,微微頷首—— “世子先进秘境,这里......便交给我。” 中州的確是有秘境前后不能死斗的规矩,但此时此刻。 规矩的制定者就站在这。 第68章 进入秘境,姍姍来迟的陆尘 秦忘川唇角微扬:“那便多谢公主了。” 话音未落,他指尖轻抬,一个斩字在虚空逐渐凝形。 字成剎那,一道斩击剑气骤然迸发。 唐暉那些呆立的同伴,头颅齐齐飞起,身躯如破布般栽倒在地。 做完这一切后秦忘川才缓步上前。 剩下还未进入秘境的眾人,看到这一幕神色各异。 李玄站在秘境入口,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有几分我李家剑印的雏形,上次他没用这招...” 楚无咎正倚在石柱旁,依旧懒散地拋玩著那枚铜钱。 “光看的话,开头那剑与秦无道那个怪物比起来差远了,后面这剑倒还行,就是威力一般。” “走吧。” 不远处,纪忘机一脚已经踏入秘境大门,眼中金色符文疯狂流转,似在推演什么。 但很快,他眉头微蹙,像是触及了某种禁忌,立刻停止了推演。 低声自语:“奇怪...” 从秦忘川感觉到的那股同源的气息愈发强烈,如果不是自己疯了,那就是秦忘川身上真的有天衍圣体。 但想著,纪忘机又猛的摇头。 同一时间根本不可能会出现两位天衍圣体。 如果有,那他这个纪家费了无数年才等到的禁忌之子岂不是笑话? 『不能乱想,把至宝拿了就赶快回去,还要准备仙路事宜......』 “走!” 说完,他踏入秘境。 古渊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对著秦忘川嗤笑一声便跟了进去。 两人进去后,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从九条龙道中选其一进入。 有地图的走起来倒是轻鬆,至於那些少部分人则是看运气。 更少一部分人,比如纪忘机,则是摸上了最中间的那条龙道。 上面有大道留下的提示符文。 旁人看出了他的想法,出声提醒道:“喂,最好別选那条,那是公认的死道。” 纪忘机瞪了那人一眼。 好似在说:別管閒事! 转头看向身后古渊,开口问道:“我要走这条,你呢?” 古渊摇头,“我可没你那么好的体质,我怕死,不走。” “正合我意,那这机缘便让我一人独享。” 纪忘机说完,转头叮嘱了侍女和护道人几句后独自走进中间死道。 只是他不知,自己这一进就再也出不来了。 秘境外。 秦忘川缓步上前,扫了一眼后目光重点落在唐暉尸体上。 以往的话他肯定不会对其余人出手,但... “说起来,还是你教会了我行事要果断。” 他目光微垂,头也不回地问道:“可有復生可能?” 身后护卫上前躬身:“回世子,此人三魂已散两魂,七魄俱灭。我以幽冥瞳观之,其绝无復生可能。” “嗯。” 秦忘川五指微张,唐暉储物袋应势飞入掌中。 神识如电,袋中杂物尽数映照心间——那枚青铜碎片正泛著幽幽冷光。 似在无声召唤。 碎片边缘泛著岁月侵蚀的痕跡,却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幽光,很是神秘。 “走” 没有多言,秦忘川衣袖轻挥,在眾人尚未回神之际,已然化作流光没入秘境入口。 隨同侍卫、秦狂歌、皆是相继进入秘境內。 “有宝贝?” 秦昭儿金眸一亮,提著裙摆就要往前冲,却在三步外猛地剎住脚步。 “呕——什么味儿啊!”她捏著鼻子连连后退,满脸的嫌弃。 下意识往秦忘川刚才站过的位置靠。 说来也怪,向来闻不惯胭脂香薰的她,却很喜欢弟弟身上的味道。 说不出是什么味,但就是很好闻。 “你们!”秦昭儿指著两名侍卫凶命令道:“去把他们身上的宝贝都翻出来!” 两名侍卫仔细搜寻,小心翼翼地翻检著储物袋。 每当发现什么,都要先捧到秦昭儿眼前过目。 “只有这些破铜烂铁?”她斜睨了一眼护卫手里的东西,满脸的嫌弃。 “咦?这个玉简倒是...切,还是垃圾。”她刚举起一枚泛著青光的玉简,抬头却发现秦忘川等人已经化作流光没入秘境。 红唇顿时撅起:“喂!等等我啊!” 说著急忙追了上去。 进入秘境,秦忘川站在中间龙道入口,目光凝视著石壁上那些晦涩难明的古老符文。 旁人眼中必死的绝路,在他眼里却浮现出一条清晰的大道轨跡—— 那是唯有身负特殊体质才能感知的指引。 “九弟,你当真要进这条死道?”秦狂歌浓眉紧锁,粗獷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担忧之色。 秦昭儿歪头吐舌:“略~找死鬼~” “就让他进唄~真龙秘境开放好几次,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也没法復活。” “看他怎么死的!” 秦忘川指尖轻抚过石壁上的符文,一缕金光在触碰下越发闪亮。 他收回手,淡淡道:“无妨,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你们先去探索其他区域。” “放什么屁呢!”秦狂歌突然暴喝,“受二哥所託,老子来这破秘境就为护你周全!什么狗屁机缘,能比你性命重要?” 二哥? 秦忘川闻言思索片刻,不再多言。 將睡迷糊的小金乌摘下。 叶见微默默上前,接过幼鸟:“公子小心。” 简短的叮嘱里藏著千言万语。 秦昭儿见他真进去了,气的直跺脚。 而秘境外。 周云翊正神头鬼脑的尾隨,考虑要不要跟进去。 “少爷!他们都进去了!”侍童急得直扯他袖子。 “废话!我又不瞎!”周云翊一巴掌拍开侍童的手,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画圈,“长老非要我巴结姜玄璃,结果人家连正眼都不瞧我...倒也没啥,就是秦忘川这里...” 他突然跳起来,抓狂地扯著自己头髮:“人家一大群人,我偷也没法偷啊?!” 周云翊摸鱼打諢的性格在周家尤为出名。 怕他又摸鱼完不成任务,所以才让其带回信物。 侍童弱弱提醒:“那要不,我们回去?” “回个屁!”周云翊一脚踢飞石子,深嘆一口气,“这次任务完不成,我脑袋就变信物!” “走!” 两人进去后,一位身著朴素的少年堪堪来迟。 正是陆尘。 陆尘望著巍峨的秘境大门,眼中闪过一丝嚮往:“这便是真龙秘境...” “哪来的乡巴佬?”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从旁传来。 锦衣少年摇著摺扇,满脸讥讽地站在不远处望来,“恐怕连密令都不知道的土包子,也配进这等秘境?” 陆尘缓缓转身,破旧的斗篷下露出一双如剑般锐利的眼睛:“配不配...” 他缓缓摆出了个请的姿势:“...要不要试试?” 第69章 你好啊,陆尘 锦衣少年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找死!” 他手腕一抖,摺扇骨节处突然弹出三寸寒芒—— 原来每根扇骨內都暗藏剑刃,此刻十八道寒光如孔雀开屏般乍现。 剑锋上缠绕的三道灵纹同时亮起,在空中织成一张杀机凛冽的剑网。 这是柳家秘传的“千翎剑扇”,位列上品灵器。 “叮—叮—叮!” 陆尘五指如龙爪般直接穿透剑网,精准扣住主扇骨。 那足以切金断玉的剑刃,竟只在他掌心擦出一串火星。 咔啦一声脆响,灵钢打造的扇骨被硬生生捏成麻状。 崩飞的碎片还未落地,陆尘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贴至少年身前。 龙爪般的五指虚扣在锦衣少年咽喉三寸之处—— 虽未触及,凌厉的爪风却已在少年脖颈上压出五道红痕,逼得他喉结滚动却不敢吞咽。 “现在...”陆尘声音平静,“你说谁不配?” 围观眾人譁然。 那锦衣少年可是中州柳家的嫡系,竟被一个无名之辈一招制住! 锦衣少年虽被制住,却梗著脖子冷笑:“你敢动手?!皇朝律令,秘境前后严禁死斗!” 陆尘目光微移,果然看见远处几名金甲侍卫手按刀柄,凌厉气机已锁定自己。 那些侍卫最低都是十五境修为,捏自己这七境就跟捏小鸡似得。 “哼。“陆尘冷哼一声鬆开五指,爪风在少年脖颈留下最后一道红痕。 “哈哈哈!”锦衣少年踉蹌后退,捂著脖子狞笑。 “有些实力又如何?没有密令照样进不去秘境!”他得意地晃了晃腰间玉牌,“像你这种野修,连我等世家的门都摸不著!” “世家?” 陆尘忽然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破旧斗篷:“你又怎知...我进不去?” 围观眾人闻言骚动起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几个见多识广的老修士对视一眼:“莫非这小子认识姜公主?” “国师倒是常给散修发放密令...” “总不能是...” 议论声戛然而止。 只见陆尘径直走向秘境大门,青石地面在他脚下泛起奇异波纹。 惊人的是,当他踏入大门十步范围时,整座秘境突然轰鸣震颤! “昂——”九道龙形光柱冲天而起,秘境大门上的古老符文次第亮起。 一道金光铺就的道路自陆尘脚下延伸,直通秘境深处。 “这...”锦衣男子瘫坐在地,摺扇碎片被扫飞一旁,“秘境竟然主动接引他?” “这怎么可能!” 陆尘回头扫过眾人呆滯的面容,嘴角讥誚的弧度转瞬即逝。 “看来所谓世家,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不再多言,踏著金光没入秘境。 陆尘踏入秘境的瞬间,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眉头微皱,低声自语:“奇怪...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似乎都见过...” 还未来得及多想,若有若无的琴音在耳边响起。 循著琴音前行,他看见一位蒙眼女子正在龙道旁抚琴。 琴穿耳入心,奏出的曲调竟让周围灵气凝成实质的瓣,十分悦耳。 “秘境里弹琴?”陆尘暗自嘀咕,“真是个怪人。” 抬头望去,九条龙道蜿蜒盘旋。 一瞬间。 他的目光如被磁石牵引,死死锁住中央那条龙道——体內沉寂的血脉突然躁动起来,仿佛远古的呼唤穿透时空,在灵魂深处呼唤著自己。 就在陆尘即將踏上龙道的剎那—— 一只雪白的玉足突然横在他面前,足尖轻点虚空,盪起一圈涟漪。 “此路不通哦~” 陆尘抬头望去,只见龙道门楣上端坐著一位金衣少女。 她一身鎏金云纹锦裙,腰间赤红蛟絛垂落,裙裾下露出那一双雪白如玉的赤足悠閒地摇晃著,却透出一股居高临下的轻慢。 少女漫不经心地摆弄著指甲上镶嵌的凤血宝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不想死就滚远点,下贱东西。” 陆尘眼神骤冷——这是谁家的小丫头,竟如此无礼? 刚想发作,他又察觉到对方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和外面那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只得硬生生压下怒意:“这位姑娘,在下只想借道而行。” “嘖。”秦昭儿突然看了过来,腕间九霄玲瓏铃脆响,那张脸蛋是如此的娇媚诱人,但吐出的却是无比恶毒的字眼:“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天生贱骨头?” 她突然抬腿,玉足凌空一甩—— “啪!”一声脆响。 陆尘顿时倒飞出去,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红痕。 少女收回玉足,眼尾緋红微挑,朱唇轻启间露出两颗小虎牙: “现在听懂了吗?再往前一步,本小姐就把你剁碎了,丟去餵狗!” 一旁的秦狂歌抱著胳膊看戏,正想开口,却见妹妹突然变脸。 “不过嘛~”秦昭儿绽开天真无邪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本小姐现在心情不错,你可以进去了。” 陆尘指腹擦过脸颊火辣辣的伤痕,瞳孔微缩—— 那一脚分明带著杀意!若非自己体质特殊,此刻怕是早已头颅爆裂。 『这几个人明显是一伙的,若是动起手来我必死无疑。』 他再次强压下翻涌的杀机,垂眸遮住眼中寒芒,违心地拱手:“...多谢姑娘” 终於,陆尘迈步走进中间龙道。 下一刻,突然一股巨力袭来,將他整个人再次弹反出去。 秦昭儿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四哥你快看他,跟狗一样狼狈!”她抹著笑出的眼泪,“这龙道只有我弟能走,你算什么东西?” 秦狂歌挠了挠头:“小妹,你有点骄蛮过头了啊。” 秦昭儿吐了吐舌头:“略~叫他滚他不滚,这可怪不得我~” 叶见微倒是神色未变,琴声依旧。 只是小金乌在她肩头模仿著陆尘摔倒的姿势,惹得身后一眾隨同发笑。 陆尘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但更多的是迷茫和不解。 “怎么会呢,那指引就是来自这条古道,应当只有我才能进去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话音未落,只见整条古道突然开始震颤起来。 隨后一个样貌气质都极为不凡的少年从中走出。 竖起的指尖还漂浮著一块青铜碎片。 陆尘的目光在触及青铜碎片的剎那骤然收缩,脖颈间悬掛的小鼎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他猛地低头,瞳孔骤缩—— 那碎片上的古老纹路,竟与颈间青铜小鼎的缺失部分完全吻合! “我的小鼎!”陆尘失声惊呼,指尖颤抖著抚上胸前。 这枚自甦醒便伴隨他的神秘器物,此刻边缘正泛著与碎片相同的诡异幽光。 陆尘瞳孔骤然收缩,为何自己不能进入龙道的原因也在此时揭晓。 他猛然抬头,眼中迸出骇人精光: “是你夺了我机缘?!” 他死死盯著秦忘川指尖的碎片,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明显想出手。 而秦忘川也並未对眼前少年一无所知。 幻境中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此刻如潮水般浮现——关於这座秘境,关於青铜鼎,更关於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年。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轻得仿佛在吟诵某个古老的预言: “你好啊,陆尘。” 第70章 我就要我的机缘! “你好啊,陆尘。” 当秦忘川踏入龙道后,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朦朧雾气中,一位头长龙角的白髮老者负手而立,沧桑的嗓音在虚空中迴荡。 “陆...尘?”秦忘川瞳孔骤缩——稚嫩的童音竟从自己喉间发出。 他低头看去,肉嘟嘟的小手正攥著青铜鼎,身上不知何时已换成了一件绣著龙纹的锦缎小袄。 “当然,你是陆尘。” 老者转过身来,浑浊的双眼却仿佛穿透了时空,將秦忘川错认成了那个少年。 他枯瘦的手指轻点虚空,一幅幅画面如画卷般展开—— “待秘境再开,就是你回家之时。” 画卷中浮现出一座巍峨皇城,金碧辉煌的宫殿上方盘旋著数条真龙。 老者声音愈发低沉:“这是一段被封印的记忆,你將在这里知晓你的身世。” “你本是远古皇朝的最后一位皇子,人族与龙族的混血。” “那时天地剧变,连真龙一族都难逃劫难...” 画面陡然破碎,化作漫天血雨。 秦忘川看见一名头长金龙角的女子,將襁褓中的婴儿託付给族人,龙目中滴落血泪。 “真龙一族將你封印在时之裂隙,本想待浩劫平息后接你回家。”老者长嘆一声,“谁知这一等,就再也没有尽头...” “无奈,我等只能將你的身体和记忆封印入龙茧中,待日后再开。” 老者缓缓讲著,眼前又出现了一幅画面。 懵懵懂懂的陆尘进入龙茧的一幕。 “为了保险,也为了出现意外,我等还在这方世界中留下了后手。” “即便千万年已过,即便我等全都消失,但这段影像依旧可为你指引道路。而隨你一同被封入龙茧的她,可在后世保你无恙。” “我真龙族禁忌秘宝——化形神兵。” “以身为祭,化为神兵,此乃禁忌,只为护你周全。” 画面再次变化,出现了两个龙茧。 第一个是陆尘,而第二个里是什么看不清,只能看到在规律的律动著。 秦忘川伸手摸了上去。 就在触及剎那——手指与画面,都化作漫天星辉般的雾靄。 那些光粒在空中交织盘旋,转瞬又凝聚回去,仿佛方才的消散只是错觉。 连残魂都不是,只是强者留下的一段记忆,被设置为有人进入后触发。 看到这一幕,他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也就是说,当初在唐暉模擬中看到的那个龙茧是为了这个名叫陆尘的人所留?” “秘境每年开启,也只是为了唤他回家?” 想著,秦忘川的面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整个秘境为他开,这情节......”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这陆尘恐怕就是一位气运加身的气运之子。” “而我,则误打误撞走了他本该走的路?” 当然也不算误打误撞,若不是有系统存在,他一条命怎么样都不可能进到这里。 正想著,下一刻。 画面好似播放完了一般定格,老者转过身来看著“陆尘”,开口道: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你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得到了神兵,但那是顺利的情况下。” “无尽岁月之后我等也推演不出会出现何种意外,比如你提前甦醒,比如你和另一个龙茧分开,比如这方世界破碎。”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 说完,老者突然伸手在秦忘川眉心一点,一道无比复杂的纹路顿时出现在额头。 隨后又很快消散。 连同一起的,还有老者的身体。 直至消散之时,他的声音还在耳边迴荡:“去吧,陆尘。” “那孩子在禁宫中永恆长眠,从降生那刻便等待著你...无尽岁月的等待,只为等你来唤醒。” 秦忘川摸著额头已经消去的印记:“这是......钥匙?” 迷雾骤然消散,开出了一条路。 “青铜碎片开启禁宫,这印记开启龙茧,唐暉只得其一,所以他死了,而我......” 他將青铜碎片拿出放於掌心低笑一声,声音里透著几分冷意与傲然: “而我,两者皆得。” “禁宫之门为我而开,龙茧之秘为我所掌。” “至於那素未谋面陆尘,只能说时运不佳。” 说罢,秦忘川循著那条新开的路,往虚无中走去。 “以身为祭,化形为兵,將活生生的龙族炼成护道神兵——这等手段,既狠绝,又精妙。” “一件能隨著主人成长而进化的化形神兵,放在当世,怕是连那些大帝都要眼红。” “但现在......” 韩寒的死教会了他一个道理—— 天於不取,反受其咎。 秦忘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机缘,我要定了。” ———————————— 也不知走了多久,秦忘川看到了出口。 刚一踏出,便看见一个穿著朴素的少年惊愕的看著自己。 准確来说,是看著自己手里的青铜碎片。 而对方脖间掛著的那缺了一块的青铜小鼎也和自己手中这青铜碎片契合。 所以仅是一瞬间,秦忘川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开口叫道:“你好啊,陆尘。” 陆尘闻言,目光先落在秦忘川身后崩塌的龙道上,瞳孔猛地收缩—— 那一直在呼唤自己的通道,如今已彻底断绝。 明显再无进入的可能。 他缓缓抬头,声音里压抑著滔天的怒意:“是你...夺了我的机缘?” 秦忘川看著眼前这个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少年,眉头一挑,竟直接点头: “是我。” “还我!”陆尘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秦昭儿纤眉微蹙,鎏金广袖中的玉指已然握起。 却在瞥见秦忘川神色后又冷哼一声別过脸去。 秦狂歌不知何时已盘坐在半空,单手托腮的模样活像在看戏台名角,甚至从储物戒中摸出一把灵瓜子嗑了起来。 只是那琴音,逐渐激盪,震的陆尘有些头脑发昏。 秦忘川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著青铜碎片,也没有生气。 “机缘天定,既入我手,便是我的造化。”他袖袍一拂,拋出一个青玉丹瓶,“瓶中有十颗九转渡厄丹,权当补偿。” 修仙机缘,向来是谁拿到就是谁的。 秦忘川念在这原本的確是属於陆尘的造化。 再加上看他命运坎坷,这才给出了补偿,当结个善缘。 给的自然也不是垃圾。 九转渡厄丹在帝族之中也是无上丹药,保底可让陆尘入十境。 然而。 陆尘连眼尾都未扫向那丹药,目光如淬了毒的寒刃,死死钉在秦忘川咽喉处。 那眼神,好似在看个生死仇敌一般。 “不要你的丹药,我只要本该属於我的东西!” 第71章 放长线,钓大鱼 陆尘的话音刚落,心头便猛地一沉。 『糟了!』 他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指尖微微抽搐。 『眼前这人虽气息平平,看不出境界。但他身后那几个可都是一等一的强者,实力恐怕远超想像,而我竟如此顶撞...』 陆尘在心中暗骂自己衝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眼角余光则扫视著四周可能的退路,同时暗暗催动体內龙族血脉,左脚后撤半步,右手虚握成爪——进可搏命,退可遁走。 他全身紧绷、如临大敌,却不知在秦忘川一行人眼中,陆尘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螻蚁。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可算找到你了!” 清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陆尘还未回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稳稳搭上自己肩膀。 他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来人用力扳转过来。 一袭墨色劲装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侧,脸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说好的一起去猎龙鲤,怎么自己先跑这儿来了?” 陆尘瞳孔微缩,根本不认识这个少年。 他刚想反抗—— 古渊却先一步传音道:“不想死就配合我。” 闻言,陆尘浑身一僵,反抗的力道也小了几分。 “不好意思诸位。”古渊转身向秦忘川等人恭敬行礼,脸上戏謔之色尽敛,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歉意,“这小子初出茅庐不懂礼数,衝撞了各位,还望海涵。” 说著,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双手奉上:“这是家传的乌金龙极丹,权当赔礼。“ 秦忘川看到这一幕,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古渊自以为没人知晓他的身份,可以扮猪吃虎一波。 但之前进秘境时,秦忘川分明看到他和纪忘机站在一起。 『明显是古族的人...』 想著,但秦忘川却只是淡淡道:“无妨。” 秦昭儿轻哼一声,鎏金广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那玉盒便凌空飞入手中。 她漫不经心地掀开玉盒,黛眉微蹙:“垃圾。” 说完,指尖一弹就落入远处叶见微肩头的小金乌口中。 小傢伙倒是也不拒绝,喉间咕噥著將丹药囫圇吞下,翎羽上流转的火纹顿时亮了几分。 古渊保持著行礼的姿势后退三步,这才转身拽住陆尘:“走了!” 语气又恢復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调子,边走边高声抱怨:“你这人总爱乱跑...” 暗地里却传音入密:“不想死就乖乖跟我走。” 陆尘心中惊疑不定,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只得暂时顺从。 就在他们即將离开时,秦忘川突然抬手一抓—— “嗖”的一声,陆尘胸前掛著的青铜小鼎竟脱颈飞出,稳稳落在秦忘川掌心。 指尖轻点鼎身,那缺失的一角正好与手中的青铜碎片严丝合缝。 “你——!”陆尘目眥欲裂,体內一半真龙血瞬间沸腾。 他刚要暴起,古渊却早有准备的按住了他。 “好眼力。”古渊笑容不减,“这破鼎放在我这不成器的兄弟身上也是浪费。” “那就不在这里碍诸位的眼了。” 反正又不是他的东西,就算秦忘川在这把陆尘抢的只剩条裤衩,古渊都不会多说一句。 说著,强行拽著陆尘快步离开。 直到走出数里,確认秦忘川等人没有追来,古渊才鬆开钳制。 陆尘踉蹌几步站稳,眼中怒火未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古渊突然变脸,方才的谦卑荡然无存。他袖袍一振,周身威压骤起,震得周围碎石簌簌滚落:“就凭你也配?” 陆尘瞳孔骤缩,本能地摆出防御姿態。 “倒是有点血性,也不枉我走一趟。”古渊冷笑,一声:“方才若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知道秦忘川是谁吗?” 见陆尘抿唇不语,古渊突然欺身上前:“就这么说吧,整个三千道州,亿万万家族,他秦家排前三。杀你这样的螻蚁,连手指都不用动。” “世家...又是世家...” 陆尘低著头喉结滚动,心头一颗种子埋下。 隨后昂著头冷笑:“所以呢?阁下是要我感恩戴德?” “有趣。”古渊撤去青光,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报仇吗?” “他毁我龙道,夺我小鼎。”陆尘指节捏得发白,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古渊突然抚掌大笑:“好!我要的就是这份血性!”笑声戛然而止,他眼神陡然转厉:“我可以帮你,但记住,从现在起,你得听我的。” “凭什么?” “凭我一身实力。”古渊指尖突然凝出一缕青火,抵住他咽喉:“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你。” “但你若是答应,日后还有可能夺回你那什么小鼎。” 陆尘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明白自己被人当成了棋子,但眼下確实別无选择。 “考虑好了吗?”古渊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袖,“我的耐心有限。” 陆尘深吸一口气,抬眼直视古渊:“我答应你。但有个条件——” “你没资格谈条件。”古渊冷冷打断,袖中滑出一卷龙皮地图:“这秘境中最深处是一处叫龙宫禁虚的地方,那时即便是秦忘川也会露出破绽,我们就在那动手!” “除了里面的东西,这一路所得都可以给你。” 陆尘沉默片刻,终於点头:“成交。” 陆尘盯著古渊的背影,眼底暗芒流转:『那地方也在指引著我,反正也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到了那里之后我再见机行事,一路上多个保鏢也好。』 古渊背对著陆尘,嘴角勾起一抹阴鷙的弧度:『秦忘川是肯定要踩的,但我也没傻到要硬碰硬,得多找几个炮灰来创造机会。』 『待时机成熟...便是我出手之时。』 夜风呜咽著捲起几片枯叶,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龙语碑林前,剑气森然。 李青鸞一袭白衣胜雪,手中三尺青锋斜指地面,剑尖未沾血,却自有一股凛冽杀意瀰漫开来。 她独自立於通往龙虚禁宫的唯一通道前,身后是绵延千丈的古老碑林,每一块石碑上都刻著晦涩难懂的龙族文字。 一人一剑,並未靠身后李家护卫便堵住了这通往禁宫的主要路口。 “秘境机缘,各凭本事。”一名修士捂著鲜血淋漓的肩膀踉蹌后退,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但仙子堵截我等,未免...有失天和。” 李青鸞连眼皮都没抬,剑锋轻颤,又是一道霜白剑气破空而出。 那修士仓皇祭出的护身法宝应声而碎,整个人倒飞数十丈,重重砸在一块龙纹碑上。 “滚。” 清冷的嗓音仿佛带著冰碴,惊得后方蠢蠢欲动的修士们齐齐后退三步。 她指尖轻抚剑身,目光却穿过纷乱人群,望向远处的同时口中呢喃: “还没来么...” 这声几不可闻的呢喃被几个修士用法宝捕捉到,顿时骇然色变。 他们面面相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这位杀神般的剑仙子,竟是在等人? “拦住整条龙道...”一名老者喉结滚动,传音都带著颤,“就为了等一个人?” 第72章 悲催的禁忌之子,仙路初显 秦忘川將小鼎与碎片合併后仔细端详了下,就是带著远古气息的法器,甚至不是灵宝。 刚踏出几步,身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迟疑的呼唤:“少爷?” 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老者面如死灰的摇头,“不,不是少爷......” 颤抖的手捧著块碎裂的命牌:“纪少爷啊...老奴该如何向家主交代......” 另一名素衣侍女则是直接跪在崩塌的龙道前哭喊著。 “少爷啊——!”她十指深深抠进泥土里,髮髻散乱,“您不是说很安全吗....” “怎么就...出不来了呢!” 秦忘川脚步微顿,伸手拦下即將上前的护卫。 余光扫过那命牌上“纪忘机”三个正在消散的金字,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很明显,纪忘机这个所谓的禁忌之子已经死在里面了。 “强求机缘,反误性命。”秦忘川摇了摇头,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倒是可惜了这身体质。” 就在秦忘川转身离去许久之后,那名灰袍老者颤抖著从怀中掏出一块龟甲。 龟甲上裂纹密布,正是纪家独有的传讯符法器,即便在秘境之中也可传递信息。 老者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龟甲上。 血珠沿著裂纹游走,渐渐勾勒出一幅星图。 星图中央,属於纪忘机的命星已然熄灭。 “家主...”老者声音嘶哑得可怕,“少爷...陨落了。” “陨落於一方奇异空间內,此刻空间已塌,已无寻回尸体的可能...” 寻不回尸体,就代表无法復活。 龟甲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著是死一般的沉寂。 老者浑浊的双眼突然迸发出骇人精光,死死盯著秦忘川远去的方向。 他颤抖的手指在血泊中划出一道诡异符文,符文竟自动飞向龟甲,与秦忘川残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但是——”老者突然压低声音,语速急促得像是怕被人打断,“老奴在另一个人身上...感应到了天衍圣体的气息!” 这话落下,那边才终於开口,声音嘶哑:“谁?” “秦家九世子,秦忘川。” “老奴斗胆提议...或许我们能向秦家求个善缘,共探仙路?” ———————————— “昂——!” 龙语碑林前,眾人依旧被拦在此处。 突然,地面开始震颤,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轰响。 眾人惊骇回首,只见一头庞然大物朝这边疾驰而来。 那是一只通体赤红如血的巨象。 高逾三丈,六根弯曲的獠牙上还掛著新鲜的血肉残渣。 魔象巨足踩下,几名七境修士躲闪不及顿时化为了肉饼。 也只有八境能堪堪躲开。 “是成年的血牙魔象!”一位年长修士声音发颤,“这东西不光皮糙肉厚,三对獠牙硬度更是直逼灵宝!” “我等在此逗留太久,血气引来了妖兽。” “准备战斗!” 巨象每踏出一步,地面就留下个燃烧的脚印。 它长鼻甩动间,又是数名修士被击飞出去。 然而下一刻,眾人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越琴音。 “錚——” 琴声如丝,在虚空中划过一道无形轨跡。 那血牙魔象庞大的身躯突然僵住,六根獠牙上浮现出一道细如髮丝的裂痕。 伴隨著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巨象的头颅竟从中间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 滚烫的妖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地面灼烧出阵阵青烟。 眾人骇然回首,只见一名蒙眼女子怀抱古琴,指尖还停留在琴弦上。 “竟然...一击就秒杀了血牙魔象......“一名紫袍修士喉结滚动,声音乾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那女子是谁?“ “身姿曼妙,蒙眼,手抱九霄环佩琴...错不了,应当是那位秦九世子的贴身琴侍。” “这实力你告诉我是侍女,还是一名琴侍?”年轻修士声音发颤,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方才那一击,怕是连我师兄都...” “嘘!”旁边的师兄急忙捂住他的嘴,面色惨白地望向远处,“这就是...三天之一的秦家...” 果然在眾人议论声中,秦忘川等人缓缓现身。 “你们看那边!那两人又是谁家的?” 眾人望去,只见李玄以指为剑,轻鬆斩杀一头血牙魔象。 而在他身旁的楚无咎则更甚,仅是將手中铜钱以拇指弹出,瞬间便贯穿数头妖兽。 “李家李玄?旁边的是...?” “楚家楚无咎啊!你不知道吗?仅次於楚清宴的绝世天骄!” 许多天骄看著两人出手都为之感嘆。 在这两人面前,少有人敢称天骄。 一个出自天剑李家,越境战斗如喝水。另一个出自战仙楚家,身负九狱战体,每破开一狱实力暴涨数倍,曾越三境败敌而闻名! 面对眾人的感嘆,一旁头身穿斗篷的古渊冷笑一声。 『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蠢货。』 隨即淡然出手,仅是隨后拋下的一抹青火便將数只妖兽化为飞灰。 “哦?这青火...那几人又是谁?” 一些人当然注意到了这一幕。 只是这几个人都用斗篷护住身形,上面隱隱有道文流转,看不清样貌。 最为显眼的还是另一名出手的少年。 他虽也是斗篷人中的一员,但每一拳轰出时,空气中都隱隱传来低沉的龙吟之声。 那裹挟著龙威的重拳,能將皮糙肉厚的妖兽直接轰得骨骼爆裂、血肉横飞。 “竟然以肉身碾压妖兽......” 虽然猎杀效率比不上之前出手的那几位,但论视觉衝击力——看著一头头小山般的妖兽被生生轰爆的场面,无疑是最震撼人心的。 秦忘川也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身份。 正是陆尘。 『不愧是气运之子,隨时都在发光发热。』 虽是这样想,但秦忘川並没有上前揭穿。 身为气运之子自然少不了机缘,之前那个小鼎看似无用,但他猜应该是要在陆尘手中才能发挥作用。 “那龙茧中神兵虽然厉害,但也只在偏殿,正殿中绝对还有至宝,就让你来为我带路。” 而另一边,陆尘將火热的眼神从远处收回,偷偷瞥向秦忘川。 『我感觉到了,正殿內有东西在呼唤著我...是传承!等我取得传承实力大增之后,定要让你秦忘川跪著奉还小鼎!』 他还在做梦呢,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为秦忘川计划中的一环。 战斗还在继续。 帝族弟子能横推,世家弟子能自保,而一些散修就只能沦为食粮。 “他们的起点,就是我们修行的终点...” 个別没见过世面的散修看到这一幕满脸苦涩,道心也隨之发生了鬆动。 斩杀的妖兽越多,血气就越发浓郁。 源源不断的妖兽从林中涌出,甚至惊动了一些大妖! 果然下一刻,整片龙语碑林突然剧烈震颤。 第73章 你说这是琴道?? 那些沉寂万年的龙族文字纷纷亮起刺目血光,仿佛在警示著什么。 “轰隆隆——” 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百丈深渊,滚滚黑雾中探出一只覆盖著鳞片的巨爪。 黑雾渐渐散去,露出那怪物的真容—— 竟是一头半龙半人的恐怖存在。 它生著蛟龙之首,脖颈以下却是人身,全身覆盖著青铜色的龙鳞。 最骇人的是它背后展开的两对骨翼,每扇动一次都带起腥臭的毒风。 “墮...墮龙!”一位见多识广的老者瘫软在地,嘴里颤声道:“上古书籍中记载,以龙族为食的禁忌凶物!” “既然有墮龙,那下面必然...” 他话还未说完,便因吸入毒风而亡。 先不提下面还有什么,仅是眼前这头墮龙的气息就已经到了十境! 而这次秘境最高也只能进入十境,再往上的就是服下了丹药后才得以进入。 更不用说同境界,妖兽要比人类修士强上不少。 “是场苦战。”李玄神色凝重,他自认仅有五成把握能拿下这头妖兽。 “倒也未必。”楚无咎十境修为倒是显得无所谓,只是他说著目光朝秦忘川看去。 他想先借这头妖兽之手探探秦忘川。 “哤——” 墮龙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尾音带著古老迴响。 它的目光先是望向了人群中的陆尘。 感觉到了他体內的龙气衝撞而来。 就在陆尘准备死战之时,墮龙中途好似是闻到了什么更为鲜美的味道一般。 缓缓看向了秦家方向。 准確的说是看向了秦忘川。 这次都不用脚了,而是展开两对骨翼飞身而来。 见到这一幕的眾人一下子神色各异,不自觉的屏息凝神起来。 都认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而秘境之外的礼台上,国师身为此次负责人必然有能观测到秘境內的法宝。 龙纹古镜正悬浮於空,映出秘境內的血战 “死了不少啊。”有长老说著望向李家长老:“墮龙都从坟里爬出来了,这场祸事皆因你家李青鸞封路而起,得负责!” “负个屁!这是他们命中该有此劫!”李家长老鬚髮皆张,隨后看向秦文和:“要我说啊,还是得怪你们秦家秦忘川,还不是为了等他...” 秦文和以帝师为称,平日说话自然儒雅,只是这次却罕见的爆了粗口。 “你才是放屁!我家忘川才是真正的应劫而生,乃天命所归!” 姬家长老眉头一挑,神色怪异:“重点在这?” 眾人议论之际,忽然指向龙境开口道: “哦?看看,你们家这位应劫之子要出手了...” “不过这...”一位长老突然顿住抚须的手,眉头紧锁:“怪哉,他既未掐道诀,也未取剑器,怎么拿起了一把琴...?” 话音戛然而止,整个礼台骤然一静。 数十道目光如利箭般默契的射向秦文和,一个荒谬的念头在眾人心头炸开—— “等等...你家秦忘川还修琴道??” ...... 他还真修琴道,只不过之前从未使用过。 龙语碑林前,秦忘川从叶见微手中接过古琴。 秦昭儿一双凤眸此刻瞪得滚圆。 她看著秦忘川抚琴的姿势便知道註定不凡,但他又是何时学的? 连自己这个时不时就去忘川阁骚扰一趟的姐姐都不知情? 秦狂歌抱著双臂,继续看戏。 叶见微的唇角则是微微上扬。 只有她知道,公子的琴意远在自己之上,而且並不是那种寻常天才,而是一听即通的绝世妖孽! 自己要日日练习的曲子,公子仅是听一遍就会了,简直恐怖! 秦忘川指尖轻抚过琴弦,琴身突然泛起光泽,似是在回应。 墮龙扑至三丈之內时,他骤然拨弦。 “錚——” 第一声如凤鸣九霄,墮龙左眼的灰白瞳孔应声炸裂。 “哤!”妖兽发出痛吼,骨翼狂扇间毒雾滔天。 秦忘川右手突然化作残影,连拨六弦。 六道音刃在空中交织成锁链,將墮龙死死捆住。 隨著锁链的收紧,墮龙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浑身鳞片在锁链收紧时迸溅出刺目火。 秦忘川见此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不愧是以龙族为食的禁忌凶物。” 若是寻常妖兽,早就在这一击下化为无数碎块。 而它仅仅是用龙鳞就扛住了。 墮龙眼见挣脱无望,突然昂首发出一声悽厉龙吟,口中吐出一颗鲜艷的赤红龙珠。 龙珠现世的剎那,整片天地都为之一颤。 音刃锁链竟如积雪遇阳,纷纷消融瓦解。 更可怕的是,那龙珠表面渗出缕缕赤芒,对准秦忘川骤然迸射出一道璀璨光柱。 秦忘川並未慌乱,而是再次拨动琴弦。 这次数道琴音在空中化为了一个字—— “御” 字成剎那,一道音波屏障出现在身前。 那看似恐怖的光柱,虽掀起圈圈气浪,却並未破开这道薄如蝉翼的屏障。 这便是秦忘川將六字剑诀与琴音融合之后的產物。 既然手指能点字,那琴音也能,甚至世间万物都能。 主要是里面的道韵,而並非媒介。 即便是被誉为禁忌凶物的墮龙,见此也是不可避免的愣神片刻。 眼前这个如此弱小的人类,竟然能挡住自己本命龙珠的全力一击? 而且还是正面硬抗? 它不理解,也不明白。 甚至还在想眼前这一切是不是自己被埋的太久,而做的一场梦。 然而秦忘川並未给墮龙多反应的机会,再次拨动琴弦。 这次不是什么锁链,琴音化为了一道道的剑气袭去。 三道剑气撕裂长空,所过之处空间崩裂、法则紊乱,连光线都被斩成碎片,墮龙那远超灵宝的鳞甲竟如薄纸般被轻易切开! 方才还不可一世,让所有人都为之震颤的墮龙转眼就被竖切成了四条残躯。 切口光滑如镜,连喷溅的龙血都在半空中被残余的剑意蒸发殆尽! 震惊!寂静! 龙语碑林前,死一般的寂静。 有散修手中的法器噹啷坠地,有圣子双目赤红,试图看透这一剑,眼角竟渗出血丝而不自知。 几位年长的修士更是直接跪倒在地,道袍下摆已被冷汗浸透。 “这...这是琴道?”太虚门圣子声音嘶哑,猛地回头望向眾人,眼中闪烁著最后一丝希冀——却只看到一张张同样惊骇失语的面孔。 第74章 化形大妖现世,还是四只! 琴音化形並不是什么稀奇玩意,琴修强者都能做到。 但关键就在於——太小了。 秦忘川已经是个法修和剑修,他怎么还能是个琴修呢? 这怎么可能呢? 古渊神色凝重,没有说话。 身为隱世家族,他自然比別人知道的更多。 『这秦忘川...比想像中的更强一些。』 想著,他眼中燃起某种野望:『但!越是巍峨的高山,越能托起我的登天之路!』 陆尘则是嘴唇微白,眼中有惊愕,忌惮,以及深深的不解。 『明明看起来比我还小一些的年纪,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强的实力...』 秦忘川太强了,强到让陆尘心里第一次出现忌惮这种情绪。 要知道他当初在十万大山,面对三只大妖,全身而退时都没这种感觉。 『看来,必须要和古渊合作才有可能夺回我的小鼎。』 而矗立一旁,直至刚才为止还打算出手相助的李青鸞同样也是美目颤动。 她知道他剑法和灵法都很强,却是还没见过他琴音已经到了化剑的地步。 秘境之外,礼台上的眾人已然沉寂。 “以琴载道...”国师將手中龙头杖深深插入地面,“秦忘川......怪不得公主独钟於他。” 秦文和抚须点头,心里满是得意,但嘴里还是安慰道:“诸位也別太沮丧了,我家忘川优秀也正常,毕竟,他可是秦忘川啊。” 言至於此,秦文和並没有多说。 眼前展现的,不过是秦忘川实力的冰山一角。 他体內的至尊道心尚未完全暴露。 预知未来的天赋更是深藏不露。 更遑论,他先前还机缘巧合吞服过一颗造化仙果...... 在他面前,所谓天骄就是个笑话。 “日后这大爭之世,怕只是我家李青鸞和你家秦忘川的舞台了。”李家长老感慨道,隨后立马被楚家长老所打断。 “你这不放屁吗?!我楚家楚清宴呢?” “唉!不是说小辈吗?你这样说我可来劲了啊!我李家...” “停、停停!”秦文和袖袍一振,突然朗声笑道:“诸位且慢爭论。若不论当代,老夫倒要说说我另一位学生——” 他指尖轻叩案几,声音中满是得意:“若我家秦无道屈居第二,大帝之下谁敢妄称第一?” 说完,秦文和目光如刀,缓缓扫过眾人: “恐怕,没人敢吧?” “嘶......” 眾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次竟说不出任何的反驳。 秦无道的確是个怪物。 但眾人这样一想,不对啊! 老一辈有秦无道,新一辈有秦忘川。 那你这秦家...... 想到这里眾人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纷纷摇头咂嘴。 羡慕、羡慕! 龙语碑林前,死一般的寂静被突然打破—— “嘖嘖嘖...有点意思。”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深渊中传来,伴隨著锁链拖动的金属摩擦声。 眾人骇然回头,只见四道黑影从墮龙钻出的深渊中缓缓升起: 第一只是通体雪白的九尾妖狐,每走一步足下便绽开冰莲;第二只是背负青铜古棺的尸蛟,棺缝中渗出腐臭的黑血;第三只是人面蛛身的怪物,八只复眼闪烁著诡异紫芒;最后一只是仅有孩童大小的金蝉,蝉翼上却布满密密麻麻的嘴和瞳孔。 “过去多少万年了...”九尾狐舔著爪子,戏謔地看向瘫软在地的修士们,“没想到刚睡醒就有吃食。” 尸蛟背后的古棺突然剧烈震动,发出沉闷撞击声:“老子最討厌琴声!刚才是哪个小虫子弹的?” “是他。”人面蛛伸出锋利的节肢,直指秦忘川,口器中滴落腐蚀地面的毒液,“我闻到了...比龙肉更香的味道。” 金蝉轻轻振翅,蝉翼上的瞳孔同时收缩,竟发出清脆如孩童的笑声:“嘻嘻嘻...这次醒来,正好赶上血食盛宴呢...” 四股滔天妖气交织攀升,竟在空中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血色罗网。 先前那头让眾人绝望的墮龙,此刻在它们面前宛如幼崽。 “十一境...化形大妖?!”有人露出惨笑:“墮龙之下必有大妖,可怎么是四只啊!这种事...这种事闻所未闻。” “我们死定了!” 绝望如潮水般漫过人群。 重点並非十一境的威压——而是那四道口吐人言的身影背后代表的含义。 能言人语,已近通玄。 这是妖修中的化形大妖,堪比人族十三境至尊的存在! 眼前这四只虽只显露的十一境修为,但那不过是漫长沉眠后的虚弱状態。 只需吞噬几个血食,它们的实力便会急速恢復...... 这才是眾人绝望的原因。 散修们踉蹌后退,拔腿就跑:“逃!” 刚迈开一步,金蝉复眼转动,所有人顿时如坠冰窟——无形的威压锁死了每寸空间。 九尾狐尾尖轻扫,寒冰瞬间冻住那几名后退的修士。 “真扫兴。”它眯眼看著冰雕里凝固的惊恐表情。 “轰!” 尸蛟古棺震开的黑雾掠过,最近处的修士瞬间化作乾尸倒地。 人面蛛的毒液在地面蚀出蜂窝般的孔洞,八只复眼同时锁定秦忘川:“这个...要留到最后吃。” 它刚伸出节肢,金蝉却突然振翅—— “唰!” 一道金光闪过,人面蛛的数条前肢齐根断裂,墨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啊——!”人面蛛发出悽厉嘶吼,八只复眼同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金蝉。 金蝉依旧悬停在空中,蝉翼上的瞳孔微微转动,声音依旧清脆,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冰冷:“他是我的。” 言罢,又是一道金光。 金光乍现的剎那,人面蛛的八只复眼同时收缩,本能地想要后退。 然而已经晚了。 “不...大、大人!” 隨著一声闷响,人面蛛庞大的身躯轰然炸裂,化作漫天墨绿色的血雾。那些血雾还未落地,就被金蝉翼上的瞳孔尽数吸收。 整个过程,不过三个呼吸。 金蝉发出了满意的咂嘴声,“能化为我蜕壳的养分是你的荣幸!” 九尾狐的尾巴瞬间僵住,尸蛟的也不敢出声。 两只大妖眼中闪过浓浓忌惮之色。 ——金蝉,才是这四只化形大妖中,最强的存在。 原本四只大妖眨眼就只剩下了三只。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很多人又泛起了希望。 “趁他们內訌——逃!” 第75章 能砍的话就儘管来试试啊,人族幼崽...哎? 崩溃的嚎叫声中,眾人四散而逃,但又在眨眼间被击杀。 面对十一境大妖,即便是世家弟子也难以自保。 楚无咎首次露出凝重之色,活动了下身子之后往前走去,一边道:“看来,该我出手了。” “之前光看他出手不公平,也该让秦忘川看看我的...” 楚无咎正欲迈步上前,手腕却突然被李玄扣住。 他剑眉微蹙,顺著李玄示意的方向望去—— “我家小公主出手了。” 两人看去,果然见李青鸞拔出的剑。 一步踏出,天地骤变。 “听雨剑亭——” 虚空震颤间,那座熟悉的湖心剑亭再度降临。 冰湖如镜,倒映著漫天飘落的细雨,每一滴雨珠都凝著森然剑气。 李青鸞执剑而立,衣袂翻飞如鹤。 剑起。 没有哨的招式,只是隨意的抬手一剑—— “錚!” 剑鸣声响彻领域的剎那,整座冰湖轰然倒卷!巨浪化作万千冰刃,每一片都折射著刺目的寒光。 还在虐杀修士的尸蛟甚至来不及抬起古棺格挡,那具青铜棺便连同它的躯体,被这一剑从正中劈开。 两半蛟尸缓缓滑落,切口光滑如镜。 冰湖上,雨仍在下。 逃命的修士们突然僵在原地,脸上还凝固著惊恐的表情,瞳孔却已映满那道劈开天地的剑光。 “这...这是......”他们已经被这一剑惊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知晓这位拦路的仙子很强,却没想到竟强到这个地步。 强如十一境大妖竟也被隨手斩杀! 楚无咎此刻眼中精光暴涨:“好一个听雨剑亭!你们李家藏得够深啊。” 感嘆完毕之后一个疑问在心头冒出,突然转向李玄问道:“说起来,我好似没有听过秦忘川的领域?” “秦忘川的领域?”李玄眼神突然恍惚,记忆回到了那场十岁宴中。 他当然在场,也目睹了秦忘川一步入六境,而后使出领域的一幕。 “虽然不知道具体名称,但我记得,那好像是两片云......” “两片云?” 正疑惑著,突然,秦家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鐺声。 还未等秦忘川出手。 只见秦昭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最前方,指向九尾狐大声道: “这只大白狐狸不错嘛!都別出手,让本小姐来!” “我要收它回去当坐骑。” 说著,她纤细的手指蹭过右脚踝,上面顿时浮现一串古铃。 怪不得之前只听铃声却不知从何处而来,原来那竟是一件能隱匿自身的法宝。 她现在身上有两串铃鐺。 一串是手踝上,长公主所赠的九霄玲瓏铃。 另一串则是自家姐姐所赠的百兵铃。 將脚踝古铃褪下置於掌心,小巧的铃鐺在她手中快速变幻。 每一声清脆的铃响都伴隨著兵器虚影流转——时而化作寒芒吞吐的丈二长枪,时而狰狞沉重的擂鼓瓮金锤,甚至还有弧度妖异的血色镰刀接连闪现。 “这次要用什么呢~”她歪著头,眼睛滴溜溜地转著。铃鐺突然发出清越颤音,一柄通体玄黑的巨斧在霞光中凝实变大。 “就用这个好了!” 素手轻握的剎那,斧柄暗金纹骤然甦醒。 六尺长的斧枪轰然具现,玄铁斧刃上赤纹游动。 明明是柄比她整个人还要高大的凶器,此刻竟在她掌中轻若无物。玉足点地旋身,裙裾翻飞间,斧刃在她掌心旋成鎏金风车。 隨手一抡,沉重的斧枪顿时化作一片模糊的残影向九尾狐袭去。 “看招!” 斧刃带著呼啸风声劈下,九尾狐眼中寒光一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它九条尾巴同时竖起,周身寒气暴涨,地面瞬间凝结出数丈厚的冰墙。 下一刻,冰墙破碎,巨斧威势不减直衝后面的本体! 九尾狐仓促间甩动三条尾巴格挡。 “唰!” 三条雪白的狐尾应声而断,鲜血喷溅。 九尾狐踉蹌后退,眼中闪过惊骇之色:“不可能!区区人族,怎会有如此蛮力?!” 它死死盯著秦昭儿纤细的身躯,声音里既贪婪又不可置信:“难道...你是某种特殊圣体?” 说著,只见断尾处灵光闪动,三条崭新的狐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 围观修士中有人惊呼:“遭了!这类大妖血气远超寻常!” 而秦昭儿只是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再多长几条也没用哦~” 话音未落,她已再次欺身而上,巨斧横扫,带起呼啸风声。 唰! 又是三条狐尾应声而断。 九尾狐眼中终於露出惧色,犹豫片刻后转身就要遁走。 却见秦家护卫早已出手將此地给封锁。 “刚才不是挺囂张的吗?”秦家一位护卫冷笑道,“现在想走?晚了!” 猎人和猎物瞬间反转。 巨斧再次扬起,九尾狐发出悽厉的哀鸣。 “可恶的人类!” 要知道九尾一族的尾巴可是修为凝聚,这砍的哪里是尾巴,而是自己的修为! 秦昭儿停下动作,歪著头想了想:“当我的坐骑,就饶你一命~” “做梦!” 没有多言,又是一斧头落下。 这下它服了。 “住手!我...我愿意臣服!” 不得不服,再不服就要死了! 九尾狐浑身颤抖,眼中满是屈辱。 它曾在远古时期也是一方巨擘,只是在真龙一族动盪时不幸被捲入其中。 好不容易逮了只墮龙,用龙气来助自己沉睡,期待著能在后世无敌。 何时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人族小丫头收为坐骑! 但看著那柄滴血的巨斧,它终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这才乖嘛~”秦昭儿隨手將巨斧往地上一插,赤足轻点,翻身跨坐在九尾狐的背脊上。 她微微后仰,圆润的臀线在红衣下勾勒出诱人的弧度,一双雪白裸足交叠著踩在九尾狐毛茸茸的尾巴,十颗珍珠般的足趾还顽皮地蜷了蜷。 “记住啦~”秦昭儿俯身向前,指尖扯过九尾狐的耳朵,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要是敢摔著我,就把你尾巴一根一根拔下来。” 说完,脸上瞬间换上了明媚的笑靨,转头朝秦忘川炫耀道:“看,我的新坐骑漂亮吧?” 但但眾人的关注点却不在这。 “厉害吧?我教的!”秦狂歌凑到秦忘川耳边,得意地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炫耀。 说完还衝秦忘川挤挤眼,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你要学我也可以教你。” “四哥隨时隨时可以给你开小灶。” 秦忘川瞥了眼那柄夸张的巨斧,又看了看正耍得虎虎生风的秦昭儿,嘴角抽了抽:“你这教的都是些什么...” 目光继续看向秦昭儿。 不得不说,她的桃夭祸水躯的確不凡,学什么东西都极快。 也曾学去了自己的剑印,只是威力嘛...小的可怜。 比起繁复的术法修行,秦昭儿在体修方面的天赋显然更为惊人。 就在秦昭儿收服九尾狐的瞬间,金蝉突然振翅,蝉翼上的万千瞳孔同时绽放出刺目金光。 “小心!”李青鸞察觉不对,立刻挥剑格挡。 虽无大碍,但那力道还是將她震退数丈。 与此同时,尸蛟的残躯突然化作滚滚黑雾,被金蝉尽数吸入体內。 与此同时,金蝉故技重施朝九尾狐袭去。 秦昭儿反应极快,巨斧横挡在九尾狐身前。 只听“鐺”的一声巨响,一道金光被硬生生拦下,但她也连退数步,虎口震裂。 “这力道...”秦昭儿眼中闪过惊色,这金蝉的实力跟其余大妖完全不是一个级別的! “可惜、可惜...”金蝉发出孩童般的笑声,“虽然还差点火候,但也勉强够用了。” 它缓缓飞起,蝉翼上的瞳孔闪烁著诡异光芒:“同为大妖?別搞笑了!” “这三个废物,不过是我养来当甦醒后的储备粮。” 话音刚落,它的外壳突然裂开道道金纹。 “此刻,正是我蜕壳化形之时!” 外壳寸寸剥落,露出里面逐渐成形的人形轮廓。 恐怖的气息节节攀升,整片天地都在震颤。 然而就在这时—— “太初葬神剑!” 一道清冷声音响起,秦忘川不知何时已拔出孤鸞,剑身上绽放出刺目星光。 然而,面对这恐怖的一击金蝉却並未慌张。 “愚昧!”它外壳上的嘴咧开讥誚的弧度:“若我蜕壳完成,的確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说著,金蝉外壳周身金纹突然大亮:“但相对的,蜕壳之时,我之外壳硬度远超平常!” “不过区区八境人族幼崽,能砍的话就来试试看......” 话音未落,金蝉的视线突然一分为二。 就连那不可一世的语气,也骤然扭曲成了一声滑稽的: “哎?” 第76章 龙墟禁宫中真正的宝物 “不!这...不可能...“ 外壳轰然炸裂,露出里面尚未完成化形的残破身躯。 金蝉在难以置信的尖啸声中消逝。 “站著让別人砍,第一次见过那么傻的。”秦忘川收剑入鞘,语气平淡:“而且,即便外壳如何坚硬,但撑死,也不过是个十一境妖修罢了” 说著,他走了过去,手一抓。 破碎的妖丹落在手中,隨手丟入小金乌口中。 小傢伙隨即欢快地扑棱起翅膀,发出“啾啾”的清脆鸣叫。 它用小爪子抱住妖丹,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宝般,先是小心翼翼地啄了两下,確认没问题后,突然咕咚一声整个吞了下去。 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喷出一小团带著星辉的火,然后晕乎乎地栽进秦忘川发间,蜷成个毛茸茸的金球睡著了。 天地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住了。 虽然它此刻仅有十一境修为,但作为一尊曾堪比十三境至尊的化形大妖实力自然不容小覷。 就这么......一剑斩了?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起手就是绝学,跟他大哥一样...”楚无咎嘖嘖两声,但转头就发现身旁的李玄很不对劲。 “你捂著头干嘛?” 李玄神色复杂的摇摇头,他看著金蝉的尸体,好像从它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一瞬间,复杂的共鸣涌上心头。 『你敢站著让他砍,死的不冤。』 李青鸞握剑的手微微发紧,美目中闪过一丝复杂。 而秦昭儿则是望著周围人惊讶的神色眨了眨眼,悄悄让身下九尾狐走近秦忘川身边。 九尾狐瞳孔骤缩,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我...我这是傍上大腿了?” 它默默低下头,早就没了刚才的不满,反而心中一阵庆幸。 至於陆尘等人则是早就在悄无声息中越过龙语碑林,往龙墟禁宫走去。 然而,他的这举动却逃不过一直在关注这边的秦忘川。 龙墟禁宫正殿大门前,斑驳的青铜纹路在幽暗中泛著微光。 陆尘缓缓摘下隱匿斗篷的兜帽,指尖抚过门扉上古老的龙形浮雕,眼底闪过一丝恍惚。 “我认得这里......“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在梦囈。 古渊站在他身后,眼神阴晴不定。 这一路上,陆尘如同未卜先知般避开所有禁制陷阱,甚至连那些连古籍都未曾记载的暗门机关,他都能精准找到生路。 『这小子身上绝对有宝物...』 古渊盯著陆尘的背影,已经在心里暗暗决定。 等陆尘没利用价值后就立刻將他给除掉! “轰隆隆——” 就在此时,尘封的大门突然自行开启,一股苍茫的龙息扑面而来。 陆尘的衣袍无风自动,髮丝间竟隱约浮现出几缕淡金色的流光。 身旁古渊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陆尘的影子在龙息中扭曲了一瞬,竟化作一道蜿蜒的龙影! “走吧。”陆尘头也不回地踏入殿中,语气平静得可怕,“真正的传承,在里面。” 大殿內空荡寂寥。 虽然门上的禁制隨著每次秘境开放都会重新生成,但並不难破解。 歷代进入这里的修士將整个大殿洗劫一空,连镶嵌在墙上的夜明珠都被撬走,只留下坑坑洼洼的凹痕。 可陆尘对那些遗蹟视若无睹,他径直望向大殿中央那尊落满灰尘的真龙雕像,嘴里呢喃: “在呼唤著我...” “咚!” 双膝重重跪地,在寂静的大殿中激起迴响。 陆尘额头贴地跪在地上,眉心处的金色龙鳞印记骤然发亮,似乎与某种东西產生了共鸣。 古渊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却见那尊平平无奇的雕像突然迸发出璀璨金光! “这是......” 金光如雨,洒落在陆尘身上。 他的瞳孔逐渐染上鎏金色泽,额前那道龙鳞印记也更为亮眼。 隨著“咔噠”一声轻响,雕像后方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就在里面...” 陆尘径直踏入通道。 那是条四方的走廊,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壁画。 他手指放在上面轻轻摩挲。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龙啸震天的战场、染血的王座、还有......那个將他封入龙茧的老者。 “原来如此......”陆尘自言自语,金瞳中流转著千年沧桑,“我想起来了。” “餵。”古渊看著深邃的通道皱起了眉,隱隱感到令人心悸的气息传来。 “前面是什么?” 听到古渊的质问后陆尘好似恍然回神,“倒是把你给忘了。” 他轻点墙壁某处,通道上骤然降下一道刻满龙纹的断龙石,轰然將古渊等人隔绝在外。 轰——! 断龙石砸落的巨响在通道內迴荡,古渊的面容在瞬间扭曲。 “陆尘!!” 他暴怒的吼声震得石壁簌簌发抖,一拳砸在龙纹密布的巨石上。 堂堂古家嫡系,竟被一个来歷不明的螻蚁摆了一道! “少主息怒!”身旁隨从急忙上前,想破开这石头。 “不...等等!”古渊突然冷静下来,突然阴森森地望向身后笑了起来,“这样也好,我们走!” 这边的陆尘並没有去管身后,他径直走出通道。 通道尽头,百尊龙形石像围起一座巨大的祭坛。 这些雕像姿態各异,但全都透著惨烈杀伐之气。 而在祭坛正中央,一颗足有人高的金色龙麟蛋静静悬浮在祭坛之上,蛋壳表面缠绕著锁链般的道纹。 澎湃的龙威足以压死一些修为低下的修士,可陆尘却如鱼得水般走上前去。 就在他刚踏上祭坛的瞬间——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黑暗中传来。 幽暗通道出口处,秦忘川的身影如墨色晕染般悄然浮现。 他歪著头,唇角噙著笑意,语气熟稔得仿佛老友重逢:“惊喜?” 第77章 化形神兵,龙綃 “秦忘川。”陆尘点点头,对他能来到这里毫不意外。 “看来那些断龙石果然没能拦住你。” “你说通道里的机关?”秦忘川不以为意的抬眼望向四周,修长的手指隨意点了点自己眼眶,“凡有锁,必有匙。不过是要找对方地方罢了。” 他目光扫过四周的龙形雕像,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就像现在,你不就带我找到了这里么?” “谢了。” 陆尘金瞳骤缩——这看似隨意的问候背后,是必杀之局。 不过,那是之前了。 “秦忘川,我知道你很强,背景也很恐怖。”陆尘的一双金瞳逐渐亮起,声音却平静得可怕:“所以我不想把事情弄的无法挽回。” “把小鼎还我,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我也不想滥杀。”秦忘川頷首微笑,“现在离开,將这里的机缘给我,我可以当没见过你。” “机缘和命,肯定是命更重要。”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陆尘一眼:“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当然——” 陆尘说著一顿,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颤。 百尊龙形石像同时睁开血瞳,石质身躯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表面石皮簌簌剥落,露出內里暗金色的龙鳞真身。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中,石像化作百条暗金巨龙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祭坛地面如波浪般翻涌,无数龙鳞状的地砖飞射而出,在半空中组成遮天蔽日的杀阵。 陆尘立於龙阵中央,金瞳中倒映著秦忘川的身影,声音冰冷彻骨: “既然没得谈,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说完,他也不去管身后会出现何种惨状,而是目光灼灼地走向祭坛中央那颗流转著金芒的龙麟蛋。 “龙麟宝甲...”陆尘的呼吸与龙蛋金芒同步起伏,“唯有此物...才可承龙綃之重。” “原来如此。”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呼吸的温度。 陆尘瞳孔骤然收缩——秦忘川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处,与自己一起抬头观望。 “是叫『龙綃』是吗?”秦忘川微微偏头,唇角噙著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单手托著原本属於陆尘的那尊青铜小鼎,一边感嘆:“名字不错。” 那些本该绞杀一切的暗金巨龙竟对他视若无睹,任由他閒庭信步般穿过杀阵。 『石像出了问题?!』他猛的回头,见秦家眾人已经开始和巨龙交战。 石像没有问题,那就是秦忘川有问题! 隨后,秦忘川便为他解了惑。 “就是你这些看门的石像不太聪明。”秦忘川回头扫过暗金巨龙,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似乎会把所有带龙气的东西识別为同族。” 陆尘下意识开口,“你哪来的龙气......?” 说著突然愣住。 只见秦忘川周身隱隱有龙鳞显现。 “你吃过...龙心?” 话音未落,秦忘川的食指轻轻抵在他太阳穴上,指尖泛著冰冷的剑芒。 陆尘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力量正在秦忘川指尖凝聚,只需一瞬就能贯穿自己的脑子。 “看来你已经恢復记忆...” 秦忘川的尾音尚在空气中震颤,陆尘的金瞳已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嗤!” 一点金芒自秦忘川指尖迸射,瞬息洞穿虚空。 陆尘的视野突然定格。 他看见自己的血珠悬停在鼻尖三寸之处,晶莹剔透的弧面上,倒映著秦忘川那张始终含笑的俊顏。 “那便,留你不得。” 这句似嘆似惋落的低语落下后,血珠才啪嗒一声砸在青砖上,碎成十二瓣猩红的。 陆尘原以为秦忘川会顾忌机缘。 至少不会在找到『龙綃』前动手——却没想到,这人竟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他到死都不会明白,秦忘川其实早就知晓一切。 百条暗金巨龙失去主人,突然静止,重新化为了石像。 纵使是气运之子,但终究在大山中踌躇了半生,根本不是秦忘川一合之敌。 如果没恢復记忆的话,秦忘川倒是可以留陆尘玩玩。 但一个恢復记忆的上古龙子,变数太多。 而且不知是不是秦忘川的错觉,总感觉击杀了陆尘之后,自己身上好像多了某种东西。 『这就是气运?』 秦忘川轻嗤一声,缓步朝祭坛中心的龙鳞蛋走去。 指尖拂过龙麟蛋表面流转的金纹,蛋壳竟在他触碰的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咔嚓一声。 龙鳞蛋破碎,化为了一块块龙鳞覆盖在秦忘川身上。 他能感觉到。 这龙鳞的硬度不光要比之前服下龙心后得到的龙鳞坚硬数倍,还有某种特殊功效。 “忙活大半天就为了这玩意?”秦昭儿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心中非常的不满。 那些石像作为上古遗留还是很强的,连她对付起来都很艰难。 也就四哥能轻易抵抗。 “当然不是。”秦忘川摸了摸身上的宝甲,隨后目光扫视祭坛四周的墙壁。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附近应该有直接通往另一颗龙茧,也就是『龙綃』的密道。 果然,在天衍神瞳注视下,墙壁一处出现了一个符號。 指尖触及符號的剎那,整面石壁突然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条幽邃通道。 通道两侧的龙形浮雕次第亮起,龙睛中跳动的金芒將前路照得通明。 “陆尘的尸体,还有那些石像通通打包带回秦家。” 吩咐完后,秦忘川一行人走进通道,来到侧殿。 尽头是一处巨大的空间,只是远远看来时,此地空无一物。 当秦忘川手持青铜小鼎靠近龙茧时,异变陡生—— 小鼎突然剧烈震颤,鼎身上的古老纹路逐一亮起,化作道道金光射向虚空。 原本空无一物的侧殿中央,突然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空间波纹,如同被撕开的帷幕般缓缓褪去。 隨著空间禁制完全解除,被封印的龙茧终於显露真容。 茧中蜷缩著一位少女,肌肤如雪,长发如墨,眉心一点赤鳞,妖异而美艷。她双眸紧闭,似在沉睡,每一次呼吸,都引得茧內龙气翻涌,如潮汐般冲刷著周围空间。 刚才所得的龙麟宝甲在接近少女的一瞬间自主的浮现而出,每一片鳞甲都与之共鸣震颤,好似准备迎接。 “原来如此...”秦忘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小鼎是钥匙,龙麟甲是凭证。” 说到这里他也不由的感嘆一句先人智慧。 “获得这样一件至宝竟然需要人、鼎、甲,三道验证。” “但即便如此,最后还是落於我手。” 不是陆尘和先人太傻,而是模擬太过变態! 秦忘川將手掌覆在龙茧表面,龙麟宝甲顿时绽放出耀眼的金芒,与茧中少女的呼吸產生强烈共鸣。 “嗡——” 整座侧殿突然震颤。 少女缓缓睁开双眸,金色的竖瞳直视秦忘川,眉心赤鳞熠熠生辉。 “你来了......”少女的声音空灵縹緲,却又带著上古龙族特有的威严。 仿佛穿越了无尽岁月,终於等到这一刻。 秦忘川唇角微扬,目光沉静如水:“我来了。” 话音刚落,茧中少女的呼吸骤然急促,龙气如潮汐般翻涌,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在茧壳表面蔓延。 下一刻。 少女的身躯骤然虚化,化作一道暗金龙纹,如游龙归巢般沿著秦忘川的手臂盘旋而上。 龙麟宝甲仿佛受到召唤,自动幻化为一件黑色內甲,与流光完美融合。 “唰!” 金光渐敛,秦忘川原本的衣服消失不见,而是变为了一件玄底金纹的龙袍—— 一条栩栩如生的暗金真龙自衣襟盘桓而上,龙首傲踞右肩,龙尾缠绕左腕。那龙纹並非死物,每一片鳞甲都隨著他的呼吸微微开合,吞吐著令人窒息的龙威。 隱约间,似有低沉龙吟在虚空中迴荡,震得人神魂俱颤。 龙吟声未绝,一股浩瀚如海的修为突然涌入秦忘川体內。 那是少女在无尽岁月的等待中沉淀的力量,此刻尽数与他交融。 境界壁垒如薄纸般被接连衝破,灵力在经脉中奔涌咆哮,每一寸血肉都在龙气淬链下发生蜕变。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境界正在疯狂攀升! 就在秦忘川体內灵力即將衝破最后一道关隘时,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寒意。 “咦?” 一道清冷的女声在他识海中响起,如同冰泉流过滚烫的岩浆。 沉睡的玉娘被惊醒,声音里带著罕见的惊诧:“你此刻突破,岂不是自断天人之路?” 第78章 实力不够,计谋来凑 “天人境!” 经玉娘这么一提醒,秦忘川才猛然想起这一重关隘。 他此刻若是在此地强行突破,固然能顺利入九境,但也会因此错过“天门”洗礼,导致体內仙骨得不到发挥。 想到这里,他立即开始著手压制。 可体內那浩瀚如海的龙族修为仍在疯狂灌注,根本不受控制,仿佛要將整个人撑爆! “我来助你。” 秦忘川脖颈处那枚沉寂已久的玉剑吊坠突然震颤,剑身迸发出刺目寒芒。 下一瞬,一道素白身影自剑中踏出——玉娘纤指如雪,衣袂翻飞间,周遭温度骤降,连翻涌的龙气都被冻结成细碎冰晶。 『这又是哪里来的女人?!』 秦昭儿瞪大双眼,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我们秦九公子倒是惹人喜爱的很,连剑坠里都能藏娇呢~”秦昭儿红唇微抿,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语气里浸著三分酸意七分恼。 你个招蜂引蝶的大萝卜! 白宠你了! 玉娘连余光都未扫向秦昭儿,素手在秦忘川身上轻点。 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自识灵台处蔓延而出,硬生生將那奔涌的灵力洪流截断,暂时封存於经脉之中。 可即便如此,那龙族少女的力量依旧源源不断地涌来,仿佛无穷无尽。 “压不住了。”玉娘眸光一沉,突然转身挥袖。 “走!” 一道霜白剑气破空而出,直接將厚重的石壁轰开一个大洞,外界的天光顿时倾泻而入。 秦忘川没有丝毫犹豫,周身灵力运转,直接从破开的洞口掠出侧殿。 “喂!”秦昭儿等人在身后乾瞪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隨后侧殿坍塌,將那口子又给重新掩埋。 而此时禁宫之外,很多人都发现了异动。 古渊立於人群之中,眼底浮起一丝阴晦的笑意。 陆尘虽然有些手段,能摆自己一道,但绝对不会是秦忘川的对手。 这是同为强者的直觉。 所以其实真正的对手只有一个。 “秦忘川啊秦忘川...”他轻声自语,“这机缘你拿不走。” 想罢。 古渊负手而立,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数百修士,声音裹挟灵力传遍四野: “诸位可有感知到禁宫內的龙气异动?”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响起窃窃私语。 “確实感觉到了,恐怕是有至宝现世...” “不止!我还隱隱听到了龙吟!” 古渊嘴角微扬,继续道:“有人趁我等在外抵御兽潮之际,行那偷鸡摸狗之事,窃取了本该属於大家的机缘。” “是谁?”一个赤膊大汉拍案而起,手中巨斧寒光闪烁。 “我等在此浴血奋战,竟有人做这等下作之事!” 眾人脸上怒意渐浓,古渊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此刻,那人怕是正在殿內独享造化。”他幽幽道,声音里带著恰到好处的愤懣。 “秘境规矩,向来是有缘者得之,但......”古渊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此等小人行径,著实可恶!” “待会若见龙气缠身之人破殿而出...” “不如我等合力,先將那可恶之人诛之,再议分配,如何?” “不太好吧...”一个瘦弱修士突然弱弱开口,“万一是世家子弟...” 话音未落,旁边虬髯大汉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放屁!世家子弟就能偷鸡摸狗了?” “就是!”另一名女修冷笑,“我等在这拼死拼活,倒给他做了嫁衣?”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管他是谁!” “机缘让他拿了,其他东西总该吐出来!” “对!至少把储物袋留下!” “我同意!” 古渊看著愈演愈烈的声討,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 他注意到几个谨慎的修士已经悄悄退出人群,但更多的修士眼中都燃起了贪婪的火焰。 古渊冷眼扫过这群被贪婪冲昏头脑的修士,心中冷笑不已:『一群蠢货,倒也够格当炮灰了。』 他早已盘算妥当: 若秦忘川力竭,便伺机夺取机缘;若其实力尚存,则立即抽身远遁。 横竖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说到底,他本就不是真要取秦忘川性命—— 堂堂秦家世子,若真在自己手上出什么问题,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但让这位天之骄子吃个闷亏,夺了他的机缘,看秦忘川那张从容的脸上露出恼恨之色...... 光是想想,古渊就觉得痛快。 这传出去让別人听了得多爽啊! “任你秦忘川天资绝世...”他眯起眼睛,指间一枚墨玉棋子无声碾碎成齏粉,“今日也要在我手上栽个跟头。” 至於秦家的报復,那並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古渊就不信,小辈的打闹能引得秦家高层出手。 正想著,禁宫穹顶轰然炸裂! 一道缠绕龙纹的身影冲天而起,璀璨金芒如天火倾泻,將方圆十里的景物都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辉。 那夺目的光芒形成天然屏障,外人根本无法窥见其中真容。 但古渊心里非常清楚——进入禁宫深处的,除了陆尘,就只剩秦忘川一行。 眼前这人凌空飞行,绝不可能是实力平平的陆尘所能拥有。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果然...” 古渊转头一看,露出得逞的冷笑。 在场所有修士的眼睛,都在那金光映照下变成了贪婪的赤红色。 不知是谁先喊了声: “龙气冲霄!必是至宝现世!” “夺宝!” “冲!” 就像往油锅里泼进冷水,数百修士瞬间暴起! 古渊悄然后退三步,满意地看著人群化作洪流扑向那道金光—— “那么好操控还真是多谢了,蠢货们。” 秦忘川正往秘境出口飞去,冷眼看著下方如潮水般涌来的修士,正欲出手镇压—— “別浪费时间。”玉娘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强行衝出去。” 可面对这数百修士的围堵,不用灵法如何突围? 就在他迟疑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 那声音如梦似幻,似远似近,像是从远古岁月中飘来的迴响,又像是从自己血脉深处泛起的涟漪。 秦忘川凝神细听,那声音渐渐清晰—— “......契......” “......跟我......” “......念......龙......” 那声音带著某种难以抗拒的韵律,仿佛宿命的召唤。 秦忘川心神恍惚,嘴唇不由自主地轻启,跟著那声音念出了那个名字—— “龙綃!” . . (ps:上一章的煌爪,改为龙綃(xiao霄),作用类似於雾山火浣。作者说被卡了,所以暂时发在这里。) 第79章 实力足够,通通踹飞 剎那间,天地一静。 隨著真名唤出,秦忘川衣袍上的龙纹突然脱离,化作一条三尺金龙腾空而起。那金龙在空中盘旋一周,发出清越龙吟,而后猛然俯衝而下—— “錚!” 龙影与秦忘川身形重合的瞬间,竟化作一具半透明的龙形战甲覆盖全身。 他的头顶浮现一对晶莹龙角虚影,角尖缠绕紫色雷光;身后若隱若现的龙尾虚影,每次摆动都带起空间涟漪;周身笼罩著半透明的龙形光晕,举手投足间龙威浩荡。 “这就是...化形神兵?”秦忘川低头看著焕然一新的装束,感受到战甲中传来的古老龙威。 他还以为会是一柄神兵利器,或是一件惊天法宝,却不想——本体竟是一件鎧甲。 可这又岂止是寻常鎧甲? 战甲化为了他第二层肌肤,如活物般隨著呼吸轻轻起伏。 战甲深处,少女的灵识与他水乳交融—— 不仅是血脉相连,更是神魂相系,仿佛两个独立的灵魂在这一刻达成了完美的共鸣,她的每一缕气息都化作他力量的一部分,他的每一个念头都得到她最本能的回应。 秦忘川虽从未修体,但却能感到体內血气的震盪。 肉身被加强了百倍,千倍,万倍不止! 此刻的他,强的可怕! 下方数百道流光也在这时接近,各色法宝灵器划破长空,如蝗虫过境般扑向那道金色身影。 冲在最前方的赤膊大汉狞笑著抡起巨斧,斧刃上燃起血色烈焰—— “滚。” 秦忘川飞行的速度未停,甚至更快了几分。 只是隨意一脚。 “轰!” 一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巨力倾泻而出,那大汉连人带斧如流星般坠落,在地上砸出十丈深坑。 紧接著第二个、第三个...那些衝上来的修士就像扑火的飞蛾,被像拍虫子般接连拍落。 “砰!” “砰!” 不断有人冲了上去,不断有人被拍下。 数百人的轮番攻势,竟连让那道金色身影稍缓半分都做不到! 更可怕的是,他们至始至终都没能看清自己是如何败的。 此刻的秦忘川,举手投足间尽显无敌之姿,宛若一尊行走人间的少年至尊! 刚从废墟中爬出,正欲去支援的秦家眾人看到这一幕愣在原地。 世子这副无敌之姿还需要支援吗? 这是个问题。 ...... 远处山巔,楚无咎负手而立。 当他看清金芒中那道身影时,眼中精光暴涨:“好一个秦忘川!” 但看清了秦忘川飞去的方向后,脸色骤变: “不对,他要出秘境!” 楚无咎本就是找他切磋的,秦忘川走了那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 “李兄在此稍候。”楚无咎长笑一声,紫袍猎猎作响,“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化作一道璀璨紫虹冲天而起。 那紫芒快得惊人,眨眼间便横跨万丈虚空,直逼那团如烈日般耀眼的金光。 李玄瞳孔微缩,只见那道紫虹与金色烈阳即將相撞,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碰撞。 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心想:“八境对十境,秦楚两大天骄对决,怕是要打得天崩地裂...” 正期待著。 下一刻,半空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脆响。 秦忘川甚至没有回头,缠绕著龙纹虚影的手掌仅是隨手一拍,就像驱赶一只烦人的蚊虫。 那道气势如虹的紫虹,以去时快上数倍的速度倒飞回来,在地上犁出百丈沟壑。 李玄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 他原以为会看到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结果...就这? 还是说,是自己看错了? 兴许被拍飞的根本就不是楚无咎? 抱著这样的疑惑去到紫虹坠落的位置,看清的剎那,悬著的一颗心终於死了。 只见楚无咎神情呆滯,呈“大”字形嵌在岩地里,胸前还有一个清晰的掌印。 “咳咳...”楚无咎吐出一口血沫,平淡的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原来...差距这么大吗...” 当秦忘川一剑斩了十一境金蝉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不会是秦忘川的对手。 那可是八境对十一境啊! 越三境秒杀! 自己这个十境怎么够打? 虽然明白,但他心里不甘啊... 本想著趁乱出手,或许能有一战之力。 再不济,至少也该能过上几招。 却没想到,对方竟连头都懒得回,隨手一巴掌就... 正想著,李玄的身影映入眼帘。 “你说你跟这样的怪物正面交过手是吗?”楚无咎望了眼那道渐行渐远的金色身影,又望了眼李玄,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天堑般的差距。 他吐出一口血沫,挣扎著爬起,给李玄竖起了大拇指。 “连我都只敢趁乱上,你敢跟他一对一。” “你李玄才是真正的强者。” 李玄同样看著秦忘川离去的方向,感受著那恐怖的气息:“所以我才死了一次。” “而且...” “那时的他看上去...还没那么恐怖...” 目光转回楚无咎,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別看楚无咎在秦忘川面前,跟路边的野狗一样被踢飞。 但隨便单拎出去,也是越数境无敌的妖孽。 连我自己也... 想著,李玄突然深嘆一声,自然的在楚无咎身旁坐下。 “不是我们太弱,而是他太强。” “你在找藉口吗?” “呵...还真是。” 楚无咎沉默半晌,目光仍追隨著那道即將消失在天际的金芒,终於沙哑开口:“能追上吗?“ 李玄同样沉默了许久,直到那金光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难!“ “那怎么办?“楚无咎看似淡然的攥紧拳头,但指缝间却有血跡渗出,“就认输了?“ 山风捲起碎石屑,在两人之间打著旋儿。 李玄突然轻笑一声:“倒也未必。” 他抬起手,掌心同样有血跡渗出。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鬆懈,现在追不上他,但待日后——” “说不定能行。” 楚无咎听著发出了灵魂拷问,“那如果是你,你会鬆懈吗?” “不会。”李玄回答得斩钉截铁,隨即整个人跟泄气了一样:“总得找个藉口吧。” “不然,道心会碎的啊...” ———————————— 而另一边,古渊已经叫上人准备开溜。 他看著尽显无敌之姿的秦忘川嘴唇颤抖: “怪物......”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秦家高层会不会出面的问题——惹了这个人,恐怕日后他一人就能踏平古族! 古渊深吸一口气,平復著剧烈跳动的心臟,眼中闪过一丝阴鷙。 “这等人物...”他低声喃喃,“要么一击必杀永绝后患,要么就敬而远之。”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在,秦忘川並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推波助澜。” “白来一趟,总比干坏事要好。” “撤!”古渊猛地一挥手,斗篷翻飞间已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只大手突然重重按在了肩膀上。 “谁?!”古渊浑身一僵。 转头看见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好像是秦忘川身边那个人。 好像叫什么......秦狂哥...? “就是你小子在背后搞鬼吧?老子盯你一路了...” 秦狂哥正要发难,余光突然瞥见古家队伍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瞪大眼睛: “二哥?!” 隨著这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落下。 只见古家队伍中,一个不起眼的男子缓缓摘下斗篷。 正是秦家二世子——秦玄机! 第80章 既然敢动手,那便都灭了吧 见真是秦忘机,秦狂哥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二哥,你不是说有正事要办,所以才让我来照看九弟的吗?” 秦玄机连余光都没扫过面色铁青的古渊,隨手掸了掸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尘:“这不就是正事吗?” “九弟年纪尚小,再加上是第一次进秘境,总得小心一些。” 秦狂哥哦了一声,突然冒出个猜想。 “大哥他不会也来了吧?” “怎么可能。”秦玄机打断他的话,嘴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大哥境界太高,进不了这方秘境。”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眸望向天际,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所以...” “来的是道法身。” 龙墟禁宫外,云海翻涌。 想、或者已经对秦忘川出过手的数百名修士齐刷刷跪倒在地,膝盖砸碎青石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他们前方,一道玄色身影静坐如山,衣袍纹丝不动,连发梢都未曾飘动分毫。 无形的威压如天倾般压下,眾人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有人七窍渗血,有人骨骼变形,却无一人敢运功抵抗。 “这...这位道友...”一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青衣男子颤抖著开口。 “砰!” 话刚出口,男子的头颅突然炸开,红白之物溅在周围人惨白的脸上。 无头尸体还保持著跪姿,脖颈断口处鲜血喷涌如泉。 死寂。 跪在最前排的修士裤襠湿透,尿液刚渗出就被威压碾成雾气。 有人牙齿咬碎,混著血沫咽下,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很多人都不知道面前的是谁,但若是听过他的名號就一定不会忘记。 秦家...无道... 要说秦忘川只是个妖孽,那眼前这人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怪物。 可这个他为何会现在这? 又为何要对自己等人出手? 他们不敢问。 没人敢问。 ...... 古家队伍中。 秦狂哥挠了挠头,粗獷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话说二哥,这伙人躲在这想干啥?”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计谋,不提也罢。” 秦玄机说著摇头嘆息,眼中闪过一丝索然:“本以为会有些乐子,倒是高估了他们。” “那这小子怎么处置?” 两人的谈话声在寂静的林中迴荡,仿佛在討论晚饭吃什么般隨意。 古渊听著瞳孔骤然收缩,脊背窜起一阵刺骨寒意。 他完全没发现,自己精心培养的亲卫队中,竟不知何时混入了一个外人! 而且还是秦家的二世子——秦玄机。 古渊自然听过这个人。 比起那位名震天下的秦无道,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陪衬罢了 但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秦玄机,究竟在自己队伍中潜伏了多久? 是龙谭夺宝那次?又或者是救下陆尘的时候?还是...更早? 难道是进秘境之前? 冷汗顺著古渊的背脊滑下。 古族隱世太久,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好像小看这些帝族了。 秦玄机正低头整理著袖口,闻言头也不抬:“还能怎么处理?小孩子爭强好胜无妨,但动了不该动的人...” “灭了吧。”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让古渊如坠冰窟。 他死死盯著眼前这两个秦家子弟,喉咙发紧。 他们就这样当著他的面,討论著他的生死,仿佛他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不是古家未来的继承人。 “和我想的一样。”秦狂哥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之前和这小子一起进来的,我看还有一伙人,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 秦玄机点点头:“是神山纪家。” “那怎么处理?” “也灭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古渊浑身一震,脑中轰然作响。 他们什么都知道??? 更恐怖的是,这两人交谈时,竟完全將他视若无物。 甚至目光都没投来一个,就像在討论晚饭后要碾死一只蚂蚁般隨意。 “你们...”古渊声音发颤,连他自己都能听出其中的恐惧,“难道要掀起不朽战?!” 不朽战! 那是唯有不朽势力之间生死相搏才配冠以的称谓。 一旦开启,必將天崩地裂,血流成河,直到一方彻底覆灭才会终结! 古渊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他不敢相信,眼前两人竟想同时对付两大不朽世家。 这已经不是在宣战,而是蔑视! 然而,令他更加惊骇的是—— 秦家兄弟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又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是纪家啊,不过我看那小子好像进了龙道就没出来,不会死了吧?“秦狂哥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嗯。”秦玄机点头,“多半是死里面了。” 两人继续交谈著。 继续待在这里...会死! 恐惧如潮水般吞没理智,古渊浑身肌肉绷紧到极限。 就在他转身的剎那—— “跑”字尚未脱口,天地骤然顛倒。 古渊最后的视野里,是自己无头躯体仍保持著逃跑的姿势,喷溅的鲜血在空中凝成悽美的弧线。 意识开始模糊,但他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颅被一只冰冷的手提著。 是秦玄机。 他什么时候出手的? “不朽战?”秦玄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著几分讥誚,“连盟约都不知晓,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这是古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盟约? 十大帝族之间的盟约大概就一个意思。 除非主动犯事,否则三大天帝不能对帝族同盟出手。 简而言之就是三位天帝共护十族。 但古家,纪家,还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家族势力並不在內。 只要天帝出手,不朽战开战即是结束。 即便天帝不出手。 单凭秦家底蕴,碾平两个隱世的不朽世家也不过弹指之间。 不朽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是帝族的时代。 “就是不知九弟这是何意?” 说罢,秦玄机轻嘆一声望向苍穹。 此时秦忘川已经在李青鸞,李玄,楚无咎等人的注视下已经衝出了秘境。 所有人都注视著这一幕,除了一个人。 龙墟禁宫的地下废墟中,周云翊灰头土脸地从碎石堆里爬出,手中紧攥著一枚莹润玉佩。 “中大奖了!” 他抹去脸上尘土,借著微弱天光仔细端详。 玉佩正面刻著古朴的“秦”字,背面则是一个龙飞凤舞的“九”字。 “秦忘川的贴身玉佩...”周云翊眼中精光闪烁,指腹摩挲著温润玉面,“我就说尾隨有用吧?!虽不知道为何会遗失在这,但能拿回去交差就行。” “回家!” “这次任务完成,起码能在家躺一个月!” 第81章 登天路,叩天门 时间回到之前。 秘境外。 龙纹古镜中,秦忘川一剑斩落金蝉的画面定格,整个礼台陷入短暂的死寂。 “这......”李家长老手中的茶盏啪地碎裂,目光死死盯著镜中那道身影,“八境斩十一境?!” 秦文和抚须轻笑,眼中儘是得意,“我家忘川天资绝世,越境斩妖如饮水,有何稀奇?” “放屁!”楚家长老猛地拍案。 “分明是这金蝉刚甦醒,还处於虚弱期,实力有个十境就不错了!” “更何况你家那《太初葬神剑》本就是只重威势、不讲准头的霸道剑法,它居然不闪不避。” “就我看啊,你家秦忘川现在的真实实力也就......十境左右?” 眾人闻言,神色各异。 就十境左右? 那也是越两境秒杀啊! 秦忘川目前才八境,九境后领域具现,战力又上一层楼。 更不用说十境?天宫境,能在领域中创造独属於自己的规则...... 想到这里,眾人神色突然变得极为精彩。 “等等......你们谁见过秦忘川的领域?” “別说见了,听都没听过。” 李家长老转头看向秦文和,开口问道:“秦老头,你家这位世子,修的到底是什么领域?” 秦文和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实话......” 他环视眾人,语气悠然:“我也没见过。” “毕竟——” “迄今为止,还没人能逼他使出领域。” “......” 秦文和见眾人沉默,心中暗爽。 看看,別的天骄还需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越境战斗。 而我家秦忘川,轻易就能做到。 这——便是差距! 隨著宝镜中画面流转,很快便到了龙气现世那一幕。 “你们看这动静...”李家长老突然指向镜中,“比之前几次闹的都要大吧?” 眾人闻言,纷纷凝神望去。 只见镜中画面流转,秦忘川破开殿顶飞出,周身龙气翻涌,一件暗金龙纹战甲逐渐成形,覆盖全身。 “上古禁忌,化形神兵?!”楚家长老瞳孔骤缩,声音陡然拔高,“这世间竟还存在此等禁忌之物。” “哈哈哈!”秦文和朗声大笑,笑声震得礼台樑柱簌簌落灰,“诸位,如何?我家忘川不仅剑斩十一境妖修,更得真龙族至宝认主,此乃天命所归!” “秦老匹夫!”李家长老咬牙切齿,“你秦家已有秦无道横压一代,如今又出个秦忘川,这是要独霸大世不成?!” “独霸?”秦文和摇头轻笑,语气悠然,“非也非也,不过是天命眷顾罢了。” 眾人闻言,心中暗骂——这老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在此时,镜中画面一转,楚无咎化作紫虹袭向秦忘川,却被隨手一掌拍落,砸进地底。 “嘶——”楚家长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铁青。 之前还说两人不是一个辈分,根本没有可比性。 的確没有可比性,被一巴掌拍飞了。 “十境对八境,竟被一掌镇压?”姬家长老喃喃自语,似有些难以置信。 “楚老鬼,看来你家这位『九狱战体』,还需再练练啊!” 面对眾人的嘲讽,楚家长老面色阴沉,却无言以对。 ——楚无咎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能越两境败敌的天骄,竟在秦忘川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这还是只是目前的差距,未来只会越来越大。 “咦?”国师突然皱眉,指向镜中,“秦忘川这是要去哪?” 眾人望去,只见秦忘川化作一道金虹冲天而起,直衝秘境出口。 “他要出秘境?!”李家长老愕然,“至宝已得,为何不继续探索?” “莫非……另有谋划?”姬家长老眯起眼,若有所思。 秦文和笑而不语,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自家这位九世子,行事向来出人意料,此番举动,必有深意! 秦忘川衝出秘境的剎那,秦文和刚欲上前,却见那道金虹丝毫未停,反而速度更快,直衝不朽皇朝皇宫上空—— “那是......?” 眾人抬头,发现天穹之上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虚幻的门扉。 它似有若无,四周流淌著鎏金般的光晕,仿佛不属於此界之物。 而当秦忘川临近时,门扉竟轰然震动,降下一道由璀璨金光凝成的天梯,阶梯延伸,直至他脚下。 好似在迎接。 “登天路?!”国师龙头杖哐当坠地,向来沉稳的面容第一次露出惊骇,“这怎么可能......相关古籍都已经被销毁了才对。” 他们当然知晓天路,也知晓曾存在过的天人境。 但那已经被列为了危险的禁忌,秦忘川是如何得知? “天路已成,没办法阻止了。” “秦老头?” 秦文和望著这一幕瞳孔微缩,但此时此刻也只能长嘆一声。 “或许,他能做到。” 上古时期,天人境曾是横亘在无数天骄面前的生死关隘。 那些惊才绝艷之辈,往往在踏入天门的剎那便永远消逝——不是陨落,而是被另一方世界彻底吞噬。 一旦消逝,便无法復活。 更可怕的是,这天门不考修为,不验资质,唯问心性。 能通过的人少之又少。 而此刻,秦忘川已踏上天梯第一步。 “轰——” 整座皇城的龙运突然沸腾,与大道气运交融並,疯狂涌向那道身影。 更可怕的是,隨著他每一步落下,天门便凝实一分。 苍穹深处伴隨沉闷的叩门声,仿佛在告诫凡人,勿要推开这扇禁忌之门。 “鐺——” “鐺——” 每往上一步,每一声叩击,都震得皇城地脉颤动。 姜玄璃立在宫墙之上,凤眸中映著那道拾级而上的身影。 身为龙运加身的皇朝长公主,她自然知晓天门,也清楚的知道踏上天路意味著什么——那是连她父皇都未曾敢触碰的禁忌。 玉指紧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姜玄璃望著那道越来越高的身影,心中翻涌著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鐺—— 又是一声叩门响,震得她发间金步摇叮噹作响。 “愿君...” 这话刚出口,姜玄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態。 身为皇朝长公主,她本该是最冷静自持的那个。 可此刻,却像个初入仙途的小修士般,为眼前这一幕心潮澎湃。 深吸一口气,可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天门上移开——那里,秦忘川的身影已经快要触及天门最顶端。 玉娘的声音在耳边不断提醒。 “每个人天门后的考验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可以確定。” “登天路,问的是本心!” 秦忘川的指尖触及天门,鎏金门扉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触感冰凉,却莫名熟悉—— 像极了忘川阁那扇推过千百次的玄灵门。 “原来如此...”他忽然轻笑,眼底闪过一丝明悟,“我大概猜到里面会是什么了。” “猜到?”玉娘震惊。 將小金乌从头顶取下交给玉娘,秦忘川果断推开天门走了进去。 “吱呀——” 推开天门的瞬间,金光如潮水般漫过视野。 待光芒散去,秦忘川手中的触感已然变化—— 鎏金天门不知何时化作了一扇玄灵门,而自己则保持著推开门的姿势。 抬眼望去,正是熟悉的忘川阁。 秦忘川甚至嗅到了熟悉的雪松香——那是他亲手调製的薰香,连燃尽后的灰烬该堆成什么形状,都刻在记忆里。 “你来了。” 五岁的秦忘川执卷而坐,案头砚墨未乾。 第82章 连破两境,领域显现 五岁的秦忘川放下手中书卷,抬起稚嫩的脸庞,漆黑的眸子却透著不属於这个年纪的深邃。 “你很清楚,我並非幻象。”他轻声说道,声音清脆却带著超然的平静,小手抬起指著自己的脸颊,“我是过去。” 指尖转向对面的秦忘川:“你是现在。” 最后指向殿角那团翻涌的雾气:“他是未来。” 顺著“过去”的目光望去,秦忘川瞳孔微缩。 忘川阁角落,立著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它通体漆黑,没有五官,没有衣袍,只是一团凝实到近乎固体的雾气。 当秦忘川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时,黑雾微微一顿,隨即无声地走来,在五岁孩童的另一侧缓缓坐下。 没有声响,没有动作,就像一段被剪去的时光。 五岁的秦忘川歪了歪头:“別担心,他这个样子是正常的。” “毕竟,你出不去的话自然就没有未来。” 说完,“过去”手一摊,目光灼灼的望向秦忘川,邀请他入座。 秦忘川目光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游移片刻,唇角忽然扬起一抹瞭然的笑意。 拂袖落座,衣摆扫过案几时带起一阵微风。 “其实在开门之前,我还以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毕竟他是个穿越者。 “过去”一手撑著下巴,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著名什么:“既入此界,便是此身,不存在『原来』。” “过去锚定真我。” “现在照见虚实。” “秦忘川。”孩童的声音忽然褪去稚气,“你还记得——踏入这个世界,最初的本心是什么吗?” “本心?”秦忘川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对,本心。” “那个任何人都不知情,你心底暗自定下的小目標。” 秦忘川的眼神渐渐聚焦,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纯粹的弧度:“是了...” 他忽然拿起案上放著的一个竹简,將其摊开在案几上——里面夹著一张地图,黑墨圈起了几个坐標。 墨跡早已晕染开去,却仍能看清边缘那个大大的“想去”二字。 “初到这个世界,听说世间不光有三千片道州,还有无数大小世界后,心里就在想...”他手指抚过地图上乾涸的墨跡,声音里带著久违的雀跃:“想著这方天地如此辽阔——” “当然要亲眼去看看!” “但...” 秦忘川拿著地图的手臂突然僵住,眼中的光彩如潮水般褪去。 “......我忘了。” 手中地图无声滑落,平铺在案几上。 那幅简陋的地图突然变得显得格外刺眼,墨跡晕开的“想去”二字像是某种讽刺。 一开始想的是,有了力量才能去看世界。 这才拼命修炼。 但后来,不知何时就忘了。 “过去”的小手突然按住地图:“才十年就忘了。”孩童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看来发生了很多事。” 黑雾状的“未来”无声翻涌,雾气中闪过无数山川的剪影。 秦忘川的指尖在地图上轻轻一叩,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的確发生了很多事,多的应接不暇。”他低声道,声音里带著砂砾般的粗糲,“但忘了就是忘了,我失了本心。” “过去”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的衣袖:“跟我讲讲吧,这十年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秦忘川详细的说了这十年发生的一切。 十岁宴上的一切,与姬无尘的十年之约,悟出了自己的道,剑冢悟剑等等。 “过去”认真的听著,频频点头。 “你走过的路,一直都在践行变强、想去的承诺。”孩童的声音忽然染上笑意,“只是走得太快、太远,忘了为何出发。” “但这又有什么关係呢?” 话音落下,秦忘川与“过去”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如同两条河流在此刻相融。 两人同时开口。 一个声音清亮如溪,一个低沉似钟: “过去求索,现在证道...” “而未来,还在迷雾中。” 两人的余音还在殿中迴荡,“过去”和“未来”的身体开始泛起微光。 “该走啦。” “过去”站起身,对著秦忘川竖起了个拇指。 那动作稚气十足,跟自己小时曾对老师比出的手势一模一样。 “不是忘了。”孩童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而是没有必要记了。” 他眨了眨眼,声音轻快却篤定: “毕竟,你早就走在看风景的路上了——所以,放心走吧。” 整个忘川阁突然凝固。 案几上的竹简、飘散的薰香、甚至流动的光影都在这一刻静止。 “过去”的身影化作万千光点,黑雾状的“未来”则凝成一道墨色流光,两者交织著没入秦忘川眉心。 一切都消失殆尽,除了虚空中浮现一扇鎏金门扉。 门上八个古篆如黄金般闪耀: ——天门之后,本心已明。 再睁眼时,他仍站在登天路的尽头,手掌按在那扇鎏金门扉上,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瞬的幻象。 然而,体內奔涌的力量却告诉他,那绝非虚幻。 “鐺——!” 一声亘古未闻的钟响自九天垂落,震得三千道州所有闭关的老怪同时睁眼。 不朽皇朝的观星台上,大道凝聚的“告天钟”无风自鸣,钟声里分明带著天道意志的颤慄。 ——有人叩开了天门! 钟声落下,整座皇城的龙运沸腾著灌入秦忘川体內。 原本就压制不住的境界壁垒轰然崩塌,灵力如洪流般冲刷四肢百骸,直接踏入传说中的天人境! ——天人境,上古下界修士飞升的门槛。 此境不修灵力,不筑领域,唯求“天人交感”。 一旦登天成功。 自此,一念引动天象,举手投足皆含天道威压。 而此刻,秦忘川做到了。 到了天人境后,气海中的灵力仍在暴涨。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自体內响起。 他的骨骼、血肉、经脉,乃至神魂,都在这一刻发生蜕变。 气息仍在攀升,直至—— “轰!” 少年的身影骤然模糊,仿佛与整片天地共鸣。 九境“天地境”,成! 领域自发浮现並具现,周身出两片浩瀚云海—— 一片在上,苍茫浩渺,似囊括诸天星辰; 一片在下,厚重无垠,如承载万界山河。 这正是秦忘川未曾展示过的领域:【天上天下】! 第83章 新时代变迁,逐渐有些走偏的周家 姜玄璃立在宫墙之上,凤眸中倒映著天穹异象。 她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此刻她眼中,只剩下那道立於云海之间的身影。 “殿下......”身旁的老嬤嬤声音发颤,“他做到了,天人境...” “我知道。”姜玄璃轻声打断,嗓音微哑,“这是......” 她顿了顿,朱唇轻启: “新时代,要来了。” 礼台上,秦文和仰头望天,悬著的一颗心终於落下。 “连破两境固然恐怖...但若是放在九世子身上......倒也正常。” “天人境,你家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姬家长老声音乾涩,很不是滋味。 不光胆识过人,偏偏人家还真有这个实力... 眾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心里是既羡慕又嫉妒。 更远处,无数闭关的老怪物被钟声惊醒。 “一人登天,万人效法。” “天门既开,后来者必如过江之鯽。” “这方天地,要变了。” 但凡有一人成就天人境,证明此路可通,无论这条道路多么凶险莫测,后来者便如同受到冥冥中的指引,前赴后继地踏上这条登天之路。 假以时日,必然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这不是偶然,而是大道法则使然。 长久以往下去,天骄这个词將被重新定义。 秦忘川怎么都不会知道,他只是隨意突破,便拉开了一个新的时代。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贴心,??????????????????.??????等你寻 】 天穹之上,秦太一望著下面秦忘川的身影,口中呢喃自语: “也是时候该定下人选了。” 秦家世子,从来都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称谓。 每一位世子都享有平等的继承权,可调用秦族最顶级的资源,修习最上乘的功法。 天赋、实力、心性、机缘,每一样都是残酷的考验。 为的,就是爭那个至高的【神子】之位。 那才是秦家真正且唯一的继承人。 真龙秘境,就这样在钟声中结束。 秦家秦忘川自十岁宴后第一次现身,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位秦家最小的世子,能不能到达秦无道的那个高度。 可事实,却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真龙一族禁忌神兵认主。 叩开天门,成就自远古以来的第一个天人境。 连破两境。 这每一样拿出来都能让別人吹嘘好一阵子的逆天事跡,都出现在了他身上。 不少人纷纷猜测,秦忘川或许能超越秦无道。 而见识到了秦忘川的逆天之处后,以姜玄璃为首的不朽皇朝一派,也完全向秦家表忠心。 当然更逆天的,还要数周家。 周家祖地,残殿內。 周家大长老周玄手握一枚玉佩,指节发白,目光死死盯著玉佩背面的“九”——这分明是秦忘川的贴身玉佩。 “这......”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乾涩得像是许久未沾水。 不敢置信的望向周云翊问道:“这真是你带回的信物??” 殿內,其余几位周家长老面面相覷,脸上皆是难以置信。 周云翊的能力在这周家不算出眾,甚至可以说是摸鱼达人也不为过。 把討好姜玄璃和秦忘川的任务交给他,本就没抱有任何希望。 可没想到,周云翊竟把秦忘川的贴身玉佩给带了回来! 这里面的意思可不简单! 在正式场合下,贴身玉佩往往象徵著极其亲密的关係,甚至......是主僕或兄弟之谊! 莫非秦忘川有结好的意思? 周云翊低著头,语气平静:“是我拿来的。” 捡来的可不就是拿来的。 他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就一个玉佩而已。 “行了,你下去吧。” 周云翊闻言惊喜抬头:“那长老,之前承诺的...?” 周玄隨意摆摆手,“当然作数。” “谢长老!” 周云翊走后,方才还淡定无比的眾位长老立刻现出了原形。 “让我看看!真是秦忘川贴身玉佩?” “可不是吗,一个大大的九字。”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那么能干...”二长老周冥喃喃自语,隨即猛地一拍桌案,“莫非他在藏拙?” “我看也是,这小子平日像个废人似得,我们或许看错他了。”三长老激动得鬍鬚都在颤抖。 周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心绪,但握著令牌的手仍在微微发抖。 如果是秦无道的玉佩恐怕都不会让几人那么激动。 但这是秦忘川的玉佩。 究其根本原因,周家的这场祸端,其实都是因他而起。 本想著交好別的势力来挺过这次危机,但既然秦忘川有意站在这边的话...... “传令下去。”周玄沉声开口,声音中带著不容置疑,“即刻备一份厚礼,专程送往秦家,指名交给秦忘川。” “此后但凡寻得由头——无论大小节庆、修为突破,乃至风闻喜讯,皆备厚礼相赠。” “另外......“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將周云翊立为首羽。” “首羽!” 几位长老先是一惊,隨后眼中精光闪动,彼此对视一眼。 “我赞同。” “我也赞同。” 反正他们现在就一个想法,全力交好秦忘川! 帝族並非不可取代,若不是这样做。 那些不朽势力可是眼红的盯著这个位子呢! 几天后。 周云翊刚走出自己殿门就发现不对。 “首羽大人!”几人恭敬行礼,眼神中带著前所未有的敬畏。 “嗯。”周云翊隨意点点头,心里嘀咕:“家族终於选出首羽了?动作还挺快。” 他继续往前走,却发现沿途遇到的族人,无论执事、弟子,甚至平日眼高於顶的嫡系,全都停下脚步,向他躬身致意: “见过首羽大人!” 周云翊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眉头微皱:“新首羽这么大排场?” 直到一名相熟的旁系子弟凑过来,满脸諂笑:“云翊哥...不,首羽大人!您以后可得多关照小弟啊!” 周云翊终於意识到不对劲。 他一把拉住对方:“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首羽大人啊!”对方比他更诧异,“长老们前几日宣布的,您...不知道?” 周云翊僵在原地,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首羽?!” “那群老头子是不是因为家被炸后走火入魔了?!” 周云翊有个秘密。 那就是他不喜欢十方仙庭,更喜欢下界。 所以经常用借法宝凝聚法身去下界游玩,这就是他喜欢呆在自己房中的原因。 可当了首羽之后哪还有时间去玩? “不行不行,我不当!” 周云翊当即去找长老。 本想义正言辞的拒绝,但他们拿著秦忘川的玉佩,一口一个不愧是你。 “一开始我们还真想过这东西是你偷来的,没想到你是真有点东西啊。” “竟然搞定了秦忘川,不愧是你!” 之后就聊到了奖励。 资源这块没得说——藏经阁隨意进出,天材地宝管够,每月还有三瓶天元丹准时送到他洞府门口。 更妙的是,长老们郑重承诺:除非周家天塌下来,否则绝不准任何人打扰他清修。 周云翊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了。 没人打扰? 这不就意味著......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把“闭关”当幌子,偷偷溜去下界玩乐?! 想到这里,周云翊当即打消了要解释的念头。 至於玉佩的来歷?他既没承认是捡的,也没否认是秦忘川送的——就让他们自己脑补去吧。 先爽了再说! 远处阁楼上,眾长老望著他“沉稳如山”的背影,欣慰抚须: “宠辱不惊,此子果然大才!” 第84章 此刻,正是群星闪耀之时 不朽皇朝,皇宫。 真龙秘境虽已落幕,但皇宫內外却比以往更加喧囂。 巍峨的宫墙之下,人影攒动,强者如云。 他们聚集於此,不为別的,只为那传说中的——天人境! 秦忘川將登天之法公之於眾,所有人皆可来寻。 一些恰好卡在八境巔峰的修士,眼中闪烁著炽热的光芒,呼吸急促,掌心攥紧又鬆开,显然內心挣扎不已。 “天人境......传闻踏入此境,可引动天象,甚至能將大道威压融入自己的道中!”一名身著灰袍的老者低声喃喃,眼中满是渴望。 “可代价呢?”同伴冷冷道,“先不说我等问天路要自斩境界,若陨落在內可没法復活!” “呵,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谈何登临绝巔?”身旁女子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而在更远处,一些修为更高的强者则沉默不语。 他们大多已是九境,甚至不乏十境之上的存在。 可面对真正的天人门槛,却比那些八境修士更加犹豫。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復...”一名背负古剑的中年男子低语,指尖轻轻摩挲著剑鞘,似在权衡利弊。 另一人嘆息: “可若不爭,便永远低別人一头。” 风声呜咽,皇宫上空,云层翻涌,仿佛连天地都在注视著这场变迁。 李玄与楚无咎並肩而立,站在皇宫深处的一座高台上,俯瞰下方涌动的人群。 “天人境......”李玄低语,眼中战意与犹豫交织。 “怎么,你也动心了?”楚无咎轻笑,指尖把玩著一枚铜钱,语气玩味。 “动心?”李玄摇头,“我只是在想,若不走这条路,我们是否还有机会追上那些真正的妖孽?” “追上?”楚无咎嗤笑一声,“秦忘川十岁入六境,十五岁斩十一境妖修,如今更是首个踏入天人......承认吧,他那种人我们追不上。” 李玄沉默。 是啊,差距太大了。 “我也没说他。” “况且......”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若不去爭,便永远只能仰望。” 楚无咎指尖一顿,铜钱悬停半空,他眯起眼,似在思索。 就在这时—— “噠、噠、噠……”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而来。 是姬无尘。 他依旧一袭玄色锦袍,可原本乌黑的长髮,此刻竟已白大半,眉宇间更是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 “姬兄?!”李玄瞳孔一缩,心中震惊。 他们不过半月未见,可姬无尘整个人却仿佛经歷了百年岁月,连生机都显得枯竭。 “你......”楚无咎皱眉,刚想开口询问。 姬无尘却只是摇头,並未多言,而是径直走向高台边缘,目光落向皇宫中央—— 那里,是当初秦忘川成就天人境的位置。 “就是在这吗?”他轻声问。 李玄与楚无咎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你要去闯?”楚无咎试探性问道。 姬无尘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 “我现在境界不够。” “但到了八境巔峰那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不会犹豫。” “若连此刻都不敢爭,往后更无资格和他踏上同一条路!” 话音落下,李玄与楚无咎心头一震。 沉默片刻后,李玄深吸一口气,眼中犹豫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 “是啊......此时不爭,以后怎么爭?” 楚无咎指尖一弹,铜钱翻转,最终稳稳落入掌心。 他咧嘴一笑,战意沸腾。 “那就...爭!” 说罢,李玄周身灵力翻涌,当即自斩修为,九境气息迅速降为八境。 楚无咎就有些惨了,他原先十境,自斩至八境代价极大! 但好在並没有伤及根源。 所有人都知道,这並非是无用之举,而是涅槃新生! 皇宫上空,风云骤变。 天人之路,已然开启。 同样的画面在其他皇朝上演。 北域·大衍皇朝 三皇子一袭白衣立於玉阶,头顶天梯已经降下。 “殿下三思!”老臣跪伏在地,声音发颤,“天人境被封为禁忌是有理由的,风险太大了...” 三皇子抬手打断:“不必多言。” 他望向中州皇朝方向,白髮在风中猎猎作响:“秦忘川能走的路,我为何走不得?” 南域·玄月皇朝。 “公主三思!” 一眾侍从跪伏在地:“您已至十三境,若此时自斩修为,必伤及本源啊!” 苏晚照指尖轻抚腰间佩剑,神色淡漠。 “那又如何?” 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风中迴荡: “本源受损,总好过道心蒙尘。” “別人能做到,我也可以!” ———————————— 秦忘川早已回到族中。 对於他的冒险之举,爷爷等人自然是少不了一番问候。 但幸好,老祖什么也没说。 这才逃过一劫。 院內当初神种已经发芽,长成了一棵小树,树枝摇曳。 石桌上摆著一壶清茶,茶香裊裊。 秦忘川坐在院中,指尖轻敲桌面,思绪微沉。 神子之位...... 他心中默念。 前不久,老祖宣布了一个事情,就是要从九位世子中选出一位神子。 一旦確定人选,其余世子皆降为道子。 按照可能性的话,神子之位大概率是会落到大哥身上。 这並不意外——秦无道早自己出生数个世纪,不光天赋卓绝,荒古圣体更是无敌,本就是秦家未来的顶樑柱。 秦忘川倒也没什么异议。 “在想什么?” 清冷的声音传来,李青鸞踏著石阶走近,寒梅香隨她而至。 秦忘川抬眸,见她已换了一身素白长裙,眸光清冽如霜。 “没什么。”他淡淡道,手指一动,將早已沏好的茶推了过去。 李青鸞在他对面坐下,指尖轻点茶盏,茶水微漾。 只是她此时的气息,早已不似之前那般浩瀚。 而是堪堪跨过天人境。 没错,继秦忘川之后,李青鸞是第二个叩开天门,登顶天人境的人。 她自斩时,一点犹豫都没有。 “我不太明白,你为何也要自斩修为去登天门?” 李青鸞神色不变,只微微頷首。 “不怕失败?”秦忘川继续问。 “你登天路的时候,怕吗?”她反问,语气平静,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秦忘川摇头:“我不认为我会失败。” “我也是。”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所谓天骄,从不仅是个虚名。 那是他人加之的冠冕,更是自我鐫刻的勋章 行无人敢行之路,爭无人敢爭之境,立眾生仰望之巔。 ——这,才是天骄。 第85章 他仍未知道,那天的秘密 李青鸞素手一翻,掌心浮现一株赤红如血的灵草,草叶上还带著未乾的露珠,隱隱有龙吟之声迴荡。 “这龙血草是之前真龙秘境所得,应该对你有用。”她將灵草推向秦忘川。 在秦忘川横扫禁宫的时候,外面也被李青鸞横扫一空,收穫颇丰。 秦忘川目光微动。 “没想到这东西最后竟然落在了你手上。” 李青鸞问:“那原本应该在谁身上?” 他摇摇头,没有回应,也不推辞,伸手接过。 下一刻,指尖在储物戒上一抹,一道金光闪过,桌上顿时多了一物—— 那是一枚通体金黄的果实,表面流转著玄奥纹路,隱约构成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莲形態。 “金莲圣果?”李青鸞眸光一凝。 这东西可要比龙血草更为难得,最大的功效便是稳固境界。 “前几日老师所赠,我用不著。”秦忘川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隨手拿出一件寻常之物,“你刚入天人境,根基未稳,此物正適合你。” “还有,昨天周家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送来了一大堆东西。” “里面有一瓶紫凤液,应该对你有用。” 说完,他抬手命叶见微將东西取来。 知情者明白他们在交换閒置之物,不知情的,绝对会以为是两个土匪在分赃。 李青鸞指尖轻点桌面,唇角微扬:“我们秦公子真大方,若是见了谁都送如此至宝,恐怕再有多少家底都不够。” “我的东西当然不是谁都能拿。” “况且。” 秦忘川抬眼看她,淡淡道:“你送我的,远比我送你的多吧。” 虽是疑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自相识以来——李青鸞送他的东西恐怕能单独存一个小藏宝阁了。 先不说自己用顺手的孤鸞剑就是她所赠,连大哥送的唳霄都搁在匣中蒙尘。 更別提那些天材地宝——活死人肉白骨的混沌青莲子、护体的玄冰玉髓、还有方才的龙血草,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相较之下,自己送她的这些东西真算不得什么。 李青鸞闻言身子往后靠了靠,双腿在桌沿边轻轻摇晃,鞋尖不经意间蹭过他的衣摆:“我比你年长几岁,照顾你也是应当的。” “而且以你这般招摇的性子,若不多给些天材地宝护著,指不定哪天就吃了大亏。” 秦忘川抬眼看她,眼底似有笑意:“你在说自己老吗?” “老怎么了!”李青鸞原本还端著姐姐的架子,听到这话瞬间破了功,急得直起身来,指尖几乎要点到秦忘川鼻尖,“那我也是你的......”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 她慌忙收回手,强自镇定地轻咳一声,试图找回方才的从容: “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你的...” “我的什么?”秦忘川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李青鸞,先前立起那点姐姐的威严荡然无存,索性別过脸去:“反正...反正你知道。” “不知道。”他故意道,“不如李大小姐说清楚?” “你!”她气恼地瞪他一眼,却在触及他目光时又飞快移开视线,“就是...那个...” “那个?” “秦忘川!”她终於恼羞成怒地拍案而起。 “好了。”他从容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地往下一带,便將她重新按回座位,“未婚妻就未婚妻,何必动怒。” 说来也怪,平日里听旁人唤她“未婚妻”时倒不觉如何,偏生此刻从自己口中说出这三个字,却像是含了块烧红的炭,烫得舌尖发麻。 李青鸞指尖微颤,被他握住的手腕像是被烙铁箍住,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 半晌,才从唇间溢出一声含糊的“嗯”。 也不知道她在嗯些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应答,让秦忘川险些笑出声来。 两人交谈之际,叶见微也回来了。 將紫凤液放下后並未继续抚琴,而是矗立在一旁,神色犹豫。 秦忘川察觉到不对后问了一句。 叶见微闻言身子一僵,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她低垂著头,喉头滚动了几下,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少爷...您之前给我的玉佩...” 话还未说完就突然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地砖上,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从...从真龙秘境出来后就不见了...”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叶见微肩膀不自觉地缩了缩,手指死死攥住衣摆,“我把整条来路都翻遍了,可...可就是找不到...” 秦忘川见她抖得厉害,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倾身向前,手指挑起叶见微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凝视著她那惨白的脸颊缓声道:“那玉佩...可是你我初遇时的象徵。” “既敢弄丟了...那我便罚你...” 叶见微浑身一颤,下巴被他指尖挑起却不敢抬眼,只觉喉间发紧。 就在她呼吸都要凝滯时,忽觉掌心一凉——一块温润的玉佩已被秦忘川塞了进来。 “保管好这块。” 闻言叶见微猛地抬头,正撞进秦忘川含笑的眼眸里。 阳光透过庭院的树,在他眼底洒落细碎的金芒,那笑意如同三月的春风,將方才刻意板起的严肃神色都化开了。 “是!” 她將玉佩紧紧攥在掌心,贴在怦怦直跳的心口处,眼眶微微发热,既感动又愧疚。 『那玉佩若是真遗失在秘境也就罢了,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偷了去...』 想到这里,叶见微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与平日里温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秦忘川见状,眼底笑意更深,却也不再逗她。 转身坐下,和李青鸞重新聊起了天门。 “说起来,还没问你登天门时,里面是什么?” 李青鸞正手持茶杯,闻言指尖一顿。 她垂眸轻笑,瓣般的唇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这个嘛...”纤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將眸中情绪尽数遮掩。 “秘密。” 话音未落,远处忽有清风拂过,带起几片桃飘落在茶盏之中。 李青鸞望著那打著旋儿的瓣,眼神渐渐飘远,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天门中—— 那的確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以至於,差点迷失在內。 第86章 有你是我的福气,下界动盪 “我家青鸞的剑骨天成,將来必定是李家的希望。”父亲抚须而笑。 “姐姐你好厉害!大家都说你是未来的剑仙!”妹妹举著木剑雀跃。 “不愧是小姐,我李家第八印的希望。”长老笑著夸讚。 无数声音交织著,都说她將会是李家未来的希望,未来的剑仙,將代表李家。 直至那日,老祖宣召。 等待的夸讚没有来,而是来了一纸婚书。 “你找个时间去见一见秦忘川。” 年幼的李青鸞怔在原地,难以置信。 “老祖......”她声音发紧,“您不是说,我是李家的希望吗?” 老祖神色未变:“你嫁过去了,依旧是李家的人。” “可——”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不一样!我还要钻研剑道,我已经发誓为李家贡献所有,还有推演剑印...” “我...我!” “青鸞。”老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这就是你该为李家做的事。” “那小子天赋超凡,容貌气度皆是上乘,便是放在整个帝族也是顶尖的人物——这般婚约,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那一刻,李青鸞忽然觉得手中的剑重若千钧。 “老祖...”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相夫教子的人生...” “我要的是仗剑天涯,是追寻剑道极致...” “这不是商量,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老祖眼皮一掀,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可我也是为了家族在努力修炼啊...”李青鸞的声音开始发抖,“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我?” 四周突然陷入死寂。 “因为——” 另一个“李青鸞”从黑暗中走出,指尖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你不够狠啊。” “正因不够狠,所以才被家族像臭抹布一样拋弃。” “口口声声说是希望,说未来都看你了,可结果呢?” 这个“李青鸞”说著眼底泛著血色,声音如同利剑出鞘般森寒刺骨:“既然家族不要你...那便杀!” “不...”李青鸞踉蹌后退,却撞进无数个自己的包围中。 她们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正將剑尖抵在父亲咽喉,疯狂吶喊。 “不是说我是希望吗?”一个她厉声质问,“那为什么现在要把希望嫁出去!” “你们凭什么——”另一个她持剑直指老祖,“擅自决定我的人生?” “不是说未来全看我了吗?”第三个她冷笑著逼问长老,“这就是你们说的未来?” 还有一个她將甚至將剑尖抵在妹妹喉咙,厉声质问:“你天赋远不如我,为什么为家族献身的不是你?” “杀!” “杀!” “杀!” 看著看著,李青鸞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动。 她低头,看见自己手中也多了一柄剑。 剑身映出她染血的脸,和別的“李青鸞”一样脸上带著冷笑。 “你是不是很庆幸嫁出去的不是你!”她听见自己说。 剑锋猛地贯穿妹妹的咽喉,鲜血喷溅在她脸上。 妹妹的瞳孔骤然放大,双手徒劳地抓向脖颈,喉间发出“咯咯”的血沫声。 “杀!” “杀!” 每一声落下,眼前便多了一具尸体。 他们或求饶,或悔恨,但李青鸞並未手软。 相反,心中只觉得痛快! 李青鸞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看,还是在砍。 耳边充斥著无数个“杀”字,每一声落下,剑锋便刺穿一具躯体。 鲜血染红视野,她机械地挥剑、收剑,仿佛这具身体已不再属於自己。 当最后一个族人倒下时,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鲜血滴落的声音。 即便是杀干杀尽,耳边的声音仍在迴响,甚至愈发癲狂。 “杀!杀!杀!” 血珠从剑尖滴落的声音,竟与这喊杀声形成了诡异的共鸣。 “都怪他...”低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毒蛇般钻进她的耳朵,“都怪那个人...” “哪个人?”李青鸞茫然四顾,剑刃上的血还在往下淌。 抬头瞬间,她看见了站在血泊中,五岁的秦忘川。 他静静望著她,眼中既无恐惧,也无愤怒。 她提剑快步走去,剑锋架上他的脖颈。 “一切都怪你...”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嘶哑得可怕,“只要你死了......” 剑刃压入皮肉,鲜血顺著剑身蜿蜒而下。 李青鸞的剑刃又深入半分,鲜血已染红秦忘川的衣襟。 她此刻已然杀红了眼,记忆错乱,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 只是...他平静如水的眸子看上去是那么地让人不爽。 “求饶啊!”她突然嘶吼出声,剑锋震颤著在秦忘川颈间划出更深的伤口,“像他们一样哭喊求饶!” “求饶!” 李青鸞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必。”秦忘川依旧静静站在原地,声音平静如水,被割开的喉咙里传来带笑的声音:“因为——” “李青鸞很温柔。” 李青鸞很温柔。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猛地劈进李青鸞的意识。 她怔住了。 剑锋仍抵在秦忘川的颈间,血珠顺著剑刃滚落,可耳边癲狂的“杀”声却突然滯涩了一瞬。 温柔? ——这个词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係? 希望、天才、剑仙,这些才是该出现在她身上的词。 可的確好像在哪听过...在哪? 记忆的碎片突然翻涌。 焦黑的牌匾。 灰烬中半截断墙。 像个孩童般玩弄野草的少年......他是谁? “不、那不是我的记忆...” “我现在应该在李家......吗?” 李青鸞手中的长剑鐺地一声坠落在地。 她踉蹌后退两步,瞳孔剧烈震颤。 那些被鲜血模糊的记忆碎片,此刻竟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回—— 韩家废墟中,少年忽地转头看她,笑著说:“真温柔啊。” 李青鸞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眼前五岁的秦忘川竟在血雾中扭曲变幻,眨眼间化作十五岁的少年模样。 “我...想起来了...”她的声音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著血沫的气息。 话音未落,身体便下意识地,像个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扑了上去。 十指死死扣进他后背的衣料,几乎要撕碎那染血的衣衫。 额头重重撞上他的肩膀,浑身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双臂勒得那样紧,仿佛要將他揉进骨血里。 可怀中的温度却在消散。 秦忘川的身体在她收紧的双臂间渐渐透明,化作缕缕黑雾从她指缝间流走。 李青鸞无力的瘫坐在地,颤抖著捧住最后一缕即將消散的黑雾,指尖小心翼翼地拢著,像是捧著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谢谢...”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著前所未有的柔软,“秦忘川...有你...是我的福气...” 雾气在她掌心盘旋,最后化作点点星芒消散。 那些被屠杀的族人尸体,此刻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一粒粒剥落消散。 整个血色世界开始崩塌,唯有李青鸞跪坐的身影,和掌心残留的、微凉的触感。 下一刻 天门敞开,大道钟声响起。 李青鸞——入天人境! ———————————— 就在十方仙庭陷入天人境风波之时。 下千州·苍澜海界。 问道宫遭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上界大能下界夺宝! 第87章 钓鱼执法这块,你知道的呀 问道宫山巔,云海翻涌,狂风呼啸。 殷棲月被三道金色锁链禁錮在原地,通玄镜悬浮在她身前,洒落清光护住她的周身。 少女轻咬唇角,眼中却无半分慌乱,只是冷冷注视著前方。 “哈哈哈!下界螻蚁,也配拥有此等至宝?” 厉无涯——中千州云夕界一名赫赫有名的散修。 此刻正立於虚空,手中把玩著一枚青玉瓶。 瓶中数粒丹药幽光流转,似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怀璧其罪,遇到我,只能说你很不幸。”他阴冷一笑,目光如毒蛇般扫过殷棲月,“不过你放心,虽然你有宝镜护身,我暂时动不了你,但等会我的同伴就到了。” “届时,你们整个宗门都將消失的乾乾净净。”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即便是赐你至宝的那位大人物,也不会知情。” “你...!”殷棲月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锁链哗啦作响,“不能吃!那些丹药绝对不能吃!” “螻蚁之怒。”厉无涯望著无能狂怒的样子冷哼一声,隨后看向手中玉瓶。 他是个极其谨慎的人。 虽然出身中千州,但数百年来他一直在下千州活动。 这里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风险,坏处就是大部分机缘对他而言如同鸡肋。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此界北域,问道宫宫主殷棲月得上界大能垂怜,赐下至宝。 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 她手中的宝镜自然是至宝,可惜认主了,法宝护身之下还真拿她没办法。 重点自然就落到了那玉瓶之上。 即便相隔百里都能闻到那股丹香......里面有绝世丹药! 而且极有可能是来自上界! 重宝之下,必有莽夫。 厉无涯就是那个莽夫。 暗中观察了许久之后才终於出手,以雷霆之势镇压整个问道宫。 “此丹气息玄妙,著实恐怖。”厉无涯夺走丹药后,並未急著立刻服用。 反而眉头微皱,心中犹豫不已。 按照他的习惯,本该带回上界,找几位丹道大师共同研究,確保安全后再服用。 然而—— “不能吃!不能吃啊!”殷棲月突然挣扎著大喊,眼中满是焦急。 厉无涯眉头一挑,心中冷笑:“此女如此惊慌,莫非此丹真有逆天之效?” 他原本的谨慎,被殷棲月的反应彻底激怒,心中反而更加確信——这丹药,必定是稀世珍宝! 殷棲月继续叫著,声音愈发急促:“不能吃,吃了的话......” “你说不能吃就不能吃?我偏要吃!我还要在这里吃!”厉无涯狂笑一声,仰头將瓶中丹药一口吞下! 丹药入喉的瞬间,殷棲月突然停止了叫喊。 她静静地看著厉无涯喉结滚动,看著他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看著他—— “呵......” 一声轻笑突然响起。 厉无涯猛地低头,只见少女脸上所有的惊慌、恐惧、哀求全都消失不见。她唇角缓缓勾起,眼底泛起诡异的光,那笑容—— 令人毛骨悚然。 “吃了的话......”她轻声细语,仿佛在说一个甜蜜的秘密,“会死。” 最后一个音节轻轻上扬,带著说不出的愉悦。 厉无涯闻言,心头猛地一颤! “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要呕吐,然而丹药入口即化,药力瞬间融入四肢百骸! “轰——!” 下一刻,他的身体骤然膨胀,皮肤寸寸龟裂,狂暴的灵力在体內疯狂肆虐! “不......不可能!这丹药......有毒?!” “砰——!” 一声巨响,厉无涯的身躯轰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雾! 殷棲月站在原地,通玄镜的屏障隔绝了所有血污。 她轻轻抬手,接住飘落的一缕紫袍碎片,指尖轻捻间。 “丹药自然无毒。”殷棲月沉声道,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玉瓶,“只是连我都只敢闻一闻丹香,你竟敢整颗服下...” “死的不冤。” 她捡回玉瓶,摇晃了一下。 少了一颗,里面还剩四颗。 虽然可惜,但好在这人身上也有不少宝物,而且不少能直接用的那种。 殷棲月凝视著剩下的丹药,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刚才听他来自中千州,也已是我们口中的上界,却连一颗丹药都承受不住...”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化作一声嘆息:“公子...你赐下的这丹药...究竟是何等境界才能服用的...” 山风拂过,吹散了她未尽的话语。 殷棲月將玉瓶小心收好,抬头望向天际,眼中闪过一丝既敬畏又嚮往的光芒。 感嘆完毕后她当即命令道:“来人!將尸体搜集起来,炼丹!” “还有,提高警惕,危机还没解除。” 別看刚才凶险,但其实有不少人都盯著这边。 “看来是不用我出手了。” 萧云躲在暗处摸著胸口,他刚才差点都想祭出体內的【修罗斩魄刀】了。 当初受了秦忘川恩,自然不可能看著问道宫遭受危机。 只是体內神兵可是禁忌,一旦祭出,难免会被认作魔头。 所幸危机解除。 “看来是不用我出手了。”秦玄机所化的问道宫弟子看著这一幕点点头,隨后又望著那人的尸体摇摇头,“糟践丹药。” “就结束了?”小师妹陈婉望著这一幕心里咯噔一声,她已经通知了家族。 她是上界陈家的人,旗下的【玄天阁】贩卖各种物件,响彻一方。 本是想著这界中有机缘所以下界来寻,却没想到竟从宫主口中听说了一个字—— 秦! 响彻诸天万界的那个秦家! 而且听殷棲月说对方实力恐怖,但却很年轻,极有可能是上千州秦家的某位长子! 虽然有巴结的意思,但苦於一直没有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 厉无涯的尸骨未寒,天穹之上,骤然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 “轰——!” 三道身影踏空而出,威压如渊,震得问道宫山门剧烈摇晃! “厉无涯这个废物,竟死在下界螻蚁手中?”为首之人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扫过下方眾人,“既如此,那便由我等亲自出手,將此地......夷为平地!”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身后法器逐渐变大,直至遮天蔽日的罩下! 殷棲月瞳孔骤缩,通玄镜的清光虽护住她周身,却护不住整座问道宫。 但问道宫也並非没有准备。 “问道宫弟子听令!”她清喝一声,声音穿透云霄,“三才阵位,结九宫守势!” “谨遵宗主法旨!” 数百弟子齐声应和,各色法宝光华冲天而起,竟在瞬息间结成一道璀璨光幕。 “中央阵眼,准备...” 殷棲月话音刚出口便戛然而止,因为天边突然亮起数十道比朝阳更耀眼的光芒。 “呵,区区中千州修士,也敢在此放肆?” 陈家家主陈炎踏空而行,仅是一指便破开了那遮天蔽日的法宝。 “此獠交给我陈家处置!” 说完,他便猛的瞪大了眼。 还以为只有自己陈家看准了这机会,却没想到別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放屁!明明是我刘家先盯上的!” “都闪开!我这几人交给我吴家!” 剎那间,十几道身影从四面八方衝出,爭先恐后地扑向那三名中千州修士! 厉无涯的同伴:“???” 他们刚踏出虚空,甚至还没来得及放狠话,便见一群大能如饿虎扑食般衝来,眼神炽热得仿佛他们是什么稀世珍宝! “诸位且慢!我等只是路过……”其中一人急忙开口。 “路过?好!那就借你人头一用!” “唰——!” 剑光、刀芒、符籙、法宝……铺天盖地砸下! 三名修士甚至没来得及反抗,便被轰得渣都不剩! “哈哈哈!此功归我方家了!”一名剑修大笑。 “胡说!明明是我先斩杀的!”另一人怒喝。 “你们看清楚!此人是我杀的才对!” 眾人爭执不下,甚至差点当场打起来。 殷棲月:“......” 她呆滯地看著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第88章 问道宫飞升,那么快? 这些人是谁? 又为何在这? 而且他们的气息,每一个都极其恐怖。 虽远不及公子身边的那些人,但也远超此界的最强者,甚至刚才都极为恐怖的厉无涯在这几人面前都只能算是鸡仔。 平日难得一见的大能,怎么突然全冒出来了? 还抢著杀厉无涯的同伴? “咳咳!”陈炎轻咳一声,优雅地走上前,微笑道:“诸位,此人虽死,但功劳嘛……自然该归我陈家。” “凭什么?!”眾人怒目而视。 陈炎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抬手—— “轰——!” 一道恢弘的【玄天塔】虚影浮现,恐怖的威压瞬间镇住全场! “现在,还有人反对吗?”他笑吟吟地问道。 通天界可是连通三千道州的特殊界域,有下通天、中通天、和上通天。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家能在上通天立足,靠的自然不是贸易。 而是实力! 眾人:“......” 妈的,陈家不讲武德! 最终,在陈家的强势镇压下,眾人只能悻悻退去,临走前还不忘瞪殷棲月一眼,仿佛在说——“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先通知我们!” 饶是见多了世面的殷棲月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摸不著头脑。 但事已至此。 本想上前询问一下这位陈家前辈,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以比她更低的姿態走了过来。 陈炎整理了下衣冠,脸上堆起近乎諂媚的笑容,三步並作两步走到殷棲月跟前,竟先拱手行了一礼: “殷宫主受惊了!在下上千州通天界陈家家主陈炎,今日恰巧路过贵宝地...” 他边说边偷瞄殷棲月脸色,见她一脸茫然,连忙又补充道:“说来惭愧,其实我那小女陈婉在贵宫修行多时,一直承蒙宫主照顾...” 说著竟从袖中掏出一个流光溢彩的玉盒:“这是通天界特產的七转凝神丹,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殷棲月下意识后退半步,这堂堂上界家主的態度未免太过殷勤。 自己这问道宫虽然在下界出了名,但又怎能入这些上界人的眼。 更不用说还是上界的上界,上千州。 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眼前这人的用意。 殷棲月眉眼微抬,谨慎道:“可是为公子而来?” 公子! 陈炎倒是也没隱瞒,直言道:“正是为了秦公子而来...” 这是一个试探。 说完他小心看向殷棲月的神情,见她没有反驳后心中暗暗窃喜。 『果然是秦家,赌对了!』 想到这里,陈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叫什么前辈,叫我老陈就行!” 殷棲月眸光微冷,声音带著几分疏离:“陈家主若是想借我之便討好公子,以此达成某些目的,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不不不!”陈炎连忙摆手,额头都渗出了细汗,“殷宫主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 他搓著手,脸上堆满诚恳:“您完全不必在公子面前提起我的名字,更不必为我等美言半句。” “只是...这问道宫地处下界,实在危险至极。若殷宫主不嫌弃,不如让我陈家派人前来护卫?或者...”陈炎小心翼翼地提议,“直接移步中千州?待时机成熟,我陈家在上千州也有几处不错的洞天福地...” 要不是下千州的人直接去到上千州会被法则排斥,他都直接想將整个问道宫接上去。 殷棲月眉头微蹙,正欲拒绝,却见陈炎又急忙补充:“当然!这些都是我陈家自愿所为,绝无半点要挟之意!” “也不用在那位公子面前替我美言。” 他压低声音,近乎哀求道:“就当...就当是给我陈家一个效力的机会?” “......” 殷棲月再一次沉默。 公子到底何种身份,竟让堂堂上界家主,此刻像个討赏的杂役弟子般局促不安。 『不过...』殷棲月指尖轻轻摩挲著衣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中千州...' 这个念头在她心头炸开,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激起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公子眼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即便有幸得到垂怜赐下至宝,也终究只是下界的一只螻蚁。 『要变强...' 这个执念在她骨髓深处燃烧。 不是像现在这样,靠著他人施捨的机缘苟延残喘;而是真真正正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 从下千州开始,到中千州,再到上千州,直到... 山风拂过她的发梢,殷棲月抬起头,眼中燃烧著近乎偏执的野望。 她要以这具凡躯,踩著万千尸骨,登上那遥不可及的高度。 不是为了报恩,仅仅是为了... 『成为公子的力量。』 『有资格让他正眼看我一眼。' “好。”殷棲月点头应下了对方移步中千州的请求,但提出了一个要求:“你得告诉我,关於秦家的事。” “你不知道?”陈炎眼中闪过诧异。 但隨后想了想,便觉得正常。 要是她真知道秦家是何种存在的话,又怎会面对两个中千州散修都如临大敌。 “秦家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家族,其实力之雄厚被称为帝族。” “而秦家宗府更是坐落於传说中的□...”陈炎说到这里,突然像是被掐住喉咙般噤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天,仿佛在畏惧某种无形的注视。 好险,差点道出十方仙庭的名號。 顿了顿之后才继续道: “反正,那才是真正的天上天,我等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摆手:“当然,天上天我等够不著。您遇到的那位公子,想必只是秦家某个旁支的少主。不过即便如此...” 陈炎搓了搓手,眼中闪烁著艷羡的光芒,“能得这等人物垂青,已是十世修来的福分了。” “原来,公子竟是秦家旁支少主...” 这个称谓在唇齿间滚过,比殷棲月想像的还要惊人。 她原以为公子只是上界某个大势力的传人,却没想到竟是无上的帝族血脉。 可更令她在意的,是那个被刻意隱去的名讳。 “天上天...” 殷棲月嘴里下意识的念叨著这三个字,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 是巧合吗? 秦玄机倚在远山一株古松旁,指尖把玩著一枚树木雕刻棋子,饶有兴致地望著远处殷棲月与陈炎交谈的身影。 “在烧了,在烧了...”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著玩味的光芒,“这燎原之火,已经在往上烧了。” 棋子在他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旁边的石桌上。 “难怪难怪九弟放著现成的势力不用,原来...”秦玄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想从零开始培养。” 他眯起眼睛,看著殷棲月眼中那抹近乎偏执的野望。 “从下界螻蚁,一步步往上爬...”秦玄机轻笑著摇头,“这可比直接赐予力量有趣多了。” “待到她进入帝族眼中时,恐怕已经成长到一个难以想像的高度。” 指尖轻叩桌面,他若有所思:“或许...我也该找个这样的苗子玩玩?” 松风拂过,吹散了他的低语。 秦玄机最后看了眼正在向陈炎询问秦家详情的殷棲月,转身消失在松影之中,只留下一枚木棋在石桌上微微颤动。 ———————————— 不久后。 秦忘川再次发来联繫,想著赚点模擬次数。 然而,却从殷棲月口中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问道宫...飞升了?” 他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第89章 问道宫?不熟,俺们是血煞门的 殷棲月声音带著几分忐忑:“是...如今问道宫大本营已在中千州九曲界。” 说著她小心抬头,急声道: “还请公子放心!” “问道宫虽已迁往中千州,但棲月与核心弟子仍驻守此界,定当以公子交代的任务为第一要务!” “你倒是成长的快。”秦忘川轻笑一声,声音里带著几分玩味。 寻常宗门想飞升那几乎不可能,更別说在那么短的时间內。 其根本,恐怕还要得益於那潜藏的气运之子。 还不止一个! 据他观察。 殷棲月这宗门不光有被退婚的,修为消失的,失忆的,还有什么体內体外藏著金手指的。 简直就是个主角大本营。 她能管住那么多逆天之人也算厉害。 但无所谓,反正看这样子,任务早晚也会到中千州。 能为自己所有就行。 玉简那端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似是殷棲月紧张地攥紧了衣袖:“全赖公子赐下的宝物...” “客套就免了。”秦忘川衣袖轻拂,三个青玉丹瓶凭空出现在殷棲月身侧,“问道宫能有今日气象,你功不可没。这瓶九转玄丹,权作嘉奖。” “还有门中弟子也別亏待,另外两瓶便赏给那些忠心有功之人。” “是...”殷棲月点头应下。 她还是没好意思说自己等人服不下这九转丹药。 连之前陈家族送的七转都服不了。 可秦忘川其实也不是故意的。 他这最低就是九转丹药,没有更低的了。 “准备新任务吧。” 【新任务:仗剑诛恶!】 【拥有了不俗实力的你来到东域游歷,偶然听闻寒月城近日发生一桩丑事——城主仗著四镜修为,多次强行掳走城中女修,逼迫其成为城主夫人,更是打算在三日后將举行“纳妾大典”。作为正义之士,你自然不可能放任此事不管。】 【任务目標:解救被强娶的城主夫人。】 【任务奖励:模擬次数+1,本源+150。】 “这次没有高危提醒,看来『我』成长的挺快。” 秦忘川点点头,当即把任务发放下去。 殷棲月再把任务发放给萧云。 但当萧云带著一眾人到东域寒月城后人傻了。 小师妹陈婉扯了扯萧云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师兄,我刚在茶楼打探了一圈,这寒月城的情况...似乎和我们收到的情报不太一样。” 她递过一枚留影玉简,面露难色:“上任城主厉寒山確实作恶多端,但三年前就被一位神秘剑修当街斩首了。现在这位新城主风评极好...” 小师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硬著头皮道:“我们...还要动手吗?” 动什么手? 自然是强抢...不,解放城主夫人。 萧云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想了想还是一咬牙:“既然是公子的指示那必定有他的道理,干了!” “再说,又不是要將人给拐走,只需要將她带出城后再放掉不就行了。” “上『那个』!” 说罢,一伙人当即开始上傢伙,嘴里还碎碎念道: “那位大人的指示怎么总是怪怪的,上次还叫我们去剿灭土匪,但又不能完全剿灭,还得先被追一段路才能出手。” “还有上上次,我去御风宗当了一个月的杂役!” “那你比我好点,我去玉手堂种了两个月的。” “嘘!那位大人的意志岂是我等能揣测的。不过他赏下的丹药確实牛!我每日只需闻一口丹香,抵得上数日苦修。” “你也得了吗?那位大人有东西是真给啊,为了这个完成些小任务又如何。” 眾人七嘴八舌间,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愣在原地,手里攥著刚分到的黑头套不知所措:“师、师兄...我们这是要...?” 萧云一把揽过小师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师弟啊,修真界有句老话——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他指了指眾人头上清一色的黑头套,又指了指腰间故意露出的“血煞门”令牌: “问道宫这些年风评已经够差了,所以这次...是血煞门出的手,明白?” 小师弟看著眼前这群蒙面暴徒,哪敢摇头,急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明、明白!” “很好。”萧云满意地拍拍他的肩,顺手往他怀里塞了支大棒,“记住,待会动手时记得喊『血煞门办事,閒人退散』。” “谁不听就往他头上敲,力道大点也没关係,敲不死人的。” 小师弟手忙脚乱地戴上黑头套,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这哪是问道宫,分明是土匪进修学堂! 他颤巍巍地看了眼腰间刚別上的假令牌,上面“极乐老祖座下”六个字还在冒著红光... 这东西怎么跟真的一样啊? 眼见大家准备完毕,萧云猛地一挥手:“走!记住魔门就要有魔门的样子!” 眾人齐声应和:“抢宝抢钱抢夫人!” 小师弟带著哭腔弱弱跟上:“...抢、抢夫人...” 其实这时他心中还想著,只是为了任务,暂时的偽装而已。 其实问道宫是个名门正派的。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眾人趁夜潜入城主府后,原本还躡手躡脚的师兄们突然腰板一挺,画风骤变。 “都给老子麻利点!”萧云一脚踹翻灯笼,扯著嗓子吼道:“老三去库房!老五抓厨子问地牢位置!剩下的跟老子去抢压寨夫人!” 小师弟目瞪口呆地看著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师兄,此刻正拎著守门修士的衣领啪啪拍脸:“说!你们城主的小娘子藏哪了?不说就把你炼成血丹!” “师、师兄...”小师弟刚想提醒演戏別太投入,就被二师姐塞了个麻袋:“发什么愣?去偏殿把值钱的盆栽都装了!记住要边抢边念台词——” 她突然扯开嗓子,声音比萧云还凶悍:“极乐老祖座下十八魔將在此!男的杀光女的抢光!” 更离谱的是,平日最靦腆的四师兄此刻正骑在房樑上,把夜明珠一颗颗抠下来往怀里塞,嘴里还念叨著:“血煞门三十年没开张了,今天必须吃顿饱的...” 小师弟双腿发软地抱著麻袋,突然发现——这群人头套一戴哪是什么偽装。 分明是解放天性啊! “何方宵小敢来寒月城撒野!”突然一声暴喝。 眾人动作齐齐一顿,萧云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络腮鬍,咧嘴一笑:“正主来了,都给我嚎起来!” 剎那间鬼哭狼嚎响彻城主府: “血煞门办事,閒人退散——” “我乃血煞门极乐老祖座下第七魔將!” 混在人群中的小师弟绝望地发现,自己居然也跟著嚎出了声... “找到人了,快撤!” 最后任务完成,人也还了回去。 问道宫?什么问道宫? 不知道,俺们是血煞门的。 第90章 再次模擬,被挖仙骨之人 【任务完成。】 【当前本源:50.1倍】 【剩余模擬次数:6】 “本源终於到50倍了。” “至於模擬次数倒不是很多,但如果不用定向模擬的话也够用了。”秦忘川点点头。 有了模擬次数的话该怎么办呢? 那自然是,模擬——启动! 【第0年】 你降生於十方仙庭,北域·大衍皇朝。 是皇帝与一名宫女的私生女,取名【苏映雪】。 你出生时脊背浮现一块琉璃色仙骨,引动九霄鸞凤虚影。 【第1年】 你被秘密养在冷宫,只有老嬤嬤照顾。 仙骨每月十五会散发月华,助你洗筋伐髓。 【第3年】 这日一队黑袍人突然闯入冷宫。 “和国主说的一致,果然是仙骨,动手。” 你被死死按在地上,剧痛中听见脊骨被硬生生挖出的咔嚓声。 昏迷前,你模糊看见黑袍人转身时,肩上露出半个烫金古字—— “秦” 【模擬暂停。】 “等会?”秦忘川眉梢微挑,就那么注视著光幕中那个被挖骨的小女孩。 “倒是巧了,竟模擬到了正主身上。”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仙骨从何而来——秦家征战诸天,掠夺的天骄根骨不知凡几,区区一块仙骨,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战利品罢了。 当初滋养自己,不光至尊骨就挖了1080块,更是有108块仙骨。 也就是说,像她这样的人还有107位。 只是没想到,今日隨手一模擬,竟恰好撞上了当年的苦主。 “有趣。” 他唇角微勾,“有因必有果,那就让我来看看,这果会如何结。” “不过...当初我出生就用了百年,挖骨也过去许久了吧?” 【模擬继续】 【第4年】 失去仙骨后,你对皇朝完全失去了作用,不少人提议杀了你。 “毕竟是仙骨之躯,或许还有用。” 你的皇帝父亲冷漠挥手,“封入玄冰棺,待日后研究。” 意识冻结前,你恍惚看见他负在身后的手指节发白,似乎攥紧了什么。 “若她能能在冰封中重塑仙骨,便又能得到一次向秦家献媚的机会。” 想到之前他的动作,你心中残存著最后一丝期望。 “也许父亲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没杀我,是捨不得...” 【第154年】 皇室血脉凋零,皇帝终於想起冰封中的你。 玄冰棺槨被强行破开时,你浑身僵硬,却仍抱有希望。 这年你五岁。 “果然还活著。”皇帝眼中无悲无喜,只是淡淡说道:“清洗之后带来见我。” 宫女们用刷子狠狠擦洗你冰封多年的身躯,滚烫的热水浇在皮肤上,你却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 “听说她以前有仙骨呢。” “现在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陛下唤醒她,该不会是要...” 窃窃私语中,你被套上一身华丽的衣服,拖到了皇帝面前。 “居然在冰封中重塑了半块仙骨!” “从今日起,你开始修炼。”皇帝漫不经心地决定了你的命运。 【第155年】 你被分配到专属的住处,新来的老师很严厉。 但为了不让父亲失望,也为了有一席容身之地,你开始努力修炼。 【第160年】 这年你十岁,在五年的修炼中初露头角。 那一夜,你周身月华流转,冷宫上空再现鸞凤虚影。 “父亲...这次您会看我一眼吗?” 你满心期待地等待嘉奖,却只等来一道冰冷的旨意—— “即日起,禁足冷宫,非詔不得出。” 原来,你的天赋让皇后忌惮,让皇子们恐惧。 【第161年】 你依旧以极快的速度修炼,为的就是父亲能看你一眼。 但越是如此,別人就越畏惧,越不敢看你。 【第162年】 你的存在逐渐沦为了禁忌,无人提及。 而父亲,也从未看你一眼。 【第164年】 这年,大衍太子登天路失败,身死道消! 大衍皇朝震动,皇帝亲自颁布詔令,广邀诸天万域登临过天路的绝世天骄共赴皇都,以“论天路,破死局”为名,共商登天之法。 【同年】 冷宫內你独自修炼了近乎十年,终於失去了继续修炼下去的念头。 这年你十四岁。 “谁都可以...求你们了...”你蜷缩在墙角,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著指缝滴落在地,却浑然不觉疼痛。 “只要一眼就好...哪怕只是施捨般的目光...” “看我一眼啊...” 你颤抖著抱紧双膝,將脸深深埋进臂弯,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份卑微的乞求。 冰凉的泪水无声滑落,在青石地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在长久的自言自语中,你心底逐渐生出了另一个意识。 “都怪秦家!都怪父亲!” 【第170年】 这年你二十岁,在另一个你的蛊惑下,终於衝破禁制逃出冷宫。 却在宫门前被阵法轰回—— 原来整个冷宫,早被设成囚笼! “孽种就是孽种。”皇帝的声音从九天传来,“养著你,不过是给秦家备一份厚礼。” 你突然笑了。 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角渗血。 “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当个合格的祭品?” 你继续回到自己宫中,努力修炼,但却不是为了让父亲看一眼,而是为了...復仇! 【第963年】 你终於有了破开禁制的力量。 “他们不配为亲,你何必为囚?” 脑中的声音响起。 霎时间,周身月华化作漆黑火焰! 你抬手撕开禁制,每一步都踏出血莲。 “既然这世间无人看我...” “那便让所有人——” “不得不看!” 【第1105年】 你隱姓埋名去往上千州,拜入最大的势力问道宫,开始寻找自己的道。 【第1241年】 你突破十二境,试图以杀入道。 皇宫中的一切幻化为了心魔,夜夜在你耳边低语。 【第1684年】 你决定持剑杀回十方仙庭大衍皇朝。 一人一剑重伤数名强者,但最后你也被重伤。 【第1788年】 你再次杀去皇宫。 再次重伤返回。 数次陷入死局,但不知为何,皇帝始终放你一马。 【第1932年】 异域入侵,整个大衍皇朝变为战场。 这时你才知道,身为皇帝的父亲,其实心中一直都有你。 將你禁錮也是一种保护。 至於当初献骨,也是无奈之举。 【同年】 大衍皇朝皇帝战死,皇朝强者陨落殆尽。 当异域缺口崩裂,亿万邪魔涌出的那一刻—— 你孤身立於苍穹之下,脊背仙骨绽放璀璨神光,九霄鸞凤虚影再现,化作遮天蔽日的屏障。 “我来。” 你只说了两个字。 仙骨之力爆发,仙光如星河垂落,以命换命,硬生生在缺口前筑起一道血色屏障。 每一秒都在消耗寿元,每一息都在燃烧精血。 邪魔哀嚎,天地震颤。 你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堵住这缺口一炷香时间。 终於,援军的號角声传来。 你踉蹌著倒下时,看见无数流光划过天际。 但代价是——仙骨彻底崩碎,化作漫天光雨。 你的身躯,也在晨光中渐渐消散。 你死了。 第91章 逆天奖励,半块仙骨 【模擬结束】 最终成就:仙骨祭天者 存活时间:1932年 结局:以骨补天,终成绝唱 (你生於冷宫,长於冰棺,本可隨波逐流,却因执念墮入宿命轮迴。 幼年剜骨之痛刻入骨髓,玄冰封存时仍攥著残存希冀。 百年孤寂修炼,千年执念成魔,最终发现最痛的背叛竟是最深的守护。 当你燃尽仙骨补天裂时,才明白:那些无人注视的岁月里,有人始终在你看不见的角落落子布局。 那些刻骨铭心的仇恨,不过是保护你的另一副枷锁。 就连最后这场惊天动地的牺牲,也早在千年前就写进命格—— 从你出生那日背负仙骨起,就註定要成为补天的一块残片。 你心中最后闪过:原来父皇颤抖的袖袍是真的,原来禁宫阵法暗藏生门,原来这世间...终究是有人看著我的。 可惜明白太晚,仙骨已化光雨,唯余那句未出口的“我来”,成为十方仙庭不起眼的绝唱——) (评语追加:若当年冰棺中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入魔,或能挣脱命运枷锁。然这一念善念未泯,终成补天基石,可敬!可嘆!) 秦忘川凝视著光幕中消散的身影,指尖轻轻敲击桌案。 “大衍皇朝命中有此劫,皇帝应该知道这点所以才一直保护。而苏映雪......”他说著摇头轻笑一声:“她黑化復仇的目標竟然是: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傻的可以。” 说完,秦忘川站起身,望向北域方向: “当爹的赌上国运护女,当女儿的燃尽仙骨救国,两边都是好人,只有我是恶人。” “这下真成大反派了。”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1932年寿命。 2:半块仙骨。 3:本源+900。 “半块仙骨!”秦忘川看到这里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隨后不犹豫。 “我选2。” 话音落下,手中顿时出现了一块琉璃色仙骨。 光是拿在手里,便能引动九霄鸞凤虚影。 只是块头过於小,的確是半块。 “残缺的仙骨移植不光对人无用,还会產生各种排斥。” “若是用於滋养的话效果又过於慢。” 秦忘川说著,心中当即就想到了这东西要用在什么地方。 直接命叶见微把小金乌带来。 片刻后,叶见微捧著一团赤色绒球缓步而入。 细细看去,她雪白的衣袖上沾著几点焦黑。 “它近日愈发闹腾了。”叶见微还未来得及告状,便听“啾!”的一声。 小傢伙一骨碌爬起来,豆大的眼珠亮得惊人,扑棱著稀疏的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直扑秦忘川而去。 眼看就要撞进他怀里,却突然翅膀一软,“啪嘰”摔在案几上,炸出几颗可怜巴巴的火星。 秦忘川伸手一捞,將它提溜到眼前。 小傢伙立刻蹬著细爪,绒毛凌乱的身子扭来扭去,豆大的眼珠里写满不服输的倔强。 然而,他仅是晃了晃手中的琉璃仙骨。 小傢伙顿时僵住,短翅都忘了扑腾,圆溜溜的眼珠跟著骨块左右转动,活像饿犬见了肉骨头。 “倒是识货。”他隨手一拋,仙骨在空中划出流光。 小傢伙一个飞扑接住,抱在怀里啃得咯吱作响,发现啃不动后竟“咕咚”一声整块吞下。 剎那间,赤绒身躯泛起琉璃色光晕,三根尾羽无风自动。 小傢伙打了个带著火星的饱嗝,眼皮一沉,蜷成毛团陷入沉睡,身体隨著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成长。 “这就是种族优势。”秦忘川感嘆一句。 若是平常人將仙骨直接吞服,管你什么天骄妖孽照样被撑死。 但对於这小傢伙来说却是大补中的大补。 “按炎族所说,这小傢伙起码要千年才能骑乘,万年才可出战,如今有了这半块仙骨应该能缩短不少时间。” “少爷。”叶见微听著忽然出声,“您还没给它取名。” 秦忘川瞥了眼正在蜕变的小东西,忽见它睡梦中无意识蹭了蹭他的指尖。 他收回手,淡淡道:“不是已经有了吗,天天啾啾啾的,就叫啾啾。” “把它送回去吧,这段时间让人看著点。” “是......”叶见微闻言应下后並未第一时间退下,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 她低垂著头,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少爷,我...我好久没给您抚琴了。” 殿內一时寂静,只有小金乌沉睡时发出的细微“咕嚕“声。 叶见微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生怕听到那句“退下”。 秦忘川的目光並未从系统光幕上移开,隨意道:“那就听听你的长进吧。” 叶见微猛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隨即又慌忙低下头去:“奴婢这就去取琴。” 她转身时,裙摆划过一道轻盈的弧度,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快步离去。 片刻后,叶见微怀抱一张古琴匆匆返回。 她將琴轻轻放好,又细心地燃起一炉静心香。 裊裊青烟中,她偷偷瞥了眼专注的秦忘川,指尖轻轻抚上琴弦。 “錚——”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秦忘川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这曲调...是《九霄引凤曲》,她进秦家后第一首弹的曲子。 指尖翻飞间,清越的琴音如溪流般流淌,时而欢快如春风拂柳,时而沉鬱似秋雨打萍。 她全神贯注地弹奏著,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打扰到他。 秦忘川並未急著开始第二次模擬,而是静静听了片刻。 叶见微不光实力,琴技也精进了不少。 虽然在他面前依旧谨小慎微,但若放在外界,足以让那些所谓的天骄黯然失色。 【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4】 【第0年】 你降生於十方仙庭·北域,大衍皇朝六大家族之一的许家。 父亲是当代许家家主【许临渊】,一身修为通天彻地,执掌家族百年,威震北域。 母亲【罗清璃】曾是名动一方的绝世天骄,因一场惊天大战与父亲结缘,最终嫁入许家,成为主母。 你天生“九窍灵脉”,被视为许家的希望。 父亲大悦,亲自为你取名—— 【许青】 秦忘川:“?” “这大衍皇朝还有高手?” 第92章 还有高手,陨落的天才许青 秦忘川是真没想到,这一个皇朝,竟然出了臥龙凤雏。 “那就让我看看,你又是什么情况。” 【第2年】 你虽年幼,却已显不凡。 两岁时,寻常孩童尚且牙牙学语,你却已能执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道”字。虽笔画稚嫩,却隱隱透出一丝灵韵,引得府中长老嘖嘖称奇。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 某日,你独自在藏书阁玩耍,竟无意识地翻开了家族秘传的《星辰录》,小手按在书页上,体內灵脉微微发光,似与功法共鸣。 看守藏书阁的老僕惊得手中茶盏落地,慌忙稟报家主。 自此,许家上下皆知—— 少主许青,乃真正的天纵之才! 【第3年】 你三岁引动天地灵气,同龄人无不將你视为偶像。 【第4年】 母亲再次诞下一女。 那日,许家上空霞光流转,竟有灵鹤衔而来,盘旋三日不散。父亲立於產房外,罕见地面露柔和,为小妹赐名—— “许若萱。” 你趴在摇篮边,望著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糰子。 她忽然抓住你的手指,咯咯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儿。 你在隨口发下一个誓言:“我是最厉害的!哥哥保护你。” 【第5年】 你去皇城外玩耍时,意外跌入一处隱地——仙骨宝地。 刚踏入宝地,一道残魂突然钻入你体內:“小娃娃,借你身躯一用!“ 你的修为被尽数吞噬,沦为废人。 【第6年】 从天才跌落凡尘,你受尽冷眼。 族兄们抢走你的修炼资源,僕从也敢对你呼来喝去。 只有父母和妹妹许若萱始终相信你:“哥哥的眼睛里还有光呢。” 【第7年】 你开始另闢蹊径,专研阵法与丹道。 每当夜深人静,体內残魂都会冷笑:“没有灵力支撑,这些都是徒劳!” “若是识趣就將身躯让给我。” 你得知自己未被夺舍,全因母亲当年游歷秘境时带回的一枚【玄魄玉坠】,此物能镇压神魂,护你灵台不灭。 但即便如此,你依旧日日受劫。 你清楚的知道体內乃是一尊大魔,绝不能放弃。 於是你苦研丹书,用最基础的药材炼製出“偽灵丹”售卖,然后购买材料修阵法。 【第8年】 在父亲多番询问之下,你终於告知了父亲自己修为尽失的原因。 父亲心疼的同时也想到了解决之法,不惜放下家主威严,四处拜访强者,赠送豪礼以求他们出手救你。 可你体內残魂过於强大,这些所谓强者根本探查不出。 久而久之,一些人认为你是无病呻吟,只有父亲一直相信你。 但家族开始不满。 【第9年】 这年母亲出门,去当初得到玉坠的秘境碰碰运气,以求解决之法。 【第13年】 母亲归来那日,你看见她踉蹌著踏入府门,衣袍破碎,嘴角还掛著未乾的血跡。 她颤抖著抚摸你的脸,声音嘶哑:“青儿...娘亲对不起你...” 泪水混著血水滴落:“没找到能帮你的东西...” 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你不停安慰母亲回来就好,自己无所谓的。 专心应对母亲的你没发现,父亲那逐渐下定决心的眼神。 【第14年】 母亲依旧昏迷不醒。 父亲在这日夜里敲开你的房门,和你谈了许多许多。 你察觉不对,急忙劝阻道:“那仙骨宝地凶险异常,我废了就废了,父亲您千万別去冒险!” 父亲轻抚你的头,温声道:“放心,我可没那么傻。” 第二日清晨,管家匆匆来报——家主带著数位亲信,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你清楚的知道父亲极有可能是为了自己进入仙骨宝地。 妹妹若萱在一旁小声啜泣。 体內残魂发出刺耳大笑:“哈哈哈...又有人去送死了!” 【第15年】 犹豫许久,你还是没有跟隨父亲进入仙骨宝地。 母亲病危,妹妹还小,你清楚的知道现在唯有等待。 【第16年】 这年你终於在阵法上有所造诣,並且还搭上了太子这条线。 未来可期。 【第17年】 太子暗中將旗下玄音阁交由你打理。 家中大伯对家主之位蠢蠢欲动,但好在有太子撑腰,你暂时不必担心。 只是在心中暗暗祈祷:“父亲快回来吧!” 【第18年】 太子自斩境界,登天路而死。 你瞬间失了靠山。 “又是因为太子?”秦忘川望著这一幕嘖嘖两声,“你害人不浅啊。” “啊,开创天人的是我。” “那没事了。” 【第19年】 大伯登上家主之位。 为拉拢其他家族,强行將妹妹许配给同为六大家族之一的,范家少主。 此人风评极差,以搜罗玩弄女子出名。 你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求大伯收回成命。 换来的是一顿毒打:“废物也配指手画脚?” 【第20年】 这年,父亲还未归来。 大婚前夕,妹妹一身红妆,哭著说:“哥哥...我怕...” 你安慰她说別怕。 大婚当日,范家的迎亲队伍锣鼓喧天,红绸铺满了整条长街。 你孤身一人挡住范家所有人,周围宾客指指点点,讥笑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许家那个废物吗?” “怎么,还想挡路不成?” 你充耳不闻,只是闭目凝神,意识沉入识海深处。 “老东西。”你盯著那团翻涌的黑雾,“做个交易如何?” 残魂发出沙哑的笑声:“终於想通了?” “只要护住我妹妹和母亲。”你一字一顿,“我的身体归你。” “成交。” 剎那间,滔天黑气自你体內爆发!天地骤然变色,乌云压顶,仿佛末日降临。 范家迎亲的队伍首当其衝—— 那些方才还在鬨笑的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一具具乾尸。 鲜血逆流成河,涌入你体內,成为残魂的养料。 残魂变强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將你吞噬。 身体主导权被完全抢走。 你眼睁睁看著自己不受控制地抬手,一道黑芒直射许家府邸—— “不!你答应过的!”你在识海中嘶吼。 残魂的冷笑在你耳边迴荡:“蠢货。眾所周知,本座是不守承诺的!” “若是大道誓言,本座倒真要忌惮三分,要怪就怪你太弱了。” 许府方向传来震天巨响,火光冲天而起。 你绝望地看著妹妹的红妆被烈焰吞噬,母亲的身影在火海中若隱若现...... 当一切归於寂静,残魂满足地嘆息:“多么完美的躯壳......” 你最后的意识漂浮在虚无中,看著残魂操控你的身躯,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皇城深处,数道恐怖气息骤然甦醒—— “何方妖物!” 一道金色掌印自九天落下,残魂脸色骤变。 黑雾疯狂翻涌,急忙操纵你的躯体逃遁。 可那金光如影隨形,將方圆百里锁成牢笼。 “想走?” 虚空中传来一声冷哼,掌印骤然加速。 残魂发出悽厉尖啸,不得不调转全部魔气抵挡。 两股力量相撞的剎那—— 你看见自己的身体在金光中化为齏粉。 “不!本座好不容易......” 残魂的怒吼戛然而止。 最后一丝黑雾被金光涤净时,你听见虚空传来亲人的呼唤: “儿子...” “哥哥...” 黑暗温柔地吞没了你。 你死了。 第92章 世人皆苦,该行动了 【模擬结束】 最终成就:陨落的天才 存活时间:20年 结局:以魂饲魔,永墮无间 (你生於锦绣,陨於烈火,本该璀璨的一生被硬生生折断。 三岁引灵,四岁护妹,本是天骄命格,却因一场意外沦为废人。 那些年你咬著牙在黑暗中爬行,用阵法与丹道重燃微光,在妹妹的笑眼里攥住最后一丝温暖。 直到命运再次將你推入绝境—— 当你跪在祠堂三日,换来的只有毒打时; 当你看著妹妹穿上嫁衣,哭著说“怕”时; 当你与魔做交易,却发现连这最后的选择都是陷阱时...... 原来这世间最痛的,不是失亲之痛,而是给你希望又亲手掐灭。 最终那场焚尽许家的大火里,你看著母亲和妹妹在火中消散,才明白: 一步错,步步错;有些黑暗,註定走不到头。 残魂最后那句“蠢货”迴荡在识海,你忽然想笑—— 笑自己竟以为魔会守约,笑自己的一生像个荒唐的笑话。 可惜再没机会告诉妹妹: “哥哥这次...真的护不住你了。”) (评语追加:若当年未因好奇踏入仙骨宝地,若当时有强者相助,若当年父亲未去宝地,若太子未登天路而亡,若大伯有一丝惻隱之心......可惜这世间,从无“若”字可言。你从许家最耀眼的天才,变为了许家灭族的祸端,你的名字將在倖存者口中遗臭万年。)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20年寿命。 2:获得隱藏地点【仙骨宝地】信息,以及將其列入定向模擬。 3:本源+410。 秦忘川並非著急选择,而是缓缓起身,衣袍无风自动。 他望著消散的模擬画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许青献身於魔,那种赌上所有也要守护家人的情感仍留在身体里。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守住。 “世人皆苦...” 秦忘川轻声嘆息,指尖划过虚空,盪起一圈涟漪。 “十方仙庭如此,下界更是如此。” “若是许家遭劫时,有皇朝强者相助...” “若是异域入侵时,皇朝有帝族强者撑腰...” “若是...” 话到此处,秦忘川忽然自嘲一笑:“呵,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 “源非同流,为何帮你?” “若是有朝一日,秦家遭了大劫,恐怕也是同样的下场。” 殿外云捲云舒,映得他身影格外孤寂。 良久,秦忘川又是一声嘆息:“大道不该如此之小。” “要有人站出来。” “一定要有人站出来,统合万界,源归一处。” “道不该是嘴上说说,或许,该付出行动了。” 秦忘川越想越觉得可行,眼中渐渐燃起一抹炽热的光芒。 他负手而立,衣袍猎猎作响,开始想像未来的景象。 “大衍皇朝的皇帝能想出『天路论道』这种为己为人的妙策,应该也有类似的想法。” “那这统合之道——” “就从大衍皇朝开始!” 他低声呢喃,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顿时浮现出一幅浩瀚的星图。 大衍皇朝的疆域在其中闪烁,如一颗微弱的火星。 只需吹口气,这火星便能向四周蔓延。 “先收大衍,映射周边,再往下界......” 秦忘川的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万界归一,诸天共尊,所有生灵不再因“源非同流”而互相倾轧,而是共赴大道! 虽然中州不朽皇朝也能用,但其实秦忘川並不打算自己出面,而是更喜欢独坐幕后。 万事都亲力亲为太累,他只需收服几个人,將意志贯彻下去就行。 相较之下,还是大衍皇朝更好操控。 而且,秦忘川想著,目光移到系统的选项上:“这仙骨宝地明显有好东西,说不定有仙骨传承。” 他当即开口:“我选2。” 【定向模擬中添加了新的地点——】 【仙骨宝地】 【信息:上古时期身怀仙骨的大帝道陨之地。】 【机缘:仙术圣法传承/残魂蛰伏,夺舍危机】 【地点:大衍皇朝西境“葬魂渊”,入口藏於渊底断龙石下,需献血破禁】 “不光入口藏的深,还需献血破禁,这都能进去。”秦忘川看到这里不禁摇头,“许青啊许青,该说你运气不好呢,还是说你运气极好呢。” 光看开头妥妥的气运之子,结果时运不济,变成了弃运之子。 令人咂舌。 可即便如此,许青气运远超常人乃是事实。 若是心性和潜力不错,收入手中也未尝不可。 秦忘川刚想命叶见微去打听一下大衍皇朝的消息。 没想到就在几日后,大衍皇朝发来了邀请函。 广邀诸天万域登临过天路,或者还没登的绝世天骄共赴皇都,以“论天路,破死局”为名,共商登天之法。 为的就是防止像太子这种大人物不明不白的死在天门里。 又是太子,你罪恶深重。 本来大衍皇朝对於邀请秦忘川这个“第一人”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但意外的,他同意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皇朝人都傻了,急忙將这场论道的规模再往上提了一提。 生怕丟脸。 就在准备之际,意外的收到了三姐秦青霓的邀请。 说是,玄穹级巡天座雏形已经出来了。 ———————————— 十方仙庭·秦家藏云界。 这是专门为秦青霓造船开闢的小世界。 秦忘川踏入藏云界的瞬间,整片天地都为之一暗。 一艘遮天蔽日的玄色巨舰横亘在苍穹之上,其庞大的舰身几乎占据了整个小世界的天空。 混沌玄铁打造的炮管如同刺破天穹的利刃,每一根炮管表面都流淌著大道铭文,仅仅是自然逸散的威压就让周围的空间不断崩塌又重组。 “三姐,这就是你说的...巡天座?”秦忘川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波动。 你在玄幻世界造这个? 秦青霓一袭工装,脚踩踏板而来。 她隨手打了个响指,整艘战舰顿时发出震天轰鸣—— 轰隆隆! 战舰表面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露出密密麻麻的炮口阵列。 每一门炮口都闪烁著不同的道则光辉:有的缠绕著混沌雷霆,有的吞吐著太初之火。 秦青霓指著其中一根直径超过千丈的主炮管:“主炮『葬天',由九条完整的大道法则熔铸而成,一炮可让一方大千世界重归混沌。” “副炮『星陨』共计十二万九千六百门,齐射时堪比准帝极境全力一击。” 她说著突然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战舰底部缓缓展开一个巨大的空洞:“至於这个...用大哥从归墟深处带回来的『终末之息'打造的『永寂』,只要一发...” 那黑洞仅是现世,便让周围时空的概念都开始模糊。 “就能让一切存在过的痕跡彻底消失。” 秦忘川望著战舰表面流动的亿万道先天道纹,以及舰桥上那由星辰打造的驱动核心,满意的点点头,隨后又摇头。 “感觉还可以更强!” 第93章 皇朝论道,天骄齐聚 秦青霓闻言双眼一亮,整个人突然蹦了起来,一把抱住秦忘川的脸啃了一口。 “对吧!果然只有九弟你才是我的知音!”她兴奋地手舞足蹈,眼睛亮得像是要发光,“我的金主大人!” 製造战舰这里,除了秦家出钱外,秦忘川也出了很大一笔钱。 秦家第二有钱的就是他。 这也是秦青霓会邀请他过来参观的原因。 秦忘川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还没说话,就被她一把拽住手腕:“走走走,带你看个好东西!” 她拉著秦忘川穿过层层禁制,来到战舰另一侧的建造区。 只见数千名身著玄甲的炼器师正在忙碌,无数珍稀材料在空中飞舞。 而在最高处的悬浮平台上,一个顶著鸡窝头、掛著黑眼圈的邋遢女子正蹲在地上疯狂演算。 她虽然邋遢,但眼神却异常凌厉,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勾勒出一道道玄奥的阵纹。 突然,她猛地抬头,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 “大就是好,多就是美!” 她將法器一合,眼中闪烁著疯狂的光芒:“不够!还不够!我要让这艘战舰——” “一炮轰穿界壁!” 秦青霓得意地介绍道:“我的首席设计师——闻柔儿!从上千州挖来的阵法天才!” “上次借八妹的车就是去接她的。” “柔儿!快下来!”秦青霓喊道。 那女子闻言一哆嗦,手中的法器“啪嗒”掉在地上。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结果被自己的衣带绊了个趔趄,差点从平台上栽下来。 “这、这就是你弟弟?”闻柔儿缩在秦青霓身后,小声嘀咕著,眼睛却亮得嚇人,“这样貌!这站姿!这气场!” 她偷偷拽了拽秦青霓的袖子:“娶你弟弟多少钱?” 秦青霓翻了个白眼:“滚!我弟你配不上!” “哎呀,好姐妹嘛~”闻柔儿搓著手,贼兮兮地凑近,“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所以到底多少钱?” “去去去!”秦青霓一把推开她凑过来的脸,“先把战舰造好再说!” 闻柔儿顿时蔫了,委屈巴巴地蹲回地上画圈圈。 但转眼又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捲图纸献宝似的递给秦忘川: “秦、秦公子你看!这是新设计的『星陨』加强版炮台,只要再加三千万灵晶的预算,就能把炮击威力提升两成!” 她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比划著名:“到时候一炮下去,上千州任意圣地顷刻间化为飞灰。” “十二万九千六百门齐射之下,湮灭一域只需数息。” “面对大帝呢?”秦忘川突然开口问道。 “湮灭一域的前提,是没有大帝吧。” 这话一出口两人顿时就阉了。 秦青霓尬笑两声,“九弟你看你这说的,大帝可是法则的化身,这终究是死物。” “但准帝不是问题!除了像大哥那种怪物。” “而且大帝有限,而我们的战舰无限!” 说著她像个苍蝇般搓起了手,“所以这预算这块......” 搞科研嘛,这也要那也要,预算超的离谱。 但这些都不是事。 七姐已经开始打理中州八十六郡,灵晶灵髓暂时是不缺的。 “准了,到时候你去找七姐就行。” 秦忘川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悬浮平台的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微微侧首,疑惑问道:“什么时候能飞?过段时间我要去北域,那时候能飞吗?” 秦青霓闻言又是两声尬笑,挠了挠头:“这个嘛...还早还早。” “代步的话,玄霄级巡天座足够了吧...” 她说著突然眼睛一亮,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对流光溢彩的羽翼,羽毛上流转著玄奥的符文:“如果还是不行,我这里还有对姬家的太虚神羽。这可是好东西!” “这东西本来好像就是你的。”秦青霓將神羽递给秦忘川,“老祖之前送来让我看看能不能仿造。但这它著实巧妙,太难了。” “即便仿造出来,也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 她耸耸肩,“你拿走吧。” 秦忘川指尖刚触及神羽,整对羽翼骤然化作万千紫电流光,如游龙般缠绕而上。 剎那间,他背后展开一对虚幻光翼,翎羽间跳动著空间裂隙的金芒,转瞬又化作细密道纹没入肌肤,只余一抹凤形金痕在脊背若隱若现。 “好东西!” 秦忘川能感觉到,这神羽中蕴含完整的空间法则,在它面前,之前学的什么太虚步简直就是鸡肋! “这可是姬家秘藏,按道理来说是不外流的,和我们家神种一个级別。” “也不知道老祖和姬家谈了什么......”秦青霓说著又好似想起什么,继续道:“不过当初送来的时候好像是说有什么条件,具体的你可以去问问老祖。” 秦忘川带著东西去找老祖,这才得知了当初的约定。 秦太一坐於长生十重天之上。 对面空无一人,却见黑白棋子自行在棋盘上跃动。 每一枚落子都激起道韵涟漪,在虚空中盪开玄奥的纹路。 “他姬家神羽可是稀罕物,那老头捨不得,这才提了两个条件。” 老祖说话时並未抬头,但周围时空都隨著他的语速变得忽快忽慢。 “第一...等你日后去域外时,顺道找找他家那道遗失的镜纹。”说著又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不过这事还早,暂且不提。” “至於第二嘛...则是去姬家传道三次。” “到时候隨便胡诌几句便是,反正那群榆木脑袋也听不懂。” “传道时机你自己看著办。” 说著他袖袍一拂,桌上多了对神羽和秘籍:“这里还有一对,是赠你那侍女还是小未婚妻隨你,至於这《天渊古卷》则是配套的功法。” “虽然这东西出了名的难,但你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他说完转头,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记住,太虚神羽可不是靠赶路出名的...” 最后一枚棋子轻轻落下:“用好了,连星域都能劈开。” 离开长生天,秦忘川心里琢磨。 “传道也不用一定去姬家啊?” “这次大衍皇朝天路论道,让他们一起来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秦忘川当即命人给姬家发去了邀请。 ———————————— 十方仙庭·姬家。 姬无尘作为姬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自然也收到了大衍皇朝的邀请。 “天路论道?”姬无尘满头霜发无风自动,冷笑一声,指尖轻弹便將请帖震成齏粉,“这世上哪有什么捷径可走。连秦忘川当年都是摸著石头过河...” “不去!” 侍女在一旁神色复杂,犹豫了好一会之后才继续道: “可秦九世子说,这次不光事关天路,还邀请姬家年轻一辈前去论道。” “等会!?” “你说谁??” “秦九世子,秦忘川...” 第95章 所有人都在呼喊一个名字——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姬无尘原本冷峻的面容骤然凝固。 他指尖微颤,下意识的想要过帖子细看,可那东西早已成了碎片。 无奈作罢。 强行平復呼吸,姬无尘负手而立,故作淡然道:“他...特意点了我的名?” 侍女低著头,声音细若蚊吶:“九世子说,请姬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没点我的名?”姬无尘再次问道。 “...没点。” 得到这回答后,姬无尘忽然轻笑一声:“没点也好。现在的我,確实还入不得他的眼。” 说完,他转身望向大衍皇朝的方向,眸中燃起灼人的战意:“正好...就借这次天路论道的机会,让他亲眼看看——” “我如今走到了哪一步。” 修了《九劫燃命术》之后姬无尘的修为突飞猛涨,这次论道结束回来就可准备天路事宜。 虽然代价也极其的恐怖,但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同样的一幕在其他家族上演。 十方仙庭·楚家。 楚家战意塔顶,云霞繚绕,仙鹤翩躚。 楚清宴一袭墨色长袍,慵懒地倚在青玉案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著烫金请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大衍皇朝的宴会?无聊。” 楚无咎正淬链气血,闻言头也不抬:“这种场合,不过是些沽名钓誉之辈的聚会,拒了便是。” 为了变强,他不惜请来这位楚家魁首来指导自己。 效果自然显著。 若是他再站到秦忘川面前时,绝不会再那么丟脸。 “我自然是不会去的。”楚清宴唇角微勾,指尖轻点请帖,“不过...这里面有个你会感兴趣的人物。” “谁?”楚无咎皱眉,结束吐息后隨手接过请帖。 目光扫过烫金纹路,忽然定格—— “秦...忘川...?” 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请帖在他手中微微变形。 秘境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隨后一巴掌的风采,至今难忘。 楚清宴饶有兴致地看著他的反应:“怎么?怕了?” 楚无咎深吸一口气,將请帖小心抚平:“我去。”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他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 眼中燃起炙热的战意:“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秦忘川就是立在我面前的一座高山。” “上次在天门內也看到他了。” “我走在无尽火海中,他的身影频频浮现。” “他没叫我放弃,也没叫我加油,只是站在那。” “好似一座道標,既指引了方向,又驱使我前行。” “所以,我想再和他交一次手,堂堂正正的。” 楚清宴轻笑一声,起身拂袖:“隨你。” 转身时,他眸中闪过一丝深意。 战意塔下,无数弟子在內锻链肉体,呼喊声冲天。 楚无咎凝视著请帖上那个秦字,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一剑惊鸿的少年。 ——秦家无道,那个让他不得不仰望的存在。 曾几何时,秦无道也是个少年。 他自出生便是传奇,一路铸造了传奇。 虽为同世天骄,但却连他的车尾灯都看不到。 可正是因为有秦无道这个对手,才有了现在的楚家第一的楚清宴。 如今楚无咎,竟也走到了这一步。 “这次论道,若是要去便拿出点觉悟来。”他忽然开口,语气罕见地认真,“无需藏拙,有什么使什么。” “让所有人看看,我楚家也並非浪得虚名。” 楚无咎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 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战意凛然。 楚清宴望著他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欣慰,隨即又恢復成那副慵懒淡漠的模样。 脚下战意冲天,天上仙鹤长鸣。 但楚无咎的心思,却已飞向了大衍皇朝。 在十方仙庭最北端的禁区,终年飘落著黑色的雪。 这是一片被龙息笼罩的太古禁地。 整片禁地,幅员辽阔,终年瀰漫著暗金色的龙气雾靄。 有万丈龙脊山脉蜿蜒盘踞,峰顶燃烧著不灭的龙焰。山间奔涌著赤金熔岩,岩浆中沉浮著无数断裂的龙角与鳞甲。 一眼望去,天穹之上盘踞著九条太古龙魂虚影,洒下令人窒息的龙威。 在这片禁地中央,矗立著一座通体由龙骨铸就的赤金古城,城墙之上烙印著古老的龙族真纹。 这一处地界,正是不朽世家肖家所在——龙陨古城。 肖家,即便是不朽世家中也是极其古老存在,掌握著驯养真龙的禁忌秘术,底蕴之深不可揣度。 ——龙陨古城·养龙池 一袭红色长裙的女子倚在龙血池边的玉栏上,指尖捏著一封烫金请帖,目光在“秦忘川”三字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把之后的安排都推了。”她隨手將请帖扔进翻腾的龙血池中,看著金箔在赤红液体中缓缓溶解。 她名肖红綾,肖家这一代的继承人。 虽然还未正式掌权,但古城里那些被锁链禁錮的太古龙种,早就在龙卫的鞭打下学会了对她俯首。 身后侍立的龙卫微微一怔:“小姐,可是有要事?” 池中突然窜出一条幼龙,亲昵地蹭著她的手腕。 肖红綾漫不经心地抚摸著龙角,轻笑一声:“要事?算不上。” “只是背后的人很有意思...”指尖突然用力,幼龙吃痛地低吼一声,“——秦忘川。” “这个名字,最近在十方仙庭传得沸沸扬扬。” “虽然传闻半真半假,但重要的是,他杀了纪忘机和古渊。” 这两个可是真正的不朽世家传人,平日也有交集。 古渊生性狡猾,纪忘机更是有圣体加持,但他们都在同一个秘境中死了。 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秦忘川出的手,但应该不会有错。 “准备一下。”她突然起身,暗红裙摆掠过地面时,所有幼龙都瑟缩著退开。 “我倒要看,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秦忘川,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第96章 融合神羽,初至北域 就在各方云动之时,秦忘川已经提前踏上了前往大衍皇朝的飞舟。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邀请姬家论道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各大世家。 你邀的是姬家,我怎么就不能来呢? 大家抱著这样的想法,能来的不能来的都来了。 这次论道的规模史无前例,以至於大衍皇朝急忙再次扩大规模。 而这一切秦忘川並不知情,他正忙著驯服神羽。 鎏金晨光透过云窗洒落,秦忘川盘坐房间,指尖轻抚著悬浮在身前的《天渊古卷》,而身后则悬浮著一对流转著空间道纹的太虚神羽。 翎羽时而舒展如凤翼,时而收束似利刃,在虚空中划出细密的黑色裂痕。 天渊古卷上,一行行古老道纹正泛著幽光: “太虚神羽,乃虚空兽羽翼所化。其翼可碎星域,其羽可断因果...” 古卷上的记载让他眸光微动。 “原来这对传承自姬家的至宝,竟是来自一头曾纵横星河的虚空兽。” 古卷所述,虚空兽以世界为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因它八对羽翼速度太过惊人。 饶是大帝也不是它的对手。 最终还是姬家天帝出手將其镇杀,其双翼被炼化成太虚神羽,其残魂则永世禁錮其中。 然而虚空兽不光实力强大,数量也极其稀少。 姬家数万年也只抓到了巴掌之数。 所以这太虚神羽才极其珍贵。 “要激发出虚空兽的残魂,將其驯服才能完全施展出太虚神羽的功效。” “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太古凶物到底有何威能。” 秦忘川运转天渊古卷。 指尖轻触神羽的瞬间,整对羽翼骤然震颤,翎羽间迸发出刺目的紫电。 空间如镜面般碎裂,露出其后无尽的虚空乱流。 “吼——!” 一声来自远古的兽吼震彻神魂,他眼前浮现出浩瀚星域崩塌的景象。 在破碎的星辰残骸间,一双缠绕著混沌气的兽瞳缓缓睁开——那是被炼化进神羽的虚空兽残识! “卑贱的螻蚁...也配触碰本尊的羽翼?” 神羽中传来的意识带著撕裂神魂的暴虐,每根翎羽都化作噬人的利齿。 整座巡天座在虚空乱流中倾斜,防护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然而他並未慌张。 “区区孽畜,也敢称尊?” 秦忘川冷笑一声运转《天渊古卷》。 五十倍悟性之下,仅是片刻功夫就被他修至七层。 但这绝非是因为他只能修到这里。 而是因为天渊古卷一共九层,修至第七层便可將其收服。 后面的都是强化神羽。 一道紫色的古门虚影从灵台中缓缓浮现,门关大开。 数条夹杂著长生仙气的锁链迸发而出,缠绕兽影。 虚空兽残魂发出震天咆哮,兽爪撕扯著混沌锁链: “本尊纵横虚空时,尔等先祖尚未开化!” 突然,兽影化作流光直衝天际,竟是要带著神羽破空遁走。 就在此刻,《天渊古卷》上那些记载著镇压之法的古老文字如同活物般流动,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张金色大网將它拦下。 “锁灵!” 秦忘川轻声念出古卷第六层上的箴言,顿时锁在它身上的锁链开始收紧。 “这是...那老头的...”虚空兽的咆哮突然变得惊恐。 锁链缠绕之处,兽影开始扭曲变形。 那些铭文如同烙铁般灼烧著它的残魂,让它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化形!” 隨著第七层的箴言响起,锁链上的铭文突然重组,化作一个巨大的炼化法阵。 秦忘川脊背传来一阵刺痛,那是施展第七层后自行烙下的凤形金痕。 隨后虚空兽的九条星尾开始不受控制地收束,遮天蔽日的兽影被硬生生压缩。 整具身体消散,再次化为了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太虚神羽。 神羽在锁链的牵引下自行和他脊背的金痕连接。 虚空兽的臣服並非因为秦忘川的实力,而是《天渊古卷》中蕴含的、专门针对它的上古禁制。 当神羽最终认主並与自己相连接后,秦忘川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多了点什么。 那並非是像之前那样,单纯的把神羽穿戴在身上。 而是感觉自己多了只手脚一般的自由顺畅。 房门打开,守在外面的叶见微终於鬆了一口气。 她刚才光是感受那威压就觉得嚇人。 “怪物...” 舷窗边传来一声轻哼。 秦昭儿看似漫不经心,余光却始终锁在弟弟身上。 当虚空兽的威压终於散去,她也鬆了一口气。 倒不是对秦忘川不信任,只是...太恐怖了。 他仅是將《天渊古卷》翻看一遍,就说会了,可以开始了??? 这是人说出来的话? 那可是姬家与太虚神羽一起的不传之秘啊! “让开些。“ 秦忘川嘴角微扬,眼中闪烁著跃跃欲试的光芒。 叶见微和秦昭儿对视一眼,连忙退至飞舟边缘。 下一刻—— “唰!” 太虚神羽在他背后完全展开,八对流转著空间道纹的翎羽如同星河倾泻,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紫金色光芒。 每一片翎羽边缘都縈绕著细碎的空间裂痕,仿佛连光线都能切割。 “走!” 他足尖轻点,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少爷!”叶见微惊呼。 秦昭儿瞳孔骤缩,猛地抬头—— 只见万丈高空之上,一道身影如流星般划破长空。 秦忘川双翼一振,竟在虚空中留下数道久久不散的残影。 每一次振翅,都伴隨著空间轻微的扭曲波动。 “这就是...太虚神羽的速度吗?” 秦昭儿喃喃自语。 她甚至看不清秦忘川的具体动作,只能捕捉到一道道移动留下的残影。 突然,秦忘川身影忽然消失在苍穹。 下一秒声音却从秦昭儿身后传来:“不错。” 他感受到这还不是太虚神羽的全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轰!” 气浪炸开,秦忘川悬停在半空,神羽缓缓扇动,带起的空间涟漪让整艘飞舟都轻微摇晃。 秦昭儿只觉裙摆猛地扬起,雪白的纱裙如瓣般绽放,露出修长如玉的双腿。 她惊呼一声,慌忙按住裙摆,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 秦昭儿刚想说些什么,忽的,秦忘川转头望向远处: “到了。” 第97章 他们仍不知晓,秦忘川到底有几个故友 从万丈高空俯瞰,整座皇都如一幅铺展在天地间的锦绣画卷。 一条灵气长河自云端垂落,环绕著中央那座巍峨的皇城。 宫殿群金碧辉煌,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每一座殿宇都雕刻著古老的符文,隱隱有龙气升腾。 更令人震撼的是—— 皇城上空,悬浮著三座白玉仙台,每一座都大如山岳,由粗如巨龙的锁链相连。 此刻仙台上无数身影仍在准备,各大帝族的旗帜早已插下,显然论道盛会的准备已近尾声。 秦忘川双翼一收,飞舟划破云层,朝著皇城东侧的接引台俯衝而下。 ...... 接引台上,三名身著锦袍的皇朝侍卫正在閒聊。 “听说了吗?”年轻侍卫压低声音,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这次论道,十大帝族竟无一缺席!更不用说那些平日里眼高於顶的不朽势力了...” 另一名侍卫倒吸一口凉气:“当真?可这些帝族平日不是连国主寿诞都不来吗?” “千真万確!”年轻侍卫激动地比划著名,“我还听说这次都不是我们主动去宴请,而是別人抢著来!”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传来一阵空间波动。 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艘长有三十六对破界帆的黑金飞舟破云而来,舟身缠绕著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 三人中年长的侍卫突然瞪大眼睛,望著天际惊嘆一声,“好怪异的飞舟,从未见过。” 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飞舟已带著雷霆之势降落在接引台中央。 气浪掀得他们衣袍猎猎作响,年轻侍卫一个踉蹌差点直接摔倒。 “搞什么!”年轻侍卫狼狈地爬起来,嘴里小声骂骂咧咧:“论道大会明日才开始,谁家这么不懂规矩,提前...” 旁边的人瞬间脸色煞白,一把捂住他的嘴,“你瞎了吗?看那飞舟上的家徽!” 年轻侍卫顺著指引望去,只见飞舟侧舷上,金底黑字赫然刻著一个大大的字——“秦” 笔锋如剑,隱隱有仙气繚绕。 “长生...秦...秦家?!”年轻侍卫的舌头突然打了结,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方才那番话虽然並未指名道姓,算不上冒犯,但若是真被听了去,自己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帝族威严,岂容螻蚁置喙? 光是想到可能面临的后果,他就觉得五臟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就在此时,飞舟舱门缓缓开启。 秦忘川率先踏出。 身后一左一右,两道倩影如影隨形。 左侧的秦昭儿一袭雪纱长裙,冷艷绝伦的面容带著几分刚才残留的红晕,却仍乖顺地落后半步。 右侧的叶见微青裙素雅,怀中抱著一张焦尾古琴,她双眸上覆了一层白纱,步伐挪动间腰间小铃发出清越的颤音,仿佛在確认主人的方位。 两名绝世佳人如伴月星辰,將少年拱卫其中。 “扑通!” 三名侍卫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刚才说话那个更是额头紧贴地面,浑身发抖:“恭迎...恭迎秦家天骄驾临!” 秦忘川脚步未停,隨手一挥袖袍:“起来吧。” 听此侍卫们额头仍紧贴地面,连呼吸都屏住了。 直到听见脚步声渐远,才敢微微抬眼,但也不敢多看,目光只敢追隨著那三双渐行渐远的锦靴。 “这...这位公子看著年轻,可方才那气息...”其中一人喉结滚动了一下,“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天骄都要恐怖...” 另外两名侍卫没有接话,但眼中同样闪烁著惊骇之色。 年长的那位死死盯著地面,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侍奉皇朝百年,见过无数天骄驾临,却从未感受过如此令人窒息的感觉。 並非是多么恐怖的威压,而是一种內敛到极致,仅是一眼心中就在疯狂的吶喊。 逃! 而且是快逃! 秦忘川不知道几人的想法,不然肯定会吐槽一句:当我邪神在世吗? 下了接引台,再越过数道门槛,便进了大衍皇朝的皇都。 什么?问怎么没人拦住检查一下什么的。 为首三人气度非凡,周身道韵流转。 身后数十名护卫气息內敛如渊,明明就站在那里,却让人探查不到丝毫修为波动。 这般阵仗,谁敢拦? 別说拦了,就连多看一眼都需要莫大勇气。 秦忘川踏入皇都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宽阔的街道由整块的天青玉铺就,街道上行人如织,但都自觉地分列两侧。 有骑著灵兽的修士,有驾驭飞剑的剑修,还有乘坐华丽车輦的贵族。 当秦忘川一行人走过时,不少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恭敬地退到一旁。 惹不起惹不起。 “这大衍皇都,虽然比不了不朽皇朝,但也不差多少。”秦忘川打量的目光扫过四周。 秦昭儿轻哼一声:“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辈。”她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看到我们的飞舟降落,怕是早就传遍了整个皇都。” 秦忘川回应:“有客拜访,要是没人来迎接才是真的可笑。” 叶见微虽然目不能视,但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轻声道:“少爷,前方似乎有人在等我们。” 果然,在街道尽头,一队身著华服的侍从正快步迎来。 为首的是一位白髮老者,面容慈祥,但周身散发著深不可测的气息。他远远地就躬身行礼: “老朽奉国主之命,特来迎接秦公子。已为您准备好接风宴,还请隨我来。” 秦忘川抬首,目光越过老者,望向更远处——在那里,三座悬浮的仙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隱约可见无数强大的气息交织。 转头望向秦昭儿,“你先过去,我在城中找几个故友。” 秦昭儿闻言,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红唇勾起一抹戏謔的弧度:“哦?你在这还有故友?” 她纤白的手指绕著垂落的髮丝,眼中闪烁著促狭的光芒,“该不会是...某位红顏知己吧?” 秦忘川没有回应,只是丟去了个听话的目光。 秦昭儿见状,红唇一撇,咂舌道:“嘁——” 她纤纤玉指鬆开把玩的髮丝,雪纱广袖一甩,转身时白纱裙摆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无聊。” 这两个字说得轻飘飘的,却带著说不出的娇蛮意味。 说完便迈著优雅的步子朝白髮老者指引的方向走去,脚踝和手腕叮咚作响,背影都透著几分赌气的意味。 负责接引的白髮老者在听到秦忘川说城中有故友后眼睛一亮,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离去。 一下子,秦忘川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叶见微。 虽然样貌和气场依旧显眼,但要比之前好的多。 “按照模擬中的时间线,现在许青应该已经打理玄音阁一年了,在那就能找到他。” “但不急...” 秦忘川想著,目光望向了远处高大的皇城。 他要先去一趟冷宫。 虽然刚才跟著老者也能去,但关键是... 秦忘川指尖轻弹,一个绣著暗金色纹路的特殊储物袋凭空出现。袋口微张,隱约可见一对流转著空间道纹的翎羽在其中若隱若现。 “拿著。”他將储物袋拋给叶见微。 第98章 找到你了 叶见微精准地接住储物袋。 她指尖轻抚过袋面,白纱下的眼眸似乎看透了什么:“少爷...这?” 正是另一对太虚神羽。 想了想,还是给叶见微合適。 叶见微纤细的手指紧紧攥著储物袋,白纱下的眼眸微微颤动:“此等逆天之物给我太浪费了,还是给八世子或者...” 秦忘川唇角微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以,我才將她支开啊。” 闻言,她的呼吸突然一滯。 樱唇轻抿,白纱遮掩下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双手捧著储物袋贴在胸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是...” “叫你收就收。” “怎么?”秦忘川挑眉,语气带著几分戏謔,“难不成日后要你办事时,你要用这双腿跑遍三千道州?” 他顿了顿:“先收著,回去再教你炼化。” 叶见微袖中手指紧紧攥住,这才没有让自己失態。 她太了解自家主子了——明明是想赐她机缘,却偏要找个“方便自己”的藉口。 就像当年他明明可以独占那神秘老者的玉简,却硬要塞到自己手里时一样。 这份藏在霸道之下的温柔,像蚀骨的毒药般渗入骨髓,让她甘愿沉沦。 “是。”叶见微轻声应道,將储物袋小心收进袖中,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冷宫的屋檐漏著雨,苏映雪蜷缩在禁制边缘,抱著膝盖,將脸埋进臂弯,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整个世界。 忽然,耳边响起雨滴敲打青石的声音。 “下雨了...” 她望著天空飘落的雨滴,不自觉的伸出手,忽然想起嬤嬤当初说过的话。 雨是大道降下的馈赠,洗涤世界,还能带走厄运。 想到这里,苏映雪解开单薄的衣衫,露出脊背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仙骨被生生剜去后留下的痕跡。 “都带走吧...”她仰起头,让雨水穿过天空禁制落在疤痕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却露出满足的笑:“把我的痛苦、我的存在...都带走吧...” 远处传来宫女们的嬉笑声,她立刻屏住呼吸,快步走到门口的禁制旁,將耳朵贴了上去。 那些零碎的对话像蜜般被她小心收集:御园的桂开了,太液池的锦鲤肥了,宫市来了位大人物... 很快路过的宫女走远,她抱著膝盖坐下,將白日里听到的碎片编织成梦。 有时是骑著仙鹤掠过金鑾殿的琉璃瓦,有时是踮脚摘一枝灼灼的桃。 最奢侈的梦里,会有人牵起她的手说:“映雪,我们回家。” 然而,死寂的冷宫中连回声都显得寂寞。 十年了,她早已习惯了寂寞。 只是偶尔,会有一两滴温热从眼角渗出,落在地上化为了不起眼的水渍。 “骗人...”缩成一团的苏映雪对著虚空呢喃,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雪中,“嬤嬤...你骗人。” “雨根本就带不走厄运,只带走了你...” 唯一能说说话的嬤嬤死在了她最爱的雨天,从那之后苏映雪就彻底变为了孤身一人。 只有不时过来的老师,以及... “又在做不切实际的梦。” 心底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那是她的另一面,由绝望与怨恨凝聚的意识。 “十年了,你还在等什么?” 苏映雪没有回答,只是將手指轻轻贴在禁制上,感受著雨水的凉意透过屏障,浸湿她的指尖。 而目光,则是看向远处的道路。 “他不会来的。” 那道声音讥讽道,“你不过是个弃子,一块被挖空的骨头。” 她抿了抿唇,仍旧固执地望著雨幕深处。 “......我不能走,走了的话...这世上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呵,自欺欺人。” “天下之大又怎会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雨越下越大,她的衣衫早已湿透,可她却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活著。 “承认吧,你恨他们。” “我......”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都怪秦家,都怪父亲,都怪这该死的命运!” “不...我……只是想要……” “想要什么?一个眼神?一句安慰?別傻了!”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混著雨水滴落。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了......” “还不明白吗,唯有力量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跟我一起衝破这牢笼!” 心底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毒蛇般缠绕著她的意识。 就在她即將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 “嗒。” 脚步声。 不同於宫人谨慎的碎步,这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踏在天地韵律之上。 她慌忙中下意识要躲,却见周围水幕诡异地停滯在半空—— 苏映雪茫然抬头,雨水顺著苍白的脸颊滑落,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模糊了视线。 可她却清晰地看见。 乌云缝中,一道阳光倾泻而入,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人逆光而立,坠落的雨滴在半空骤然凝滯,每一滴水珠都折射出璀璨的神辉。 万千雨滴悬浮在空中,竟在他头顶形成了一道神圣的光轮,宛如神明的冠冕。 “原来在这。”苏映雪听到他说。 终於看清了眼前之人,是位比自己大上几岁,俊美得不似凡尘的少年。 他俯身时,一滴雨水悬停在她眼前。 苏映雪透过那滴水珠,看见他深邃的眼眸,像是蕴藏著整片星空。 “找到你了。” 她下意识开口:“你...找我?” 话刚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许久未与人交谈的嗓音嘶哑难听,像砂纸摩擦般刺耳。 她慌忙捂住脸,苍白的脸颊泛起羞耻的红晕。 少年却並未在意,反而轻笑一声。 他指尖轻点,一滴悬停的雨珠落入她喉间。 清凉之意漫开,她顿觉喉咙舒畅了许多。 “正是。” “我来,为了结一桩因果。” 第99章 玄音阁,玄音仙子 因果?我吗?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心底那个吵闹的声音突然沉寂,仿佛被某种更强大的存在震慑。 “先出去吧。” 四个字,轻得像嘆息,却重若千钧。 话音未落,秦忘川身后太虚神羽骤然展开,紫金色的翎羽迸发出刺目的空间之力。 “唰——” 羽翼轻振,一道细如髮丝的空间裂痕划过禁制。 那道將她困住十年的强大禁制,在这对能劈开星域的太古神羽面前,如同薄纸般被无声切开。 苏映雪怔怔地望著那道被斩开的裂痕,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出,触碰到了禁制之外的世界。 十年了。 “我...能出去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场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可下一秒,她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伤一般。 “不行...我不能出去...”苏映雪摇著头,后退半步,脊背抵上冰冷的宫墙,“父亲说过...我不能擅自离开...如果现在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著沮丧与失望。 苏映雪当然是想走的,做梦都想。 可离开了这自己还能去哪呢? 为了不失去这唯一的棲身之所,她还是决定忍耐。 想到这里,苏映雪往后退去。 可就在这时—— 秦忘川突然伸手,一把扣住苏映雪的手腕,將她从禁制中拽了出来。 “啊!”她惊呼一声,踉蹌著踏出自己寢宫,又被他稳稳扶住。 “怎么能算擅自呢。”秦忘川垂眸看著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是客人,而你是大衍皇朝的人,陪我去皇朝外走一圈——”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带著几分篤定与从容。 “你父亲若知晓,也会理解的。” 苏映雪愣住,水滴顺著她的湿润的髮丝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雨在不知何时悄然停歇。 ——十年寒雨,终见天光。 自己真的......踏出了冷宫。 惶恐与兴奋,在剧烈跳动的胸腔中交织,化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眩晕的自由感。 秦忘川收拢神羽,垂眸看了眼苏映雪,又抬头望向了远处。 国主与之前引路的那位白髮老者並肩而立,远远的注视著这边。 见他的目光扫来,国主苏雨泽缓缓低头,眼底的痛楚与无奈交织成一片晦暗的渊藪。 ——秦九世子所求,他不敢不从,亦不能不从。 秦忘川带著苏映雪穿过皇城繁华的街巷,少女的脚步仍有些虚浮,像是踩在云端般不真实。 她紧紧攥著秦忘川的衣袖,生怕一鬆手就会重新坠回那座冰冷的囚笼。 街边叫卖的人、飘著热气的灵食摊、修士腰间叮噹作响的法器......十年未见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苏映雪眼睛亮得惊人,却又不敢多看,只敢用余光偷偷扫视这一切,像只受惊的小鹿。 而两人身后,叶见微乖乖跟著。 玄音阁坐落在皇城西侧,远远望去,檐角飞翘,朱红色的楼阁掩映在灵雾之中,隱约有琴音流淌,如清泉击石。 “就是这了。”秦忘川突然驻足。 苏映雪顺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檐角飞翘的阁楼间,有琴音如清泉般流淌而下。 “玄音阁?”她小声重复著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衣角,“是...听曲子的地方吗?” 冷宫老嬤嬤曾说过,皇城最好的乐师都在玄音阁。 “嗯。”秦忘川拂去落在她发间的海棠瓣,“去找个人。” 说来也奇怪,他身边多是年长之人。 即便最小的叶见微也是与他同岁。 而十多岁的苏映雪攥著他的衣袖,一双澄澈的眼睛里盛满了对世间万物的新奇,像是多了个妹妹。 很新奇。 “这位公子也是来听玄音仙子抚琴的?”一名玄音阁小廝热情地迎上来,目光在秦忘川身上转了一圈,又瞥见他身旁的苏映雪及身后的叶见微,眼中闪过一丝惊艷。 秦忘川闻言,眉梢微挑:“玄音仙子?” 小廝满脸堆笑,压低声音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可是玄音仙阁的大人物,具体来歷我等也不知晓。我家阁主了大代价,才请得仙子驻留一年。” 他说著又摇头,脸上露出几分遗憾:“不过算算时间也快到了。这一年玄音仙子日日抚琴,为的就是寻一知音。可惜啊......” 小廝压低声音,“那些慕名而来的音律大家,没一个能打动仙子的。” “听说连天音谷的少谷主都败兴而归呢,现在是听一日就少一日,所以公子——” 他说著突然伸手: “入门费一人十瓶灵髓。” 有不朽世家,自然就有不朽势力。 玄音仙阁便是其一。 以音律入道,通天地玄音。 其传承可追溯至上古时期,传闻初代琴帝便是出自於此,引来大道共鸣,最终踏破虚空,证道成帝。 自此,玄音仙阁便成为音修圣地,门下弟子皆以音律证道,一曲可撼山河,一音可断生死。 『能请来这种人物,看来许青果然有点东西。』 “那就见识一下吧。” 十瓶灵髓算是贵的了,但这些对秦忘川来说並不是问题。 叶见微自觉上前,素手轻扬,三十瓶灵髓如珠玉般悬浮於空。 小廝眼睛一亮,连忙用一储物袋去接,神识探去的瞬间,指尖微微一颤—— 瓶子里这些灵髓晶莹剔透,內蕴灵光,竟比寻常灵髓品质高出数倍! 这几人果然非同凡响! 他心中暗惊,面上却不敢表露,只是笑容更加恭敬:“三位贵客请隨我来。” 他转身引路,腰背不自觉地弯得更低,语气也愈发殷勤: “三位来得正是时候,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仙子弹奏《九霄引》的时辰,此曲乃玄音仙阁不传之秘,寻常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听上一次......” 说著偷眼打量三人,那女娃暂且不提,其余两人神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心头更是凛然,连忙补充道: “当然,以三位的身份气度,想必早已见识过更玄妙的仙音,是小人多嘴了。” 这小廝倒是有趣,秦忘川就那么听他继续说著,心中暗暗思索。 『《九霄引》?似乎和《九霄引凤曲》有某种关係。』 李天帝之前给的《九霄琴帝经》中,就有《九霄引凤曲》。 他弹的一首曲子也是这个。 苏映雪紧紧跟在他身侧,眼睛亮晶晶地四处张望。 玄音阁內雕樑画栋,处处透著新奇—— 鎏金的香炉裊裊生烟,墙上悬掛的古琴泛著温润光泽,就连来往侍女们轻移莲步时腰间佩环发出的叮咚声,都让她觉得有趣极了。 小廝似乎是想在贵客面前留个眼缘,仍旧絮絮叨叨地介绍著,直到將他们引至一处雅阁前,才躬身退开:“三位请在此稍候,仙子抚琴时,请勿喧譁。” 说完,他关门离去。 就只剩下自己几人独处,苏映雪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秦忘川看著她这副样子轻笑一声,示意她先坐下,而后开口道: “来聊聊天吧。” “我听说夺你骨的是秦家。” “当初若非被夺了骨,你也不会被囚於冷宫这些年。这般遭遇,可曾怨过秦家?” 第100章 我的名號——秦忘川 苏映雪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裙角。 她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却又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缓缓坐了回去。 “怨过...当然怨过。”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但被夺骨和被囚冷宫...其实没有必然的联繫。” 少女低垂著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衣袖上的纹:“父亲他...是因为討厌我才...”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她慌忙抬手擦了擦眼角。 秦忘川注意到,即便说到伤心处,她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保持著最得体的姿態。 这是长年累月的宫廷礼仪刻进骨子里的教养。 即便说到伤心处,她的眼中仍闪烁著微弱却倔强的光,像是寒夜里的萤火,固执地相信著黎明的到来。 “其实...”苏映雪忽然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眼角还带著未乾的湿意,“夺骨对我来说,没什么实感,那东西对我无用,只是当时真的很痛...不过已经过去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得惊人,仿佛在谈论別人的事。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有认命般的坦然。 秦忘川眸光微动。 这般遭遇若落在常人身上,怕是早已被怨恨吞噬了心神,她却仍能守住这份澄明。 明明遭受了不公,却还能保持清醒的认知——分得清什么是命运捉弄,什么是人心险恶。 少女忽然抬头,目光澄澈:“公子为何...突然问这个?” 秦忘川摇头,他或许知道该如何了却这桩因果了。 指尖轻敲桌面,忽然道:“既然出了冷宫,总该有个去处。” 他唇角微扬,“我知道个地方,那里的人个个特立独行,最是包容。你这样的性子,倒是正合適。” “哪...哪里?”苏映雪眨了眨还泛红的眼睛。 “中千州,问道宫。” 少女思索间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这...父亲不可能同意的...” 秦忘川轻笑一声,隨手拂去她肩上並不存在的尘埃:“无妨。” 他抬眸时,眼底似有星河流转,“我同意就行。” “苏映雪,这世上很多人都在看著你,你父亲在看,我也在看,去了问道宫后他们都会看著你。” “你感觉我如何?” 苏映雪闻言,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哥哥自然是极好的...” 话刚出口,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慌忙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赧:“啊,我、我还不知道哥哥的名號...” 窗外一缕阳光恰好穿过雕窗欞,在两人之间的茶盏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茶烟裊裊中,秦忘川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遥远。 “秦家,秦忘川。” “你的骨就是被我所得。” 他衣袖扫过案几,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 这个动作让苏映雪看清了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潭——那里没有愧疚,没有怜悯,只有近乎残酷的坦诚。 苏映雪闻言先是一怔,隨后竟轻轻笑了出来。 她脸颊的红晕散去,嘴角扬起一个释然的弧度:“这样啊...” 少女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脊背,指尖微微发颤:“怪不得...怪不得哥哥会来。”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带著说不出的通透。 秦忘川看见她眼中的惶恐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寧。 那目光太过清澈,却又带著一种说不清的释然。 “我这里...”苏映雪忽然抓住秦忘川的衣袖,引著他的手按在自己后颈处。 指尖先是触到少女温热的肌肤,继而清晰地感受到肌肤之下一节节凸起的骨头:“还剩半块呢。” 她仰起脸,眼中噙著泪光却笑得明媚: “不过哥哥可不能再拿走了...”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因为...真的...很疼的...” ———————————— 玄音阁的盛名,源於千年前一位惊才绝艷的玄音仙阁弟子。 自她离去后,这座阁楼虽仍掛著“玄音”的牌匾,却如同失了魂的躯壳,渐渐沉寂。 直到一年前—— 玄音仙子被幕后阁主请来。 自那日起,沉寂多年的玄音阁突然钟鸣九响,阁顶那盏沉寂百年的九霄引凤灯竟自行点亮,光华照耀半个皇都。 玄音阁再次成为了整个皇都最为奢侈的场所。 所谓仙子当然並非她的真名,只是凡夫俗子不配知晓。 玄音阁为圆形,中间是一个可升降的琴台。 琴台之上,灵雾繚绕。 玄音仙子一袭素白广袖流仙裙端坐玉案前,裙摆如云絮铺展,在月光石映照下流转著朦朧光晕。 她垂眸抚琴时,额前几缕青丝隨风轻扬,露出眉心那点硃砂印记——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艷而不妖,清极艷极。 隨著素手拨弦,她耳畔的羊脂玉铃无风自动,每一次轻颤都漾开肉眼可见的灵气涟漪。 那些涟漪碰触到阁中悬掛的青铜编钟,竟引得编钟无人自鸣,与琴音交织成天籟。 “玄音仙子一曲,当真令我等如闻仙乐啊!”范梓抚掌夸讚,腰间悬掛的范字玉牌在灯火下熠熠生辉——正是皇都六大家之首的范家少主。 他平日以收集美女为乐,已经娶了六十房夫人,小妾数不胜数。 但见识到玄音仙子后,他便整日泡在玄音阁中,连家族事务都拋之脑后。 太美了,范梓从未见过气质如容貌都如此完美的女子。 若是能將其娶回家中。 將她按在琴上...她弹琴时在她背后...用那双纤细的玉手... 那该多美啊! 只是太难了。 玄音仙阁的身份摆在这里,强夺不得便只能用琴音来打动其芳心。 虽也专修了一段时间的琴,但弹出来狗屁不懂,无奈作罢。 但即便如此,范梓眼中依旧闪烁著势在必得的光芒。 “此等琴技,当真是仙子下凡...”另一名男子也是感嘆至极。 他乃天音谷的少谷主。 从別的地方一路追隨玄音仙子而来。 天音谷,乃是十方仙庭远古势力,虽不及玄音仙阁,但也极为不凡。 和范梓不同,此人精通音律。 並且知晓这玄音仙子的真实身份乃玄音仙阁圣女。 可惜,即便多次展露琴艺,穷尽毕生琴道,却也未能入玄音仙子的眼。 就如凡夫欲摘九天明月,终究是痴心妄想 她所求知音,乃是天下第一人。 就在这时,一名红裙女子的嗤笑声打断了琴音。 肖红綾唇角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满座宾客,最终钉在高台的玄音仙子上: “听说你在此摆谱,本姑娘特意早早过来,我看你和之前相比也没多大长进嘛。” 第100章 你確实有长进,但还不值得我出全力 “又一个不朽世家。” 秦忘川指尖轻叩桌面,神识扫过阁中眾人。 在踏入玄音阁的剎那,他就感知到了这人特殊的气息——带著古老龙韵的威压,分明是某个帝族或是不朽世家的传人。 而他呢,全身仙骨,再加上二哥所赠隱藏气息的吊坠。 大帝之下根本感知不到。 “这人是谁家的?”秦忘川隨口问道。 苏映雪下意识看向身旁抱剑而立的叶见微,见对方毫无反应,以为是在问自己。 她刚怯生生地摇头:“不知...” “回世子,是养龙肖家。”一道男声突然从阴影处传来。 只见一位身著玄甲的男子单膝跪地,恭敬回应。 苏映雪顿时耳尖通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 她这才明白秦忘川根本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问暗中隨行的暗卫。 “肖家?”秦忘川点点头,隨后抬手揉了揉少女的发顶,指尖传来微微的颤抖。 “怪不得有一丝古龙的气息。” 肖家、纪家、古家共居十方仙庭最北端的太古禁地。 有了古渊那个例子,秦忘川对这肖家也没什么好感。 玄音仙子指尖轻按琴弦,琉璃色的眸子微微流转,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肖姑娘自上次一別,似乎...也没什么长进嘛。” 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扫过肖红綾的胸口,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刀。 眾人闻言,皆是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去。 只见琴台之上,玄音仙子一袭素白流仙裙,身姿纤穠合度,宛若九天玄女般清冷出尘。 而对面的肖红綾虽也是绝色之姿,可那身红裙之下...... 一个(○人○)一个|?| 丝毫没有可比性。 “你!”肖红綾瞬间涨红了脸,那处正是她最在意的痛处。 她猛地一拍案几:“有没有长进,比了才知道!” 话音未落,肖红綾玉手一挥,一具通体赤红的古琴凭空浮现。 琴身如血玉雕琢,七根琴弦散发著炽热,竟是传说中的“龙煌烈日琴”。 “錚——” 第一声琴音炸响时,整座玄音阁的地面都震颤起来。 音波化作实质的火龙虚影,带著焚尽八荒的气势直扑琴台。 说是虚影,其实已经化为了凝实的异象! 玄音仙子见此则不慌不忙,素手在七弦琴上轻轻一拂,演奏起那首熟悉的《九霄引》。 羊脂玉铃叮咚作响,音波凝成火凤迎击。 火龙与火凤纠缠在一起,一时间不分高低。 仙音入耳,眾人只觉神魂一颤,仿佛置身於九天之上。 那音波凝成的火凤与火龙在半空纠缠撕咬,每一次碰撞都迸溅出璀璨的火星,將整座玄音阁映照得如同白昼。 台下所有宾客都不约而同屏住呼吸,说斗琴,其实更像是一场廝杀! 很快,火龙逐渐吞噬了火凤。 “玄音仙子要输了?”范梓口中呢喃,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结局。 肖红綾眼中闪过一丝狂傲,指尖在琴弦飞舞,火龙顿时威势暴涨:“玄音阁的圣女,不过如此!” 她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玄音仙子的琴风突然一变。 一道清越凤鸣响彻整个玄音阁,火凤虚影骤然蜕变为金凤! 金凤涅槃,九霄凤鸣起,仅是一个振翅,那囂张火龙便如烟尘般溃散。 肖红綾指下琴弦啪地崩断,她瞪大双眼,看著自己苦心凝聚的火龙竟在金凤展翅的余波中灰飞烟灭。 那金凤甚至未曾真正出手,仅凭展翅时自然逸散的威压,便让龙炎尽数湮灭。 “噗!”肖红綾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后站起身指著玄音仙子,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上次的时候还没那么强!” 玄音仙子指尖仍轻抚琴弦,绝美的脸上依旧淡然:“肖姑娘的確长进了不少,能让我用出几分全力。” 意思就是,上次比试看似半斤八两,略胜一筹。 但其实那是我让你的,不然,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啊? “废物!”肖红綾突然暴起,將残破的血凰琴狠狠砸向地面。琴身撞碎三块灵玉地砖,她犹不解恨地踩上去碾了几脚:“都是废物!” 玄音仙子微微蹙眉,指尖轻点,將飞溅的琴身碎片定格在空中。 “三千年火候的焚天龙煌木。”她嘆息著摇头,“可惜了。” 肖红綾闻言更是暴怒,腰间抽出九节钢鞭猛地甩向琴台:“装模作样!” 在鞭梢触及灵雾的剎那,被一道无形的音障震得虎口发麻。 玄音仙子素手轻抚琴弦,提醒道:“肖姑娘,若我是你,便不会在此出手。” 肖红綾闻言脸色变换,她死死盯著琴台上那个始终从容的身影,果然发现四周暗处不知何时已浮现数道晦涩强大的气息——正是大衍皇朝的高手。 论道之日將至,这段时间內皇都不允许出现任何变故。 “好...很好!”她突然冷笑一声,钢鞭狠狠抽在地面,炸开一道三丈长的裂痕,“我看你也就配抱著那破琴装清高!” “我们走!” 这是承认自己在琴艺这块不如她了。 玄音仙子看著她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声悠长的嘆息:“寻得知音一曲,胜过百年苦修。” 台下眾人尚未从震撼中回神。 “仙子此言差矣!” 范梓突然起身高喊,“在下愿倾尽家財,只求仙子指点琴艺!” 玄音仙子连眼神都未给一个,素手轻挥间,琴台缓缓降下。最后一缕琴音化作清风,捲起她垂落的青丝:“知音难觅,知音难觅......” 说完,她琉璃色的眸子抱有一丝期望的扫过四周,眉心硃砂在月光石映照下愈发鲜艷。 “可还有人要展示一曲?” “我来!” 一名月白长袍的年轻修士迫不及待地发言,身后隨从抬上古琴,显然也是某个世家的公子。 他朝玄音仙子拱手一礼,脸上带著几分自得:“在下雅韵楼陆明尘,愿为仙子献上一曲《碧海潮生》。” 说罢,他盘膝而坐,指尖在琴弦上一拨—— 一阵清越的琴音顿时流淌而出。 琴声时而如清泉叮咚,时而似松涛阵阵,竟在虚空中凝出朵朵青云异象。 台下眾人纷纷頷首,连不通音律的范梓都觉得好听。 然而玄音仙子只是静静聆听,琉璃色的眸子波澜不惊。 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轻声道:“琴技已臻化境,可惜......” “可惜什么?”陆明尘急切追问。 “可惜只得了形,未得其神。”仙子素手轻抬,羊脂玉铃无风自动,“真正的《碧海潮生》,该是这样——” 她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錚——“ 一道清音响起,整座玄音阁突然云雾繚绕。 虚空中,九重浪潮的虚影渐次浮现,每一重都流转著不同道韵。 第一重潮,细雨润物;第二重潮,惊雷破空;...第九重潮,万籟俱寂。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阁中眾人仍沉浸在那浩瀚天音中不能自拔。 陆明尘呆立原地,半晌才深深一拜:“仙子...受教了。” 玄音仙子微微頷首,目光再次扫过周围。 “可还有人要展示?” 就连刚才那位琴技入臻的人都入不了仙子的眼,自然没人敢出言。 『看来,今天也没有吗...』 她指尖轻抚琴弦,声音里带著几分落寞,“既无人,那今日便以最后一曲《九霄引》作结罢。” 素手刚拨动琴弦,忽然—— “錚!” 一道完全契合的琴音竟从一间紧闭房门的雅阁方向传来。 玄音仙子指尖猛地一颤,琉璃色的眸子瞬间亮起异彩。 她难以置信地望了过去,连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第101章 一个时辰,查出秦忘川的全部底细 “果然如此。” 秦忘川指尖轻拨琴弦,眸中闪过一丝瞭然,“《九霄引》其实就是《九霄引凤曲》的前身,或者说是未完成的雏形。” “有意思。” “没想到当初修的九霄琴帝经在这还有因果。” “哥哥...你还会弹琴?”苏映雪睁大了杏眼,眸中闪烁著细碎的星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秦忘川手指未停的回应道:“略懂一二。” “可是...”苏映雪耳尖泛红,声音越来越小,“我感觉你弹的更好听...连玄音仙子都...” 她没敢说下去,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分明写著:哥哥好厉害!比仙子还厉害! 秦忘川忽然觉得有趣,故意逗她:“怎么?觉得哥哥不该会这些?” “不是!”苏映雪急得摇头,发间的珠釵叮噹作响,“就是...就是...” 就是没想到哥哥连琴艺都这么...这么...少女在心里搜肠刮肚,却找不出合適的词来形容。 最后只能红著脸,小声嘟囔:“反正...哥哥好厉害!” 两人身后的叶见微则是抿了抿薄唇,嘴角泛起一丝骄傲。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家少爷的琴艺造诣早已超脱凡俗。 每当他抚琴时,连院中最桀驁的仙鹤都会敛翅静立。 光是这里就远非自己所能企及,更遑论那所谓的玄音仙子——怕是连少爷隨手拨弄的一个音符都参不透。 就在这时,秦忘川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道神识传音: “少爷,目標刚进玄音阁。” 他抚琴的指尖微微一顿,琴音却未断绝,只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终於来了...”秦忘川轻声道,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拂,余音渐息。 他优雅起身,对身旁二人吩咐道:“你们在此稍候,我去会一位...故人。” 那人正是许青。 虽然皇都人数眾多,但神识一扫,立马就找到了那个修为尽废的少年。 不去寻他也是想著来都来了正好听一曲,只是结果嘛...... 一般。 ———————————— 雅阁外。 玄音仙子素手轻拨琴弦,那人不仅跟上了她的节奏,更是隱隱与她应和。 两人相互呼应,相互扶持,相互激励,这並未是刻意为之——而是默契! 是知音才懂的默契! 但这默契並没有保留太久,因为玄音仙子弹奏完毕后,那人还在弹。 那琴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深奥,弹奏的都是她从未听过的篇章。 玄音仙子身形猛地一僵,愣愣地听著那陌生又熟悉的旋律。 这分明是《九霄引》,却又远比她所知的更为深奥——每一段变奏都暗合天道,每一个音符都直指本源。 虚空中,金凤虚影不断凝聚,一只、两只...转眼间竟有九只金凤盘旋於阁顶,每一只都流转著不同的道韵。这远比她方才引来的那只更加凝实,更加...完美。 突然,一声清越的凤鸣自远天传来。 玄音仙子猛地抬头,透过屋檐,她看见一道璀璨金光划破长空——那竟是一只真正的太古金凤,正舒展著遮天蔽日的羽翼朝玄音阁飞来! 阁顶的琉璃瓦片在凤威下簌簌震颤。 这才是真正的引凤曲!竟连传说中的太古真凤都被这琴音所引,破界而来! 一滴清泪从玄音仙子眼角无声滑落。 她追寻了数百年的完整版,竟在此刻得闻。 毫无疑问,这人正是她苦寻的知音! “錚——” 琴音却戛然而止。 “怎么停了!” 玄音仙子下意识蹭地站起身,琉璃色的眸子里满是错愕。 怎么突然就停了? 明明那么精彩,明明就要到最关键的部分...... 这远比寸止来的更让人难受。 雅阁门开,一袭玄色金纹长袍的少年踏出,衣摆间暗金龙纹流转,每一道金线都仿佛活物般摄人心魄,令人不敢直视。 他眉目如画,气质清冷,衣袂飘然,周身似有清辉流转,恍若謫仙临尘。 『是他吗?方才弹琴的是他吗?』 玄音仙子紧紧盯著这少年,此刻多么希望他转头看来,而后两人默契点头。 但没有。 一向对自己样貌有自信的玄音仙子第一次失望了。 那少年连个余光都不曾投向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去,转眼消失在长廊尽头。 『不是他...』 就在玄音仙子失望之际,雅阁內琴音再起。 玄音仙子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著。 依旧是那完整的《九霄引》,分毫不差,依旧能引来金凤虚影,可不知为何......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也不是这个,那么说来......” 她说著怔怔望向少年离去的方向,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心口。 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跳动。 “是他。” 说罢,玄音仙子寻著少年离去的方向快步走去。 范梓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阴鷙的寒芒——他早已將玄音仙子视为自己的禁臠,一年来不知打发了多少不自量力的追求者。 可此刻,那双总是对他冷若冰霜的美眸,竟追隨著那黑袍少年的背影,流露出从未得见的悸动。 “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他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也配染指本公子看中的人?” “给我查!” 突然暴喝一声,嚇得身后僕从浑身一颤。 “一个时辰內——”范梓盯著瑟瑟发抖的僕从,每个字都淬著寒意,“本公子要那人的全部底细,包括他祖上三代!” 第102章 我许青愿为奴为婢,此生供您驱使! 九曲迴廊是玄音阁的一处奇景,紫檀廊柱缠绕著隨琴音变色的灵藤,青玉地砖隨步履浮现乐符光影,整条长廊就是一件巨大的乐器。 只是因造价昂贵,迴廊並不算宽,只能容纳两人並肩前行。 秦忘川慢悠悠地踱步而来,周身縈绕著残存的琴韵。 廊柱上的灵藤突然无风自动,藤蔓间绽放的琉璃齐齐转向他的方向,蕊中流淌出细碎的音符,竟与他的脚步声完美相和。 长廊另一端,许青正快步走来。 他穿著素色长衫,走路时低垂著头,单薄的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抬头望了眼远处的秦忘川,许青脚步不著痕跡地一顿,不著痕跡地往廊柱旁靠了靠。 心中暗忖:此人样貌气质不凡,还是避开为妙。 两人即將擦肩而过的瞬间,许青直接停在原地,而后微微侧身: “公子请。” 期间他並未抬头打量这位少年。 数年的屈辱早就將许青整个人打磨的圆滑,只要不动自己的家人,他现在什么都能忍。 两人擦肩而过,无事发生。 然而就在他刚迈出一步时—— “许青。” 那声音不轻不重,却让许青浑身一僵,抬起的右脚悬在半空,青石地砖上倒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在玄音阁行事他用的是化名,应该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份才对! 三息之后,他才缓缓转身,垂落的额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惊涛。 “公子可是要去听玄音仙子弹琴?”许青嘴角扯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右手引向琴台方向,“这边请。” 他声音平稳得如同在谈论今日天气,心中却已在思索眼前这少年的身份。 这时一片藤叶恰好飘落,秦忘川抬手接住,並说道: “我能帮你。” “帮我?”许青下意识的反问。 “仙骨宝地,残魂噬灵。”秦忘川指尖轻捻藤叶,每说一个词,许青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你母亲病危,你父亲冒险进入仙骨宝地至今未归。” 他忽地认真看向许青,道:“我能帮你。” “重要的是,你能给我什么?” 许青猛地抬头,常年偽装的面具终於碎裂。 “你...究竟是谁?”许青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藏在袖中的右手悄悄掐诀,玄音阁內暗藏的防御阵法却毫无反应,仿佛整片空间都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冻结。 秦忘川反问,“我是谁重要吗?” 许青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著,他死死盯著眼前这个神秘少年,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衝破喉咙—— 震惊於对方竟知晓自己最大的秘密,希望於或许真能解决体內残魂,却又在瞬间被失望淹没。 “不瞒公子...”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体內残魂之强大远超所有人想像,即便你知晓,也...” “我说了,那些不是问题。”秦忘川隨手將藤叶弹向空中,叶片在两人之间化作点点紫光消散,“重要的是,你能给我什么。” 无数年的失望好似在这一刻终於泛出了点希望。 许青的呼吸骤然急促。 “实不相瞒...”许青突然单膝跪地,膝盖抵著冰冷的地砖,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就是这玄音阁的幕后之人。” 这是除了太子外无人知晓的秘密,本不该轻易道出。 但眼前之人气场的確並非凡人,或许真能帮自己。 他想起病榻上日渐消瘦的母亲,想起为寻破解之法深入仙骨宝地至今未归的父亲,喉间涌上腥甜的血气。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若公子真能救我家人...这玄音阁愿交予公子。” 秦忘川摇头,“区区一个玄音阁,我看不上。” 闻言许青猛地抬头,眼底血丝密布,“玄音阁便是我最大的依仗,若是公子看不上......事成之后,我许青愿为奴为婢,此生供您驱使!” 秦忘川点点头,手一抬,身后护道人从虚空中浮现。 “你要知道一点,我收下你並非是因为什么玄音阁,或者是什么许家,单纯是看上了你的潜力。” “若是日后有一丝怠慢,下场你应该知道的。” 许青刚要开口回应,突然浑身剧烈颤抖,一缕缕黑气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內渗出。 那黑气在空中扭曲著,竟显出一张惊恐万分的鬼脸——正是寄生在他体內多年的残魂。 “帝...”残魂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鬼脸扭曲变形,目光骇然的看了眼秦忘川身后的老者,“帝!” 他口中还未说出完整的话。 黑气疯狂翻涌,竟在瞬间燃烧残身,不惜代价也要逃离此地。 它太清楚那老头身上的气息——竟是一尊大帝法身! 自己全盛时期虽也是一尊大帝,但此身现在不过残魂。 打不过,躲不掉,唯有跑!! “想走?” 护道老者只是轻轻抬手,五指微张。 “不——!” 残魂发出绝望的尖叫,黑气在半空中突然凝固。 下一刻,它就像被无形巨手捏住的螻蚁,在寂静中消逝。 “砰!” 黑气炸开的瞬间,无数怨念碎片如雨坠落。 那些碎片还未落地,就被老者眼中闪过的一道金芒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跡都没留下。 许青呆跪在原地,嘴唇不住颤抖。 这折磨了他数年,令自己差点家破人亡的残魂,在这人手中竟如螻蚁般不堪一击! 『他到底是什么人?』 『出手这人是什么境界?』 最关键的是—— “结束了?”许青不敢置信。 秦忘川望著残魂方向说道:“结束了。” 许青低下头,感受著身体中涌现的,那久违的灵力,双膝缓缓跪地,重重的对著秦忘川磕了个头。 “敢问公子名號?” “秦忘川。” “秦...?”他听这姓似乎有些耳熟,但也没深究,郑重说道:“我许青,此生供您驱使!” “不过还请公子等些时日,我只需將家人安置妥当便可追隨公子。” “时日不会太多,一月!” “给我一月足矣!” 秦忘川轻笑一声,这许青还蛮可爱的,“一月够吗?” 话音戛然而止。 少年低垂著头,碎发在眼前投下阴影,嘴唇微微颤抖著挤出两个字: “不够......” 父亲还未归来,一月怎会够的。 “那便三月!若公子等不急,可留个去处,我日后自去寻你。” “请公子放心!我许青说到做到,若是不放心,我可立下誓言!” 许青这话说的极重。 他当然不想当別人奴僕,刚才那话出口也有几分衝动在里面。 可秦忘川救自己一命乃是属实,许青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也別三月了。”秦忘川摇头,“我在中千州有个去处,你炼丹和阵法的本事正好有用武之地。” “至於你母亲和妹妹,也可一同接去。” 许青面色犹豫,“可公子,我父亲......” “许青。”秦忘川突然打断。 他看了过来,目光中带著接近残忍的平静。 “你那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的,你父亲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许青沉默了。 以仙骨宝地內的恐怖景象,他又怎会不知呢。 自己父亲进去十死无生。 可他还是去了,为了儿子。 许久,许青才苦涩开口:“我知道...我知道...可我这个当儿子的...必须把他尸体带回来才行...”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重情重义,也孝顺,气运和潜力也都不错。 秦忘川越看越满意。 “我过段时间进一趟仙骨宝地,若是有缘,可以帮你寻找一番。” 许青闻言大喜,不停地在地上磕头: “谢公子!谢公子!” 两人交谈之际,一道倩影悄然靠近。 正是玄音仙子。 第103章 君要臣死,范家覆灭 玄音仙子提著裙摆,月白缀珠高跟履踏在迴廊的青玉地砖上,足尖点过之处泛起一圈圈音纹涟漪。 她那双琉璃般的眸子紧紧盯著秦忘川的背影,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我的...知音...” 玄音仙子轻声呢喃,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心口。 那里正剧烈跳动著,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活。 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真正的琴道共鸣。 就在她距离秦忘川仅剩数丈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挡在了面前。 玄音仙子猝不及防,险些撞上那堵人墙。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负手而立。 他周身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却让玄音仙子浑身寒毛倒竖——那是面对至强者时本能的恐惧。 “止步。” 暗卫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砸在玄音仙子心头。 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竟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我...我只是...” 玄音仙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她眼睁睁看著秦忘川和许青的背影渐行渐远,九重纱袖下的手指攥得生疼。 『难道要这样眼睁睁错过...』 『不!不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玄音仙子望著渐行渐远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倔强。 无论用何种方法,她都要和这个人说上话,然后再听他一曲! 无论何种办法!! ...... 与此同时的范家。 范梓斜倚在紫灵檀木椅上,指尖轻叩扶手,嘴角噙著胜券在握的笑意。 对面坐著的心腹斟了杯灵茶,小心翼翼道:“少爷,玄音仙子该不会被那小子中途截走吧?” “呵。”范梓嗤笑一声,指尖突然捏碎茶盏,“你当玄音仙子是什么人?一年来本公子送了多少天材地宝,连她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那小子不过露个面,就能让冰川消融?” 他眼前浮现出玄音仙子冷若冰霜的模样——去年刚见面时,自己不过多走近一步,便被她打伤。 冰冷的女子范梓房中也不少,但玄音仙子给他的感觉不一样,那是使所有人为无物的孤高感,高高在上,不染凡尘。 並且实力还极为强大! 无论是容貌俊美的太子,还是实力强大的东域剑子都入不了她的眼。 宛如一朵孤高之。 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征服的价值! “你是没看到仙子那小手润的.....”范梓摩挲著腰间玉佩,声音里带著痴迷,“等著吧,等我將她拿下,必定让她边抚琴边为我吹簫,然后將她狠狠按在琴上,琴弦在雪白上压出痕跡...” 光是这样想著,范梓就一阵流口水。 即便如此,对他来说也只能算个起点。 要说为什么的话,他可是有征服一千名美人的远大理想! 突然厅门被撞开,先前派出的探子踉蹌跌入。 范梓皱眉:“往日让你们查点消息,不是颳风就是下雨的藉口,今天怎么三个钟就回来...” 话音戛然而止。 那探子面如死灰地侧身让开,露出身后两道如渊峙岳的身影。 左边老者白髮如霜,一身修为极为恐怖,光是看去就觉得刺痛;右边青年一袭墨袍,肩上暗绣的金纹在烛火下流转,隱约能见上面的一个字—— “秦” 那青年直勾勾望向范梓,问道:“就是他。” 探子点头如捣蒜。 他发誓,不是故意出卖少爷的。 只是短短三刻钟的时间內发生了太多的事。 刚放出消息要查那个少年,身后便如鬼魅般出现了一名强者,掐著他的脖子问为何要打探关於那个人的消息? 目的是什么? 指使的人是谁? 无奈之下只得全盘托出,这才有了现在。 “少爷...”探子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范梓,以为这次还能靠著范家的名声救下自己。 可惜,下一刻探子直接爆为血雾。 青年手一抓,刚刚还端坐的范梓便如一只小鸡仔般被抓到手中。 “你的目的是什么?” 范梓整个人被凌空提起,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全身灵力都被彻底禁錮,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只能用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踢蹬著。 “你...我...” “不...!” 那只无形大手却越收越紧,范梓眼前甚至已经闪过走马灯。 『如此远大的理想,恐怕只有范兄能做到了。』 『搜集美人?哈哈哈!我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恶臭。』 友情,亲情,爱情,在脑中不停流转。 “我、我还未完成搜集一千名美人的梦想,怎么能在这死去!”范梓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著脸色涨得发紫,好似充满了力量。 然而,热血反杀的一幕没有出现。 下一刻,隨著青年五指缓缓收拢。 范梓的头颅像西瓜般爆裂,红白之物溅在四周。 他的无头尸体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 “轰——” 三道强横气息突然破空而来,范家三位长老凌空而立。为首的灰袍老者怒喝:“放肆!何人敢在我范家放肆?!” “给我死来!”灰袍老者鬚髮皆张,准帝威压轰然爆发。 但当他看清青年肩上的那个字时,突然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青年拍了拍手,漫不经心地后退半步,对身后老者轻声道:“自己的地盘自己处理。若处理不好...” 他意味深长地扫过范家眾人,“有的是人愿意代劳。” 当白髮老者缓步上前时,范家三位长老同时倒退三步。 灰袍老者声音都变了调:“胡...胡老?!您不是隨国主在...” 胡老乃是国主小时的护道人,一路为国主护道至今的至强者! 並且他还对范家有恩! 被称为胡老的白髮老者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嘆了口气: “老朽...能否求个情?” 青年依旧沉默,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若今日放过范家,日后岂不是谁都能隨意调查我家世子? 胡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復漠然。 他缓缓展开一卷金帛,刺目的国璽印记照亮了整个庭院:“范家褻瀆帝威,即刻起,范家上下——” 金帛突然燃起血色火焰,胡老的声音如同丧钟:“满门抄斩。” 话音落下,范家上空突然出现诸多强者。 都是国主手下亲信。 不是別人,正是君要你死! 第104章 玄音仙阁的仙子,也会討好他人? 胡老话音未落,整座范家府邸突然剧烈震颤。屋檐上的琉璃瓦片纷纷炸裂,化作万千利刃悬浮半空。 “胡老!”灰袍长老目眥欲裂,突然跪地膝行向前,“当年蛮荒入境,您重伤垂死,是我范家子弟用血肉为您铺的生路啊!” 胡老闻言闭了闭眼,枯瘦的手指握紧又鬆开。 “当年那点情分...”他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早就在你们作威作福时消磨殆尽了。” 范家能称六大家族之首背后正是胡老相助。 ——范家今日之祸,正是恃恩而骄的恶果。 说罢,胡老缓缓转身,不忍看接下来的场面。 隨著胡老转身,天地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一道金印自皇宫方向破空而来,瞬息间笼罩整个范家府邸。 范家眾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动弹不得——灵力被封,声音被禁,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灰袍长老为首的准帝强者虽也能动弹,但见此也瞪大双眼,嘴唇颤抖,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是皇帝的金印! “既如此,那便战!”灰袍长老嘶吼出声,“范家儿郎!隨我破阵!” 若是平常,范家强者眾多,也並非那么好拿捏。 可金印已成,大局早定。 天空之上,皇朝强者无声降临,黑压压的身影遮蔽天光,如乌云压顶。 他们不发一言,只是漠然抬手,万千符文自掌心浮现,一同激发金印。 没有喊杀声,没有求饶声,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 这是一场无声的屠戮。 整个范家府邸就像一幅被火焰舔舐的画卷,所有人都在无声地燃烧、消逝。 当金印消散,范家建筑依旧矗立,却已空无一人。 牌匾消失,族徽湮灭,连庭院中的草木都失去了生机,仿佛这里从未存在过任何生灵。 不在家中的人虽能倖免一时,但皇朝的追杀令已经发布。 除非改名换姓,不然,就其他州的旁支家族也会被清算。 ——范家,就此除名。 当天夜里,皇宫住处。 夜色如水,檐角风铃轻响。 秦忘川斜倚在窗边软榻上,修长的手指翻著一本古书,耳边是叶见微的琴音。 月光透过窗欞,在他冷峻的侧脸投下斑驳光影。 苏映雪蜷缩在他腿边,像只倦极的猫儿,脑袋轻轻枕著他的膝头。 她呼吸均匀,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手里还攥著他的一片衣角——仿佛生怕一鬆手,这场美梦就会醒来。 琴音悠扬,如潺潺溪水般流淌在静謐的夜色里。 忽然,他眉梢微动,抬眸望向窗外—— 一名暗卫前来匯报:“世子,有人靠近。” “是玄音仙阁那位圣女,收敛了气息,翻进西侧宫墙后往这靠近。” “玄音阁?”秦忘川指尖微顿,眉宇间闪过一丝思索。 “哦......”半晌,他才恍然般轻嗤一声,“那个弹琴的。” 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翻墙进宫,倒也有趣。” “放她过来吧。” 月色朦朧,宫墙高耸。 玄音仙子一袭素白长裙,立於宫墙之下,指尖轻抚腰间一枚青玉丹瓶。 她仰头望向宫墙,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必须见到他......” 玉指轻启丹瓶,一枚莹润如露的丹药滚入掌心。 她毫不犹豫地服下,剎那间,周身灵威如潮水般退去,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察。 素手轻扬,一缕琴弦自袖中飞出,缠绕在宫墙檐角。 她足尖轻点,借力翻上高墙,动作轻盈如一片雪飘落。 ——太静了。 玄音仙子伏在宫墙上,眉头微蹙。 若是让那些將她奉若神明的追求者们看见。 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仙子此刻竟如夜行窃贼般伏在宫墙之上,只为夜会一名男子的话,不知该作何感想。 然而诡异的是。 皇宫禁地,本该戒备森严,可这一路走来,竟无一人阻拦。 甚至连巡逻的禁军都恰好避开了她的路线,仿佛...... 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 她指尖微紧,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很快又被执念压下。 “不管了......” 她轻盈跃下宫墙,足尖点地,无声无息地穿过长廊。 月光洒在她的肩头,映出一层薄汗——即便有隱息丹,她仍能感觉到,暗处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著她。 可偏偏,无人阻拦。 这诡异的平静,反而让她心跳加速。 终於,她停在一座殿宇前。 殿门微敞,似在等待。 琴音自內传出,悠扬如旧,却让她指尖微颤—— 殿门无声开启,门內护卫矗立,还贴心的躬身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果然被发现了。』 月光下,玄音仙子立於庭中,深呼一口气,月白长裙曳地,发间银饰隨夜风轻晃,映著清冷的光。 她抬眸跟上这名护卫,琉璃般的眸子中满是坚毅。 “深夜叨扰,望公子见谅。” 秦忘川神色未变,只淡淡道:“翻墙进宫,胆子不小。” “说吧,所求为何?” 她缓步上前,裙摆拂过石阶,上面的装饰在月色下泛起细碎的光。 “玄音仙阁圣女,洛灵汐。” “今夜冒昧前来,只求与公子说说话。” 秦忘川挑眉,但没有说话,示意她继续。 “说琴,说曲,说......”洛灵汐顿了顿,眸光微闪,“说公子为何能奏出那样的音律。” ——那是她追寻半生都未曾触及的境界。 秦忘川闻言摇头,继续將目光放在手中古书上:“无聊。” 洛灵汐却不恼,反而又近了一步,袖中暗香浮动:“公子可知,自白日玄音阁一別,我满心满眼都是公子的身影。” 她声音轻柔,却带著不容忽视的执念。 秦忘川终於正眼看她,目光冷淡如霜:“所以?” “所以......”玄音仙子忽然抬手,指尖凝出一缕灵光,“我想请公子再奏一曲。” 灵光化作琴弦,悬於空中,微微颤动。 秦忘川扫了一眼,兴致缺缺:“没兴趣。” 玄音仙子眸光一暗,隨即又亮起:“那......” 洛灵汐缓步上前,裙摆如水般漾开,露出半截如玉的足踝。 微微侧首,青丝如瀑垂落肩头,月光在精致的锁骨上流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唇角轻扬,眸中流转著摄人心魄的光彩——那是无数男子曾为之疯狂的自信。 “公子对什么有兴趣?” 声音低柔如水,带著若有似无的诱惑。 ——她太清楚自己的魅力了。 玄音阁圣女,洛灵汐。 她的容貌,曾让东域剑子甘愿折剑;她的琴音,曾令北境太子跪地求见。多少天骄为她痴狂,多少强者为她倾尽所有...... 可此刻,她却在等一个人的回答。 秦忘川终於抬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洛灵汐心跳微快——她见过太多人这样的眼神,惊艷、痴迷、渴望...... 秦忘川终於笑了,却是讥讽的弧度:“玄音仙阁的人,也会用这等手段。” “还是说,你希望你的知音就是这种人?” 第105章 大道独孤,但她的道不孤 洛灵汐指尖微僵。 ——为了追寻那虚无縹緲的知音,她已踏遍千山万水,阅尽世间天骄。 每一次满怀期待,最终都化作失望的灰烬。 此刻,她引以为傲的容顏与魅力,在他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洛灵汐眉眼微低,收起了那些多余的心思。 “公子唤我灵汐便好。” 她声音轻软,却带著几分羞愧。 素手轻抬,將垂落的髮丝挽至耳后,露出莹白如玉的耳垂。 “灵汐所求,不过一曲知音。” 她抬眸,琉璃般的眸子直视秦忘川,褪去了先前的嫵媚,只剩下纯粹的执著。 “为此,我愿付出一切。” 洛灵汐指尖轻点,一件件珍稀宝物从储物戒中鱼贯而出,在月光下泛著莹润光泽。 “这是《九霄引》残谱...”她捧出一卷泛著金光的玉简,“虽残缺不全,却蕴含大道韵律。” 素手轻挥,一架通体晶莹的七弦琴悬浮空中:“寒玉天心琴,取极北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琴弦乃蛟龙筋所制。” 又取出一个紫檀木匣:“九转玄音丹,服下可助公子突破音律瓶颈...” 宝物越取越多,很快在殿內堆成小山。 每件都是外界修士梦寐以求的珍品,此刻却被她毫不吝惜地尽数取出。 最后,她捧出一枚古朴的青铜铃鐺:“这是...” 话未说完,秦忘川忽然抬手打断:“够了。” 他扫过满地珍宝,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还是真是个琴痴。 “大道独孤...”秦忘川轻嘆一声,目光穿透殿宇望向无尽夜空,“用毕生心血换一曲,为寻那虚无縹緲的知音...” 他收回视线,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这个执著的女子: “值得吗?” 洛灵汐抬眸抿了抿唇,声音轻却坚定:“大道独孤,但我的道不孤。” “若无知音,纵得长生...也不过是永恆的孤独。” “这便是我的道。” “不求长生,不求至强,只求一知音,一世一双人。” 她声音很轻,却让殿內琴音都为之一滯。 苏映雪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看著她。 叶见微也停下手中动作看著洛灵汐,她认同这说辞。 当初若没有少爷,也不会有现在的她,所以叶见微也不求长生,不求至强,更不求大道。 只求少爷平平安安,得偿所愿。 为此,她也愿意付出一切。 夜风骤起,吹散了洛灵汐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执拗到近乎偏执的眼眸。 秦忘川与她对视片刻,忽然抬手—— 那《九霄引》残谱落到他掌心。 “都是当初的因果...” 若是没有得到《九霄琴帝经》残卷,自然也不会有现在。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或许能藉此前身,悟出完整的《九霄琴帝经》,这样就不用去帝墓找了。 洛灵汐眸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彩,她下意识向前一步,素手微颤著抬起,却又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停在半空。 “公子...”她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雀跃,眼角微微泛红,“我...” “別误会了,我並不是你的知音。” 秦忘川平静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浇下。 他指尖轻点,残谱悬浮在空中缓缓展开,上面斑驳的纹路泛起微光。 叶见微会意的將自己的琴搬了过来。 “音律对我而言...”他抬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淡漠,“是件很无聊的事。” “太简单了。” 这的確是实话,当然这一切秦忘川也清晰的知道。 自己音律超凡,並非是因为在这方面有天赋,而是要归功於系统的本源加成。 洛灵汐身形一晃,仿佛被人当胸刺了一剑。 而他则不管不顾的开始演奏。 “很失望?”秦忘川漫不经心地拨出一个泛音,“对你来说穷尽一生追求的琴艺,在我这里...” “不过是閒暇时的消遣。” “而且我习琴,不过是为了参悟曲中的大道真意。” 他抬眸看向洛灵汐,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你追寻的是知音,而我追求的,是大道。” “道不同。” 洛灵汐看著秦忘川隨手拨弄琴弦的动作,那行云流水般的指法让她心头一颤,而且那曲子——並非是《九霄引凤曲》! 而是自己在玄音阁演奏过的《碧海潮生》! 琴音流淌间,几人仿佛看见无尽碧海在眼前翻涌。 “这不可能...”洛灵汐小声的呢喃自语,她很確信秦忘川的確是第一次演奏这首《碧海潮生》。 但不可能! 怎么能有人听一遍就会呢? 这可是东海琴仙的成名曲啊!连她都练习了千遍有余。 而且展现在眼前的並非是异象,而是道韵! 琴曲创作者的道韵! 琴音陡然转急,洛灵汐眼前景象骤变。 她仿佛置身千年前东海琴仙悟道的悬崖,看到那位前辈面对滔天巨浪时,如何將天地伟力化入琴弦。 在秦忘川的演绎中,完美重现—— “潮汐不过是表象,表面可以模仿,唯有大道永存。” 秦忘川指尖流淌出的音符,赫然展现出月轮牵引下的天道韵律。 每一个泛音都精准对应著星辰运转,將潮汐背后的大道至理剖析得淋漓尽致。 洛灵汐双腿发软,竟直瘫倒在地。 她突然意识到,此刻听到的已不是简单的琴曲,而是道法! 曲终时,一滴冷汗从她下巴坠落。 这首被无数琴师奉为圭臬的传世名曲,在秦忘川手中就像孩童的积木,被轻易拆解又重组,展现出连原作者都未曾触及的深层道韵。 “现在懂了?”秦忘川放开手,任由余音迴响,“我对音律,从无情愫。” “更不可能是你的知音。” 叶见微怔怔地望著自家少爷,眼中既有震撼,又有一丝复杂的瞭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少爷的天赋究竟有多么可怕。 苏映雪不知何时已坐直了身子,小手紧紧攥著秦忘川的衣角,眼中闪烁著崇拜的光芒。 她虽不通音律,却能感受到那琴音中蕴含的浩瀚道韵,让她浑身血液都隱隱沸腾。 『哥哥果然好厉害!』 “新曲子啊......” 一道慵懒的女声从屋顶响起。 秦昭儿晃荡著雪白的小腿,嘴里叼著根葫芦,另一只手悄悄捏著一块留影石。月光下,能看到留影石表面泛著微弱的灵光,正无声记录著殿內的琴音。 “录下来睡前听,慢慢品~” 洛灵汐缓缓直起身,眼中已没了先前的执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她双手交叠於身前,郑重地行了一个古礼: “灵汐斗胆,敢问公子名號?” 月光如水,映照著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玄音阁圣女,更不是眾人追捧的女神,而只是一个求道者。 他淡淡回应:“秦忘川。”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洛灵汐如遭雷击。 她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秦...秦家九世子?!” 自己早该想到的。 能在这深宫来去自如,能让皇朝暗卫俯首听命,那只可能是帝族。 帝族中有此天赋的少年,还能是谁? 洛灵汐忽然自嘲地笑了。 她想起自己方才那些可笑的心思,想起那些献宝般的举动...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她那些引以为傲的资本,恐怕连入眼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如此...” 洛灵汐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月光洒在她微微扬起的唇角上,勾勒出一抹释然的弧度。 “今日得公子赐曲,灵汐三生有幸。” “就此別过。” 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刻意的姿態。 她只是简单地欠了欠身后转身离去,素白的衣袖在夜风中轻轻摆动,更有几分仙子模样。 裙摆掠过石阶,没有一丝声响,唯有发间银饰的微光,渐渐融入了远处的夜色。 秦忘川本以为这位圣女都这样说了,肯定不会再来。 结果第二天她又来了。 被赶走后也不恼怒,直接离开。 第三天...第四天...后面更是演都不演了,日日找著藉口来此。 最后甚至直接住在了隔壁。 这一住便是一个月。 起初秦忘川还会冷著脸赶人,后来乾脆视而不见。 倒是叶见微和苏映雪渐渐与她熟络起来,偶尔还会一起品茶论琴。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 这一日,天光初亮,皇宫钟声响彻云霄。 “鐺——” 浑厚的钟声惊醒了沉睡的皇城。 秦忘川推开窗,只见天际霞光万丈,一座白玉天梯自云端垂落,直抵皇宫正殿。 “天路论道,开始了。” 第106章 仙骨宝地,模擬启动! 晨光微熹,洛灵汐踏著晨露而来,未看见那个相见的人,不由轻“咦“一声。 “秦公子不在吗?”她望向正在调弦的叶见微。 叶见微指尖轻抚琴弦:“少爷有事出去了。” “洛姑娘今日倒是来得早。” 洛灵汐眼睫轻颤,素手悄悄攥紧了袖口:“我...” 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转而取出寒玉天心琴,“既然秦公子不在...”洛灵汐將琴轻放於石案上,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不如妹妹与我合奏一曲?” 正修剪枝的苏映雪闻声抬头,眼睛一亮:“两位姐姐要弹什么?” “昨日所奏的《浮生烬》如何?”洛灵汐指尖轻拨,一段清越的旋律流淌而出。 她今日换了一身素白长裙,发间只簪一支青玉步摇,不似往日那般华贵,反倒更显清雅。 琴音裊裊,如清泉流淌,与远处皇宫的钟声交织,竟意外地和谐。 叶见微轻轻点头,指尖一动,琴音便自然而然地与洛灵汐的旋律相合。 两把古琴的乐声在空中交织,时而相融,时而相抗,竟有种奇妙的默契。 一曲很快结束。 苏映雪早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托著腮帮子,听得入神:“真好听,不过...” “不过什么?”洛灵汐指尖微停,抬眸问道。 “还是哥哥弹得更好听。”小丫头笑嘻嘻地说,“哥哥的琴声里,有星星的味道。” 两人听了都感到疑惑:“星星?” “嗯!”苏映雪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她突然指向天空,“就像那些最亮的星辰——” “明明那么遥远,那么清冷,可当它一闪,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被抓住。” “等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仰著头看了好久好久,连脖子酸了都捨不得移开视线呢!” 两人抬眼望去。 那哪是什么星星,而是一艘又一艘赴宴的飞舟破空而来。 不过童言最是无忌。 洛灵汐轻笑:“是啊,秦公子的琴音,我等又怎能比得上......” 说著,她心中微动,忽然看向叶见微问道:“叶妹妹,秦公子平日......可有什么喜好?” 叶见微沉吟片刻,缓缓道:“少爷喜静,不喜人打扰。” 洛灵汐:“......” 苏映雪恍然一笑:“怪不得洛姐姐这般天仙似的人儿,哥哥也捨得赶了那么多次。” 洛灵汐耳尖微红,轻咳一声:“我......我只是仰慕秦公子的琴道。” 叶见微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洛姑娘,琴道再高,也不过是道的一种。” “少爷所求,远不止於此。” 洛灵汐指尖微紧,低声道:“我知道。” 她抬眸望向秦忘川平日所坐看书的窗扉,声音轻却坚定:“可我还是想试试。” 叶见微不再多言,只是指尖轻拨,琴音再起。 苏映雪歪著头看了看洛灵汐,又看了看叶见微,忽然笑道:“洛姐姐,你要是真想討哥哥欢心,不如学学做饭!” 洛灵汐一愣:“做饭?” 苏映雪点头:“哥哥最喜欢吃叶姐姐做的点心了!” 叶见微指尖一滑,琴音陡然走调。 洛灵汐眸光一亮:“当真?” 叶见微无奈:“映雪...” 苏映雪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跑开了。 洛灵汐却像是找到了方向,眼中燃起斗志:“叶妹妹,可否教我?” 叶见微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短暂沉默后:“......不教。” ——女人啊,总是小气的。 她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你已经抢走了我独一琴侍的资格,若再贪心...... 即便是再温和的性子,也是会生气的。 见苏映雪走远,叶见微思索了一会后缓缓按住琴弦,抬眸看向洛灵汐,声音平静: “洛姑娘。” “嗯?” “我很理解你想跟少爷接近。”叶见微微微侧首,眼纱下的面容平静如水,语气也依旧温和,可却莫名透著一丝冷意,“他那样的人,到哪都闪闪发光。” 洛灵汐一怔。 “少爷若接受,我也可以將你看做朋友,同僚。” “但是——”叶见微指尖轻轻划过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音,“认为我会站在你这边的话就错了。” “无论我们何种关係,只要你敢害少爷的话......” 她微微一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我会杀了你。” 洛灵汐凝神望去,这位素来温软的少女眼中,带著近乎执念的决绝。 她忽然觉得指尖发凉——即便以她高出数阶的修为,此刻也真切感受到,眼前之人为了秦公子当真能豁出命去。 ———————————— 另一边,秦忘川正带许青前往仙骨宝地的路上。 要问为什么要等一个月之久,那自然是—— 秦忘川想著,將目光看向系统面板。 【剩余模擬次数:22】 “系统的任务越来越离谱了,什么潜入其他宗门扮猪吃虎都来了。” “幸好,有的是人做任务。” 一旁的许青疑惑开口:“公子方才说的任务......” “你以后会知道。” 秦忘川掀开车窗,目视远处葬魂渊,已经快到了。 犹豫许久,许青最终还是提醒道:“仙骨宝地凶险异常。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但公子你確定要以身犯险?” “以身犯险?”秦忘川摇头,“那可未必。” 模擬——启动! 【仙骨宝地,定向模擬开始。】 【你以许家亲信的身份,与家主结为异姓兄弟。这日隨大哥深入仙骨禁地,只为替他遭残魂附身的独子求得一线生机。】 【第一日】 你跟隨许家眾人踏入仙骨禁地入口。 阴冷的雾气瞬间吞没了所有人,脚下青砖突然亮起血色阵纹—— “不好!是隨机传送阵!”你不知是听谁说了句,整个人就被撕扯进空间乱流。 再次睁眼,你看到面前有两条岩道。 左侧岩道中间有新鲜脚印。 你犹豫许久,最终决定跟隨左侧脚步前行。 【第二日】 岩道越走越窄,两侧石壁渗出神秘液体。 你突然踩到块鬆动的石板—— “咔嚓!” 整条岩道瞬间塌陷。 你坠入深渊时终於看清,那些“新鲜脚印”竟是地板天然形成的纹路,这是一条活的岩道! 下方等待你的,是一张贪婪的大嘴。 【你死了。】 第107章 极道圣法——弒道天痕 “活的岩道?” 秦忘川眯起,“看来,这不单单是一处上古战场,里面有猫腻。”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600年寿命。 2:许家秘法《星辰录》(准帝上品),及其领悟要点。 3:本源+230。 “我选3。” 【当前本源:61.8倍。】 获得模擬次数的时候也得到了一些本源。 从原先的五十倍直接到了六十倍。 “可惜这定向模擬只能获得一次奖励。”秦忘川摇头,隨后继续模擬。 【仙骨宝地,定向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20】 【你死了。】 【剩余模擬次数:18】 【你死了。】 ...... 【仙骨宝地,定向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0】 【你乃许家家主,风光无限,但一日得知自己独子竟被一道残魂占据了身体,虽目前无碍,但你做梦都在怕一觉睡醒自己儿子变成了他人。多番尝试之下你终於下定决心冒险进入仙骨宝地,以求寻找破解之法。】 ... 【第199日】 【你死了。】 “原来如此。” 秦忘川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十一次模擬,十一次死亡,让他彻底洞悉了仙骨宝地中的一切隱秘。 “这仙骨宝地,根本不是什么上古战场......”他低声自语,嘴角微微扬起,“而是一座特殊的——『帝冢』。” “里面葬著的,是那位以仙骨证道,差点突破天帝的......『天武帝』!” 远古时期法则完善,不少大帝便用各种方法来寻求突破。 这天武帝便是最有希望的一位。 他身负仙骨,埋头钻研,企图靠仙骨另类登天帝。 只可惜,终究是败了。 他陨落之后,其遗留下的仙骨本源与毕生珍藏引来诸天强者疯狂爭夺,血战千年不休。 无数大能在此喋血,怨煞之气凝结成云,残魂厉魄游荡不散。 这些强者血肉中蕴含的磅礴精气,在岁月长河中不断演化,最终孕育出了独特的天地法则。 怨煞之气使这片战场逐渐扭曲变形,化作一方诡异的小世界——不仅自成轮迴,更滋生出无数以修士为食的怪物,潜伏在暗处,等待著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对於別人来说自然凶险,但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白送的机缘。” “如果得了这传承,说不定能激发仙骨,从而得到『圣法』!”秦忘川嘴角微扬,眼中精光暴涨。 仙骨之妙,远非常人所能想像。 它不仅能让肉身脱胎换骨,更蕴含著独属於仙骨者的“本命圣法”。 那是无须他人教导,刻在骨中,独一无二的逆天之法。 只是这等造化需要漫长岁月才能觉醒,但若能获得同源前辈的传承,不说直接觉醒,绝对能大大缩减时间!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葬魂渊。 断龙石下,甬道幽深。 进入宝地,传送法阵刚要触发,下一刻太虚神羽展开將其直接劈开。 径直往前。 秦忘川指尖轻点石壁,机关触发,地面震颤,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石阶缓缓浮现。 “公子,这......”许青握紧剑柄,眼中惊疑不定。 怎么他一点都不怕,还好似回家一样啊? 秦忘川神色平静,抬步踏入。 “跟上。” 甬道內,阴风阵阵,两侧石壁上刻满古老符文,隱隱泛著血色。 “三步之后,停。”秦忘川忽然开口。 许青下意识顿住脚步。 “轰!” 前方地面骤然塌陷,深处一张饕餮大嘴若隱若现。 许青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若他再往前半步…… 秦忘川却神色如常,袖袍一挥,一道灵光打入左侧石壁某处。 “咔噠。” 塌陷的地面竟缓缓合拢,恢復如初。 “走。” 半刻钟后,二人穿过重重机关,毫髮无损地站在一片空地前。 这並非是模擬中出现的地方,但秦忘川来到附近后,体內仙骨颤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骨骼深处传来一阵奇异的共鸣。 並且天衍神瞳也看到了地上的大道提示。 下一刻。 地面裂开,碎石翻飞,一座通体漆黑的巨塔破土而出,巍然矗立在他面前! 塔身如墨,似由某种上古凶兽的骨骼铸成,表面刻满晦涩难明的道纹,塔顶隱有血色雷光闪烁,仿佛在呼应他体內的仙骨。 塔前石碑上,刻著几行血字: “仙骨共鸣,方见真塔。” “既入此门,得我传承。” 许青心头狂跳,猛地看向秦忘川:“公子,这莫非是...” 秦忘川轻笑一声,指尖抚过石碑,低声道: “不错。” “是传承。” 秦忘川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深邃。 “天武帝留下的传承。” “你父亲在左侧通道,往前百步,而后往右直走,路上有致幻妖,这东西可保你无恙。” 秦忘川说著將一瓶丹药扔了过去。 “谢公子!”许青喉结滚动,最终重重抱拳,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劲风。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左侧通道的阴影中,只余脚步声在石壁上迴荡。 秦忘川目送他离去,直到最后一丝声响也归於寂静。 他抬手按在塔门上,体內仙骨突然发出璀璨光芒。 “现在,该我了。” 隨著一声古老的机括声,尘封千年的塔门缓缓开启。 塔內並非想像中的幽暗,反而一片空明,仿佛置身於浩瀚星空之中。 没有任何考验,因为能踏进此地就代表身负仙骨,有接受传承的资格。 脚下是透明的虚空,头顶是无尽星辰,而正前方—— 一道身影盘坐於虚空中央。 那人一袭白衣,黑髮如瀑,面容俊逸如仙,双眸微闭,周身骨骼晶莹如玉,散发著淡淡的仙辉。 “你是第四个踏入此地的人,也將是最后一个。” 那人缓缓睁眼,目光如剑,直刺秦忘川心神。 秦忘川神色不变,微微拱手:“晚辈秦忘川,见过天武帝前辈。” “天武帝?”白衣老者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过是一缕残念罢了,真正的天武帝,早已陨落。” “就连我,也即將消散。” 他的目光如渊似海,在秦忘川身上缓缓扫过,突然瞳孔微缩,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有趣...当真有趣!老夫在此枯坐无尽岁月,见过四位惊才绝艷的传承者,却都不及你分毫。” 说著,指尖凝聚出一道璀璨仙光,在虚空中勾勒出秦忘川的骨骼轮廓。 那晶莹剔透的骨骼投影上,每一寸都流转著神秘的仙纹。 “不是一块...不是几块...而是全身都为仙骨!” “简直难以想像...”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著震惊与狂热交织的光芒,“即便是当年的我,也不过铸就了七块仙骨而已。” “若是...若是当初!” 说著,残魂又深嘆一声:“罢了。” “小娃,同为身负仙骨之人,本该倾囊相授。只可惜...” 他抬手轻抚自己半透明的身躯,苦笑道:“如你所见,完整的传承被前面几位取走,就连这道残念已油尽灯枯。” “唯一能做的,只有助你体內仙骨加速觉醒,至於能到达何种程度,也看你自己。” 说罢,他指尖轻点秦忘川眉心,一道璀璨仙光骤然绽放。 “咔嚓!” 秦忘川全身骨骼同时发出清脆的鸣响,每一块仙骨都在疯狂震颤。 骨骼表面的道纹如同被点燃的薪火,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秦忘川的肉身开始发生惊人蜕变: 肌肉纤维化作金色丝线,每一根都蕴含著恐怖的力量;血液沸腾,在血管中奔涌如江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皮肤表面浮现出玄奥的混沌纹路,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 “此身燃尽之时,便是天武帝真正陨落之日。但若能为你这样的后来者提个醒...足矣。” “此道可走,前路慢行。” 话未说完,天武帝残念主动化作最精纯的仙骨本源之力,融入秦忘川体內。 下一刻。 秦忘川双目骤然睁开,他感受到骨骼深处正在觉醒某种极为恐怖的力量。 那是名为极道圣法的至强之法——弒道天痕! “这便是仙骨中蕴含的力量......”秦忘川缓缓抬起右手,一道漆黑如墨的裂痕自掌心蔓延而出,如同天道被撕裂的伤口,“弒道天痕。” 裂痕中流淌著暗金色的法则碎片,每一片都闪烁著令万道战慄的锋芒。 隨著残魂的消散,整座仙骨塔开始剧烈震颤。 “轰——” 整个小世界开始逐渐坍塌。 秦忘川背后太虚神羽轰然展开,虚空之翼撕裂空间,带著他冲天而起。 另一边的许青怀中抱著父亲冰冷的尸身失声痛哭。 “父亲...呜,你怎么那么傻的...” 就在天地倾覆的剎那,一道身影撕裂虚空而来。 秦忘川的太虚神羽划出璀璨流光,在许青尚未回神之际,已一把扣住他的后颈。 “走!” 许青只觉脖颈一紧,整个人已被提起。 模糊泪眼中,下意识看向父亲方向:“父——” 可转眼一看,父亲已被秦忘川抓在另一只手中,顿时鬆了口气。 入口处。 秦家暗卫正维繫这方世界的运转,直至一道紫光破空而来。 第108章 不存在藏拙,每个人都带著家底前来 大衍皇朝,九霄云台之上,论道之地。 金碧辉煌的殿宇內,仙雾繚绕,灵光流转。 十方天骄各自落座,玉案上灵果珍饈陈列,琼浆玉液飘香。 然而,殿內气氛却並不轻鬆。 天衍皇主高坐主位,面带微笑,但额角却隱隱渗出一丝冷汗。 ——今日这场论道虽然来的只是年轻天骄,但这些天骄背后的帝族,他谁都得罪不起! 楚无咎指尖轻敲玉案,目光斜睨向李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这次我家可放话了,不藏拙,有什么用什么,可別以为他秦忘川还能像上次一样那么轻鬆。” “你的意思是...战意熔炉?” 李玄神色淡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流转,他抬眸,眼中不见波澜:“楚家的战意熔炉確实不凡,不过...我感觉你不祭出那开天战戟虚影的话,悬!” “开天战戟?”楚无咎听的直摇头,“那可是真正的开天之物,危险至极,我怎么可能带来呢。” “你家那位公主呢,她没来?” 李玄摇头,“她近期突破,可能来,也可能不来。” 楚无咎恍然点头,“怪不得呢,可別以为能藏住,你身上剑意都快衝天了。” “不会要用剑印吧?” 李玄轻抚手中长剑,並非反驳,而是郑重的点点头:“当然要用。” “不光剑印,我还准备了九曜镇界剑阵。” 九曜镇界剑阵?! 周围人听著下意识的望了过来。 上次听说这东西还是李家九位大帝接阵,镇杀亿万异族,打下多个大千世界。 你来论道带这个? “九曜镇界剑阵和战意熔炉...两者都是无敌之姿。”姬无尘眼中闪烁著异样的光彩,“但我认为,光靠这些想贏他应该不可能。” “啪!” 炎无烬一掌拍在玉案上,赤发无风自动,周身腾起炽热火焰:“你们这群人,张口闭口都是秦忘川,莫非除了他,这天下就再无值得一战的对手了?” 他乃炎家天骄,这次来不光是为了论道,更为了和秦忘川比划比划。 为此,甚至带来了一只千年的九焰金乌。 对於这些年轻天骄来说,已经是降维打击。 王玄策阴惻惻地笑了:“炎兄何必动怒?有些人啊,一辈子都走不出別人的阴影。”他说著,意有所指地扫过在场眾人。 “王玄策!” 一声清喝突然响起。 只见云泽轩手中茶盏重重落在案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这位向来温润如玉云家天骄此刻面色微寒,周身隱隱有星辉流转。 “你王家自上次计谋败露后,落得比周家还惨的下场,如今倒是有脸在这里阴阳怪气?”云泽轩冷笑一声,“有本事別来这场论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走不出谁的阴影!” 殿內顿时一静。 眾人皆知,云家精通天机推演,与秦家关係密切,更是秦忘川的母族。 云泽轩作为云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天骄,平日里待人温和,此刻却为秦家直言,可见其態度。 王玄策面色阴沉似水,却终究没敢再出声。 他阴鷙的目光在云泽轩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冷哼一声別过脸去。 空气骤然凝固。 周云翊站在角落,掌心早已沁出细汗。 『好端端提周家干嘛呀...』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心中暗嘆:“这群疯子,不是说论道吗?!怎么都把压箱底的东西都带过来了,难不成要打?” “周公子...不...应该说首羽大人。”身后突然冒出个人来,周云翊回头一看,原来是路上结识的萧寒衣。 此人也是来自不朽世家。 若是平常宴会,他可坐主座。 但如今十大帝族天骄齐聚,他连上桌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得暗暗问道: “不是说论道吗,怎么我看,好像有打一场的势头?” 『你问我我哪知道??那群老头子骗我!』周云翊心中暗暗吐槽,但还是装作平淡的回覆: “论道论道,不打怎么论。” “哦。” “原来如此,不愧是周家首羽。” “听说周公子与秦家那位交好,果然如此。” 顿时身后响起诸多恭维声。 周云翊这下更疑惑了。 不是,我瞎掰的你们脑补些什么呢? 而且我交好谁了? 在殿宇一角,赵家天骄赵凌云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张纸椅上。 他手中捧著天符玉册印本,四周矗立著数个栩栩如生的纸人,这些自成灵韵的纸人正殷勤地为他端茶送水。 “叶兄也要出手?”赵凌云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温润如玉。 在他身旁,叶家天骄叶凌川抱剑而立,闻言嘴角微扬:“当然。不光是秦忘川,我想和所有人都想交手看看,包括你,赵兄。” 说著,叶凌川斜睨了一眼赵凌云身边那些灵动的纸人,意味深长地道:“赵兄別光说我,你带著天符玉册过来,可不是看戏的吧?” 赵凌云轻笑一声,指尖在天符玉册上轻轻一划,顿时有数道符文在空中流转:“当然,这可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不是吗?” 他话音刚落,一个纸人便飘到叶凌川面前,恭敬地奉上一杯灵茶。 叶凌川也不客气,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听说赵家的天符玉册也能演化万法。”叶凌川放下茶盏,眼中战意渐起,“不知可有演化到这场论道的胜者?” “天机不可泄露。” 赵凌云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倒是叶兄你还是收收身后那『葬仙棺』的气息为好,仙气都熏得我有些睁不开眼了。” 叶凌川身后,一口青铜古棺虚影沉浮,棺槨微启的缝隙间,几缕青铜枝椏蜿蜒探出。 这便是仙陵叶家的圣物之一,九曲葬仙棺。 传闻里面埋葬著一位真正的仙!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似有无形的火迸溅。 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引得附近几位天骄纷纷侧目。 十大帝族已到齐九,隨著又一声钟声敲响。 天路论道正式开始,更多的天骄落座。 只是眾人等了好一会,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炎无烬猛地一拍玉案,赤发狂舞,周身九道金乌真火盘旋而起,將半座大殿映照得如同熔炉。 他直指天衍皇主,声若雷霆: “皇帝小儿!秦忘川人呢?你莫不是拿他的名头誆骗我等?!” 这一声喝问如同惊雷炸响,殿顶悬掛的琉璃灯盏应声碎裂三盏。 天衍皇主刚想回应,下一刻,整座九霄云台突然剧烈震颤。。 殿外传来侍卫惊慌的喊叫: “陛下!葬魂渊、葬魂渊塌了!” 就在殿內眾人惊疑不定之际,天穹骤然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 太虚神羽撕裂虚空,如同天罚之剑划破长空,每一片羽翼都流转著令空间扭曲的混沌气息。 “轰——” 整座九霄云台剧烈震颤,殿顶琉璃瓦片纷纷炸裂。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道熟悉的身影踏著破碎的天光降临。 秦忘川踏著虚空降下,身后太虚神羽如垂天之云般缓缓收拢,黑袍上还沾染著葬魂渊特有的煞气。 目光隨意地扫视殿內眾人,在几个熟面孔上稍作停留。 而后指尖轻掸衣袖,几缕灰烬飘散。 “路上遇到点小麻烦。”他淡淡道,声音里带著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眾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秦忘川背后消散的神羽上,继而齐刷刷转向姬无尘。 “那...那是...!” “是我家太虚神羽...”姬无尘望著这一幕呢喃自语。 第109章 秦忘川,来战! 姬家的太虚神羽,这东西可不是个单纯用於赶路的翅膀。 可攻可守,虽达不到威力惊人的程度,但那羽翅一划便是一道空间裂缝。 殿內眾人闻言,神色各异。 楚无咎眯起眼睛。 炎无烬的九焰金乌不安地拍打著翅膀,赤发少年却咧嘴一笑,眼中战意更盛。 天衍皇主目光扫过殿內眾人,適时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既然人已到齐,论道便开始吧。” “今日论道,不为爭锋,只求诸位以血鉴之——莫要重蹈我儿覆辙,在天门之中...道陨魂消。” “诸位可自由发言。” 秦忘川从容入座,身后叶见微等人悄然站定。 “少爷。” 他微微頷首示意,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白影——洛灵汐不知何时已端坐在秦忘川身后,素手轻按琴弦。 “錚——” 悦耳清音自她指尖流淌而出,如山涧初融的雪水,瞬间涤净了整个九霄云台的喧囂。 一人便压过了皇主安排的乐团。 眾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她低垂的羽睫在玉面上投下淡淡阴影,纤纤十指在琴弦间起落翻飞。 一缕青丝被殿內微风撩起,在她雪白的颈侧轻轻摇曳,周身似有月华流转,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附近几位天骄本在论道,此刻却是不由自主噤了声,目光频频偷瞥。 这一看更是心神俱震—— 那抚琴的玉指,那低垂的羽睫,那清冷出尘的气质......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有人不自觉喃喃出声。 也有人认出了她,小声自语:“这不是玄音仙阁的灵汐圣女吗?怎沦为了他人琴侍?” 眾人再定睛一看。 好啊,那人竟是秦家秦忘川。 那没事了。 肖红綾自然也来了,她不可置信地盯著那个向来眼高於顶的洛灵汐,此刻竟乖巧侍立在秦忘川身后,美眸中满是震惊。 “这女人......竟被他收服了?” 说著目光移到秦忘川身上,战意肆起,“哼,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九霄云台,论道正式开始。 李玄神色淡然,指尖轻抚剑身,率先开口: “我在天门內见到一柄剑。” 他目光微垂,似在回忆,“那剑无锋无刃,却重若万钧。我背著它走了百万步,每一步都如负山岳。”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走到最后,我的脊骨几乎被压断,神魂也几近枯竭。但当我真正承受住它的重量时,天门开了。” “登临天人境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那剑,便是我的道。” 眾人闻言,若有所思。 楚无咎神色沉静,目光却如深潭下的暗火,隱现灼意。 “天门之內,我见到的是一片火海。”他声音低沉,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叩,“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只有永恆的烈焰。” “烈焰灼人。” “起初我疾行,后来狂奔。”他眼中闪过一丝自嘲,“越是想挣脱,越是迷失。火海隨著我的焦躁愈发汹涌,几乎要將我焚尽。” 殿內寂静,只余他指节叩击木案的轻响。 “直到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我要打败的人。”他忽然收手,“於是,我渐渐平静下来,不再狂奔,忍著火焰朝一个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火海自己退去,天门出现。” “后来才明白,战意如海,心止则门开。” 云泽轩轻摇摺扇,星辉在指尖流转:“我见到的是一片星空。”他目光悠远,“每一颗星辰都是一道天机,我推演了七十七个日夜,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他微微一笑:“直到我放弃推演,任由星河流转,天门才在无尽星海中显现。” “原来,天机不可强求。” 赵凌云手持天符玉册印本,缓缓开口。 “天门之內,一片空白,唯有一张桌子,一张符。”他声音低沉,“一张空白的符。” “我试了三千六百种画法,每一笔都精准无误,可符成之时,必自毁。” 他摇头苦笑:“直到我隨手一划——天门开启。” “越是追求完美,越是陷入执念。” 当轮到炎无烬时,这赤发少年猛地站起:“我进入天门后体型缩小了百倍,沦为了灵宠食粮。”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说著,很快就轮到了秦忘川。 他们都想知道,这位开创天人境第一人的绝世天骄看到了什么。 “我在天门內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秦忘川缓缓开口。 “过去质问我,未来审视我。” “我本回答了错的答案,可还是出来了。” “后来一想,天门要问的从来不是答案,而是敢不敢直面这个问题。” 此时,一位旁听还未踏入天门的天骄忍不住开口:“如此说来,天门所见,莫非是心魔的一种?” 李玄摇头:“不是心魔,而是『道』的映照。” 楚无咎赞同点头:“的確,心魔只想搞死你,但天门能感觉到它在锻链你。” 论道渐入佳境,登过天路的天骄们依次讲述所见所闻。秦忘川静静聆听,时而轻抿灵茶,目光在眾人身上流转。 这场论道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进过天门的人慷慨发言,而將进未进的人则是不停发问。 每个人都有所收穫。 待得到了想知晓的事情后,议论声渐止。 就在这时,一个粗獷的声音突然炸响: “嘴上功夫讲完了!” 只见一个身高九尺的虬髯大汉猛地跃下坐席,重重落在云台中央。 他浑身肌肉虬结,腰间別著一柄青铜巨斧,震得地面微微一颤。 “论道论道,自然要展现出自己的道来!”他声如洪钟,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秦忘川,“秦忘川!我知道你是这里面最强的,过来与我一战!” 台上眾人顿时譁然。 “是北荒战神殿的拓跋狂!”有人惊呼。 “这莽夫...”肖红綾嗤笑一声,却也不由坐直了身子。 只见那拓跋狂猛地扯开兽皮外袍,露出布满战纹的胸膛:“老子在天门里打穿了十八层战狱才出来,今日倒要看看你这第一人有多少斤两!” 他话音未落,周身突然爆发出滔天战意,竟在身后凝聚出一尊三丈高的战神虚影。 那虚影手持巨斧,对著秦忘川所在方向发出一声震天咆哮。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圈。 圈內缓缓出现了几个字—— “斩、灭、开、天!” 最后一“天”字落成的剎那。 “錚!” 一道清越剑鸣响彻九霄,只见那四个大字瞬间重组,化作四道横贯天地的开天剑光。 剑光如银河倾泻,带著斩断万古的气势直劈而下。 “鐺——!” 拓跋狂瞳孔骤缩,本能地横斧格挡。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中,斧刃与第一个斩字相击,爆出刺目火。 拓跋狂双臂肌肉暴起,脚下青石寸寸龟裂。 第二个灭字落下时,斧身上已有裂纹蔓延。 拓跋狂怒吼一声,战神虚影双手持斧,硬生生抵住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当第三个开字压来时,青铜巨斧终於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拓跋狂口吐鲜血,却仍以双臂交叉格挡,战纹在皮肤上亮起刺目血光。 然而最后一个天字落下已挡无可挡,身后战神虚影迎了上去。 在坚持了十个呼吸后,终於从正中一分为二,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剑光余威未散继续降下。 拓跋狂瞪大双眼,额间缓缓浮现一道血线。 “天骄之间亦有差距。” “就算是要挑战也轮不到你来。” 李玄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於场中,白衣无风自动。 他抬眸直视高台上的秦忘川,声音清冷如剑鸣: “当初那一剑此生难忘。” “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全盛的我。” 他缓缓抬手,本命飞剑出鞘,凌空悬浮。 “不存在任何藏拙隱瞒,將用上一切手段与你一战。” “秦忘川,来!” 第110章 纪、古两大不朽世家覆灭 秦忘川还没动,战神殿的人急冲冲的赶紧把拓跋狂捞出来。 这种程度的天骄之爭没有留手一说,死了就用圣药復活。 什么? 没有圣药? 那你根本就没资格踏入这场纷爭。 天骄之爭,比的不光是实力、境界、还有机缘、背景、底蕴。 “你搞偷袭,卑鄙!” 那战神殿弟子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周身温度骤升,仿佛置身熔炉之中。 “轰——” 一轮刺目金焰在他身旁炸开,九只金乌虚影盘旋飞舞,灼热的气浪逼得眾人纷纷后退。 炎无烬赤发飞扬,踏著烈焰缓步而来,每一步都在青石地面上烙下焦黑的脚印。 “踏入九霄云台的那一刻——”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这里便是战场。” 金乌长鸣,火浪翻涌。 “战场上,何来偷袭一说?” 最后一个字落下,那战神殿弟子身上的战甲已经开始发红熔化,烫得他惨叫连连。 周围眾人噤若寒蝉,这才想起炎家金乌的恐怖之处——光是靠近就足以焚金化铁。 “那么说来,偷袭你也是可以的咯?” 就在那战神殿弟子惨叫声中,一道赤色龙影突然撕裂热浪,横亘在炎无烬面前。 “吼——“ 龙吟震天,赤鳞耀目。 肖红綾不知何时已立於场中,一袭红衣猎猎作响。 她身后盘旋的赤龙虚影龙目怒睁,喷吐出的龙息直逼炎无烬面门,幸好被那金乌挡下。 “既然炎公子说这是战场——”她指尖轻抚龙角,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那本姑娘现在偷袭你,想必也是合情合理?” 炎无烬还未来得及说话,肖红綾便直接转头看向了高坐的秦忘川。 “秦公子,再继续当缩头乌龟可不好吧?” 她挑眉冷笑,赤龙在她身后盘旋吐息。 “缩头乌龟?” 秦忘川闻言轻笑,目光在肖红綾身上停留片刻。 那日在玄音仙阁,此女虽琴艺平平,倒也算有几分实力。 只是如今这般狂妄姿態...... “所以我才说肖家啊。” 话音未落,他背后太虚神羽骤然展开,紫色的羽翼在阳光下流转著空间波纹。 眾人只觉眼前一,秦忘川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场中。 就在他指尖凝聚灵光的剎那,一道黑影突然闪至肖红綾身侧。 那是一名身著灰袍的老僕,正附耳低语著什么,隨后恭敬递上传音龙符。 肖红綾脸色骤变,她死死盯著老扑,眼中惊疑不定:“你说什么?古家和纪家灭了?!” “这怎么可能!” ...... 大衍皇朝,外围观战台。 灰濛濛的雾气笼罩著观战台外围,一群低阶修士挤在一起,踮著脚尖望向远处的九霄云台,眼中满是艷羡。 “听说这次论道匯聚了当世所有天骄,若能窥得一丝机缘,说不定能突破瓶颈......”一名散修低声喃喃。 “呵,就凭你?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旁边的人嗤笑一声。 眾人议论纷纷,却无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面容苍白的少年正静静站立,嘴角掛著一丝诡异的笑容。 “桀桀桀......” 低哑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挤出,却又瞬间消散在嘈杂的人声中。 少年——或者说,占据这具躯壳的存在——缓缓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抹猩红。 “吞噬了几个村子的螻蚁,勉强恢復了些许实力......”他低声自语,“但远远不够。” 他道號血冥子,是当初爭抢天武帝宝墓机缘而陨落的上古强者之一。当年那场惊天大战,他肉身崩毁,却凭独门《炼魂大法》保住一缕残魂不灭,蛰伏数万年。 直到十多年前—— 那日,一个资质绝佳的孩童意外进入仙骨宝地,他本欲夺舍重生,却不料另有数道残魂同样虎视眈眈。 一念之差便被人抢了先。 但幸好,那一瞬间的裂缝也让他得以脱身,找到附近村落中一个羸弱的少年夺舍。 十多年来,皇都外围小村落已经被他吃的七七八。 隨著实力的增长,那些螻蚁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血冥子的目光穿透人群,死死锁定远处的九霄云台,那里匯聚的气息让他灵魂都在颤慄。 “天骄......多么美味的补品啊......” “不过,此身尚且羸弱,正面对敌毫无胜算,唯有阵法!” 他说著已经想到了办法。 先在皇城中画下炼魂大阵,趁夜色再將其激活,在梦中缓缓吞噬那些天骄的本源。 纵使有个別察觉,但吞一丝不亏,吞两丝血赚。 被发现也无所谓,反正本体躲得远远的就行了。 “很快...很快就能饱餐一顿了...桀桀...咳!” 血冥子当即开始行动,避开人群,准备寻找一处合適的阵眼。 不消片刻,还真让他找到处合適的地方。 “就是这了。”血冥子看了眼远处的九霄云台,这里虽然僻静,但意外的能直接看到台上一切。 “等我......” 刚想说些什么豪言壮语,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別挡著。” 他猛然转头,只见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叟懒散地躺在藤椅上,浑浊的目光正望向远处的九霄云台。 那藤椅破旧不堪,却隨著老叟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毫无气息的螻蚁,也敢扰我大事?正好四下无人,要怪就怪你来到那么僻静之地。』血冥子心中杀意骤起,脸上却挤出一丝虚偽的笑意: “这位老丈......” 他非但没有让开,反而继续踏出一步,这下算是完全把视线给挡严实了。 话音未落—— 唰——! 一道无形气劲划过,血冥子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觉天旋地转。 他的头颅已落入老叟枯瘦的掌中,身躯却仍站在原地,脖颈断口处黑气翻涌。 “都说了別挡著,別挡著!” “小残魂夺舍就夺舍,你走远点行不行,非得让我出手。”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闪至—— “秦玄机?” 楚清宴立於老叟不远处,眼中满是震惊。 他本是被那一闪而逝的熟悉气息引来,却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他。 没错,这人正是秦玄机。 本以为找了个僻静之地看戏,却没想到遇了个傻逼。 “我找了一圈没见你大哥,他干嘛去了?”楚清宴问道。 “我大哥?”秦玄机所化的老叟似笑非笑地摇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他慢悠悠地躺回藤椅,枯瘦的手指轻轻敲打著扶手。 “去惩戒几个不听话小家族去了。” “算算时间,这会,也该到了吧。” 第111章 肖红綾滑跪了,眾人齐战BOSS “什么叫秦家大世子一个人杀穿两大不朽世家?”肖红綾站在台上与家族密话,秦忘川挑眉,但也没急著出手。 “对啊!”那头的肖父还沾沾自喜。 “你是不知道啊,秦家飞舟铺天盖地压了过来,但他们一时间没找到纪家在哪,还是我引的路呢!” 肖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这秦家也是自负,明明大军压境,却还让这秦无道站了出来,摆下一场生死赌局。” “大帝之下,纪家与古家各出十人,但凡有人能碰到秦无道一片衣角,便能免於灭族。” 说到这里,他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可那秦无道...简直是个怪物!” “二十名准帝天骄,是准帝天骄!不是一个一个上,而是十个十个的联手围攻,招式尽出,却连他三寸之內都近不得身。” “反倒是他......摘人头颅如摘!隨手一拂,便有一位准帝陨落他手,就像在自家后院那般隨意!” “这会已经打完了,等等!古家大帝出手了......古家大帝陨落了!” “天吶!秦天帝的法身都来了!” “听说古纪两家遭此大祸,全因族中小辈不长眼,竟敢招惹秦家秦忘川,那可是他家的宝贝。” “爹知道你这倔脾气,要你主动结交秦忘川大抵是不可能的,日后见了绕著走便是。” 肖父说著语气忽然温和下来,关切地问道: “对了乖女儿,还没问你上月带人出城,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若是没有,秦忘川极有可能会在大衍皇朝的论道上现身,到时你......” 肖红綾的指尖突然一颤,传音龙符也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耳边迴荡著父亲的话语—— “古家大帝陨落了” “秦天帝的法身都来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她的心头。 眼神重新聚焦在面前少年身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肖红綾的心臟。 (请记住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桀驁挑战秦忘川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正在將整个肖家推向万劫不復的深渊。 一想到这里。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位肖家天之骄女,毫不犹豫做出了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肖红綾双膝重重跪地,以一个標准的滑跪姿势衝到秦忘川面前,额头紧贴地面: “我认输!” 路人小声议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干嘛?” “还没打就认输了?” 但下一秒,他们就明白了。 秦忘川没有低头去看跪伏在地的肖红綾,而是微微仰首,目光穿透云层望向无尽苍穹。 一滴温热落在他的眉间。 “下雨了?”秦忘川轻声自语,指尖轻触那滴晶莹。 “不、不对...” 那滴“雨水”竟是诡异的红色,在他指尖泛起淡淡的金芒,蕴含著令人心悸的帝威。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是帝血!” “有大帝陨落!” 天穹之上,突然飘落漫天血雨,每一滴都重若千钧,砸在云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血雨中隱约可见大道符文破碎的景象,那是帝境强者陨落时天地同悲的异象。 大帝陨落,本源溃散,反哺天地——这本是天道循环之理。 然而,这对修士而言並非恩赐,而是诅咒。 血雨中蕴含的大道碎片太过暴烈,非但无法吸收,反而会侵蚀修士道基。 “啊——!” 一名修士不慎被血雨沾身,顿时发出悽厉惨叫。 只见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血肉消融,露出森森白骨——那是帝血与他相融后本能的排斥。 秦忘川虽有仙骨,可一时抵御,但也无法在血雨中久待。 最关键的是,帝血所落之处,阵法溃散,灵气混乱。 九霄云台上的战斗也被迫终止。 秦忘川缓步回到高台座位,整个云台气氛非但没有放鬆,反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沉寂。 血雨拍打在禁制上的闷响,成了此刻唯一的声响。 每一滴坠落的帝血都在禁制上晕开猩红的,转瞬又被新的血雨覆盖。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铁锈味,混合著破碎道则的焦灼气息。 所有天骄都默契的保持著相同的姿势——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如同一尊尊石像。 这是风雨欲来前的寧静。 所有人都在等。 等雨停。 等一场大战。 “哥哥...”苏映雪扫视一圈高台,这时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到让她本能的感到不安。 “没事。” 秦忘川摸著她的头安慰了一句,隨后也跟著闭起眼。 他在脑中模擬接下来的战斗。 这场雨很大,整整下了十天十夜。 雨滴渐熄。 王家本就不愿来这论道会,单纯是怕了秦家,所以来露个面,並未上台。 而姬无尘则是有和秦忘川的十年之约在身,也並未上台。 除此之外的八大帝族天骄与一些不朽世家/势力传人皆是上台。 “先说好。” 秦忘川说著环视眾人一圈,太虚神羽在身后流转出一圈淡淡的紫芒。 他目光如刃,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天骄的面容,嘴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应该没有人要留手吧?” 周云翊下意识的抬手:“我...!” 可抬到一半他又愣住,不是,怎么就我一个? 不要留手难道都要死战吗?! 家里的死老头这是给我送哪来了? 来不等周云翊多想,李玄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斩、灭、开、天、陨!” 起手便是杀招,比之前四字剑印更强的五字剑印骤然成形! 然而下一刻—— 两片云自秦忘川周身浮现,一片升上,一片沉下。 “天上天下!” 他毫不犹豫发动了自己的领域。 其余天骄见状也急忙跟隨发动。 ——“寂灭剑域!” ——“焚天炼狱!” ——“天符衍道!” 领域能强化自身。 但同样的,领域之间相互碰撞能抵消效果。 不过,最先展开的秦忘川却能靠著时间上的些微优势,使出加强的一招。 “洪蒙未判,含元炁,清浊,自太始分两仪,万劫凝形!” 他右手虚握,云台之上整片苍穹暗了下来。 云层被无形之力撕开一道横贯天空的裂缝,一柄灵力巨剑的剑尖缓缓探出,剑身缠绕著实质化的混沌之气。 “天剑·万劫!” 四字轻吐,宛如天道敕令。 一剑落下,天空李玄的剑印还未成形,便被斩成两半。 这是脑中模擬的结果,秦忘川知道他会用这招,但李玄並未猜到秦忘川会用天剑。 “我来!”赵凌云猛地展开天符玉册,无数白纸如雪片般飞旋而出。 第112章 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怪物 每一张纸上都浮现出玄奥的符文,数千道纸人在空中凝成一长串。 这些纸人动作整齐划一,双手结印,竟在瞬息间构筑起一道符文屏障。 “天符·千障!” 纸人阵列与天剑相撞的剎那,最前排的纸人瞬间化为灰烬。 紧接著第二排、第三排...每一重纸人阵列破碎时,都会爆发出耀眼的符光,將天剑的威势削弱一分。 当最后一个纸人尽数湮灭,天剑的锋芒已然黯淡三分。 就在残余剑气即將斩落的瞬间,叶凌川身形一闪,青铜古棺横空出世。 棺槨表面古老的铭文次第亮起,与剑气相触发出刺耳的錚鸣。 古棺连同叶凌川整个人被推著向后滑行三丈,在云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最终在距离赵凌云一尺之处堪堪停住。 叶凌川双臂青筋暴起,嘴角渗出一丝血跡,看向赵凌云咧嘴骂道:“赵兄!你不是说你来吗?” 赵凌云无奈摊手:“我寻思能挡住来著。” “替我爭取时间!”楚无咎闷声提醒。 他体內战意熔炉全力运转,整个人气势以恐怖的速度提升。 楚家战意熔炉的可怕之处,在於其违背常理的成长方式——运转时能在战斗中无限变强! 最为关键的是,不需要真正战斗,只要认为自己在战斗中便能运转! 早在十日前他便在脑中模擬战斗,此刻他体內战意熔炉轰鸣如雷,时间每过一息,修为和肉体力量都在以恐怖的速度攀升! “什么叫替你爭取时间,现在就看谁能拔得头筹!”炎无烬高呼一声,身后九焰金乌嚎叫一声后便冲了上去。 “唳——” 九焰金乌振翅长鸣,炽烈的火浪如天河倾泻,剎那间將整片云台映照得赤红如血! 虽未成年,但也有千年之龄,羽翼展开足有百丈,每一根翎羽都流淌著熔岩般的道纹,双瞳如两轮烈日灼灼燃烧,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灼出焦黑的裂痕! 热浪灼人,九焰金乌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睁不开眼。 这不是一对一的决斗,而是一场混战。 所有人都默契的將秦忘川列为了最先淘汰对象。 可面对眾人围攻,秦忘川神色未乱分毫,或者说,这一幕他早有预料。 “炎家不愧是养鸟专业户,金乌倒是养得不错,但...” 秦忘川指尖一动,灵气凝成的琴弦。 下一瞬琴音骤起,九霄引凤曲如天河倾泻,每一个音符都化作实质的金色道纹在云台上跳跃。 天穹传来清越的凤鸣,一只翼展千丈的金凤破空而至! 金乌与金凤纠缠在一起,一时不分高低。 云台最高处,各家的长辈皆是静静的看著这一齣好戏。 “混沌凝形,天剑一出,万法皆破......你家忘川,竟已触摸到『太始』之境?”李家长老呢喃自语,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秦覆海。 秦覆海终於忙完能来看看自家孙子的本事,没想到竟见到了这一幕。 他摸著鬍鬚满意的点头,但隨即目光看向了炎家,嘴角抽搐:“说是千年金乌?你炎家这『九千年』也算千年?” 炎家长老哈哈大笑,毫不掩饰得意:“又没实际规则,意思下得了,他能驱使便是他的本事!” 可当秦忘川指尖轻拂,琴音引动野生金凤破空而来时—— 炎家长老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但幸好,金凤终究不如九焰金乌,很快就被打跑。 场面对秦忘川一下子变得不利起来。 “你家秦忘川虽然不凡,但他九境还是太低了,恐怕撑不了太久” 场內天骄境界参差不齐,最小的是八境,最大的是楚无咎,隨著战意熔炉运转,他已经到了十三境。 虽然是虚假的十三境,没有相应的能力,但力道却一点不差。 秦忘川九境修为在里面绝不算高,而且面对的可是八人围攻。 “我看未必,他已经创造了诸多例外,接著看吧。”李家长老意味深长地回应道。 隨著秦忘川一次次在眾人面前展露锋芒,那些原本冷眼旁观的老怪物们,此刻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这少年,竟让他们沉寂多年的道心,都泛起了久违的波澜。 “秦忘川!” 就在金凤与金乌的战斗结束的剎那,叶凌川的青铜古棺裹挟著焚天余焰轰然而至,棺槨表面的葬仙铭文尽数亮起,在虚空中拖曳出长达百丈的死亡轨跡。 这一撞若是落实,怕是连星辰都要崩碎! “太虚神——” 秦忘川背后紫芒刚绽,神羽尚未完全舒展,突然—— “錚!” 一道血色符链如毒蛇般缠上神羽根部,竟是先前赵凌云破碎的纸人残符所化! 这些符纸碎片不知何时重新凝聚,此刻突然发难,硬生生將即將展开的羽翼勒住,而后消隱。 看似无碍,但神羽已经暂时失效。 “你的神羽,我可是看了半天了。” 云泽轩的声音从符链上传来—— 远处,云泽轩与赵凌云並肩而立。 赵凌云提供纸人媒介,云泽轩脚下浮现出古老的阵图。 “合击技,小子。” 【锁神劫】——这是专门针对空间神物的招数! 背后有禁制,前面有叶凌川,脚下还有一处繁琐的阵法逐渐成形—— “九曜镇界剑阵!秦忘川,这下你没得跑了!”李玄兴奋出声,这剑阵成形后任何人都得躺下,没有例外! 三方合围,神羽被锁,他自认秦忘川已经陷入了绝境,逃无可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秦忘川收起神羽,一步踏出。 “太虚步。” 一步踏出,他的身形骤然模糊,仿佛被虚空吞噬,又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下一瞬,他已立於百丈之外,手中青鸞剑錚鸣出鞘,剑锋在虚空划出七道璀璨轨跡! “錚——!” 每划一剑,天穹便多出一道“斩”字印纹,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那並非是一个字,而是七个斩字! 七字剑印! 剑印骤然爆发,化作漫天剑光,无差別地轰向全场! “不好!”叶凌川脸色骤变,青铜古棺举在头顶,葬仙铭文疯狂闪烁,硬生生扛下一道剑光,却仍被震退数步! 赵凌云咬牙祭出天符玉册,符光化作屏障,勉强挡住,但嘴角已溢出一丝鲜血! 云泽轩则身形闪烁,以空间秘法避开,但衣袍仍被剑气撕裂,狼狈不堪! 然而,就在七斩剑印即將彻底爆发之际—— “斩、灭、开、天、陨!” 李玄的声音骤然炸响! 他凌空而起,手中长剑绽放出刺目青光,五字剑印在秦忘川的七斩剑印上空骤然成形,如天罚般轰然斩落! “轰——!” 七道斩字印纹尚未完全落下,便被李玄的剑印硬生生斩碎,化作漫天剑气碎片! 但—— 秦忘川落地,嘴角笑意更深。 “天剑·万劫!” 他右手虚握,那些被斩碎的剑气碎片竟未消散,反而如百川归海般凝成一柄缠绕著至纯剑意的巨剑! 剑未出,天地已颤! ——他竟以七斩剑印为饵,借李玄的剑印之力,强行凝聚更强的天剑! 此剑一旦落下,整个云台灰飞烟灭。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响彻全场。 “开天!” 第113章 龙——綃! “开天!” 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楚无咎浑身战意沸腾到极致,双臂肌肉寸寸爆起。 “轰——” 他身后虚空骤然塌陷,一柄缠绕著混沌煞气的青铜战戟虚影破空而出——正是楚家镇族圣物【开天战戟】的投影! 这一瞬,时空凝滯! 战戟现世的剎那,虚空破碎產生的湮灭波纹横扫而出。 秦忘川那刚刚成形的至强天剑,竟被这纯粹的虚空裂痕硬生生绞碎! “砰!” 天剑崩散的剑气乱流將整座云台掀得倾斜,观战席上不少人都法宝稳固身形。 “我就知道你带了。”李玄望著这一幕眼精芒暴涨。 楚无咎手握战戟虚影,去势不减,带著破碎虚空之力直斩秦忘川眉心:“给我破!” 这一击,天崩地裂。 “太虚步。” 秦忘川神色不变,而是再次一步踏出,身形骤然模糊—— 然而—— “咔!” 他的身影刚在百丈外凝实,脚下突然亮起刺目的星芒阵图。 九根缠绕著空间道纹的锁神链破土而出,如毒蟒般瞬间缠住他的四肢! “落点...应该在这吧。” 云泽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手持天机罗盘,竟早早在此等候。 手中罗盘上的指针正死死钉在“囚”字卦象上。 “锁神链已成,你逃不掉了!”云泽轩嘴角扬起一丝得逞的笑意,手中天机罗盘光芒大盛,锁链上的空间道纹如活物般蠕动,要將秦忘川彻底禁錮。 “別记仇哈,谁叫你一招用两次~” 在一眾天骄面前,同一个招数肯定不能生效两次。 但... 秦忘川忽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戏謔:“你也是一招用两次吧?” 话音未落,他身后一柄缠绕著混沌气息的飞剑破空而出!剑锋所过之处,锁神链竟如豆腐般,被轻易切开! 赫然是大哥所赠,从未用过的另一柄剑——【唳霄】 “什么?!“云泽轩瞳孔骤缩,“这锁链可是......“ “唰!” 剑光如电,云泽轩的身影被一剑斩过,竟如镜水月般逐渐溃散,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 只剩一声带著笑意的余音裊裊—— “厉害啊,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云泽轩彻底消散,映入眼帘的是九焰金乌那怒目圆睁的巨大眼珠。 庞大的身形如陨星般撞来,炽烈的太阳真火將空气都灼烧得扭曲。 “死!” 炎无烬癲狂的表情在金乌头顶尤为亮眼,“拔得头筹的,是我炎无烬大人!” 与此同时—— 楚无咎手握开天战戟高高跃起,战意冲霄,戟刃距离秦忘川天灵盖仅不足十丈! 李玄长剑挥舞,五字剑印再度在天空凝聚! 远处,云泽轩与赵凌云快速结印,似乎正在准备某种更恐怖的合击之术! 周云翊贴在云台边缘,脸色惨白,不知道在准备什么杀招。 叶凌川將青铜古棺置於身前,双手在上面不停轻点,古棺发出“咔咔”的诡异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棺內甦醒...... 这一切的一切,在秦忘川眼中被放慢了千万倍。 “死局了啊。”玉娘御气十足的声音在秦忘川耳边响起。 原来是她出手,將时间流速减缓。 在这近乎凝滯的时空里,玉娘慢悠悠地分析道: “神羽被封,太虚步的落点又被云家那小子算得死死的......” “逃是逃不掉了,打起来又互为克制,破不了局。” “他们都在等你先露破绽。” 玉娘说著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 刚才秦忘川一记至强的天剑落下,她都认为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楚家的小子,不光借著祭出战戟那一瞬间的威势破了这一击,並且还造成了反击。 云家和赵家那两小子站在一起,一个比一个阴。 姓叶的就更不用说了,把那什么葬仙棺拿在手里,仗著坚硬异常在场中横衝直撞。 “有实力有配合。” “这些天骄真是一点都没留手,每一个出手都是杀招,很精彩的战斗。” “但也到此为止了。” 特別光是眼前这九焰金乌就不是现在的秦忘川能对付的,真的会死在这。 “要我出手吗?” 秦忘川嘴角却勾起一抹桀驁的弧度:“小辈之间的事,怎敢劳烦前辈?” “况且,还没到最后。” 下一刻—— 时间恢復流动的瞬间,秦忘川收起剑,手掌如刀,对著虚空轻轻一划—— “极道圣法——弒道天痕!” “嗤啦!” 百丈长的弒道天痕横贯云台,漆黑的裂痕如同天道被撕裂的伤口,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那不是普通的空间裂缝,而是仿佛將“道”本身都斩断的恐怖伤痕! 裂痕边缘流淌著暗紫色的混沌雷光,內部则是绝对的虚无,连光线都被吞噬殆尽。 裂痕横在秦忘川身前,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九焰金乌本能地后退,九焰真火在裂痕前黯淡了几分。 但楚无咎却去势不减,开天战戟依旧带著破碎虚空的威势从空中斩落! 他不能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姓赵的!”楚无咎怒吼一声,声音中带著几分急切。 “知道了,知道了!” 赵凌云咬牙展开天符玉册,无数纸人如潮水般涌出。这些纸人前赴后继地扑向那道恐怖的裂痕—— “噗!噗!噗!” 第一批接触裂痕的纸人瞬间被撕成碎片,化作漫天纸屑。 但紧接著—— “哗啦啦——“ 第二批纸人毫不犹豫地扑上,它们手牵著手,在云泽轩空间阵法的加持下,竟硬生生在裂痕边缘构筑起一道脆弱的桥樑! “还不够!” 赵凌云额头青筋暴起,王玄策也来帮忙,將全部修为灌注其中。 两人联手之下,纸人们顿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第一百批...... 纸人们如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每一批都在瞬间湮灭,但它们的残骸却化作金色的符文,一层又一层地覆盖在裂痕表面。 渐渐地—— 那道吞噬一切的漆黑裂痕,竟被无数纸人残骸组成的金色光幕暂时遮蔽! “就是现在!” 楚无咎眼中精光爆闪,战戟裹挟著开天之势,悍然越过那道被纸人暂时遮蔽的弒道天痕! 戟刃破空的剎那。 “轰!!!” 遮蔽裂痕的金色光幕轰然炸裂,纸人残骸如金色雪片般纷飞。 楚无咎瞳孔骤缩! 那道漆黑的裂痕之后—— 秦忘川的身影正与一位绝美的龙族少女渐渐相融。 她青丝如瀑,龙角闪烁晶莹的光晕,一双黄金龙瞳中流转著独属於太古真龙的威严。 二者的轮廓如水墨般交融,少女的虚影化作万千龙纹,在秦忘川周身勾勒出一具狰狞而华美的龙形战甲虚影。 “这是......” 楚无咎的戟刃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就在龙鎧完全成型的瞬间—— “吼!!!” 震天龙吟响彻云霄,整座九霄云台的灵气如沸水般翻涌! 楚无咎的戟刃距离秦忘川眉心仅剩三寸,却再难前进分毫。 龙鎧面甲下,一道仿佛穿越时空的古老龙吟如惊雷炸响: “龙——綃!” 第114章 一切都在计划中,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我的目標是谁? 一声清喝,炸响全场。 隨著真名唤出。 剎那间,天地一静。 秦忘川周身浮现半透明龙形战甲,龙鳞流转古老符文。 头顶一对晶莹龙角虚影缠绕紫色雷光,身后龙尾虚影摆动间掀起空间涟漪。 周身笼罩龙形光晕,举手投足间浩荡龙威席捲四方。 一双黄金龙瞳锁定楚无咎劈落的战戟。 那戟刃缠绕著开天闢地的混沌之气,所过之处虚空如琉璃般迸裂。 楚无咎这一击带著开天闢地的威势,戟风未至,周围空间已发出不堪重负的錚鸣。 “不能接!” 龙綃的意识在识海中疯狂预警。 秦忘川心念电转,龙鎧虽强,但开天战戟乃楚家镇族圣物投影,正面硬撼必遭重创! 他身形骤然模糊——太虚步! 一步踏出,来到了楚无咎身侧,原先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残影。 战戟斩落,残影破碎。 太快了! 楚无咎瞳孔骤缩,意识已察觉秦忘川闪至侧翼,可身体却跟不上反应! 下一刻,裹挟著龙吟的拳头已轰至肋下! 楚无咎的护体玄光自动激盪,却在接触龙拳的瞬间如薄冰破碎。 他听到自己肋骨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视野被暴起的金光填满。 身体比思维更早做出反应——在倒飞出去的剎那,战戟本能地横扫出半月弧光,却只斩落几片飘散的龙鳞虚影。 观战席上传来成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某些修为不足者甚至没看清交手过程,只见楚无咎整个人如炮弹般砸进云台边缘。 碎石飞溅,烟尘四起,震得防护大阵泛起涟漪状的金色波纹。 烟雾未散。 楚无咎喉咙一甜,一口逆血喷出,溅在战戟上,竟被那开天之气瞬间蒸发,化作一缕猩红雾气。 “咳——!” 他咬牙低吼,右手死死攥住戟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肋骨至少断了四根。 若非身负圣体,並且“战意熔炉”疯狂运转,气血如岩浆般沸腾,强行加固肉身,这一拳怕是能直接杀了他! “我还能战!” 事到如此,楚无咎仍不认为自己等人会输。 他猛地抬头,眼中战意如烈火般燃烧,嘴角却扯出一抹近乎狂热的狞笑,对著远处正欲飞身救援的李玄厉声暴喝: “別过来——!” 这一声裹挟著战意熔炉的炽烈气息,竟在虚空中震出层层音爆。 说完,整个人像头受伤的凶兽般撑起残破身躯,战戟在手中发出不甘的嗡鸣。 “小心!大的要来了!” 然而秦忘川並未追击,他缓缓转身,龙鎧面甲下那双燃烧著青焰的竖瞳,死死锁定了九焰金乌——以及站在它头顶的炎无烬! 下一刻。 秦忘川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飞身而上,龙威滔天,拳锋未至,劲风已压得炎无烬呼吸一窒! 炎无烬瞳孔骤缩,嘴角却缓缓咧开,露出一抹近乎癲狂而绝望的惨笑:“你他妈...” ——轰!!! 拳锋砸落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剎。 炎无烬的脸在拳劲下扭曲、塌陷,皮肉如纸糊般撕裂,骨骼寸寸爆碎! 他的笑容甚至还未完全展开,半张脸便已如西瓜般炸开,鲜血与碎骨在拳风裹挟下化作猩红风暴,席捲数十丈! 成就天人境后,一举一动皆携天威,秦忘川这一拳不仅蕴含龙族蛮力,更缠绕著大道紫雷。 炎无烬不似楚无咎那般有战意熔炉护体,半张脸直接湮灭,残破的身躯如破布般砸进地面,激起漫天烟尘,生死不知! ——全场死寂。 九焰金乌髮出惊恐的啼鸣,振翅欲逃。 “刚才最烦的就是你——”秦忘川双拳如陨星坠落,狠狠砸在金乌头顶,空气被撕裂出刺耳的音爆,“闹够了没有! 一拳、两拳、三拳! “嘭!!!” 每一拳落下,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闷响! “唳——!!!” 金乌的哀嚎声撕裂云霄,那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轰然跪地,炽烈的太阳真火如潮水般褪去! 炎家长老头上冷汗直流,急忙將濒死的九焰金乌捞出。 金乌哀鸣消散。 战场中央,秦忘川缓缓直起身躯,龙鎧左侧赫然缺失三片龙鳞——正是方才硬接楚无咎开天战戟之处。 九焰金乌残留的真火仍在缺口处嘶吼燃烧,將龙鳞断面灼得通红。 他低头瞥了一眼,龙爪隨意拍落。 “嗤——” 真火竟如螻蚁般被一掌掐灭,青烟从指缝间逸散的剎那,他抬起的竖瞳扫视全场,龙威如渊似狱! 云泽轩手持仪盘,指节发白,喉结滚动了一下。 “妈的,这还怎么打……” 他低声喃喃,可话未说完,秦忘川的目光已锁定了他。 ——轰! 秦忘川的身影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如鬼魅般逼近云泽轩身前! “云兄小心!”赵凌云厉喝一声,手中天符玉册疯狂翻动,无数纸人如潮水般涌出,试图阻拦。 可秦忘川根本未停! “滚!” 龙尾虚影横扫,纸人如雪崩般炸碎,漫天纸屑纷飞! 云泽轩瞳孔骤缩,三奇六仪盘疯狂旋转,指针死死钉在“遁”字卦象上——可来不及了! 秦忘川的拳头已至面门! “砰——!”千钧一髮之际,一道青铜古棺横空砸来,硬生生挡下这一拳! “砰!” 虽然挡下了这一击,但叶凌川脸色苍白如纸,咬牙低吼:“我草!我禁制刚解到一半啊!” “斩、灭、开、天、陨!” 李玄的剑印在上空成形,打算出其不意。 但秦忘川仅是手指轻点,便在他的剑印上叠加剑印。 “杀!” 七个杀字直接轰碎了李玄剑印。 虽然剩下的灵气不多,但李玄也知道如果让秦忘川这剑印完整落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当即咬牙再度在秦忘川剑印上叠加剑印,將其粉碎。 “斩、灭、开、天、陨!” “李玄,別!”楚无咎急忙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秦忘川直接引爆剑印,李玄遭到反噬口吐热血,径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天空剑意如雨般落下,但下一刻又被股无形的力量聚集在一块。 眾人绝望的看去,只见秦忘川手掌再度虚握。 “清浊,自太始分两仪,万劫凝形!” “天剑·万劫!!” 巨大的灵气剑再度从天空缓缓探出。 场上站著的只剩下云泽轩、赵凌云、叶凌川、楚无咎,以及周云翊。 赵凌云望著这一幕呢喃自语:“怪物啊,他灵力难道是无限的吗??” “別愣著,挡啊!” “这怎么挡啊?” 刚才都是两个防御最强的人联合才挡下一剑,这会眾人的灵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现在上就是找死! 楚无咎深吸一口气后站出,“我来!” 这天剑可是秦家秘法,威力恐怖至极。 挡是挡不住的,但可以用別的东西来將其破除。 就比如...开天战戟现世的那一瞬间的开天之势! 想罢,楚无咎將战戟收起,隨后大喊:“开天!” 隨著开天战戟出现的瞬间,整片空间如镜面般再度崩裂,那横贯天穹的巨剑虚影也隨之寸寸瓦解。 就在眾人心神稍缓的时候——楚无咎的瞳孔骤然收缩。 秦忘川不知何时已立於自己身后,近在咫尺,无声无息,却又如山岳倾轧,令他窒息。 “破了天剑可喜可贺,但......”低沉的声音响起,不似人言,更像是某种远古凶物的低吼,“战戟离手这几息,你拿什么挡我呢?” “这一切的真正目標...是我?” 楚无咎浑身寒毛炸立,还未反应,便觉秦忘川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后背,轻轻一划。 下一刻,耳边响起一道仿佛自九幽最深处传来的低语,字字如丧钟轰鸣: “太初葬神剑。” 第115章 真正的绝望,胜者——秦忘川! 太初葬神剑虽然强,但速度並不快,很好躲避。 秦忘川一直没用,是为了等一个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 极近距离下的太初葬神剑,根本没法躲。 楚无咎的耳畔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他听不见眾人的嘶吼,听不见战戟破空的錚鸣,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仿佛有人一把掐断了天地间所有的声响。 视野开始褪色。 先是秦忘川那对含笑的黄金龙瞳,再是漫天崩碎的剑光,最后连自己的血肉都化作苍白的剪影。 思绪最后,楚无咎嘴角也掛上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你也在享受这场战斗啊...』 使出浑身解数之下,他早已忘了之前的恩怨,全身心沉浸战斗中。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贏! 但现实的残酷的。 楚无咎在战意熔炉加持下整个人肉体强度堪称恐怖,虽没被这一剑拦腰斩断,但整具身体也消失了大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箏一般倒飞出去,没了动静。 没了楚无咎,剩下的人不足为惧。 “草!拼了!”云泽轩一口鲜血喷在手中罗盘上,正在演算胜利之法。 叶凌川急忙將葬仙棺竖於身前,加速解开禁制,嘴里呢喃:“你们挡住,给我点时间,能贏,能贏,能贏!” “我要贏!” “我来!”赵凌云將所剩不多的纸人全数扔出,在地上化为一个个的兵人。 这不是比武,而是死斗。 他们要贏! 然而,这意志在纯粹的力量面前极为可笑。 秦忘川仅是龙尾横扫,数千纸人在绝对力量面前如同薄纸,瞬间化作漫天碎屑。 一步踏出,空间扭曲的剎那,他已出现在叶凌川面前。 龙爪扼住咽喉的瞬间,叶凌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自己倒映在那双黄金龙瞳里,渺小如蚁。 “下次谋划——”秦忘川五指收拢,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记得別让敌人听见。” 咻——! 一道白虹贯空而过。 周云翊背后的仙羽燃起血色光焰,以近乎自毁的速度撕裂空气。 他在千钧一髮之际抢过叶凌川和葬仙棺,羽翼过处留下焦灼的轨跡。 “妈的,拼了!”周云翊嘴角溢血,却死死抓著叶凌川,“姓叶的!真能贏吗?” 叶凌川在呼啸的狂风中艰难转头,染血的嘴角却扬起决绝的弧度:“能贏!”他十指已按在棺槨封印上,“这里面可是有一具仙躯!仙躯你懂吗?!” “那就干他娘的!”周云翊长啸一声,背后仙羽突然迸发刺目金芒,速度再度暴涨。 秦忘川举起青鸞,剑尖轻点,七个杀字再度於上空成形。 但这次,可没李玄牵制了。 赵凌云纸人用尽,只能绝望的看著剑印落下。 仅是一剑就差点將他斩首。 即便拼命躲闪之下,还是失去了一手一脚。 云泽轩步履踉蹌地穿行於漫天剑意之中,天穹之上,一道道凛冽的剑印轰然坠下,却总在千钧一髮之际,与他刚好避开。 终於,手中罗盘停止了旋转,隨后云泽轩猛的抬头。 “唯一的解法...在这!” “能贏!” 说完,他將手中三奇六仪盘猛的丟出。 就在这剎那,天空剑印落下,直直落在云泽轩头顶。 周云翊还带著叶凌川在漫天剑印中四处逃窜,但他忘了一件事。 隨著云泽轩的灵力溃散,之前禁錮太虚神羽的锁链也隨之消失。 太虚神羽展开,羽翅在空中划出道空间裂缝。 秦忘川一步踏出,瞬间来到了周云翊身前五丈距离。 “將军。” 他指尖轻点,一抹剑气逐渐亮起,周云翊脸上已经露出绝望之色。 然而就在这时,刚才云泽轩丟弃的罗盘法器恰好落地两人之间,逐渐绽放光芒。 若是此时出手,必定被挡下。 但秦忘川神色不变,依旧不管不顾的一剑斩出。 只不过,那並非是普通的道法,而是—— “至尊道法·太初葬神剑!” 至尊道心加持下,加强版的至强一剑飞出。 三奇六仪盘变为两半,周云翊失去了一臂倒飞出去,而下面掛著的叶凌川则是直接被斜劈开。 仅是瞬息,战斗便结束了。 秦忘川黄金龙瞳扫过满地残骸。 李玄吐血倒地。 楚无咎半身湮灭,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赵凌云断肢残躯,倚著旁边不知道谁的尸体奄奄一息; 云泽轩被剑印贯穿,法器罗盘也碎成两半; 叶凌川被斜斩开来,再无生机。 秦忘川的胸膛剧烈起伏著,黄金龙瞳中燃烧著未熄的战意。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还残留著敌人的血。 “哈......哈哈哈......”他喘著粗气忽然笑了,笑声低沉而兴奋,像是压抑已久的狂喜终於爆发。 这一战,太痛快了! 李玄的剑印、楚无咎的战意熔炉、赵凌云的纸人、叶凌川的葬仙棺、云泽轩的天机推演、周云翊的仙羽极速......每一个对手都强的离谱,每一招都让他血液沸腾!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直射向远处的观战席。 姬无尘站在那里,银白长发在风中微扬,脸上还带著未散尽的震惊。 显然,他还没从这场惊天大战中回过神来。 “唰——!”秦忘川身形一闪,瞬间跨越百丈距离,直接落在姬无尘面前。 从未展露过的情绪在极度兴奋之下喷涌而出。 一把抓住姬无尘衣襟,手上的血跡沾染了雪白衣袍,黄金龙瞳炽烈如火,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你看见了吗?!”秦忘川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们每一个都很强.......以后还能变得更强!” “你看!......” 秦忘川突然顿住。 姬无尘的瞳孔微微震颤,白髮在劲风中飘舞。 四目相对的剎那,所有言语都成了多余——那双眼中翻涌的渴望与秦忘川如出一辙。 姬无尘看到了,当然看到了。 他双拳紧握,心中同样热血沸腾,恨不得衝上台去,虽死无悔! “呵...”秦忘川突然笑了,手上的力道渐渐鬆开,却在最后重重拍了拍姬无尘的肩膀。 “变强吧,姬无尘。” 秦忘川说著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但不是靠燃烧本源这种愚蠢的方式。” “你以为燃烧本源换来与我一战的机会,便是强者之道?便会令我刮目相看?” “大道不该如此狭隘!天下强者如林,唯有活著,才能与更多强者交锋——” 他凝视著姬无尘苍白的髮丝,闪过一丝遗憾: “所以...別死了。” 说完,秦忘川將一块令牌扔了过去。 赫然是之前姜玄璃所赠的长生令。 “下次,来战吧。” “在属於天骄的舞台上畅快打一场!” 秦忘川的声音在风中激盪,语气中带著未尽的战意。 这不是胜利者的怜悯,也不是对手的挑衅。 而是对眼前之人的认可,以及对更强之战的期待。 姬无尘是秦忘川遇到的第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少年天骄,也算得上是从小相识的挚友。 若就这样如流星般陨落,实在太可惜了! 姬无尘苍白的嘴唇颤动,那双总是深沉的眼眸中,却仿佛冰封的湖面乍现裂痕,有什么东西正在深处甦醒。 他缓缓收拢五指,將长生令紧紧攥入掌心,仿佛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好。” 一个字,清晰、坚定,如同金石坠地,再无半分迷茫。 『原来,在你眼中,我亦是值得一战的对手......』 並不是一厢情愿的独角戏,秦忘川也將自己视为了对手。 一想到这里,让本就激动的姬无尘充满了力量。 那冰封的眼底,此刻有炽热的战意重新燃起,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明亮、都要汹涌。 . . . (ps:偷偷放个组织在这,没进的搞快了:940.03.6376) 第116章 傲娇傲娇,只娇不傲 “草!”周云翊坐在地上捂著断臂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么多人围攻没贏,早知道就不上了!” 他敢登台,全凭这族中神羽赐下的祝福,虽不是那么无敌,但也绝对不凡。 一刻钟內,身体和接触到的东西都会被轻量化,从而带来极致的速度。 生死关头,光羽更可彻底展开,翱翔九重天。 寻常战斗,他光靠这圣物都能无敌,戏耍別人如掌中玩物。 然而——在这片战场上,竟只能勉强自保! 每一次闪避都如履薄冰,每一次振翼都仿佛在与死神擦肩! 周云翊挣扎著起身,手肘突然撞到一片冰凉。 他惊愕回头,只见萧寒衣静立身后,面色凝重如常。 “萧兄,你也还活著啊......”周云翊正要搭话,却见对方纹丝不动。 他疑惑地伸手轻拍萧寒衣肩膀,这一碰之下—— 整具躯体如同被定格的时间突然流动,沿著腰间一道细不可察的切口缓缓错位。 上半身无声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砰”响。 断面处血肉凝结,明显死了有一会了。 “少爷——!!”萧家看台爆出惊骇的尖啸声。 他们还在想自家少爷躲那么远是不是在等个什么机会,原来早就被什么东西给波及而死了。 炎家那边更是乱做一锅粥。 炎家长老將九焰金乌从场中捞出后。 一边以秘术吊住金乌最后一口气,一边厉声咆哮:“快!取『赤阳神髓』来!” 数位炎族强者闻言,慌忙祭出珍藏的赤红晶石,剎那间,磅礴的生命精气如洪流般灌入金乌体內,那头都被锤凹陷下去的巨禽终於勉强睁开一只眼,发出微弱哀鸣。 要知道,九焰金乌乃炎族镇族圣兽,每一只都是耗费无数年心血培育而成,死一只便少一只,绝无替代可能! 而且不似人族修士这般好復活,妖族若是陨落可是要极大代价的! 五万年才成年,眼前这只虽活过数千寒暑,但也只能算坐骑,算不得战宠。 它还是个孩子啊。 “你家炎无烬看起来快不行了......”旁边姬家长老望了眼场中躺著的炎无烬提醒道。 何止不行,已经是死一半了。 炎家长老抬头看了一眼后,果断低头继续安抚金乌:“放心,你会没事的。” “......行吧。” 传闻炎族爱鸟大过爱人,看来的確如此。 “不过......” 姬家长老想著,望了眼龙鎧消散的秦忘川,又望了眼场中混乱的眾人——此时更加正忙著赶紧將自家天骄的尸体捞出来,该拼的拼,该復活的復活。 “也幸好我家没上台。” 他喉结滚动,乾涩的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惊悸。 你告诉我这是十境左右的战斗? 那巨大的天剑斩落时,整个九霄云台在剑光中如同脆弱的薄纸。 那纸人漫天飞舞,遮天蔽日,每一具都蕴含磅礴灵力,宛若千军万马降临,可转眼间,却在龙尾横扫之下,化作漫天碎屑,如雪崩般溃散! 那战戟劈落时,天地真的被分开了—— 不是夸张,不是比喻,而是真真切切的“分开”! 空间被斩出漆黑的断层,久久无法癒合! 这......真的是十境小修能造成的破坏?! 更恐怖的是,帝族中年轻一辈最顶尖的天骄联手围攻,竟被一人杀得全军覆没! 姬家长老眼角抽搐著看向秦忘川垂落的右手。 那只手此刻正无意识地轻颤,不是力竭的颤抖,而是...兴奋到极致的战慄。 仿佛方才那场惊天廝杀,对他而言不过是场热身。 “怪物啊...” 其余观战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秦家忘川......” “长生仙体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还是说是仙骨发威?” “可能是仙骨发威,你没看到他用了一招极道圣法吗。” “那至尊道法是?看来秦忘川真有一颗至尊道心,隱藏的好啊!要不然...”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能们,此刻也跟著嘆起了气。 可惜!可惜! 太可惜了。 虽然没有上台,但並不代表他们对这场战斗毫无感触,甚至將自己代入了到了这场討伐“boss”的惨烈战斗中。 先封神羽,后步阵法,层层逼近,一切都应该是完美的。 但秦忘川藏了太多的杀招,並且那身龙鎧著实恐怖。 穿上后竟能將九焰金乌这种上古凶禽按在地上锤,虽然还是只幼鸟,但也足够逆天了。 秦忘川染血的身躯从姬家看台走向秦家看台,一路上所过之处眾人皆是起身让路。 没人敢在他旁边站著。 虽然並未受伤,但龙化褪去的鳞片在皮肤上留下细密的血痕。 黄金竖瞳尚未完全消退,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秦昭儿第一个提著雪纱裙摆迎了上来,鎏金步摇在散乱的云鬢间叮噹作响。 她踉蹌著停在秦忘川面前三步处,往日高傲的眸子此刻盈满水光。 “怎么...怎么这么多血啊...”她声音发颤,涂著丹蔻的指尖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弟弟染血的衣襟。 秦忘川低头看了看自己,龙化褪去的皮肤还渗著细密血珠:“有些是我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些是龙綃的副作用。” 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越是有代价。 这点其余人也一样,特別是楚无咎。 战意熔炉越是发挥作用,就越容易陷入癲狂。 “那你这...!”秦昭儿话到一半突然哽住,因为她发现弟弟腹部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是楚无咎战戟仓促回击时留下的伤痕——那一戟本可劈山断岳,连天地都能斩开。 若非龙綃层层龙鳞卸去九成九威能,此刻秦忘川身上就不是一道伤口那么简单了。 “楚家的疯子...”她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涂著丹蔻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竟然拿那种东西出来!” “楚无咎很强。”秦忘川突然开口,眸中中闪过一丝讚嘆,“明明已经抓住了他那万分之一的完美破绽,却仍下意识的挥出了这一戟。” “你还夸他?!”秦昭儿猛地抬头,像只炸毛的猫儿。 “哥哥......”苏映雪悄悄走了过来,递上一块雪帕。 秦昭儿一把夺过苏映雪递来的雪帕,却在按上伤口的瞬间放轻了力道。 “疼不死你...”她咬著唇小声嘟囔,指尖却诚实地避开了最严重的伤处。 洛灵汐捧著药匣和叶见微並肩而立,就那么看著这一幕。 苍穹之上,一道刺目的剑光划破虚空缓缓出现,李家天剑飞舟终於姍姍来迟。 巨大的飞舟通体如寒玉雕琢,舰首雕刻著展翅欲飞的青鸞神鸟,双翼展开足有千丈,每一片翎羽都流转著凌厉的剑意。 李青鸞一袭白衣立於船首,青丝在凛冽罡风中如瀑飞扬。 她垂眸俯瞰下方战场,素来如寒潭般平静的眸底泛起一丝涟漪—— 破碎的九霄云台、未散的空间裂痕、遍地天骄的残躯。 “来晚了吗...” 第117章 战后復盘,秦忘川的个人传道开始 战斗结束十多天后,各位天骄已经在圣物帮助下復活或治疗。 然而,各大帝族的传人却並未离去。 夜色深沉,九霄云台的废墟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破碎的石柱斜插在地面,裂痕如蛛网般蔓延,空气中仍残留著未散的灵力波动,仿佛在无声诉说著白日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楚无咎是第一个来的。 他睡不著。 战意熔炉仍在体內燃烧,血液沸腾,可胸腔里却像是压著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默默站在云台边缘,低头看著自己所站的位置——那日就是在这,被太初葬神剑所斩。 “就差一点......”他低声喃喃,指节攥得发白。 “若是平日修行再努力一分,若是平日锻链再更多一刻,若是那一戟斩得更狠......”说著,楚无咎猛地一拳砸向地面,碎石飞溅,指节渗出血丝。 李玄是第二个来的。 他远远就看到了楚无咎的背影,愧疚之下本想转身离开,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你也睡不著?“李玄开口,声音有些哑。 楚无咎没回头,只是点点头:“剑印反噬的伤好了?“ 李玄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四周上的剑痕,隨后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我!” “明明已经吃过一次亏,明明知道他会用剑意凝聚天剑,我怎么就忘了呢!” “要是当时我没用剑印...” “呼...”楚无咎长呼一口气,“不怪你。” “无论怎么样他都会使出天剑,诱我收起战戟。”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 云泽轩是第三个来的。 他手里拿著变成两半的法器罗盘,指针仍在微微颤动,似在推演另一种可能。 “推演没错......”他低声自语,“但我推的不够前,也没察觉他还有一颗至尊道心。” 楚无咎自责道:“明明我境界最高,却没试探出他的全部底细,是我的错。” 云泽轩沉思片刻: “你怎么样他都有的藏,或许...一开始就该直接布阵,各方牵制,引他手段尽出,而不是选择硬碰硬。” 叶凌川是第四个来的,炎无烬则是第五个。 叶凌川站在那听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若不选择硬碰硬,还谈什么天骄?”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都笑了起来。 是啊。 他们可都是天骄啊。 炎无烬蹲在地上:“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都要把他当对手了。” “就差一点......”叶凌川声音沙哑,“若是再有个三十息,我就能解开禁制。” “你若是解开禁制,我们或许真能贏。”李玄苦笑。 他知晓叶家葬仙棺。 里面仙躯一出,叶凌川绝对第一个死,但別人也跑不了,包括秦忘川。 “最后的那个时候,若是你的纸人再多一些,或许能成!”叶凌川看向远处—— 赵凌云正缓缓走来,脸色苍白。 虽然已经接上了手脚,但这段时间很脆弱。 “我已经没啦!纸人分支的天符印本是有极限的!”赵凌云攥紧拳头,“还不够强,若是一张的强度抵十张的话,能使用的纸人数量就更多了。” 六人站在废墟之中,夜风卷过,吹散烟尘,也吹不散他们心中的不甘。 “我们就差一点啊...”楚无咎终於开口,声音低沉,“但事实摆在眼前。” “即便是仙棺开了,也只能落个同归於尽的下场。” “虽打败了他,但也算不得贏。” “配合的不到位,下次......我们要贏!” 交手之后才发现,秦忘川那怪物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对付的。 配合? 一开始根本就没想配合,甚至多数人想的是能和每个人都交下手。 只是想先把秦忘川淘汰而已。 却没想到变成了群战boss,还没打贏! 他们各自回想著那一战的细节—— 首先是不甘,但更多的是期待! 还能再次与他交手,这多么让人期待啊!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声。 “哟,大半夜的,你们几个在这儿开追悼会呢?”周云翊双手插在袖中,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可眼底的阴鬱却怎么也藏不住。 “看来你也是来復盘的。”楚无咎笑了笑。 “復盘?不...就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眾人笑了,大家都一样。 不过他们还真猜错了,周云翊真是隨便走走。 “怎么,这地方被你们包场了?” 李玄盯著他苍白的手看了片刻:“你的手......” “接好了。”周云翊低头看了眼,“就是还有点不习惯。” 他踢了踢脚边的碎石,轻鬆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一步迈出,周云翊抬头望向那片废墟,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不甘的爆了句粗口: “草!” “好不容易努力一次,怎么就被他轻易干爆了呢?!” 妈的......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 好不容易认真一次,好不容易想要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结果... “最后那剑太快了......”周云翊低声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能躲开!”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本不想来的,本不想承认自己在意的......可终究,还是不甘啊。 七人沉默地看著他,谁都没有说话。 夜更深了,月光洒在八人身上,映出他们眼中的不甘、懊悔,以及——下一次,绝不会再输的决心。 就在这时,姬无尘赶了过来。 “你们在这干嘛,和我一样等著明天早早去听道?” “听道?” 眾人的目光看去,只听姬无尘继续道: “对啊,秦忘川传道,你们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几人对视一眼,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没错。 天路论道虽已结束,但秦忘川所承诺的传道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 秦忘川跟大衍国主借了块地,开始与姬家传道。 晨光微熹,就在眾人准备之际。 许青重重跪在秦忘川脚边:“谢公子大恩...” 之前带出了父亲的尸身,本来都应该准备葬礼了。 然而秦忘川隨手赏下一株圣药就將其復活。 这小小举动,对许青而言却是再造之恩 虽然父亲甦醒后境界跌落不少,但能活著,已是天大的恩赐。 秦忘川垂眸看他,指尖轻抬:“起来吧,今日好好听道。” “说不定能领悟点什么。” 毕竟这可是主角面板的人物,所以才將其叫来,顺手的事。 这是一个不大的室內论道场。 青玉铺就的圆形道台坐落於一片开阔的广场中央,台面刻满古老符文,在阳光下泛著莹莹微光。 道台四周环绕著九层阶梯状的石座,由低到高向外延伸,足以容纳数万人。 最內圈的席位离道台不过三丈,专为各世家天骄所设,此刻已坐满了人—— 之前的手下败將,楚无咎等人当然入座。 连同的还有后来的李青鸞,以及玄音仙阁圣女,洛灵汐,苏映雪,叶见微,以及秦家一眾人。 再往外,是各家长老与隨行修士,神情或凝重,或沉思。 最外围则挤满了闻讯而来的散修,踮脚张望,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秦忘川独坐道台中央,晨风拂动他身上的龙纹黑袍,上面蛰伏的真龙隨他的呼吸流转,威势骇人。 他目光扫过眾人,缓缓开口: “今日——”少年清冷的声音在道场內迴荡,明明不大却让数万人瞬间屏息,“说是传道,但其实我並未证道,无道可传,甚至也没有自创招数。” “倒是有个独属於我的极道圣法,可那东西想传也传不了。” “所以......” 秦忘川指尖轻点,一本泛著金光的古籍凭空浮现,在虚空中缓缓展开。 书页翻动间,隱约可见无数剑影流转。 “我將在这里传诸位一门秦家秘法。” “名为——《太初葬神剑》” 第118章 由我来成为万法的源头,万法以我为始,万道皆可证我 秦忘川话音刚落,整个道场顿时一片譁然。 “太初葬神剑?!” “真是太初葬神剑?” “这种东西都能拿出来吗?不会是消遣我等吧?” “他可是秦九世子,肯定不会啊!” 道场四周顿时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能。 秦家的天剑·万劫,是秦太一观摩了李家天剑后,歷经凡尘百万劫才悟出的剑招。 相较之下,太初葬神剑只是他闭关坐定数千年领悟出的隨手一击。 虽然同样也不凡,但肯定是比不上天剑·万劫的。 至於为什么太初葬神剑要更为出名,全因一个人—— 秦无道。 秦无道很喜欢用这招,施展时甚至不需要剑,手指一划便能使出这斩断星河的一击。 这时,一位身著紫袍的中年修士猛地站起身,声音洪亮。 “九世子,恕在下直言,如此珍贵的秘法,当真毫无条件传授?莫不是有什么条件或要求?” 眾人抬头望去,这人是千峰学院的一名老师。 平日就爱收集剑招剑法,此时听了太初葬神剑后激动难耐。 这样疑惑一出,一部分人恍然。 “是啊,那么好的东西分享出来肯定会有条件的。” 想著他们又变得炙热起来。 即便是有条件,但能得到这门秘术的话,说不定也能像秦无道那样打穿三千道州! “没有条件。”秦忘川开口,再度惊讶了眾人,声音平静,“今日只为传道,家中也完全同意。” 话音刚落,又一位年轻修士忍不住站起来:“可...可若是有人学会后,反过来超越您呢?您就不怕......” 道场內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秦忘川的回答。 只见他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傲然:“怕?” 秦忘川缓缓站起身,龙纹黑袍无风自动,蛰伏的真龙在衣袍间游走。 “我秦忘川修行至今,还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张或震惊、或怀疑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大道无涯,但求索者眾。” “今日传你们《太初葬神剑》,等你们学会这一剑时——” “我早已站在更高的地方,等著你们继续追赶了。” 话音落下,整个道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仰望著那道斩断天地的剑光,仿佛看到了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身影。 “不过放心,到那时,我也会將新的感悟全数道出,乃至再度分享一些功法招数。” “只不过那时,就不再是家族的东西,而是我个人所创所改。” “而后,再往高处走,直至你们望而不可及。” 楚无咎忍不住站出来,神色迷茫:“为何要这样做?对你根本没有好处才对...” 秦忘川闻言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没有好处?” “不见得吧。” 他缓步走向道台边缘:“让天下修士皆以我为目標,日夜追赶——” “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好处吗?” 道场顿时一片譁然。 叶见微静静矗立,少爷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她支持。 洛灵汐掩唇轻呼,就连一向沉稳的李青鸞都神色微动。 秦忘川竟如此自负...但转念一想,他的確有自负的资格。 除去那些体质,仔细算算,年龄如此稚嫩的少年竟是琴、法、剑、体四修。 “至於目的...”秦忘川说到这里声音忽然低沉,重新坐了下来,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天骄:“这便是我的道。” “万法归源,眾生皆棲之道。” “但万法不可能归源,所以我想到了个解决之法——” “由我来成为源头。” “以先贤智慧为基,公开传承为始,逐步构建一条新的『源』。” “万法以我为始,万道皆可证我。” 秦忘川话音落下,整个道场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每个天骄的脸上都浮现出不同的震撼之色。 云泽轩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碎裂的罗盘,喃喃低语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万法归源...原来如此...” “好一个万道证我...”叶凌川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炎无烬眼中战意暴涨:“嘰嘰歪歪说些什么呢,听不懂!但一拳之仇,下次必还!” 女修们那边,洛灵汐素手不自觉地按住心口,绝美的脸庞上泛起异样的潮红:“你的大道如此宽广,而我的...” 肖红菱矗立在远处静静看著这一幕,此刻她冷静的可怕。 “秦忘川这个人还能变得更强,当真可怕...还好当时没动手。” 李青鸞道台上高谈阔论的秦忘川,越发感嘆。 “已经长成这样了啊...走在了证道的路上。” 反应最大的还要属楚无咎。 楚无咎双目圆睁,此刻竟在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兴奋! “你已经走到那么远的地方了吗...”他呢喃自语,隨后突然转身开始离去。 再度出现时,手里已经多了个东西。 “秦世子都这样了,那我不表示一下可过不去。” “刚请示了家族,这是我楚家秘法——《战意熔炉》。” 楚无咎將东西丟了过去,秦忘川单手接住,神色有些诧异。 “是阉割版,没有我楚家血脉修不到至高,但也足够了。” “今日,广授道法。” “我家的剑印天下剑修皆可习,不过,我可上台传授一部分诀窍。”李青鸞淡淡道,完全一副支持,加入的模样。 “快!快去叫人!”道台末尾,一位白髮长老急忙拉过一名弟子吩咐道,声音都变了调。 身旁的弟子一脸茫然:“长老,叫、叫谁啊?” “蠢货!”长老急得直跺脚,指著道场中央的秦忘川,“你看不见吗?秦家、楚家、李家的秘法都在往外传!能叫多少叫多少!” 弟子这才恍然大悟,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长老一把拽住:“等等!先通知宗主,再叫上你所有师兄弟!快!” 不远处,另一位世家家主已经捏碎了传讯玉简:“所有在城中的弟子,立刻放下手中事务,速来大衍皇朝!” 他声音发颤,“记住,是所有人!” 更夸张的是千峰学院那位紫袍老师,此刻正手忙脚乱地往空中拋洒传讯符籙,一张张符纸化作流光四散而去。 他边拋边喊:“学院五百岁下的所有修士,立刻来大衍皇朝!立刻!” 道场各处,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 有长老直接祭出飞行法宝往外冲的,有世家子弟当场捏碎保命玉符传讯的,甚至还有几个小门派掌门直接撕开空间捲轴,亲自去接人的。 整个道场乱作一团,却不是因为爭斗,而是因为——机缘!前所未有的机缘! 那些反应慢的修士,直到看见身边人都在疯狂传讯,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掏出传讯法器。 一时间,道场上空灵光四射,各种传讯手段层出不穷,场面蔚为壮观。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忘川,只是静静地站在道台中央,嘴角含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还有人要来,没关係,那我们等等。” “先来一场简单的论道吧,刚才我已经说了我的道,谁要说说自己的道?” “我来!”炎无烬猛地起身:“我的道很简单——” “唯我独尊!天下皆伏之道!” 第119章 他悟性这块,比妖孽还妖孽的怪物 混沌天外天,三道虚影凌空而立。 “哈哈哈,你听到了吗?”秦太一大笑著拍了拍身旁的紫袍身影,“他竟然说要另立道统,还隱隱有凌驾诸天的意思。” 秦太一这一笑就停不下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已经忘了上次见到那么有趣的人是什么时候了。 如此的让人发笑,让人期待。 紫气繚绕的姬天帝,以及旁边的李天帝两人皆是神情严肃,半点笑意都没有。 只有开心的人能笑出来,但他们此刻见了秦忘川之后很不开心。 甚至是忧愁。 李天帝轻抚长须,最终深嘆一口气:“若是之前的天人境只是个预兆,那现在可以完全確定了。” “大世已开,秦忘川一人便提前拉开了大世......看来我没押错宝。” 虽然不是李家人很可惜,但好歹是压了宝。 旁边的姬天帝就不这样想了。 他虽然也压了些,但不多,也就送了点东西。 不像李老头把自家天之骄女都送了人。 『或许...我也可以多压点?』姬天帝心中暗暗思索。 笑够了的秦太一缓缓直起身,目光透过层层界壁看到了道台中给侃侃而谈的秦忘川,越看越满意。 家中几位世子虽然也强,但却没有这种气魄和觉悟。 “往前走吧、走吧,就看他能否开出一条仙路来。” (请记住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说起仙路,纪家不是有一条吗?”姬天帝问道。 “那个啊。”秦太一摇头,“的確是有条残缺仙路,但我去看了。” “仙路已断。” “不过...其中障碍我已扫清,你们也可叫家中小辈前往,说不定有大运之人能有所收穫。” 混沌之外三位天帝仍在交谈著,而下方秦忘川已经开始传道。 道台中央,秦忘川的声音依旧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太初一剑,並非是从现在斩出,而是起於太始...” “將一缕灵力送到遥远的过去,隨著时间,它自发的吸收灵气成为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如修士般在岁月长河中吞噬灵气成长。” “待剑气在岁月长河中积蓄足够力量——足以斩断星河之时,只需通过预先设下的因果锚点,就能將这道跨越时空的斩击召唤回现世。 “以剑、以指、甚至一念皆可引动。” “这便是太初之意,用过去,斩现在。”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著某种道韵,让最外围的修士也听得一清二楚。 偶尔演示剑招时,指尖划过的轨跡更是直接映在每个人心头。 但也不乏修士愣神呆立,心中吐槽: 『不是?这我听鸡毛啊!』 『这是我的能听的吗?给我干哪来了?』 隨后李青鸞和楚无咎等人接连上台。 “我李家剑印其本,还是在剑......” “寻常修炼是吸收灵气后转化为灵力,但我楚家战意熔炉却是省掉这这步骤,直接將灵气转化为短暂存在於身体中的脉流...” “符者,天地之纹也,以符载道,可通万法。我赵家天符之逆天,一符落,可顛倒阴阳,逆乱乾坤,但今天讲的是其中最为不起眼的一个分支——纸人术......” 一个接一个的天骄上台,万道爭鸣,各显其妙。 道台四周,无数修士屏息凝神,如同海绵般拼命的吮吸这些天骄的感悟。 有些人有所收穫,而有些人越是深究,越是如坠云雾,只觉字字珠璣却难窥其妙。 当然抓耳挠腮的不止他们。 大衍国主苏雨泽站在高阁之上,望著如潮水般涌来的修士,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陛下,道场已经挤不下了!”侍卫统领急步跑来,声音发颤,“光是各大世家的飞舟就停满了皇都外围!” 国主擦了擦汗,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原本宽敞的道场此刻已水泄不通,后来的修士甚至爬上了围墙、树梢,更有甚者直接悬在半空。 “拆!”苏雨泽猛地一挥手,“把道台四周的墙壁全拆了!屋顶也掀了!” 侍卫统领一愣:“可那是先皇...” “先皇在世也会这么做!”苏雨泽厉声打断,“快去!” 隨著一阵轰隆巨响,道台四周的墙壁应声倒塌,琉璃屋顶被整个掀开。 阳光倾泻而下,照在秦忘川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但这远远不够。 还有人从別处源源不断的赶来。 苏雨泽咬了咬牙:“传朕旨意,开放皇城所有禁制,让飞舟直接悬在道台上空!” 很快,一幕奇观出现在大衍皇城。 地面上,修士们或坐或立,密密麻麻铺满十里长街;半空中,各色飞舟法宝层层叠叠,宛如浮空阶梯;更高处,更有大能直接撕裂虚空,盘坐在空间裂缝中聆听。 有人祭出玄光镜投射道台景象,有人以水幕术放大传道声音,更有精通阵法的修士临时搭建传音大阵。 整个皇城上空灵光交织,宛如璀璨星河。 “这便是...大世...”苏雨泽望著这前所未见的盛况,竟有些双腿发软。 “没想到我这块地方,竟因一个人成了万古未有的传道圣地。” 他口中呢喃,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秦忘川。 每一个时代都是由几个妖孽天骄拉开帷幕,虽是知道这点,但如今亲眼看到这一幕只觉得震撼。 今日所传帝法,將如星火燎原,席捲三千道州。 届时,万般变化自会涌现——有人取其三分真意创出新招,有人融会贯通另闢蹊径,更有人反其道而行之。 有爭端,有死亡,但更会前进。 前来听道的每个人都都无比確信,新时代......真的来了! 要说这场传道收穫最大的是谁...... “原来如此,这便是你们家的战意熔炉,的確不凡。但......这东西只需稍加改良,不就成了剑意熔炉?” 秦忘川尝试运转了下看看,隨著熔炉运转之下,剑意突然冲天而起。 他手掌虚握,一柄灵气剑顿时出现在手中。 “更或者...” 话音未落,灵气剑消散。 相对的。 秦忘川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周身蒸腾起氤氳白雾。 隨著体內熔炉运转,磅礴的气血如火山喷发般从他体內涌出。 秦忘川握了握拳,自言自语道:“的確如我所想,战意熔炉会加强境界与肉体力量,但境界却是虚的,还不如全部加在肉体上,这便成了灵力熔炉......” 说完,他抬头望向眾人。 在场无论是天骄还是前辈长老,无不瞳孔骤缩,呼吸凝滯。 ——你的意思是,不光在半天內领悟楚家战意熔炉,更將其推演至全新境界? 还一口气衍化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运用之道? “怪物......”也不知道是谁偷偷说了句。 这二字本该是惊骇之下的失言,可此刻听在眾人耳中, 却成了最贴切的註解。 道台上下,无人不暗自点头 比妖孽还妖孽的怪物。 ——除了这两个字,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 传道结束,秦忘川打算闭关两年消化各族道法。 之后就將启程去中千州,九曲界一趟。 此行不光是送许青等人前往。 更是去看看,问道宫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第120章 闭关突破,十境! 秦忘川回到家中后就宣布开始闭关。 少则两年,多则三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索性先派人將许青一家、苏映雪等人送去中千州九曲界,问道宫大本营。 至於洛灵汐,她似乎对自己的道有些动摇,所以也跟著去散散心。 转眼,两年已过。 在大衍皇朝的论道大会结束后,隨著秦忘川的沉寂,整个十方仙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 但这並非真的静默。 每个人,每一家都在拼命的变强。 包括叶见微。 秦家外围,苍穹古山。 山巔之上,叶见微静立风中。 她闭著双眼,白衣隨风轻扬,指尖搭在琴弦上。 虽然看不见,但周围的一切都在她的感知中清晰呈现——风的流动,妖兽的呼吸,甚至落叶擦过空气的细微声响。 三头十境妖狼正在逼近。 她指尖轻拨琴弦,一声清越琴音骤然响起。 音波化作无形剑气,瞬间將最前面的妖狼斩成两段。 剩余两头狼妖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的长剑已然出鞘。 剑光如电,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两头狼妖的咽喉同时喷出鲜血。 她收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只是,叶见微对此並不满意。 “跟少爷的比起来,还是太慢了...” 在秦忘川的教导下,叶见微也是剑、法、琴三修。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 一头赤鳞妖蟒破土而出,血盆大口朝她咬来。 她神色不变,身形轻盈地后撤半步,同时右手抚琴,左手持剑。 那赤鳞妖蟒乃是十一境巔峰的凶物,一身鳞甲坚不可摧,口中毒液能蚀穿山岳。 叶见微指尖一顿,琴音骤停,左手长剑却在这一刻微微震颤,剑锋之上,一缕微光悄然浮现。 “太初葬神剑!” 她虽目不能视,却心如明镜。 “錚——!” 剑光自虚空而来,如星河垂落,瞬息斩过妖蟒七寸! 那坚不可摧的鳞甲在太初剑气面前,如同薄纸,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被一剑斩断生机。 巨蟒轰然倒地,山间一片死寂。 叶见微白裙依旧,只是剑尖妖血滴落的剎那,身形却微微一晃,不得不以剑拄地,纤尘不染的衣袂下,胸口剧烈起伏,额间细汗如露。 她指尖发颤,体內灵力近乎枯竭,连呼吸都带著灼烧般的刺痛。 ——仅仅一剑,便抽空了自己大半灵力。 说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叶见微唇角却扬起一抹浅淡笑意,低声呢喃:“少爷能隨手斩出此剑,且威力胜出数倍,可移山、开天。而我......仅此一击,便已力竭。” “果然,不愧是少爷啊......” 她摇了摇头,笑意更深,似嘆似敬。 ——这便是自己追隨的人。 永远无法企及,却甘愿仰望。 前路还长,但只要他在前方,叶见微便不会停下。 休息了一会后继续往前。 这两年来,她独自在这片荒山斩杀妖兽。 琴音与剑光交织,將一头头凶残的妖兽化为尸体。 叶见微不需要眼睛,因为她的感知比视觉更加敏锐。 腰间的铃鐺,空气中的灵气,乃至一阵清风都能化为她的耳目。 就在她调息之时,远处秦家祖地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波动。 她猛地抬头,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少爷他...出关了?” 千里之外,那熟悉的剑意冲霄而起,金光如瀑,映照诸天。 叶见微站在原地愣愣望著那方向,仿佛能看到那道凌空而立的身影,衣袂翻飞,如神临尘。 来不及思考,她已纵身而起。 腰间长剑出鞘,斩开前方密林;素手拨弦,音浪震碎拦路山岩。 那些往日必定要收取的妖丹,此刻却连看都未看一眼。 “快些...再快些...” 她踏风而行,白裙猎猎,耳畔是呼啸的风声,眼前却仿佛已经看见那道身影——他多半是伸著懒腰走出洞府,见她匆匆赶来,定会笑著唤一声:“见微。” 山峦在脚下飞退,她呼吸灼热,却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此刻的她,不像那个琴剑双绝的冷傲修士,倒像只归巢的燕雀,迫不及待要飞回那座有他的屋檐。 ...... 秦家,忘川阁。 玉娘的身影自秦忘川颈间的小剑吊坠中缓缓浮现,一袭素白长裙,青丝如瀑垂落,眉目间带著几分慵懒与戏謔。 她倚在半空,指尖轻轻拨弄著发梢,目光上下打量著秦忘川,忽地轻笑一声: “十境后期,恭喜啊。” 秦忘川抬眸,唇角微扬。 十境:天宫境。 以身为殿,铸就体內天宫,能大幅强化自身。 现在的他肉体强度和灵力容纳上限都有了恐怖的提升,再加上龙綃后简直无敌! 並且... 秦忘川轻轻开口:“一档。” “轰!” 一股磅礴的灵力波动骤然自他体內爆发,周身金光流转,隱约可见无数细密的符文在肌肤表面闪烁,如同熔炉般熊熊燃烧。 悬浮於空的玉娘眸光一凝,微微坐直了身子: “战意熔炉?” “是灵力熔炉。”秦忘川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將灵气直接转化为气血,有三个档位,每一个档位都能让肉体强度发生质变。” “但也存在副作用,运转时间越长,肉体负担就越大。” “这个问题,熔炉转换能解决。” 他左手虚握,一柄灵气长剑凭空凝聚,剑锋之上缠绕著凌厉的剑意,仿佛能斩落星辰。 “剑意熔炉加持下,即便是隨手捏剑这种事情都能做到了。” 玉娘点头。 灵气化剑说来简单,但也需要极致的剑意。 之前的秦忘川可以做到,但化出来的剑太脆,不能实战。 而现在就不同了,完全可以用於实战。 省了很多的路。 然而这还没完。 秦忘川右手轻抬,远处书籍突然打开,其中书页自动跳出,而后变成了一个两米的纸人。 纸人无风自动,站在他身侧,宛如一尊保鏢。 “剑意熔炉,灵力熔炉,纸人术......”玉娘眯起眼,语气中难得带上一丝讶异,“你倒是贪心,全学会贯通了?” 秦忘川轻笑: “不是学,是改。” “楚家的战意熔炉,本质上是將灵气转化为短暂爆发的力量,但过於依赖战意,容易失控。我將其拆解,剑意熔炉专修剑道,灵力熔炉则纯粹强化肉身,二者可隨战局切换。” “至於赵家的纸人术......”他指尖一弹,纸人拳头举起,猛的砸向地面,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坑,完全不似纸人应该有的强度。 “我以灵力熔炉为基,每一具纸人都能短暂承载我的力量,並且因为至尊道心庞大的灵力储量,能同时操控的纸人数量极其恐怖。” “这招就叫——千军列阵!” 说著,秦忘川又犯了难。 “只是普通的纸还是太过脆弱,赵家的天符印本又不可能隨意给出,即便拿到一本,也会有用完的时候......” “你自己来画符不就行了?”突然,秦玄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第121章 神子——秦忘川! 转眼一看,果然是二哥秦玄机。 秦玄机缓步踏入,目光先是落在那纸人分身上停留片刻,隨即微微頷首: “赵家的符术的確精妙。我虽也修过一脉纸人秘术,却非为战而设,不提也罢。” “以你的天赋,精通符道不难。” 他话锋一转,抬眼看向秦忘川:“既已出关,便准备一下吧。” 秦忘川眉梢微动:“准备什么?” “神子之位。”秦玄机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老祖说让我们打一场,贏的人当神子,日子另定。” “打一场?谁能打得过大哥啊?” 秦玄机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在秦忘川身上流转片刻,悠然道:“说不定......九弟你能打得过呢?” 秦忘川闻言先是一怔,隨即摇头失笑: “我打大哥?” 未来倒真有可能,但现在嘛...绝对是被一巴掌拍死的下场。 话音未落,忽见一抹白影如流云般飞掠而来,转眼已至眼前。 秦忘川抬头望去,眸中映出来人熟悉又略带陌生的身影,不由含笑轻唤:“见微。” 叶见微脚步一顿,怔怔地望著他。 两年不见,少爷似乎又长高了些,原本清俊的轮廓更显分明,眉宇间褪去了几分少年青涩,多了些许沉稳从容。 他就那么站在那,周身仿佛笼著一层淡淡的辉光,叫人移不开眼。 她心头一热,诸多思念与欢喜再难抑制,重重点头应了一声,便情不自禁地飞身扑入他怀中,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哽咽: “少爷!” 秦玄机见两人相拥的情形,眼中掠过一丝瞭然,隨即淡然一笑: “话已带到,我便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离去,衣袂飘然间已悄然消失在院门外。 叶见微这才从秦忘川怀中抬起头来,脸颊微红,却仍抓著他的衣袖不肯放开,嘰嘰喳喳地说起这两年来的种种。 她说自己修为大有精进,已经挑战了好几位族中有名的强者。 又说剑意越发凝实,已经能初步驾驭太初葬神剑的部分威能。 最后她眼睛一亮,语气雀跃:“对了少爷,自那日吃下祭骨后,啾啾长大了好多,现在可威风了!” 话音未落,忽闻一声清越长鸣自九天传来。 只见一道璀璨金光破开云层,漫天流云被灼热的气浪层层推开。 一只神骏的金乌展开巨翼,宽达十余丈,九色真火在翎羽间燃烧,长尾曳出璀璨光痕,映得天际瑰丽非凡。 它长鸣著俯衝而下,临近院落时灵巧收束烈焰,庞大的身躯在流光中迅速缩小,落地已化作一只翼展两尺的金羽灵鸟。 虽无先前遮天蔽日的威势,却依旧神采奕奕,羽间隱约流转著九色光辉。 小傢伙轻巧地绕上秦忘川的脖颈,温暖的身躯如金色织锦般柔软地缠在他肩头,亲昵地蹭著他的脸颊,发出细弱啾鸣。 与先前焚天煮海的磅礴截然不同,此刻它宛如一条有生命的温暖绒巾,自然愜意地环抱著主人。 秦忘川眼睛一亮,伸手抚上它灼热的羽冠:“好傢伙,確实长大了不少。” 就在屋內一片热闹之际,院外尚未远去的秦玄机忽然停住脚步。 他似有所感,抬头往屋檐上方望去,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见高处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正慵懒地臥在檐角,九条蓬鬆的长尾轻轻摇曳。 狐背之上,一袭黑金华裳的少女慵懒斜倚。 金线云纹流转,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昔日稚气已褪,容顏绝美如画。 她纤指漫不经心地把玩著九尾狐的尾尖,一双美眸却凝望著院內,眸光在秦忘川身上流转时,不自觉地抿了抿樱唇,流露出一丝娇嗔与在意的复杂神色。 恰似初蕾乍绽的芙蕖,犹带清露,已具风华。 秦玄机摇头失笑,心中暗道:“这丫头,明明在意得很...” “但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看戏!” 转眼便到了確定神子人选的日子。 虽说名义上是选拔,但秦忘川心知肚明。 神子之位必然是在大世子秦无道、二世子秦玄机、四世子秦狂歌和五世子秦清徵之中產生。 至於自己,不过是走个过场,全了礼数罢了。 秦忘川来到演武场时,只见场中早已人声鼎沸。 演武场四周看台上坐满了族中弟子,年轻一辈的子弟们交头接耳,不时朝著主台方向张望,眼中满是期待与好奇。 诸位长老分列两侧,神情肃穆。 这种场合,爷爷秦覆海自然也到场,他一身玄色锦袍,不怒自威。 令人诧异的是,本该参与选拔的几位世子小姐,竟是一个都不见踪影。 唯有猎猎风声卷过擂台,吹动场边旌旗,场面一时显得有些诡异。 “这是...?” 秦忘川看著这一幕有些摸不著头脑,恰好老师秦文和在旁边,便上去询问。 秦文和抚须摇头,眼中却带著几分瞭然的笑意,压低声音道:“老夫也不知...不知情啊。” 说罢,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空荡荡的高台,唇角噙著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秦忘川望著空荡荡的演武场,忽然想起当初模擬的记忆。 “等等,之前叶见微的模擬里好像提到过,秦家神子......” “是我?” 想著他心里咯噔一声,立马就明白过来为何只有自己一个到场。 这是被做局了! 正自思忖间,忽听主台之上传来一声浑厚威严的宣告: “既然无人登台,老夫宣布——”爷爷秦覆海声如洪钟,传遍整个演武场,“今册封九世子秦忘川为神子,以承天命!” “其余世子,皆降为道子。” 声音落下,全场先是一寂,隨即爆发出阵阵议论声。 秦忘川愕然抬头,却见爷爷目光如电,正落在他身上,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与此同时,远处一座高阁之上,数道身影正凭栏远眺,將演武场中的一幕尽收眼底。 秦青霓轻蹙黛眉,纤指绕著青丝,语气中带著几分不忍: “九弟刚出关,我们这样坑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第122章 秦家道子们久违的吵闹 秦青霓站在秦忘川这边並不意外。 毕竟,他可是自己的金主啊! 大把大把的预算从秦忘川手中流出,化为了战舰与灵炮。 只不过这番说辞在別人耳中却变了味。 “三姐多虑了。”秦狂歌仰头灌了一口酒,朗声笑道,“九弟天资绝世,这神子之位非他莫属!我们这是替他省了麻烦!” “还是说,三姐想当这神子?” “我倒是想啊!”秦青霓眼中骤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双手不自觉地比划起来,指尖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仿佛在勾勒宏伟蓝图。 “要我是神子,必举全族之力投身科研,到那时——” 她突然站定,脊背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声音里带著前所未有的热忱,“我要让星舰铺满三千道州,让每一门相位炮都刻上我的名字!” 说完她又蔫了。 “不过,科研我在行,但打打杀杀,拋头露面什么的......唉。” 五小姐秦清徵指尖拨弄著玉笛,这是她新发现的玩意,唇角微扬:“我没有异议。” 说完,她在心中暗想,九弟精通音律,说不定可以让他教我吹奏。 一旁负手而立的秦无道没有说话,目光依旧落在远处那道略显茫然的身影上。 秦玄机指尖轻转著那枚温润玉符,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悠然:“能者多劳。” “九弟既已出关,这担子合该由他扛起。” 本书首发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眼尾轻扫过在场眾人,略带玩味地挑眉:“说来也巧,我原只打算独自退出,怎的诸位......竟都存了同样的心思?” 眾人相视而笑,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一旁的秦妙言不知何时已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算盘,指尖飞快拨动,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她头也不抬,语速极快: “你们是不知九弟一个人情如今值多少灵石!这神子之位若让给他,將来能换回多少资源......”她忽地抬头,眼中闪著精光,“那可是金山银山!” 秦昭儿无奈地瞥了姐姐一眼,纤指轻按额角:“姐,你这算盘打得再响,也得看九弟认不认这人情。” “他不认也得认!”秦妙言理直气壮地合上算盘,“不然我岂不是亏大了?” 秦昭儿轻轻摇头,转而望向远处演武场中那道身影,语气罕见的沉静。 少年藏拙,少女也藏拙,或许明面的那抹骄蛮只是表象。 唯有在家人面前才能展露自我。 “我真觉得......他才是最合適的人选。”秦昭儿说著眼中泛起一丝回忆的神色,“大衍皇朝那番经歷犹在眼前。当九弟立於眾人面前,说出『万法以他为始』这句话的瞬间——” “那一刻我便明白,他生来就该是引领风云的神子” “是註定掀起新时代的真龙天命。” 秦青霓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促狭地用指尖绕著一缕髮丝,歪头凑近秦昭儿: “呦呦呦~九弟人不在,某人倒是挺坦诚嘛,”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眼中闪动著狡黠的光,“你这些心里话,敢当著他的面说吗?” 秦昭儿认真的表情瞬间散去,俏脸“唰”地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緋色。 她羞恼地跺了跺脚,伸手指著在场眾人,声音里带著几分气急败坏:“你、你们……谁都不许告诉他!尤其是三姐你!” “大嘴巴!” 她这副又羞又急的模样引得眾人哄堂大笑,秦狂歌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打翻手中的酒壶。 就在笑声渐歇,眾人擦拭眼角笑出的泪时,一直沉默佇立如苍松的秦无道忽然缓缓转过身。 他目光依旧平静无波,声音沉稳地开口: “其实...我当神子,也並非不可——” 话音未落,整个阁楼骤然一静。 所有笑声戛然而止。 秦狂歌举到唇边的酒壶顿住,秦青霓把玩髮丝的手指僵住了,连秦昭儿都忘了害羞,眾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他,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下一秒—— “噗哈哈哈——!” 比之前热烈十倍的爆笑声轰然炸响,几乎要掀翻屋顶! “大哥!你、你就別开玩笑了!”秦狂歌笑得直拍栏杆,酒液洒了满身都浑然不觉,“神子?你当神子?!哈哈哈......” 秦青霓一边擦著笑出的眼泪一边连连摆手: “不是说你实力不够……但、但你上次可是把前来拜访的长老错认成了送菜的农妇,还认真地问她『白菜怎么卖』......这要是让您代表秦家出门,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秦清徵也忍俊不禁,玉笛轻掩唇角: “先不说我们,老祖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秦玄机也摇头轻笑: “大哥,您还是专心练剑吧。神子之事......著实勉强不得。” 秦无道面无表情地听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唯有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他沉默片刻,最终惆悵的长呼了一口气:“呼~” “真复杂啊......”说著秦无道低头看向手中之剑,感慨道:“大道就要简单许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说完整个人便再次陷入了沉寂。 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从未出现过。 就在眾人笑作一团时,一道清越的嗓音自不远处响起: “在聊什么呢?” 秦忘川缓步走来,衣袂隨风轻扬。 他话音未落,却见阁中眾人倏然收敛笑意,齐刷刷转身,竟皆郑重其事地单膝点地,垂首行礼—— “参见神子!” 声音整齐划一,透著前所未有的恭敬。 秦忘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弄得一怔,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眼前红影一闪! “九弟你来得正好!”秦青霓一个弹射起步瞬间窜到他身边,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你刚才你是不知道八妹她是怎么夸你的!她说你是什么真龙天命,还说……” “噗嗤!” 话未说完,一记粉拳已重重砸在她腹部,硬生生將后面的话打了回去。 第123章 初至九曲界,你说这是中千州??? 秦青霓修为虽不低,但秦昭儿在圣体加持下体魄非凡。 更別说还是卑鄙的偷袭! 只见秦昭儿面若寒霜,一拳得手后毫不停歇,招招到肉,不过瞬息便將秦青霓直接按倒在地! “一百瓶仙品灵髓!我帮你!”秦妙言不知何时已趴在一旁,双眼放光地对著被压制的秦青霓喊道,手中玉算盘拨得噼啪作响。 “趁火打劫的奸商!不可能!”秦青霓一边抵挡,一边气得大骂:“这些灵髓都够买门灵光炮了!” 原本沉默的秦无道突然开口:“一百瓶仙品灵髓,揍她。” 明显是还对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怀。 “得嘞!” 秦妙言可不管那么多,她闻言双眼放光,一个翻身便跃入场中,毫不客气地加入了“战局”,专门朝著秦青霓防御的空隙下手。 “哎哟!你这奸商!居然来真的!”秦青霓一边手忙脚乱地挨揍,一边悲愤大喊,“大哥!你怎么反倒站在她那边啊!” 秦无道面无表情地將脸默默转向一旁,仿佛突然对远处的云彩產生了浓厚兴趣。 另一边,秦玄机、秦清徵和秦狂歌不知何时已凑到了一起,悠閒地排排站,儼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秦玄机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摺扇,“唰”地展开,遮著半边脸侧头对旁边两人笑道:“我赌她下次还敢。” 秦清徵指尖微动,轻轻点头:“我跟。” 秦狂歌豪迈地仰头灌下一口酒,哈哈大笑:“这不明摆著吗?三姐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 场中顿时更加混乱,秦青霓的抗议声、秦妙言打算盘的噼啪声、以及秦昭儿毫不留情的拳头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秦忘川立於一旁,静看眼前这鸡飞狗跳却又鲜活无比的场面。 兄姐们虽行了郑重大礼,转瞬却又能如此不拘小节地笑闹在一处......他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看来这神子之位,並未改变他们之间最珍贵的东西。 真好。 因为秦忘川原本就受人关注的原因,神子之名落到他头上反而没有引起太大波动。 甚至大多数人都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然而別家的人关注重点却不在这里。 “秦忘川又突破了?草!这样下去那一拳之仇什么时候才能报?” “十境...嗯...预料之中。” “他还在变强,但我也在!” “十年之约,还有三年...” “下次!下次要贏!” ———————————— 时间回到稍早之前。 许青一行人启程前往中千州的时候。 飞舟穿云破雾,向著九曲界,问道宫大本营的方向平稳驶去。 甲板上,许青凭栏而立,望著脚下飞速掠过的山河,心中百感交集。 之前他还是个废人,转眼不光修为尽復,更成为了秦九世子麾下之人。 算是因祸得福啊。 许母从舱內走出,她伤势虽重,但在秦家通天手段之下,全身伤痛暗疮皆已痊癒。 缓步上前温柔地为儿子披上一件外袍,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凭栏远眺的两位女子—— 大衍皇朝的小公主苏映雪静立一旁,虽年纪尚轻,身姿已显玲瓏初绽,清丽容顏间犹带几分未脱的稚气,却自有一番矜贵气度。 另一侧的洛灵汐则更显绝色,她怀抱瑶琴安然端坐,五官精致如画,只是微蹙的眉尖总縈绕著一缕若有若无的轻愁,仿佛心中藏著难解的迷惘。 许母悄悄拉过许青,压低声音问道: “青儿,你跟娘老实说,这两位姑娘……跟你是什么关係?” 她眼中带著几分期待,“你喜欢哪一个?娘看那位洛姑娘就很不错,气质嫻静,就是听说她乃玄音仙阁的圣女,身份尊贵,只怕你......” “娘!”许青急忙打断,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见洛灵汐似乎並未留意这边,才鬆了口气,低声道:“您可千万別乱说。洛姑娘一心仰慕公子,这话若让她听了去,徒增尷尬。” “公子...?” 许母闻言,失望地“哦”了一声,眼神却还在两位姑娘身上打转。 这时,许父也走了过来,脸上带著几分忧惧之色。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沉重:“青儿,你一直未曾细说,那位公子……究竟是哪位高人?为父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虽然失了家主之位,但救妻与復生之恩,让他既感激又惶恐。 更不用说对方还帮了自己的儿子,要知道,那可是令诸多强者都束手无策的上古残魂啊。 许青看著父母关切而又不安的神情,深吸一口气。 此前隱瞒,是怕刚刚经歷生死的二老受惊,如今既已踏上新征程,也是时候坦言了。 他正色道:“爹,娘,救我性命、助我復仇、予我们安身立命之所的公子,乃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说道:“秦家世子,秦忘川。” “秦家忘川?!”许父闻言,如遭雷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秦家之名,如雷贯耳。 虽说他此前从未关注过这等世家天骄,但近段时间以来,“秦忘川”这三个字早已传遍大衍皇朝,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 其名所至,皆伴隨著种种不可思议的传闻。 甚至有人说他有望成为万法道祖。 要知道他才多大啊?! “那位大人……安排我等此行,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许父稳了稳心神,语气愈发郑重,“无论公子有何要求,我等万不可推辞。莫说他的身份尊贵,单是这份恩情,便值得我许家世代相报!” “世代?”妹妹许若萱眨著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她虽与苏映雪年岁相仿,却因被保护的很好,仍带著不諳世事的天真。 许青温柔地揉了揉妹妹的头髮,转而郑重地看向父亲: “孩儿明白。公子恩情如山,这辈子还不完。” “不过此行公子並未苛求,只听他提及,似乎是要我们帮忙照看几位初入中千州的小辈。” “照看小辈?”许父闻言神色稍缓,轻轻頷首,这听著倒是不难。 十方仙庭的人去到中千州,岂不是降维打击? 然而,许父尚且不知,前方等待他的將是何等光景。 中千州,九曲界。 问道宫驻地。 飞舟缓缓降落在宽阔的云台上。 身为问道宫在此地负责人的殷棲月早已带著一眾弟子恭敬等候多时。 然而,率先闯入许家眾人视野的,並非殷棲月等人,而是—— 一尊高耸入云、俯瞰眾生的巨大雕像。 那雕像面容俊朗,眉目间带著睥睨天下的从容,衣袂仿佛隨风而动,周身流转著令人心悸的磅礴道韵,不是秦忘川又是谁? 雕像之下,灵气浓郁得化为护宗仙气,氤氳的灵雾繚绕其间,呼吸之间都觉灵力奔腾,远超大衍皇朝何止数倍! 而且那聚灵阵的构造玄奥无比,阵眼处似乎悬吊著一物,正不断吞吐海量灵气...... 定睛一看,那竟是一颗九转丹药!! 远处,一道灵泉瀑布如九天银河垂落,蒸腾的水汽皆蕴含著精纯仙灵之气。 许父刚踏上地面,便被这恐怖的灵压和那通天彻地的雕像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他抬头望著那巨大的雕像,又感受著周身精纯灵力,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沉思。 许父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恍惚: “这......这里真的是中千州?” 第124章 这里什么的都缺,就是不缺怪人 飞舟停稳,殷棲月一袭宫装,早已等候多时。 她先是对那尊巍峨雕像微不可察地頷首致意,隨即才看向许家眾人。 “公子早已將一切告知於我,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请隨我来。”她亲自引著震惊的许父许母前往客舍。 另一边,一位身著黑衣、气质沉稳中带著一丝锐意,但眼神深处似乎总憋著一股“莫欺少年穷”劲头的青年走上前来。 他目光扫过许青、苏映雪、洛灵汐以及好奇张望的许若萱。 入眼洛灵汐堪称绝美,旁边的苏映雪自然也不差。 但萧云目光清正,並无杂念,只是平静地漫步上前,抱拳一礼:“在下萧云,请隨我来,带诸位熟悉一下宫內环境。” 许青连忙回礼,苏映雪矜持地点点头,洛灵汐则只是轻轻抬眼,算是打过招呼。 许若萱则大胆地打量著萧云,眼中满是好奇。 萧云並不多言,转身引路。 他首先指向那尊最为瞩目的雕像,语气带著崇敬,但介绍的內容却让眾人瞠目:“此乃公子雕像,亦是问道宫核心大阵『闻香阵』的阵眼所在。” “闻香…阵?”许青疑惑重复。 “嗯。” 萧云应了一声,抬手指向那尊巍峨雕像的掌心上方。 只见一颗流光溢彩、不断缓缓旋转的丹药正悬浮於空,其下方並非什么玄奥的聚灵阵纹,反而布置著一个看起来精巧却…近乎儿戏的“吹风阵”。 阵阵轻柔的微风自阵法中生成,环绕著那枚珍贵的丹药。 隨著阵法运转,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氤氳丹香,如同薄纱般被吹拂著,散向四面八方。 “那是公子赐下的神丹,直接服用,药力太过狂暴,且只能成就一人。” 他话语间几乎没有停顿,仿佛一套早已烙印在灵魂里的固定程序自行运转: “不如吊起来。” “让微风徐徐吹散其药力,混入灵气之中,供全体弟子日夜汲取。细水长流,虽然慢点,但胜在持久且毫无副作用。” “顺便锻链对药力的感知。” 萧云那麻木的神情,流畅到近乎机械的语速,无一不在表明——这套说辞,他早已重复了不知几百几千遍。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书库多,101????????????.??????任你选 】 一年两次的招徒盛会,光是秦忘川闭关的这两年里,作为问道宫大师兄他就已经经歷了四次。 每一次,他都需要对著那些被这奢侈到匪夷所思的景象震撼得目瞪口呆的新面孔,用这种极致诱惑又强行合理的说辞,来进行这番“入门介绍”。 『这不是骗人入门吗?!』 一开始他还会在內心这样反抗几句,后来也就麻木地算了。 事实证明,几乎没人能抵抗这种“拿神丹当薰香用”的宗门底蕴所带来的衝击和吸引力。 然而许青看清了那丹药上的细微纹路后,猛的转头看向身旁的洛灵汐,声音都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洛、洛小姐!那是……?!” 洛灵汐绝美的脸庞上也写满了震惊,她怀抱瑶琴的纤指无意识地收紧,美眸轻颤,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点头,“对,是九转丹药。”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复杂,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还不是普通的九转丹。而是秦家特有的『九转神纹丹』,传闻需以不死神树的神叶为主药,辅以无数绝世仙材方能炼成…是真正不可遇、不可得的绝世神物。” 她虽身为玄音仙阁圣女,吃过不少神丹妙药,但也觉此景超出认知。 如此逆天的丹药,竟被吊起来当灵眼? 一旁的萧云闻言,脸上却露出纯粹的疑惑,他看了看那被吊起来吹风的丹药,又看了看震惊的洛灵汐和许青,十分自然地问道: “九转丹药......很珍贵吗?” 毕竟在这里,它最大的用途就是掛著吹风。 洛灵汐听到萧云那“何不食肉糜”般的问题,绝美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无奈,她轻摇螓首,声音空灵却带著一种阐述事实的凝重: “丹道一途,一转乃基石,蕴含一份药力灵粹。” “然欲成二转,非简单叠加,需以至少十颗圆满无瑕的一转丹药为基,去芜存菁,熔炼其本源药性,方有机会成功,所得不过一枚。” “这其中尚有失败损耗,实际耗费往往更多。” “故而,粗略计算,一枚九转神丹背后,所耗费的丹药......恐需以『亿』为单位计数的无瑕丹药为薪柴,歷经无数宗师之手方能成就一枚。” “其价值足以引起上古大教爭夺,作为镇派传承。” 洛灵汐说著语气变得无比严肃,“也幸好你们没有直接服用,否则其中蕴含的、经过亿万倍淬链压缩的恐怖药力,绝非凡俗肉身所能承受,顷刻间便会形神俱灭。” 『其实...已经撑死过几个了......』萧云听完在心里再次默默补充了一句。 在得知这丹药如此珍贵后,他果断放弃了带几人去丹粉瀑的想法。 毕竟那可是將这价值连城的丹药刮成粉末,投於水瀑,供弟子泡澡的地方。 然而,即便如此,沿途所见,依旧光怪陆离,挑战著常人的认知极限。 一行人走著看到一个形容有些憔悴、眼神却异常执拗的弟子,正张开大手面对一块布满青苔的顽石,情绪激动地似乎想要扑上去做什么。 却被旁边另一个看起来较为冷静的弟子死死拉住胳膊。 “李师兄!冷静!那就是块石头!普通的石头!而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汽车。” 然而那被称为李师兄的弟子仿佛完全听不进去,挣扎著,目光死死锁在顽石上,口中依旧反覆喃喃,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迷茫与恐惧: “不对...不对...你看它在动,速度很快...上次將我撞的飞了出去...石头,汽车...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另一个弟子则整个人倒栽葱似的插在土里,只留双脚在外,周身灵力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逆向运转,嘴里还念念有词:“逆流!逆流!不破不立!” “我失去的,终將百倍夺回。” 更远处,一名女弟子脚踩巨石指向天空,大声道: “他日我若成帝,必將镇杀世间一切敌!” “这些都是宫內...嗯...勤修不輟的同门。”萧云面不改色地介绍道,自动过滤了那些过於奇葩的行为,试图找到一个相对正面的形容词。 “他们...一直这样吗?”许青感觉自己的眼睛正在被按在地上反覆摩擦,忍不住再次发问。 萧云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怎么还在大惊小怪?』,语气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淡然: “这有什么?大家踏入修行之路,谁没点坎坷?谁没点执念?或是身负血海深仇,或是曾被退婚羞辱,或是怀揣至宝而被举世追杀,或是家族被灭只剩一人......有点独特的修行方式,不是很正常吗?” 眾人:“......正常?” 萧云见此反倒是疑惑起来:“难道诸位就真的顺风顺水?” “我!”苏映雪举手站出,低著头小声道:“我小时被夺了一块骨...” “至尊骨是吧!”萧云恍然的一拍手,急忙叫道:“那诸位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我们问道宫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奇能异士。” “上月还有个被夺了至尊骨的野小子,刚从深山里爬出来,浑浑噩噩的只会喝兽血,最后还不是进我血...问道宫了。” 萧云说完甚至举了个例子,仿佛在证明自己的正常: “便如我,习惯每天子时去后山悬崖边,对著云海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喊完便觉神清气爽,道心通透,修行速度都能快上几分。” 许妹好奇的探头望去:“真噠?” “真什么呢!”许青几乎崩溃。 这宗门怎么越看越古怪。 而这一切怪诞、诡异、甚至有些可笑的景象背后,都隱约笼罩著同一个身影——那位深不可测的秦公子。 他建立这样一个地方,匯聚这样一群人,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是某种庞大布局的一部分? 万法源头只是个开始,秦忘川肯定还在下一步大棋! 许青一行人如此想著。 与此同时,客舍精致的厅堂內,香茗裊裊。 殷棲月屏退左右,亲自为许父许母斟茶,动作优雅,无可挑剔。 许父深吸一口气,再次拱手,语气无比恭敬:“殷宫主年少有为,许某惭愧。” “公子大恩没齿难忘,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第125章 庆望川出世! 殷棲月嫣然一笑,明媚动人,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场: “许家主言重了。公子既安排诸位前来,问道宫自当尽心接待。日后同在公子麾下效力,便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称呼我棲月便可。” 她话语亲切,却让许父丝毫不敢怠慢。 来之前就打听过,殷棲月好像与公子关係匪浅,更让他小心翼翼。 “不知公子安排我等前来,具体需要做些什么?方才听闻犬子言,似是照看几位初入中千州的小辈?”许父谨慎地问道。 殷棲月轻抿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正是。问道宫越发壮大,也越发危险。” “许家主经验丰富,令郎亦是年轻俊杰,由你们从旁引导照看,再合適不过。” 许父闻言,心中稍安,这任务听起来確实不算危险,更像是公子给予的一份信任和安置。他连忙应下: “定不负公子与殷宫主所託!” 这时,一直在旁沉默的一位身著玄袍、气息如渊似海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声如洪钟: “公子眼光,自是没错的。不必过於拘谨,既入问道宫,便是自己人。” “我名陈炎,乃上千州陈家家主。” “陈...?” “莫非是那个玄天阁的陈家?”许父闻言,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布满惊容,“玄天阁映射万界,无宝不有,今日竟能见到阁主。” 陈炎面色淡然地点点头,仿佛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背景,语气平静无波:“正是。不过都是些祖上余荫,不值一提。” 然而,在他那古井无波的面容之下,心中却已掀起狂喜的波澜,几乎要抑制不住地长啸一声! 终於!终於有人认得我了! 而且还是公子身边新来的亲信! 他认得玄天阁陈家!他知晓我族威名!这是否意味著……我的名字,我的付出,已然传入了公子耳中?我是否……终於入了公子的眼?! 这些年来陈炎屈尊在此却从不求引荐,就是要让公子看到他的价值。 果然不是白费功夫,此刻便是最好的证明! 陈炎强压下內心的激动,努力维持著世外高人的风范,但看向许父的目光,却不自觉地更温和了几分,甚至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讚赏—— 此人虽修为低下,但颇有眼光! “还未请教阁下大名?”陈炎保持著温和的语气问道,目光中带著一丝探究。 “哦!”许父闻言,立刻正了正身子,脸上浮现出惯有的、属於一家之主的庄重神色,下意识地便要以家族名义自我介绍: “我名许暉,乃□□...!” 话刚出口,许暉猛地意识到什么,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急忙收声。 那原本挺直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尷尬。 “见谅、见谅...许久未下界,忘了规矩。”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已带上了几分复杂与苦涩,声音也低沉了些许: “我乃天上天,大衍皇朝,许家…前家主。” 许暉特意在“前”字上加重了微不可闻的停顿,隨即自嘲地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说来惭愧,家中近日遭遇变故,风波不断,发生了许多…不堪回首之事。” 他言语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尽述,最终化作一声轻嘆,“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得蒙公子垂怜,出手相助,方才得以保全残躯,並有了这安身立命之所。” “等会?!” 陈炎脸上的淡然瞬间破碎,猛地站起身,连茶杯被打翻都浑然不觉。 他对著许暉和殷棲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都有些变调:“殷宫主,麻烦跟我来一趟!” 两人来到外面的走廊。 不等殷棲月发问,陈炎猛地一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隨即再也压抑不住內心的惊涛骇浪。 竟如同少年般猛地抓住自己的头髮,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近乎尖叫的低吼: “天上天!他竟然来自天上天!!他怎么能来自天上天呢!!!” 殷棲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失態嚇了一跳,黛眉微蹙: “陈前辈,您这是…?” 她看著眼前这位素来沉稳、身为上千州一方巨擘的陈家家主,此刻竟状若疯魔,心中满是疑惑。 难道是觉得公子並非出自上千州,之前所做一切后悔了?她刚想开口安抚一番—— 却见陈炎猛地转过身,噗通一声,竟直接对著她双膝跪了下去,头颅深深低下,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敬畏而剧烈颤抖: “殷宫主!棲月仙子!小生…不,属下陈炎,此后愿供您驱策,唯您马首是瞻!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只求…只求仙子日后在公子面前,能为陈家美言几句!” 殷棲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得后退半步,急忙上前虚扶: “陈前辈!您这是做什么?快请起!折煞棲月了!到底怎么了?天上天…究竟是什么地方?”她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心中疑竇丛生。 陈炎被她扶起,但身体依旧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虽然之前就有猜测,没关係果然如此!” 他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沸腾的心绪,看著殷棲月那双依旧带著些许茫然的美丽眼眸,声音沙哑地快速解释道: “殷宫主您还没明白吗?!这人来自天上天!天上天啊!这意味著什么?” “我们都猜错了,公子根本就不是来自上千州,而是来自天上天!” 说著陈炎止不住的呢喃自语:“我就说、我就说怎么九转丹药跟不要钱一样隨手送出...” “天上天…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殷棲月追问,她隱约感觉触碰到了一个远超她想像的层面。 这是第四次听到这三个字。 殷棲月不知晓这几个的意思,但陈炎知道啊! 陈炎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敬畏和嚮往,语气急促却无比清晰: “宫主下千州和中千州自然不必多言。” “中千州之上,乃上千州,浩瀚无垠,强族林立,道统横行,我陈家在其间也不过是一方势力罢了!” “下界人只知那便是道途重点,却不知——”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无比肃穆,甚至带著一丝朝圣般的虔诚: “上千州之上还有天!凌驾於诸天万界之巔的...便是...天上天!” “连存在都不可言说,禁忌中的禁忌。” “那是万道源流之地!是唯有真正的仙神后裔、无上大能方能棲息之所!我等修士穷极一生,甚至连仰望其存在的资格都没有的——『仙界』!” “公子......公子他竟来自天上天!” 陈炎的声音都在发颤,原以为公子只是秦家旁支子弟,却不想——对方竟是高悬十方仙庭,执掌万界秩序的秦家宗族! 並且身份绝对不低! 中大奖了! 可笑自己刚才还把许暉当成个普通修士,却不曾想他的来歷竟如此恐怖。 跪称一声前辈一点儿也不过分。 殷棲月听完,整个人也僵在了原地,红唇微张,绝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彻底失控的震惊和空白。 “天上天便是...仙界?”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窥见了一直以来所追隨的那位主子,其冰山一角下所隱藏的、足以令诸天震颤的恐怖来歷。 公子他竟是一位仙人! 这边双方震惊之时。 晨雾中忽闻铜铃清响。 一位卦袍少年踏露来到这方世界,指间硃砂符籙未乾,衣袂翻飞间带起一缕未散的香火气。 他腰间有个牌子,上面写著三个字—— 庆望川。 第126章 符道入门,红尘歷练 那是一位任谁见了都无法移开目光的少年。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姿挺拔如修竹,穿著一袭看似朴素、实则流淌著隱晦月华暗纹的青色卦袍。鸦羽般的墨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束,其余柔顺地披散在肩后,衬得他那张脸愈发清绝出尘。 少年指尖轻捻,一缕香火气如游蛇般缠绕而上,他眸光微动:“竟有人在此界立我香火...问道宫的手笔?” 此人正是秦忘川。 虽收敛了绝大部分仙韵威压,但仙骨加持下,光是气质便无人能比。 他左手持一桿古旧的布幡,幡面“铁口直断,灵符佑安”的字跡苍劲有力,右手指间隨意夹著几张硃砂未乾的黄符。 ——此刻,这位本该在十方仙庭受万人敬仰的神子,却像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术士一般,慢悠悠地走在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上。 路两旁是半人高的野草,偶尔有几只麻雀扑稜稜飞起,又落在远处的枯树枝头。 秦忘川並不著急赶路,只是隨意打量著四周。 头顶不时有法器剑光划破云层,载著修士呼啸而过。 远处,三三两两的行人正朝著同一个方向走去——有挑著扁担的老农,有背著竹篓的妇人,还有几个嬉笑打闹的孩童。 他们衣著朴素,鞋底沾著泥泞,显然是附近的村民。 “看来前面有座城镇......” 秦忘川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抬脚跟了上去。 至於为何这副装扮,为的自然不是扮猪吃虎,而是来此歷练。 成就神子后,老祖將他叫过去说教了一顿: “你那天剑练的什么玩意儿,根本没眼看!” “真正的天剑要歷百万劫难,斩尽世间一切。”秦太一枯瘦的手指戳著他眉心,“你连百劫都未经歷,也配叫万劫?“ “去歷劫吧!” “但要记得弄个化名,不然就没意思了。” 一想到这里,秦忘川那好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有那么一丝丝的鬱闷。 “百万劫难......当真能磨出天剑真意?” 他指尖轻抚腰间木牌上“庆望川”三字,忽地摇头失笑。 “罢了,既然老祖发话...” 隨手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指尖硃砂游走间,竟是在赶路途中就开始研习符道。 ——问道宫是要去的。 ——但也不急於一时,路上不妨先当个游方符修歷劫。 符修——庆望川。 “这下算不算是真的寒门了?”秦忘川想著,摇了摇头。 山风拂过卦幡,少年的影子在阳光下忽明忽暗,仿佛在为他这个新身份作注。 来到这个世界后秦忘川一直走在仙路上。 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踏入了红尘。 尘路渐渐开阔,远处已能望见蜿蜒的城墙轮廓。 秦忘川隨手將画废的符纸折成纸鹤,任其隨风飘向道旁溪流。 抬眸时,正见三五个樵夫挑著柴担从岔路匯入主道,走向远处的城墙。 木质腰牌在行走间轻轻碰撞,发出“篤篤”的闷响。 青石城墙斑驳,城门处却排著长队。 秦忘川站在队伍末尾,饶有兴致地打量著城门上“青木镇”三个褪色大字。 “最近血煞门猖獗。” “新入城者需缴一块上品灵石,换取身份牌。” 守城的老兵本在打盹,懒散的叫喊著。 抬眼瞧见这卦袍少年时却猛地一激灵——明明穿著不算华贵,偏生让人觉得多看两眼都是冒犯。 老兵不自觉地挺直腰杆,连声音都恭敬了几分:“这位公子若来自门派世家...可走西门验明身份后免缴。” “不必,我乃一介散修。” 一枚灵石轻轻落在老兵掌心,这便换来了一块牌子。 凭此牌能在城中待一月。 秦忘川走过城门时,布幡上的铜铃叮咚一响,惊起几只歇在城头的麻雀。 想起刚才守卫的表现,他在心中暗暗思索:“或许应该换副容貌?” 隨即又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青木镇不大,修士与凡人混居,气氛还算祥和。 进城后秦忘川在镇东头一棵老槐树下寻了处空位,从褡褳里掏出个小马扎,布幡往旁边一插,就算开了张。 幡面垂下,露出“灵符佑安”四个大字,底下还缀著一行小字: “清风符、驱尘符、火符、通通一块灵石。” 既是歷练,就要有歷练的样子。 路上遇了家旅店,住宿一日需五块上品灵石。 也就是说。 今天赚不到五块灵石就得睡大街。 摆好阵仗,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块靛蓝粗布铺开,將三张符籙整整齐齐码在上头: 左边是灵光莹润的“清风符”和“驱尘符”,右边则孤零零躺著张笔画生涩的“火符”,符纹间偶尔闪过一道微弱的红光,像是隨时要熄灭似的。 “嘖......” 秦忘川盯著那张火符看了片刻,忽然挽起袖子,当场铺开符纸、蘸取硃砂,竟就这么在街边提笔练习起来。 笔走龙蛇时,如行云流水,一张“清风符“转眼即成;可画到火符关键处,笔锋却忽然凝滯,硃砂在黄纸上晕开一团红痕——废了。 他的动作很专注,下笔却时而流畅如溪,时而滯涩如堵,成功率大概五五开。 画成的,便放在左边,画废的,也不扔,叠起来放在右手边,回头研究。 这古怪的摊主和更古怪的“商品”,很快引来了围观。 大多是些好奇的凡人和小修士。 “小先生,你这符怎么卖?”一个挎著菜篮的大婶好奇地问。 秦忘川抬起头,露出一个乾净却略显疏离的笑容:“全部都是一枚灵石。” “价格倒是公道。” 大婶买了一枚驱尘符,欢天喜地地走了,说是回去打扫屋子省力气。 很快,又有个年轻修士买走了那张成功的火符。 秦忘川收了灵石,继续埋头跟手中的符纸“较劲”。 他画符时周身有种奇特的气场,仿佛与外界的喧囂隔绝,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笔尖那一点硃砂之上。 偶尔成功,他眼中会闪过一抹极淡的瞭然;若是失败,则会蹙眉沉思片刻,然后再次尝试。 然而,不过半个时辰,先前买走火符的年轻修士就气冲冲地回来了,手里捏著那张符籙,脸色涨红: “喂!卖符的!你这符怎么回事?!说好的火符,出城激发了下试试,就冒了点黑烟,屁用没有!退钱!” 第127章 符意未纯,剑意也未纯。 秦忘川一愣,接过那张符籙,仔细感知了一下。 “离火纹歪了?” “不应该啊,之前检查过才对...” “原来如此...火纹刚烈,纹路之间应该留足距离。” 他脸上没有丝毫被找麻烦的不悦,反而露出一种恍然的表情,喃喃自语:“离火相叠则焚,分列则旺...” 说著,竟当场拿起符笔,在一张新符纸上修改起来,瞬间便成了一张灵光熠熠、远超之前的火符。 秦忘川將这张新符和三块上品灵石一起递给那年轻修士,语气诚恳:“抱歉,是我学艺不精,符有问题。灵石退还,这张新符送你,算作赔偿。” 年轻修士被他这操作整懵了,看著手里灵气充沛明显不是凡品的新符和失而復得的灵石,一肚子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呃...其实也不用全退...” “应当的。”秦忘川语气平静,仿佛退还灵石和赠送更好的符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心疼灵石的模样。 年轻修士訥訥地道谢走了。 秦忘川望著对方离去的背影,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捻起一张废符,在掌心轻轻摩挲。 “符道......比想像中有趣些。” 他垂眸看著符纸上那些焦黑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画符如修道,一笔一划皆是天地之理。 ——错了一处,便满盘皆废。 ——可若是悟了...... 他忽然提笔,蘸取硃砂,在黄纸上龙飞凤舞地画下一道火纹——这一次,符纸表面泛起一层莹润的红光,如晚霞映照,灼灼生辉。 这道火符已经脱离了原本点柴生火的范畴,变成了一道威力至强的杀人符。 “原来如此。” 秦忘川唇角微扬,將这张新成的火符轻轻放在摊位最显眼的位置,取代了之前那张残次品。 家中固然也有符道强者,但还是这种自己摸索更有意思。 不掺杂別人的想法,也更能演化属於自己的道。 ——符道虽小,却也是大道。 ——这百万劫难,或许就该从这一笔一划开始。 又过一会儿,连之前买驱尘符的大婶也回来了,手里拿著废掉的符纸,哭笑不得地说: “小先生,你那符效果是真好,一阵风把我家院子里的落叶灰尘全捲走了...” 还不等秦忘川那点笑意漾开,大婶话锋急转,哭笑不得地比划著名: “可那风它、它不停啊!卷完了落叶,连我家灶台上的铁锅都给掀翻了,现在锅底还嵌在房樑上呢!” “您这到底是驱尘符还是拆家符啊?” 秦忘川闻言,脸上並未显露出窘迫。 那双蕴著星河的眸子反而骤然亮起,仿佛透过那符纸上残存的灵力轨跡,窥见了更深层的规律。 “灵纹奔涌,一泄如注,却无『意』在其中约束引导...”他低声吟哦,似有所感。 那失控的旋风,轨跡狂乱而无序,与他体內那浩如烟海、却总在关键时刻难以如臂指使的仙元,隱隱有著某种奇特的共鸣。 並非力量层次的问题,而是......意未纯。 符意未纯,剑意也未纯。 如这符籙,能召来狂风,却无法让风力只拂去尘埃而不伤及锅灶。 亦如他的剑,可开天,却难以恰好斩落树上一片树叶,而不伤其余分毫。 “力量不是越大越好。” “至繁归於至简,至力亦需至微的掌控。” 一个明悟如同水到渠成般在他心间盪开涟漪。 力量的极致,並非一味地磅礴宣泄,更在於心念流转间,对每一分力道的精准刻画与引导。 这道理,放之剑道、符道,乃至万法,皆然。 秦忘川收回目光,眼中那抹疏离的謫仙之气似乎淡了些许,多了一丝落入尘世的清明。 他看向大婶,露出一个带著歉意的清淡笑容:“是在下疏忽了,让您受了波及。” 退还一块灵石,隨后再次执笔。 这一次,他下笔时多了一份沉静的心念,不再是单纯灌注灵力,而是以一丝刚领悟的“引导”之意融入笔锋。 硃砂流转,符文自然天成,灵光温润內敛,一张气息截然不同的新符悄然成型。 “此符当合用了。”秦忘川將符籙递出,语气平和。 大婶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没继续找茬,而是拿著灵石和新符走了。 待她离去,秦忘川指尖再次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 这一次,带起的却是一缕极其凝练、收放自如的细微剑气,绕指柔而不散。 “有点意思。” 他轻声自语,对这红尘歷练,终於生出了几分真正的兴致。 就这样,一上午过去,秦忘川的摊位前人来人往,卖出去的符籙不多,退回来的灵石和送出去的新符倒是不少。 他仿佛根本不在意是否能赚到灵石,只沉浸在对符道各种细微关窍的领悟和修正之中。 那种对灵石毫不在意的態度和匪夷所思的改进速度,让周围一些暗中观察的老修士嘖嘖称奇。 只觉得这少年郎深不可测。 『绝对是哪个符道世家出来歷练的公子哥!』 日头渐渐西斜,摊位上符籙没剩下几张。 虽然不多,但也赚了六七块灵石,够今日的住宿费。 秦忘川准备收摊,回去消化今日所得。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打补丁的粗布衣服、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走到摊位前。 他小脸脏兮兮的,眼睛却很大很亮,手里紧紧攥著一枚灵石。 “小...小神仙...”男孩的声音细若蚊蚋,“你这里有杀人的符吗?” 秦忘川低下头,看向男孩。 目光掠过男孩洗得发白的衣领下隱约可见的几道青紫伤痕,以及那双大眼睛里隱藏的恐惧和期盼。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俯身,目光平静地注视著男孩:“你要杀人的符做什么?“ “当然是要杀人!”男孩的语气不復刚才,声音稚嫩却斩钉截铁。 “青霄圣地万星轩,自从我爹死在妖兽潮里...”他的小手攥得发白,“他日日来我家,说...说要纳我娘为妾...” “我要杀了他!” 布幡上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忘川凝视著男孩那双染著仇恨的眼睛,目光如寒潭般深邃,隨后拿起桌上一张赤红符籙。 “这符可以杀人。”他將符籙递了过去,提醒道:“但我要告诉你。” “以杀不能止杀。” 男孩懵懂的摇摇头,神色倔强:“小神仙,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道父亲让我保护好母亲。” “只要杀了他,我母亲就不用哭了。” “即便是要偿命我也认了!” 第128章 只有那些老怪物才配让老夫眉头一皱——你也是怪物? 最终,男孩一枚灵石买走了火符。 秦忘川也得知了他的名字——庞杰。 望著他远去的背影,秦忘川正收拾著摊位上的符纸,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嘆息。 “小友,你不该给他那道符的。” 他侧目看去,是隔壁那位算命的老者。 上午时对方的摊就在不远处,生意並不怎么好。 老者一身灰袍,面容枯瘦,但一双眼睛却深邃如渊,仿佛能洞穿人心。 秦忘川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问道:“为何?” 老者捋了捋鬍鬚,目光悠远:“那孩子命格已定,若执意復仇,必死无疑。” 见秦忘川不语,老者又摇头道: “知道你不凡,我也不瞒你。” 他袖袍轻拂,竟隱隱透出一股不属於此界的威压。 “老夫並非此界之人,来此只为与人打赌,看那孩子受尽欺压后,会如何反抗。” “若他忍辱负重,老夫便收他为徒,传他通天之法。” “若他执意復仇......” 老者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我便输了一场赌,失了一个徒。” 秦忘川听完,神色依旧平静,只是问道:“前辈既知他必死,为何我卖他符时,不直接出手阻拦?” 老者摇头:“天机不可逆,这也是他的劫。” 隨即,他目光落在秦忘川身上,眉头微皱。 “倒是你......” “算不出任何轨跡,似存非存,仿佛本就不该在此界之中。” “你.......究竟是何人?” 秦忘川闻言,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符道散修,庆望川。” “秦?” 老者一怔,隨即追问:“莫非是那个秦?” “是庆,不是秦。” 说话间,秦忘川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 对方这个態度明显来自上界,甚至可能是十方仙庭的人。 然而,秦忘川这淡然的神態也被老者看在眼中。 “看来,此界之中,不止老夫一个『外人』。” 秦忘川不置可否,只是继续收拾著摊位。 老者不再多言,只是转身离去时,目光看向庞杰离去的方向轻嘆摇头: “可惜...可惜啊...” 秦忘川望著他的背影,眸中星河微闪。 “老怪物修行太久,找些趣事做。” “看似为了他著想,但本质,还是自持甚高,玩弄眾生那一套。” “不坏,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 想著他又摇摇头。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秦忘川,一个卖符的散修。 积攒点灵石后便可以启程前往下一个地方游歷。 第二日,天光微熹,晨雾尚未完全散去。 “签到。” 【恭喜宿主,获得三阶奖励:天阶功法...】 秦忘川听到天阶功法四个字就兴致缺缺地关了系统面板:“又是垃圾功法,还不如来点灵石奖励,好歹现在用得著。” 摇摇头,也不再去想。 推开客栈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清冽的空气涌入。 不似十方仙庭,这里的空气中带著小镇特有的、混合著炊烟与潮湿青石板的味道。 天上依旧不时有修士飞过。 楼下街道已传来零星人声,多是赶早市的摊贩和准备出城的猎户。 秦忘川走下狭窄的楼梯,客栈掌柜——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正打著哈欠拨弄著算盘,见他下来,脸上立刻堆起职业性的笑容: “小先生起得真早,昨日生意可还兴隆?” 掌柜的显然注意到了他昨日在街边摆摊的一幕。 “餬口而已,昨日侥倖,今日说不定就住不起您这店了。”秦忘川唇角微扬,带著一丝清淡的笑意。 掌柜的被他这话逗得一乐,急忙摆手:“哪能啊!小先生真会说笑!您这般人物,怎会露宿街头?” “要是真住不起了,我这小店可以给您赊帐几日。” “就是公子可得悠著点,可別又把別人灶台可掀飞咯。” 消息传得倒快,而且態度也极好。 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不被那股超然气质所慑,本能地敛了轻慢之心,更遑论出言不逊——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敬畏,如同凡夫仰望皓月,螻蚁面对沧海。 秦忘川微微頷首,並未多言,转身走出客栈。 这就是脸的好处,若是换副妆容,能有这待遇? 去往老槐树摊位的路上,恰好经过昨日那算命老者的摊位。 那灰袍老者已然端坐其后,闭目养神,仿佛与周遭的喧囂隔绝。 他的摊前依旧冷清,与秦忘川昨日虽波折却总算有人气的光景形成对比。 听到脚步声,老者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秦忘川身上,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他主动开口,声音带著一丝篤定:“小友既来,何不算一卦?” 言语间,似乎肯定秦忘川会坐下算一卦。 秦忘川脚步未停,只是侧头看了老者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可没多的灵石。” “放心,不要灵石。” 听到这里秦忘川才走近。 为的当然不是什么算卦,而是他知晓眼前之人肯定算不出什么。 只是他有个问题。 “前辈既带目的而来,何不现身点拨,而非坐观其『劫』?” 老者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隨即又恢復古井无波,摇头轻嘆:“命数如此,强求不得。老夫只观棋,不下场。”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倒是小友你,看似入局,实则超然物外,这般心態,非凡俗所有啊。” “前辈过誉,我不过普普通通一卖符人罢了。”秦忘川不再多言,坐下求卦。 『倒是不卑不亢,此子可堪大用。』 『或许可以收为传人?』 老者想著,递来纸笔,做了个请的姿势:“写一个字,什么都行。” 秦忘川接过后刚想落笔,忽然想起什么来,抬头问道: “传闻卦卜他人时,可能会引动因果反噬,前辈应该不怕吧?” 老者闻言,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摊位上铜钱叮噹作响:“小友多虑了。这反噬之说的確存在——” 说著,他说著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不过是推演那些与天地同寿的老怪物时,才配让老夫皱一皱眉!” “倒是你...如何知晓卦卜他人会引动因果反噬?这等秘辛,可不是寻常修士能接触的。” 秦忘川执笔蘸墨,轻描淡写道:“不过家中前辈提过几嘴。” 言罢,他提笔落字—— 笔锋如剑,在纸上写下一个“道”字。 最后一笔收势时,那墨跡骤然迸发出刺目寒光,字中似有万千剑芒流转,让人不敢直视。 老者瞳孔骤缩。 那“道”字在纸上流转著奇异的光华—— 初看时锋芒毕露,如剑修一往无前的锐意; 细观之下,又见符文流转,暗合法修参悟天地的玄妙; 待凝神注视,字中竟隱隱透出厚重如山的气势,恰似体修锤链到极致的肉身之道。 竟能从一个字里看出多种不同的道,却又浑然一体,让人越看越觉深不可测。 “怪哉...”老者皱眉凝神,隨即开始掐指算卜起来。 然而下一刻—— “噗!” 毫无徵兆地,老者身躯剧震,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溅而出。 第129章 靠山山会倒,靠符符会尽,唯有力量! 热血尽数洒落在摊开的卦布之上,染出大片刺目的猩红。 他周身那原本渊深似海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囊般骤然溃散,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原本红润的面庞瞬间爬满皱纹,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仿佛窥见了什么足以令天地崩灭的大恐怖! “不...不可能!”老者声音嘶哑颤抖,死死盯著纸上那个依旧流转著淡淡光华的“道”字。 又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神色依旧平静的秦忘川,仿佛在看一个不该存於世间的怪物。 “你...你究竟是谁?!”老者艰难地喘息著,每一个字都带著血沫,“命格之怪异,亘古未见...似人非人,似仙非仙...可追溯至太古...噗!”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显然反噬极重,连言语都难以继续。 他此刻才明白,少年方才那句“前辈应该不怕吧”,绝非疑问,而是一句平淡的陈述。 甚至...带著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 秦忘川看著老者瞬间遭受重创的模样,眼中並无意外,只是淡淡地嘆了口气,语气依旧平和: “我可是提醒过前辈的。” 李天帝当年初遇时都算不出,你怎么能算出呢。 他伸出手,指尖泛起一丝极其纯净温和的长生仙气,轻轻点向老者眉心,试图稳住其溃散的气息: “前辈还是先凝神静气,稳住伤势再说吧。” 老者感受到那缕精纯至极、远超他想像的生机渡入体內,勉强压住翻腾的气血,眼中的惊骇却丝毫未减,反而更浓。 张口刚想说些什么,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这一幕惊的路人频频回首。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直至老者手掌颤抖的掏出颗丹药服下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然而他却看著药瓶有些肉疼。 “九转丹药啊......” 就那么没了。 好亏!! “让老夫静静......” 他嘶哑著挤出两个字,突然仰面栽倒躺在地上。 一时间竟有些怀疑人生。 秦忘川重新来到老槐树下,如昨日般支起布幡,铺开靛蓝粗布,將符籙一一码放整齐。 经过昨日的练习与感悟,他今日所绘的符籙,灵光明显更为內敛圆融,尤其是那火符,狂暴之力已被驯服,静静躺在那里,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势。 “该尝试更多的符种了。” 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研磨硃砂,便见庞杰的身影出现在了街角,正怯生生地朝这边张望。 见被发现后,他才走了过来。 “小神仙......我、我昨天没用那道符。” 秦忘川抬眸看他,语气平淡:“哦?” “万星轩...昨晚没来。”庞杰抿了抿嘴,声音低了几分,“我想了一晚上,即便他来了,我可能...也下不了手。” 秦忘川手中的硃砂笔微微一顿,终於正眼看向他:“为何?” 庞杰掰著手指,认真道:“我仔细想了想,杀他的確不对。” “先不说这符能不能杀他,就算真杀了他,青霄圣地还会派別人来。” “就算没有別人,下次再有类似的人欺负我们,我可就没有第二张符了。” 他抬起头,眼中虽仍有不甘,却多了几分清醒:“治標不治本。”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而且...虽然我不怕死,但如果我死了,就没人照顾娘亲了。” 秦忘川静静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本以为这男孩只是被仇恨冲昏头脑,却没想到,他竟能在一夜之间想通这些。 “所以,你今日来,是想退符?”秦忘川问道。 庞杰赶紧捂住了腰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是,我、我可是付了灵石的!” 他小脸涨得通红,生怕符籙被收回。 “现在用不著,以后总能用上!” “当然用不上最好。” 见秦忘川没有要拿回的意思,他眼珠一转,顺势就坐到了摊位前的矮凳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笔直: “其实...我想跟小神仙学一门手艺!” “手艺?”秦忘川眉梢微挑,有些想笑。 他这符都是现学现用的。 “就是画符!” 庞杰眼睛亮晶晶的,指著摊位上的符籙,“我昨夜想通了,靠山山会倒,靠符符会用尽——” 他声音忽然压低,却透著前所未有的坚定,“唯有自己掌中的力量,才是真正的依仗。” “这样即便万星轩,或者是更强的人来,我也不怕!” 秦忘川摇头:“想法不错,但你找別人吧。” “我自己都快穷的睡大街了,教你手艺?” 庞杰眼中的光亮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失落: “小神仙说笑了......我知道的,像您这样的人,怎么会缺一处落脚地。您只是...只是不想收我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自知愚钝,身无长物,连像样的拜师礼都拿不出,这番话在您耳中必然可笑至极。” 突然,庞杰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倔强的火焰:“但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单薄的身躯重重跪在青石板上,背脊却挺得笔直:“哪怕只能给您当个洒扫庭院的僕役!十年不够就百年,学不了一成就学半成——求您给我个叩门的机会!” 秦忘川看了他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第一句话就浇灭了庞杰的满腔热血。 “执念如火,力量如油——” “像你这样的人,一旦获得力量,只会带来灾难。” 秦忘川看著庞杰坚定的眼神,心中暗嘆。 是否会带来灾难,一部分看人,另一部分则看老师。 而天才往往不是好的老师 更何况... 想著,秦忘川起身將庞杰拉起,语气缓和了几分:“我虽不能教你,但也有別人在看著你呢。” “不久的將来,你必然能踏入修途。” 话毕,他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远处装死的老者。 第130章 童言最是无忌,纸人术蜕变,兵人术 第二日,以及接下来的数日,秦忘川的摊位依旧准时出现在老槐树下。 他刻画符籙的手法愈发纯熟精进,指尖硃砂流转间,符文自然天成,灵光內蕴。 摊位上不再仅有清风、驱尘、火符这老三样。 渐渐多了“凝水符”、“聚光符”、“小金刚符”等种类。 甚至还能根据客人的特殊需求,现场推演定製一些功能奇特的一次性符籙。 虽然价格不菲,但也吸引了一些有特殊需求的修士前来。 一月时间不到,已经財富接近自由。 秦忘川也並未忘记修炼符道的初衷——摸索出能承载纸人力量的符纸。 经过多次尝试和失败,他终於成功研製出了一种质地异常坚韧、灵路承载力极强的特製符纸。 这种符纸能够短暂承受他“灵力熔炉”状態下,灌注给纸人三成力量而不散。 然而,正如他所预料的,瓶颈很快出现。 这终究只是刻入灵力的,灵符纸。 而並非赵家天符的,天符纸。 基础材质和结构,决定了纸人的上限。 即便有更强的力量灌注,它们也无法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实力,反而有崩毁的风险。 这日,他正对著一个周身灵光流转达到饱和、却再也无法提升分毫的纸人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著。 庞杰照常跑来他的摊位旁。 果然如秦忘川所言,老者在某个月夜“偶然”路过庞杰家破旧的小院,“惊见”其“璞玉之资”。 已然將其收为弟子,开始传授基础功法。 庞杰对师尊恭敬有加,修行也极为刻苦,但一得空,还是会跑到秦忘川的摊子前,帮忙打扫收拾,或是目不转睛地看著他画符。 此刻,秦忘川静坐於摊椅之上,目光如炬地凝视著前方—— 那里正有一个纸人力士凌空腾挪,演练著一套精妙绝伦的拳法。 拳风震耳,一拳轰出,远处的山上一块巨石凭空炸开。 但这还远远不够。 隨著灵力的继续注入。 突然“嗤啦”一声,纸人右臂因招式过猛而撕裂,飘落在地化作碎纸。 虽是猜到了,但秦忘川还是眉头紧皱。 庞杰忍不住小声问道:“小神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秦忘川並未看他,目光仍停留在纸人上,隨口道:“嗯,它到极限了,力量无法再提升。” 庞杰不懂这些,只是跟著点点头。 他看著那灵光盎然的纸人,歪著头,朦朦朧朧间,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脱口而出: “小神仙,它拳法虽好,但......为什么没有武器呢?” 话一出口,秦忘川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骤然愣在原地! “武器...?” 庞杰歪著头,“对啊!” “人和修士都有武器,纸人也是人。” “可以用拳头,也可以用武器的...吧?” 为什么没有武器? 为什么没有武器! 一直以来,他思考的方向是如何提升纸人“本身”的强度、灵路承载力、力量上限。 却从未想过,为何一定要让纸人本身去承载所有的力量输出? 这就如同一个武者,只想著如何锤链肉身拳脚至极致,却从未想过......可以拿起一柄神兵利器! “载体...武器...外置装甲......甚至可以把三姐的灵光炮装到纸人身上!” 秦忘川那深邃的双眸突然看到了无数种可能。 无数念头、符文、阵法结构在其中生灭、碰撞、重组! 瓶颈並非在於纸人本身无法变得更强,而在於他的思路被局限了! 纸人可以作为力量的“源头”和“操控核心”,而力量的“宣泄口”和“增幅器”,完全可以由外部承载! 神兵利器纸人不可以拿吗? 如果不好携带,那去学炼器,將纸化为“纸兵器”和纸人相搭配不就行了? 纸人用纸神兵... 他猛地看向摊位上那些特製的、能够承受巨量灵力的符纸,一个全新的、豁然开朗的道路在他面前铺开! “哈哈......哈哈哈!”秦忘川忽然低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发现新天地的畅快与自嘲。 “原来如此,遇到的每个人都是有原因的。” “因果在这等著我啊。” “庞杰,你真是......” 他看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男孩,眼神含笑:“想学符吗?” “纸人...不...兵人术。” 庞杰先是一愣,隨即眼睛猛地睁大,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真、真的吗?”少年的声音发颤,带著不敢置信的惊喜,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生怕自己听错了,又怕眼泪掉下来丟人。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回头:“我、我先去请示师傅。” 动作急切得差点把自己绊倒。 而远处一直假寐偷窥的老者,此刻也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秦忘川的方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自然能感觉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 那个少年周身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气息正在酝酿而生。 “......此子悟性,简直恐怖...”老者喃喃自语,心中既惊喜又可惜。 惊喜的是遇到了那么逆天的少年。 可惜的是......他娘的逆天过头了! 即便有心,我怎么收人家啊? 庞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衝到老者的摊位前,语无伦次地將事情说了一遍。 灰袍老者听著,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长嘆和挥袖: “去吧去吧,这也是你的造化。” 他心中暗忖:能近距离观察此等手段,对庞杰而言,已是天大的机缘。 甚至对自己,或许也有所收穫? 得到师傅首肯,庞杰几乎是飞奔回来,激动得小脸通红,对著庆望川便要行拜师大礼。 “不必。”秦忘川指尖轻抬,一股无形之力便托住了庞杰下拜的身形,“我非你师,只是还了这因果。” “教你些取巧的小术。” “能领悟多少,全看你自身。” 说罢,他不再多言,直接进入教学状態。 取出一张普通白符纸,指尖硃砂流转,笔走龙蛇,一个结构繁复而优美的核心符文跃然纸上。 “此乃『纸人术』基础符胆,只需注入灵力,便可化作一纸人力士。” “根据用途不同,可炼製各类纸人;或执壶奉茶,或摧城拔寨。” “而这,便是战斗类力士——” 秦忘川袖袍轻拂,將符纸扔出。 隨著一声低沉的震颤,符纸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 纸面在灵光中扭曲膨胀,转瞬间化作一尊两米高的巨影。 那巨影通体呈古铜色,表面密布著细密的灵力纹路,仿佛历经千年沉淀的古宣。 体型极其壮硕,肩宽背厚,四肢粗壮,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面容模糊,没有具体的五官。 只在本该是面孔的位置,勾勒著数道纵横交错的血色硃砂纹路,组合成一个似怒非怒、森然威严的抽象脸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咚!” 当它完全现形时,脚下石板竟齐齐下沉半寸。 这与秦忘川平日使唤的那些扫地烹茶的灵巧纸人截然不同—— 眼前这尊巨灵神將般的存在,光是静立就震得摊位棚布猎猎作响。 近在咫尺的庞杰直接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煞白。 连远处一直偷窥的老者也是瞳孔骤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哪里还是什么取巧的小术?这分明是一尊拥有恐怖力量的符道战傀! 『天符纸术!』 『这小子是十方仙庭的帝族传人!!』 第131章 百符成兵,符装 “这便是纸人术。”秦忘川一边绘製,一边讲解。 庞杰屏息凝神,眼睛瞪得大大的。 完全听不懂!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小神仙...这些太高深了,我就想学点基础的防身就行...” 说著看了眼摊位上那张火符,眼中泛著憧憬。 之前见小神仙演示过,这火符激活后竟能出现一圈火柱! 太帅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远处的老者望著这一幕摇头嘆息,“可惜,可惜啊。” 秦忘川也没有强求,而是转而讲解一些刻符之法。 “符篆讲的是心细,手稳,勤炼。” 讲解片刻,他便让庞杰自行在一旁用普通笔墨练习摹画,感受符文结构。 而自己,则再次將注意力回到了那特製符纸上。 眼中闪烁著兴致的光芒。 “纸人如器,灵力如水——器小水满则溢。並且发力时灵力匯聚於一点,原本还能承载的平衡被瞬间打破。” “若在发力处覆甲,便可分洪泄流。” “如此,既可倍增灵力灌注,又能护其不毁。” 秦忘川提笔蘸起硃砂,在特製符纸上龙飞凤舞地勾勒起来。 他先绘製的是一对臂甲,符纹如龙鳞般层层交叠,关节处特意留出伸缩的余量。 隨后是胸甲,中央嵌著一枚繁复的聚灵阵。 这东西能让纸人自己吸收天地灵气,化为活动的动力。 原本的话这种东西是不该出现在纸人身上的,因为其太过繁琐,会干扰纸人本身的运行。 但若是外掛,则没有这个顾虑。 最后是腿甲,线条凌厉如刀锋。 “来。” 他意念一动,先前那基础纸人力士应声走来。 符甲顿时如同活物般飞向纸人,精准地贴合在相应部位。 当胸甲上的聚灵阵开始运转时,纸人周身突然迸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灵压波纹! “试试。” 秦忘川抬手指向百步外的山岩,那块半人高的青石在夕阳下泛著冷光。 披甲纸人突然沉腰坐马,覆甲右拳后拉如满弓—— “轰!“ 一道肉眼可见的灵力波纹从拳锋炸开,沿途草木尽数倒伏。那巨石尚未被拳风触及,便“咔“地裂成无数碎块迸溅开来! 待烟尘散去,只见纸人臂甲上赤纹流转,竟连一丝刮痕都未留下。 “再来。“ 秦忘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注入更多的灵力,这次指向了山崖上那块足有两人高的褐岩。 披甲纸人浑身符甲骤然亮起刺目金光,双足踏地时竟將青石板踩出蛛网般的裂痕。 它右臂后撤至极限,甲片缝隙间迸溅出细碎的电光—— “轰——!!!” 拳出如陨星坠地,狂暴的灵力洪流直接將岩体贯穿,余波在山壁上撕出三丈长的狰狞裂痕。 飞溅的碎石尚在半空就被震成齏粉,化作一场纷纷扬扬的石雨落下。 寻常来说,这一击还未打出纸人手臂便已化为了碎片。 但这次却不一样。 待尘烟散尽,纸人臂甲上的赤纹已转为暗金色,隱隱有熔岩般的流光在纹路中奔涌。 有些过载,但问题不是很大。 “这还只是一层,若是两层,三层,乃至每一层都刻上一个聚灵阵...” 秦忘川眼中爆发出欣喜的光芒。 纸人本身只需要作为载体,强的是外掛的装甲和武器。 “说起武器...” 他没有停手,继续尝试。 “真正的法器纸人用不了,还得用『纸兵』。” 继续绘製了一柄剑给纸人装上,只是这次却不尽人意。 灵力匯聚到剑上,剑直接就爆了。 “果然和我想的没错。” “灵力流转间多有冗余损耗,灵路也並非完美嵌合,远达不到1+1大於2的效果,甚至还有反效果。” “难道真要精通炼器?”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秦忘川否决,“不对,偏离初衷了。” 说罢,他重新坐了下来,望著桌上的符纸眼中思绪万千。 “像刚才那样,思维放开。” “剑是死物,不需要考虑灵活。” “既然一张不够就百张。” “百张残符叠刃,灵路自成。” 秦忘川眼中精光一闪,指尖蘸起硃砂,在符纸上飞速勾勒。 他不再追求完整的符文,而是將剑形拆解——剑锋、剑脊、剑格、剑柄,每一部分都单独刻在不同的符纸上。 每一张符纸的符文都残缺不全,但彼此之间又留有灵路呼应。 “百符成兵!” 隨著最后一道符文落下,百张符纸凌空飞旋,灵光交织,竟自行拼接成一柄三尺青锋。 剑身符文流转,浑然一体,再无半点滯涩。 纸人握剑,隨手一挥—— “嗤!” 远处山石应声裂开,断面光滑如镜,最重要的是纸人並未崩解。 秦忘川嘴角微扬:“就是灵力消耗大了数倍,但这些不是问题。” “符装模块化...虽还是纸人,但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 “这便是兵人术。” 他满意的点点头,隨即早早收摊,將这日的感悟都记录在册。 夜色如墨,烛火摇曳。 秦忘川伏案疾书,笔尖在《兵人初解》和《兵人术》上沙沙游走。 前者是感悟,后者是功法。 能同时操纵一千名纸人才算大成。 窗外蝉鸣渐歇,檐角铜铃偶尔被晚风拨动,发出清越的叮噹声。 他时而停笔沉思,硃砂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也浑然不觉,笔下符文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直至最后一笔硃砂勾勒完毕,秦忘川仔细端详一番后合上那本《兵人术》。 “来人。”他轻唤一声。 两名黑衣顿时撕裂虚空出现,单膝跪地:“在!” 秦忘川將书册递出:“將这两个东西送回族中藏书阁,供人参详。” 第132章 川流阁,真正的万法源流之地 十方仙庭,秦家。 一座新落成的殿宇巍然矗立,琉璃金瓦,玉柱盘龙,门匾之上以道韵流转的仙文书写著三个大字—— 川流阁。 殿门敞开,並无寻常藏经阁的森严守卫,唯有淡淡的书香与浩瀚如烟海的典籍气息瀰漫。 无论是否秦家子弟,只需通过简单的身份核验,皆可入內翻阅。 此刻,阁內已有不少年轻子弟或静立书架前,或盘坐蒲团上,沉浸其中。 两名黑衣使者撕裂虚空,直接出现在阁內核心处一位鬚髮皆白、正闭目养神的老者面前。 恭敬地呈上两卷散发著新鲜墨香与淡淡硃砂气息的书册。 “神子又有新感悟送达,请长老过目。” 老者缓缓睁开眼,眸中仿佛有星云幻灭。 他接过书册,先是扫过《兵人初解》,目光中露出些许讶异,隨著翻阅,讶异逐渐变为讚赏。 “以符载道,化纸为兵...模块叠加,专精合一...妙!妙啊!竟是完全跳出了传统炼器与傀儡术的窠臼,另闢蹊径!” 老者抚须讚嘆,“神子思路之奇诡,当真天马行空!” 说罢,他將东西递给旁边的人。 旁边一位老者接过看了一眼后,顿时也愣在原地,半晌才苦笑道: “神子先前所创《灵力熔炉》霸道无比,《剑意熔炉》更是剑修必备。” “如今这《兵人术》看著..像是纸人术的改进?” 那人深吸一口气,隨即小心翼翼地將两卷新册摊开抄写。 原本放于禁地书库,印本则放於川流阁墙上玉台。 更多的,还是存入玉简中,好让他人用神识参悟。 当然也不乏有人喜欢翻书的那种感觉,也会有弟子前来抄阅印本。 那玉台上,已然摆放著另外三卷气息同样浩瀚的书册——《灵力熔炉》、《剑意熔炉》、《纸人术》。 如今,又添了《兵人术》。 “不愧是我秦家神子,按这个速度早晚有一天,这阁內將摆满各式各样的功法。” 老者娃望著玉台长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豪与欣慰。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忘川阁。 阁內正在翻阅其他功法的子弟们纷纷抬起头,目光敬畏地望向那核心玉台的方向。 他们中有人或许还在为领悟某一道传统术法而绞尽脑汁。 而那位年纪与他们相仿甚至更年轻的神子,却已经在开创属於自己的道途,並將其化作典籍,供后人参详。 “快看!神子又送新功法回来了!” “《兵人术》?...和之前的纸人术有区別吗...哦!兵人!” “听说神子在下界歷练,竟还能有如此感悟…” “不然怎能是神子呢?我等能在此翻阅神子手书,已是天大的造化!” 窃窃私语声中,充满了崇拜与嚮往。 川流阁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蹟,它不属於秦家体系之內,专为秦忘川道统所立。 在道统內另立道统,如此儿戏的举动。 却已然成为了所有秦家子弟乃至其余势力天才们心中嚮往的圣地。 因为它代表著无限的可能与未来的方向,它的主人,名叫秦忘川。 正当阁內弟子们议论纷纷,目光热切地望向那新增的《兵人术》玉简和印本时,一个清脆又带著几分蛮横的少女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让开让开!都闪一边去!” 一道清脆却囂张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眾弟子纷纷回头。 只见一名身著金色黑裙的少女走来,身上铃鐺叮噹作响,眉目如画却带著几分骄横。 正是八世子...不,现在应该叫八道子——秦昭儿。 “我先看!” 周围的长老和弟子们都见怪不怪,纷纷让开。 这位小祖宗在秦家虽然蛮横,但也没到討厌的地步。 不去触她霉头就行。 隨著一个又一个的玉简被刻印出来。 乔装打扮后的赵凌云躲在人群中拿起一枚,神识沉入其中观摩片刻,发出了真诚的讚嘆: “当初只是为了制衡於他,这才传出纸人术。” “没想到...短短一月,他竟能以此为基础,衍生出如此精妙的《兵人》之道。模块叠加,专精合一...此等思路,已然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受益匪浅啊。” 赵凌云说著有些无奈。 当初家族示意他传下纸人术,是怕等秦家太初葬神剑泛滥开来,日后世人只知道一个秦字。 所以这其实是无奈之举。 但... “这东西一出,纸人术瞬间淘汰,所以日后传开的还是只有一个秦字。” “不过能见证乃至间接参与一道全新符法体系的诞生,已是我赵凌云之幸。” 赵凌云这番话说的坦荡大方,既点明了自己与这新术法的渊源,又毫不吝嗇地对秦忘川表达了极高的讚誉。 他说完继续观看,越看眼中光彩越盛,不时頷首,显然完全沉浸在了这全新的符法理念之中。 而然这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看完了没,给我也看看。” 转头一看,正是楚无咎。 “楚无咎?”赵凌云下意识叫出了声。 “你是...” 楚无咎先是疑惑,隨后仔细端详:“赵凌云?” “怎么这副打扮?” “什么叫我怎么这副打扮,你可是楚家道统继承人,怎么来別家学东西都不掩饰一下?” “掩饰?”楚无咎笑了。 “我看你还未明白他立下这阁的初衷。” “人人皆可学!” 『话是这样说,但回去是要被长辈说教的。』赵凌云心里嘀咕。 传承了许久的东西被一个外人改进创新,这谁受得了啊。 楚无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话说回来,你知不知道这剑意熔炉如何入门啊?” “灵力熔炉我倒是懂,虽还未入门,但也差不多了。” “但至今仍不明白剑意熔炉这玩意,它到底是怎么把灵力转化为剑意的?” “这可能做得到吗?” 一向天骄的楚无咎在这东西面前止步了,完全不明白其运作原理。 “这个我懂!”突然旁边一个声音插入。 两人转头一看,是李玄。 他缓步走来:“我可以教你剑意熔炉,但你也得教我灵力熔炉如何运转。” “行。”楚无咎应下,两人结伴走到一边。 叶凌川也拿著一本书走了过来,望著两人离去的方向有些惊嘆的说道:“如秦忘川所言,这川流阁,將隨著一部部新奇而强大的功法问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万法源流之地。” “他秦忘川的法。” 他说著合起书。 书封首先是一个大大的秦字。 第二页才是功法的具体名称。 但凡见到这样的功法秘籍,便知必是出自秦忘川之手。 “是啊。”赵凌云点点认同了这句话,隨即又开始好奇起来: “也不知道这位神子如今在下界弄些什么逆天之事。” 然而,秦忘川在青木镇的生活並非如何如何的精彩。 就真的只是出摊,卖符,然后研究新符、新纸。 就这样过了半月。 “该换地方了。” 秦忘川想著,目光微垂,落在桌上执笔画符的庞杰身上。 男孩自以为隱藏得很好,却不知在修士眼中,他背后那几道交错的血痕与淤青早已一览无余—— 虽不是什么重伤,却在瘦弱的后背上格外刺眼,像是被粗糙的绳索勒过,又似遭了棍棒的抽打。 若是真贪恋他母亲的美色,堂堂圣地弟子,又岂会虐待一个凡人孩童? 有內情啊... 最终,秦忘川一手杵著下巴开口问道: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第133章 过家家到此为止,天意不可违,但我意即天意 庞杰的手腕微微一抖,硃砂笔在符纸上拖出一道歪斜的红痕。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没什么,就是前几日那个万星轩又带人来找麻烦......” 男孩突然挺直腰板,脏兮兮的小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 “不过这次我可没吃亏!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是一名修士了!” 秦忘川注视著男孩强装镇定的模样—— 老人传他的天机术重在趋吉避凶,虽能窥见一线生机,却无移山填海之力。 他说话时后背的淤伤隨著动作若隱若现,有几处还渗著新鲜的血丝。 那些伤痕的走向,分明是被人从背后用鞭子抽打所致。 可不像他说的没吃亏。 秦忘川指尖轻点桌面,似在思索。 忽然,庞杰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般猛地跳起来,符纸都带翻了几张:“糟了!这个时辰再不回去,阿娘该著急了!”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著散落的笔墨,临走前还不忘朝秦忘川深深鞠了一躬,破旧的衣摆扬起一阵风。 等秦忘川抬眼时,那瘦小的身影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到巷口,轻轻推醒了算命摊上打盹的老者。 两人耳语几句后,老者不耐烦的摆摆手,庞杰这才消失在小巷中。 暮色渐沉,庞杰穿过几条幽暗的巷子,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咬著牙,儘量走得快些——阿娘还在家里等他。 可当他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时,院內的景象却让他浑身一僵。 桌子翻倒,碗碟碎了一地,阿娘被两个修士死死按在墙边,脸色惨白。 其中一个庞杰之前见过。 “一群废物!” 一声厉喝炸响,万星轩负手立於院中,锦衣玉带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他目光阴鷙地扫过两名手下:“拿个东西拿那么久,这种小事还要我亲自出手?” “师兄恕罪!“其中一名修士慌忙解释,“这妇人以死相逼,我实在不敢......“ “不敢?”万星轩突然转身,衣袍翻飞间带起一阵灵力波动。“一个凡人,杀了就杀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轻得像在谈论天气:“別说一个,便是屠尽整座城,也不过弹指间的事。” “谁都不会知道。” 话音未落,万星轩似有所感,猛地转头—— 庞杰一脚刚踏进院中。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万星轩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像是猛兽发现了意外的猎物:“呵......这就是你们说被咬了一口那个小耗子?” 他抬手一抓—— “呃!” 庞杰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扼住喉咙,整个人被凌空提起,双脚离地,呼吸骤然停滯。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浪费。”万星轩背对著庞杰,声音冰冷的对庞母问道:“那东西在哪?” 庞母死死咬著嘴唇,一言不发。 万星轩掐著庞杰的脖子,將他提到庞母面前,淡淡道:“十个数,不说他便死。” “阿...阿娘...”庞杰挣扎著,脸色涨红,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十。” 庞母瞳孔骤缩,浑身颤抖:“你——!” 万星轩的手指缓缓收紧,庞杰的脸色由红转青,眼球开始充血。 “九。” 庞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著指缝滴落。 “八。” 庞杰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意识开始模糊. “七。” 屋檐之上,夜风猎猎。 秦忘川坐在屋檐上,衣袍在风中纹丝不动。 他垂眸望著院中的闹剧,眸色深沉如渊。 这下一切都很明了了。 小孩子的视角终究有限,之前庞杰说的很多都是错的。 这些人不是贪恋他母亲的美色,而是想夺她手中的什么东西。 出马的也不是什么万星轩,而是万星轩的手下或者同门。 被庞杰错认为了万星轩而已。 这下本人出马,六境修为。 不算高,但在这中千州偏僻城中完全够用。 “这也是他劫?”秦忘川头也不偏的向旁边老者问道。 近两个月的相处,他也知晓了老者的名號——閒云翁。 来自十方仙庭。 閒云翁负手而立,同样望著远处院中点点头:“正是。” “他可是真心把你当师尊。”秦忘川继续道。 “此乃命数,非人力可改。”閒云翁眯了眼眯眼,“若能熬过此劫,修行路上再无任何东西绊他脚步。” “若熬不过呢?” “会过的,只是...有些痛苦。” 閒云翁清楚的知道,庞杰的母亲会在今天死去。 她的血会浸透青砖,她的惨叫会刻进少年骨髓,她的死会成为庞杰踏上修行路最后一块踏脚石。 痛苦吗?当然痛苦。 但这都是他该歷的劫。 “天意不可违...”閒云翁深嘆一声,曾几何时,他也试图改变过。 他人的悲剧,乃至自己的悲剧,但全都失败了。 渐渐的,也就麻木了。 “修行路上再无任何东西绊他脚步?”秦忘川缓缓起身,月光在他衣袍上流淌如水,“听起是来很不错,但——” “代价呢?” 代价自然是他唯一的亲人。 閒云翁知晓这点,但並未说出口,而是看向秦忘川反问道:“你要帮他?” 说著,枯瘦的手指开始掐算起来。 还是一样。 眼前这少年的命运轨跡好似被抹除了一般,甚至他都不该存在。 “帮他?”秦忘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老者眉头微皱,正欲开口—— “天意不可违,但我意即天意。” “你听说过反派吗?”秦忘川忽然问道,月光在他眸中碎成点点寒星,“就是那种...看谁不顺眼就灭人满门的角色。” 閒云翁有些搞不懂秦忘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皱眉回应:“自然见过不少。那你...?” “巧了。” “我就是那种反派。” “今天心情不错。”閒云翁还未反应过来,秦忘川已纵身跃下屋檐,声音却如附骨之疽般钻进耳中: “正好杀几个人助助兴。” 巷中秦忘川每踏出一步,身上的青色卦袍便燃起一缕火焰,衣料在烈焰中寸寸飞散,露出了里玄墨鎏金的华贵衣袍—— 那本是龙鳞蛋所化的护体內甲,经老祖亲手炼化,变为了更符合秦家神子的服饰。 衣摆处暗绣著古老的鎏金道纹,在夜色中流转著摄人心魄的威压。 一条五爪金龙影不知从何处浮现,龙目如炬,金鳞耀世,盘旋间带起万千道则。它缠绕在秦忘川周身,最终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龙纹,烙印在衣袍之上,龙首昂然欲出。 院中,万星轩的倒数声传来:“六——” 秦忘川继续走著,心中却想起了当初老祖所言。 “原来如此。” “歷劫不是真的歷劫,而是观劫。” 他一直和庞杰有意保持距离,其实是因为恍惚间从少年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若没有系统,若生在寒门,或许他就是另一个庞杰。 身份低微,资质平平。 拼尽全力也护不住想护之人。 但那又如何? “过家家到此为止。” 龙息在眸中燃烧,秦忘川抬手抚过袖间龙纹。 他终究不是夹缝求生的庞杰,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寒门庆望川。 他是秦家神子,是十方仙庭的禁忌存在,是註定凌驾於眾生之上的—— 秦忘川! “轰——!!!” 一道璀璨的光柱骤然冲天而起,撕裂夜幕,直贯九霄! 閒云翁原本浑浊的双眼正紧盯著院中濒死的庞杰,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算著天机轨跡。 突然—— 天地骤亮! 老者猛地转头,浑浊的瞳孔中倒映出那道贯通天地的光柱,脸上鬆弛的皱纹瞬间绷紧。 “顿悟了?!” 閒云翁失声惊呼,声音里带著百年未有的惊骇。 他踉蹌后退两步,破旧的衣袍在狂暴的灵气乱流中猎猎作响。 第134章 顿悟,十一境! 天地灵气疯狂匯聚,化作汹涌的旋涡环绕在秦忘川周身。 他的气息节节攀升,体內沉寂灵海骤然沸腾,隨后扩大—— 十一境·涅槃境! 从十境到十一境,这个过程往往需要寻找某个契机才能突破。 寻常天骄光是摸索这个契机就要数年,乃至十余年。 但现在秦忘川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犹如一柄开天神剑,將夜幕撕开一道璀璨的裂痕。 方圆千里的云层被狂暴的灵气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正是那道通天光柱。 整个中千州的灵气都在此刻躁动起来,无数宗门强者从闭关中惊醒,神识横扫而出。 试图探查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 仙骨和二哥所赠的吊坠完美挡下了所有探查,甚至还给不少人带去了反噬。 问道宫內眾人,也是惊愕抬头。 “谁破镜啊那么大阵仗?比我上一世...” “快看!那光柱中似有龙影盘旋!” “不对!不止是龙...”萧云望著那龙影,脑中忽然闪过体內魔刀的记忆,“那是......五爪真龙!” 整个问道宫瞬间沸腾。 问道宫深处,殷棲月手中的硃笔咔嚓折断。 她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茶盏被衣袖带翻,上等的灵茶泼洒一地,却浑然不觉。 “这气息......” 殷棲月纤细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泛起波澜。 她几乎是本能地朝殿外走去,脚步比思绪更快。 门外,眾人不约而同的匯聚。 洛灵汐一袭白衣胜雪,目光愣愣望著光柱方向。 许青手持一木剑,额间有汗,刚结束教导不久,眉宇间难掩激动。 至於陈炎,他虽然知道那气息之恐怖,却不知道眾人聚集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预感到不妙跟了过来。 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为何。 “是公子的气息...公子来了!” 异口同声的呼唤在廊下迴荡。 殷棲月红唇微启,声音带著几分轻颤:“备飞舟!” 她突然提高声调,“即刻出发,去迎接公子!” 陈炎闻言手指微颤。 终於,终於要见面了! 问道宫千里开外,一座被万千修士奉为圣地的仙居小镇中。 终日繚绕的祥云忽然翻涌,白玉台阶上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一位身著素白长袍的少年缓步走出洞府,所过之处,沿途修士纷纷跪伏行礼。 “恭迎圣君出关!” 少年面容清雋,浑身仙气繚绕。 他抬眸望向那道撕裂天穹的金色光柱,眼底泛起一丝涟漪。 “这气息......似乎有些熟悉。” 身后有老者激动上前:“圣君,此等天地异象,莫非是至宝现世?” “秘宝?不...”少年轻笑摇头,袖中五指缓缓收拢,“更像是某人突破。” “不过无论是哪种,都该去看看。” 说完,他又看向问道宫方向,语气颇为无奈:“还有,我不过离开那么些时日,回来旁边竟多了个宗门...问道宫...” “万里之內,皆是我羽真君的地界,他们这是视我为无物啊。” “也该去惩戒一番了。” 青木镇,庞家院中。 万星轩仍在倒计时。 “五!” “四!” 他自认为眼前不过两个螻蚁,所以数的极慢,以此来从这对母子身上看到更多的绝望。 然而下一刻—— “师、师兄!” 一人望著院外光柱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万星轩的倒数声突然卡在喉咙里,就连凝聚的灵力也散去。 他猛地抬头,只见院外那道通天光柱近在咫尺,狂暴的灵力风暴如刀割般席捲而来,吹得他锦衣猎猎作响,皮肤生疼。 “有大能在此突破!” 万星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顾不得继续倒数,伸手就要去抓庞母:“先带走再说!” “把我母亲放下!” 一道倔强的身影突然拦在面前。 脱离了束缚的庞杰拦在眾人面前,手中紧握著一张赤红火符,正是从秦忘川手里买的那张。 少年嘴角有血跡溢出却来不及擦拭,眼中是豁出一切的觉悟:“你们休想......” “把那没用的东西扔了。” 一声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庞杰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火符已被抽走。 秦忘川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轻轻一拋。 仅是一个眼神。 “嗤!” 那张足以威力惊人的火符,竟如废纸般被轻易斩成两半,轻飘飘落在地上。 “学剑吧。” 秦忘川的声音很淡,却让院中温度骤降。 他无视了万星轩,低头对庞杰开口问道:“想变强吗?” 庞杰望著小神仙那眼底流转的金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就学剑吧。” 说著,秦忘川恍然惊觉因果轮迴之妙。 当初在棲霞镇,与李天帝初遇时,也是跟自己这样说的。 那时只感觉对方说的话极其怪异,甚至摸不著头脑。 如今才明白他背后的意思。 因果在此刻完成了闭环。 “什么纸人兵人,什么符术,天机术通通没用。” “剑者...” 月光下,秦忘川的侧脸如玉石般清冷,却带著说不尽的自信与桀驁。他略微停顿,倒也没像当初李前辈那样长篇大论,而是將自己感悟凝为了一句斩钉截铁的宣告: “一剑横天,万法休!” 最后一个字吐出时,他身上的青衣终於燃尽,化作漫天流火纷飞。 玄墨鎏金的华贵战衣彻底显露,衣摆处暗绣的古老道纹在庞杰瞪大的瞳孔中流转—— 少年使劲仰著头,脏污的小脸上,表情凝固,只剩下一种近乎窒息的震撼。 若说之前叫一声小神仙只是尊敬。 那么此刻。 他瞳孔中倒映著的、那尊玄墨鎏金的身影,便是一尊撕开了平凡夜幕,真真切切,带著无上威严与毁灭气息的神祇! 万星轩望著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 光从站姿和那身衣袍就能看著这神秘少年强的可怕。 而且两人明显是相识,来救场的。 『踢到铁板了!而且是烧的通红的玄铁板!』 他强压下心头惊骇,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位道友,想必是有些误......” “噗!” 话音戛然而止。 秦忘川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並指如剑,朝著身侧轻轻一划。 一道细微却锐利无比的金色剑芒一闪而逝。 万星轩身后,那两名青霄圣地弟子的头颅突然毫无徵兆地冲天而起!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裂的脖颈处狂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两道刺目的猩红弧线。 他们甚至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之前的戒备与惊疑。 手则一直紧紧按在剑柄之上,保持隨时准备拔剑的姿势。 然而,直至头颅滚落在地,手中的剑都还未出鞘。 隨后秦忘川剑指轻转,指向万星轩淡淡开口:“叫人。” 二字声淡,却如惊雷炸响,震得院墙簌簌落灰。 他缓步向前,每踏一步,万星轩便踉蹌后退一分。 “叫人来救你。” “別让我说第三遍。” 第135章 喜欢欺人,那便让你的背景全过来 庞杰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眼睁睁看著那两位不可一世的青霄仙师,头颅毫无徵兆地飞起,鲜血如瀑喷溅。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没有华丽的剑光。 只是隨手一划。 就像拂去尘埃般轻易。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冲入鼻腔,混合著泥土的气息,令人作呕。 母亲在他身后发出压抑的惊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 少年的认知在这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真正的强大,是超越想像的绝对力量,是让人连反抗念头都无法升起,即便是旁观都毛骨悚然的恐怖。 『剑...?』 『学剑之后,我也能像小神仙那么强吗?』 万星轩的脸色比死人还白。 他的嘴唇在发抖。 “前、前辈恕罪!”万星轩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溅起一蓬血水混著尘土,“是晚辈见庞宇澄得了至宝...一时贪念...才下了杀手!晚辈知错了!” 他颤抖著从怀中掏出个锦囊,十指哆嗦得几乎捧不住:“这里面是一些天材地宝,只求前辈饶我这条贱命!” 庞宇澄是庞杰的父亲。 “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庞杰听到这里如遭雷击。 当初他父亲死於兽潮,但仔细想想,兽潮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万星轩所为? 庞杰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那么大的恨意。 他猛的抬头,隨后又愣住了。 只见一柄飞剑不知何时已抵在万星轩眉心,剑尖未至,剑锋便已划开皮肤。 一滴血珠顺著鼻樑缓缓滑落。 “一时贪念?不对吧。”秦忘川语气淡然的纠正了他,“我怎么听有些人说,要屠城来著。” “还说仗著圣地的名头,即便暴露也没人敢来查帐。” “好威风啊。” 在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注视下,万星轩所有的骄傲和底气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殆尽。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书荒,1?1??????.???超实用 全手打无错站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说半句话,下一道无声无息的剑芒,割开的就会是他的喉咙。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万星轩几乎是手脚並用地、颤抖著从怀中摸出一枚雕刻著青霄云纹的玉符,眼中闪过最后一丝挣扎,隨即被巨大的恐惧淹没。 他猛地一咬牙,狠狠將玉符捏碎!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院落中格外刺耳。 玉符碎裂的瞬间,一道耀眼的青色光柱冲天而起,穿透夜幕,在高空骤然炸开。 化作一个巨大而清晰的青色霄云图腾,即便在数十里外也能清晰可见! 这是青霄圣地核心弟子遭遇生死大难时才能动用的最高求救信號! 信號发出的同时,万星轩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脸色灰败,大口喘著粗气,不敢再看秦忘川一眼。 庞杰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虽然不知道那信號具体意味著什么,但看其声势,就知道必將引来无法想像的强敌。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道玄墨鎏金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担忧。 然而,面对那冲天而起的求救信號和夜空中璀璨夺目的青霄图腾,秦忘川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那只是夜空中多了一盏无关紧要的灯笼。 隨即,在庞杰和万星轩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秦忘川袍袖轻拂,一张符纸掠出,灵光乍现间化作一尊身披重甲的兵人。 那兵人无声屈膝,脊背平展,顷刻化为一具线条冷硬的坐榻。 他翩然落座,一只手隨意地搭在膝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著,仿佛在等待著什么无关紧要的客人。 “站著做甚。”秦忘川未回头,只淡声对一旁僵立的庞杰道,“坐。” 话音落下,另一张符纸自他袖中飘出,於庞杰身侧化作一张稍小些的石符矮凳。 庞杰颤颤巍巍的坐下。 夜风吹过,带著浓郁的血腥味,捲起他玄墨衣袍的一角。 身后是两具逐渐冰冷的无头尸首,面前是瘫软如泥、瑟瑟发抖的青霄天骄。 而秦忘川,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本书开始翻开起来,如同坐在自家书房中一般平静。 这份极致的从容与眼前血腥恐怖的场景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让庞杰感到一种更深层次的、骨髓都在发冷的震撼。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 万星轩依旧跪在地上,思索逃脱之法的同时,肠子都悔青了。 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终於,远处的天际传来了尖锐的破空之声! 至少有二十道剑光正朝这里飞来,强大的气息毫不掩饰。 青霄圣地的援兵,到了! 为首的一道青色流光最为炽盛,人未至,愤怒的咆哮已经如同惊雷般滚滚传来: “何方狂徒!胆敢动我青霄圣地弟子!!” 声浪震得庞杰耳膜生疼,气血翻涌。 然而,面对这滔天声势,坐在木凳上的秦忘川只是缓缓抬起了眼眸。 眼底深处,那抹沉寂的金芒,终於再次流转起来。 庞杰看见了。 他看见小神仙指尖凌空勾勒,金芒流转间,好似在书写著什么。 隨著一笔一划。 一个“雨”字瞬息写成。 字成剎那,青木镇上空骤然浮现一道覆盖天穹的圆形光轮,轮中“雨”字如日当空。 下一刻,无数细小剑气如暴雨般自光轮倾泻而下。 远处青霄圣地的叫喊声音突然断了。 庞杰抬头,瞳孔中倒映出令人窒息的一幕—— 那二十道青色剑光被剑雨覆盖的瞬间,便化为了残肢碎片。 纵使里面的人拼命挣扎挣扎,纵使用出浑身解数都无能为力。 护体灵光在剑雨中如同泡沫般幻灭,法袍和血肉之躯在密集的剑气风暴中被寸寸分解,化作漫天血雾和碎肉残渣,从空中纷纷扬扬地洒落。 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未能发出。 不过眨眼之间。 天空为之一清。 方才还剑光呼啸、威压赫赫的天空,此刻只剩下那轮冰冷的“雨”字光轮静静悬浮,以及缓缓飘散、带著浓重腥气的血雾尘埃。 所有援兵,全军覆没。 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万星轩双目死死盯著天空中那轮逐渐淡去的“雨”字光轮,以及那纷纷扬扬、尚未落尽的猩红血雾。 当秦忘川淡漠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时,那目光仿佛实质的冰锥,刺得他灵魂都在战慄。 “再叫。” 两个字,轻飘飘的,甚至听不出丝毫情绪。 却像是一双无形巨手,猛地將万星轩拖入了万丈冰窟! 第136章 准圣降临也一样吃瘪! 万星轩浑身血液骤然冻结,瞳孔放大到极致,所有挣扎、悔恨、恐惧,此刻被碾碎一切的绝望彻底淹没。 喉咙里挤出“咯咯”的窒息声,仿佛连呼吸都被那目光冻僵。 虽然很不想继续,但—— 正如他当初为夺宝而引来兽潮,將无数人逼入死境时未曾给予选择一般。 此刻,他也同样没得选。 万星轩颤抖的手摸向怀中最后那枚暗青玉简——那是师尊赐下的保命之物。 他如同傀儡般將最后灵力灌入玉简。 玉简爆发出森然青芒,隨后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天际尽头传来一声撕裂长空的尖啸! 一道暗青色的流光以远超之前所有来敌的速度破空而来,携带著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显然是感应到徒儿最后那道求救讯息的正主—— 万星轩的师尊,青霄圣地刑罚峰峰主亲自降临! 秦忘川终於从书页间抬起眼眸,望向天空,神色淡漠的点点头:“总算来了个像点样子的。” “但,不够格代表圣地说话。” 中千州圣地掌教或是老祖必定是一尊圣人。 他当然不是圣人的对手。 但区区一个峰主,算不上什么大麻烦。 “一挡。” 话音落下,秦忘川周身剑意冲天而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熔炼万物的恐怖剑意自他体內轰然爆发,如熔炉沸腾! 就在庞杰以为小神仙要站起来,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 却见秦忘川依旧安稳地坐在兵人所化的坐榻之上,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只是隨意地抬起右手,再次写出一个字。 手落,字成。 青木镇上空那轮巨大的“雨”字光印瞬间变幻,中心符文扭曲重组。 顷刻间化为一个更加巨大、更加冰冷、散发著纯粹毁灭气息的—— “斩”! 金字高悬,如天道审判悬於天穹! 下一刻,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巨大金色剑气自轮印中悍然斩落,所过之处万物皆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僵持不下的对抗。 只有一声轻微得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嗤啦”声。 在万星轩骤然收缩至针尖的瞳孔倒映中,他那位强大的师尊所化、蕴含其磅礴力量的暗青流光。 就像一块脆弱的琉璃,被那道金色剑气从中一劈为二! 两半残光依著惯性向前又衝出数百丈。 其上的灵光与威压却急速溃散、湮灭,最终如同风中残烛般,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冰冷的夜空中,未留下丝毫痕跡。 一切重归死寂。 天空之中,只剩下那轮冰冷的“斩”字金轮印静静悬浮,以及迅速消散的能量余波。 秦忘川收回手指,望向万星轩,“再叫。” 万星轩彻底僵在原地,连颤抖都已忘记,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冰冷。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更重要的是—— “大人...已经没有能叫的了...” 师尊都被杀了,弱的人叫来没用,强的人他也接触不到。 说到底,万星轩也不过圣地中一个区区核心弟子罢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 “嗡——!!!” 青木镇上方的空间毫无徵兆地剧烈扭曲起来,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嗡鸣! 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深邃的威压骤然降临! 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漆黑的裂口!裂口之中,混沌气流翻涌,隱约可见星辰幻灭的景象。 一道模糊却无比伟岸的身影,正一步从那虚空裂缝中踏出! “何方孽障!敢屠我青霄门人,斩我座下峰主!!” 一声怒吼如同九天惊雷,自那虚空裂缝中炸响,携带著滔天的怒意和毋庸置疑的威严,震得整个青木镇的房屋都在簌簌发抖。 赫然是一尊准圣! 光是听著那声音,便让人神魂悸动。 其周身散发出的磅礴圣威,让整个青木镇的时空都仿佛凝固了,万物噤声,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显然是青霄圣地更高层的恐怖存在,察觉到了核心弟子魂灯接连熄灭,甚至连一位峰主的魂灯都已彻底湮灭。 震怒之下,不惜撕裂虚空,亲身横渡而来,要看看这小小的青木镇,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万星轩重燃希望! 『长老来了,我有救了!』 然而,这人也没帅过三秒。 秦忘川合上手中书卷,抬眸望向那道撕裂虚空、携滔天威压而来的身影,唇角微扬: “总算来了个能看的。” 他缓缓自兵人所化的玄甲坐榻上站起身,玄墨衣袍无风自动。 秦忘川侧首对身旁早已看呆的庞杰淡声道:“看好了。” 话音未落,孤鸞剑已然在手。 没有剑鸣,没有华光,只是对准上空之人一剑落下—— “太初葬神剑。” 剑光如星河倒卷,天地骤亮。 一道极致璀璨的剑光自孤鸞剑锋上爆发,如同开天闢地的第一缕光,將整个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刚踏出虚空的青霄准圣瞳孔骤然收缩,护体灵力瞬间自主激发,形成厚重屏障。 然而那道煌煌剑光中却蕴含著某种大道雷光,轻易穿透灵障,剑气长驱直入,直接轰在他圣体之上! “鐺——!”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剑光与圣体激烈碰撞,迸发出耀眼光芒。 准圣身形剧震,那剑光虽被千锤百链的圣体硬生生抵住,却仍在他胸前撕开一道浅痕,金红色的圣血缓缓渗出。 整个人更是如同被山岳砸落般从空中狠狠坠下! 当烟尘散去,这位高高在上的准圣大人,此刻正以最屈辱的姿態单膝跪在秦忘川三丈之外。 圣冠斜歪,披头散髮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威严,只剩满眼难以置信的惊骇。 秦忘川望著这一幕,瞭然的点点头,“终究是准圣之躯。” 太初葬神剑虽然精妙,但其实也不过是通过捨去速度换来的至强一剑而已。 虽然加入了独属於他天人境大道天象——雷光。 能破除修士护体灵障。 但面对真正强横的肉身和巨大的境界差距时,还是难以造成致命伤。 不过,將其击落的目的已然达到。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万星轩眼中的希望之光刚刚燃起,就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彻底浇灭,只剩下更深的茫然与恐惧。 他知道来人是谁,自家圣地的二长老,雷溟尊者! 这位长老性情刚戾,修为已至准圣中期,在圣地內可谓权势滔天,自己这些弟子平日遇了连抬头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正因为知道,所以无法理解眼前这荒诞恐怖的一幕—— 堂堂准圣,竟被一个小辈给打落。 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雷溟尊者迅速起身,拂去衣上尘埃,脸上恢復威严,但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 一名自家弟子,好像叫万星轩,行事霸道狠辣,在一眾弟子中颇有名头。 还有个刚踏入修行的小孩,与一名妇人 远处站著一位气息深沉莫测的老者,以及…… 雷溟尊者的目光最终死死定格在那静坐於玄甲坐榻之上的少年。 只一眼,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那少年静坐於恐怖战仆之上,周身气息完美內敛,要不是自己刚被打下,恐怕还真以为这少年是个误入此地的普通人。 玄墨衣袍上好似有头真龙棲身,上面暗绣的道文更是蕴含著某种至高道韵,让他这位准圣都感到心神不稳。 『方才那一击……源自此子?!』雷溟尊者瞬间明悟。 『这人来歷绝对不小,而远处那名老者...恐是他的护道人!』 能撼动自己准圣之躯,来歷能小吗! 雷溟尊者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躬身弯腰,將姿態放得极低。 声音里带著前所未有的谨慎: “这位...公子,不知我青霄圣地何处得罪,竟引得如此...雷霆之怒?” 没错,他怕了。 但怕的却不是眼前这少年。 而是培养出如此逆天少年身后的势力、宗门、乃至家族。 第137章 不光不敢生气,还得赔礼道歉 “你家弟子,谋夺他人至宝,杀人父,逼人母,欲行灭门之举。撞到铁板上了,仅此而已。” 秦忘川言简意賅,却点明了因果。 “若你们青霄圣地上下皆是这般行径。”他说著看了眼万星轩,声音淡漠如冰,“那这圣地之名,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庞杰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青霄圣地...那可是弟子数以万计的庞然大物,在这片地域是毋庸置疑的霸主! 可此刻从小神仙口中说出来,却轻描淡写得仿佛弹指可灭? 那身青衣褪去后,但小神仙整个人看上去不怒而威,恐怖极了。 但却又那么的,让他憧憬... 閒云翁浑浊的眼中也是精光一闪,面色凝重起来。 他丝毫不觉得眼前这少年是在虚张声势—— 就在方才雷溟尊者降临的瞬间,他分明感知到周围虚空中有不下十道极其隱晦、却丝毫不弱於自己的恐怖气息一闪而逝! 最恐怖的是...和庆望川相处一月有余,那么长时间他竟然没能察觉有人在暗中护道! 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这些暗中护道之人的实力,恐怕远超他的想像! 其中任何一人,或许真就有单枪匹马踏平青霄圣地的能耐! 雷溟尊者闻言,更是心头猛地一沉,狠狠瞪了面如死灰的万星轩一眼,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给圣地惹来如此恐怖的敌人! 他虽没有察觉到那些隱匿的气息,却也能感受到远处老者身上恐怖的气息。 这位少年公子的一句话,恐怕真的能决定青霄圣地的存亡! 『但他没有立即动手,这意思是,还有的谈?』 一想到这里。 雷溟尊者心头猛地一沉,眼中寒光乍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突然回身,毫无徵兆地一脚將万星轩狠狠踹翻在地! “孽障!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他怒声喝道,声如雷霆,看似在严厉质问,实则藉此宝贵的间隙飞速思索破局之法。 万星轩被踹得口吐鲜血,慌忙爬起重新跪好,颤声道:“弟子...弟子见那庞宇澄得了件宝物,一时贪念...就引来兽潮將其杀害,今日想来寻那宝物的同时斩草除根...弟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长老救我!” 他还抱著最后一丝侥倖,指望圣地看在他天赋的份上能保下他。 然而雷溟尊者心中早已冰冷—— 这蠢货到现在还不明白,现在要保的不是他个人的性命,而是整个青霄圣地的存亡! 教训完万星轩,雷溟尊者立即转身,对秦忘川躬身试探道:“公子,此事確是我圣地管教无方。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秦忘川並未回答,只是缓步走回座榻悠然坐下。 指尖有节奏地轻敲扶手,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每一声都如同重锤敲在雷溟尊者心上。 他见状再不犹豫,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突然抬手一挥—— “噗!” 一道青光如电,瞬间洞穿万星轩眉心! 万星轩瞪大双眼,鲜血自眉心汩汩流出,至死都不敢相信—— 杀他的,竟会是自家长老! 雷溟尊者看都未看尸体一眼,当即当著秦忘川的面发出一道传音: “传令圣地:弟子万星轩心术不正,已被本座就地正法。各峰立即彻查门下弟子,若有类似行径者,一律格杀勿论!” 声音通过法术传回圣地,清晰可闻。 做完这一切,他才再次躬身,静候发落。 秦忘川终於开口,声音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补偿呢?” 雷溟尊者立即会意,连忙道:“公子放心!圣地愿奉上千年灵药百株,上品灵石万块,法宝十件,作为对庞家的补偿!即刻派人送来!” 他暗中鬆了口气——只要肯谈补偿,说明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而且这些东西也不算肉疼。 秦忘川並未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看著他。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雷溟尊者感觉自己仿佛被彻底看穿,所有的心思算计在这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这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人心悸。 “不够。” 秦忘川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雷溟尊者浑身一颤。 他心头一紧,立即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 『对了...』 『眼前这少年可不是什么小辈,而是能媲美圣主级別的人物...』 在这人面前还考虑得失,会死! 连忙补充道:“公子恕罪!是老夫疏忽了!除方才所言,圣地再添六瓶五转丹药,地阶功法五部,天阶功法一部,另派专人护佑庞家百年安寧!” 雷溟尊者暗中抹了把冷汗,这些补偿已经动了圣地底蕴,但若能平息这位的怒火,並且... 『若能知晓这少年的身份,说不定,我青霄圣地能添一靠山!』 秦忘川点点头,目光转向庞杰刚想说些什么。 下一刻。 忽有所感的望向了远天。 其余人也是顺著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庞杰等人自然看不到,那名准圣也是如此。 只有閒云翁看向天空时瞳孔骤缩。 只见远处天际,数十艘庞大的飞舟正破开云层,缓缓降临。 这些飞舟通体由珍贵的灵木与金属铸就,流线型的舟身上闪烁著繁复的防御符文,旌旗猎猎,气势恢宏,远非寻常飞舟可比。 閒云翁眯起眼睛,努力看清那旗帜上绣著的巨大徽记——那是一个以无上道纹勾勒出的字符,金底白字,字上流转著古老而尊贵的气息。 当看清那字符的瞬间,閒云翁浑身猛地一颤,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秦! 竟是秦! 他绝不会认错!那是独属於上古帝族、凌驾於万千宗门之上的——秦家的徽记! 世间只有一家是金底黑字。 那便是秦家宗族。 而金底白字,则证明来者只是秦家在此界的一方分支。 但其代表的含义,足以让整个中千州为之震动! 这些飞舟,是来迎接谁的?答案不言而喻! 閒云翁猛地转头,看向那依旧静坐、神色平淡的玄袍少年,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他原本以为这少年是来自赵家。 却万万没想到,其来歷竟恐怖到与那传说中的秦家有关! 雷溟尊者虽然看不清具体,却能感受到那舰队远超青霄圣地的恐怖威势和古老气息。 心中惊疑不定,更加不敢妄动。 而庞杰则完全被那浩浩荡荡、如同天兵降临般的壮观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庞大的舰队於空中稳稳停住。 主舟舱门开启,一队身著统一制式、气息精悍的修士鱼贯而出,为首一位老者面容肃穆,目光如电,径直望向小院中的秦忘川。 隨即带领眾人,在虚空中恭敬行礼: “恭迎神子!” 声浪滚滚,迴荡在青木镇上空,也彻底击碎了閒云翁和雷溟尊者最后的侥倖心理。 神子! 竟是秦家神子! 这称呼別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閒云翁知道。 苦笑一声,瞬间释然了。 “我就说怎么算不出来,原来...是那位啊。” 而就在这时,问道宫的飞舟也已经到达。 殷棲月带人同样在空中行礼: “恭迎公子!” 少年端坐,而天空飞舟將整个青木镇笼罩在內。 雷溟尊者早已汗流浹背,不敢直视。 第138章 秦家分支迎接,这阵仗是我能看的? 就这阵仗,別说覆灭一座圣地,就是覆灭十座、百座都够了! 雷溟尊者此刻心中如同冰火交织。 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方才处置果断,没有將事情推向更不可挽回的境地。 一边却又后怕得脊背发凉,冷汗几乎浸透內衫。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那静坐的玄袍少年——不,是秦家神子! 虽不知道什么是神子,但知道秦家啊!! 那可是一族镇数域的存在,却齐齐向这位少年行礼。 心中惶恐万分,生怕这位尊贵无比的大人物对自己、对青霄圣地仍有不满。 哪怕只是隨口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也足以让整个青霄圣地万劫不復! 这种生死全然繫於他人一念之间的感觉,让他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准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与无力。 然而秦忘川也没去再看他。 只是感嘆一句: “歷练结束了。” 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没有凝重的告別,秦忘川只是望向仍处在震撼中的庞杰,淡淡说了句: “好好修炼。”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落入那秦家舰队之上。 与前来恭迎的秦家分支家主简单交谈几句后,那庞大的舰队改道回府。 下一刻秦忘川身影轻晃,便已出现在问道宫飞舟的甲板之上,玄墨衣袍在风中微扬。 他甚至未曾回头再看一眼,飞舟便化作流光,撕开云层,瞬息消失在天际。 来得突然,去得洒脱。 庞杰怔怔地望著天际那早已消失的流光,心中五味杂陈,空落落的。 曾经遥不可及、需要仰望的青霄圣地长老,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旁,语气甚至带著几分討好: “小友真是福缘深厚,竟能得这种大人亲自指点!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啊!若有什么需要,我青霄圣地定当鼎力相助...” 若是往常,能被一位准圣强者如此恭维,庞杰恐怕会欣喜若狂。 但此刻,听著雷溟尊者那些热情却透著敬畏与算计的话语,他只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和疏离。 这些敬畏与善意,並非衝著他庞杰而来,而是衝著那位已然离去、背影洒脱的“小神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掌,又望向秦忘川消失的方向,心中没有欣喜,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明悟—— 那条通往强者的孤独道路,已经在他面前展开。 而引路人离去前那句平淡的“好好修炼”,便是他唯一的路標。 庞杰沉默良久,忽然抬起头,目光越过身旁仍在絮絮叨叨示好的雷溟尊者,直直地望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师傅閒云翁。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茫然或憧憬,而是带著一种破茧般的坚定与决绝。 “师傅。”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打断了雷溟尊者的諂媚,“我能学剑吗?” 閒云翁微微一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微光。他缓缓踱步上前,苍老的手轻轻按在庞杰的肩上,感受到少年体內奔涌的不甘与渴望。 雷溟尊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了一下,訕訕地闭上了嘴。 “剑道老夫不精,但也会那么点。”老人声音沙哑,却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剑乃杀伐之道,亦是斩厄之法。” 閒云翁的声音陡然变得苍劲,眼中仿佛有雷霆闪过:“持剑者,当有与天爭锋的锐气,斩断宿命的决绝。这条路,是与己斗,与人爭,与天抗的荆棘路。” “与天机术比起来,艰辛孤独,荆棘遍布,绝非坦途。你...可想清楚了?” 庞杰重重点头,目光没有丝毫动摇:“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再只能眼睁睁看著,不想再只能等別人来救。我想...拥有力量!” 閒云翁凝视他片刻,补充道,语气意味深长:“你要明白,你小神仙走的那条道,並非纯粹的剑道。” “那是什么道?”庞杰问。 “另立道统,映射诸天,万法归源之道。”閒云翁眼中带著几分敬畏,“那是一条无人敢走,也无人走过的...道祖之路。” 庞杰听到这里眼神迷茫了一瞬,但又很快坚定起来:“这些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小神仙跟我说:学剑吧!” 他握紧拳头,声音斩钉截铁:“这或许不是最適合我的道,但我想学!” 最终,閒云翁点下了头: “好。” 处理完庞杰的事,閒云翁再次抬头,目光深远地望向问道宫飞舟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雷溟尊者见状,识趣地拱手告辞。 带著满心的后怕与庆幸,化作流光匆匆离去,赶回圣地处理后续事宜。 不过他也听说了个词“问道宫。” 『那新兴势力,竟是出自大能之手?』雷溟尊者心思如电,瞬间就知晓了后面该怎么做。 待到只剩师徒二人时,閒云翁才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问道宫...老夫早先便听闻中千州突然冒出个古怪宗门,行事诡譎,却匯聚了各方天才,原来...竟是出自这位秦家神子之手。” 他眼中精光闪烁,仿佛看穿了层层迷雾: “不在天上天享那无上尊荣,反而来这中千州亲手立下一宗...这位神子所图,绝非寻常啊。” 沉吟片刻,閒云翁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徒儿,收拾一下。” “为师带你去那问道宫...拜访一番。” 他倒要亲眼去看看,这位惊才绝艷的秦家神子,在这中千州布下的,究竟是怎样的棋局。 而这对庞杰而言,或许也是一场更大的机缘。 问道宫,山门巍峨,云雾繚绕。 今日的问道宫虽然主事的几个暂时出去了,但与往日似乎並无不同。 弟子们或於演武场切磋,或於静室悟道,或穿梭於各处殿宇楼阁之间。 空气中瀰漫著蓬勃的朝气与偶尔爆发的、不合常理却威力惊人的灵力波动。 然而,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骤然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问道宫! 所有弟子皆是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动作,惊疑不定地望向天际。 只见远天之上,一位身著素白长袍的少年身影悄然浮现。 他面容清雋,周身仙气繚绕,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每一步踏出,脚下的虚空都泛起细微的涟漪,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主宰气息。 正是自封万里之地为界的羽真君。 其本名——周云翊。 这当然不是他的本体,而是用法宝凝聚的身外化身,来下界游玩的。 周云翊悬浮於问道宫大阵之外,目光淡然地扫过下方这片“侵占”了他地盘的陌生宗门,眉头微蹙。 “本君不过闭关些许时日,何处来的宵小,竟敢在此立宗,却不知会此间主人一声?”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问道宫弟子耳中,带著一种天然的傲慢与质问。 按照周云翊以往的经验。 此刻下方宗门见了自己这模样后理应惊慌失措,主事之人慌忙出迎解释才对。 然而,预想中的慌乱並未出现。 下方的问道宫弟子们在最初的惊愕之后,竟迅速恢復了镇定,甚至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那並非恐惧,而是一种掺杂著好奇、探究,甚至隱隱有些...兴奋的神色? “终於来活了!” 第139章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周云翊凌空而立,白衣猎猎,仙光繚绕,目光冷峻地俯瞰著下方宗门。 “本君不过闭关些许时日,何处来的宵小,竟敢在此立宗,却不知会此间主人一声?” 他的声音如天雷滚滚,震得山门石柱微微颤动,威压如潮水般倾泻而下。 然而—— “这人谁啊?口气这么大?” “不知道啊,看著挺唬人的。” 一名弟子抬头望天,眯眼打量片刻:“他好像说咱们宗门占了他地盘?” 旁边另一人搓了搓手,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看这架势,是来找茬的?终於来活了!” 几名弟子对视一眼,默契地掏出传讯玉简,飞快地群发消息—— 【全体注意!有肥羊上门!】 【疑似装逼犯,实力不俗,但只有一个人,建议採取q计划!】 演武场上,萧云正操练弟子,听到动静后抬头瞥了一眼:“又来一个不长眼的。” 旁边正在整理药材的陈婉闻言抬头,秀眉微蹙:“这次是谁?” “管他是谁。”萧云站起身,大刀在手中挽了个刀,“敢来问道宫撒野,先揍一顿再说。” “备傢伙!”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手里还拿著一个黑面罩。 “师兄师姐,我准备好了!”小师弟兴奋地压低声音,熟练地把面罩往头上套。 萧云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干嘛呢!” “哎哟!”小师弟捂著脑袋,一脸委屈,“不是备傢伙吗?” 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摸清了问道宫规则。 备傢伙=上头套=血煞门出手=本性暴露 “上『那个』才是头套,备傢伙是抄傢伙!”萧云没好气道,“这次是別人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光明正大地打!” 小师弟这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哦对,这次是別人来偷袭我们......怪稀奇的。” 一直都是他们主动出击,还没多少人来骚扰呢。 有些不习惯。 “留个活口我好炼丹!”一个刚从丹房出来、脸被熏得黢黑的弟子兴奋地搓著手,手里还捏著几颗刚炼废的、冒著诡异紫烟的丹药。 “开盘开盘!赌这傢伙能不能躲过黑哥!”另一个弟子不知从哪掏出个玉盘,当场开始下注。 “可惜不是真身,不然,抓来给我的新蛊虫当宿主正好!”一个苗疆打扮的少女遗憾摇头,明显来歷不凡,一眼看破天机。 “他身上的白袍料子好像很不错...”这是关注点清奇的。 在人群后方,两个小姑娘正凑在一起。 苏映雪,这位大衍皇朝的小公主,扯了扯旁边许青妹妹许若萱的袖子,望著周围小脸上满是好奇:“哥哥的宗门怎么有点...奇怪啊?” 许若萱迷茫的摇摇头,也是不知情。 虽然两人不是很懂这些,但认知中还是觉得,面对未知敌人入侵,难道不应该全体戒备,派人试探一下吗?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於——自觉! 没错。 问道宫那么多能人,並非没有自觉。 相反,他们对自家这些怪物有自知之明。 虽然没个人样,但战力这块是没得说。 退一万步,即便打不过。 这可是问道宫,自己的地盘,忽悠都给你忽悠瘸。 半空的周云翊眉头微皱。 不对劲。 预想中的慌乱並未出现。 下方这群弟子非但不慌,反而一个个摩拳擦掌,眼神发亮,像是饿狼看见了肥羊。 就在周云翊心神微震之际,异变突生! “嗖!” 他身后虚空毫无徵兆地荡漾了一下。 一个穿著夜行衣、存在感极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手中一根黑漆漆、看似普通的木棍带著破风声,精准地敲向周云翊的后脑勺! “咚!” 一声闷响! 周云翊的化身一个趔趄,眼前发黑,虽未受重创,但那突如其来的袭击和羞辱感让他勃然变色! “谁?!”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那黑影一击得手,瞬间融入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飘忽的话: “手感不对,不是本体。放狗!” “你——!” 还没等周云翊反应过来,脚下云层突然钻出十几条齜牙咧嘴、形態各异的...灵宠? 有浑身冒火的,有脚踏祥云的,甚至有长著翅膀的!一个个流著哈喇子,眼睛放光地就朝他扑了过来! “汪汪汪!” 周云翊:“!!!” 他狼狈地挥袖震开几条恶犬,仙气繚绕的白袍上却不可避免地被留下了几个泥爪印和口水渍。 更让他崩溃的是,下方那群弟子竟欢呼起来: “黑哥牛逼!闷棍技术又精进了!” “他果然没躲过,是我贏了!” “快看!哮天咬住他裤脚了!” “嘖嘖,这身法不行啊,还不如上次那个魔尊灵活。” 苏映雪和许若萱看得目瞪口呆。 苏映雪小声道:“他们...他们这样对待一位未知的大能...真的没问题吗?” 陈婉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旁,看得津津有味: “安啦安啦,宫主说过,能打进山门的才叫敌人,打不进门的...都算陪练!而且你看大家多开心!” “再说了,人家都打上门了难道还要客客气气的?” 周云翊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 他堂堂羽真君,纵横下界多年,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被敲闷棍!被放狗咬!还被当猴戏看! 虽然有心反抗,却无那个力。 毕竟降临的只是由法宝构成的身外化身,並不具备任何战力。 甚至调动不了周家神羽。 有的,只是一身看起来嚇人但却没什么吊用的威压。 但周云翊不明白,他闯荡的圣地宗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哪个见了这身威压不是老老实实地跪迎。 怎么就在这小小问道宫吃瘪了呢?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差不多了,兄弟们,上!” “捆仙索准备!” “麻袋呢?快套上!” “禁錮阵法也给上,这不是真身,別让他跑咯!” 周云翊:“???” 然而,还未等他爆发,头顶突然一暗—— 一张巨大的渔网从天而降,直接將他罩了个结实! 网绳上还闪烁著诡异的符文,竟是专门禁錮神魂的阵法! 谁家把阵法刻在渔网上啊。 周云翊挣扎不得,怒极反笑:“好!好一个问道宫!本君今日倒要看看,你们究竟——” “啪!” 话未说完,一块板砖精准拍在他后脑勺上。 极其熟练用砖角招呼,伤害最大化。 周云翊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一男子从周云翊身后探出,贱兮兮的了掂手里板砖,咧嘴一笑:“废话真多。” “正所谓啊,功夫再高,也怕板砖!道法再玄,一砖撂......” 他“倒”字还没出口,声音就猛地变调,从囂张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哎!哎哎哎!你们干嘛?!住手!那衣服是我先看上的!艹!” 只见方才还一同对敌的师兄弟们,此刻如同饿虎扑食般涌向周云翊开始扒战利品。 动作嫻熟无比,生怕慢人一步! 扯袍子的扯袍子,擼戒指的擼戒指,抽腰带的抽腰带。 甚至几个师姐一边抢一边摸,顺便过过手癮。 不过眨眼功夫,方才还仙气繚绕、一身宝光的周云翊化身。 此刻就只剩一条孤零零的、闪烁著微弱防御符文的底裤还在身上,在风中显得格外淒凉。 那持砖男子看得目瞪口呆。 他哆嗦著手指向那群土匪似的同门,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自从进了你们这问道宫我就发现好几个问题了!” “明明是我!抓住了一个完美的机会下手!是我这板砖神器立下的头功!怎么最后战利品全进了你们口袋呢?!”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宗规了!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第140章 熟人见面,有惊无喜 当然没人理他。 问道宫的宗规是——手慢则无! 甚至一些弟子还意犹未尽: “一点反抗都没有,没劲。” “散了吧散了吧,还不如去看李师兄倒立炼丹呢。” “刚才谁坐庄?给钱给钱!” 许若萱看著这一切,心中原有的某些认知正在悄然崩塌,而对这座“奇怪”的宗门,生出了更多的好奇与嚮往。 苏映雪则拉著她,兴奋地跑去领贏来的灵石了。 “下注?”许若萱诧异的望了过去:“你什么时候下的注?” “刚才呀!”苏映雪脚步不停,发梢在阳光下甩出欢快的弧度,“就那个敲闷棍的师兄出手的时候!” 许若萱瞬间瞪大了眼:“你连赌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下注?” “那有什么关係。”苏映雪转身时裙摆旋开一朵,举起的两根手指差点戳到许若萱鼻尖,“重要的是贏了不少灵石呢!” 她言语中满是兴奋。 曾几何时缩在墙角的小女孩,如今正踮著脚在人群里蹦跳,衣袂翻飞像只终於找到田的蝴蝶。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於那个人。 “哥哥说得没错...”苏映雪领完赌注后突然安静下来,指尖无意识摩挲著灵石边缘,“这里的人...” 她望向远处正用捆仙索拖人的师兄们,突然笑出声来,“的確个个都特立独行。” 这里没有身份,也不在意来歷。 只要你不背叛,问道宫陷入危机时能出一份力,便是自家人。 流云如絮,飞舟破空而行,在碧蓝的天幕上划出一道银色轨跡。 甲板上,秦忘川负手而立,玄色衣袍在罡风中纹丝不动,唯有衣袂间暗绣的云纹时隱时现。 他望著远处翻滚的云海,神色沉静,似在思索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殷棲月踏上甲板时,正看见这一幕——少年修长的身影立於船首,天光为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 她不由得放慢脚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上次见公子还是个锦衣华服的孩童,眉眼精致如画,却总带著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如今再见,当年的稚气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挺拔如松的身姿,稜角分明的侧脸,以及那双依旧深邃如星的眼眸。 她心头忽地一跳,急忙收敛心神。 “公子。“殷棲月上前几步,在距离他三尺处站定。 她今日穿了一袭玄色长裙,腰间束著银丝絛带,发间一支素银簪子在阳光下泛著冷光。 秦忘川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后点点头。 数年过去,殷棲月也变得更成熟有致。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匯报工作: “任务进展顺利,只是这次任务时间较长,我已经安排了专人盯著。” 顿了顿,她继续道:“另外,在探索北域遗蹟任务时,发现了一神秘古卷。” “通篇无字,却暗藏玄机。卷中隱有远古气息流转,似被某种禁制所封,至今无人能窥其真容。” “问道宫那些人都破不了?”秦忘川问道。 殷棲月摇头,“大部分人都试过。” 秦忘川可是知道问道宫都有些什么神人,他们都破不了,明显非同寻常。 “有趣。”他坐了下来,指节轻敲,“辛苦了。” “若真有用,赏赐少不了。” 殷棲月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与记忆中那个小公子白嫩的小手已截然不同。 轻轻摇头,发间银簪隨著摇头的动作轻轻摇曳。 “我...”她朱唇轻启,婉拒的话语尚未出口,便被身后清越的声音打断。 “公子。” 是洛灵汐。 少女一袭素白纱衣翩然而至,衣袂翻飞间似有月华流转。 眉若远山含翠,眸似秋水凝烟。 眉间一点如雪中红梅,在这方天地显得更为耀眼,好似仙子下凡。 许青矗立一旁,摇头感嘆不愧是公子。 心中倒也没升起什么妒意,毕竟...他可是秦忘川啊。 至於殷棲月,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靠边。 秦忘川转头,目光落在洛灵汐腰间那支青玉横笛上,眉梢微挑:“改学笛了?” 洛灵汐一怔,素手轻抚笛身,指尖在玉笛上摩挲了一下,却没有直接回答。 她抬眸时,眼中似有云雾繚绕:“自从那日得见公子风采,灵汐方知自身之道...不过一条小巷,太短太小了。” “迷茫之下不知前路何往,求公子指点。” 山风掠过甲板,吹得她白衣翻飞,腰间玉坠叮咚作响。 那声音清脆,却衬得她语气愈发迷茫。 秦忘川静默片刻。 飞舟穿过一片流云,天光忽明忽暗地掠过他俊逸的侧脸。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重若千钧:“既然不知,那便来走万法道吧。” “万法道?”洛灵汐瞳孔微缩,下意识攥紧了玉笛,“是和公子一样的...” “正是。”秦忘川唇角微扬,目光如深潭映月,“万法之道,海纳百川。” “既不知前路,那便来修万法道。” “万法之中,总有你的棲身之道。” 若是別人,秦忘川会推荐別的道。 例如庞杰他推荐了剑道。 但洛灵汐不一样。 她是十方仙庭远古势力,玄音仙阁的圣女。 “一身逆天悟性全砸在琴道上,道小不小先不谈,太浪费了。” 洛灵汐整个人僵在原地。 浪费?难道说公子对我抱有期望? 万法道。 那可是秦忘川独步天下的道统! 融匯万法,自成一体,古往今来从未有人敢走的路! 她低头看著手中的玉笛,忽然觉得这相伴多年的乐器变得无比陌生——就像她此刻剧烈跳动的心,既惶恐,又莫名地... 雀跃。 “好。” 没有什么我试试,唯有一个好字。 秦忘川见此满意的点点头。 『这算是我道统的一个人?』 他心中暗想著,但並未满意。 总有一天,他要將这道推向诸天,所有人都用秦家的道,秦家的法。 他秦忘川的道法! 秦忘川指尖轻抬,一缕清风拂过洛灵汐的玉笛:“借我一用。” 青玉横笛落入他掌心的剎那,天地为之一静。 笛声起时—— 初如清泉漱石,继而似松涛翻涌,最后化作九天凤鸣,在云海间盪开层层音浪。 飞舟两侧的流云竟隨音律流转,时而聚散如,时而舒展成练。 洛灵汐瞳孔微颤。 这哪里是在吹笛?分明是以音律为笔,以天地为卷,在泼墨写意! 其实在之前秦忘川还不会吹笛来著,是五姐要学,他也学了些。 前往问道宫的路上並无波折,但让他意外的是。 竟在这里遇到了个熟人。 当问道宫眾人將那被扒地精光的羽真君带到大殿时。 秦忘川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周云翊?” 周云翊一愣,隨后像土拨鼠一样被惊嚇的大叫出来: “秦—忘—川!” 第141章 仙路將开,各方颤动 周云翊的表情在短短几息间经歷了精彩绝伦的变化—— 先是瞳孔地震般的震惊,那张俊脸唰地白了三分,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活像只见了猫的耗子。 紧接著眼珠子一转,突然挺直腰板,硬生生把后退的半步又迈了回来—— 对啊!任他秦忘川再牛逼,自己这又不是本体!怕个球! 可还没等他嘴角得意的弧度完全扬起,突然又僵住了。 等等...秦忘川已经认出自己,岂不是说明... “完了完了完了...”他嘴唇哆嗦著,眼神发直,“丟脸丟大发了!” 秦忘川指尖轻敲扶手,似笑非笑地看向周云翊:“周家首羽,不在天上天待著,跑这中千州来做什么?还被捆成这副样子。” 他並不认为周家首羽会被这种渔网给困住。 然而事实是真能! 周云翊耳根通红,支支吾吾地別过脸去,愣是没好意思吭声。 殷棲月见状,立即上前一步,简明扼要地將事情经过匯报了一遍。 可当她说著,余光扫过周云翊浑身上下只剩条裤衩的悽惨模样时,心中开始惶恐起来—— 坏了! 看样子这人是公子的熟人,自己等人把他扒得精光,岂不是... 她一把拽过萧云,压低声音质问道:“他身上可有什么珍贵之物,赶紧拿出来还人家!” 萧云挠了挠头:“没有啊,这小子穷得很,浑身上下就那身衣服值点钱。”说著还嫌弃地瞥了眼周云翊,“储物戒指倒挺多,但十储九空,白瞎了这么好的料子。” “我怀疑这人是专门来下界装逼的。” “真没有?丹药法宝那些也没?” “有!超多三转丹药,法宝只有十几件准灵器。” 三转丹药放下千州倒是个香餑餑,但来到中千州后眾人的胃口也被养刁了。 还真看不上。 殷棲月闻言,紧绷的肩膀终於放鬆下来,连腰都直了起来—— 这么寒酸,肯定不是公子的熟人! 要是周云翊知道殷棲月在心中所想,恐怕会当场吐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心里那个苦啊。 在周家闭关修炼了一段时间后,好不容易出关来下界玩玩。 再顺便收收这些凡人的贡品。 刚收了一个就被绑了! 还被秦忘川这个怪物给撞见了,丟脸吶! “起来吧。”秦忘川一抬手,那渔网瞬间破碎。 “给他身衣服。” 一名问道宫弟子麻利地捧上一套粗布麻衣,恭敬地递到周云翊面前。 周云翊眼睛一瞪,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我原来那身云纹锦......” 要知道,那衣服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自动散发威压。 穿上后往那一站,任谁看了都会將你脑补为一个绝世强者,恭恭敬敬喊声“前辈”。 在下界人前显圣,装逼打脸全靠它! 现在倒好,变成这群土匪的战利品。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问道宫根本就是秦忘川的地盘!怪不得从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子邪性!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恐怕是別想要回来了。 心中也是一阵懊悔。 『早说这是你的宗门啊,我就不来了!』 『造孽!』 大殿中的喧囂未歇,角落的阴影里却挤著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那渔网不是號称能困圣人的吗?”一个瘦高个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青衫男子,“姓江的,你这牛皮吹破了吧?” “屁的圣人!圣人来了我第一个跑。”江见白摸著下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但也不该这么脆啊。” 他忽然压低声音,“难道阵法刻少了?” “那一张网上可是有近十万微型阵法啊!已经不能再多了。”旁边有人小声补充。 “我感觉还不够!这种网在我们那也只够抓抓小兽,喝点兽血。”旁边一个圆脸弟子斩钉截铁。 这时一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插入:“不是阵法的问题。”声音顿了顿,“这手段对付常人来说是够了,但对他来说,还不够格。” 江见白下意识回头,隨即愣住。 眾人齐刷刷转头—— 只见原本五人挤成的圈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第六人。 那人一袭普通问道宫弟子服饰,相貌平平,神色慵懒,此刻一副刚到场的样子。 “庆玄师兄?”有人惊呼。 平日里最是沉默寡言的庆玄,此刻懒洋洋地倚在墙边,嘴角掛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错,此人正是秦玄机。 而这尊则是他在问道宫的纸人傀儡——庆玄。 『怪不得一家人呢,庆望川,秦忘川...呵。』 轻呵一声后秦玄机抬头望向秦忘川,眼中思索起来。 『说起来,八妹和九弟这年纪...也该去万道书院了吧?』 ———————————— 与此同时的十方仙庭。 一则消息如颶风般席捲各大世家—— 李家议事大殿內,檀香繚绕。 李青鸞与一眾天骄子弟垂手而立,上首几位长老神色肃穆。 “仙路?”李青鸞黛眉微蹙,似的对这个词有些疑惑。 “正是。” 首座长老袖中飞出一幅星图,在虚空展开成璀璨光幕:“那原本是隱世纪家藏起来的东西,一条断掉的仙路。” “而如今你们也知道了,纪家覆灭,仙路成了无主之物。” 殿中顿时一片譁然。 “说是路,实则是座仙古秘境。”另一长老屈指轻弹,光幕中浮现万丈天梯直入云霄的景象,“一月后开启,各世家皆可遣子弟入內寻缘。” 说著,这名长老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秦家那位已经扫平其中阻碍,但那毕竟是上古仙路,里面有什么还不知情,可能危险异常,也可能有异族棲身。” “这於你们而言,既是机缘,也是劫难,量力而行。” 李青鸞闻言沉默不语,在心中暗暗思索: “一个月...吗?” “也不知道他回没回秦家。” 第142章 凡身入局,与天对弈 问道宫·偏殿。 殷棲月双手捧著一卷古朴的竹简,恭敬地递到秦忘川面前。 “公子,就是这个。” 秦忘川接过古卷,入手微凉,触感如玉。 他將卷面展开,表面光滑如镜,却无半个字跡,唯有在阳光映照下,隱约能看见细密的纹路流转,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 除此之外气息平平,好似並无不凡。 秦忘川眸中泛起淡淡的金芒,天衍神瞳悄然开启。 剎那间,寻常人眼中空无一物的古卷,在他眼中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如游鱼般流动,时而聚合,时而分散,暗藏玄机。 “特殊的禁制...” 他指尖顺著符文脉络一一划过,每触一处,符文便亮起微光,隨后又悄然熄灭。 殷棲月站在一旁,屏息凝神。 她虽看不见符文,却能感受到竹简上逐渐涌动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甦醒。 秦忘川神色专注,指尖不停。 符文流转间,他渐渐摸清了其中规律—— 这古卷上有禁制,肉眼不可见,似乎要以某种特殊手法触及好几个地方才会打开。 只要错一个步骤,符文便会重组,一切从头开始。 好似某种密码。 但这种东西不应该存在才对,並且刚好能被天衍神瞳所捕捉。 巧合? “有意思。” 秦忘川来了兴致,眸中金芒更盛,天衍神瞳运转到极致。 这禁制不仅暗合天道,竟还具备自我修復之能。 每一步都需精准无误,否则前功尽弃。 指尖再次划过符文,这一次,他动作更缓,却也更稳。 符文亮起,又熄灭。 一道、两道、三道...... (请记住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隨著符文接连被点亮,竹简上的气息愈发活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甦醒。 殷棲月站在一旁,屏息凝神。 她能感受到,竹简上的气息正在逐渐攀升,仿佛一头沉睡的凶兽,即將睁眼。 “还差最后一步。” 秦忘川指尖悬在最后一处符文上方,眸中金芒闪烁。 这一步若错,一切从头再来。 他唇角微扬,毫不犹豫地落下—— “破!” 隨著一声轻喝,古卷上的符文骤然亮起,隨后如星辉般消散。 卷面上浮现出一方棋盘,黑白交错,似有星辰点缀其间。 “棋局?” 秦忘川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將古卷放下。 他隨手凝聚一枚黑子,落在天元之位。 “嗒。” 棋子落下的瞬间,九天之上,风云骤变! 一枚白子凭空凝聚,如流星坠世,轰然落在问道宫上空! 整个问道宫为之一震,眾弟子纷纷抬头。 只见天穹之上,竟浮现出一方纵横十九道的巨大棋盘,黑白二子悬於云端,宛如天弈! “怎么回事?!” “天上有棋盘!” “这是大帝打过来了?” 问道宫內,眾弟子惊呼连连。 殷棲月瞳孔微缩,望著展开的古卷,眼中闪过恍然。 『公子果然非我等所能及...』 秦忘川却只是轻笑一声,指尖再点棋盘:“那便陪你下一局。” 这哪里是普通的棋局? 分明是—— 以山河为枰,以星月为子! 秦忘川执黑落子,天穹便以白子回应。 每一步,都似在叩问天道;每一子,皆如撼动乾坤! 他指尖再动,黑子落下。 天穹之上,白子紧隨其后。 问道宫上空,风云变幻,棋盘不断扩大,几乎笼罩了整个天际。 秦忘川神色淡然,眸中却战意渐起。 “我倒要看看,你这古卷背后,究竟藏著什么。” 殷棲月走出偏殿仰望著天穹,只见云海翻涌,黑白二子如星辰坠落,在虚空中碰撞出璀璨流光。 “公子...竟在与天对弈!”她低声呢喃,眸中映著那恢弘棋局,心神震撼。 “错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殷棲月猛然回头,只见一名身著素白长裙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 女子面容清丽,眉目如画,却透著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前辈?”殷棲月一怔。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既从公子身上现身,就肯定不是敌人。 玉娘极少主动现身,此刻却凝望著天穹,眼中似有万千星河流转。 “他不是在与天对弈。”玉娘轻声道,声音如冰泉击石,“而是......” 她抬手指向苍穹,指尖所向,黑子如墨,白子如玉,在虚空中交织成一片浩瀚星图。 “他在执天,与人对。“ 玉娘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眼殿內—— 秦忘川端坐案前,指尖棋子悬而未落,眸中金芒如焰,整个人仿佛与天地共鸣。 “天不让人。”玉娘淡淡道,“既然持黑子,便是让对方一手。” “由这点便能看出並非与天对。” 她望向棋局,黑子凌厉如刀,白子縝密如网,攻守之间,竟隱隱透著一股熟悉的锋芒。 “这古卷...的確是一片空白,映的是自己,通的是长河。” “再加上这棋风......”玉娘忽然笑了,“果然是他。” 当初和他下了那么几年,对这棋风早已熟悉。 殷棲月不解:“谁?” 玉娘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在跟自己下棋。” “时间长河中的自己。” 天穹之上,棋局渐酣。 黑子如龙,白子如虎,彼此纠缠,却又相辅相成。 秦忘川落子如飞,每一步都精准无比,仿佛早已看透对方所有后手。 而天穹之上的黑子亦紧隨其后,分毫不差。 天穹之上,棋局已蔓延一界。 无论身处这方世界的哪个角落,抬头便能看见那纵横交错的棋盘,黑白二子如星辰般悬於云端,日夜不散。 起初,眾生惶恐,以为天地异变,大劫將至。 但渐渐地,人们发现—— 这棋局虽浩瀚无边,却並未影响世间运转。 反而,每当棋子落下,天地灵气便隨之波动,甚至有人藉此参悟,突破瓶颈。 久而久之,眾生习以为常,甚至將这场对弈视为一场“天赐机缘”。 问道宫內。 秦忘川依旧端坐偏殿,指尖棋子悬而未落,眸中金芒如焰,仿佛与天地共鸣。 一年过去,他未曾移动半分,甚至连呼吸都近乎停滯,唯有指尖棋子偶尔轻敲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问道宫却並未因他的沉寂而停滯。 相反—— 以问道宫为中心,方圆万里內,秦家来此立下数个据点。 不光此界的秦家分支倾巢而出,就连十方仙庭的秦家主脉也派人驻守,甚至调来了长老坐镇。 一时间,问道宫周边灵气氤氳,阵法密布,儼然成了一方不可侵犯的圣地。 这一年间,十方仙庭的各大势力纷纷登门拜访。 楚家、李家、云家、赵家、乃至一些因为忘川传下的法收益的宗门势力,如太虚门、玄天阁、九幽谷......甚至一些隱世不出的古老世家也派人前来。 美其名曰“观摩天弈”,实则各怀心思。 但有趣的是—— 没有一个人是空著手来的。 第143章 未来的秦忘川,必须要做的三件事 “神子这地方好是好,就是......太空了!”太虚门长老抚须长嘆,隨后大手一挥,数万株灵植落地生根,转眼间化作一片灵药园。 “不够大!刚好我得了个宝贝。”楚无咎摇头,戒中飞出一座宝塔,迎风便长,化作千丈高的镇界之塔,矗立於问道宫山后殿。 “不够乾净!”姜玄璃指尖一点,无数灵蝶飞舞,所过之处,无论是殿宇、墙壁、地板焕然一新。 ...... 问道宫眾弟子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 白捡天大的好处啊! 偏殿外,陈炎倚栏而立,望著天穹棋局,又看了眼殿內被数位大能保护而沉寂的秦忘川,神色复杂。 “公子的来歷竟大到这般地步,这一年来,数个大势力找到我玄天陈家,说要依附......”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站在这里。” 恐惧。 这是他现在最真实的感受。 不是对强者的敬畏,而是对自己渺小的认知——在这等存在面前,即便是身为上界玄天阁阁主的他,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想著,陈炎深嘆一声:“既已入局,是福是祸,就让后世来判吧。” 有人忧愁有人喜。 閒云翁早已踏足问道宫,他负手立於高处,望著远处正与灵兽嬉闹的庞杰,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这小子倒是愈发自在了。”他轻声自语,白须隨风轻颤。 目光扫过问道宫上下,只见殿宇错落,云雾繚绕,弟子们或怪异、或发疯、或切磋,虽然诡异,但却是一派逍遥气象。 “想不到世间还有这般自在之地。”他微微眯眼,神色感嘆,“之前没察觉...是有大能出手遮蔽?” 说罢,閒云翁又望向苍穹。 苍穹之上的棋局已经接近尾声。 “快了吧。” 终於。 就在这一日—— 天穹之上,最后一枚黑子落下。 “嗒。” 清脆的声响传遍四方。 紧接著,棋盘缓缓消散,黑白二子化作流光,没入秦忘川手中的古卷。 再睁眼时,他已经来到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四周无光无暗,无上无下。 唯有无数星辰碎片悬浮其间,每一片都映照出秦忘川的身影。 “合適的时间,合適的媒介......一切都刚刚好。” 一道縹緲的声音自虚空深处传来,如古钟轻鸣,震得星辰碎片微微颤动。 秦忘川抬眸,只见一只巨大的金色瞳孔在混沌中缓缓睁开。 瞳孔中倒映著万千世界的生灭,同时又浮现无数道纹。 再熟悉不过,那是天衍神瞳! 金瞳注视著他,如当初服下木祖所赐灵果时听到的那个声音,带著亘古沧桑的同时,又带著某种愿终的感嘆: “你来了。” 秦忘川眸光微凝,注视著那只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金色瞳孔。 “你是——” “在解释之前,有三件事你要牢记,並且去做。” 对方的声音平静而深远,仿佛穿透了无尽岁月,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去仙路,横扫里面全部异族,一个都別放过。特別是找到一个叫虚天罗的人,杀了。” “第二:去万道书院找到六哥,说他等的人已经来了。帮助並跟著他,在他和一个女人相认时,杀了那个女的。” “第三:五年后的这一天,你將会开始十世试炼,在第三世时,你將会遇到一个叫夏灵薇的女孩,警惕她,但不要与她为敌。” “记住了吗。” 秦忘川目光微凝,缓缓頷首:“记下了。现在,告诉我缘由。” 那只金色瞳孔中骤然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穿未来:“注意听好。” “我上面说的三件事,对应著未来倾覆十方仙庭的三场浩劫——” “异族入侵、秦家內战、下界伐天。” “接下来,你会收到李青鸞的仙路邀约。此行看似坦途,但李青鸞將在那里死去。是异族,很强的异族。 “虽然他没有出面,但我可以肯定,虚天罗就蛰伏在仙路中,一切都是他的谋划。” “虚天罗诞生於未来,却存於现在,是超脱常理的存在,近乎不可磨灭。正因如此,你需即刻向老祖求取专克此人的秘法。” “虚天罗將会在未来成长为一个恐怖的存在,这恐怖並不代表他有多强,而是他策划並组织了一场庞大的异族入侵,十方仙庭將受到重大打击,为后来的事情埋下伏笔。” “至於第二。” 金瞳中的光芒变得冰冷,“六哥痴情,一直在找爱人转世。但他找到的,將是异族精心编织的陷阱。” “那女子完美无瑕,毫无破绽,甚至能骗过天帝探查。” “无论她装的再像,无论她骗过了多少人,你都不能被她的表面所迷惑。” “杀了她,但不能过早的杀,你需要从她身上获得一些情报。” “之后你將与六哥为敌並战斗。” “击败他,但不能取他性命。为此,你需要变得更强。” “第三,十世试炼你以后会知道的,至於夏灵薇,她是大道的化身,此世之劫。” “降生这世界只为一件事——掀起並带领下界登天之战,逆伐天庭,使三千道州重新洗牌。” “不可与其为敌,但也不可轻视。” “你需要引导並將洗脑她,使其放弃逆伐天庭这个想法。” “这三件事连在一起,构成了十方仙庭的覆灭。” 秦忘川听到此处,终於忍不住开口,声音带著难以置信:“倾覆仙庭?那天帝何在?” 虚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那金色瞳孔中流露出一种近乎悲悯的复杂情绪,一字一句道: “未来亲手倾覆十方仙庭的...正是天帝。” 这句话如同混沌惊雷,炸响在秦忘川的神魂深处! 第144章 目標——改变未来! 十方仙庭有天帝坐镇,不可能出问题。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天帝自己出手。 三位天帝大战,別说十方仙庭覆灭,整个三千州都能化为飞灰! 秦忘川眉头紧锁:“我有些问题不明白。” “我的时间不多,但重要的已经交代,挑重要的问。” 一句话將秦忘川满脑子的疑惑堵了回去。 想了想,问道:“六哥不是个滥情之人吗?” “之前是,浪子总有回头时。” “那虚天罗如何辨认?” “遇之自明。他周身时空错乱,见之如观破碎镜影。” “六哥转世爱人...必须死?” “必须。多迟疑一刻,六哥便多一分沉沦,仙庭多一分危殆。但她对异族很熟悉,儘量拿到一些情报。” “既然夏灵薇那么危险,杀了岂不是更快?” “她是大道意志,非人非仙,只为劫运而生。若能引其向己,或可改天换命,就算將她杀了,也会出现另一个人来引起这场劫。” “到时更难处理。” 说著,未来的秦忘川轻呵一声: “如今的我万法皆修,离仙只差一步,看似不错,但回首一看...背后空无一人。” “我试了很多很多办法,甚至从时间长河中逆流寻找破解之法。” “但太长太远了,这场劫难並非一时,纵使我本领通天也难以挽回。” “现在想想,或许是李青鸞的死蒙蔽了我,使我没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悲剧並非突然发生,而是早有痕跡。” “这些事情只能由你来做,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老祖。” “告知后者固然能省很多功夫,但未来也会发生偏移,可能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我当然希望將一切详细的说给你听。” “但很可惜。” “此法终究有限。” 秦忘川目光一凝:“有限是什么意思?难道即便万法皆通,也有极限吗?” 另一个秦忘川听到轻笑一声: “不...” “我是未来的你,但又不是。” “从这一刻开始,你我將分离为不同的存在,再也没任何联繫。你將迈向全新的未来,而我...將在虚空中枯坐...” “真的...什么也没了...” “你心思很密,所以常常会质疑自己。” “是否走错了路,是否做对,是否正確。” “但那是个坏习惯。” “再自信些,再骄傲些,抬起头来,放心走吧。” 说完,未来的秦忘川声音变得縹緲起来,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嘱咐道: “我重复一遍。” “未来三个危机是:异族入侵、秦家內战、下界伐天。” “你要做的事情有三。” “保护李青鸞,不惜代价杀了虚天罗。” “帮助六哥找到他转世爱人,並杀了她,之后战胜六哥並留他一命。” “十世试炼的第三世,找到夏灵薇,引导她,但不要与她为敌。” “以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忘川眼前空间破碎,意识重新回归本体。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端坐在问道宫偏殿內,手中的古卷已经化为灰烬。 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重新流动。 “恭喜神子破局!” “天弈消散,神子定是胜了!” “可有收穫什么?” 一眾人蜂拥而入,脸上洋溢著喜色。 如此逆天之景,必有大机缘。 然而,秦忘川缓缓抬头,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 他目光扫过眾人,看到的是一张张熟悉的笑脸。 殷棲月站在最前方,神色恭敬。 赵凌云不知何时来了,他坐在个兵人上,朝自己挥了挥手,好似在说:“你这兵人可以呀!” 四哥秦狂歌不知何时来的,倚在门边,冲自己举了举酒壶。 而远处,秦昭儿正慵懒地斜倚在琉璃瓦上,纤纤玉足轻轻晃荡,裙裾隨风轻扬。 她单手托腮,樱唇微抿,眼角眉梢都染著几分痴怪的笑意,像极了三月枝头初绽的桃。 如此热闹的场景,秦忘川却是高兴不起来。 他眼中思绪万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案几上方才古卷存在的位置。 “公子...?”殷棲月察觉到异样,小心翼翼地上前,“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秦忘川收起思绪,起身时已恢復往日从容:“无碍。” 说著路过秦狂歌朝他点了点头,叫了声:“四哥。” 秦狂歌眉头一皱,即便他神经大条,也察觉到了九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受人欺负了?” “告诉我名字,我去找他!” 秦忘川摇摇头,缓步走向殿外。 阳光洒在肩头,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阳光洒在肩头,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秦忘川缓步走在殿外长廊上,耳边仿佛还迴荡著未来自己那枯寂的声音—— “真的...什么也没了...” 那声音里透著的绝望与嘆息,让他胸口发闷。 『到底是经歷了怎么样的未来,才会发出那样的嘆息,就像...』 “永夜的寒冬,只剩下孤寂和绝望。” 说完。 忽地,一片冰凉倏然落在秦忘川的鼻尖。 他抬首望去,只见漫天飞雪无声倾泻,如万千碎玉自九霄坠落。 洁白的雪覆上琉璃瓦,缀满青松枝,將方才还喧闹的庭院裹进一片静謐的银装素裹之中。 问道宫弟子们纷纷驻足,惊喜地伸出手掌,接住这突如其来的馈赠。 秦昭儿从房瓦上跳下,提著緋色裙摆在雪中转圈,青丝飞扬间沾满晶莹雪粒,笑声清越如碎玉敲冰。 而秦忘川佇立雪中,恍惚间。 他仿佛看见未来的自己独自立於秦家废墟,天穹之上的太阳都已熄灭,只剩下了无尽雪夜。 “呵...” 秦忘川轻轻呼出一口白气,看著它在寒风中消散。 『李青鸞会死,秦家內战,仙庭倾覆,那样的未来...』 『我怎么接受!』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件事应该告诉老祖...不不,未来的我都已经那样说了,证明他可能试过。』 『也就是说,只能是我...只能由我来办。』 秦忘川想起未来自己那句“再自信些,再骄傲些”,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决然的笑意。 『绝不会让它发生!』 “既然未来的我失败了...” 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在掌心融化成水。 “那就由现在的我...“ 天衍神瞳骤然炽盛,金色道纹如烈焰般在瞳孔深处燃烧,眸中龙影若隱若现。 漫天飞雪飘落,却在触及他周身三尺时尽数汽化,化作缕缕白雾繚绕升腾。 “来改写这个结局!” 时间紧迫,秦忘川当即动身回秦家。 望著如此急迫的秦忘川,秦狂歌和秦昭儿都有些摸不著头脑。 “九弟这是急著去干嘛...?”秦狂歌挠头疑惑不已。 秦昭儿轻蹙眉头,裙摆上的雪粒悄然融化:“不知道。” 她无意识地攥紧衣袖,能感觉到秦忘川的心情很不好。 连见了这六月飞雪的好心情都没了。 “重点不是他去干嘛,你们看天。”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秦狂歌转头一看,只见一名相貌平平的男子靠墙而立。 这语气... 秦狂歌试探性开口:“二哥?” 秦玄机点头。 怎么好像哪都能见到你。 秦狂歌心里吐槽一句,隨后两人仰首望去。 只见漫天飞雪纷扬洒落,的確壮观。 秦狂歌看了半晌:“这天怎么了?不就是场大雪?虽说六月飞雪確实稀奇...” “你们还没明白吗。”秦玄机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掌心接住的雪在瞬间分解成无数璀璨的光粒。他缓缓抬头,目光如渊的看向两人: “九弟刚才不过说了句:永夜的寒冬,於是——” “天便下雪了。” 第145章 剑法《斩道》新的圣法《天墟劫指》(二合一5k!) 秦忘川回到家族后直接上了长生天。 这是秦家的独立小世界,老祖就在十重天之上。 秦太一独坐於一株小树下,感受到来人后缓缓睁眼。 “听说你在下界干了件大事...” 话音戛然而止。 他缓缓抬头,浑浊的双眼渐渐眯起。 走来的少年眸中金焰灼灼,瞳孔深处倒映著破碎的星河与倾覆的仙庭,那是一种跨越万古时空的决绝。 “很好的眼神。”老祖忽然轻笑后起身,手一抬便出现两张椅子,坐下后一边回忆道:“让我想起你大哥当年浑身染血来找我时的模样——” “和你现在如出一辙。” “他那时说有个人要杀。”老祖目光如炬,“看来,你也是一样?” 秦忘川不躲不避直视老祖双眼:“是。” “求老祖赐我一门以现在斩未来的法。” “现在斩未来...嗯...原来如此...”秦太一併未太过意外,眼皮微垂,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轻点,仿佛在推演什么。 片刻之后他抬头。 “我有一剑,可斩一切。” 没有多么哨的词,就四个字。 可斩一切。 “但以你现在的境界和肉体...”秦太一说著摇摇头:“別说驾驭了,就是连施展百万分之一威能的资格都没有。” 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不过,这並不代表就没希望。” “你悟性通天,我演示几遍后你可自行参悟。” “將我的无上一剑,化为你能使用的一剑。” 秦太一缓缓从椅子上起身,衣袖无风自动。 他伸出枯瘦的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 掌心绽出一缕微光,那光芒起初柔和如月辉,隨即越来越盛,最终凝成一柄漆黑之剑。 “錚!” 剑身没有形状,却吞噬著周遭所有光线,仿佛连时空本身都在向剑刃坍缩。 朝远处隨手一挥,。 一道纯粹由黑暗凝聚的万丈剑罡撕裂天幕,將这方世界从中间为了两半。 那剑罡所过之处,空间层层崩塌,露出底下无尽的虚空乱流。 无数星辰碎片从裂缝中迸溅而出,又在触及剑罡的瞬间化为齏粉。 但这还没完! “看好了。”老祖手腕翻转,万丈剑罡骤然凝成一柄横亘天地的巨剑。 剑身缠绕著亿万道寂灭神雷,剑尖所指的方向,时间开始倒流—— 飘落的树叶逆飞回枝头,散开的云海重新聚拢,连光影都逆向流淌。 但那巨剑却不受影响,轰然斩落。 没有声响,没有震动,但剑锋所过之处,万物归於寂灭,不是毁灭,而是从未存在过的彻底抹除。 甚至连痕跡都没留下,而是化为了虚无。 秦忘川的天衍神瞳疯狂运转,金色道纹在眸中交织成网。 他看见这一剑斩断的不是现在,而是溯著时间长河逆流而上,將“存在”这个概念从根源处彻底剥离。 就连光线都在剑锋前断裂成破碎的光斑。 “该你了。”老祖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 秦忘川闭目凝神。 再睁眼时,手掌虚握。 掌心绽出一缕微光,隨即越来越盛,最终凝成一柄漆黑之剑。 和老祖所持有七分像。 那光芒远不如老祖的纯粹,却带著独属於他的天象雷光。 体內至尊道心跳动到极致,磅礴灵力流转全身,最终在匯聚於手掌处。 一剑挥出。 一道纯黑色的万丈剑罡撕裂天地,但又在天地法则下很快復原。 秦太一负手而立,望著那道逐渐消散的黑色剑罡,微微摇头: 虽然已经很不错,但在他眼中还是太过拙劣。 “这一剑中蕴含法则之力,你未证道终究难以使出。” 本是一句安慰话,但落在秦忘川耳中却如醍醐灌顶一般。 “法则...?”他低声呢喃,身后太虚神羽突然绽放璀璨神光。 秦忘川再度摆出架势,至尊道心轰鸣作响。 “我的確未领悟法则,但......”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头,眼中迸发惊人神采,“太虚神羽上有!” 太虚神羽有完整的空间法则。 而空间与时间並非岔途,而是相互联繫。 “只要达成人剑羽合一的境界,能成!” 人剑羽合一? 秦太一嘴里念著这几个字看向秦忘川,只觉这小子好像轻易就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然而下一刻。 秦忘川双眸骤然绽放出璀璨金芒,太虚神羽完全舒展,每一片羽翼都流转著时空道纹。 他双手虚握,漆黑剑影与神羽光辉渐渐交融—— 剑与羽相融,而人持剑羽! 三者完美相融的剎那,一道前所未有的剑光迸发而出。 这一剑,不再是单纯的黑色剑罡。 剑光中,太虚神羽的紫光与天衍神瞳的金光完美交织,形成一道三色交织的百丈剑罡。 隨著剑罡蔓延,最终凝成一柄横亘天地的巨剑 巨剑最终斩落在远处一座仙山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整座山峦就像被时光长河冲刷了千万年般,瞬息间风化瓦解,化作漫天沙尘。 更可怕的是,那些沙尘在半空中又重组成了山峦最初的形態,而后再次风化...如此循环往復,仿佛陷入了永恆的时间轮迴。 “妙哉!”秦太一眸中精光暴涨,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捻动鬍鬚,“虽然是借了外物之便,剑势也略显生涩...” 他忽然抚掌大笑,声震十重天:“然能初试便得两分真意,已是惊才绝艷!” 秦忘川怔怔地望著自己颤抖的手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还残留著未散去的时空道纹。 他难以置信地低语:“成了!” ——这本只是他灵光一现的猜想,甚至带著几分赌命的决绝。 可此刻,成了! 正惊喜著,秦忘川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血。 太虚神羽上的紫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了几分,显然刚才那一剑消耗巨大。 秦太一对这一幕也有预料,指尖点在秦忘川眉心,渡去一缕精纯元气,“此剑可斩过去未来。涉及因果,反噬极重,这还是没斩到人就这样了。” “以后非紧急最好不要使出。” 顿了顿,又道:“虽是以我之手,但的確是你悟出的法,可曾想出名字?” 秦忘川凝视著自己掌心尚未消散的剑意,眼中金芒明灭不定。 片刻沉默后,他抬起头,凝重开口: “斩道。” 二字一出,长生天內风云变幻。 秦太一满意的点点头,並未多言。 但秦忘川却是在此时望了过来,问出那个问题: “老祖,这世间是否有回到过去,和自己对话的法?” 秦太一闻言看了他一眼,隨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有。” 秦太一袖袍轻挥,一股无形的道韵便將秦忘川按坐在不知何时出现的玉椅上。 他自己也悠然落座,指尖轻叩椅背。 “虽是有,但忘川啊...”老祖的声音带著深意,“怎么突然问这个,莫非是...” 秦忘川沉默以对,但秦太一已然会意。 中千州那场惊天棋局震动诸天,身为天帝的他岂会不知。 “对於天帝来说,横渡时间长河不算难事。”老祖语气转沉,“重点要看你想回到何时。” “若是数万乃至数十万年前呢?” 秦太一闻言失笑,连连摆手:“痴话!数万载尚要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数十万年?其中因果难以想像,纵是天帝也做不到!” 『可他就做到了。』 秦忘川心里这样想,感嘆未来的自己有点恐怖。 紧接著又问了个问题。 “即便是仙庭...也有覆灭之时吗?” 秦太一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后才回道:“万物有始有终,即便是无上仙庭,当然也有坠落之时。” “这一切都是大世之劫。” “但这没有意义。” “仙庭灭而我不灭,只要我还在,秦家就还在。” 说完,他目光如炬的看了过来,“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这下算是明白了。 老祖並没有把十方仙庭和秦家看的很重,因为他自己才是秦家。 这也就能解释未来的自己为何那样说。 即便告诉老祖,非但不能获得直接的帮助,还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坏。 秦忘川还想再问什么,但老祖却是摆摆手。 “知道太多也是徒增烦恼,就算大劫落下也有长辈们顶著。” “认真修炼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 说罢。 秦太一的身影渐渐消散在十重天的云雾中,只留下一句“你就暂时在这里好好练练吧。”在空气中迴荡。 秦忘川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剑影。 “只能是我,只能由我来。” “虚天罗...必杀之!”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那一剑的轨跡。 起初,剑光还显得生涩,太虚神羽与剑意的融合也时有滯涩。 但隨著不断练习,三色剑罡越来越凝实,斩出的时空涟漪也越来越清晰。 然而沉浸在剑意的锤链中秦忘川丝毫没注意到体內仙骨在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 “呼...” 秦忘川收气而立,但在某一刻,异变陡生。 原本应该平息的灵力却反常的躁动起来。 体內仙骨也跟著不受控制地轰鸣,根根骨骼透出璀璨金芒,在身后交织成一轮炽烈的光冕。 光冕中亿万道纹流转,与太虚神羽共鸣震颤,整座长生天隨之剧烈震动。 秦忘川看著这一幕微微愣神: “这是...仙骨觉醒的异象?” 自从上次因仙武帝前辈仙骨觉醒后,他就想到会有第二次。 但却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来不及多想。 仙骨金光尽数匯聚於右手食指,將那截指骨淬得琉璃般通透,其上缠绕的时空乱流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苍穹骤然暗淡。 无数星辰碎片从虚空裂缝中倾泻而下,在他头顶形成巨大的涡旋。 涡心处,一截横亘天地的金色指影缓缓浮现—— 那指影上刻满古老道纹,每道纹路都映照著世界生灭的景象,指节屈伸间引动万千时空崩塌又重组。 根本无需教导,秦忘川脑中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关於这一招的用法。 对著百里外一座仙山轻轻点出一指。 指风过处,万丈山峰不是崩塌而是直接坍缩成奇点,隨后轰然爆裂成亿万时空碎片。 指力波及的云海瞬间经歷万次聚散,桃林在枯荣轮迴中化作飞灰又重归新芽。 秦忘川他凝视自己的指尖,轻声叫出了这招的名字: “极道圣法——天墟劫指。” 秦忘川凝视著指尖尚未散去的琉璃道纹,感受著体內渐散的仙骨之力,不由轻嘆: “弒道天痕、天墟劫指...如今我有两种圣法在身,倒是多了几分把握。” 他在长生天中继续修炼数日,將两种圣法渐渐融会贯通。 这一日正在推演剑指合击之术时,叶见微来报,说—— 李青鸞来了。 秦忘川自然知晓她为何而来,邀自己去仙路。 但有件事是他没想到的。 忘川阁中。 李青鸞玉手轻抬,三件灵物自她袖中翩然浮现,悬浮於桌案之上,散发著莹莹宝光。 她先指向第一件宝物——那是一枚龙珠大小的宝珠,內里封印著一道游动的金龙虚影,龙息吞吐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是我在坠龙渊取得的太古龙元,服下可淬链仙骨龙鳞,对你的体质和战甲大有裨益。” 接著柔夷细指移向第二件,那是一卷流淌著时空道纹的玉简。 “这是在一处时空秘境偶得的《幻世书》,修习后可编织虚实幻境,据说与你那太虚神羽颇为相配,也不知是真是假。” 最后李青鸞轻轻托起第三件宝物——一株通体晶莹的九叶灵芝。 叶片上凝结著细密的霜纹,每一道纹路都闪烁著星辰般的光辉,明显极为不凡。 “这是月华星魂芝。”她语气带著几分珍重,“千年月华凝聚,万年星辰滋养。服下后可温养身心” 李青鸞说完看向秦忘川,明明是和往常一样淡然的眼神,但他却莫名看出了一丝担忧。 “我听说你在下界又顿悟了,修为精进太快有时候也不好,此物正好帮你稳固根基。” 李青鸞介绍完毕后,优雅地交叠起双腿,裙摆如水波般漾开。 她单手支颐,用下巴轻轻一点:“吃吧。” 那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像极了看著弟弟亲自吃下补品才能安心的长姐。 秦忘川失笑,却也从善如流。 他先是將龙元服下,蛰伏於衣袍之上的龙綃好似受了某种滋养开始游动起来。 之后將灵芝递给叶见微,命她送去长老处,多种药材辅佐下炼成丹药才能激发这东西的全部功效。 不多时丹药炼成,將其送入口中。 虽然已成丹,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甘甜的汁液润入喉间,周身经脉仿佛被月华洗涤,连日苦修带来的疲惫瞬间消散。 仙骨上的道纹自主亮起,与灵芝的星辰光辉交相辉映。 “如何?”李青鸞微微前倾身子,眼底藏著不易察觉的关切。 “不愧是万年珍品。”秦忘川感受著体內澎湃却温和的药力,虽然没什么感觉,但还是说道:“修为確实稳固了许多。” 李青鸞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这功法你也收好,虽不是什么威力至极的东西,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呢。” “至於你那问道宫我也去看了...嗯...” 想了半天,李青鸞竟想不出一句夸奖的词。 里面的怪人太多了,很难评价。 继续聊了一会后才聊到最重要的事。 “一年前仙路开启,各方都爭相进入。” “虽然里面机缘平平,但听说仙路之景色绝美,我一直等你没去,过段时间仙路再开,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不是疑问,但也不是命令的语气。 隨著年龄,实力的增长,李青鸞变得更像个霸道御姐。 但同时又像个姐姐,只要是秦忘川开口,她大概率不会拒绝。 这点,两人都是相互的。 “好。”秦忘川点头同意。 李青鸞眉眼弯起,明显极为满意。 但她却没察觉到,听到仙路两个字时,秦忘川眼中寒芒在眸中一闪而逝。 『虚天罗...就在仙路某处等著我吧。』 第146章 知晓未来的对手,虚天罗 黑暗。 无边的黑暗深处,一座由破碎星辰堆砌而成的王座悬浮於虚空之中。 王座之上,虚天罗单手支颐,猩红的长袍垂落,衣摆处流淌著粘稠如血的暗光。 他的面容隱没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冰冷地注视著跪伏在脚下的身影。 “主上......我们已在此蛰伏百年,究竟还要等到何时?” 开口的是个身披黑甲的男子,额头生有第三只竖瞳,此刻正不安地颤动著。 他是“葬瞳”,虚天罗座下三大魔將之一,统御数万精锐。 虚天罗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划—— “嗤!” 葬瞳的第三只眼突然爆裂,黑血喷溅而出。 他闷哼一声,却不敢抬手去擦,只是將头颅压得更低。 “百年?”虚天罗的声音很轻,却让整片虚空都为之震颤,“想想我的计划。” “你竟敢说『百年』太久?“ 王座之下,另外两道身影同时跪伏—— 左侧是个身段妖嬈的女子,皮肤苍白如尸,脖颈缠绕著一条活蛇般的锁链。 她是“冥妃“,执掌生死咒术。 右侧则是个佝僂老者,浑身笼罩在灰雾中,唯有袖口偶尔露出森森白骨。 他是“枯老人”,精通傀儡之道。 三人皆是虚天罗亲自招募而来的顶尖强者,此刻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虚天罗缓缓起身,长袍无风自动。 隨著他的动作,整片黑暗空间开始扭曲,无数星辰碎片在他身后重组,化作一幅浩瀚星图—— 星图中,赫然是仙路的投影! 这条纪家深藏的上古机缘之路下,却隱藏著一条狰狞的虚空裂缝。 裂缝深处,隱约可见无数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不会有人想到,所谓上古仙路,其本体,不过是吞界兽背上的一处遗蹟罢了。”虚天罗的声音带著某种癲狂的愉悦,“仙路的尽头便是域外,届时纵使是天帝也无法感知。” “如此好的机会,如此好的坟墓,专为你秦忘川而设!” 他抬手一抓,星图骤然放大,露出裂缝深处的景象—— 那里,密密麻麻的异族大军正在集结! 有身覆鳞甲的“噬界兽“,有背生骨翼的“天戮族“,更有体型如山岳的“混沌巨魔“。 这些本该存在於域外的异族精锐,此刻竟全部蛰伏於此! “快了...快了...”虚天罗口中呢喃自语,眼神突然变得恍惚。 虚天罗的来歷极其特殊,生於未来。 这导致他同时存在於过去,现在,和未来。 即便是死亡,也会在某个时间节点回溯自我。 靠著这能力,虚天罗一度以为自己无敌。 归咎於异族嗜血好斗的本性,他当然有个远大而宏伟的目標——攻入十方仙庭! 只要仙庭一破,那垂涎许久的三千道州优质血食和宝地皆落於手中。 一切都很顺利。 直至虚天罗被秦忘川一剑覆灭。 那是明亮的日子,天空都被照的雪白。 但那並非是太阳或者什么的光,而是他秦忘川的道法照亮了域外苍穹。 无数奇异道法从天而降,带来的只有毁灭。 他简直是个怪物。 如果说秦无道是实力上的无敌,那秦忘川便是天赋上的碾压。 如一颗新星般横空出世,以准帝修为率领人族强者杀入域外,这一步开始便不曾停歇。 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到最后一剑横空,照的所有异族睁不开眼。 为了避免那样的结局,他要趁著秦忘川崛起之前......將其扼杀! 再加上秦家实在碍眼,那该死的神树根蔓延诸天,將整个十方仙庭保护的死死的。 於是,一个新的计划开始实施。 先將秦家瓦解,但因为有天帝坐镇的缘故,这个计划只能是从內部突破。 很快便让虚天罗找到了个机会。 异族中並不只有他对十方仙庭垂涎,別的异族也在找机会。 秦家六道子,秦红尘一直在找爱人转世。 这是个完美的机会。 虚天罗没动,但別的异族却忍不住了。 他们通过一些手段提前找到秦红尘的爱人转世:方韵,將她杀后命人取而代之。 在一个关键的节点,袭击秦家最重要的人物——神子秦忘川。 成功了。 秦忘川重伤,秦家大怒。 秦红尘因护爱人而被处死,秦家一时伤了元气。 那些异族沾沾自喜,认为自己重创了秦家。 但迎来的却是更为猛烈的回击。 在虚天罗看来。 这一刀不够深,也不够狠,瓦解不了秦家。 於是但他从这行动中悟出了一个结论。 “光对付一家不够,动摇不了其根基,或许可以...把姬家和李家也卷进来!” 就这样,虚天罗在与秦忘川的斗爭中无数次的回溯。 终於,找到了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仙路歷练。 “解决李青鸞,將李家与秦家的联繫切开,隨后一一下手,从中离间。” 虚天罗想著回神看向星图。 这个计划已经实验过几次,几乎万无一失。 至於为什么不直接对秦忘川动手,虚天罗当然试过,下场嘛... 死的很惨。 “提前百年在仙路中摆下埋伏,目的虽然是秦忘川,但为了大局,要先將李青鸞解决。” “不过...当秦忘川知晓仙路尽头不是什么机缘,而是异族大本营时露出的表情...嘖嘖,还真是百看不厌啊。” 虚天罗说著还回味的咂咂嘴,神色期待。 隨后转身望向星图中的仙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秦忘川,我要你看著自己的未婚妻在眼前灰飞烟灭!” “要是你知道仙路尽头是什么在等著你的话还会......哦!你不知道。” 这边在谋划时,秦家各位道子自然也察觉到了秦忘川的异样。 实际上,秦忘川虽然不能全部道出,但还是找二哥说了一部分,以留后手。 而秦玄机则是背著秦忘川將眾人召集起来。 第147章 齐心!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 秦玄机虽还是样貌平平的脸,但却换了一袭玄衣,明显对此事很看重。 他靠在墙上,目光扫过陆续到来的几位道子,声音沉凝: “昨日九弟跟我说,他要去仙路。” “去就去唄。”秦狂歌不以为意。 其余眾人也是相同的想法,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但秦玄机的下一句话却是语出惊人。 “九弟说,仙路尽头有敌人,是异族。”说完,他一顿,隨后才继续开口:“还说,李青鸞会死。” 话音刚落,一袭红衣的秦昭儿已然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虽然她不喜欢那女的,但若她陨落,与之同行的秦忘川又岂能安然无恙? 秦玄机耸耸肩:“意思很明显,九弟知道有敌人,也知道危机有多重,所以找我做后手。” “只找了你?”秦青霓歪头问道。 “不应该啊!九弟应该跟我更亲一点...”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就有好几道目光扫了过来,急忙闭嘴。 “我更好奇,是什么让他觉得,必须独自面对。”秦清徵抱剑而立,周身剑意引而不发,语气却冷了几分,“然后呢,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秦玄机摊手,“九弟只说了那么多,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们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秦妙言差点跳了起来,“难道还能眼睁睁看著吗?” “三姐!战舰启动——!” “军费。”秦青霓看著抠门的七妹,淡淡二字吐出。 一听到这两个字,秦妙言瞬间就阉了,刚举起的手拐了个弯挠向后背:“那不启了。” 秦狂歌无视了她,缓缓抬头:“我认为,九弟应该是有某种原因不想让別人插手,或者...把这件事弄的偏离某种轨跡。” 虽然號称战狂,但这心思之细腻让秦玄机满意点头。 秦昭儿忍不住开口:“可我们不是外人啊!” “我会帮他。”秦清徵淡然开口。 她是剑者,身负剑心,澄澈通透。 既知弟弟有危,无需多言,只管出剑便是。 秦玄机微微垂眸,指尖轻轻摩挲著袖口的暗纹,神色罕见地凝重。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篤定—— “九弟身负之仙骨,玄奥通天,远超你我想像。” “他之所见,或许已非我等所能企及。” “窥见未来一隅...並非不可能。” 秦玄机抬起眼,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他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也知道如何解决。独自一人......” 他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才继续道: “是怕我等贸然介入,反而会引动不可测的变数,酿成真正无可挽回之局。” 言至於此,秦玄机倏然直起身,离开了方才一直倚靠的玉壁。 慵懒之態尽褪,玄衣无风自扬,一股渊渟岳峙的磅礴气势沛然而生。 “所以,我想的是这样。” “我们隨时待命,但不出手。” “除非......” 秦玄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九弟真的需要帮助。” “如何?” “可。”秦清徵第一个回应,言简意賅。 秦昭儿眉头依然紧蹙:“我也同意,但大哥呢?要不要通知大哥?” 秦无道现在不在家中,而是远在域外。 即便现在传消息过去也怕难以赶回。 秦玄机想了想后果断摇头:“不了。” “大哥在准备突破,关乎深远,不容有失。这事就不告诉他了。” 说罢。 眾人相视,眼中疑虑尽去,唯余凛然战意与无声的默契。 “好!” 瞧,他可真是个宠儿。 数道身影悄然散去,如星流四散,各自准备。 殿內重归寂静,只余秦玄机一人。 他再度缓缓靠回冰冷的玉壁,手指掐算,推演万千。 片刻沉寂后,秦玄机唇齿微启,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 “不够...” “这些人还不够。” “再说你一个人去打异族算什么意思,想逞英雄?”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辨的弧度, “纵是要做英雄,又岂能少了看客与...助威之声?” “既然如此...”秦玄机眼中驀地闪过一抹决断与凌厉之光,“那便让这仙路之局,搅得再大些,更热闹些!” 就在秦玄机开始布那“更热闹”的局时。 离去的诸位道子,亦以各自的方式,开始了他们的准备。 秦昭儿阁內暖香浮动,白纱缠於樑柱之间,好似仙境。 而她的目光却径直落在软榻一角——那里放著一个略显陈旧的布偶小人,针脚细密,模样竟与幼年的秦忘川有七八分相似。 秦昭儿抓起布偶,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法力,对著小人儿的脑袋就狠狠敲了下去。 “叫你瞒著我!” “咚!” “叫你把姐姐当外人!” “咚!咚!” “翅膀硬了是不是?” 她一边嗔骂,一边敲打,看似用力,落在布偶上的力道却轻柔得像是在拂去灰尘。 敲了几下,她停下动作,將布偶紧紧攥在掌心,深嘆一声。 至於秦青霓。 她並未回阁,而是直接来到了停泊巡天座的藏云界。 这是专门为造此船开闢的小世界。 战舰庞大无比,流线型的舰身闪烁著冰冷的金属光泽,符文繚绕,威压惊人,几乎要撑破这方洞天。 仰头望著这艘耗费了无数心血与资源打造的战舰,轻轻嘆了口气。 叫来好友简船师闻柔儿。 “预算还有多少?” 闻柔儿一愣,隨即回应:“还剩个十几万灵髓吧。” 得到这样的回答,秦青霓指尖拂过冰冷的舰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罢了。”她摇摇头,眼神变得坚定,“船可以再造,弟弟可就这一个。” “告诉大家,准备出征。” “出征?!”闻柔儿直接就跳了起来,挡在巡天座前,警惕的看向秦青霓: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虽然飞是可以飞了,但防御的外甲可一点都没装,这齣去就是个纸老虎一碰就碎!” 说著她愈发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秦青霓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依旧不为所动:“这是为了我弟弟。” “忘川?!”闻柔儿闻言瞳孔骤缩,原本死死拦在战舰前的双手猛地收回,转身对著船坞方向暴喝: “都聋了吗?!灵炉解封,准备出征!” 她这一嗓子裹挟著灵力,震得整个藏云界嗡嗡作响。 远处顿时传来一阵叮叮噹噹的器械碰撞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喊完这句,闻柔儿突然一个箭步凑到秦青霓面前,双眼放光地抓住她的手腕: “等等!上次我问的事怎么说啊——” 她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著狂热的光芒: “娶你弟弟到底要多少灵石?” 秦青霓额角青筋一跳,强忍著把她踹飞的衝动,咬牙切齿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怎么不是!”闻柔儿理直气壮,她说著竟真的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本烫金帐本,唰唰翻到某页:“你看,我连聘礼清单都擬好了!” “滚!” 另一边的秦妙言就比较纠结了。 她站在自己最大的宝库门前,脸上表情丰富得如同开了染坊。 最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赴死一般,沉重地推开了宝库大门。 剎那间,珠光宝气几乎要溢出来!无数灵髓、仙晶、神材堆积如山,各色宝光交相辉映,浓郁的灵气几乎凝成实质。 “我的小钱钱...我的心肝宝贝们...”秦妙言低声呢喃,將一瓶灵髓捧在掌心,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 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却又带著说不出的宠溺。 作为唯一一个体质平平的道子,秦妙言幼时並非在秦家。 而是因为一些变故落在下界,並且过的还是乞討日子。 当时秦妙言差点饿死。 幸好结识了个朋友相助,很好的朋友。 她现在还记得对方的名字,叫小拾。 但后来,小拾因为偷人灵石被当街打死。 自那时起秦妙言便明白了灵石的用途。 “灵石吶,就是拿来买命换命的。” “养了你们这么久,终究还是要送你们走了...” 秦妙言说完闭上眼睛,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猛地一挥衣袖! 强大的吸力自她袖中传出,宝库內顿时光华大作,如长鯨吸水般,海量的灵髓仙晶化作一道道洪流,涌入她特製的储物法宝之中。 看著迅速变得空旷起来的宝库,秦妙言感觉心都在滴血。 “够了够了!这些应该够三姐那战舰开上一阵子了!”秦妙言赶紧停下,捂著胸口,仿佛喘不过气。 她对著几乎空了的宝库,终究是深嘆一声:“九弟!这些可都算你欠我的!” 第148章 《幻世书》真我幻象,签到十阶奖励!(二合一) 飞舟破开云海,於九天之上平稳航行,四周是璀璨星河与流动的霞光,宛如行驶於一幅瑰丽的画卷之中。 舟首甲板上,李青鸞望著面前的两个秦忘川,惊讶地张开红唇:“你这是...” 两个秦忘川同时转头看她,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两人手里都把玩著那捲《幻世书》。 “幻世书的小把戏,看来我想的没错。”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带著些许回音,“说是编织幻境,但既然涉及幻境,自然也能映射现实。” 现在的秦忘川学了某种东西后会习惯性的开始举一反三。 不是死板的学习,而是按自己的想法,將其化为独属於他的东西。 就结果来看,很成功。 李青鸞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戳向右边那个秦忘川的脸颊。 手指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那个身影如水中倒影般泛起涟漪。 “假的。”她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明明连道韵波动都分毫不差...” 左手隨即探向左侧的身影,却在触及的瞬间再次落空。 那个“秦忘川”同样化作光点消散。 “我可没说,只能有一个幻象。” 温热的吐息突然拂过耳畔,真正的秦忘川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李青鸞猛地转身,鼻尖险些撞上他的胸膛。 “你!”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秦忘川手中《幻世书》正泛著幽幽光芒,“这不是简单的幻术...” 秦忘川合上书卷,含笑道:“將现实短暂重叠,让虚影承载真我气息,只要不是修为高我太多应该都会中招。” 李青鸞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感嘆,“这才几天,你就能把幻世书运用到这种程度...” 无论见了多少次,她依旧对秦忘川的悟性感到逆天。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悟性还在增长。 不过... 李青鸞看了眼秦忘川手里的《幻世书》,无奈轻嘆一声,倚在船舷边:“看来传言有误,这东西跟太虚神羽並无关联。” “白忙活一场。” “看起来是这样,但也不算白忙活,这东西说不定有用。”秦忘川合上书卷,走到她身旁。 两人並肩而立,望著远处流动的云海。 沉默片刻后,李青鸞忽然开口:“这次倒是清净,就我们两个。”她语气隨意,仿佛只是评论天气。 秦忘川侧目看她:“怎么,嫌人少?” “没有,只是感嘆...” 李青鸞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著船舷,目光投向远方翻涌的云海:“这好像是我们两个第一次独处。” 话音落下,飞舟上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云霞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红晕,连带著耳尖也染上了一层薄红。 秦忘川微微一怔,隨后轻笑一声。 他侧过身,正好看见一缕髮丝从李青鸞鬢边滑落,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泽。 “確实...”秦忘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以前不是带著叶见微,就是有別人隨行。” “不知不觉,已经脱离了需要明面上护道人的程度。” 李青鸞转过头来,清冷的眸子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秦忘川注意到她的唇上涂著淡淡的胭脂——这在她平日清简的装扮中实属罕见。 “看来某人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秦忘川打趣道。 若是平常,李青鸞自然会还以顏色。 但今天的她有些不一样。 李青鸞就那么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后,终於唇角微扬:“从下界上来之后,我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 “哦?”秦忘川神情不变的反问一句:“哪里?” 她摇头。 “说不出,就是感觉你不一样了。” “之前的你一直很悠閒,无论看什么都是一种慵懒的感觉。” “但现在的你...精气神十足,好像在准备著什么似的。” 说罢,李青鸞一顿,指尖拂过掉落的髮丝:“其实你有什么可以跟我说的,毕竟...” 我是你未婚妻啊。 她语气带著些许调侃,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秦忘川身上那股內敛却愈发深沉的锋芒,以及偶尔掠过眼底、仿佛承载了万古时空的沉重感。 瞒得了別人,瞒不过她。 秦忘川抬眸,对上她探究的目光。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瞬间冲淡了方才的凝重:“没什么,就是这次仙路之行不一般,你会遇到些危险。” 李青鸞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傲然:“危险怎么了,我难道还要你来保护?” 她说这话虽是自傲,但也有原因。 其修为超秦忘川一个大境界,算是履行之前会在修为上永远压他一头的约定。 但... “这次不一样...” 秦忘川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悠远,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 他的声音低沉而篤定,带著某种跨越时间长河的坚定:“我也的確会保护你。” 李青鸞想继续说点什么,被秦忘川所打断。 “没关係。”他轻声重复,每个字都仿佛在时空中激起涟漪,“没关係的。” 这三个字在他唇齿间流转,带著宿命般的篤定。 李青鸞心头微震,恍惚间似乎看到无数个时空中的秦忘川都在对她说这句话—— 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最终匯聚成眼前这个真实的他。 “你会没事的,我保证。”秦忘川最后说道,声音轻得像是嘆息,却又重若千钧。 李青鸞心头莫名一颤,秦忘川的话语中仿佛蕴含著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沉重。 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在心底蔓延——仿佛再多问一句自己就会失去他。 “说起来...”她突然转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船舷上的雕,“你在下界歷练时都做了些什么?” 这话题转得生硬,但秦忘川只是微微一笑,顺著她的话接了下去: “当了个符道散修,在一个小城里卖符。” “卖符?”李青鸞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秦家神子在下界卖符...有些想看是怎么回事? “嗯。”秦忘川眼中浮现出几分怀念,“最开始连最基础的火符都画不好,即便卖出去了,不少人找过来退货,差点露宿街头。” 李青鸞忍不住轻笑出声:“堂堂秦家神子,居然会为生计发愁?” “卖符的可不是秦家神子,而是一个符道散修。”秦忘川摇头,“倒是没多少波折,就是遇到了个有意思的孩子,未来可能会变得很强也说不定。” “孩子?”李青鸞挑眉,敏锐捕捉到里面的关键信息,“男的女的。” 这句话一出,將之前的气氛衝散。 有时候未婚夫实力太强太好看也是一种烦恼。 秦忘川先是一愣,隨即失笑摇头:“自然是男的。” “不过这次歷练確实很有意思,下次可以继续。” “你呢?” 这是问李青鸞这一年里的经歷。 好光是那枚太古龙元,绝非轻易可得之物。 “还好。”李青鸞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去郊外采了一株,“不过是去了几个龙巢,挑了月华榜,拿了个第一罢了。” “原来那月华星魂芝是这么来的。”秦忘川瞭然点头。 李青鸞说的简单,但就他所知,月华榜是由月华天宫举办的一场爭斗。 此势力乃十方仙庭最古老的隱世道统之一,地位较为中立,唯一亮点就是其培养的月华星魂芝。 每隔千年,月华仙宫便会开启“月华论道”,广邀诸天万界的天骄参与,爭夺榜首之位。 胜者就能获得此宝。 『也就说,李青鸞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群挑天骄?』 有些想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短暂沉默后,李青鸞再次开口,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这一年里我悟出了很多东西,也想了一下关於你的事。”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你的道,霸烈有余,圆转不足。”李青鸞一针见血,点出秦忘川目前最大的隱患。 “不爭,非无力,乃因其善下之,包容万物,故无物能与之爭。你的剑,一往无前,是王者之剑。然王者,有时亦需懂得控制与承载...” 话未说完,李青鸞再次惊讶的红唇微张,秦忘川指尖在空中划过。 带起一缕极其凝练、收放自如的细微剑气,刚柔並济,绕指柔而不散。 李青鸞说的那么多,但其实跟之前秦忘川悟出的意思相近。 “力量不是越大越好。” “至繁归於至简,至力亦需至微的掌控。” 他抬眸看向李青鸞,眼中闪烁著愉悦的光芒:“看来我们两个想一块去了。” 李青鸞望著那道完美融合刚柔之意的剑气,先是怔了怔,隨即展顏一笑。 这一笑如冰消雪融,连四周的云霞都为之失色:“倒是我想多了,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了?”秦忘川故意挑眉,指尖一挑,那道剑气突然化作一只振翅的蝴蝶,轻盈地落在李青鸞肩头。 “你这人...”李青鸞伸手去捉那只剑气化蝶,却在触碰的瞬间,蝶影散作点点星光縈绕在她指尖,“总是能给人惊喜。” “看来这趟仙路,不会无聊了。”李青鸞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带著期待也带著一丝好胜心。 秦忘川也笑了笑,望向仙路的方向,目光深邃:“是啊,不会无聊。” 飞舟继续向前,將身后的云霞星河远远拋下。 甲板上的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却是一种无需言语的寧静与默契。 方才的简单谈话,已胜过於万句閒谈。 他们都在调息回味,也將状態调整至最佳,以应对那即將到来的、未知的仙路之旅。 而在秦忘川的心底,那冰冷的杀意,在这份短暂的寧静与论道的酣畅之下,沉淀得愈发冰冷而坚定。 但在那之前...... 【特殊任务: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完成!)】 【在击杀古殿诸多强者后,你在古殿废墟中发现了一株最普通的玉露明珠草,逐渐意识到修行之路,刚猛易折,过刚则断。真正的强者,不仅要有摧山断岳的锋芒,更需有容纳万物的胸怀。请宿主静心养草一年,为未来飞升上界做足准备。】 【任务目標:將古殿废墟中的玉露明珠草带回青霄圣地,每日以灵力温养,需记录草株每日变化。】 【任务奖励:模擬次数+6,本源+400。】 【追加目標(一):养草两年。】 【追加奖励:特殊奖励自选。】 (注意:此次任务时间较久,任务时间內不在刷新主线任务!) 【剩余模擬次数:6】 【当前本源:72.1倍】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忘川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模擬和关注系统的原因。 因为根本就没任务! “玉露明珠草就是下千州一种寻常灵草,唯一的特点是容易死。” 一想到下界某个不知名的弟子替他照看了这东西两年之久,秦忘川不禁莞尔,心中记下后,想著回头找那人给点奖励。 不能又要马儿跑得好,又想马儿不吃草?。 【新任务......】 系统的播报再次传来,秦忘川直接关掉了播报,指尖轻点系统光幕上那个【神秘奖励自选】,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最好是给点好东西,对得起这两年浪费的时间。” 【特殊奖励自选已激活】【请从以下三项中选择其一】 【一:模擬次数+20】 【二:本源+3000】 【三:下次签到必得七阶以上奖励。】 秦忘川目光在三项奖励间游移,天衍神瞳不自觉地运转起来。 只见第三个选项上赫然出现大道的提示符文。 “20次模擬,如果不是投復活幣重复模擬的话也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至於三千本源也不错。” “可这两个和第三个没有什么可比性。” 说著,秦忘川直接开口:“我选三。” 【选择成功。】 “签到。” 【恭喜宿主获得十阶奖励——命运之轮。】 第149章 模擬开始,纪忘机的妹妹 系统提示音落下,秦忘川手中出现了一枚巴掌大小的暗金色轮盘。 表面刻满诸天星辰与命运长河的纹路,轮盘自行转动时,会泛起时空涟漪般的微光。 而面板上也自然地浮现出关於它的信息: 【命运之轮】——过去之因,今天之果,未来之变,三位归一,方见真我。 【从现在开始,宿主將能触及命运。】 作用一:可短暂召唤“未来”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降临助战(战力与当前境界相关,但使用的物品和功法有可能不同,持续时间受境界限制,目前为:十息) 作用二:同时,宿主亦可响应其他时间线的“过去”召唤,作为“未来”出手。 秦忘川指尖摩挲著【命运之轮】冰冷的轮辐,那上面流转的微光仿佛蕴含著宇宙生灭的韵律。 天衍神瞳不自觉得催动到极致,眸中金焰灼灼,试图解析这超乎理解的至高造物。 他看到的並非简单的符文法则,而是无数条奔流不息、又彼此交织缠绕的时间线。 它们以他手中的轮盘为奇点,匯聚、分离、碰撞......每一个瞬间都衍生出无穷的可能。 “过去之因...现在之果...未来之变...”秦忘川低声重复著轮盘传递的信息,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饶是以他如今的心境见识,此刻也感到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並非简单的召唤术法,而是超脱了规则的某种——权柄! 是凌驾於时空长河之上,定义“命运”本身的至高权柄! 召唤未来之身?响应过去之召? 最重要的还是那一句—— “三位归一,方见真我...但看这描述,同一时空下只能存在『现在』和『未来』。” “而不存在所谓的三位归一。” “也就是说,这东西还能变得更强?” “系统......”秦忘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语气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终於像个人了。” 【奖励內容隨机,本系统无权查看。】 【顺便一提,本系统一直都不是人。】 秦忘川沉默片刻,忽然低笑起来,笑声中带著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与挑战欲。 “也好。” 他五指放开,【命运之轮】自掌心缓缓悬浮而起,绕在周身旋转。 每转动一分,形体便虚幻一分,光芒却愈发璀璨夺目。 最终,那轮盘在极致的光辉中彻底失去了实体形態,化作一轮纯粹由道韵与时空涟漪凝聚而成的暗金光轮,悬於秦忘川身后。 將他整个人衬地散发出一种亘古、庄严、执掌诸命的神秘气息。 下一刻,光轮的光芒由盛转衰,迅速內敛,並非消失,而是彻底融入了秦忘川周身的气场与时空维度之中,再无痕跡可循。 唯有在需要之时,这命运之轮才会再度显化,昭示其无上权柄。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无数个“秦忘川”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繫。 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可撬动命运! “这东西代价极大,不可轻易施展,而且时间只有十息......”秦忘川说著,並未感到失望,反而眼中精光更盛,“足够了。” 十息时间,在顶尖强者的对决中,足以定鼎乾坤。 更何况,召唤而来的可不是简单的分身,而是真身! “不同的我,不同的道...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接下来就是...” 秦忘川心念一动,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 沉寂已久的模擬——启动! 【上古仙路,定向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4】 【你乃十方仙庭,隱世神山纪家,禁忌之子的妹妹:纪兰芝。】 【因纪家勾结古家谋划秦家而被覆灭,家中大帝被斩杀,准帝被下了禁制,整个家族被吞併,沦为秦家附属。】 【你此行的目的是趁天骄们游遍仙路,只剩些散修时踏足仙路,偷偷取回纪家在此安放的至宝。】 【进入仙路第1日】 你远远的便看到了纪家覆灭的罪魁祸首——秦忘川! 他立於仙路入口,黑衣如墨,身后悬著一轮若有若无的暗金光轮,气息深邃如渊。 而你,只能藏身於阴影之中,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恨意如潮,但你不光不能无视他。 甚至沦为秦家附属家族的你,还要主动上前与其打招呼。 告知了你的姓名来歷之后。 “你哥是纪忘机?”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让你浑身一颤。 你强压下心中的滔天恨意,缓步走出,低头行礼:“回神子,正是。” 他点点头说道:“你哥哥,倒是可惜了。” 『可惜?!』你听著这话没有回应,但心中恨意渐浓。 『装什么呢?我哥和那些长老不都是你杀的吗!』 【模擬暂停。】 “嘶...” 秦忘川按停了模擬,看著这画面神色有些复杂。 纪家和古家覆灭的消息他自然知晓,但这其中原因却有些复杂。 “这事的確因我没错,但覆灭的原因...” “是你纪家自己找死啊。” 秦忘川和纪忘机並没有什么仇怨,也没有杀他的理由。 甚至还要感谢他送来了天衍神瞳。 关键就在於古家。 纪忘机虽是没出手,但古渊可是实打实的对秦忘川出手了,並被数位道子当场逮捕。 秦家高层大怒之下宣布对古家灭门。 这时纪家主动找上门来,说是知道秦忘川身上有天衍神瞳,想借他的眼一用。 这一交代才知道原来古渊是带著纪忘机一起去的真龙秘境,两人是同伙。 虽然没正面出手,但也默认了纪家参与这次袭击的事实。 抱著寧可杀错不放过的態度,老祖当即下令,两个字—— 皆杀! 就这样,古家直接湮灭。 至於纪家则要好很多,要么服从要么死。 纪家选择服从,仙路也落入秦家之手。 族中大帝被斩杀,以绝后患。 准帝虽不用死,却被下了禁制,包括其余族人也是。 纪家五万年內不能出准帝。 十万年內不能出大帝。 违者杀无赦。 完全断绝了纪家翻身的可能,使其只能老老实实沦为没有半点威胁的附庸。 这便是秦家的规矩—— 管你什么无辜不无辜。 顺者生,逆者亡。 要知道秦家纵横诸天,灭杀收服的家族势力不知凡几,区区一个纪家,只不过是无数臣服者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第150章 纪家所图之大——人造圣体 【模擬继续】 虽然心中对秦忘川抱有恨意,但你深知此行的重要性。 幸好他也没有过多纠缠,只说了一句可惜就离开了。 【进入仙路第2日】 秦忘川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仙路深处,但那无形的威压与刻骨的恨意,如同附骨之蛆,啃噬著你的理智。 你望著他的背影,深知纠结过去无法往前。 “我已经不是那个只需躲在哥哥羽翼下的纪家小姐了!” 家族的巨变像一柄重锤,將你所有的天真与脆弱砸得粉碎,逼迫你迅速凝结出一层冰冷坚硬的外壳。 你不再走那所谓的隱秘路径,那只会让你像一只畏畏缩缩的老鼠。 你选择了直接闯入那些被探索过、但依旧可能存在遗漏的危险区域。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要用这种方式向命运宣告:纪家血脉,永不低头。 实力不足?修为不稳?心境有缺?那就用战斗来弥补,用鲜血来淬链! 【进入仙路第4日】 很快,你遭遇了一队五个人的散修团伙。 他们显然將你视作了落单的肥羊,眼中闪烁著不怀好意的光芒。 “小娘子,一个人?这仙路危险,不如让哥哥们护著你?”为首之人淫笑著逼近。 若是以前,你或会採取比较温和的解决方式。 但现在,你只是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里只剩下死水般的冰寒。 “滚,或者死。” 散修们鬨笑起来,觉得你虚张声势。 然而,他们的笑声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你动了!你没有动用任何明显的纪家功法,身形却如鬼魅般飘忽,指尖不知何时夹住了一枚淬毒的破罡针! 嗤!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为首的散修喉咙上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恐,隨即浑身发黑,直挺挺地倒下。 快!狠!准! 剩下四人大惊失色,慌忙祭出法器。 但你如同换了个人,不珍惜灵力,不顾虑后果。 以一种近乎搏命的姿態冲入四人之中,身法诡譎,每一次出手都直奔要害,毒针、符籙、甚至是以伤换命的近身搏杀!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数息,地上又多了四具迅速冰冷的尸体。 你站在血泊中,微微喘息,肩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但你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只是冷漠地蹲下身,熟练地搜刮著战利品,將有用的丹药、灵石、材料尽数收入囊中。 “给过你们机会了,这是你们自找的。” 说著,你的眼神在血腥气的刺激下,反而变得更加锐利和清醒。 【进入仙路第7日】 你的名字,开始在一些残存的散修中小范围地流传。 不是因为你曾是纪家小姐,而是因为你像一个冰冷的疯子,手段狠辣,杀人夺宝毫不留情。 【进入仙路第8日】 你对仙路的前半部分了如指掌,一处崖下暗穴內有纪家设下的丹房。 本以为能有所收穫,却没想到,丹房內的守护兽因失去了束缚而暴走,不光將丹房变为废墟,还將目光看向了你。 你利用地形和之前搜刮到手的一次性爆破法器,硬生生耗死了那头十一境巔峰的石傀,取得了丹房中仅存的几瓶八转丹药古灵丹。 你服下丹药,不顾药力衝击经脉的痛苦,强行炼化,修为在痛苦中稳步恢復並精进。 【进入仙路第10日】 你继续深入,发现了一处暗藏的洞府,但这地方並不在纪家记载中,而是后来出现的。 走近一听才发现,原来是一名刀修天骄在游歷仙路时境界压制不住,设下洞府冒险再次突破,但后来遭人袭杀,从而引发了一场混战。 里面早已有多批修士为了爭夺一柄残缺的古刀和几页刀谱大打出手。 你没有立刻加入混战,你如同最耐心的猎人,潜伏在暗处。 【进入仙路第13日】 直到那些人两败俱伤,你才悄然现身。 寂灭珠第一次被祭出! 这是纪家先辈给予你防身的法宝。 灰色的幽光无声无息地扩散,正在爭斗的修士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乃至生机都在飞速流逝,法宝灵光迅速黯淡! 你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手持一柄夺来的长刀,面无表情地將陷入虚弱和恐慌的敌人一一斩杀。 最终,你得到了那柄煞气极重的古刀《戮影》和那几页诡异的刀谱。 你握著古刀,感受著其中渴望饮血的煞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很適合我。” 【进入仙路第25日】 你彻底变成了仙路中的一则恐怖传闻。 一旦有机会绝不放过,是一只美丽又危险的“黄雀”。 你的修为在不断的杀戮和掠夺中飞速提升,更上一层楼,直逼十境。 你的战斗风格越发狠戾刁钻,融合了纪家的一些基础术法、寂灭珠的死亡之力、以及那诡异刀谱的杀戮刀意。 你找到了家族古籍中记载的另一处秘藏——一座几乎完全坍塌的祭坛下方,埋著一个玉匣。 里面並非攻击性宝物,而是一些零碎的文本记录。 关於《人造天衍圣体》记录册。 你抱著玉匣高兴的呢喃自语:“只要有了这个东西,纪家就还能崛起。” “长老们都说这东西已经被毁,果然偷溜出来碰运气是对的。” 【模擬暂停】 秦忘川看到这里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 “人造圣体......”他低声轻语,声音里带著危险的玩味,“若真能成功,確实足以让一个家族逆天改命。” “但这么重要的东西遗失,纪家高层却轻描淡写地断言被毁?甚至连个像样的搜寻队伍都没派?” “要么是他们放弃了这个想法,要么,是他们已经有更大的谋划。” 【模擬继续】 四处搜寻之下,你不光找回了录册,还搜到了一张纪家特製遁影符。 能在瞬间远遁至仙路入口,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进入仙路第40日】 仙路之旅已近尾声。 你收穫颇丰,修为暴涨,手段狠辣,心性更是被磨礪得坚如玄冰。 你正准备寻找离开的出口,计划著如何利用这些资源和力量,在秦家的阴影下为纪家谋取一丝喘息之机,甚至…未来。 然而,就在此时—— 轰隆隆!!! 整个仙路秘境,猛然间剧烈无比的震盪起来!远比任何修士爭斗或宝物出世都要恐怖! 天空之中,那原本绚丽的仙灵霞光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道巨大的、丑陋的漆黑裂缝!裂缝之中,並非虚空,而是涌出令人窒息的、充满暴虐与毁灭气息的暗紫色邪能! 第151章 仙路大舞台,有活你就来 “吼——!” “嘶嘎——!” 无数狰狞恐怖的嘶吼声从裂缝中传出,紧接著,密密麻麻、形態各异的身影如同潮水般从中涌出! 它们有的身覆骨甲,利爪撕裂空间; 有的如同漂浮的幽魂,散发著吞噬神魂的寒意;更有体型庞大如山岳的魔物,直接撞碎悬浮的仙岛遗蹟! “域外异族!是域外异族入侵!!”有修士发出绝望的尖叫。 攻击无差別地降临!那些异族见人就杀,疯狂破坏著仙路中的一切! 它们的力量体系截然不同,充满了腐蚀与混乱,许多修士的法术和法宝效果大减。 你瞳孔骤缩,也不犹豫,第一时间激发了那枚珍贵的遁影符! 符篆启动时。 你看到不远处,几个之前还在为了某件宝物打生打死的修士,瞬间被一道掠过的紫黑色能量洪流湮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不是歷练,这是战爭!是屠杀! 秦忘川?那些大教天骄?他们现在在哪?你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立刻被你掐灭。 指望別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自己。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虚空之力包裹住你,在你身形即將消散的最后一刻,你看到一头背生骨翼、手持扭曲战矛的异族领主,似乎察觉到了空间波动,猩红的目光猛地投向你的方向! 那目光中的冰冷与杀戮意志,让你如坠冰窖! 嗡! 遁影符生效,空间扭曲,你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被传送到仙路入口。 虽然不算远,但相较於里面绝对算得上安全。 家族恩怨,个人仇恨,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剧变面前,似乎都显得渺小了起来。 来不及犹豫,也不去贪什么机缘。 纪家的担子在你身上,你深知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已经化为炼狱的仙路! 带著一丝劫后余生的疯狂,头也不回地扎进了离开仙路的空间旋涡之中。 身后,是仙路不断崩塌的巨响、修士临死前的哀嚎、以及异族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 你活著出来了,带著满身血腥、丰厚的收穫、和一颗彻底冰冷坚韧的心。 但变强的种子,和对秦家、乃至对这世道的恨意,已在你心中深深扎根。 【模擬人物离开上古仙路。】 【模擬结束。】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160年寿命。 2:带著杀戮气息的诡异刀法(品阶未知) 3:本源+420。 秦忘川凝视著模擬结束的光幕,指尖轻轻摩挲著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可惜了...那个人造圣体的记录册,没出现在奖励里。” 目光扫过三个选项,天衍神瞳不自觉地运转起来,金色的纹路在瞳孔深处流转。 “选项二看似玄妙,但其来源是一个区区刀修天骄,再神秘又能高到哪去?” 指尖毫不犹豫地点在第三个选项上。 【选择成功,本源+420】 【当前本源:76.3倍】 剎那间,磅礴的本源之力如潮水般涌入体內。 秦忘川浑身一震,每一寸血肉都在欢欣雀跃地吸收著这股纯粹的能量。 “呼——”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秦忘川眼中金芒大盛。 身后命运之轮无声浮现,旋转的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这个纪兰芝心性不错,狠辣果断,但...”他忽然眯起眼睛,想起模擬中最后出现的域外异族,“获得的信息不多,只知道异族是撕开了一道裂缝出现。” “能用的信息太少。” 秦忘川目光扫过系统面板,指尖在剩余次数上轻轻一叩:“还剩下4次...” “希望这次的人能更深入些。” 模擬——启动! 【上古仙路,定向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2】 【你乃十方仙庭,昔日被纪家打压接近灭门的沈家——沈星河。】 【你的家族曾与域外吞界兽缔结契约,借其伟力庇护一方。后因纪家贪念滔天,设局囚禁吞界兽,屠你全族,夺其掌控权。】 【如今纪家已灭,吞界兽仍被禁錮於仙路深处。】 【你此行的目的,是趁仙路无主,眾天骄游歷过后的这段时间,潜入仙路核心深处——】 【以血为钥,还它自由!】 “潜入深处?”秦忘川看著来了兴致,身子也不自觉的坐直。 这个他得坐起来看。 【进入仙路·第1日】 你披著残破的星纹斗篷望著仙路入口,神情复杂。 五指掐入掌心,殷红的血珠顺著指缝无声滴落——沈家的血便是解封的钥匙。 “三万年了...为了这东西死了多少代人,值得吗?”你沙哑低语,瞳孔中略带迷茫,但隨后,又变为了坚定。 “不管值不值得,都该结束了。” “还你自由身的约定,我们沈家没忘,代代相传守了数万年,今日就是赴约之时。” 你虽是这样说,但心中仍有不安。 万年过去,之前的约定还在,但吞天兽已经成为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传说。 你怕的並不是到不了深处,因为即便自己死了,也会有后来的沈家的人不停跟上。 怕的,是仙路尽头根本就没有吞天兽。 若真是那样,沈家数万年的坚守就是个笑话。 【进入仙路第1日】 你刚踏入仙路,便被一道惊艷的倩影吸引了目光—— 那女子身著月华白裳,肌肤莹澈胜雪,眉宇间自有远山般的清冷与贵不可言的威仪。 其姿容清极艷极,却带著一种不容褻瀆的、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仿佛只是立於彼处,便已让周遭的仙灵景致都沦为凡俗背景。 你虽不认识这矜贵女子是谁,却知道她身边的那个少年。 那人身披墨色玄袍,面容如刀削般俊美,身后悬著一轮若隱若现的暗金光轮,连仙路霞光都为之黯淡三分。 “秦忘川!”你不自觉的小声叫了出来。 “纪家覆灭的源头,我们沈家的...恩人。” 第152章 即便是小人物,也有璀璨的一生 【进入仙路·第1日】 你披著残破的星纹斗篷,如同幽灵般潜入仙路。 斗篷上黯淡的星辰纹路与仙路的霞光微微共鸣,这是沈家先祖留下的最后庇护,能极好地遮掩气息。 你避开那些灵气充裕、修士聚集的主要区域,按照族谱中记载的、早已被世人遗忘的隱秘小径,向著仙路最深处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身为沈家这一代的“踏路人”,不容有失。 【进入仙路·第4日】 路径越来越荒凉,废墟林立。 在一处断裂的古老石桥下,你意外发现了一株散发著微弱星辉的六叶小草——星髓草。 不光能提升修为,还能增加破境机率。 “若是服下...”你喉结滚动,掌心不自觉地收紧。但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没用的,踏上仙路的你没有未来,不如送回家中,留给下一个踏路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1?1??????.???超讚 】 手指骤然僵住。 是啊,从踏上仙路的那一刻起,自己没了未来。 但若是送回沈家... “呵...有了这东西,此行也不算没有收穫。”你自嘲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將灵草封入玉盒,“即便我死了,下一个人得了这东西后,走完仙路的机率又多了些。” 玉盒入怀的剎那,仿佛有千斤之重。 【进入仙路·第7日】 你这日正沿著荒废的古道前行,忽然察觉到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 “道友,留步。” 你身形一顿,缓缓转身。 三名修士靠近,脸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腰间掛著一柄暗红色的长刀,另外两人则一左一右,隱隱封住你的退路。 “有事?”你语气平静,手却已悄然按在储物袋上。 “哈哈,別紧张。”魁梧修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跟道友借点灵晶。” 你目光微沉,淡淡道:“没有。” “没有?”左侧的瘦削男子眯起眼睛,阴惻惻地笑道,“道友这就不够意思了吧?” 你不再言语,只是微微侧身,右手虚按剑柄,摆出戒备姿態。 魁梧修士见状,笑容不减,反而摆了摆手:“行,行,看来道友手头也很紧啊,那就算了。” 他们虽没出手,但你心中警惕未消,而是迅速离去。 【进入仙路·第9日】 那三人却並未离去,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你身后,始终保持著数丈距离。 明显是看准了你是一个人进的仙路,但又怕有同伴,所以才一直就谨慎的尾隨。 你眉头微皱,脚步未停,但神识已悄然散开,隨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偷袭。 【进入仙路·第10日】 你果断使用法宝赶路,將几人甩开后鬆了一口气。 “我可是带著伟大目標来的,別来挡我的道!” 【进入仙路·第12日】 你以为已经甩开了那三人,正打算稍作休整,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轰!” 一道血红色的刀罡骤然劈来,你仓促闪避,仍被余波震得气血翻涌。 “跑得挺快啊,道友。”魁梧修士从阴影中走出,长刀上缠绕著猩红煞气。 另外两人也从两侧包抄,彻底封死了你的退路。 “大哥,我就说这小子身上有好东西。”瘦削男子阴笑著晃了晃手中的追踪罗盘,“一个人敢深入仙路,不是肥羊就是疯子。” 你心中一沉——失算了。 他们竟有追踪法宝,而且耐心十足,直到確认你孤身一人后才动手。 “別废话,速战速决!”魁梧修士一声令下,三人同时出手! 刀光、剑影、符籙齐至,你被迫祭出护身法宝硬抗,却仍被一道阴毒的暗器击中右肩,顿时半边身子发麻。 “有毒!”你咬牙逼出暗器,知道不能再缠斗下去。 千钧一髮之际,你猛地捏碎一张【幻影符】,身形一分为三,朝不同方向逃窜。 “追!別让他跑了!” 你强忍剧痛,借著幻影掩护遁入密林。 虽然暂时脱身,但毒伤发作,视线已开始模糊。 “该死......”你靠在岩壁上喘息,从储物袋中摸出最后一颗解毒丹服下,“绝不能......倒在这里......” 远处,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攥紧拳头,心里不停祈祷。 “我不能死在这,我要进仙路才行!不然...不然怎么对得起之前几辈引路人与踏路人的努力!” 想著,你逐渐昏迷。 【进入仙路·第15日】 “咳...咳咳...” 你从昏迷中惊醒,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右肩的伤口已经发黑,毒素蔓延至整条手臂,幸好之前的解毒丹还是发挥了作用,不然你已经死了。 你颤抖著摸向储物袋——星髓草还在。 “不能...用...”你咬著牙將灵草收回。 这是给后辈的希望,不是给你保命用的。 强撑著坐起身,你取出一把小刀,从肩头往下划开几条口子。 隨著毒血的排出,体內灵力重新开始流动。 你趁机运功,將毒素一点点逼出体外。 “那三个杂碎...”你心中充满了怒意,但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进入仙路·第17日】 你修整两天,因祸得福在岩壁深处找到了暗穴。 进入后,一汪碧绿的灵泉。 你急忙走过去,一边感受这灵泉的浓郁,一边用手抄起水泼在手臂上。 泉水接触伤口的剎那,剧痛让你青筋暴起,但你眼中並无痛苦,只有一种庆幸。 “活下来了。” 简单清洗了下血跡,迅速装好几瓶灵泉后,你离开此地。 【进入仙路·第18日】 那三个人一直未走,而是在四处搜寻你,在你终於露头后再次一拥而上。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但自己手臂未好,此战不利。 “怎么办!”你心中思索是否要將灵草和灵泉交出来换自己一命,毕竟这些只是外物,使命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你思索之时,一道浩瀚符篆从天而降,將猝不及防的三人击飞。 “徐婉玉?”你叫出了她的名字,但又感到诧异。 明明你们应该彻底决裂了才对,为何她会在这里,会为何助你? 来不及思索,你急忙专注眼前的战斗。 在她的帮助下,很快將三人击退。 “婉玉...”你艰难地站起身,“谢谢。” “不必。”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神情似是在犹豫,“听我一句劝,別走仙路了,你会死的!” 你对她的这番话並不意外,毕竟这就是当初两人决裂的理由。 但还是坚定的摇头。 “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该做的事情。” “没有意义!即便你真的到达了仙路尽头又怎样?你死了一切就都没了!” “有意义的,只要有一个人能达到那里,我沈家其余所有人,就都自由了。” “被困住的是吞天兽,而不是你、你们沈家!” “都一样...都一样......” 第153章 薪火不灭,自有后来者而至 她终究没能说下去,而是帮你包扎起伤口来。 你清楚的知道,她倾心於你。 若是没有这使命,你们两个肯定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但你更明白,使命才是唯一。 “为了不再出现像我们这样的人,为了让未来的族人自由,我必须,也有义务去做。” “即便是送死...也是有意义的,能为未来踏上仙路的人带来希望和情报。” “別说了。”她打断你,“我恨你,沈星河。但我更恨...看到你这样糟蹋自己。” 这次,你没有说话。 【进入仙路·第24日】 你开始与徐婉玉同行,手臂的伤势也恢復了大半。 你更加小心,日夜兼程,穿越了无数危险地带。 但危险还是来了。 徐婉玉受伤,在寻找药草疗伤时,还遇到了一位被妖兽围攻的孩子。 你击退妖兽,救下孩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孩童是一名老者假扮的。 老者捋著鬍鬚,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清明:“一路那么多人,只有你们两个出手相助...心性不错。” “老头子我寿元將尽,进这仙路也只为寻找合適的传人,不知你二人可否接我道统?” “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你打断道,“但我们有必须去的地方。” 徐婉玉也摇摇头:“我们要去仙路尽头。” “胡闹!”老者突然激动起来,拐杖重重杵地,“仙路尽头那可是帝族天骄那种各种法宝傍身才有可能达到的地方,不然就是纯找死!”他突然盯著你的眼睛,“等等...你是...沈家人?” 你沉默点头。 “一年前我就在此遇到个沈家人,他也说自己要去仙路尽头,临走时留下句话...” 老者的双眼突然泛起异样的神采,模仿著那人的语气道:“薪火不灭,自有后来者而至。看来,的確如此...” 最终老者没有强求,帮徐婉玉疗伤后离去。 【进入仙路·第30日】 你和徐婉玉越来越深处,穿过狂暴的雷域,最终在一片迷幻的蜃楼中了招。 徐婉玉迷失在蜃楼中,挥手散下眾多兵符,化为了一个个的兵人,將你围在其中。 “兵人...?”秦忘川看到这里一愣,但隨后又点点头。 “也是,创下此术后已经过去了一年,其中有人学得也不足为奇。” 继续看。 兵人的纸器在你身上留下一道道的伤口,最终你破开重围,一把抱住徐婉玉。 她这才甦醒,隨后浑身颤抖。 “我刚才看到!看到失去了你了!!” 你心头颤动,但也没有多说,只能一直低语:“没事的...没事的,我还在...” 放弃的念头在你心中一闪而逝。 但很快,你又將这个想法所拋弃。 『如果我不继续走,未来还会有人和我一样,受爱情和家族的困扰。』 『必须,必须破除这诅咒!』 【进入仙路·第37日】 徐婉玉的伤復发了,她藏了许久,直至血跡渗出衣裳后才被你发现。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质问道。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手忙脚乱,甚至一度取出那珍贵的星髓草。 一边是爱人,一边的家族。 你犹豫后,选择了家族。 留下星髓草,让徐婉玉离开仙路疗伤。 她点点头,爽快的同意了。 你心中高兴之余,没有发现她眼底暗藏的心思。 【进入仙路·第38日】 你来到了约定之地后发现了一个噩耗。 “另一个踏路人...没有来...” 一次出发的踏路人並非一个,而是两个。 毕竟沈家一直在纪家的打压下存活,太过弱小。 与其结伴同死,不如多派一个人,寻找更多的路径和机缘。 两个踏路人会在约定好的地点匯合,视情况而定。 一人会继续往前,另一个则是变为引路人。 引路人会將仙路內的一些机缘和情报带回家族,以此积累,为下次踏路人出发而做准备。 当然但也有引路人和踏路人一起死在仙路的情况。 “没有引路人,这也就意味著,前面积攒的星髓草和情报將毫无用处。” 想起徐婉玉,你苦笑一声。 “还不如给她用呢。” 不犹豫,直接將其服下。 你的修为有所攀升,境界壁垒有所鬆动,手臂恢復了一些。 將一路上,包括发现灵泉的情报留在约定之地后,你继续往前。 【进入仙路·第39日】 你终於抵达了沈家情报中最终地点——一片位於仙路极深处的、绝对死寂的虚空断层。 从这里开始,后面的道路都是未知。 但你无所畏惧,抱著死志继续往前。 “徐婉玉...也不知道她安全了没有。” 【进入仙路·第40日】 这日天地骤变! “轰——!!!” 天空裂开无数漆黑的缝隙,暗紫色的邪能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域外异族!是异族入侵!!”有修士惊恐尖叫。 无数狰狞的怪物从裂缝中涌出,见人就杀! 你亲眼看到,几名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道紫黑色能量洪流湮灭! “逃!快逃!”有人冲你大喊。 你站在原地,没有动。 “逃?”你喃喃自语一句,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 【进入仙路·第44日】 你靠著沈家早已准备的一些底牌躲过异族的探查,抬头看了眼天空的裂缝,那里是异族入侵的源头。 看似宏伟,但走到它下面时才发现,那不过是条很小的裂隙。 一路上,你看到无数修士在逃命、战斗,唯独你逆流而上。 【进入仙路·第51日】 你斩杀数位低级异族,但也油尽灯枯。 修为太低,手段用尽。 终於,一头背生骨翼的异族察觉到了你的气息,用猩红的眸子锁定了你。 “有只老鼠。”它发出刺耳的精神波动。 它掌心凝聚一根血矛,死亡的气息笼罩了你。 没有绝望,没有恐惧,目光望向仙路,只有一片坦然。 “看来这里就是我的极限了...可惜...可惜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傻子!快躲开啊!”有人从后面疾驰而来拉住你。 “徐婉玉?”你惊讶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但隨后,只见一根血矛射来,將她大半身子化为了血水。 她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是心疼地摸著你的脸:“傻子...都到这里了,跑...跑起来。” 你崩溃的摸著她的脸,直至徐婉玉的气息完全消散。 “小子!跑!”后方传来一声大喝。 隨后一根燃著烈火的枪从后方飞来,將那名异族钉在悬浮於空的碎石上。 是当初所救的那名老者。 “快跑!”他再次催促道,也不知是让你往哪跑。 你泪眼糊了视线,最后望了眼徐婉玉后快速往仙路里面跑去。 【进入仙路·第56日】 你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但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快了,快到尽头了。 然而在这时,天空突然裂开了一条裂缝,里面一只三眼异族盯上了你。 你猛然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一道裂缝,而是整片苍穹都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如同被巨兽利爪撕碎的幕布。裂缝中,无数双冰冷的竖瞳缓缓睁开,森然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在你身上。 它们的目光中带著冰冷的困惑,仿佛在审视一只误入神殿的螻蚁——如此孱弱的存在,究竟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但很快,这份困惑便被某种更为恐怖的情绪取代。 那些竖瞳微微眯起,流露出捕食者玩弄猎物时特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致。 “完了...”你死死攥著徐婉玉临死前塞来的玉佩,心中暗道一声,但脚步未停,而是一直跑。 徐婉玉为了自己而死。 不能辜负她,即便是最后,你都要一直跑。 就在死亡气息越来越重之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少年轻喝: “斩!” 第154章 异族的阴谋! 一道浩瀚到照亮天空的剑光劈来,无数潜藏於天空的异族化为血雨撒落。 你已经猜到了后面那人是谁,秦忘川。 只有他才有这种实力。 但你没有回头,还是一直跑。 【进入仙路·第57日】 一天一夜,不停的有剑光飞过,不停的有异族陨落。 但那异族好似无穷无尽般杀不完,杀不尽。 幸好,那些异族也许是看在你比较弱,所以並未將目光放在你身上。 你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天剑!” 回头一看,巨大的天剑从天而落,劈开了云层,诸多异族飞迎上去,似乎是想阻挡。 但下一刻纷纷化为了飞灰。 然就在这时。 那三眼异族出手了。 “时机到了。”你听到它这样说了一句。 隨后,地面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又有数不清的异族从中走出,而且气息比之前的要强不少。 『有埋伏?』你心中思索一句,还未来得及细想。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的余波將你掀飞,你重重摔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恍惚间,你看到那三眼异族手中出现一枚黑钉射向远处的倩影。 但秦忘川早有察觉,一口飞剑衝去,黑钉和飞剑一同破碎。 又是一阵爆炸的余波袭来。 你再次被掀飞百丈,挣扎时。 眼前的景象让你灵魂震颤,几乎窒息。 前方的路断了。 断裂的悬崖边缘,碎石簌簌滚落,坠入无尽的虚空深渊。 然而—— 在那断路尽头,混沌雾气中渐渐显露出一个堪比山岳的巨大头颅。 那头颅形似龙首,却生著六对弯曲的犄角,每根犄角上都缠绕著断裂的锁链残骸。 它的气息微弱至极,仿佛风中残烛,却依旧带著一种令人敬畏的古老与苍凉。 身形轮廓如同连绵的山脉,面部覆盖著星骸般的鳞甲,眼睛紧闭,那些鳞片早已乾裂破碎,露出下面闪烁著星光的血肉。 无数根粗壮无比、刻满符文的漆黑锁链,从尽头处的数块巨大石碑中延伸而出,將它庞大的头颅死死缠绕、钉穿! 那些锁链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每一次蠕动,都从巨兽体內抽取著磅礴的能量,带来无尽的痛苦。 吞界兽!沈家世代守护、也因此而招来灭顶之灾的古老存在!它真的还在! 无边的悲愤和酸楚涌上你的心头,让你几乎落下泪来。 “原来如此...”你喉咙发紧,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吞界兽,一直都在脚下。” 仙路早断。 纪家捕捉吞界兽,就是为了在这断路上再续一条路出来,虽然到不了尽头,但可以直接乘它破界飞往仙路彼端。 这是一条以巨兽血肉为基石,硬生生在虚空中开闢出的——血途! 你平復激盪的心情,拖著伤体起身,找到了一处位於巨兽头颅下方最大的一块石碑。 石碑已经残破不堪,但你知道,这就是解封的关键。 吞界兽这种古老的存在,又怎会被他人所困。 所以这是一种自我的束缚,为保全沈家的束缚。 而这锁链,不是別人,正是沈家亲手所设,为的就是一个约定—— 你拖著残躯一瘸一拐的往前,嘴里念叨: “今日以你之身,换我沈家一线生机,待到沈家安稳时,必有来人还你自由。” “一年不行就百年,百年不行就千年,千年不行就万年,世世相传,薪火不灭,此乃沈家不移之血誓!” 说著,你抬起头,浑身痛苦好似消失不见,只是走向那石碑坚定开口: “如今沈家安稳,纪家已灭,就由我来履行约定,还你自由,还...沈家自由。” 快了。 快了。 你抬起手,就在指尖即將触碰到石碑的剎那—— “值得夸奖,这次是你最近的一次。” “凡人。” 一个鬼魅般的声音突然贴著你的耳畔响起。 你浑身一僵,只感觉视线突然拔高,低头看去——自己的身躯还保持著前倾的姿势,脖颈处却喷出三丈高的血泉。 一个猩红长袍的背影立在你的无头尸体旁,指尖还滴落著你的鲜血。 “我...死了?” 你的头颅在空中翻滚,竟还能思考。 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悔恨如潮水般涌来——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要是刚才再快一步,要是之前少受点伤,要是... 头颅坠入仙路之下的无尽深渊。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你终於看清了真相—— 深渊底部,数十名异族祭司正围坐在一个血色祭坛周围。 祭坛中伸出数条血色触手,贪婪地汲取著吞界兽那星光般的血液,將其注入祭坛中央的裂缝。 裂缝另一端,密密麻麻的异族正如潮水般聚集,它们猩红的眼眸正贪婪地凝视著十方仙庭的方向... “原来...如此...” 你涣散的瞳孔剧烈收缩。 难怪异族突然入侵,原来是这些该死的异族,它们竟用吞界兽的血肉破开了界壁! 异族一出,十方仙庭必定遭受大劫。 最后的念头如风中残烛般闪烁:『必须告诉別人才行...必须...』 『这...有...』 黑暗彻底吞没了你。 第155章 嗯,我看到了 【你死了。】 【模擬结束】 【你此次模擬触发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成就:(拉幕人)。】 【请从以下三项特殊奖励中选择全部继承:】 1:吞界兽的祝福 2:秦家天剑·百劫(无品阶) 3:特殊任务——【覆灭伊始】 光幕缓缓黯淡,最终归於平静。 秦忘川静坐於原地,许久未动。 沈星河死前的呢喃好似迴响在耳边,迫切的想告诉別人自己看到的一切。 “嗯,我看到了。” 这句话是对他的回应。 模擬中的画面——那断头前喷涌的血泉、无尽深渊下血腥的祭坛、以及异族贪婪凝视仙庭的猩红目光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愚蠢的行为,愚蠢的使命。”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 为了一个延续的承诺,为了一个甚至不知道是否真存在的目標,派出一个个人扑向死亡,一次次在绝望中挣扎,最终倒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这种近乎偏执的坚守,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何其可笑,何其...渺小。 沈星河,徐婉玉...这些人,他们的修为在自己眼中或许不值一提,他们的挣扎在自己看来或许徒劳无功。 但。 秦忘川缓缓闭上眼,天衍神瞳却在识海中灼灼生辉。 他看到的,不再是失败的结局,而是那贯穿始终、百死而不旋踵的意志。 那是一种超越了修为境界,超越了生死界限的力量。 “修为会消散...”秦忘川轻声道,声音在飞舟上迴荡,“肉体会衰老...” 他睁开眼,眸中金焰燃烧,倒映著那最终成就【拉幕人】的字样。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沈星河最后燃烧的意志,却比星火更灼目。 “但意志...却能永存。” “千年,万年...仍旧不朽。” 当十方仙庭化为尘土,当纪家沦为史书上的墨痕。 那些在绝境中仍不肯跪下的脊樑,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誓言—— 才是真正不朽的东西。 这种於绝境中迸发出的、近乎悲壮的坚韧与决绝,让他这位见惯了天骄崛起、巨头陨落的神子,也不由得在心中道一声: “好厉害。” 不是对力量的讚嘆,而是对那渺小身影中所能承载的、近乎无限的意志力的认可。 “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是同理?” “仙之一字,没有人知晓,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但那的確是我的目標。” 说著,甲板上传来李青鸞练剑的破空声。 九道剑影在云海中明灭不定——她又在尝试独自施展九曜镇界剑阵。 “当然,她也是同理。” 传闻李家九曜镇界剑阵不需要九个人,也不需要阵旗,一个人就能施展,但这实际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剑修冒著走火入魔的风险不停尝试。 每个人都为了不可能之事而努力。 想罢,秦忘川的目光又移向面板:“至於那黑钉...目標不是我,而是她。” 这下他应该是猜到李青鸞为何而死了。 那黑钉,老祖探查之后发现是一件阴毒之物,用无数异族的腿骨炼製而成,別说刺中,触及必死。 “因为之前纪兰芝的模擬,所以模擬中的我对裂缝有戒备,又因未来的我,所以早有准备的挡下了这击?” 继续盯著看了一会,秦忘川长呼一口气:“虚天罗还没出手,还不够保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或许一开始就该那么做。” 片刻的沉寂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三项特殊奖励上。 “这次不是选择一项,倒是个惊喜。” “我选...全部。”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奇异力量洪流涌入他的体內。 【吞界兽的祝福】:星骸之血祝福著你,使你浸入虚空时如游鱼入水,並且对领悟法则有一定帮助。 秦忘川试了下,太虚步和太虚神羽穿梭於虚空时更加顺畅,没有之前的那种阻碍感。 至於法则那是后话了。 【秦家天剑·百劫(无品阶)】 “因为见识到了模擬中的我释放天剑,所以我得到了天剑?” 秦忘川喃喃自语间,无数剑道感悟如潮水般涌入识海,闭目凝神,开始感悟。 片刻后。 “原来如此,人劫天劫...” 秦忘川缓缓睁眼,眸中剑芒吞吐,似有万千劫光在其中生灭。 他苦笑著抬起手掌,掌心浮现一柄虚幻巨剑—— 剑影现世的剎那,虚空竟自行衍生出微型天劫!雷霆、罡风、阴火...种种劫难在剑意催动下彼此纠缠湮灭,最终化作一缕混沌之气消散。 “真如大哥和老祖所言...” “我之前所使的天剑,与这真正的百劫天剑相比,確实是一个天一个地,更別说千劫万劫了。”秦忘川凝片刻后將目光看向系统面板。 最后的奖励是一个特殊任务【覆灭伊始】。 【任务內容:你已窥见一场足以倾覆仙庭的浩劫,此刻,抉择权在你手中——是力挽狂澜,还是冷眼旁观?】 【奖励:无】 【惩罚:无】 “我来选,后果我来担...的意思吗?” “有趣。” 秦忘川缓缓坐直了身子,身后那轮暗金色的命运之轮无声浮现,缓缓旋转,散发出掌控诸命的无上气息。 “现在整理一下信息。” “仙路背后,是一条直通域外的缺口。” “路上有诸多埋伏,看似声势浩大,但其实,他们的目標只有李青鸞。” “而虚天罗,大概率不会出现。” “最重要的是他说得那句:这次是你最近的一次。” “这意味著,虚天罗肯定多次见过沈星河。” “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虚天罗知晓未来,或者说是经歷未来。” “前者不可能,如果是后者,下一个问题隨之而来:他是如何『经歷未来』的?” 推理至此,其实秦忘川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加上之前的情报,虚天罗不死不灭,但他很有可能並非真的不死,而是死亡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种重生。” “这样,一切就都明了。” 仅是两次模擬就將仙路中的一切呈现在眼前。 秦忘川的目光缓缓垂下,落在系统光幕那冰冷的数字之上。 【剩余模擬次数:2】 他深邃的眼眸中不见波澜,唯有瞳孔深处那轮暗金命轮虚影微不可察地加速流转了一瞬,仿佛在无声地推演著无穷变量。 指尖在玉椅扶手上轻轻一点,发出近乎微不可闻的轻响。 “还剩一次。” 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只余下决定落子前的绝对平静与掌控。 虽说得到的情报已经够了。 但现在不用,难道留著下崽吗? 【上古仙路,定向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0】 【你乃上千州,一介孤儿散修——孟煜。】 【幼时被黑云宗捡去,本以为是个正经门派,结果发现是个专干“黑活”的魔门。虽未杀人放火,但打闷棍、敲竹槓、顺手牵羊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宗门训诫就八个字:“贼不走空,见好就收。” 【后来正道围剿,黑云宗一夜覆灭。你靠著机灵劲儿逃出生天,在上千州混成了个有名的“黑手散修”——接些护送、探宝的活计换取灵石修炼】 【直到那次在幻月洞府,你拼著半条命救下个被攻的小娘子。她乃圣地圣主之女,本以为护送她回家能得到丰厚回报,却没想到,这救命之恩换来的不是报答,而是一句:“此人功法路数......是黑云宗的余孽!” 【辩解无用,你永远记得那日,上百飞剑悬於头顶的寒意。】 【重伤之下侥倖逃至下千州,你为躲避追杀隱姓埋名,加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问道宫。因常年风吹日晒的黝黑肤色,又因你平日喜欢敲黑棍的本领,新结识的散修们都唤你一声:黑哥。】 【你此行的目的,是因得知问道宫背后之主“公子”,在天上天仙路有难,全宗上下皆来相助。】 秦忘川的指尖突然悬停在光幕前。 问道宫。 这个几乎被他遗忘,只用於给系统做任务的小宗门,此刻竟以这种方式重现眼前。 “但他们是如何得知...”话音未落,秦忘川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二哥的身影。 “虽也不算意外......可我怎么看问道宫才像是会逆伐上界的那个?” 第156章 推演已毕,仙路这盘棋,该收了 【进入仙路·第1日】 你跟著问道宫的大部队衝进仙路,这时战斗已至中期。 眼前霞光万道,灵气逼人,各路修士与异族打成一团。 你那双经验丰富的眼睛立刻开始评估环境——哪里可能有遗漏的宝贝,哪里適合捡尸。 【进入仙路·第3日】 仙路深处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天空毫无徵兆地撕裂开巨大的口子!密密麻麻、形態狰狞的域外异族如同潮水般涌出! 各族修士在短暂的惊愕后,纷纷怒吼著更加奋起抵抗。 你嚇了一跳,但常年刀口舔血的经歷让你迅速冷静下来。 “发財的机会来了!”你眼睛一亮,非但不退,反而藉助对环境的敏锐感知,在混乱的战场边缘游走。 【进入仙路·第5日】 你充分发挥“战场清道夫”的本色。 专门盯上那些被重创的倒霉蛋异族出手,当然人族的尸体也不会放过。 搜刮人族尸体有些不道德,於是你戴上围巾,偽装成血煞门出没,被人发现就跑。 “兄弟,你这法宝不错,反正你也用不上了,黑哥我替你发扬光大!” 你嘴里念叨著,手法快如鬼魅。 一个修士刚被异族利爪撕裂,你嗖地窜过去,摸走他的储物戒指和一件流光溢彩的內甲,瞬间又消失在烟尘中。 【进入仙路·第7日】 异族攻势越来越猛,其中一些强大的异族头领浑身宝光闪烁,显然也带著好东西。 你胆大包天,竟然试图摸到一个被多位修士围攻而受伤的异族头领附近,找准时机,直接一个闷棍上去 “富贵险中求!”你踩著异族的尸体舔了舔嘴唇。 【进入仙路·第9日】 你看到了自家问道宫那位神秘的“公子”!他龙鎧加身,身后还悬著一个古怪的光轮,剑光纵横睥睨,所过之处异族纷纷溃散,强得离谱。 你看得心潮澎湃,觉得公子这么猛,吸引了大批火力,你更能安心捡漏了。 你甚至趁一个异族被公子剑光重创倒飞出数里的机会,衝上去补了一记黑棍,然后飞快地將其身上一件骨饰扯了下来,那骨饰散发著浓郁的黑暗能量,一看就是异族宝贝。 【进入仙路·第11日】 战况愈发惨烈,异族仿佛无穷无尽。 你的几个储物袋都快塞满了各种“战利品”,收穫颇丰。 你开始琢磨是不是该见好就收了,“贼不走空,见好就收”的宗训在你脑中迴响。 但想了想,別人都还在战斗,自己撤了有些说不过去。 再加上问道宫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棲身之地,你並不希望它就此元气大伤导致覆灭。 所以你开始运用一身本领,做起了医师的活。 只要有谁濒死,你將立刻將其送到战场边缘。 当然,如果那人中途不小心死了,“放心兄弟,你的尸体我一定带回去。” “身上的法宝丹药?不知道啊!可能是被异族搜颳了吧。” 【进入仙路·第12日】 就在你寻找撤退路线时,异变陡生! 一尊三眼异族缓缓出现,手持一枚散发著不祥气息的乌光黑钉。 然而,公子反应快得惊人,就像早有准备般。 它刚一现世,一道璀璨飞剑便已至身前! 噗呲——!!! 飞剑贯穿异族胸膛的剎那,黑钉应声坠落。 然而那三眼异族竟然没死,被洞穿的胸口血肉蠕动,转瞬癒合如初。 “大人说的对,你的確不凡,但...”它三只竖瞳同时泛起血色,周身气势喷涌而出,瞬间清空一大片区域,“就这!” “那么装?” 你刚打算上去给它一闷棍。 剎那间,天穹如同破碎的镜面般轰然炸裂! 一艘遮天蔽日的巨舰从虚空裂隙中悍然衝出,漆黑的舰身上密布著数千道血色灵纹,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吐著毁灭性的灵光。 “轰!轰!轰!” 数万门灵光炮同时咆哮,刺目的光柱交织成死亡之网。 那些方才还在肆虐的异族,此刻如同烈日下的霜雪般迅速消融。 “稳辣!” 你激动的半场开香檳,隨后见巨舰上主炮突然对准了这边。 剎那间,一道刺目的光柱撕裂苍穹,裹挟著毁灭性的威能轰然降临! 那尊三眼异族瞬间被蒸发的同时,衝击波席捲而来。 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砸在身上! “噗——!”你在空中就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 “妈的...別让我逮到是谁开的船...”这是你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 【模擬人物离开上古仙路。】 【模擬结束。】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300年寿命。 2:自创功法《黑哥闷棍》 3:本源+740。 秦忘川的目光在那“三眼异族”的描述上停留片刻,指尖轻叩扶手。 “三眼...似乎每次模擬,都有它的身影。从纪兰芝到沈星河,再到这孟煜...次次皆是它在幕后推动,手持黑钉,御异族。” “看来,它並非寻常头目,而是虚天罗麾下的关键人物。” 思索间,他已做出选择。 闷棍虽有趣,但於大局无益。 寿命更非他所求。 “我选三。” 【选择成功,本源+740】 【当前本源:83.7倍】 磅礴的本源之力再度涌入,化为最精纯的底蕴沉淀下来。 秦忘川却並未过多感受这份提升,而是缓缓闭上双目开始推演。 识海中,无数画面、线索、信息流如同星辰般闪烁、碰撞、重组。 那遮天蔽日的狰狞巨舰...那狂暴不讲理的万炮齐鸣...那熟悉无比的、恨不得把灵石当石头砸出去的豪横打法... “飞舟,必是三姐无疑。”秦忘川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只有一个。 想起自己那一家人,心思沉凝下去。 “虚天罗能经歷未来,一次次回溯...但此次模擬,三姐的巨舰出现后,那三眼异族面对巨舰时的惊愕与瞬间蒸发,不似作偽。” “这意味著...虚天罗並非全知全能。他的『经歷未来』,並非实时同步。” “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每一次模擬带来的认知提升,都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念及此处,秦忘川缓缓睁开眼,眸中金芒如实质般吞吐,一切迷雾尽散,前路豁然开朗。 推演已毕,布局已成。 秦忘川的身影在舟首微微挺直,一股无形却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决意与掌控感,悄然瀰漫开来。 仙路这盘棋,该收官了。 第157章 將我的意志,带到纪家去 飞舟缓缓降落,仙路入口就在前往。 那入口周遭流光溢彩,灵气氤氳。 秦忘川与李青鸞並肩立走下飞舟,率先感受到的便是一股微妙的顿挫感。 空间法宝在这里被禁用。 但这对拥有吞界兽祝福的秦忘川无用,太虚神羽和太虚步都可以正常施展。 只是效果会打些折扣。 只是一眼,李青鸞的目光被他身后那轮奇异的光轮吸引。 那光轮似实似虚,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既亲近又遥远的浩瀚气息。 “你身后这光轮…”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是何物?似乎从未见过。” 秦忘川並未回头,只淡淡道:“一件刚得来的法宝罢了,玄妙颇多,我还尚未完全掌握。”他神色淡然,將【命运之轮】描述为了一件普通法宝。 虽是从系统得到,省了炼化过程,但也极难掌控,这才一直若隱若现。 李青鸞闻言,微微頷首,不再多问。 只是不知为何,她凝望著那缓缓流转的暗金光轮,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远的过去,曾在何处感受过类似的气息。 但这感觉縹緲至极,稍纵即逝,让她无从捉摸。 “说起来,”沉默片刻后李青鸞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却带著一丝罕见的追忆,“最初得知这门婚约时,我甚是抗拒。” 秦忘川侧目,唇角微扬,带著几分戏謔:“哦?那后来为何又同意了?莫非...”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是见我生的好看?” 他提及了二人初次並不算愉快的见面,那时她曾评价过他“生的好看”。 李青鸞闻言,並未如往常那般横他一眼,反而眼波微转,竟顺著他的话,极轻地頷首。 “嗯。” 她唇角扬起,似初春的第一缕暖阳掠过冰湖,剎那间冰雪消融,泄出一丝从未示人的柔软。 “你的確生得好看。” 这话语落下,周遭空间的凝滯感仿佛都因她这罕见的直白与浅笑而鬆动了几分。 仙路入口的光晕流转,映照在她如玉的肌肤上,平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瑰丽。 这直白的附和反倒让秦忘川有些意外。 但李青鸞倒是觉得没什么。 已经经歷了很多事,之前的种种不提也罢,重要的是现在。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仙路入口。 只见入口处霞光流转,云靄氤氳,並未有什么肃杀之气,反而一片祥和。 因这仙路並非以惊天机缘著称,气氛倒也宽鬆,三三两两的修士聚在一处交谈,灵光宝器辉映间,颇有几分仙家盛会的热闹。 甚至可见几对道侣携手同行,指点云霞,显然亦是同秦忘川二人一般,將此行视作游歷赏景。 秦忘川正与李青鸞看著这熙攘却平和的景象,一道身影却倏地从旁侧人群中穿出,迅疾而不失恭谨地掠至二人面前,稳稳停步。 来人是一名女子,身著利落的劲装,风尘僕僕,却难掩其窣窣身姿。 她微低著头,快步上前,在秦忘川面前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紧绷: “纪兰芝,拜见神子。” 这一举动在周遭相对轻鬆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引得近处几位修士投来好奇的目光。 秦忘川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发顶上,语气平淡无波: “纪兰芝?” 女子肩颈线条瞬间绷紧,深吸一口气,头垂得更低:“...是。” 纪家现在算是秦家附属,见了神子自然是要拜的。 秦忘川打量了她片刻,並未立刻让她起身,只淡淡评价道:“眼神不错。” 他脑海中闪过模擬画面里她於绝境中淬链出的那份狠厉与决绝。 纪兰芝闻言,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颤,指尖下意识地收紧。 这句没头没尾的评语在她听来,宛如悬顶之剑,不知是讚赏还是更深的敲打。 只能维持著跪姿,屏息凝神,等待著接下来的指令。 在沈家眼中,纪家是恶的。 在纪家眼中,秦家是恶的。 但这世间其实根本没有善恶,只有立场不同。 “我知道你恨我,有因有果,但因果交替,恨意不绝。”秦忘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纪兰芝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但又硬生生压制住了这动作,低头的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慌乱。 秦忘川仿佛没看到她的失態,继续淡淡道:“我打算,在纪家,开第二个川流阁。” 这句话比前一句更让纪兰芝愕然。 川流阁之名,她自然知晓,那是神子在秦家设立、传授其独创功法之地,意义非凡。 引来无数求法者前往秦家观摩。 如今竟要开设第二处,而且...偏偏是选在刚刚被秦家踏平、沦为附庸的纪家? 李青鸞静立一旁,目光在秦忘川和跪地的纪兰芝之间轻轻流转。 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唯有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思量。 “为什么?” 纪兰芝问道,脑中一片混乱。 是羞辱?是监视?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怀柔? 无论哪种,都將纪家置於一个极其敏感的境地。 秦忘川看著她强自压抑的模样,自然明白她的困惑与抗拒。 但他对自己的道有了更深的领悟。 所思所想,早已超脱了简单的恩仇纠葛。 意志会永存。 纪家这股由血与火淬链出的恨意,尤其以纪兰芝为代表的这种不甘与坚韧,若一味打压,只会如野草般在地下疯长,终成隱患。 堵不如疏,灭不如化。 瓦解一种意志最好的方法,从来不是毁灭,而是同化。 將川流阁立於纪家废墟之上,便是要以自身之道,包容、引导、乃至最终吸纳这份带著恨意却无比坚韧的意志。 如同百川归海,无论源头是清是浊,终將化为浩瀚道境的一部分。 这不是施捨,不是羞辱,而是一场更高层面的道爭。 是以自身磅礴之道境,对另一股不屈意志的洗礼与熔铸。 “因为这便是我的道——” “万源归流,眾生皆棲之道。” 想了想,秦忘川继续道: “你可以將这看做一个交易,我要《人造天衍圣体》的记录册,换一个川流阁,很划算的交易。”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只是平静地看著纪兰芝,等待她的回应。 她能否明白自己用意,又该如何应对? 周遭的喧囂仿佛被无形屏障隔开,只剩下这无声的、关於未来道路的抉择,沉重地压在纪兰芝肩上。 第158章 久违的悠閒 纪兰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並非全然因为恐惧,更多的是脑海中急速翻涌的惊疑与权衡。 她飞速思索著:『《人造天衍圣体》...那不过是家族倾尽资源却最终失败的疯狂构想,一个实现不了的野望...』 『用一本註定无法实现的残缺记录,换取一个实实在在的、能带来无数功法与可能的川流阁?这代价...未免太轻了。轻得...令人不安。』 纪兰芝猛地意识到,这或许根本不是一个对等的交易。 神子索要那废纸般的记录册,可能只是一个由头,一个台阶。 这看似仁慈的“交易”,背后或许是更深层次的、她无法看透的意图。 最终,所有的挣扎、疑虑、不甘,都化作了喉间一声艰涩无比的、带著屈从意味的低语: “是...” 没有爭辩,只有服从。 这便是败者的下场。 秦忘川看著她微微颤抖的肩头和那一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是”,便知她显然並未完全理解自己的用意。 但这並无妨碍。 种子已然播下,至於日后是生根发芽,还是被顽石压垮,皆看她与纪家自身的造化。 “去吧。”秦忘川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將我的意志,带回纪家。” 没有威胁,没有催促,仿佛只是交代一件寻常小事。 纪兰芝起身融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李青鸞的目光从纪兰芝消失的方向收回,落在秦忘川侧脸上,淡淡道: “该进去了。” 秦忘川頷首,与她一同迈步,走向那流光溢彩的仙路入口。 周遭的喧囂再度涌入耳中,方才那短暂而凝重的交锋,仿佛只是仙路开启前的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然而,唯有秦忘川自己知晓,一枚或许將深远影响未来的棋子,已然落下。 秦忘川与李青鸞一步踏入仙路入口,光怪陆离的景象瞬间包裹而来,浓郁的灵气与隱约的空间波动交织。 然而,秦忘川並未立刻向前,而是倏然回首,精准地落在了身后—— 那里,一个披著残破星纹斗篷、身形瘦削的少年正下意识地拉低帽檐,试图遮掩自身。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骤然碰撞。 沈星河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心臟几乎要跳出胸腔。 『被发现了?!』巨大的惊恐瞬间淹没了他,血液都仿佛冻结。 沈星河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遁逃。 然而,预想中的呵斥或擒拿並未到来。 那位高不可攀的神子,只是隔著喧囂人流,极其轻微地对他頷首示意,目光沉静,並无敌意。 沈星河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甚至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惊疑——是在叫我? 秦忘川再次给予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一股巨大的、混杂著茫然与一丝微弱希望的情绪取代了恐惧。 沈星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狂跳的心臟,鼓起勇气,快步从人群中挤出,来到了秦忘川面前。 他依旧紧张得手指发颤,但还是依照礼数,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乾涩:“在...在下沈星河,见过神子。” 他报出名字时,心头更是忐忑,不知这位覆灭纪家的神子,是否会对这个姓氏有所反应。 秦忘川打量著他,眼前的少年与模擬中那般歷经磨难后的狠厉坚韧还有些差距,但那份深藏在骨子里的执拗却已初现端倪。 “你们沈家对这仙路钻研许久,应该再熟悉不过。”秦忘川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一起吧。顺便,带我们四处看看。” 李青鸞在一旁听的皱眉,她倒不是反感多了个人。 只是...之前从未听过沈家这个名號。 沈星河心中一凛,虽有使命在身,但也不敢拒绝,只能硬著头皮道:“是。” 他稍稍落后秦忘川半步,一边引路,一边斟酌著开口,声音依旧带著些许紧张:“其实...仙路在很久之前,並不叫仙路...” 小心翼翼地选择著能透露的信息,避开了所有关於沈家使命,但並未隱藏吞界兽的存在。 李青鸞在一旁静静听著,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惊异与恍然。 她微微頷首,轻声道:“这仙路尽头,竟有一头吞界兽。” 虽是叫吞界,名头骇人,但其实...这上古遗种非但没有任何破坏力,反而身具『生界』之能,能於寂灭中孕育微光,於虚无中稳定乾坤。 它本应自由遨游於天外混沌,不知为何,竟长久滯留於此... 说罢,李青鸞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秦忘川。 却见他依旧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望向仙路深处那光怪陆离的景象,仿佛沈星河所说的这一切古老秘辛,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激不起半分波澜。 李青鸞心中微动,『有古怪啊...』 沈星河走在最前,引著二人穿过一片薄雾繚绕的竹林。 竹叶青翠欲滴,叶尖悬著晶莹露珠,在虚空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这是『青冥竹海』。”沈星河轻声道:“传说竹叶上的露水能照见前世...” 这里的景色的確不凡,是沈家诸位先辈踏仙路时误入此地后发现的。 那时仙路还在纪家掌控之中,別说在仙路中游荡了,就是怎么进来都是个问题。 他话未说完,秦忘川已抬手摘下一滴露水,指尖轻弹,那水珠便朝李青鸞眉心飞去。 “看见什么了?”他问。 李青鸞眸光微动,露水中映出一抹模糊的剑光——那是她三岁时第一次握剑的样子。 “一些无聊的东西罢了。”她侧头避开,露水坠地,碎成一片细小的光点。 穿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无垠的湖泊静臥在虚空之中,湖水澄澈如镜,却泛著淡淡的血色,湖心盛开著一朵巨大的红莲,莲瓣如火焰般摇曳。 “这是『赤霞湖』。”沈星河低声道,“湖水远看如血,近看实则清透异常。” 李青鸞斜倚青石,素手轻抬,玉足自裙裾下探出,足尖微勾,莹白如雪。 忽然,她似有所感,抬眼冷冷扫向沈星河的方向。 沈星河立即会意,慌忙转过身去。 绣鞋被搁在岸边青石上,李青鸞赤足踏入水中,清澈的湖水没过脚踝。 她弯腰捧起一汪清水,忽地朝岸上的秦忘川泼去。 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秦忘川坐在岸边青石上,原本兴致缺缺地抬手挡了一下,却在第二捧水袭来时,被李青鸞一把拽住了衣袖。 “你——” 哗啦一声,他被拉入水中,衣袍龙纹激活,虽是並未浸湿,但也显得有些狼狈。 李青鸞得逞般勾起唇角,转身就要往深处去,却被秦忘川反手扣住手腕,一捧水泼在脸上。 李青鸞猝不及防,水珠顺著脸颊滑落,发梢也湿了几缕。 她眼尾轻挑,带著几分嗔意,“你耍赖,不玩了。” 然而秦忘川不管不顾,当了个无情的泼水机器。 “偷袭的人可没资格说这个。” 沈星河背对著湖面,数著地上的鹅卵石,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第159章 大战將起,先避他锋芒 再往前,云雾渐浓,一座白玉长桥横跨虚空,桥身刻满繁复的符文,每一步踏上去,脚下便绽开一朵莲状的灵光。 “沈家古籍记载,此桥能照见心魔。”沈星河话音未落,李青鸞已踏上桥面。 剎那间,脚下清澈湖水翻涌如血,一道持剑身影自猩红水幕中浮现—— 赫然是另一个“她”! 手持一柄不断滴落粘稠鲜血的长剑,眼神空洞而冰冷,周身散发著纯粹到极致的凛然杀意,死死锁定了桥上的本尊。 “怎?!”李青鸞瞳孔骤缩,心神剧震,下意识地踉蹌后退,足跟撞在冰冷的桥栏之上。 这景象...与当年天门中遭遇的一模一样! 那时她也是这般,眼睁睁看著另一个“自己”持著染血之剑,带著无尽的冰冷与杀意刺来,几乎成为她的心魔梦魘。 一瞬间,巨大的恍惚感攫住了她。 『难道…我从未走出过天门幻境?眼前一切,皆是虚妄?』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让她心底泛起刺骨的寒意。 然而,就在李青鸞心神摇曳之际,一道沉稳的身影已然无声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秦忘川甚至未曾回头,只是擦著她的肩侧上前半步。 无需言语,仅仅是感受到他存在的气息,李青鸞那颗骤然紧缩的心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迅速安定下来。 方才那几乎要將她吞噬的恍惚与自我怀疑也潮水般退去。 “看来某人的心境不稳吶。”秦忘川侧过头,唇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带著几分戏謔。 李青鸞跟著上前,低头看向湖中。 只见湖水平静,如寻常般倒映著两人身影,除此之外並无不同。 她轻轻哼了一声,微微扬起下巴:“那自然是比不上我们神子大人。” 说著,还故意拖长了尾音,眼波流转,斜睨了他一眼,“心若磐石,八风不动...也不知是修为通天,还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这话里带著明显的娇嗔意味,与其说是反击,不如说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拉近距离的试探。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缠绕,漾开几分曖昧的涟漪。 秦忘川闻言,低笑出声,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她这般模样比平日那副清冷仙子的姿態有趣得多。 他凑近了些许,压低声音,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畔:“这话可轮不到你说,嗯?青鸞仙子?” “也不知道是谁平日一直冷著脸,恨不得在周身三尺写下『生人勿近』。” 这声音本就悦耳,此刻刻意放低,更添了几分磁性与诱惑。 “神子大人倒是清楚得很,莫不是平日里总盯著我看?”李青鸞垂眸开口,强压下心头那股悸动。 “那倒没有。”秦忘川回道。 这下李青鸞反而来了劲,扭眉问:“没有?” 秦忘川摇头,“没有。” “当真没有?” “你看,又急。” 不说还好,这句话一出口李青鸞是真的急了。 一位秦家神子,一位李家公主就这样追著打闹起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星河佇立一旁看著两人。 这位仙子方才眸中还满是慌乱,此刻却已化作盈盈笑意,眼波盈盈,似春水映梨。 『秦家忘川,比传闻中的还要强大细腻。』沈星河心中低语,隨后脑中浮现出一道身影,“婉玉...”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他便猛的摇摇头。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我有使命在身,不能耽误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沿著仙径缓步前行,一路景色变幻万千。 她时而驻足,望著远处云霞翻涌,眸中映著漫天流光;他则负手而立,目光却总不经意落在她身上。 山风拂过,带起她衣袂翩躚,也送来阵阵幽兰清香。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行人渐渐没入仙路深处,只余下一串浅浅的足跡,很快又被飘落的灵覆盖。 而沈星河则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不时將目光望向仙路深处,似有某种火光闪烁。 『虽然有些慢,但搞不好,我真的可以到达深处!』 就在沈星河心潮澎湃,以为希望在前之时,一道他绝未预料的身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是纪兰芝。 她径直走到秦忘川面前,无视了旁边严阵以待的沈星河,双手捧著一本书册,恭敬地举过头顶。 “神子,”她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此乃《人造圣体》之录册,纪家...奉上。” 秦忘川垂眸看了一眼那枚记载著纪家疯狂与野心的玉简,並未立刻去接,只是淡淡道:“比我想的要快。” 纪兰芝依旧保持著献宝的姿势,低声道:“神子之命,不敢怠慢。” 她此行最大的收穫,並非这卷註定无法实现的残册,而是真切地感受到了秦忘川那深不可测的意志与力量! 最大的机缘莫过於此。 秦忘川这才伸手,指尖触及玉简,將其收入袖中,仿佛只是接过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去吧。” 他依旧是这两个字。 纪兰芝如蒙大赦,又似悵然若失,再次躬身一礼,毫不留恋地转身,迅速往仙路出口离去。 她要將这位神子的意志带回纪家。 这个小插曲並未引起太大波澜,李青鸞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她对那书册毫无兴趣。 沈星河虽对纪家有恨,但如今纪家名存实亡,一颗心已经全放在了仙路尽头上。 秦忘川收好书册,目光再次投向仙路深处,语气平静无波:“继续走。”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果然,就在纪兰芝离去后不久,三人行至一处相对开阔的虚空平原时—— 天地骤然失色! 原本霞光流转的仙路苍穹,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悍然撕裂! 一道漆黑裂缝狰狞地蔓延开来,裂缝之后,並非虚无,而是闪著一双双猩红的眼睛。 “吼——!” “嘶嘎——!” 伴隨著无数狰狞恐怖的嘶吼,密密麻麻、形態各异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那些裂缝中疯狂涌出! “域外异族!是异族入侵!!” 远处,有修士发出绝望而悽厉的尖叫,但这声音很快便被更恐怖的爆炸与廝杀声淹没。 攻击无差別地降临! 这些异族显然有备而来,组织严密,见人就杀。 整个仙路,瞬间从之前的静謐化作了血腥的炼狱! 秦忘川对此早有预料,但他並未上前,而是直接转身对已经拔剑的李青鸞开口。 “这些不过是开胃菜,稍后会有更强的异族降临,我们先离开仙路。” 李青鸞:“?” 第160章 我避他锋芒? 李青鸞闻言,秀眉微蹙,看向身旁的秦忘川,美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大战当前,先行退走,这並非他一贯的风格。 但看著秦忘川眼中那不容错辩的认真,李青鸞最终还是压下心中战意,点了点头。 “我可以先听你的,”她收剑入鞘,声音清冷,“但出去后,你要跟我解释一切前因后果。”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一旁的沈星河见状,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 机会就在眼前! 异族入侵虽带来了混乱,却也在无形中筑起一道屏障——那些心怀鬼胎的修士,此刻也被困在战火之中,再难兴风作浪。 正是潜入深处的最佳时机! 他不再犹豫,立刻拱手道:“既然神子与仙子要先行一步,那便就此別过!” 说罢,不等回应,整个人朝著与出口相反的、仙路最深处疾射而去,速度快得惊人。 他眼中燃烧著兴奋与决绝的光芒: 『灵力充盈,底牌尽在,能成!』 转眼间,这片区域便只剩下秦忘川与李青鸞两人。 秦忘川並未阻拦沈星河,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对李青鸞道:“走。” 两人朝著出口方向快速行进。 虽然周围已经乱成一团,但並不是什么问题。 走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李青鸞忽然回首。 她感到了一股极其不祥的气息。 “是异族至宝?” “是。”秦忘川声音低沉,衣袂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她轻舒一口气,眸中灵光流转:“隔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如此不详的气息,看来异族这次是有备而来。“ 说著侧目看向身旁之人,语气中带著几分说教,“异族的兵器,功法都对我们人族有所侵损,对上了要格外小心,特別是这种气息极其恐怖的至宝。” “幸好我们提前离开了。” 远远的看到仙路出口后,李青鸞忽然驻足:“现在该告诉我点什么了吧?” “不过是些埋伏罢了。”秦忘川淡淡道,“针对你的。” “针对我?”她瞳孔微缩。 秦忘川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凝视著她。 那双总是淡然的眼眸此刻竟似藏著万载寒潭,隱约有悲凉之色流转。 李青鸞被这目光刺得心头一颤,却终究没有追问。 她故作轻鬆地拢了拢鬢髮:“也罢,既然已经出来了,这些事就交给长辈们处理吧。” 素手轻抬,下意识地想去牵他的手,却意外抓了个空。 “你...”李青鸞愕然抬眸,却见秦忘川已转身背对著她,只留下一句: “走吧。” 李青鸞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她望著秦忘川的背影,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没来由的恐慌——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指缝间流逝,而自己竟抓不住分毫。 这种感觉很让人討厌。 快步上前追上少年背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秦忘川脚步一顿,目光望了过来。 “怎么了?”李青鸞改口问道,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我好像只能到这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你要回去?”李青鸞闻言,紧绷的肩线微微一松,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明艷的弧度:“这才对,这才像你。” 她眸中战意如星火迸溅:“那就走,回去杀个天昏地暗,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新招数。” 话音未落,李青鸞再次伸手去拉秦忘川手。 这次他站在原地並未躲闪,李青鸞见此鬆了口气:“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並肩而战...” 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手,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秦忘川的手臂! 那触感空荡虚幻,没有一丝血肉的实感,仿佛触碰的只是一团凝聚的光影,冰冷而虚无。 李青鸞猛地缩回手,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身影。 秦忘川的脸上依旧是那淡笑,只是身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透明,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摇曳不定。 唯有他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地看著她,眼底深处似乎藏著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歉意。 並未留下任何言语,那虚影便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彻底消散在原地。 “你......”李青鸞瞬间明白了什么,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幻世书?!” 想清楚了这点之后她愣在原地。 是什么时候? 是异族入侵刚开始? 还是更早之前? 上一次两人身体接触是在什么时候来著? 种种画面在脑中飞速闪过。 复杂的情绪猛地衝上心头,先是疑惑、担忧、而后全部都转为了满腔的怒火。 更重要的是,他既然布下化身引自己离开,必然有其深意。 真正的风暴核心,恐怕远非眼前所见这般简单。 “秦—忘—川!” 李青鸞猛地一咬银牙,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中重新凝聚起冰寒锐利的光芒。 她望向仙路深处,毫不犹豫地转身。 就在要动身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按在她肩上。 “滚开!”李青鸞眸中寒光乍现,反手便是一道凌厉剑芒劈出。 这愤怒之下的一击非同寻常。 但只见那人轻描淡写地一拂袖,剑光顿时如琉璃般碎裂。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来人甚至没看李青鸞一眼,而是抬头望向了仙路深处,感受著那股极其不祥的气息,神色略微凝重。 “是另一枚黑钉...既然你都到这来了,那就说明里面的確危险。” “该我们上了!” 霎时间,仙路入口的光幕如同沸腾般剧烈波动起来! 下一刻,无数人影如同决堤的洪流,浩浩荡荡地跨过光幕,涌入这方天地! 一道道遁光爭先恐后地亮起,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流光溢彩,瞬间將原本略显昏暗的虚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异族崽子们,爷爷来了!” “秦忘川人呢?” “这算不算卖他个人情?” 喧囂的声浪瞬间压过了远处的廝杀声。 无数张脸上都带著兴奋、紧张,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战意,仿佛他们奔赴的不是生死战场,而是一场期待已久的盛大狩猎。 第161章 未来你的確很强,但现在我虚天罗是无敌的! 仙路尽头,虚空扭曲之地。 暗藏於裂缝中的三眼异族葬瞳,猩红的竖瞳死死锁定著前方那道孑然而立的黑衣身影—— 秦忘川。 剑光如虹,每一次寒芒闪过,必有一名异族身首异处。 他周身气势更是毫不掩饰,锋芒外露。 所过之处,异族无不退避三舍,竟无一人敢近身百丈之內。 葬瞳看著这一幕嘴角咧开抹狰狞的弧度,心中暗忖:『果然如主人所料,他会出现在此!』 『就是不知为何只有他一人...』 虚天罗的命令是:袭击秦忘川身边那个女的。 但眼下不知为何只有他一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机会稍纵即逝。 葬瞳不再犹豫,掌心一翻。 一枚缠绕著无尽怨念与不详气息的诡异黑钉凭空浮现,其上暗紫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神魂战慄的不祥波动。 “去!” 葬瞳从裂缝中踏出,低喝一声,屈指一弹。 那黑钉瞬间消失原地,下一刻,已然精准无比地贯穿了秦忘川的胸膛! 噗嗤! 一声轻微的闷响。 “稳了!”葬瞳眼中爆发出狂喜与残忍的光芒,“说是人族万年不出的天骄,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乳臭未乾的人类幼崽罢了!在主人伟力面前,不堪一击!” 然而,他嘴角的狞笑才刚刚扬起,便瞬间僵住。 只见远处,被黑钉贯穿的“秦忘川”身形一阵诡异的波动,並未有鲜血溅出,反而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迅速变得扁平、虚幻...... 最终,竟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化作了一张被黑钉死死钉穿的、闪烁著微弱灵光的纸人! 那纸人无力地飘荡了一下,隨即被黑钉上的不祥气息所侵蚀,迅速化为飞灰,消散於虚空之中。 假的?! 葬瞳的三只眼睛同时瞪得滚圆,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无边的惊骇瞬间淹没了狂喜!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他分明一直锁定著秦忘川的气息,分明亲眼看著他踏入这片绝地! 这替身何时施展?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浑身发冷。 葬瞳猛地环顾四周,神念疯狂扫荡,却丝毫感知不到秦忘川真正的气息。 “不对!那秦忘川人呢?!” 就在葬瞳失声惊呼、心神剧震时,一道渺小而坚挺的身影已然踏入了仙路最深处,目睹了吞界兽的存在。 是沈星河! 他注视了吞界兽那巨大的头颅片刻后,目光最终落在前方巨大的石碑上,眼中燃烧著使命即將达成的炽热光芒,坚定开口: “如今沈家安稳,纪家已灭,就让我...来还你自由,还沈家自由。” 说著,沈星河快步上前,眼中带著急促的兴奋。 快了... 快了! 指尖距离石碑仅剩寸许! “值得夸奖,这次是你最近的一次。” 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讚许,贴著他的耳畔响起,“凡人。” 话音未落,虚天罗的身影不知何处出现在身旁。 他甚至未曾回头,只是隨意地反手一指挥出。 动作漫不经心,仿佛只是要拂去肩头的尘埃,但那指尖所蕴含的恐怖力量,足以轻易碾碎山岳,更遑论一个区区沈星河。 虚天罗猩红的眼眸中是一片习以为常的淡漠。 『轮迴往復了这么多次,这小子倒是有所长进...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意思,但见多了,也確实乏味了。或许...下次该换种玩法?』 在他眼中,沈星河不过是个略微坚韧些的玩具,正因为有趣,才默许甚至暗中推动他一次次走到这里,又一次次在希望触手可及时將其碾碎。 欣赏那绝望与不甘,是他漫长岁月里的一点小小消遣。 但也,仅仅是有趣罢了。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將触及沈星河后心的剎那—— 嗤! 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利刃切割血肉的声音响起。 虚天罗漫不经心的思绪骤然中断! 他挥出的手臂定格在半空,隨即,他有些错愕地看见—— 自己的右手,竟齐腕而断!切口平滑如镜,暗紫色的血液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般汹涌而出! 剧痛迟了一瞬才传来,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这完全超出预料的情形! 虚天罗猛地转头,那双俯瞰万古、戏弄眾生的猩红眼眸中,第一次真正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那双紫色的异眸中,哪还有什么沈星河? 站在那里的,赫然是一身黑袍、神色平静无波的秦忘川! 而秦忘川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吞吐著混沌气息的道剑。 剑尖之上,一滴暗紫色的血珠正缓缓滑落。 “很惊讶吗。” 秦忘川歪头看他,语气平淡,“异族。” 虚天罗瞳孔骤然收缩,断腕处的剧痛远不及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那张总是带著玩味与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你怎么会...偽装?分身?还是化身?之前从未出现过才对...” 秦忘川並未回话,而是手持当初大哥所赠的那柄混沌道剑隨意挽了个剑,剑尖斜指地面。 隨后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虚天罗断腕处喷涌的紫血,又落回他那张写满难以置信的脸上。 “之前就在想,如果你有实力的话,又怎会躲在后面不出来呢。”秦忘川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著一种洞穿一切的淡然,“看来我猜得没错。” “你,並没有强到哪里去。” 他微微偏头,像是在审视一件不符合预期的物品。 “你的败因,在於喜欢欣赏別人脸上的绝望与不甘这恶趣味。不过...” 秦忘川说著,看向虚天罗脸上那表情时笑了。 “好像我也喜欢。” 虚天罗也笑了,他大笑著,声音在扭曲的虚空中震盪,带著无尽的嘲讽与暴怒: “败因?不过是些小把戏,也配妄断我的胜负?!” 暗紫色的血液从他断腕处汹涌而出,却並未滴落,反而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臂,疯狂蠕动、增殖,瞬息间便重新凝聚成一只完好无损、却布满诡异魔纹的手掌! 一股威压隨之蔓延而出。 “好戏现在才开始!” 面对这滔天威势,秦忘川依旧平静。 “的確是这样。” 话音落下的剎那。 没有蓄势,没有徵兆,甚至未曾移动分毫。 只是手腕微抬,早已蓄势待发的一剑斩出—— “斩道!” 一道纯粹由黑暗凝聚的万丈剑罡从剑尖处绽放开来,將虚天罗击飞的同时,骤然凝成一柄横亘天地的巨剑。 剑身缠绕著雷光落下,被剑尖笼罩的虚天罗周身时间开始倒流。 似是察觉到了这一剑的威能,虚天罗脸上那疯狂而狰狞的笑容瞬间冰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会死! “不…不!不可能!!” 然而,就在那蕴含时间法则的巨剑推演至虚天罗最初之时—— 砰的一声! 斩道巨剑竟轰然崩碎! 剑势化作无数碎片流光,尚未溅射开来,便已湮灭於虚无! 狂暴的能量乱流席捲四周,吹得虚天罗长袍猎猎作响。 再一看,虚天罗脸上哪有什么惊恐。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从容,一种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並將万物置於掌中玩弄的绝对淡定。 毫无疑问,刚才那惊慌不过是装出来的戏弄。 他甚至还颇为悠閒地拍了拍了一下方才因“惊慌”而略显凌乱的衣角,动作优雅得如同即將赴一场盛宴。 做完这一切后。 虚天罗缓缓抬眸,望向对面因术法反噬而嘴角溢血的秦忘川,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怜悯与嘲讽的弧度。 “你以为用点小把戏骗了我那几个手下,再用这小子將我引出来,然后偷偷给我来一剑就能贏了?” “以为这一剑能逆转时空,以现在斩过去,甚至斩未来?” “太天真了。” 虚天罗轻轻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个误入歧途的天才,“太天真了啊!秦忘川!” “这个时空內,只存在我之『现在』,而不存在过去或未来。” 他说著伸出一根手指贴於秦忘川眉心,语气斩钉截铁,带著绝对的宣告: “故而,此世之我,便是不朽不灭,永恆自在——” “无敌!” 第162章 此世之下,我即永恆 虚天罗话音落下的剎那,那根贴在秦忘川眉心的指尖骤然迸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光芒!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万物的暗紫色光柱瞬间爆发。 如此近的距离,根本避无可避! 方才《斩道》被破带来的反噬仍在体內震盪,虚天罗算准了秦忘川绝无可能在此刻躲开这必杀一击! 然而—— 就在这时,秦忘川身后一对流转著太虚星辉的神羽骤然展开! 嗡! 神羽划过之地,空间被切开,秦忘川顺势后退倒入裂缝中,下一剎那,他的身形已然出现在百丈之外。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光柱的正面衝击。 看著虚天罗神色不变,语气中虽然带上了一丝的夸奖: “令人惊嘆,这片区域应该早就布下了禁制,专用於对付你的太虚神羽才对。” “你还真是每次都能给我惊喜,但...” “没用!” 只见那道本已射空的暗紫色光柱,竟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锁死秦忘川的气机,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暴射而来! “御!” 秦忘川见此並未意外,而是低喝一声,身前灵气骤然凝聚为一个金色的御字! 鏗! 一柄古朴的金光剑刃凭空显现,剑身刻满玄奥符文,悍然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剑鸣錚錚,形成一道厚重的剑意壁垒! 这还不够,秦忘川袖袍一甩,数张看似普通的白纸飞旋而出! “列阵!” 纸张在空中无火自燃,瞬息间化为十余个身披重甲、手持兵戈、面无表情的兵人! 它们动作整齐划一,瞬间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挡在那毁灭指力之前! 然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便捷,?????????s??.???隨时看 】 嗤!嗤!嗤! 虚天罗那光柱蕴含异域的侵蚀之力,一路摧枯拉朽! 青铜剑刃发出一声哀鸣,符文瞬间黯淡,被硬生生击碎! 那一个个凝聚了强大灵能的纸人兵士更是如同纸糊一般,被指力轻而易举地接连洞穿、撕裂,化作漫天飘飞的纸屑与灵光碎末,未能阻挡其分毫! 光柱眨眼便到了眼前,时间好似变得缓慢。 秦忘川眼中闪过一瞬的错愕,但下一刻又变为了混合著血沫、极度兴奋的笑容! “龙——綃!” 少年一声清喝,声震四方! 龙綃战鎧瞬间覆盖全身! 战鎧之上,龙影游动,发出低沉而威严的咆哮,散发出洪荒般的恐怖力量。 面对那摧枯拉朽、追击而来的诡异紫色光柱。 他非但不退,反而右拳紧握,猛地踏前一步。 战靴落地的剎那,地面轰然破碎下沉,龙鎧臂甲上的鳞片层层叠叠亮起,匯聚起撼动山河的磅礴伟力! “给我破!” 拳出如龙,天地失色。 两者相撞的剎那。 砰的一声! 那侵蚀万物的恐怖指力,竟被他这包裹著龙綃战鎧的一拳打的粉碎! 拳势未尽,浩荡的龙威拳风席捲而出,將周遭瀰漫的不祥气息都涤盪一空。 秦忘川缓缓收拳,龙鎧臂甲上蒸腾起缕缕青烟,在阳光下泛著金属冷却时的暗红色泽。 他五指舒张又握紧,鳞甲碰撞发出清脆的錚鸣——方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竟连一道白痕都未能在战鎧上留下。 “异域之力,不过如此。” 秦忘川冰冷的目光透过龙綃面甲,直接抬手还了一击回去: “极道圣法?天墟劫指!” 仙骨金光尽数匯聚於右手食指,將那截指骨淬得琉璃般通透,其上缠绕的时空乱流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对著虚天罗方向轻轻点出一指。 一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金色指劲撕裂虚空,瞬息间將他贯穿撕裂! 虚天罗踉蹌后退,低头看著自己被金色指劲贯穿、正不断崩解湮灭的胸膛,脸上露出了极度夸张的、扭曲的惊骇与不甘。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嘶吼: “不…不!不行啊秦忘川!你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仿佛真的已经走到了末路。 然而,就在他身躯即將彻底消散的剎那—— 嗡! 空间如同水面般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下一刻,那道本该湮灭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透明,如同被擦去的幻影般彻底消失。 而在原地,就在虚天罗原本所站的位置。 一个完好无损、气息甚至更胜从前的虚天罗凭空出现,连衣袍都没有半分褶皱。 他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衣袖,抬起那双紫色的眼眸望向秦忘川。 嘴角勾起一抹怜悯又带著无尽嘲讽的弧度。 “刚才我的表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到位。” 虚天罗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却带著绝对的宣判。 “你的攻击固然有效,但也应该发现了吧?” “想要击败我,除非过去、现在、未来的我同时死亡,可惜...我之过去、未来皆不在此世。” “也就是说,此世之下,我即永恆。” 然而,说这话时的虚天罗脸上却不见任何的喜色。 只因这一次的时间节点很不对劲。 『那以假乱真的化身之术是什么东西?之前没有才对...不,之前应该也有,只是他没用,但为何没用?』 『专门用於对付他太虚神羽的黑耀土为何这次没有起作用?』 『而且他又是知晓这一切情报,从而绕过层层防御摸到自己身边来的?』 『难道说秦忘川也知晓未来?』 第163章 好戏才刚开始?不...已经结束了。 虚天罗心中疑虑翻涌,那三个未解的疑问如毒蛇般缠绕心头。 他素来不喜猜测,既然心有疑虑,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刚抬眼望向秦忘川,却见对方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周身灵气正以某种玄奥的轨跡悄然流转。 虚天罗不由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著几分瞭然,几分戏謔,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把戏。 “何必再费心遮掩?”他声音平稳,却带著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响起在这片破碎的天地间: “你有两柄剑,一柄孤鸞,一柄唳霄。前者平平,后者则带著混沌气息,杀伤极强。” “你还有比普通法更强的至尊道法、天剑、剑印、熔炉、纸人以及另一种圣法。” “还有...”虚天罗的目光仿佛能洞穿秦忘川的肉身,直视其最深处的秘密,“你身上最大也最强的依仗,便是胸前掛著的那枚小剑吊坠,里面藏著一位大能。” “她若出手,即便是此世之我也会暂时湮灭。” “但...” 他微微歪头,脸上怜悯与嘲讽交织的弧度愈发明显。 “不妨与她沟通来看看,是否能得到回应?” 秦忘川尝试了下,还真无法联繫到玉娘前辈。 明白了这一点后嘴角绽开一抹讥讽的弧度:“看来你准备的挺充分。” “不止如此,我准备的远比你看上去的要多的多。”虚天罗缓缓摇头,脸上依旧是那种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神情:“即便是你这身看似无敌的龙鎧,也应该感觉到越来越重了吧。” “没用的,秦忘川。你的挣扎,你的后手,你自以为隱藏至深的每一张牌...在我眼中,早已反覆上演。” 说著,虚天罗眉宇间浮现一丝不耐。 “说实话,我曾击杀你数次,也被你击杀数次,我们已经斗的太久了。” “来交换点情报吧,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马上离开。” 这话当然是谎言,只要得到了情报之后虚天罗直接自杀。 这一世变数太多,后面的计划已经无法实施,不如重新来过。 然而,洞穿一切的可不光他一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离开?”这次换秦忘川摇头,直接一语道破了虚天罗心中所想:“你是打算重新来过吧。” 这句话本身就是个极有价值的情报。 但虚天罗脸上却並未露出喜色,而是满脸的凝重。 “你是未来身?” 这句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但说完他又摇摇头: “不、不对。你身上没有那种气息,但为何...” 虚天罗说著,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思索。 即便是现在,他都没有將秦忘川放在眼中。 一丝一毫都没有。 然而,虚天罗不经意回眸,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只见秦忘川身后,一道巨大的光轮无声浮现。 光轮缓缓旋转,明暗交错,分割线犹如亘古存在的天道轨跡。 就在光轮定住的剎那—— 里面的两道黑影同时睁开了眼睛。 左侧一双金眸,目光漠然高远,仿佛早已看透万物终焉的宿命。 右侧一双凤眼,目光如寒潭映月,深处翻涌著某种被时光淬链过的、近乎执念的哀慟。 两道来自不同时空的巔峰目光,跨越了无尽的时间长河,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时空壁垒,骤然降临,瞬间锁定虚天罗! 跑! 一个陌生而原始的恐惧念头,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虚天罗的脑海。 那是他轮迴万世、俯瞰命运都未曾產生过的悸动! 然而,根植於心的傲慢死死钉住了虚天罗的脚步。 一瞬间的犹豫,真想走时也走不了了。 “没用的!无论什么手段都没用!” 虚天罗已被这两道目光禁錮在原地,只得嘶声厉喝,试图用声音驱散那前所未有的心悸。 “此世之我乃永恆的存在!不死不灭,无敌!” 他的话语依旧带著绝对的宣判,然而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內心深处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眼前这一幕,很不对劲! 右侧那凤眼黑影最先动了,她伸出细指,透过命运之轮来到了这方天地。 整片天地骤然陷入诡异的静默。 隨著纤细的指尖轻划,一个古朴的“法”字便烙印在虚空之中,字跡边缘燃烧著幽蓝色的轮迴之火。 隨后... “法” ——已显现 做完这一切后,那黑影深深的望了秦忘川一眼后,双眸缓缓闭合。 秦忘川也愣住了。 他的確召出了命运之轮,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无法形容其伟岸与威严的目光。 可问题是,这两道身影中,能看出左侧是他自己,但右侧是... “李...青鸞?” 是她,但又不是她。 那双凤眼里翻涌著秦忘川从未见过的情绪。 似眷恋,似不舍,又似愤怒。 “我想起来了...” 突然,一道带著恍然与急促的女声自秦忘川胸前响起,仿佛沉睡了万古的记忆於此刻骤然惊醒! “是了、我想起来了!” 秦忘川猛地低头,只见胸前那枚由玉娘本体所化的小剑吊坠正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震颤,其上传来的灼热几乎烙进他的血肉! 低头望去,只见剑身表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法”字。 字眼消散,封印解除,瞬间连通了某个被遗忘的时空。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撕裂长空! 玉娘所化小剑猛地挣脱红绳,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那光芒並非杀伐之气,而是一种决绝的、仿佛要燃烧尽一切羈绊与因果的力量! 它没有半分迟疑,凌空一划—— 嗤啦! 空间如同薄绢般被轻易撕开一道幽深的裂口,裂口另一端是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时空乱流。 玉娘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投入那裂口之中,消失不见。 唯有一句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带著无尽繾綣与决然的话语,清晰地迴荡在秦忘川的耳边。 並非来自玉娘,而是来自—— 李青鸞。 “去吧...溯流时光,归於太初。在万千轮迴的尽头,回到他执剑之初...让一切,从头来过。” 话音裊裊,渐逝於风中。 那撕开的空间裂口迅速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原地怔然的秦忘川,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您获得了一次特殊模擬:《此世之敌》】 没有去管系统,秦忘川似有所感的抬头,目光与命运之轮中那双漠然高远的金眸对视剎那。 那是未来的自己,却又不是这个时空的自己。 一种共鸣涌上心头。 “原来如此...” 秦忘川喃喃自语,龙綃面甲下的嘴角缓缓扬起,“时机到了。” 黑影满意的目光投来,隨后缓缓闭眸,命运之轮消失不见。 但好戏才刚刚开始,或者说...已经结束了。 玉娘所去之过去,秦忘川所立之现在,以及那道黑影所代表之未来。 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节点。 过去、现在、未来—— 在命运之轮的影响下,三者在这一刻,抵达了同一个敌人身前。 没有言语,秦忘川直接发动剑意熔炉:“三挡!” 剑意熔炉瞬间运转至极限,无尽灵气被吸收与体內,隨后化作实质般的剑意席捲天地! 隨后抬手虚按,毫不犹豫的使出了自己最强一剑: “天剑?百劫!” 一柄横亘天地的巨剑虚影自九霄垂落,剑身携百劫与极致剑意轰然向早已呆立的虚天罗坠下! 与此同时—— 在遥远的过去时空,玉娘所化小剑破开混沌海,剑尖一点寒芒先至,精准斩在虚天罗之过去! “十杀剑印?戮道。” 在不可知的未来尽头,那双漠然金眸再次睁开,一道超越时空的巨剑跨越长河降临在刚出生的虚天罗头顶。 “十方妙法剑。” 第164章 都说了,同一个招数不能吃两次 三个不同的时空。 过去、现在、未来三重杀机完美交织! 但杀的,却不止是一个虚天罗。 毕竟过去和未来有很多种可能,但“现在”只有一个。 斩道巨剑落下,但这次斩的却不是过去或未来,而是现在。 所过之处法则震颤,万道哀鸣。 烟尘散去,虚天罗被斩成两半。 残躯开始化作点点紫芒,如星辰般缓缓飘散。 他眼中的惊骇与疑惑渐渐褪去,最终化为一片释然的平静,甚至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舍。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望著秦忘川,声音轻缓,却带著一种穿透时空的疲惫与明悟: “我穿梭万古,布局无数时空,自以为执棋,却不料...早已入了你的局。” “好一个...秦忘川。” 他低声笑著,笑声中没有怨恨,只有棋逢对手、最终却技逊一筹的慨嘆。 “是了。” “强如你,在我落子时,又怎会毫无准备...是我自负了。” “应该早该察觉到的才对。”他即將消散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最后的好奇与不甘:“是未来?未来通过某种媒介告诉你怎么做?然后把那个轮给了你?三位出手?” “可『过去』是怎么被斩的?我之过去,应该藏於太初混沌,万法不沾才对......” 然而,不等秦忘川回答,他仿佛又自己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彻底释然。 那目光变得复杂,有钦佩,有遗憾,最后尽数化为一声轻嘆。 “你这傢伙,还真难对付啊...” 话音落下,最后一点紫芒也隨之消散於天地之间 他以敌人之身,留下了最后的遗言,语气竟带著几分真诚的惋惜: “去异域吧...掀开黑雾,成为异域的王,然后...覆灭仙...” 一声若有若无的嘆息,在风中流转,带著无尽的遗憾。 秦忘川周身龙鎧如潮水般褪去,显露出其下苍白而染血的面容。 他猛地咳出一口淤血,身形微微晃动。 先前强行催动《斩道》的反噬、剑意熔炉三档的超负荷,以及龙綃战鎧强大力量的代价,此刻如火山般同时爆发,几乎要將他彻底吞噬。 “这三个东西果然不能一起用...”秦忘川苦笑一声。 系统的提升音再度响起—— 【您获得了一次特殊模擬:《此世之敌》】 【是否开始?】 当然是否。 虚天罗虽是死了,但这一切还没结束呢。 嗡! 周遭空间骤然凝固,一道幽暗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仿佛自九幽最深处爬出。 来者身形高大,覆盖著狰狞的骨甲,最骇人的是其额心处一枚紧闭的、流淌著污血的竖瞳—— 正是虚天罗座下三大魔將之一,统御数万精锐的葬瞳! 葬瞳的目光第一时间並未落在秦忘川身上,而是惊疑不定地扫过虚天罗消散之地,那里仅余些许未散的紫色星芒。 他难以置信地低吼:“主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葬瞳猛地转头,第三只竖瞳骤然睁开,死死锁定气息紊乱的秦忘川,滔天的杀意混合著惊怒爆发开来:“你竟敢——” 他甚至不愿再多说一个字,手中那枚缠绕著不祥气息的黑钉再度浮现,带著刺耳的尖啸,瞬间爆射而出,直取秦忘川眉心! 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 此时的秦忘川明显已是强弩之末,气息萎靡,身形微晃。 葬瞳眼中已浮现出大仇得报的残忍快意,他確信,这一钉,绝无落空的可能! 然而—— 咻! 黑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秦忘川”的头颅。 但没有鲜血,没有神魂破碎的波动。 那被击中的“秦忘川”身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竟迅速坍缩、变扁,最终化作一个被钉穿了眉心的残破纸人,轻飘飘地自空中落下。 “又是这招...?!”葬瞳的竖瞳因极度的错愕而骤然收缩。 冰冷的、带著一丝戏謔的声音,自他身后毫无徵兆地响起: “这东西虽然厉害,但打不中,就毫无意义。” 葬瞳惊骇之余刚想反击,但一切都太晚了。 “灵力熔炉,二档!” 唳霄剑芒闪过,如同初开鸿蒙时的那一线之光。 恐怖体魄下爆发出的极致速度与速度,让这一剑快地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滯。 葬瞳脸上的惊骇与不甘永远凝固。 他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最后映入他逐渐黯淡的竖瞳的,是自己那具失去了头颅、正喷涌著紫黑色污血的无头身躯。 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持那柄散发著致命混沌气息古剑的秦忘川。 唳霄剑身之上,混沌气繚绕,对於他们这一异族而言,是根源上的克制! 更不用说,这葬瞳纵使天赋异稟,也不过是个区区修炼了百年,龟缩一隅的异族小辈罢了。 “我还没......完!!!” 葬瞳飞起的头颅在空中发出扭曲而不甘的嘶嚎,断裂的脖颈处喷涌出浓稠的紫黑色能量,如同无数疯狂的触鬚,拼命拽向那具踉蹌的无头身躯! 那无头身躯也仿佛受到召唤,猛地抬手,精准地接住了自己的头颅,就要往脖颈上按去! 紫黑色的血肉疯狂蠕动,试图强行癒合。 重组似乎只在剎那! 然而,秦忘川根本未曾给他哪怕一瞬的机会。 他並未出剑,只是抬手,手掌轻描淡写地按在了葬瞳那无头身躯的胸膛之上。 掌心之下,一点极致的幽暗骤然浮现,仿佛宇宙诞生前的奇点,蕴含著湮灭万法的终极寒意。 “极道圣法——”秦忘川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古寒渊,宣判著最终的终结,“弒道天痕。” 嗡——!!! 下一剎那,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漆黑裂痕,自秦忘川掌心所按之处,悍然爆发! 那裂痕並非撕裂空间,而是某种更本质、更恐怖的存在—— 它仿佛是大道本身的伤痕,所过之处,一切法则、能量、物质,乃至存在的概念,都被强行归墟,化为最原始的“无”! 这道“天痕”以葬瞳的身躯为中心,瞬间膨胀、蔓延! “不——!!!” 葬瞳刚刚接上的头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本源的恐惧尖啸! 他试图挣扎,试图捨弃这具身躯,但那湮灭一切的“天痕”已然將他彻底包裹、吞噬。 没有爆炸,没有绚烂的光效。 只有绝对的寂静,以及那不断扩散的、吞噬一切的漆黑裂痕。 葬瞳的肉身、神魂、那污秽的紫黑能量、以及他所有的不甘与怨毒在这道“弒道天痕”面前,都如同投入烈阳的冰雪。 无声无息,尽数湮灭。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另一侧虚空,一道苍白妖嬈的身影悄然浮现,脖颈间缠绕的活蛇锁链发出嘶嘶声响。 正是执掌咒术的冥妃。 她並未多看葬瞳,所有心神皆锁定在秦忘川气息微滯的剎那——那是力量爆发后无可避免的瞬息鬆懈! 就是此刻! 第165章 你妈,到底谁是BOSS? “咒杀?冥府引!” 无形的死亡波纹瞬间盪开,直侵神魂! 然而她没想到,秦忘川非但没有鬆懈,反而早有准备。 龙綃战甲再度覆体,真龙之威煌煌如日,对世间一切咒毒天生免疫。 “要藏就藏好点,下辈子注意。” “剑意熔炉,二档!” 甚至没有移动,只是並指如剑,对著冥妃的方向轻轻一划。 “天剑?百劫。” 秦忘川的声音冰冷,仿佛天道敕令。 话音未落,穹顶之上,云层轰然洞开! 一柄巨大到难以想像的煌煌天剑,撕裂九天,破开重重阴霾,带著审判万物的无尽劫威,以超越思维的速度悍然坠下! 剑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將大地压得寸寸龟裂,煌煌剑光瞬间吞噬了冥妃渺小的身影。 直接將她湮灭在这至阳至刚的天威之中! 噗—— 本就重伤的身体长时间使用熔炉,再加上使出这货真价实的百劫天剑后,秦忘川周身龙鎧光芒一黯,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晃动。 隨著龙綃的消散,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萎靡下去,显然已至极限。 这一切,都被隱藏在更深、更远处的枯老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那由灰雾凝聚的身躯微微波动,袖中探出的森白指骨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这秦忘川也太恐怖了...』 『但他也吐血了,明显伤势极重...』 『绝佳的机会!』 『不...不对!他刚才也是这般模样,却瞬间反杀了冥妃!』 『重伤到底是真是假?他灵力到底还剩几成?那龙鎧是否还有余力?』 『他...他发现我了吗?』 『那纸人替身之术神鬼莫测,他现在站在那里的,是真身还是又一个诱饵?』 『我若出手,会不会正落入他的圈套?』 无数的念头在枯老人心中疯狂交织,让他前所未有的犹豫不决。 枯老人虽修行岁月远胜葬瞳、冥妃这等百年小辈。 却因太过强大的存在若临此界必引天帝垂目。 所以此刻立於场中的,不过是一具提线傀儡罢了。 机会只有一次。 秦忘川的深不可测和狠辣果决,已然在他心中种下了名为“恐惧”的种子。 看这模样,真不知道是谁袭击谁。 就在枯老人心神激盪,权衡利弊的剎那—— 下方,刚刚拭去嘴角血跡的秦忘川,仿佛心有所感,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眸毫无徵兆地猛然抬起,精准无比地刺向他藏身所在!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壁垒,直接钉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呃啊!” 枯老人在这突如其来的“注视”下,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喘从口中漏出! 他周身灰雾剧烈沸腾,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出手!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轰隆隆隆——!!! 整个仙路尽头,乃至整条天路,猛然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 “吼——!!!” 一声震碎寰宇的咆哮,从仙路的最核心处炸响! 下一刻,在枯老人、秦忘川以及所有倖存者惊骇的目光中,一头庞大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巨兽开始震颤。 它形似巨鯤,却通体覆盖著暗沉如星骸的鳞甲,张开的巨口內仿佛是一片旋转的黑洞,散发著吞噬万界的恐怖吸力! 吞界兽!於此地破封而出! “成了...哈哈!我做到了!” 沈星河掌心一道血痕不停的渗出鲜血,但他却不管不顾,而是瘫坐在巨大的石碑前,脸上是压抑到极致的狂喜。 “当初所立之血誓...我沈星河...沈家第三千七百二十一代踏路人...今日...履了!” 他望著那巨兽甦醒的模样,声音因激动而哽咽颤抖,眼中闪烁著泪光与狂热交织的复杂光芒。 那光芒中,沉淀著沈家三千七百二十代人的沉重期望与牺牲,最终在自己手中得以实现。 “你自由了...”沈星河抬头望著吞界兽,却又仿佛在对先祖之灵低语,又像是在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隨即,无边的狂喜与解脱涌上心头,几乎要將他淹没。 “沈家...也自由了!” 这声吶喊,道尽了跨越万古的枷锁崩断之音。 长久以来压在沈家命运之上的那座大山,那与吞界兽一同被封印的、世代相传的诅咒与枷锁,终於隨著这巨兽的破封,烟消云散! 锁链崩断,吞界兽完全睁开了眼眸。 它那漠然的巨眼扫过下方如同螻蚁般的眾生,似乎並无特定目標,只是发出一声宣泄般的咆哮。 隨即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摆,竟直接撞碎了头顶的无尽虚空,庞大的身躯瞬间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在它离去后。 这才露出原地藏著的那个巨大无比、边缘不断扭曲崩塌、散发著浓郁异域气息的祭坛与缺口! 透过那缺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另一边扭曲蠕动的暗紫色天空,以及...无数双骤然亮起的、充满了贪婪与毁灭欲望的眼睛!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现在便是伐天之时! “吼!” “嘶哈!” 下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数形態狰狞、散发著暴戾气息的异族,从那缺口之中疯狂地涌了出来!如同蝗虫过境,瞬间铺天盖地! “傻子,跑!跑起来!” 就在沈星河原地愣神之际,突然一双略带冰凉的手將他拉起。 转头一看,是浑身贴满了隱匿符的—— “徐婉玉?”沈星河不可置信的开口。 “那么多异族,快跑!” 沈星河看了眼这异域祭坛缺口,又看了眼徐婉玉,眼神犹豫。 这缺口明显是因吞界兽而来,要跑吗? 想著,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你跑吧,我...” 话未说完。 嗡!嗡!嗡!嗡! 无数道粗壮无比、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炽白光柱,仿佛早已计算好弹道一般,精准无比地从九天之外的虚无中骤然射下! 如同天神降下的审判之矛! 轰轰轰轰——!!! 光柱精准地覆盖了缺口前方的每一寸空间,那些刚刚涌出的异族,无论是低阶炮灰还是气息强大的头领,在这突如其来的饱和打击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就被汽化,化作了漫天飘飞的飞灰! 甚至就连那枯老人也被一道光柱蒸发。 千年道行,又怎能比得过十二万九千六百门“星陨”炮呢。 紧接著,伴隨著巨大的、令空间都为之震颤的引擎轰鸣声。 一艘艘庞大如山岳、舰体流淌著冰冷金属光泽、鐫刻著古老“秦”字族徽的巡天战舰,撕破仙路外部禁制,撕裂天空,撕裂云层降临於战场! 第166章 天骄显威,不够杀了,多来点 舰首主炮蓄能,副炮则依旧冰冷地锁定著那不断涌出异族的缺口,进行著不间断的精准点杀。 “哈哈!杀杀杀!给我炸!”秦青霓与百名修士生疏的操作著面板。 战舰中心一圈圈人造神识不停扫去,將人族修士与异族尽数標为一个个红点。 十二万九千六百门不停喷射而出,一时间宛如耀眼的太阳。 “这辈子没打过那么富裕的仗。”望了眼灵髓储备,闻柔儿只感到一阵安心。 灵髓中压缩到极致的灵力被转为了一束束的光炮射出。 秦家的玄穹级巡天座,到了! 不光是战舰。 数道强横无比的气息,如同利剑般从不同方向刺入这片混乱的战场! 各族天骄修士也来了! “哈哈哈!这等盛宴,岂能少了我楚无咎!” 一声狂放的大笑震彻云霄。 只见楚无咎如陨星般砸落在地,地面轰然龟裂。 他周身气血轰鸣,三档灵力熔炉运转到极致。 甚至凝聚为了一个虚影贴在背后,散发出恐怖的热浪。 这便是楚家血脉的恐怖之处,可在战斗中爆发超越极限的力量。 没用任何招式,直接一拳向前轰出! 纯粹的肉身力量挤压空气,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真空衝击波,將前方数十名异族直接碾成了肉泥! 那灼热如烘炉的气血,瞬间吸引了更多异族的疯狂扑杀,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鱼,从地面、空中蜂拥而至,將他重重包围。 楚无咎双拳如擂战鼓,每一击都掀起狂暴的力量风暴,將地面袭来的异族轰成碎片。 正当他拧身蓄力,准备应对空中俯衝而下的威胁时—— “战斗中低著头,可不是个好习惯。” 一道清冽如冰泉的声音自身侧高处响起。 话音未落,剑光已如九天垂落的银河,骤然亮起! 李玄不知何时已悄然立於一处断壁残垣之上,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甚至未曾低头看一眼下方的混战,长剑出鞘,对著那片俯衝的飞行异族轻轻一划。 嗤——! 一道无形却凌厉无比的剑意横扫长空。 那些狰狞的飞行异族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锋利绝壁,瞬间在空中解离,化作漫天血雨飘洒而下。 “李玄,无论看了多少次,我还是觉得,你的剑比不上他。”一个略带感慨的声音传来。 姬无尘手持太虚戟,自虚空波纹中迈步而出。 目光先是落在李玄的剑上,隨后看向前方被斩出两半的异族摇摇头。 停止修炼《九劫燃命术》,加上一些天材地宝,以及秦忘川当初所赠的长生令滋养下,姬无尘头髮恢復了大半,实力也更上一层楼。 “他的剑乾净利落,去繁归简,我自然比不上。”李玄乾脆的承认了这个事实,隨后顿了顿还补充了一句:“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楚无咎一拳將身旁最后一只异族轰爆,甩了甩手腕上的血污,声如洪钟地插话道: “喂,姬无尘!你小子少在那儿说风凉话。” 他伸出根手指,带著几分挑衅看向手持太虚戟的姬无尘。 “李玄的剑的確比不上秦忘川那个变態,但你的戟,也没厉害到哪里去。” 说著,他伸出拇指,囂张地反手指了指自己。 楚家不光拥有开天战戟这般神物,戟法自然也是一绝。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两个穿一条裤子了,每次都替他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李玄是你娇妻呢。”姬无尘也没太深究这点,而是转身投入了战斗。 后方,云泽轩悬浮半空,身前算云盘光华流转。 “只有一个缺口,算是幸运。” “把楚无咎这几个人放到中间是正確的,將异族从中截断,层层分流,只要注意两侧,循序推进,一边击杀异族,一边往那缺口前进。” “此劫可破。” 他与几个智囊站在一起,瞬息间就已思索出对付之法。 而后再將其告知几个主要的人物。 “我站左侧?大材小用了点吧。”赵凌云漫步而来,立马就明白了云泽轩的计划。 虽是有所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袖袍一挥,带人往仙路最左侧靠拢。 “兵人,列阵!” 无数天符印纸飞散,伴隨著一连串密集而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落地便化作一尊尊身披玄甲、手持符文长戈、面部笼罩在狰狞面具下的兵人! 它们动作整齐划一,沉默无声。 但一股森然肃杀的军阵煞气却冲天而起。 成百上千的兵人几乎在眨眼间便列队完毕,盾牌重重顿地,长戈前指,组成了一道横贯战场、闪烁著冰冷符文的钢铁壁垒,將左侧汹涌而来的异族洪流硬生生堵死! “右侧吗。我还想去中间来著。” 一阵低沉压抑的脚步声传来,背负青铜古棺的叶凌川缓缓走入战场。 他带人来到最右侧,所过之处,异族竟如同遇到天敌般惊恐退散。 一头强大的异族头领不信邪,咆哮著衝来。 叶凌川脚步不停,只是背上的青铜古棺缓缓掀开一角。 “咻——” 古棺中伸出数根灵力所化的触手,瞬间將那异族头领的身体贯穿,吸食。 异族庞大的身躯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腐朽,化作一捧飞灰,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叶凌川面无表情地缓步上前,寻了块略高的巨石,拂去上面的血污,竟直接坐了下来。 他將身后那具缠绕著沉重锁链的青铜古棺轻轻放下,置於身侧。 而所有叶家之人,都默契地停留在他身后数十丈外,结成阵势,无人上前一步,敬畏中带著恐惧的地望著前方那孤坐在万敌之前的背影。 前方,是黑压压一片、嘶吼不断却踟躕不前的异族狂潮。 后方,是严阵以待的叶家修士。 而在这两者之间,只有叶凌川一人,一棺。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著,低垂著眼瞼,仿佛置身於自家的庭院。而他面前那成千上万的凶戾异族,竟无一只敢越雷池半步! 这份无声的威慑,比任何咆哮与廝杀,都更令人心悸。 “唳——!” 清越鸟鸣划破长空,炎无烬脚踏九焰金乌,从天而降,洒下焚尽万物的太阳真火。 “什么叫去找漏网之鱼,听不懂!” “天上的杂碎,全都归我!”炎无烬跟嗑药了一样神情兴奋,金乌过处,璀璨夺目的金乌神火瞬间席捲开来,將大片天空染成赤金之色。 第167章 有人要遭殃了 恐怖的高温让空间都扭曲起来,光线穿过这片区域都变得模糊不定。 那些狰狞的飞行异族,稍一靠近便瞬间被高温点燃。 化作一个个熊熊燃烧的火球坠落,尚未落地便已烧成灰烬,飘散无踪。 唯有几头格外强大的异族头领,能多支撑一瞬,但也如同撞入烈阳的飞蛾,在绝望的挣扎中迅速崩解、气化,如下雨般坠落。 九焰金乌仿佛化身为一尊巡行天穹的火焰主宰,以其无上神威,秒杀一切敢於升空的存在。 战场边缘,王玄策周身缠绕著浑浊的黄泉死气,脸色阴沉地出现。 他远远瞥了一眼仙路尽头,冷哼一声:“这些异族最好不是他秦忘川惹出来的。” “王玄策,既然来了,还装傲什么娇啊。” 一道白影闪过,周云翊凭藉背后洁白羽翼的超绝速度,轻鬆避开几道攻击,落在王玄策不远处,语气带著几分调侃。 王玄策脸色更黑了。 他猛地挥手,一道黄泉之河虚影奔涌而出,將衝来的异族捲入、消融。 “闭嘴!我乃为人族而战,与他秦忘川何干!” 王玄策心中当然对秦忘川不满,只是抵御异族乃本职所在。 “是是是,无论什么原因,我们两个难兄难弟好好表现吧。” 周云翊也不爭辩,羽翼一振,身影再次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一名遇险的修士身旁,將其带离险境,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走!”他低喝一声,抓住那修士的肩膀,便要凭藉速度將其带离险境。 下方不少修士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惊嘆和仰慕的神色。 “是周家的首羽大人!” “好快的速度!不愧是周家不世出的天才!” “有周公子在,稳辣!” 听到这些隱约传来的讚嘆,周云翊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得意,之前去下界收菜被问道宫打劫的事也忘了大半。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力远遁的剎那—— 咻! 一道不知从何处射来的能量光束,好巧不巧,直奔他面门而来! 周云翊心中大惊,察觉时已避无可避! 轰! 一声爆炸在空中响起,周云翊背后羽翼焦黑,冒著浓烟,整个人失控地从空中直直坠下! “首羽大人!”下方一名周家修士惊呼。 然而,就在这狼狈的坠落过程中,周云翊却恰好砸在了一个刚刚衝破防线、气息格外强悍的镰刀魔將身上! 那魔將正准备大杀四方,根本没料到天降横祸,被周云翊下坠的衝击力砸了个正著,当场没了声息。 周云翊自己也摔得七荤八素,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心中后怕不已。 可这一幕落在其他修士眼中,却完全变了味道。 方才与那镰刀魔將交手、倍感压力的几名修士目瞪口呆,隨即爆发出惊嘆: “天啊!是那个镰刀魔將!我等十人联手都难以招架!” “首羽大人竟...竟直接將其秒了?!” “不愧是周家首羽!” 周云翊听著周围的吹捧,看著脚下死状悽惨的魔將,心中刚升起一丝不真实的侥倖,目光却猛地一凝。 他眼尖地瞥见魔將尸体旁,散落著几片正在缓缓消散的、眼熟的纸屑,以及一柄深深插入地面、此刻正化作流光消失的纸质短刃。 这东西......兵人术厉害的就赵凌云和秦忘川,而赵凌云在最左侧,所以明显这是秦忘川的手笔。 真相瞬间大白。 哪里是他天降神威砸死了这强悍魔將? 分明是自己倒霉坠落后,好巧不巧地將这魔將撞得踉蹌,使其要害恰好撞在了秦忘川事先布下、或是战斗中残留的纸兵刃口之上! 这魔將,等於是被他“推”去撞了刀口,死得实在是憋屈至极。 然而这一切,周云翊又怎说得出口。 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袍,强作镇定地负手而立,仿佛刚才的一切真是他精心计算的结果。 他轻咳一声,淡然道:“咳咳......区区魔將,不足掛齿。” 眾人闻言,更是敬佩万分。 周云翊强行压下狂跳的心臟,面上维持著风轻云淡的表情。 背后羽翼轻拍,再次化作一道白影穿梭於战场,只是这次,他的飞行轨跡明显飘忽、谨慎了许多。 而下方,关於“周家首羽秒杀魔將,深藏不露”的传说,则在修士们口中流传开来。 隨著这些帝族天骄各显神通,原本危急的战局瞬间稳定下来。 秦玄机隨意地坐在一块断石上,仰头望著天空。 穹顶之上,秦家的巡天战舰编织出密集的火力网,而那头九焰金乌则如同移动的天灾,將整片空域化为焦灼炼狱。 “看来,倒是没我们出手的份了。”他语气带著一丝慵懒的调侃。 那巡天战舰只能算个半成品,光顾著上炮了,装甲薄的很。 但舰首傲然而立的秦清徵很好弥补了这一点。 任何敢於靠近战舰的远程攻击、诡异咒法、乃至突袭的异族,皆被她一剑斩落。 五道子秦清徵,其伴生灵剑可斩万法。 视线落下,战场前沿,楚无咎等人的咆哮与兵刃破风声不绝於耳。 帝族天骄们各显神通,竟將涌出的异族杀得节节败退。 甚至还有些不够杀了? “二哥,形势虽好,但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不妙。” 身旁,秦狂歌双臂环抱,浓眉紧锁,目光死死盯著远处那不断扭曲、缓慢扩大的异域缺口。 暗紫色的异域气息正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不断侵蚀著周边的空间,界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异域侵蚀在加剧,缺口只会越来越大。”秦狂歌声音低沉,“现在来的不过是些杂兵,待到这通道稳固到足以承载真正的『大傢伙』时就遭了。” 他的话语中透著一股沉重的压力,眼前的胜利,仿佛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寧静。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毕竟,异族是杀不完的。 两人身后,秦妙言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身旁紧抿著嘴唇的秦昭儿,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哟,九弟陷入危机了啊。你这做姐姐的,怎么不过去搭把手?” 秦昭儿闻言,目光冷冷地投向远处—— 只见一道熟悉的倩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劈开混乱的战场,毫不犹豫地朝著秦忘川所在的核心区域疾驰而去。 秦昭儿收回视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语气里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彆扭: “哼,既然有人心急火燎地赶过去了,我还去凑什么热闹。” 与別人脸上的神色不同。 李青鸞神情冰寒,那张平日里清丽绝俗的面容此刻仿佛凝结了万载玄冰,一双凤眸之中不再是往日的温润或灵动,而是燃著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怒火! 有人要遭殃了! 第168章 秦家无道的压迫感 虽然天空有巡天座支援,控制住了大局。 但异族太多了,杀之不尽。 秦忘川屹立於缺口最前沿,浑身浴血,龙綃战甲早已消散,唳霄剑光芒黯淡。 他每一次挥剑都沉重无比,呼吸如同破旧风箱,视线模糊,手臂酸麻,全凭一股不屈意志在死撑。 灵力近乎乾涸,反噬的剧痛不断衝击著他的神魂。 就在这时,缺口內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头形似山岳、覆盖著厚重骨甲、长著三颗狰狞头颅的庞大异族猛地撞开同类,冲了出来。 它六只猩红的眼睛瞬间就锁定了挡路的秦忘川,巨爪带著撕裂空间的力量狠狠拍下! 然而,它巨爪还未落下—— “天墟劫指!” 一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金色指劲撕裂虚空,瞬间洞穿了六眼掠食者的头颅! 將其上半身直接化为虚无! 但这还没完。 紧接著,一头体型庞大、肌肉虬结的裂地魔犀咆哮著衝撞而来,蹄足踏碎大地。 厚实一拳袭来,拳未至,拳风先来。 秦忘川不闪不避,眼中战意燃烧! 他右拳紧握,体內灵力熔炉运转之下,残余灵力向手臂匯聚,隨后悍然一拳轰出! “砰!!!” 拳爪交击,气浪炸开! 裂地魔犀那坚逾精金的巨爪,竟被秦忘川这纯粹肉身的一拳打得寸寸碎裂。 魔犀吃痛惨嚎,秦忘川却毫不停留,身形如电贴近,左拳如炮弹般轰在其头顶上! “轰!”魔犀庞大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爆开,无头尸身轰然倒地。 就在秦忘川拳锋轰爆裂地魔犀头颅,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剎那—— 侧后方阴影一阵扭曲,一头始终潜伏、擅长隱匿刺杀的幽影猎杀者骤然发难! 它如同鬼魅般贴地疾行,利爪缠绕著蚀骨阴风,並非从空中扑击,而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窜出,狠狠地將身形微晃的秦忘川扑倒在地! “血食是我的了!”幽影猎杀者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利爪发力,便要將其撕碎。 然而,这看似成功的偷袭,早被洞悉灵力流向秦忘川所感知! 虽被巨大的衝击力按倒在地,但他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闪过一丝冷冽的讥誚。 指尖轻点,一道圆形轮印逐渐在那异族胸口成型。 “斩!” 隨著他一声冷喝,剑指一挥!那“斩”字骤然化作一道薄如蝉翼、却凌厉到极致的半月形剑罡斩出! “嗤啦——!” 剑罡划过血肉飞向天空。 它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上半身便顺著切口缓缓滑落,与下半身一同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污血。 那双兴奋的眼中,还凝固著难以置信的惊愕。 秦忘川推开压在身上的残尸,还未完全起身。 一只覆盖著暗金鳞片、更大更恐怖的巨爪,仿佛早已算准了他力竭的空当,如同山岳般从天而降! “轰!!!” 这一次,秦忘川再也无力避开或硬接,被结结实实地拍入地面,形成一个深坑! 那只暗金巨爪的主人——一头气息远超之前所有异族的暗鳞龙魔——缓缓低下头,冰冷的竖瞳凝视著坑底的他。 但下一刻,从这头龙魔口中发出的,却是一个秦忘川熟悉的、带著无尽戏謔和恶毒的声音: “呵呵呵...秦忘川,打得很痛快是吗?” 暗鳞龙魔的爪子重重踏在秦忘川的胸膛上,微微用力,便让他再次咳出鲜血。 “但现在,你还有多少绝技可用?你这具身体,还能撑得住几时?” 那声音充满了戏謔和恶毒,正是枯老人。 这龙魔也是他所操控的傀儡之一,虽然是具傀儡,实力不足其生前的一半。但眼下对付个重伤的秦忘川绝对够了。 枯老人的嘲讽刚落下。 回应他的,不是绝望,而是一声冰冷刺骨、带著无尽轻蔑的嗤笑。 “呵...” “滚回去苟延残喘吧,鼠辈。” 秦忘川的声音虽因力竭而低沉沙哑,却带著斩断金铁的决绝与傲岸。 “待我亲临异域,必诛你!” 枯老人闻言,心神不由一凛,那冰冷的杀意仿佛能穿透空间阻隔。 然而,他话语还未出口,异变陡生! 深坑之中,看似连动弹都困难的秦忘川,右臂之上骤然亮起璀璨星辉。 龙綃臂甲竟单独浮现,瞬间覆盖其右臂,鳞次櫛比,散发出洪荒龙威! “吼——!” 伴隨著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龙吟,秦忘川躺在地上,对著上方那巨大的暗鳞龙魔,悍然一拳轰出! 砰!!!!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炸开! 以防御力著称的暗鳞龙魔,胸口鳞片竟被这一拳轰得碎裂。 一个巨大的拳印深深凹陷进去,差点將其庞大的身躯打了个对穿! 暗鳞龙魔发出痛苦的咆哮。 枯老人附著其上的神念,也因这突如其来的重创而剧烈波动,充满了惊骇。 他万万没想到,秦忘川在如此绝境下,竟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一击! 但也到此为止了。 “诛我?痴心妄想!你根本活不到那...” 枯老人操控的暗鳞龙魔后退几步,准备看著秦忘川被异族吞没。 然而,话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毫无徵兆地从它身后探出,轻鬆地、如同拈一般,捏住了龙首,將其缓缓提离了脖颈! 傀儡剩余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无意义的嘶哑电流声。 这突兀的变故,让力竭的秦忘川和异域另一端的枯老人本体同时一怔。 紧接著,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瞬息间,好似万物归於平静。 秦忘川紧绷到极致的心神,在这一刻骤然鬆弛。 他甚至无需看清来人的全貌,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熟悉与信赖,已让他知道了是谁。 “大哥。” 只见一道青衫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於那傀儡之后。 那人身形並不算魁梧伟岸,却仿佛自成一界,成为了天地的轴心。 仅仅是静立在那里,便给人一种足以託付一切、抵御万劫的绝对安全感。 正是秦家无道! 第169章 別道歉,因为,错的是我 “嗯。” 秦无道捏著那傀儡龙首,面色无波,目光平静地落在秦忘川身上,微微頷首。 隨著指尖施力。 “噗。” 手中龙首直接爆为血雾。 但这,仅仅是开始。 秦无道碾碎龙首的五指並未收回,而是就那般保持著微张的姿態。 仿佛循著一条常人无法看见、连接著傀儡与遥远异域的因果之线,对著前方异域缺口隨手一抓。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在溪水中捞月。 在无尽遥远、层层空间壁垒之后的异域某处,正因傀儡被毁而惊怒交加的枯老人,周身空间骤然凝固! 一只无法形容其巨大的、仿佛由规则本身凝聚而成的虚幻手掌,穿透了万重空间,无视了一切阻隔,凭空出现在他头顶! “这是...?” 枯老人脸上的惊怒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与茫然,他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这只巨掌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反应,五指骤然併拢! “不——!” 枯老人甚至未来得及跑便被捏成了一团血雾。 秦无道这才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再次平静地投向那巨大的异域缺口。 源源不断的异族如同潮水般从缺口涌出。 看著这一幕。 秦无道面容平静,眼神古井无波,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並指如剑,对著那巨大的异域缺口,轻轻向下一划。 “天剑?万劫。”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撕裂苍穹的光芒。 但一柄巨大到难以形容、仿佛由无数劫难与法则凝聚而成的虚幻天剑,凭空出现在缺口上方,带著终结一切的寂灭气息,无声无息地插落! 轰!!!! 这一次,是真正撼动世界的巨响! 那柄天剑並非实体,却比任何神兵都要恐怖。 它落下的瞬间。 那些刚刚涌出、甚至尚未完全踏出缺口的异族,在这蕴含万劫之力的剑意下,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瞬间飞灰湮灭! 前一瞬还如同炼狱入口般疯狂喷吐著异族的缺口,在这一剑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绝对寂静。 一息... 两息... 三息...... 原本被异族身影填满的缺口通道,此刻空荡得令人心悸,唯有那柄插落的巨大天剑虚影散发著令人窒息的威压。 数息之內,竟再无一只异族踏出! “大哥...你不是在闭关突破吗?怎会在此?” 秦忘川起身望向那道青衫背影,声音沙哑地开口。 “想来,便来了。”秦无道负手而立,目光如古井无波,静静凝视著那道扭曲的界壁缺口,“看来,我来的很是时候。” 话音落下,秦无道缓步向裂隙走去。 那道青衫身影在横亘天地的巨大裂隙前,渺小得如同尘埃,却散发著比界壁缺口更加令人心悸的气息。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自秦无道周身瀰漫开来,仿佛沉睡了万古的神明正在甦醒。 “接下来,交给我。”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仅是六个字,却带著不容置疑且让人心安的力量。 当经过秦忘川身旁时,脚步微顿,侧首投来一瞥。 “小孩子最好別看。” 如此轻描淡写却又让人摸不著头脑的一句话。 下一刻,秦忘川就懂了—— “天地法?“劫运加身我即”。” 隨著一声赦令落下,天剑虚影缓缓消散。 但秦无道的身影却骤然变得无比高大、无比伟岸! 並非他本体变大,而是一尊顶天立地的万劫法相,自他身后显化,矗立於天地之间! 这尊法相面容模糊,周身却並非祥瑞之气,而是缠绕著无数暗紫色的灭世劫雷,双眸之中仿佛有轮迴劫火在燃烧! 它仅仅是存在於此,散发出的威压便让周遭时空扭曲、凝固,仿佛隨时都能引来一场万法崩坏的终末大劫! 秦无道本体凌空而立,神情依旧平静,只是朝著那异域裂隙缓缓抬起了右手。 而他身后的万劫法相,也隨之抬起了那只缠绕著亿万雷光、足以覆盖山岳的劫罚巨掌,对著异域缺口以及其后无尽的暗紫世界,缓缓压下。 巨掌所过之处,竟有天劫降世! “镇。” 一字轻吐,如同天道降下的劫罚敕令,响彻万灵神魂。 巨掌尚未完全落下,那恐怖的天威已让刚刚探出缺口的异族如同被投入烘炉的雪,瞬间汽化,湮灭为虚无! 隨后,在秦忘川的注视下。 秦无道竟一步踏出,径直走向那道仍残留著毁灭性能量的异域缺口。 万劫法相隨之而动,如同为他开路的守护神祇,无尽的劫雷將缺口边缘躁动的异域气息都涤盪一空。 他就那样从容地、仿佛踏入自家庭院般。 一步迈入了那暗紫色的扭曲光幕之中,身影瞬间被吞没。 驻守於此算什么,秦无道要直接进异域,堵住源头! “...这就是...天地法?” 秦忘川望著大哥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即便只是远观,那法相所蕴含的、凌驾於规则之上的恐怖道韵,也让他感到神魂阵阵刺痛,那是生命层次差距过大带来的本能敬畏。 更不用说,在天地法之上,还有本命法! 相比之下,领域只能算小孩子之间打闹的玩具罢了。 隨著秦无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缺口內,那原本不断蠕动的缺口竟陷入了死寂。 再无一只,乃至一丝异族的气息透出。 安静的可怕。 一直紧绷到极限的心神骤然鬆弛,强撑著的意志如潮水般退去。 秦忘川再也支撑不住,仰面朝天,重重地躺倒在地,望著那片被战舰火光与残余能量映照得光怪陆离的天空,大口地喘息著。 刚喘了口气。 下一刻,李青鸞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她周身的气息不再縹緲,看向秦忘川的眼神,冷的能冻裂神魂。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显而易见的、极力克制的颤意。 压抑得让周遭空气都几乎凝固。 谁都看得出来,她真是......气得狠了! 没有人会去惹现在的李青鸞。 除了他。 秦忘川抬眼望向李青鸞冰冷中压抑著怒火的眸子,喉结微动,莫名想笑。嘴角刚想扬起,又被他及时抿住,只化作一声放轻的询问: “要我道歉吗?” 说的自然是用假身骗她离开的事。 回应他的,是李青鸞骤然压下的身影。 她屈膝跪在秦忘川身侧的地面,以一种不容挣脱的姿態擒住那双染血的手腕。 冰冷指尖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这副伤痕累累的身躯死死扣住。 几缕青丝隨之垂落,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微痒和清冷的香气。 秦忘川没有挣扎,只是静静望著少女近在咫尺的容顏,那双映著自己狼狈身影的眸子里,怒意之下是藏不住的惊悸与后怕。 望著这些。 少年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悄然漾开。 短暂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李青鸞终於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 “不用。” 紧接著,她猛地低下头。 带著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道,將自己的唇狠狠撞在了秦忘川沾著血跡的唇瓣上。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更像是一种惩罚,一种宣泄,一种確认他真实存在的占有。 所有的担忧、后怕、愤怒,都融在了这个近乎野蛮的吻里。 秦忘川舌尖微动,心中暗嘆:『是甜的...』 刚尝到一丝清甜,下一刻便被吸了过去。 第170章 我家少年初长成,该试吃一下了 秦忘川被李青鸞搀扶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焦土之上。 他大半重量都倚在少女看似单薄却异常坚定的肩膀上,侧头就能看见她紧抿的唇线和依旧冷冽的侧顏。 这样的李青鸞,真的很有意思。 但同时,也很危险。 “真不生气?”他又问了一遍。 李青鸞目视前方,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残骸,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我又怎会生气呢。” “即便真要生气——” 『也该是气我发现的太晚,竟连身边人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这句未能出口的话,化作一声极轻的嘆息,消散在两人交错的呼吸间。 此刻少女心中翻涌的,儘是对自身的苛责。 “本意虽好,但...”李青鸞眸色陡然转沉地望了过来,声音如同淬了冰,“秦忘川,你最好记住——” “论年岁,我比你长;论修为,我比你强。” “该是我护著你,而轮不到你来逞英雄。” 她说著,脸贴了过来。 炙热的吐息拂过他染血的面颊:“这是约定,也是誓言,即便天地破碎,我也会护你到永远。” “你別不信,我...” 李青鸞说著似乎还觉得不够,还想列举些什么来佐证。 但她未尽的话语,却戛然而止。 因为秦忘川並没有露出任何她预想中的质疑或调侃。 他只是静静地望著她,然后,非常认真、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信。”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篤定。 那神情是如此真挚,没有半分敷衍,仿佛將她每一个字都刻入了心底。 这一下,倒真分不清是谁在急切地表明心跡,又是谁在温柔地安抚对方了。 李青鸞微微一怔。 距离如此之近,她这次清晰地看到了,秦忘川那真挚眼神的最深处,藏著一抹她从未见过的、极淡却化不开的悲伤。 那悲伤並非源於此刻的伤痛,而像是某种沉淀了许久、与更遥远事物相关的悵惘。 秦忘川如何能不信? 那来自未来李青鸞的话语犹在耳畔迴荡,字字如烙印般刻在心头。 『未来的她能將一剑送回太初,这能力堪称逆天。』 『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念头促使他下意识瞥向系统界面——从刚才开始,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从一开始便响个不停。 【您获得了一次特殊模擬:《此世之敌》】 【是否立即开始?】 他当然想个看究竟,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转头看了眼那渐渐平復的异域缺口,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大哥那顶天立地的法相。 “你刚才看到了吗?那便是天地法...至尊境才能拥有的神通。”秦忘川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与嚮往,“举手投足,引动天劫...那才是真正的大神通。”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喃喃道:“虽然之前就听过,但真正看还是第一次。天地法之上,成就圣人后,还有更玄奥的本命法......路还长著呢。” 他说著,微微偏头,看向李青鸞,想从她那里得到些许共鸣。“是不是很厉害?” 李青鸞安静地听著,没有打断他。 少年眼神中的悲伤散去,转而眼眸变得发亮起来。 那份对力量的纯粹追求与嚮往,冲淡了几分她心头的冰冷与后怕。 一股淡淡的温馨感,在两人之间悄然舒展开来,仿佛战火与杀戮都被暂时隔绝在了这小小的步履方寸之间。 李青鸞下意识地点头附和:“是很厉害。” 话音落下,她才觉出这话题转得有些突兀,从沉重的誓言一下子跳到了对神通的探討。 可这又有什么关係呢? 只要他还在身边,还能这样同她说话,便已足够。 於是她顺著他的话继续道:“我也快摸到那个境界了,到时候施展给你看。” “也不知道我的天地法会是什么模样。”秦忘川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眼中的期待之色更浓,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未知的景象。 这话语里带著罕见的、毫不设防的憧憬。 这份不为人知的柔软,如同月影下的清泉,只在她一人面前静静流淌。 少年继续说著,但后面的话,李青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听著少年惊嘆憧憬的话语,眸光微动,细细描摹著秦忘川的轮廓。 看著他的侧影,一个早已深埋心底的念头,如同蛰伏的种子,终於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那个记忆中还有些青涩稚嫩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成这副模样了。 下頜线已经变得清晰利落,喉结突出,肩膀也变得宽阔足以倚靠。 虽然此刻满身血污,气息萎靡,但那眉宇间的桀驁与眼底深处不屈的自信,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烈和耀眼。 “你听到了吗?我以后会比大哥更厉害,冠绝古今,史上最强!”秦忘川看她没在听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 “到那时,我也会实现我的道,让天下源归一处,所有人都站在一起。” “嗯,我听到了。” 她口中应著,目光却流连在少年说话时微微滚动的喉结上。 『声音...好像也跟之前大不一样。』 『他...真的长大了。』 一股混合著欣慰、占有欲和某种难以言喻衝动的热流,悄然在她心间涌动。 『当初的少年已经初长成...』 李青鸞的目光不经意地滑过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落在他沾著血跡却依旧线条优美的唇瓣上。 之前那个带著惩罚意味的吻,那混杂著血与泪的咸涩触感,此刻竟像是一点星火,瞬间引燃了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 『是否可以...尝尝看了?』 这个念头来得突兀而强烈,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扶著秦忘川的手臂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就在这时,李青鸞再次开口,接上了他之前关於天地法的话题,声音却比刚才低沉了一丝,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嗯,是很厉害。那样的道,確实令人嚮往......” 她的话语微微一顿,仿佛意有所指,目光再次落在秦忘川脸上,如同轻柔的羽毛扫过。 “但难度之大,恐怕不好实现。” 秦忘川闻言回过头来,眉梢轻挑,半开玩笑道:“很简单,我无敌不就是了?” 李青鸞闻言先是一怔,隨即,这抹惊诧便化作了更深沉的认同,如同冰雪消融於暖流。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轻声应道: “嗯。” “我会帮你。” 第171章 特殊模擬开始,另一个时间线的未来 两人说话间,已不知不觉走到了仙路中央。 脚步声戛然而止。 只见前方空地上,原本正打扫战场的各族各派弟子,连同问道宫的门人,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而来,如同实质般落在相互搀扶的二人身上。 那些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有年长修士捋著鬍鬚,眼中流露出瞭然与认同的讚许; 有宗门天骄负伤而立,眉头微蹙; 更有不少年轻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或嫉妒。 而人群后方,不知是谁压低嗓子大喊一声: “亲一个!” 这声音虽然小,但却精准落入每一个人耳中。 旁边的弟子望去,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周云翊身上,“首羽大人,你...?” 周云翊感受著周围瞬间聚焦而来的目光,尤其是旁边弟子那如同见鬼般的惊骇眼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了!怎么把心里话喊出来了?!』 不远处,李玄面无表情地抱剑而立,然而藏在袖中的手,却悄然对著周云翊的方向竖起了个大拇指——牛逼。 不愧是周家首羽,敢调侃那位小公主,你是这个 另一侧,姬无尘亦是神色淡然,仿佛眼前一切与他无关。 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负在身后的手,同样对周云翊比了个结实的大拇指——牛逼 不愧是你周云翊啊,轻易就说出了我们不敢说的话,牛啊。 这一声起鬨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顿时引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笑和更多曖昧的目光,將场中气氛推向了微妙的顶点。 李青鸞的目光如寒刃般钉在周云翊身上。 她確实有这个心思,却绝不是在此等眾目睽睽之下。 三天之內,鯊了你! “走了。” 她脸上看不出喜怒,仿佛那声响彻营地的起鬨只是清风过耳。 抬脚迈步就要一步迈出。 然而下一刻,手腕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攥住—— 秦忘川將她倏地拉回,在漫天曖昧的惊呼与注视下,再度精准地覆上了少女那娇嫩的唇瓣。 李青鸞一时间瞪大了眼,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只得被动接受。 与刚才惩罚般的撞击不同,而是带著昭告意味的、绵长而深入的亲吻,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主权。 ...... 仙路之乱自秦无道现身那刻起便尘埃落定。 界壁缺口处已有阵法师著手修復,流光溢彩的符文逐渐覆盖裂痕。 身为神子的秦忘川自然是迎到了那艘最为庞大的玄穹级巡天座內。 飞舟静室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囂。 秦忘川靠坐在软榻上,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內依旧翻腾的气血。 他不再犹豫,心神轻唤一声。 系统界面悄然展开。 那两行不断闪烁的提示格外醒目: 【特殊模擬:《此世之敌》】 【状態:待开启】 没有多余的描述,只有这个充满不祥意味的標题。 “开启。” 然而,预想中的景象並未出现。 系统界面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之力干扰,所有光华瞬间熄灭,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漆黑! 秦忘川眉头骤然蹙起。 紧接著,一行细小而冰冷的文字,在漆黑的屏幕中央缓缓浮现: 【警告:模擬组件因自身原因发生崩溃,已停止运行。】 秦忘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怔住。 等等—— 模擬还能自己崩溃? 而且这提示词,怎么好像某个...? 就在他心生疑竇之际,漆黑的屏幕再次亮起,跳出一个新的提示框: 【是否查看本次模擬的运行日誌?】 “模擬日记?”秦忘川下意识地低语,“之前有这东西吗?” 系统的回应机械而迅速:【模擬日誌功能一直存在。】 “那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没问。】 系统的回答简洁而冷漠,好似在看一个傻子。 秦忘川闻言,不由得一阵无言。 他压下心头那股被噎住的感觉,意识沉凝: “那就查看日誌。” 【特殊模擬:《此世之敌》开始。】 【你乃十方仙庭,三天帝族之一,李家的绝代天骄:李青鸞。】 【日誌內容丟失...】 【你此听闻了你的未婚夫秦忘川,在下界与天对弈,心中惊骇之余不得不感嘆一句:不愧是他。】 【这日家中长老將年轻一代召集,並告知了仙路一事,叮嘱族中弟子可前往歷练。】 【你听闻仙路中景色一绝,但又念秦忘川还在与天对弈,於是决定等待他一同前往。】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內,你收到了月华天宫的邀请,决定前往参加。】 【日誌內容丟失...】 【日誌內容丟失...】 【秦忘川出关,你邀请他共赴仙路。】 【他同意了。】 【你们一同踏入仙路。仙路景色的確瑰丽奇绝,宛若画卷,你们並肩而行,宛若神仙眷侣。】 【然而,就在你们沉浸於这片仙境之时,异变陡生!无数强大的异族毫无徵兆地撕裂空间,汹涌而至,其力量远超预料。】 【你们被迫迎战。】 【战斗中,你全力应对前方之敌,却未察觉暗处一道极其阴险的杀机——】 【一枚缠绕著不祥诅咒气息的黑钉,悄无声息地破空而来,直刺你的后心!】 【当你感知到那致命的寒意时,已避无可避!】 【你心中一片冰凉,以为在劫难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道身影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猛地將你推开!】 【是秦忘川!他用身体为你硬生生挡下了这必杀一击!】 【黑钉贯体而过,他周身生机瞬间黯淡,鲜血喷涌,直直向下坠去。】 【你接住他坠落的身躯,愤怒之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抱著他浴血奋战,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艰难地返回秦家。】 【族中长辈在仔细探查后,给你的却是最残酷的判决:他所中乃异族至宝,专克长生仙体,虽肉身无碍,但仙基永墮。或许將永陷沉眠,再难甦醒。】 第172章 此世之劫——秦忘川 “仙基永墮...永陷沉眠?”秦忘川凝视著日誌最后的字样,太阳穴有些胀痛,“也就是说,另一个时空的我这就——死了?” “不不,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继续看。 【日誌內容丟失...】 【岁月流转,你始终守在沉睡的秦忘川身旁,看著他平静的睡顏,从最初的痛彻心扉,到最终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但你並未沉沦。你將所有的思念与痛苦,都化作了近乎残酷的修行动力。】 【修为在绝望的催谷下突飞猛进,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寻得一线生机,將他唤醒。】 【日誌內容丟失...】 【这日,你自漫长的闭关中醒来,却听闻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秦家六世子秦红尘,即將大婚,並將携新婚道侣回归家族。】 【这场婚礼极尽奢华,声势浩大,秦家似乎意图藉此冲淡神子永眠带来的阴霾。你应邀前往。】 【宴席之上,仙乐縹緲,宾客如云,你与几位故友天骄寒暄起来。】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秦忘川身上,当初因他被聚起来的天骄此刻如同失去了目標的散沙般,早已没了之前的感觉。】 【你意兴阑珊,正欲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惊人的消息如同惊雷般在暗处炸响——】 【新婚之夜,秦六世子於洞房之中遇袭!凶手竟是那位新娘!而她行刺的目的,竟是为了盗取秦忘川沉睡的仙躯!】 【日誌內容丟失...】 【久未现身的秦家天帝为之震怒,降下雷霆之威。新娘当场镇杀,前去求情的六道子秦红尘亦被处死。】 【同年,秦玄机临危受命,继任神子之位。】 【然而秦家上空依旧笼罩著厚重的阴霾:秦昭儿不知所踪;秦清徵与秦青霓远走下界;秦妙言身兼数职奔波於皇朝与各域之间;秦无道闭关突破——偌大的家族,竟只剩秦狂歌一人辅佐新任神子。】 【你无奈的观望著这一切,清晰地看到秦家年轻一辈正如同一盘散沙般逐渐分崩离析。】 【虽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將这份焦虑转化为更疯狂的修炼动力,期盼著早日唤醒秦忘川,让一切重回正轨。】 【日誌內容丟失...】 【你仍时常前往秦家,探望沉睡的秦忘川,同时指导叶见微修行。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下,这位少女的实力与天赋迅速崭露头角,其名渐渐传遍四方。】 【日誌內容丟失...】 【然而命运的轨跡再次急转直下——叶见微竟叛出秦家,遁入异域,从此音讯全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在秦家摇摇欲坠的根基上又添了一道裂痕。】 【日誌內容丟失...】 【日誌內容丟失...】 【叶见微叛逃后,你悵然若失。想起秦忘川在下界建立的问道宫,你下界寻找,却发现问道宫所在九曲界已带著整个小世界脱离三千州范畴,隱入虚空。坊间流传著问道宫与异域串通的传闻,不知真假。】 【你回到上界,將全部心神投入修炼,试图用闭关麻痹自己。】 【这期间內虽有不少下界动盪的消息传来,但你却並未放在心上。】 【日誌內容丟失...】 【伐天之战全面爆发——下界修士推倒通天柱,断绝与中千州、上千州的联繫。】 【没有人將这次伐天之战放在眼中,毕竟之前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上千州熟练的派人前去镇压。】 【下界修士死伤无数,伐人之人近乎被灭尽,但出乎预料的是,这次镇压非但没有去除源头,反而火上浇油。】 【数个中千世界加入伐天阵营,一同开始反攻上千州。】 【越是打压,反抗之火便越是炽热,一时间竟变得有些棘手了起来。】 【但也仅仅是棘手罢了,“只要天帝出手,一切可灭。”你这样想著,但让你不解的是,三位天帝默契消失。】 【战火以燎原之势蔓延至上千州,大帝级强者纷纷出手,但反抗阵营中也有大帝坐镇。】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爭最终波及十方仙庭,你被迫捲入腥风血雨。】 【日誌內容丟失...】 【下、中、乃至上千州都加入了逆伐仙庭队列中,仙庭將倾。】 【战爭愈发激烈,没有人能倖免,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除非一方的完全消失。】 【一场大战过后,叶见微以碾压眾生的姿態降临,她变得陌生,变得强大,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叶见微並未加入某一方,而是径直带走秦忘川的仙躯后再次消失不见。】 【当她再次出现时,那个本应该沉睡的身影竟与她並肩而立——“秦忘川!”你激动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然而,回应你的,却是裹挟著毁灭气息的极道圣法。】 【身负九极圣法的他化身灾厄,一时间无人能敌,无人可敌。】 【关键在於,他並不属於下界或上界,而是站在异域那边,无论何人皆斩!】 【你多次试图与他取得联繫,询问其原因。但都被无视,最终,眼睁睁看著他残杀了无数熟人。】 【你被迫与他为敌。】 【然而,这场战斗更为艰难。】 【秦忘川率领问道宫与异族阵营大举进攻,仙庭倾覆,下界十不存一,倖存的势力终於结成同盟,面对这位共同的敌人。】 【有人给他取了个外號:此世之敌。】 【但更多的人叫他,此世之劫——秦忘川。】 【自此,这个世界没有天劫,没有人称无敌,只有此世之劫;十方妙劫仙尊:秦忘川。】 【他做到了当初的诺言,冠绝古今,史上最强。当初你赠他的孤鸞剑早已消失,转为变成了一柄至高神器——十方妙法剑。】 【那剑太诡异太强了,好似天剑,又好似是法的化身,一剑落,万法成,眾生皆灭!】 【日誌內容丟失...】 【在秦忘川的进攻下,你们逐渐发现眼下的联合还不够,於是下界与上界达成统一,势力洗牌,重建仙庭,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他的对手。】 【日誌內容丟失...】 【日誌內容丟失...】 【秦忘川死了,被你亲手所杀。】 第173章 玉娘的真正来歷,十方妙法剑 【当剑锋刺穿他心臟的瞬间,你才发觉他轻得如同鸿毛。血沫从他嘴角溢出,那双渐渐失焦的眸子却带著笑意:“你看,又哭,一点都不像你。”】 【你哭著质问他:“为什么要站在异族那边?有什么理由说啊!只要你说,我会帮你的!无论什么...”你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秦忘川的眼睛已经逐渐失去了焦距。】 【他的嘴轻轻动著,你將耳朵凑去,听他用最后气力呢喃:“別哭...仙庭依然在...”】 【你当时並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后来看到下界和上界人站在一起缅怀故人时突然就懂了。】 【秦忘川此举是为了终结了伐天之战,】 【十方妙劫仙尊以一人,毁灭了乱世,在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前,重塑世界。】 【无数人死去,大道破灭,无数世界失去联繫,但如他所言,仙庭依然在...】 【只不过...他没了。】 【想清楚了这点之后,你崩溃了。】 【日誌內容丟失...】 【你抱著他的留下的那柄剑在虚空中枯坐无尽岁月,思索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六道子被处死那时?不。是叶见微叛逃那时?不。是他再次出现的那时?不...”】 【推演了许久之后,你终於发现了造成这一系列后果的源头,也得知了虚天罗的存在。】 【“一切都是因那次仙路袭击,因为虚天罗而起。”想到这里,你开始著手改变这个结局。】 【在无尽岁月中,你发现了別的时间线,也发现有別人同样在尝试改变这一切。】 【还差一步,仙路背后的袭击是虚天罗搞鬼,但虚天罗將他的过去藏在了太初。】 【终於,你创出了解决之法。以自身为代价,以秦忘川遗留下的十方妙法剑为媒介,在上面施加了一个名为“爱”的法。】 【“去吧...溯流时光,归於太初。在万千轮迴的尽头,从混沌海斩下,落於仙庭,回到他执剑之初...让一切,从头来过。”】 【“这次...站在他那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 【日誌中断】 【模擬结束。】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一柄古朴且布满细密裂纹的铁剑(凡品) 秦忘川凝视著最终浮现的文字,指尖无意识地在虚空轻点。 “这和未来的我说的虽有些不同,但还是有相似之处。” 无数线索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仙路暗算、永眠之躯、问道宫隱世、叶见微叛逃、伐天血战......最终凝成那个站在世界对立面的自己。 “等等...!”秦忘川低声自语,声音里带著一种豁然开朗的震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未来身並没有把一切说清!他说他枯坐虚空,但没说是哪个虚空;他说仙庭覆灭,却隱去了覆灭的真正缘由,也就是说......”秦忘川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虚空,仿佛在与那个未来的自己对视。 “坐在那的並非是秦忘川,而是亲手毁灭世界的,此世之劫——十方妙法仙尊!” “他也因为某种原因覆灭了仙庭,而后死去,於是想重头来过?” “而那个原因...就是伐天之战。” 秦忘川深吸一口气,脑中演化著无数种可能。 一切都联繫上了。 “伐天之战本质上,是下层对上层秩序的不满,还是人族的內斗。” “如果出现一个更强大、更恐怖的共同敌人,所有的內斗自然会平息,被迫联合...”他喃喃低语,隨即又缓缓摇头,“这的確是一条快刀斩乱麻的路,以杀止杀,以劫平乱。” “虽然两个时间线中的我都选择了独战世界,毁灭一切,再创造一切......但这绝不会是唯一的路。” “而別的办法,未来身也告诉我了。” 秦忘川闭上眼,未来身在命运之轮前告知他的三个要点,如同三道烙印,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第一:去仙路,横扫里面全部异族。这是一切开始。” “第二:去万道书院找到六哥,说他等的人已经来了。跟著他,在他和一个女人相认时,杀了那个女的。这是转折点。” “第三:五年后的这一天,你將会开始十世试炼,在第三世时,你將会遇到一个叫夏灵薇的女孩,警惕她,但不要与她为敌。这是此世之劫出现的原因,同时也是解决之法。” 他轻声复述,对这三个要点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说完,目光落在唯一的奖励选项上。 “只能选一个...那我猜到是什么了。” “我选1。” 隨著意念微动,一柄古朴长剑悄然现於掌心。 剑身触感温润如玉,那些细密裂纹仿佛记载著万千轮迴的沧桑。 指尖轻柔地拂过剑脊,触感並非冰冷的金属,反而带著温润如玉的质感。 那些深深鐫刻的笔画虽因岁月侵蚀而略显模糊,但当指腹缓缓抚过时,仍能清晰地感知到上面刻著的五字铭文。 “十…方…妙…法…剑。” 他闭著眼,如同盲人读卷般,凭著触觉在心中一字一字地默念出来。 剑铭的每一道刻痕,都仿佛蕴含著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当然,它还有另一个名字—— “漱玉,玉娘...” 直至这柄剑落在手中时,秦忘川才对玉娘消失这件事有了实感。 玉娘没了啊... 连一个告別都没有,没的如此乾脆,甚至没有一丝实感。 秦忘川指节发白地攥紧剑柄,眼底翻涌的情绪逐渐沉淀,化作磐石般的坚毅。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哪条时间线...”他对著虚空低语,又像是立下誓言,“但玉娘,还有每一个时空里挣扎的『你们』——” 少年抬起手,十方妙法剑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鸣,剑锋流转的混沌道韵与他周身气息隱隱共鸣。 “你们付出的代价,总结的经验,给出的提示,绝不会白费。” 少年眼底最后一丝迷茫被斩断,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锋芒毕露。 “这条平坦血路上的所有因果,都由我来斩断。” “我发誓。” 与此同时。 刚与家里人交代完毕的李青鸞刚想去找秦忘川,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一道隱约的低语在脑中响起。 第174章 万般因果皆加吾身 起初,只是几句模糊的低语在神魂深处縈绕,如同远山的回音。 李青鸞並未太过在意,只当是心神消耗过大。 “小姐,您怎么了?”身旁的族人察觉到她瞬间的恍惚,关切地问道。 李青鸞用力闭了闭眼,强压下那丝异样,摇了摇头:“无妨,只是有些疲惫。” 说完,脚步不停继续朝著秦忘川所在的飞舟走去。 然而,隨著时间的推移,那低语非但没有消散,反而逐渐变得清晰。 並且开始夹杂著一些无比清晰、却令人心胆俱裂的画面—— 她看见秦忘川冰冷的尸身躺在玉床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机。 她看见未来的自己,总是在夜里来到玉床前,指尖一遍遍拂过他已经僵硬的面颊,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寂寥。 她听见那个自己,在空无一人的忘川阁中,对著永远不会再回应的人,低声诉说著修行中的瓶颈、世事的变迁,语气平淡,却字字泣血。 紧接著,画面一转,是滔天的怒火与不甘! 她看见自己手持长剑,在与未知的强敌血战,眼神疯狂而绝望,仿佛要焚尽世间一切,只为替谁復仇。 最后,李青鸞看见自己投入战场,与谁廝杀。 定睛一看,那敌人...正是秦忘川。 他冷漠抬手,一道万法所化,贯穿天地的剑光袭来。 画面一转。 他浑身是血,安静地躺在自己怀中,眉间常年凝结的冰霜仿佛被春水洗过,消散无踪。 一抹极浅淡的笑意攀上他的嘴角,却像蕴藏著万载春秋的重量——有释然,有疲惫,有难以言说的眷恋,最终都沉淀成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 “你看——”他气息微弱,声音轻得如同嘆息,却带著熟悉的调侃,“又哭...一点都不像你。” 染血的指尖试图抬起,终究无力地垂落。 “世界因我而倾覆,万古道统由我亲手葬送...我即是诸天万界的终末之劫,是註定被正义诛灭的大反派...” 他气息微弱,目光却仿佛穿透万古,望向那片由他鲜血浇灌的新生天地。 “待这场焚尽我的劫火熄灭后...你们,將踏上那条路。” “別哭...仙路已开,仙庭...依然在...” 李青鸞看到,也感受到了。 爱人在自己怀中化为飞灰,消散於天地的那种感觉。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枯坐与修炼。 在孤寂的时光长河里,唯一支撑她的,似乎只有那股混合著刻骨思念与悔恨的执念...... 这些画面不再是碎片,而是如同亲歷的记忆洪流,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每一幅画面都携带著对应的心境—— 那蚀骨的思念、那无边的寂寥、那焚天的怒火、那近乎疯狂的执拗。 一切的一切,如同沉重的枷锁,一层层压在她的神魂之上。 现实中的廊道、来往的族人,与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惨烈景象开始交错重叠。 李青鸞的步伐变得踉蹌,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视线也开始模糊,分不清眼前是真实的秦家飞舟,还是幻境中的断壁残垣。 终於,她“听”清了—— 那不是低语,而是一段清晰无比、蕴含著无尽决绝与执念的留言。 是另一个“她”,燃烧了一切,跨越了时空,留下的最后警示与嘱託。 “这一次...站在他那边...” 那句低语再次响起,这一次如同惊雷贯耳,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终於,李青鸞凭藉著一股本能,摇摇晃晃地来到了秦忘川的静室门前。 几乎是在门开的剎那,她甚至没能看清里面的人,所有的理智都被那汹涌而至的、混杂著巨大悲伤与失而復得的情感洪流衝垮。 在秦忘川惊愕的目光中,李青鸞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他。 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鬆手,眼前的人就会如同幻影般再次消失。 秦忘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一怔,隨即感受到怀中身躯的剧烈颤抖。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抬手,轻轻拍著她的背,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李青鸞猛地抬起头,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张口欲言: “我看到了!我看到你......” 然而,话音戛然而止。 李青鸞脸上的悲痛、恐惧、急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 只剩下全然的茫然和空白。 她猛地从秦忘川怀中挣脱出来,踉蹌著后退一步。 眼神困惑地扫过四周,最后落在秦忘川身上。 “我...我忘了...”她喃喃自语,眉头紧紧蹙起,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刚才明明有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的......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没关係,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秦忘川看著她这反常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 这分明是未来的李青鸞跨越时空留下了什么。 只是她留下的东西可能涉及因果,被暂时抹去。 “不!有关係的!”李青鸞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不应该忘的!绝对不应该忘的!那感觉......那感觉像是......” 像是用灵魂烙印下的誓言,却被无情地抹去了痕跡。 看著她因极力回忆而面容微微扭曲、眼神涣散的模样,秦忘川不再犹豫。 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將她紧紧拥入怀中。 “没事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著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然而李青鸞並未立刻平静,她在他怀中剧烈地挣扎了一下,双手无力地推拒著他的胸膛,声音带著哽咽: “你不明白...那很重要!不能忘的...” 秦忘川没有鬆手,反而收紧了臂弯,將她更深地禁錮在自己的怀抱里,用体温和心跳包裹住她的不安。 重复著安抚的话语,一声声,一遍遍。 “我明白,明白的...” 渐渐地,那强硬的怀抱和沉稳的心跳仿佛构筑了一个隔绝外界的避风港。 李青鸞推拒的力道一点点弱了下去,紧绷的身体慢慢鬆懈,最终彻底软倒在他怀里,只剩下细微的、压抑的抽泣声。 “忘了也没关係...” 待她终於平静下来,秦忘川才微微鬆开些许,但仍將她圈在怀中。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望向未知的虚空,眼神深处是洞悉一切的沉静与决绝。 『因为,我记得就好。』 『所有的因果,所有的血泪,都由我来承受。』 第175章 新的佩剑,盛世大局 待李青鸞的情绪彻底平復,呼吸变得均匀后,秦忘川才轻轻鬆开她。 转身开始收拾散落在静室內的物品,主要是几件隨身的法宝和丹药。 少年的动作自然而隨意,如诗如画,让她沉迷。 但当他的手伸向那柄静静躺在地上、布满细密裂纹的铁剑时,一直沉默注视著他的李青鸞忽然开口: “那是什么?”她的目光落在铁剑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这柄剑看起来太过平凡,甚至有些破旧,与秦忘川的身份和所用之物格格不入。 秦忘川伸出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將剑轻轻拿起,指腹摩挲过粗糙的剑身,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短暂的沉默在静室中瀰漫开来。 “一位故人。”他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 李青鸞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故人?哪有那么说一柄剑的。” “再说,这剑灵光晦暗,材质寻常,连一丝灵韵波动都无,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剑灵孕育的样子。”她身为剑修,对剑器的感知极为敏锐。 秦忘川將铁剑小心地收入剑鞘中,抬起头,看向李青鸞,眼神深邃,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著一股轻鬆的笑意: “现在没有,但以后会有的。” “真的?”李青鸞挑眉,语气里满是怀疑。 一柄毫无灵性的凡铁想要诞生剑灵,简直如同顽石开般不可思议。 她思索片刻,带著几分认真提议道:“若你缺柄好剑,我倒是可以为你寻一柄。虽不敢说绝世,但也绝非凡品。” 秦忘川闻言却只是轻轻摇头。 “不必了。”他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日后,它便是我的御用佩剑。” “御用?”李青鸞捕捉到这个带著郑重的词突然莫名笑出声,不由反问一声。 秦忘川没有立刻解释,而是翻手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了另一柄剑。 剑身修长,光华內敛,正是当初李青鸞赠予他的那柄“孤鸞”。 他指尖轻弹,孤鸞剑便化作一道流光,平稳地飞向李青鸞。 “此剑,物归原主。”秦忘川的声音带著丝惋惜,“与其跟著我蒙尘,不如回到你手中,方能不负其锋芒。” 模擬中並未提及孤鸞去处,如今还她应该是最好的。 李青鸞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孤鸞剑。 然而,她的指尖刚触及剑柄,异变突生! 那孤鸞剑竟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般,微微震颤著,想要脱离她的掌控,朝著秦忘川的方向漂浮靠近。 剑身之上,隱隱流转著一层极其微弱的灵性光华——这分明是初诞剑灵的徵兆!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意念,如同初生雏鸟的啁啾,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识海: “放...回去...要...主人......” 李青鸞手疾眼快,五指收紧,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力瞬间將雀跃的剑灵安抚下来。 她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秦忘川: “它已初诞灵智,假以时日,必成一大助力。你...当真要还给我?” 秦忘川看著那柄试图挣脱、灵性盎然的孤鸞,眼神未有丝毫动摇,仍是那句话: “嗯。与其跟著我蒙尘,不如物归原主。” “以后我的佩剑,就这个了。”他说著拍了拍铁剑。 见秦忘川说得坚决,李青鸞也不再强求。 “御用?”她將话题拉回最初,眼尾微微上扬,流转著几分戏謔,“怎么说得跟下界帝王选妃似的,还要专宠一柄?” “嗯,御用。”秦忘川頷首確认,神情坦然,“其实...” “我当皇帝其实也不是不行。” 这略显夸张的说法与他此刻认真的模样形成微妙反差,静默一瞬后,两人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地低笑出声。 方才凝重的气氛,也在这轻鬆的笑声中悄然消散了几分。 两人並肩走出秦家飞舟时,问道宫的飞舟早已静静悬浮在外。 以殷棲月为首的眾人见他现身,立刻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 “拜见公子!” 殷棲月俯身时,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他们从中千州一路赶来天上天,途中遭遇空间乱流,又受此界法则压制,终究是来迟了一步。 並且因为天上天法则限制,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站在这里。 十方仙庭天生便排斥下千州和中千州的人,而她殷棲月则是收了陈家主法宝才站在这里。 所幸秦忘川目光扫过眾人,並未显露责难之色,只是平静问道: “伤亡如何?” “回公子,”殷棲月连忙回话,“有几位弟子受了些小伤,但无人陨落。” 秦忘川微微頷首,吩咐左右赐下疗伤丹药。 正当眾人以为事毕,他却突然抬高声调,喊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孟煜!” 问道宫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脸茫然——谁是孟煜? 然而站在人群后方、手臂缠著纱带的黑哥却猛地抬起头。 秦忘川意味深长地望向他,嘴角带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趟收穫怎么样?” 剎那间,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黑哥身上。身旁的同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黑哥你叫孟煜?!” “哇,真想不到你竟藏著这么个正经名字!” “就是,明明黑的跟土匪似的。” “人黑手更黑,他叫黑哥你记住。” 孟煜被眾人说得黝黑的脸上竟透出些红晕,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確实...略有收穫。” “略有收穫?”旁边一个精瘦的弟子眼尖,伸手就从他腰间扯下两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那这些是哪来的?好傢伙,这分量可不轻啊!” 更有个促狭的,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绣著鸳鸯的锦囊,举在手里晃悠:“嘖嘖嘖,不得了啊黑哥,我就知道你把最好的藏在裤襠里!” “我裤襠...还我!”孟煜低头摸了摸裤襠,果然藏在那的储物袋消失不见,急得直跳脚。 扑上去就要抢,现场顿时笑闹成一团。 第176章 打倒秦忘川,打倒问道宫! “我就说吧,他这问道宫看上去不像是宗门,倒像个土匪窝。”楚无咎抱胸而立,头也不转地对旁边的李玄说道,语气里带著几分看热闹的兴味。 他话音刚落,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带著几分义愤填膺: “就是!打倒秦忘川,打倒问道宫!” 眾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竟是周云翊。 姬无尘等一眾天骄皆露出诧异的神色——以周云翊平日里高人模样,怎会如此旗帜鲜明地第一个跳出来? 赵凌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笑著打趣道:“哟?打倒秦忘川我们倒是能理解。可周兄你...怎么连问道宫也一併恨上了?莫非私下里有过节?” “啊?”周云翊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急忙摆手否认,“怎么可能!”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叫苦。 难道要告诉眾人,自己当初去下界装逼收菜,结果反被问道宫的人当成肥羊,连衣服都被扒了个精光吗? 这种丟脸的事,打死他也不能说! “还真是別有一番景象。”秦玄机先抬头望了眼天上凌空而立的大哥后,目光扫过场中那些尚带青涩却已锋芒毕露的身影,感嘆开口: “异域入侵,本不是这些年轻人该承担的劫难,但他们不仅站了出来,还打得漂亮。” 他的声音里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即便你我未至,即便大哥未曾出手...他们照样能撑起这片天。” “这还是头一次。” 望著那道与各族天骄谈笑自若的身影,秦玄机轻声低语: “不简单啊,不简单...看来九弟口中的道並非空谈,假以时日,他必定创下惊天大举。” 秦狂歌认同点头:“是啊。” “这种凝聚人心的特质...”他说著望向被各族天骄环绕的秦忘川,不禁感嘆,“选他做神子,恐怕是最正確的决定。” “上次看到天骄齐聚对敌,还是大哥独战九族的时候。” 秦狂歌说著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与今日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秦无道的强大令人敬畏,如同孤峰绝顶,让人只能仰望。 虽然秦忘川也有类似的感觉,却有种微妙的不同——即便面对曾经的对手,他也能让眾人自然而然地匯聚於此。 秦狂歌甚至还看到了纪家的队伍。 这个被秦家覆灭吸收的家族,如今竟然自发的站在了这里。 简直难以置信。 秦玄机微微頷首,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好是好,但...代价是什么呢?』 这份凝聚人心的魅力,这份开创局面的魄力,其背后也是有代价的。 秦忘川將眾人联结在一起,自然也承接著来自各方的期望、压力,乃至未来的因果、劫难。 “这是条...荆棘之路啊...” ———————— 仙路之事暂告段落,返程的飞舟划破云层。 秦忘川独坐静室,终於得空取出那柄看似隨时会崩解的铁剑。 指尖抚过蛛网般的裂痕,能清晰感受到材质的脆弱,仿佛稍一用力便会化作齏粉。 “怎么会......碎成这样了。”他低声喃喃,指尖在那道最深的裂纹处反覆流连,仿佛能透过冰冷的铁器,触摸到另一个时空里惊天动地的碰撞与不屈的哀鸣。 静默片刻,秦忘川眼底的痛惜渐渐被一种失而復得的庆幸所取代,指节轻轻收拢,將剑柄握紧。 “幸好...”他指腹轻抚裂痕,语气带著珍视,“一切还能来过。” 说完,他看向了系统面板上,关於这柄剑的描述。 因为这剑出自系统,所以能通过面板查询。 【十方妙法剑(凡品)】 ——可吞噬万剑补全己身,亦可显化天剑真形,剑锋所指,即为天罚。 注意:每次吞噬的兵器品阶不得超过自身一阶以上,且每次吞噬后需间隔一段时间进行“消化”。当前吞噬间隔:一个月。 (註:隨著剑身品阶提升,消化所需时间会相应延长。) 秦忘川微微頷首,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吞噬果然有限制。不过,这也合情合理。” 兵器之道,品阶森严,如同天堑。 从下往上被凡品、利器、法器、宝器; 这些一般下、中千州人所用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再往上的,便是灵器。 这里是一个分水岭,少部分武器会隨著日夜吸收主人的气息从而诞生一些灵智,即可被称为灵器。 但这只是个开始。 灵器要蜕化为完整的『灵宝』才算在斗法中有一定优势。 而更往上准圣兵、圣兵;区別在於器灵是否完整,但无论何种都拥有莫测威能,一击可撼动山河。 最后就到了准帝兵、帝兵。 至於那不朽帝兵,则是只有十大帝族能拿出来的至高之宝,每一件都拥有改变法则的能力。 当然,隱匿类型的不朽帝兵除外。 那就是个杂耍的玩意,上不来台面。 “世间神兵,出世时品阶便已註定。便是温养百年,也难有本质蜕变。”秦忘川低声自语,“虽有限制,但也够了。” 一柄凡铁,撑死也只能晋升到利器。 而这柄剑,却能打破这铁律,通过吞噬不断进化,已是逆天之举。 用於吞噬的养料他自然不缺,秦家底蕴之丰厚养百把千把都够了。 真正稀缺的,是让这把剑重归巔峰的时间。 “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温养,这柄看似残破的铁剑,终將吞噬万剑、弥合裂痕,其锋芒甚至可能凌驾於不朽帝兵之上,重现它那无上真名——十方妙法剑!” 將剑收回剑鞘时,秦忘川忽然轻笑摇头。 虽是妙法剑,传承信息中却毫无“法”之玄奥。 但转念便已明了—— “不是因为手持妙法剑,所以才被尊为妙劫仙尊。” “而是先有的妙劫仙尊,之后才有的妙法剑。” 说干就干。 秦忘川当即对著门外吩咐道:“来人,去找一柄利器来。” “遵命!” 守在门外的秦家护卫闻言,不假思索地躬身领命,声音洪亮。 作为秦家神子的近卫,服从命令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然而,当他嘴里念叨著『利器』二字,转身去执行时。 脸上表情逐渐变为了——困惑! “利器、利器...是什么来著?” 第177章 秦红尘的消息,爱人竟是异族! “好耳熟啊...” 虽然心中疑惑,但命令已经应下,回去再问有些不妥。 只能与另一名护卫商量。 诉说一番后,两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利器?”另一名护卫眉头紧锁,“这是何等宝物?莫非是某件上古神兵的別称?” “我听著是有点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护卫挠头道,“神子只说需要一柄利器。” 片刻之后其中一人终於想起来了,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哦!利器!” “凡品之上,灵器之下,就是利器!” 虽然是明白了利器是什么,但下一个问题隨之而来。 “我们秦家最差的学徒练手之作都是灵宝起步,库房里怎么可能存著那种...嗯...凡铁?” 两人再次面面相覷,终於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在秦家,要找一柄“利器”的难度,堪比登天! “看来只能派人去下界找了。记得要挑品质好点的...虽然它们都差不多。” 当飞舟缓缓降落在秦家恢弘的停泊平台上,早已等候在此的护卫立刻快步上前,双手捧著一个长条木盒,恭敬地稟报: “神子,您要的...利器,找到了。属下特意去下界寻了一柄品质最佳的。” 秦忘川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著一柄寒光闪闪的精钢长剑,剑刃有寒气冒出,的確是一柄利器。 他点点头:“辛苦了。” 回到静室,他取出十方妙法剑,將那柄精钢长剑与之相触。 两剑相触的瞬间,只见那柄精钢长剑竟如冰雪消融般被吞噬殆尽。 连一丝灰尘都没留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十方妙法剑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了三成,剑身泛起一层极淡的青芒。 【十方妙法剑(利器)】 虽然剑身上没什么剑威可言,看上去仍是一柄古朴甚至有些陈旧的长剑。 但秦忘川屈指一弹,剑身发出沉稳的嗡鸣,再无之前那种隨时会碎裂的脆弱感。 他稍加测试,发现其坚韧程度,竟已远超寻常灵宝。 “也算够用了。”秦忘川满意地將剑收起。 这只是开始,但第一步,总算稳稳迈出了。 休整数日,將此次仙路之行的收穫略作整理后,秦忘川直奔大哥住所。 之前老祖说:“你大哥当年浑身染血来找我时的模样,和你现在如出一辙。” “他那时说有个人要杀。” 以大哥秦无道的实力和心性,早已走出了独属於自己的无敌路,还有什么人杀不了? 或者说,还有什么人能伤他? 这份好奇促使秦忘川离开了自己的宫殿,朝著秦无道清修之所走去。 秦无道的居所位於秦家祖地深处,一片终年繚绕著混沌气的山崖之上。 这里並无奢华殿宇,只有几间简单的石室,俯瞰著下方云海翻腾,万山如笋,尽显孤高绝巔之意境。 当秦忘川踏上崖顶时,只见秦无道正负手立於崖边,身影挺拔如松,与天地气息交融,仿佛他本身便是这方天地的支柱。 他並未回头,却已知晓来者是谁。 “九弟来了。”秦无道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严。 “大哥。”秦忘川走上前,与秦无道並肩而立,望向眼前浩瀚的云海,“扰大哥清修了。” “无妨。”秦无道微微侧首,目光落在秦忘川身上,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你心有所惑。” 秦忘川点头,开门见山:“是。前些时日,我去老祖那求了门道法,杀了个人。” “老祖提起,我和大哥你当初一模一样。有些好奇……” 秦无道闻言,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投向无垠的云海,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山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几缕髮丝,却吹不散他那份亘古的沉寂。 就在秦忘川以为大哥不会回答时,秦无道却缓缓开口了,声音里带著一丝极少流露的、近乎縹緲的悵然。 秦无道说道,“那时,我刚经歷了一场...遗憾,跟你六哥有关。” “六哥?!” 秦忘川心神微动,没想到会在这里得到六哥秦红尘的消息。 没有插话,静静聆听。 “你六哥是天纵奇才,无论何种道法、剑法或者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只要他看一眼就会。”秦无道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秦忘川却能感受到那平淡之下深藏的波澜。 “他本应该是最有望神子的人选,却留恋红尘,身边女子换个不停。”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浪子终有归心时。” “直至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子。” “那人姓月,本名方韵。”说著,秦无道看向空气。 没错,是空气! 秦忘川对此见怪不怪。 但也没在意这点,而是开始思索: “不该爱的女子……”秦忘川思绪飞转,“原因无非就那么几种,地位或实力,这两者家族抬手便可抹平差距。” “既然不成问题,那答案只有一个:她的存在本身,便是禁忌...是...异族?” 当“异族”这个结论在脑海中浮现的瞬间,秦忘川瞳孔骤然收缩,饶是以他的心性,呼吸也不由得一滯。 他千算万算,设想过各种可能。 却万万没想到,六哥秦红尘倾心的对象,竟是……异族! “不错。”秦无道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你能顷刻间想到此节,並洞察其后的波澜...九弟,你心性,果然了得。” 猜对了! 人族和异族。 这已非简单的门第之见或实力差距。 秦家作为十大帝族,坐落此界可不是因为此界有多么多么的厉害,灵气多么多么的浓郁。 只因此界是最靠近异域的世界,是诸天屏障,是抵御异族侵蚀的最前线! 只要仙庭还在,异族便入不了三千道州。 换句话说,帝族弟子天生便肩负著抵御异族,守护人族的重任。 其核心世子与异族相恋,此事若传扬出去,引发的风波將难以想像。 秦忘川甚至能瞬间联想到这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 家族內部的压力、外界其他帝族的詰难、甚至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动摇秦家的威信...这其中的利害关係,太过沉重。 “竟是...如此。”秦忘川低声自语,语气中带著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凝重。 第178章 所谓大哥,当是如此 秦无道继续开口,却似寒潭深水,潜流暗涌。 “你六哥倾心的,是溟渊古龙一族的龙女。” “此族过往虽罪孽深重,但那龙女对你六哥,確是真心。其间波折横生,但家族最终.......还是默认这门婚事。” 波折横生四个字说的轻易,但里面真正的故事,只有经歷过的人才懂。 “秦家虽未阻拦,却只允他们在上千州行礼。” “那时族中除了我几人外,无人到场,那些异族余孽看准了这点果断髮难。” 言及此处,秦无道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冷厉,周遭空气都仿佛凝滯了几分。 “那是一场浩劫。”他语速未变,字句间却似有尸山血海的腥风拂过,“异族中有个名为月行天的强者,是那龙女的兄长,修为极深。” “我与他血战一场,未分胜负之际,他却...当著我与六弟的面,亲手弒杀了自己的妹妹,隨后遁走域外。” 秦无道略微停顿,似在平復那跨越漫长岁月依旧炽烈的杀意。 “那时的我还不像现在这般强大,於是就跟老祖求了一招名为《太初葬神剑》的剑法,追去异域將他斩了。” “仇虽报,人却回不来了。”他语气终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所幸,大部分异族其实並不会真正死去,他们会自混沌海中一直重生。” “你六哥自那日后,便离了家,踏遍诸天万界,誓要寻回她的转世灵踪。” “他找了很久,久到山河换色,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最终,他不得以在万道书院停驻,终日埋首于禁忌古籍之中。” 秦忘川静静地听完,微微頷首道:“原来...还有这等往事。” 秦无道闭了闭眼,轻轻点头:“是啊。” 沉默片刻,他再度开口:“虽然,他未曾履行秦家道子的职责......”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那柄从未出鞘的古剑,语气竟透出一丝罕见的温和。 “但我不怪他。” 殿外忽有风过,吹动他垂落的髮丝,在冷峻的面容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毕竟......” 他顿了顿,似在斟酌词句。 “还是因为我,因为我太弱了。” “明明已经熬过那么漫长的岁月,跨越了重重阻碍,却在终点前夕,看著所有希望顷刻湮灭。这般境遇,无论对谁都是痛彻心扉的打击。” “他们真的...经歷了太多磨难...” 秦无道垂眸静立,忽觉眼前微动—— 一片枯叶被风卷至面前,摇摇欲坠。 他下意识抬手,叶片便轻轻落进掌心。 “我的人生只有道。自出生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告诉我,我是为道而生,自然不懂爱为何物。” 枯叶在指间无声碎裂。 “可我也知道,人生不该只有道,我的人生是如此,但他的不应该是这样。” “有的人为道而生,有的人为情而生,有的人为家族而生,各有各的活法。” 风止,叶散。 秦无道抬眸,目光看向秦忘川,声音低沉却清晰—— “他身为道子那份责任我一併挑之。” “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怪他。” 殿內沉寂片刻,秦无道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眉间霜雪微融,竟透出几分罕见的轻鬆。 “再说了——” 他指尖轻敲腰间佩剑,语气里带著一丝近乎调侃的淡然。 “我是无敌的。” “天塌下来有我顶著,用不著他出手。”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当然,也用不著你。” 秦忘川静静听完,眸光却渐渐沉了下来。 他望著秦无道,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让四周空气骤然凝滯—— “那如果我说......我有一天要跟六哥为敌呢?” “大哥你——” 他直视著秦无道的眼睛,一字一顿, “帮谁?” 气氛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秦无道沉默了。 沉默得极久,久到殿外风声都似凝成实质,沉沉压在两人之间。 终於,他开口,嗓音低哑,却无半分犹豫—— “帮他。” 说完,秦无道闭了闭眼,喉结微动,似在压下某种翻涌的情绪。 “若他当真寻回了月方韵的转世,莫说是你,纵使长老齐聚,家主亲临......我也会站在他那边。” “这是...我这个哥哥欠他的。” 这个答案,秦忘川其实早有预料。 他眸色转笑,嘴角勾起一抹瞭然。 “果然啊...” 在未来身的口中,秦红尘回归是一个关键节点——秦家內战。 但关键就在於:一个秦红尘,又怎能引发內战呢? 现在,答案呼之欲出了。 真正引发內乱的人,是大哥。 秦忘川已经能想到一个画面,大哥站在六哥身前,对面的是一眾道子乃至长老。 这一战不可避免,无论谁胜谁负都会元气大伤。 这便是...內战伊始。 『可那是从前了,我会改变这一切。』秦忘川在心底暗暗发誓。 秦忘川眸底的笑意尚未散去,秦无道却忽然抬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锋芒。 “九弟。” 他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著几分兄长式的隨意, “你天赋虽强,但最好...別冒出那样的念头。” “不然——” 他唇角微扬,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戏謔, “可是会死的。” “大哥说笑了。”秦忘川轻声应道,声音里辨不出情绪。 未来可能真与大哥有一战。 身负数个时空的希望,秦忘川还是要早早做准备才行。 “说起万道书院——”秦无道话锋一转,“以你和八妹的年纪,也该去万道书院歷练一番了。” “再过不久,书院將开,你去一趟吧。” “那里与你的道类似——不看身份,不看强弱,只传道法。” 顿了顿,他难得评价道, “是个好地方。” 能让秦无道说出“好地方”三字,万道书院的分量不言而喻。 秦忘川迎上大哥的目光,从中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认可与期许。 倘若不是秦无道此刻,正对著崖边古柏说话,这番“兄弟情深“倒真有几分动人。 他郑重頷首:“多谢大哥解惑。” 秦无道微微頷首,不再多言,重新將目光投向浩瀚天地。 兄弟二人就此静立崖边,一人如孤峰绝顶,俯瞰沧桑; 一人如潜龙在渊,蓄势待发。 继续待了一会后,秦忘川告辞离去。 他未乘车驾,独自沿山道徐行。 视线落在一步一阶的脚下,低声自语:“未来之敌是大哥啊......”少年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战意悄然流转,“好像...打一架也不错?” 第179章 秦忘川:这次我真打大哥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秦忘川摇头失笑:“不不,除非给我时间,或者狗系统发力,不然就是纯找死。” 隨著脑中思绪纷杂,眉头再次皱起。 虚天罗只是个开始。 六哥的执念、大哥的立场、未来的內战...每一环都如死结般缠绕。 到底要如何解? 如何避免那场內战? 正沉思间,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突然在他神识中炸响。 是老祖。 老祖召令! 平日虽然也被叫过去几次,但都是命人传唤。 这次却是直接用传音。 秦忘川不敢耽搁,当即召来车輦,破云而去。 长生十重天与他记忆中的景象已截然不同。 上次来时,这里是一片平原,周围只有一棵树。 但这次却是一步踏出,便已立在某座孤峰之巔。 俯身望去,云海在脚下翻涌,诸山皆如微尘。 山巔云雾繚绕,远处有座草屋孤悬於万丈深渊之上,唯有一道锈跡斑斑的铁索桥与之相连。 就在他踏上铁索的剎那——考验来了。 铁索猛地一沉,无数暗金色符文自锈跡下浮现,化作炽热锁链缠上他的双脚。 九天雷火自深渊冲天而起,直劈他天灵盖。 龙綃自动护体,將雷火消去。 但下一瞬,秦忘川看到了。 看到了眾生... 眾生苦,眾生难,眾生灭。 衣衫襤褸的农夫跪在龟裂的田地间,乾枯的双手捧著最后一株枯死的禾苗; 满身伤痕的士兵靠坐在城墙下,怀中紧握著一封被血浸透的家书; 白髮苍苍的老嫗在废墟中徒手挖刨,指尖血肉模糊却仍呼唤著孙儿的名字; 无数修士在雷劫下灰飞烟灭,最后一刻还在仰望苍穹...... 一双双枯瘦的手从深渊中探出,死死攥住秦忘川的脚踝。 那触感真实得可怕——皸裂的指缝间嵌著泥垢,指甲断裂处凝著乾涸的血痂。 他被拽得微微踉蹌,铁索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家人......” “仙长...求你......” 那些声音层层叠叠,如同附骨之疽般钻入耳中。 秦忘川竟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个人掌心传来的颤抖——绝望的、不甘的、垂死的颤抖。 他当然知道这是幻象,但太真实了啊... 忽然,一只满是血污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抬头对上一双泪眼——是个不过六七岁的孩童,半边身子已被雷火灼成焦炭。 “大哥哥......”孩童的嘴唇蠕动著,鲜血从齿缝渗出,“我怕......” 秦忘川低头,注视著孩童那双被泪水与血污模糊的眼睛。 他缓缓俯身,指尖轻柔地拂过孩子焦黑的发顶,声音温和得如同最安心的承诺: “別怕。” 话语温柔,但周身气息却陡然剧变—— “一档。” 金色道纹自肌肤下浮现,如活物般游走全身。 体內熔炉轰鸣,磅礴血气化作白雾蒸腾而起,连周遭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那孩童还未来得及反应,秦忘川已一脚踢出。 “砰!” 整座铁索桥剧烈震颤,四周幻象如镜面般轰然破碎。 那些哀嚎的眾生、燃烧的焦土、绝望的哭喊,尽数化作飞散的流光。 待尘埃落定,秦忘川低头看去—— 自己竟只迈出了一步。 而前方,通往尽头草屋的路上,还有千百步。 “考验?” 秦忘川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锋锐。 不等话音落下,他已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出—— 铁索震颤,衣袂翻飞,整个人如利剑出鞘般一往无前! 每一步都是不同的景象,不同的劫难。 但他始终保持著平稳的步伐,任由千百劫难加身,眼神却越发清明。 终於走到桥尾时,所有的劫象骤然消失。 草屋门无风自开,门后景象豁然开朗。 与外观的简陋截然不同,內里竟是一座无比恢弘的古老大殿。 殿柱高耸,直抵穹顶,其上雕刻著先民祭祀、神魔征战的古老图卷,瀰漫著苍茫道韵。 大殿空旷,唯有中央区域,老祖秦太一的身影端坐於一个简单的蒲团之上。 身前是一方以道纹勾勒的虚幻棋盘,他正独自执子,与虚空对弈。 秦忘川步入殿中,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里清晰可闻。 他行至近前,恭敬而立。 秦太一併未抬头,目光仍专注於棋局,一枚无形的棋子隨之落下。 “不错。” 苍老而平淡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然而,秦太一的话锋隨即一转,那枚悬於棋盘上方的无形棋子迟迟未落。 他没有看秦忘川,仿佛是在对棋局发问,又像是在审视秦忘川的道心: “忘川,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不等秦忘川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古井无波: “太善!” “你生於秦家,长於羽翼之下,被保护得太好。你对这天地眾生,总还存著一份不必要的善念。此为心性纯良之处,亦是你道途上最大的弱点。在此刻之前,老夫一直是这般认为的……” 话语在此处微微停顿,秦太一终於缓缓抬眸,那双异色沧桑古瞳终於落在了秦忘川身上,带著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疑惑: “.......可你方才,下手时心中似乎並无半分犹豫?” 这確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那般真实到极致的眾生悲苦幻象,直指人心最柔软的惻隱之处。 按照他以往对这位小辈的了解,秦忘川即便最终能堪破,內心也必经歷一番挣扎,行动间至少会有一丝滯涩。 可他嘴上安抚那孩童的话语温柔,心中的决断与脚下的动作却狠厉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面对老祖的疑问,秦忘川目光坦然,直接点头承认: “是,没有犹豫。” “因为,”他声音平稳,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秦太一静静地看著他,无形的压力瀰漫在空旷的大殿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忘川迎著老祖的目光,语气斩钉截铁,道心澄澈如镜: “凡阻我道者,无论真假,无论善恶,一脚踢飞便是。” “既已认定是障碍,何来犹豫一词?” 第180章 万世劫 秦太一一愣。 隨即,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缓缓绽开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笑意越来越深,最终化为一声低沉而畅快的大笑,在空旷的大殿中迴荡,震得殿柱上的古老雕刻都仿佛活了过来。 “哈哈...好!好一个何来犹豫!” 他笑声渐止,目光中带著前所未有的讚赏,重新审视著眼前的少年。 仿佛第一次透过那姣好的面容,直面底下的怪物。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秦太一语气肯定,隨即拋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那么,你知道什么是......气运之子吗?” “气运之子?” 秦忘川眸光微动,確实没料到老祖会提及这个称谓。 他当然知道,甚至看到过。 当初融合神瞳、窥见天地脉络时,便曾望见这茫茫尘世中,有人身负煌煌大气运,如骄阳凌空,耀眼得不可直视。 那便是气运之人。 先前所杀的陆尘也是,各种特徵表明他明显是一个气运之子。 不过在秦忘川心中,更习惯將这类人称为—— 主角。 『现在一想,亲手葬送“主角”的我,岂不是反派?』 秦忘川心底思索著,对此並无牴触。 做个大反派也挺好的,不是吗? 不等他回答,秦太一便自顾自地解释下去,声音恢弘,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 “这世间,有身负大气运者。他们承载天地气运,如同天命所归,从茫茫眾生中脱颖而出,横压一代。” “这些人的存在,本身便是一场浩劫,也是一场造化——是为『眾生劫』。” “他们汲取眾生之运,成就一人之道。而你要做的,”秦太一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无比,直刺秦忘川心底,“便是去找到这些人,夺取他们身上的那份大气运!” “夺其气运,壮你根基。这对现在的你来说,並不会有明显的效用。” “但对未来却有莫大的好处。” “这,便是你接下来要行的路。” 秦忘川略作沉吟,问出了关键:“听起来不错,但此等逆天夺运之事,想必不会只有我一人动心吧?” 秦太一轻笑一声: “你能想到的,我自然也准备妥当。”他微微頷首,“往常岁月,確有不少帝族传人,以『歷练』为名,行那下界夺运之事,彼此爭抢,纷爭不断。” 话至此处,老祖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但此世不同。老夫已亲自与各方商议定下盟约——此番气运之爭,所有帝族、不朽道统,皆不会派遣传人下场。” 他目光如亘古不变的星辰,落在秦忘川身上: “换言之,在此世所有够资格爭夺气运之子的势力中,唯一被允许,也是唯一会去夺取气运的......只有你,秦忘川一人。” 秦太一的声音在大殿中迴荡,道出那残酷而恢宏的真相: “气运之子,取眾生之气运,成就一人得道。” “而你,將取所有气运之子之运,成就你一人。” “此乃,立於万万眾生之道。” “你...可愿意?” 话音在殿中迴荡,秦太一注视著眼前尚显青涩的少年,心中却產生了一丝动摇。 实话讲,他並不愿让秦忘川此刻就去执行这逆天夺运之事。 但另一方面,天机已显,时间从不等人。 他所有的顾虑,最终都匯聚成一点—— 太小了啊。 秦忘川实在太小了。 他如今才十八岁,太过年轻。 儘管他心性远超同辈,行事老成,天赋卓绝——可正因如此,这颗前所未有的苗子,才更不该去冒那万万分之一的险。 安危尚在其次,真正令他忧心的,是那道心。 若是在夺取气运的过程中道心蒙尘,或是被那眾生之劫反噬......他仿佛又看见多年前,秦红尘那道惊才绝艷身影。 那是在继老大老二后,第三个让秦太一感到惊喜的人。 那孩子太逆天了,完美复製他人手段来对敌,单是这一点就能站在那大道顶端。 可惜,就是这么个人,在歷红尘劫时,中了招。 没错。 秦红尘有如今这一局面,还是因为当初秦太一所布的红尘劫。 本意是为了锻链他。 甚至想著,秦红尘那种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又怎会败在这小小红尘劫上。 化凡歷练,只不过与那女子相伴了短短一世,便中了招。 最后。 梦醒了,但一颗道心也破了。 当初的希望,如一颗新星划过天际,璀璨,却太过短暂。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著另一个希望就此熄灭。 想到这里,秦太一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当即改口:“不...忘了老夫方才所言吧。” 他衣袖轻拂,语气不容置疑:“此事,老夫另有人选。” 然而,秦忘川却向前踏出一步。 那一步落定,声音清越而坚定: “不。” “老祖,让我来。” 秦忘川的声音清越而坚定,在空旷大殿中激起迴响。 他迎著老祖的目光开口: “我需要力量。” “很多、很多的力量。” 秦太一凝视著少年坚毅的脸庞,那尚存稚气的眉宇间,此刻却燃烧著不容置疑的决意。 他竟一时怔住,许久未能回神。 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是远超年龄的执念,是近乎贪婪的渴望,更是一种…不容万物脱出掌控的绝对意志。 “力量?”秦太一终於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要如此多的力量,做什么?” 秦忘川眸光如渊,声似金铁交鸣: “为掌乾坤。” “我要足以將一切变数、一切因果、一切敌...统统镇压的绝对之力。” 秦太一眸光微凝,声音里带著亘古的沧桑:“万世劫,承万世因果,歷万般磨难。此路...太难。” 秦忘川闻言,突然笑了。 “老祖您走过的路,自然是难的。” 他目光清明,仿佛早已洞穿一切: “但若不过此劫...” 少年声音平静,却带著斩断一切的决意: “又如何登临至高?” “更如何...抵达那至高之上?” 那天剑?万劫的由来,肯定与这万世劫有一定联繫。 明显,老祖也走过这条路。 但那时,肯定没有人像现在这般为老祖护航。 反正就一句话。 老祖走过的路他要走,老祖没走过的路,他更要走。 第181章 十世试炼?序 秦忘川几句话落下,大殿陷入长久的寂静。 秦太一凝视著他,眼底深处似有星河流转。 良久,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竟再次浮现笑意,这一次,比先前更加真切,带著难以掩饰的欣慰。 “好...好!” 他连道两声好,苍老的声音里透著难得的愉悦。 多少年了,未曾见过如此对自己胃口的后辈。 “既然你有此决心,那便记住——”秦太一收敛笑意,语气转为凝重,“万世劫虽是无上机缘,但本质上,还是一场大劫!” “当你开始掠夺他人气运时,自身也將沦为万世劫的一部分。这是条养蛊之路,万古以来,能从中超脱者,无不是斩断因果、执掌宿命之人。” “夺运即是入劫。” “初时如百川分流,取之不难;待百川匯於一点,真正的强者浮现,届时方知何为劫难。这点要切记。” 秦忘川平静頷首:“我明白。” 他说这话时,目光沉静。 劫难? 有未来的灭世之劫难吗? 此行不仅要走过老祖走过的路,更要踏出连老祖都未曾踏出的那一步。 目標是——冠绝古今,此世最强! 秦忘川又与老祖交谈片刻,將诸多细节一一问清。 末了,秦太一不再多言,只深深看他一眼,大袖轻轻一拂。 霎时间,周遭景象如潮水般退去。 等秦忘川回过神来,已然立於长生天外下,忘川阁外。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熟悉又略显迟滯的机械音,终於在他脑海中悠悠响起。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万世劫。】 【是否接取?】 秦忘川感受著脑海中浮现的虚幻光幕,一时竟有些无言。 “不是戈们,我在老祖面前把话说尽,路都定下了,你这会儿才姍姍来迟?” 这系统,不光脑袋有包,重点是还卡的一批! 【...系统提示:虽然宿主如今实力有所精进,已可飞升前往中千州,但切勿好高騖远。】系统的声音依旧一板一眼。 【拋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从你我做起,脚踏实地,走好眼前的每一步,才是重中之重!】 秦忘川听著这番“谆谆教诲”,一时语塞,竟不知该从何吐槽。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个闪烁著微光的任务选项上,心念微动。 “接取。” 任务名称:【万世劫】 任务內容:【斩杀或收服气运之人,夺其气运来激活一个神秘奖励。】 【目前进度为:1/10】 【点击查看神秘奖励】 这一个人应该是把之前的陆尘算进去了。 但...... 点击就能看? 秦忘川看著最后那行字,心念一动点了进去。 神秘奖励:【十世试炼】 【於轮迴中歷经十世,锤链道心,明悟真我。】 秦忘川:“......” 秦忘川看著这毫不“神秘”的说明,沉默了三秒钟,终於忍不住开口。 “不是,你一边写著『神秘试炼』,一边点开就能看...”他忍不住扶额,“系统,你这左右脑互搏的毛病,真得去治治吧?” 【自检中......检测完毕。本系统一切运行正常。】 “正常?”秦忘川气笑了,指著光幕,“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个『点击查看神秘奖励』的按钮哪去了?” 光幕上原本的按钮位置此刻空空如也,仿佛从未存在过。 【系统提示:请宿主立刻停止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忘川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 “我算是看明白了.......就算你哪天被烧成灰了,你那张嘴也得飘在半空,还在那『一切正常』。” “大道都磨灭了,嘴还硬著呢。” 【感谢宿主认可,本系统一直以稳定性著称。】 秦忘川摇摇头,决定不再跟这狗系统较劲。 他抬脚朝自己的忘川阁走去。 刚迈出一步,目光便被远处的一道身影吸引。 远天澄澈,一位少女正侧坐在雪白的灵狐背上。 她身著一袭流光溢彩的织金纯白长裙,裙摆以银线绣著繁复的云纹,在晨光下泛著粼粼微光。 如瀑的墨发自然垂落,发间缀著几颗湛蓝的星辰宝珠,与裙裾交相辉映。 几缕髮丝隨风轻抚过她莹白的面颊,少女却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手中那古籍里。 纤纤玉指正沿著书页上的符文缓缓描摹,腕上的铃鐺隨之发出清脆微响。 温顺的灵狐安静地伏臥在地,少女垂首研读功法的画面,宛如一幅意境悠远的水墨丹青。 不是他那八姐秦昭儿又是谁? 若是往常,秦忘川可能看一眼就过去了,毕竟两人偶遇的次数不在少。 但此刻,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次特殊模擬带来的讯息—— 【秦昭儿不知所踪】。 在那个他已沉眠的时空里,她究竟去了何处?一种莫名的直觉缠绕心头。 她的消失,很大概率可能跟自己有关。 心念电转间,他已改变方向,朝她走去。 秦昭儿正全神贯注於古籍推演,忽觉一股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 秦昭儿正沉浸在古籍的玄妙中,忽觉耳畔传来温热的吐息。 “放肆!” 她眸中寒光乍现,甚至不屑看清来人,反手便是一记凌厉的掌风扇去。 这一掌带著尖锐的破空声,分明是要將人毙於掌下。 然而手腕在半空中骤然一紧,被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扣住。 秦昭儿怒极抬眼,却在看清对方容顏的瞬间怔住。 “是你?”她腕间的铃鐺因方才的动作轻轻作响,怒气瞬间消散,反倒就势扯住秦忘川的衣袖,將手中古籍往他面前一递,语气带著几分困扰: “来的正好,你这灵力熔炉的运转法门,我怎么都参不透!” 她指尖点著书页上复杂的行气图谱,秀眉紧蹙,显然已被困扰多时。 . . (放个组织在这里,序列號:9400.36376) 第182章 一人一狐都不太正常 秦昭儿话到一半忽然收住,她眼珠一转,狐疑地看了过来: “等等!不会是你偷偷在功法里做了什么手脚吧?比如只有你自己能练成的限制?” 秦忘川没有辩解,只是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 “灵力熔炉虽是从战役熔炉改良而来,但其本质却是不同。” “战意熔炉浮於体外,灵力熔炉和剑意熔炉皆浮於体內。” “首先要把自身想像成一个巨大的熔炉,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熔炉。”秦忘川说著开始展示,体表浮现金色道纹。“归灵纳气,鯨吞四海...” 秦昭儿专注地凝视著他的演示,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趁著二人交谈,被坐在下面的白狐看似不经意地挪了挪身子。 待角度合適,它飞快地低下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一下秦忘川的腰侧,一双眯起的狐眼里满是得逞般的满足,身后雪白蓬鬆的尾巴也隨之悠然轻晃。 『啊~忘川大人~』 秦昭儿天资聪颖,经秦忘川点拨后立即掌握了要领。 只见淡金色的纹路开始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浮现,如同活物般缓缓游走。 “成了!”秦昭儿欣喜地注视著手臂上流转的金纹,试著握了握拳,眼中闪著兴奋的光,“我感觉...我现在能打十个!” 话音刚落,细密的刺痛感突然从四肢百骸传来。 少女娇媚的小脸一白,整个人微微蜷缩起来。 贝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眼睫如蝶翼般轻颤著,缓缓半闔起来。 “好疼!” 一只温热的手掌適时覆上她的手臂,精纯的灵力缓缓渡入,將那刺痛感稍稍缓解。 秦忘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第一次运转都会疼的,这书上应该有说。” 他指尖轻抚过她手臂上仍在发烫的金纹,语气平静:“隨著开启一至三档,痛楚会层层加剧。不过——” 灵力在他掌心流转,將最后一丝刺痛也抚平。 “很快就会习惯的。” “这个问题无法避免,也证明了灵力熔炉还有优化的空间...” 秦忘川说著便陷入沉思,自然而然地执起她的手腕。 少年低垂著眼眸,目光专注地流连於少女臂上游走的金纹,指尖无意识地轻抚过那些发烫的纹路。 秦昭儿一时忘了疼痛,竟也未抽回手。 她静静注视著近在咫尺的侧顏,见他长睫在晨光中投下细碎阴影,认真的神情与平日判若两人。 清风拂过他额前碎发,带著若有似无的冷香。 少女忽然觉得,今日的九弟...... 格外令人移不开眼。 就在她专注研究时,原本安静的白狐又悄悄往秦忘川身边蹭了蹭,毛茸茸的脑袋几乎要枕到他腿上,尾巴欢快地扫动著。 秦忘川被白狐的动静拉回思绪。 “先这样吧。”他不动声色地將秦昭儿的玉手放下,“若你有兴趣,可以关注这功法的后续改进。” 秦昭儿看著他收回的手,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莹白的脸颊上投下浅浅阴影,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静默在两人之间流淌了片刻。 就在秦忘川要开口问她的时候。 “对了!” 忽然,秦昭儿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再抬起眼帘时,眸中流转著恰到好处的迷茫。 素手轻抬,从广袖中取出一张灵符。 那符纸边缘已经微微起毛,显然被反覆摩挲过许多次。 “还有这个...”她將灵符递到秦忘川面前,语气带著几分恰到好处的苦恼,尾音轻轻拖长,像是一片羽毛搔过心尖,“你那兵人术,我翻来覆去琢磨了许久,始终摸不著门道。虽是能动,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恰在此时,她的贴身侍女端著茶点走近。 听到这话,侍女脚下一顿,险些失了分寸—— 她今早才见世子殿下在院中操演兵人,十二具符兵列阵如云,动作整齐划一,分明已是炉火纯青。 可再看此刻的道子,却是一副初学者的模样,眉间凝著真实的困惑。 就在秦忘川低头细看符纸的瞬间,秦昭儿倏然抬眼看向侍女。 那目光如淬寒冰,带著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平日里含情的桃眼里此刻锋芒毕露,仿佛利刃出鞘,直刺人心。 侍女浑身一颤,立刻垂下头去,连呼吸都屏住了——她太清楚了,这位主子可不像其他世子那般宽厚。 若是在此时揭穿,自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符画得没有问题,”秦忘川的声音適时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凝滯,“许是操纵之法尚有不足。召一个出来看看。” 秦昭儿手一扬,被扔出的符纸落地后化为了一个最基础的兵人。 “诺,就这样,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 秦昭儿一手指著顺势凑近,青丝如瀑垂落,几缕髮丝不经意间拂过他的手腕。 她专注地望著他沉思的侧脸,唇角在无人注意处,勾起一抹得逞的浅笑。 秦忘川在指导过程中渐渐察觉出异样。 秦昭儿看似懵懂地提问,却在某些关键处不经意流露出独到见解。 分明是自己融会贯通后才悟出的心得。 但想了想,也没揭穿,而是任由她继续这场心照不宣的表演。 待教导结束,秦忘川望著天边流云,忽然轻声问道:“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秦昭儿正晃著莹白的双足,腕间银铃发出细碎清响。 裙裾隨著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一截凝脂般的雪白。 “还能怎么办?”她眼波流转,忽地绽开一抹明媚过分的笑,“自然是替你——风、光、大、办!” 银铃般的笑声里,她忽然凑近,发间清香扑面而来,眼底是藏不住戏謔。 “我要在长生天最高处设祭坛,请一批禿驴诵经,让万族来朝。你的棺槨要用万年寒玉雕成,就摆在祭坛最高处...” 秦昭儿越说越起劲,纤指在空中比划著名:“还要把你最討厌的那几个傢伙都请来...对了,得让他们穿最鲜艷的衣裳,把你的葬礼办得比天帝寿辰还热闹...” 秦忘川望著她神采飞扬的侧脸,忽然轻笑出声。 他倒是忘了,眼前之人可不是大哥,做不到有问必答。 这辈子恐怕都別想从她嘴里问出真话来。 第183章 我的母亲是神尊! “这样啊...” 此时屁股下的那只白狐已经整只狐都贴在了秦忘川身侧,眯著眼睛一脸陶醉。 秦忘川俯身揉了揉白狐的脑袋,那灵狐嘴里发出满足的呜咽。 光看这副样子,谁能看出它原本是一尊大妖。 隨后他直起身,朝秦昭儿微微頷首,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 秦昭儿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方才那副嬉笑的模样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重的神情。 “如果。”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空气中漾开圈圈涟漪。 秦忘川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秦昭儿翻身下了狐背缓步走来,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真死了。” 微风拂过,將她垂落的髮丝吹得轻轻飘动。 那双总是含著笑意的桃眼此刻清澈见底,倒映著天光云影,也倒映著他的身影。 “我会把你救活。” 她说得那样平静,但眼神却异常认真。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无论用什么办法,即便是邪路邪道也无所谓。”秦昭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腕间的银铃,目光却始终牢牢锁住他,“我一定会让你回来。” 秦忘川怔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样认真的秦昭儿,是他从未见过的。 然而不过转瞬,秦昭儿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恢復了那副娇蛮的模样。 几步绕到他面前,歪著头用那种惯常的、带著几分蔑视的眼神睨著他: “不过以我们家族的底蕴来说,你想死倒还难些。” “当然!你可別误会了——”秦昭儿故意拉长了语调,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胸口,“本小姐才不是姓李那种无私奉献的傻子。救你回来,是要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秦昭儿忽然凑近,眼中闪著狡黠的光,红唇勾起一抹坏笑: “到时候,就让你这个神子给我当洗脚小童...嘖嘖,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呢~” “端茶倒水,捶腿揉肩...这些都要你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秦忘川是我秦昭儿最听话的小童!” 秦昭儿越说越兴奋,眸中闪烁著跃跃欲试的光芒,忽然抓住秦忘川的衣袖: “要不——你现在就去死一次?”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秦忘川挑眉。 这话也就只有秦昭儿能说得出来了。 告別秦昭儿后,秦忘川脑中思绪万千。 方才秦昭儿那番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让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模擬日誌中记载的『秦昭儿不知所踪。』 “或许这才是一切的起点。” “如果猜得没错...”秦忘川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衣袖,“她的失踪,应该就是导致叶见微叛逃秦家的直接原因。” 他脚步未停,仰头望向天际流云,开始梳理起这一连串事件的脉络: “在“我”死后,秦昭儿很有可能像现在说的这样寻找復活之法。在尝试了一切手段无果后,在某个时间点,她將目光投向了异域,消失不见。” “而叶见微的叛逃......很有可能就是受她指使。” 秦忘川的思绪在这里微微一顿。 “不、不是指使,是...”他轻声自语,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合谋?” 秦昭儿不知道,但以叶见微看似温润如玉,实则骨子里藏著疯魔。 但凡牵扯到自己的事,別说独闯异域,叛离家族了,天帝她都敢打! 两人目標是一样的,不存在谁指使谁。 “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异域称王...”秦忘川轻声呢喃,眉头越皱越紧,“然后就是十方万法仙尊出现在三千道州。” 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此刻却在他脑海中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索。 秦昭儿的执著,叶见微的追隨,虚天罗口中所说的异域之王...... 秦忘川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个推测虽然惊人,却意外地合乎逻辑。 若真是如此,那秦昭儿这小鬼,为他付出的代价,恐怕远比想像的要沉重得多。 他转身望向秦昭儿离去的方向,目光复杂。 “没想到你才是这一切的起点。” “当然...那是另一个时空了。” “如今我活著出了仙路,未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秦昭儿望著秦忘川消失的背影轻哼一声,但也没著急离去,脸上娇俏的笑容渐渐敛去。 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仍痴痴望著秦忘川离去方向的白狐身上。 “看来是我平日太纵著你了。” “好大的胆子啊!” 少女指尖一抖,一条泛著幽光的骨鞭凭空出现。 鞭身布满细密倒刺,在空中划过时带起刺耳的破空声。 “啪——” 一鞭狠狠抽在白狐身上,雪白的皮毛顿时皮开肉绽。 白狐哀鸣一声,却不敢躲闪,只是瑟瑟发抖地伏低身子。 “谁准你那般亲近他的?”秦昭儿的声音冷得像冰,手中骨鞭再次扬起,“看来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 第二鞭落下时带著凌厉的灵力,白狐身上顿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皮毛,它却连呜咽都不敢发出。 秦昭儿俯身捏住白狐的下巴,迫使它抬起头来:“再让我看见你往他身边凑,用那身脏毛蹭他...” 她指尖缓缓按入白狐眉心,骨头碎裂,血液溢出: “我就剥了你这身皮,给他做条围脖。” 白狐浑身剧烈颤抖,眼中满是恐惧的急忙点头。 秦昭儿终於鬆开手,白狐如蒙大赦般瘫软在地。 望著少女转身的背影,它舔伤口的同时,悄悄吐了吐舌头。 心里暗自嘀咕: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这个东西好难哦~』 白狐学著秦昭儿娇滴滴的语气,『结果趁忘川大人讲解的时候,都快坐到他怀里去了...” 想起秦昭儿借著请教功法时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又想起这女人在夜里偷偷乾的那些事,白狐不屑地甩了甩尾巴。 『还说我呢,也不知道是谁晚上偷偷在床上干些齷齪事...』 一想到这里,它忽然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狡诈的笑意。 『有把柄不怕,下次我还敢!』 从野生变为了家养,不必对修炼资源发愁的同时,冒出了些不切实际的目標—— “迟早有一天,必要让忘川大人与我家主子、还有我。我们三个大被同眠!” ———————————— 就在秦忘川准备之时,下界万世劫已经悄然开始。 一位少年从沉睡中甦醒,短暂迷茫之后惊喜出声: “我的母亲是神尊!” 第184章 被封万年,出世即无敌! 中千州,玄穹界。 萧家神朝。 万载玄冰悄然融化,如同岁月褪去的纱衣,显露出其中封存的少年身影。 萧断天缓缓睁开眼眸,瞳孔深处仿佛有星河轮转、大道生灭。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气息在寂静的冰窟中凝成白雾,带著尘封万古的沧桑。 “万年...终於到了。” 萧断天低声自语,声音带著初醒的沙哑,却蕴含著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他並非此界原生之魂。 前世记忆虽已模糊,但那份来自异世的灵智,让他自幼便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悟性。 也正是这份不凡,为他引来了万载封印。 萧断天出身自“玄穹萧氏”——一个坐落於中千州,却让诸天百界都需仰视的至高神朝! 虽名义上扎根於中千州。 但萧氏神朝所统御的疆域,早已超脱了寻常家族的概念。 其麾下三百六十座下界道州,每一州都自成乾坤,蕴藏著无数小世界与生命星辰。 有古老诗篇传唱: “袖里乾坤吞日月,掌中道州纳星河”,描述的正是萧氏皇族摘星拿月、执掌诸天万界生灭轮迴的无上大神通! 萧氏神朝能拥有如此煌煌威势,横压当世,其根源在於两位至高存在的结合——凌霄神尊与傲天神尊。 十五境神尊! 此乃此方中千州所能承载的道境极致,言出法隨,执掌规则,已是屹立於亿万生灵之上的云端存在。 到了此等境界,前路已通,只需再迈出那终极的一步,渡过那无上道劫,便可打破界域枷锁,飞升那传说中唯有至强者方能踏足的——上千州! 他们二人,本就是各自统御一方无上道统的绝巔人物。 两大势力的强强联合,才最终奠定了玄穹萧氏这横跨三百六十州的庞然基业,铸就了这艘永不沉没的诸天巨舰。 神朝律令所至,万宗臣服。 萧氏一言,可定百界兴衰;神尊一念,可决兆亿生灵之命运轮迴! 然而,这份荣耀与天赋,却成了萧断天幼年时期的“原罪”。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断天,我儿。你的资质...太过逆天,大道难容,此世规则尚且无法承载你的命格。若强行成长,必遭天妒,恐有陨落之危。” “母亲需將你封印万年,以待天道变迁,规则鬆动之时。届时,才是你真正龙腾九萧之机。” 於是,萧断天便在这万载玄冰之中沉眠,直至今日。 思绪收回,萧断天感受著体內那浩瀚如海、正在急速甦醒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万年等待,他终於可以真正踏上这波澜壮阔的修行之路! “恭迎少主出关!”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早已侍立在侧的数名侍女盈盈拜倒。 这些侍女皆容顏绝丽,气质空灵,放在外界无一不是天之骄女,此刻却心甘情愿在此守候万年,只为侍奉他一人。 两名为首的侍女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褪去身上残留的冰屑,动作轻柔地为他沐浴更衣。 温热的灵泉洗去万载尘封,露出他挺拔如松、比例完美的身躯。 侍女们脸颊微红,美眸中满是敬畏与仰慕,在为他整理衣袍时,萧断天顺手在她们纤细的腰肢或挺翘的臀儿上轻抚而过,引得侍女娇躯微颤,却不敢有丝毫闪避,反而將身子贴得更近,任由这位尊贵的少主享受这齣关后的片刻旖旎。 萧断天神色淡然,对此习以为常。 在萧家,他拥有著至高无上的权柄。 沐浴更衣毕,一身玄色锦袍衬托得他愈发丰神俊朗,气度凌然。 恰在此时,一道璀璨的金桥穿透无尽虚空,无视一切禁制,直接降临到冰窟之外。 金桥由纯粹的神力构筑,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桥身两侧有龙凤虚影盘旋,道音轰鸣。 金桥尽头,两名身披金甲、气息如渊似海的神將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恭迎少主出关!神尊陛下於『凌萧神宫』召见!” “知道了。”萧断天神色平静,仿佛眼前这排场只是寻常。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现在金桥之上。 金桥似有灵性,载著他瞬间穿越层层空间。 下一刻,他已置身於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辉煌与宏伟的神宫之中。 玄穹神宫高悬於苍穹之上,其神辉映照百界。 宫闕深处,神座之上,端坐著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她周身笼罩在朦朧道韵中,虽看不清具体面容,但自然散发的气息便让万道颤慄。 这便是萧断天的母亲,统御玄穹萧氏的无上主宰——傲天神尊,谢月嬋! “断天,我儿。” 谢月嬋缓缓开口,清冷威严的声音中带著独属於母亲的温柔。 隨著她话音落下,周身道韵稍稍收敛,显露出真容。 美妇人身著玄色凤纹宫装,容顏绝世,眉宇间既有母性的柔和,更蕴含著统御诸天万界的无上威严。 凝视著万年未见的爱子,谢月嬋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凝重。 她缓步从神座上走下,来到萧断天面前,柔声道: “万载封印,苦了你了。如今天地规则鬆动,大世將启,正是你龙归沧海之时。” 萧断天躬身行礼,目光却如出鞘的神剑,锐利无匹: “母亲,断天...回来了。” 谢月嬋轻轻抬手,为儿子整理了下本已十分平整的衣襟,继续道: “大道异动,诸天蒙尘,一缕无上气运已悄然落於下界玄黄界中。” 美妇眸光深邃,指尖轻抚过萧断天的脸颊。 “是你那闭关的父亲,耗费千年修为推演大道,方才窥得这一线机缘。” “气运一说本就玄奥,虽不知为何降於下界蛮荒之地。” “但既然现世,便该为我萧氏所得。” 她语气转沉,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大世起,万劫落。这场席捲诸天万世的浩劫中,蕴藏著超脱纪元的机缘。” “断天,你即刻下界,寻得这缕气运,將其收入囊中。下界事宜,母亲已安排妥当,速去速回,一切小心。” “浩劫?” 萧断天思索片刻后,眼神锐利,握住母亲的手:“母亲放心,既是浩劫,也是孩儿乘风化龙之时。这应劫而生的机缘,註定是孩儿的囊中之物。” 第185章 主角对主角 谢月嬋微微頷首,她对自己儿子有自信。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谢月嬋的儿子,是仙朝未来的主宰。下界眾生,於你而言,皆是凡尘螻蚁。此去,不仅要夺取机缘,更要在玄黄界立下我萧氏神朝之无上威仪,让下界知晓,何为天命所归,何为应劫而生!” 她话音微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若是在下界遇到合眼缘的女子,带回几位也无妨。我萧氏血脉,自当开枝散叶。” 萧断天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那股源自血脉与背景的尊贵与自信沛然而出: “母亲说的是。不过寻常女子,又岂配得上我萧氏血脉?若真遇著能入眼的,带回做个侍女便已是她的造化。” 他目光遥望下界方向,语气睥睨: “此去下界,气运我要,威名亦要。待孩儿归来时,必让那下界眾生都铭记——见我萧氏,如见天威!” “好孩子。”谢月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轻为他理了理衣襟,“去吧。为娘等你携无上气运,凯旋归来。” 在几位僕从的簇拥下,少年的身影逐渐消失,踏上了前往玄黄界的征途。 谢月嬋目光穿透无尽虚空,神情篤定。 她的儿子,身负神朝无上气运,此番降临玄黄,必將以雷霆之势,攫取那万世机缘。 在这大世中,为神朝,也为萧家,夺下那至关重要的一线先机! 下界,玄黄界,碧落圣地。 今日,整个圣地钟鸣九响,祥瑞万千。 所有长老、弟子,无论身份尊卑,修为高低,皆神情肃穆,身著盛装,整齐地列队於巨大的迎宾广场之上,翘首以盼,连大气都不敢喘。 天空之中,云海翻腾,霞光自九天垂落,浩瀚的天威瀰漫,让眾生灵发自灵魂地感到战慄。 “上界大能即將降临,不知是何等风采?” “听闻是来自那传说中的『上千州』,统御诸天的无上存在!” “若能得其青睞,哪怕只是一丝指点,也足以让我等受用终身啊!” 弟子们低声议论,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好奇与渴望。 碧落圣主亲自站在队伍最前方,神情恭敬中带著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身侧,站著圣地当代圣女——陶紫嫣。 她身著一袭雪白纱裙,容顏清丽绝伦,气质清冷如月宫仙子,此刻却微微垂著眼瞼,纤长的睫毛轻颤,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 “轰!” 天穹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撕裂。 一道比太阳还要璀璨夺目的金光大道,贯穿层层虚空,径直降临到广场上空! 无尽的神辉洒落,道音轰鸣,法则显化成的金色莲漫天飘洒。 金光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迈步而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玄纹云靴,踏在金光大道上,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尖。 隨后是修长挺拔的身姿,一袭玄色锦袍勾勒出完美的轮廓,袍角绣著的暗金云纹,仿佛蕴含著诸天星河的奥秘。 当眾人看清他的面容时,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隨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吸气声。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俊美得超乎想像,仿佛匯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秀与光华。 剑眉斜飞入鬢,鼻樑高挺,唇线凉薄而完美。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周身自然散发著一种尊贵至极、凌驾眾生的气质,仿佛生来便该俯瞰诸天,执掌轮迴。 男子们无不自惭形秽,倒吸凉气;女子们则瞬间沦陷,美眸中异彩连连,心跳加速,仿佛看到了梦中才会出现的神祇。 萧断天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如同螻蚁般的人群,对於这种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 侍立在他身侧,一位同样来自上界、气息渊深的老僕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每个人神魂中炸响: “还不跪下!” “此乃上界玄穹神朝太子,萧断天殿下!” 声音中蕴含的无上威严,让所有人灵魂颤慄,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噗通——!” 如同潮水般,从碧落圣主到最外围的杂役弟子,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伏在地,头颅深深低下,不敢直视那神人般的身影。 “恭迎神朝太子殿下仙临!”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响彻云霄。 碧落圣主额头触地,声音带著激动与惶恐:“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殿下恕罪!”他悄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陶紫嫣。 陶紫嫣暗嘆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与苦涩。 她知道,在这种无上存在面前,她这所谓的圣女身份,与普通侍女並无区別。 少女盈盈起身,强压下心中的波澜,迈著优雅的步子上前,声音清越动听: “碧落圣地圣女陶紫嫣,奉圣主之命,特来侍奉殿下。殿下若有任何需求,紫嫣无不遵从。” 她走到萧断天近前,微微屈膝行礼,垂首敛目,姿態放得极低。 萧断天目光先是落在圣主身上,轻嗤一声:“没有圣人坐镇也敢称圣地的,区区下界螻蚁还挺会有样学样。” 圣主闻言訕笑点头,不敢回话。 说完。 萧断天的目光落在陶紫嫣身上,此女確实有几分姿色,气质清冷,在这下界也算难得。 他隨意地伸出手,指尖挑起陶紫嫣光滑白皙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仔细端详著她的容顏。 “倒是有几分姿色,能当本太子几日的贴身侍女。” 贴身侍女,还是只是几日。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陶紫嫣娇躯一僵,美眸中闪过一丝屈辱,却不敢挣扎,只能任由对方审视。 萧断天的手指顺著她细腻的脸颊滑下,轻轻摩挲著,动作轻佻而带著毋庸置疑的占有意味。 周围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 “殿下......”陶紫嫣声音微颤,带著一丝哀求。 就在此时—— “住手!” 饱含愤怒与不甘的喝声,骤然从弟子人群中响起! 一道身影猛地衝出,挡在了陶紫嫣身前,怒视著萧断天。 这是一名面容俊朗,眼神坚毅的少年,正是废物江岩! 他天赋低微,本生於微末,受人嘲讽。 入门后多次受到陶紫嫣的帮助,这份恩情让他不得不站出。 “放开紫嫣师姐!”江岩紧握双拳,体內灵力奔腾,儘管在萧断天那浩瀚的威压下浑身颤抖,却依旧倔强地挺直脊樑,“上界太子又如何?岂可如此轻辱他人!” 这一刻,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江岩。 碧落圣主更是嚇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 “区区螻蚁,也敢多言?” 萧断天甚至未曾正眼看他,只隨意地一拂袖。 虽然被封了万年,但这期间並不是真正沉睡,而是有专人用天材地宝滋养身体。 其修为,早已达到了八境——神域境。 要不是想著走一遭天门的话,早就到九境了。 虽然不高,但在下界完全够用。 “嘭!” 一股无形巨力隔空轰在江岩胸口,他如同断线风箏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青石地面上,口中喷出的鲜血在身前染开刺目的红。 “咳...咳...”江岩只觉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剧烈的痛楚几乎要淹没他的神智。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螳臂挡车,但绝境中仍有一线生机! “玄雷神通!” 江岩嘶吼出声,强忍著剧痛,催动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这是他体內一座神秘宝塔中的古老存在所授秘法,乃是他越阶挑战、屡次化险为夷的底牌! “轰隆!” 剎那间,天地变色,风云匯聚!一道道粗如儿臂的紫色神雷凭空生成,缠绕在他周身,发出噼啪爆鸣! 江岩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急剧攀升,狂暴的雷霆之力將他映衬得宛如雷神降世,威势惊人! 就在江岩打算拼死一战之际,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 他发现周围眾人的目光,虽然仍有震惊,但似乎……並非完全聚焦在他身上? 他们的视线,更多地是越过他,投向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回事? 江岩下意识地,顺著眾人的目光,缓缓回过头。 只见在他身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位样貌非凡的少年,以及一位……盲女? 第186章 反派不是死於话多,而是死於太弱! 圣地广场,临近大殿的位置,不知何时摆了一张竹椅。 少年便斜坐於这寻常竹椅之上,一袭青衫朴素,发间立著一只目光炯炯的赤红小鸡,与周遭的荒寂格格不入。 他平静的目光缓缓扫过广场,原本隱约的喧响仿佛被无形的手抹去,骤然陷入一片压抑的寂静。 唯有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如古井微澜,映出令人不敢直视的深邃。 少女则安静地垂首立於少年身后,一袭白衣素雅,眼覆轻纱,容顏清丽绝俗,流露出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气质。 她双手轻捧一支青翠竹笛,姿態恭敬而静謐,仿佛在侍奉一位自九天坠入凡尘的神明。 这突兀出现的两人,气息內敛,与周围跪伏一地的人格格不入,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关键的一点在於—— 这两人並非是突然出现,明显在此处停留许久,只是先前竟无一人察觉! 江岩心头剧震,但此刻他已无路可退,更不愿牵连无辜,当即强提一口气,沉声道: “二位......非我圣地之人,就请速速离开吧!此间是非,恐伤及池鱼!” 他浑身浴血,雷光在体表不安地跳跃,语气焦急而恳切。 竹椅上的秦忘川闻言,嘴角似乎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既未起身,也未动容。 只是平静地迎著江岩的目光,隨后手掌微抬,做了一个轻缓的“请”的动作。 仿佛在说:你们继续,我不插手。 萧断天眸中的轻浮之色顷刻敛去。 他袍袖隨意一拂,劲风卷过,將身旁的陶紫嫣轻飘飘地震飞出去。 引来江岩惊呼。 淡漠的目光直接掠过螻蚁般的江岩,如两道实质的金光,看向在那仿佛自古便坐在那里的青衫少年身上。 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以他八境的神念,早在降临之始便已笼罩全场,万物皆映照於心,竟未曾察觉此人的存在? “有趣。” 萧断天唇间溢出低语,声音里带著一丝真正的讶异。 一个下界圣地,竟藏著连他都未能一眼看破的人物?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先是落在那只立於少年肩头的赤红小鸡上,微微一凝。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那绝非寻常禽鸟,其体內隱隱流转著一丝极为古老隱晦的血脉波动,竟让他都感到些许难以言喻的悸动。 目光落在那青衫少年身上。 面对自己这上界太子引发的天地异象、万灵跪伏,甚至方才江岩搏命引发的雷法波动,他竟始终安坐如素,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那种平静,不是偽装,而是源自骨子里的漠然。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 真正让萧断天目光定格的,是青衫少年身后那位白纱覆眼的少女。 身姿素雅,气息纯净,仿佛与整片天地共鸣。 那份超脱凡俗的仙韵与绝伦的容顏,瞬间点燃了萧断天心中最炽热的火焰,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与征服欲瞬间达到顶峰—— 此女,方配入他神宫,成为他收藏中最耀眼的那件珍宝! 强行將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萧断天自然知道这青衫少年是她的主子。 但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这人极为碍眼。 然而,对方身份未知,將那股炙热暗藏於心。 “下界竟也有能入眼之人,倒是难得。”萧断天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带著属於上界太子的矜持与审视,“不知这位道友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他一边说,目光不著痕跡地扫向身侧的老者——那是母后亲自为他指派的护道人“天老”,修为深不可测。 虽然自己探查不出,但天老必定早已察觉... 然而,天老却神色凝重,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这一下,萧断天心中微凛。 连天老都未能察觉那二人是何时现身於此的? 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维持著那抹似笑非笑的从容,可內心深处那纯粹的睥睨之意已悄然收敛,转而升起一抹面对未知时应有的肃然。 『是上界某个隱世老怪的传人?还是和我一样来取气运的......』 就在萧断天脑中思绪万千,权衡著对方是隱世传人还是过江猛龙之际,那安坐於竹椅上的青衫少年,终於第一次將目光真正投向他,淡淡开口。 “问道宫,庆望川。” 声线平和,听不出半点修为波动,却清晰地压下了广场上所有的杂音。 “此行只是路过。” 他说话时,甚至没有多看萧断天一眼,目光再次落回场中浑身雷光闪烁、惊疑不定的江岩身上,重复了方才那个轻缓的“请”的手势。 “你们继续。” 肩头的小鸡也適时地“啾”了一声,声音清脆,仿佛在附和。 那般姿態,浑然未將上界太子与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放在眼中,仿佛真的只是一名误入此间的看客。 问道宫? 萧断天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这个名字与他预想中的任何顶尖势力都对不上號。 目光再次转向身侧的天老,带著询问之意。 只见天老听闻“问道宫”三字后,紧绷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鬆弛下来,一道细微的传音立刻在萧断天识海中响起: “殿下,老奴知晓此势力。不过是中千州九曲界一个新兴势力,据说是从某个贫瘠下界一步步挣扎上来的,近年虽闯出些名头,被一些人戏称有『无敌之姿,万万不可得罪』。但......这等宗门底蕴浅薄,於我萧家而言,不过萤火之於皓月,算不得什么威胁。” 这话的確不错。 萧家並非普通的中千州世家,而是早已超脱家族范畴,达到了执掌百个下千州的“界主”层次。 疆域浩瀚无垠,族內天骄频出,此等俯瞰万灵的底蕴。 区区一个从下界爬上来的“新兴”宗门,在他萧家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萧断天这下算是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淡然了。 『原来是上界人...』 然而,他也並未完全放鬆。 对方那深不可测的隱匿手段,以及面对他时那份深入骨髓的漠然,明显是有所依仗。 更重要的是,萧断天此刻已然確定—— 引动玄黄界气运翻腾的源头,很有可能就在他们二人之中! 一位是为护红顏不惜爆发潜能的下界螻蚁; 另一位,则是来自中千州却深不可测的青衫少年! 一念及此,萧断天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决断与贪婪。 既然背景已探明,不足为惧,那便无需再浪费时间!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优雅的弧度,身形看似隨意地往后轻退半步,將主场让与身旁一直沉默如渊的天老。 同时,一道森寒刺骨、蕴含著无上威严的命令,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寂静的广场上空: “天老,杀了他们!” 第187章 似是故人来 命令下达得突兀而果决,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话音未落,他抬手指向那白纱覆眼的少女,目光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炽热如焰的占有欲,补充道: “那个盲女,给本太子完好无损地留下。如此仙姿,合该入我神宫,成为本太子榻边最耀眼的珍藏!” “轰——!” 几乎在萧断天命令出口的瞬间,一直侍立其侧,气息如同枯木般沉寂的天老,骤然动了! 一股远超在场所有人理解范畴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猛然甦醒,悍然爆发! 天老佝僂的身躯依旧佝僂,眾人只见他抬起了那只枯瘦的手掌。 剎那间,风云变色! 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虚影在空中凝聚,掌心纹路清晰可见,携带著碾碎万物、破灭万法的无上伟力,轰然拍落! 天空之上的金光大道为之震颤哀鸣,漫天霞光寸寸崩碎,整个碧落圣地的守护大阵自主激发,光幕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萧断天並非莽撞下令,而是瞬间就已权衡清楚利害。 王不见王,既然那磅礴气运竟同时牵繫两名男子之身,便彻底绝了收服招揽之心——真龙岂会甘居人下? 这等变数,唯有彻底抹除,方能永绝后患!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化为纯粹的杀意。 无需分辨具体是谁,也无需自己出手,更不需要废话。 反派死於话多。 无需多言,所有人都得死! 当然,除了那个盲女。 『此女虽堪称绝色,却也只是起点。』 萧断天心中蓝图渐展,『待我统御诸天,当立一阁,纳尽万界风华。她虽是个瞎子,但可为魁首,却非唯一。唯有群芳竞艷,方配点缀我永恆不朽的传奇。』 一幅万美朝宗、竞相爭艷的画卷已在萧断天心中铺开,那不仅是欲望的满足,更是权力与征服的终极象徵。 就在那只遮天巨掌携著灭世之威轰然坠落之时,一道雷光骤然炸响! 『这就是上界大能的实力吗?!』 江岩眼中充满了绝望与震撼。 在这等伟力面前,无论如何反抗都只有一个下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想著,突然就看到了远处因刚才那一推而脚踝受伤瘫倒在地,只得眼睁睁看著这一掌落下的陶紫嫣。 “师姐——!” 江岩嘶吼著,身体比脑子先动了。 “玄雷真身,开!” 隔空一掌,將陶紫嫣猛地推向广场边缘。 与此同时,他周身筋脉如虬龙暴起,皮肤下浮现出古老而繁复的紫色雷纹,原本微弱的雷光骤然炽盛,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紫色光柱! 他竟是要以微末修为,硬扛这来自上界的必杀一击! 在雷光最炽烈的剎那,江岩猛地回头,染血的脸上青筋暴起,对著仍安坐於竹椅上的秦忘川用尽最后气力咆哮: “还坐著干什么?!快跑啊——!” 声音撕裂而绝望,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一刻,这个修为低微的少年,在漫天杀劫中,用自己的身躯为他人撑起了一寸或许转瞬即逝的喘息之地。 秦忘川静坐於竹椅之上,將萧断天那番狂言尽数听在耳中。 “榻边最耀眼的珍藏......” 当这句轻佻而充满占有欲的话语传来时,他眸底深处,一抹冰冷彻骨的杀意如星火骤燃,一闪而过。 然而,就在这杀意升腾之际,另一道声音却猛地撞入了耳膜—— “还坐著干什么?!快跑啊——!” 那是江岩在雷光爆裂、生死一线间,撕心裂肺的咆哮。 这声音,带著绝望中的不屈,绝境里的担当,以及一种近乎愚蠢的、捨己为人的赤诚。 秦忘川即將抬起的指尖微微一顿。 他垂眉敛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无人能窥见他此刻眼中的波澜。 恍惚间,他仿佛透过眼前这浑身浴血,看到了一道遥远而熟悉的背影。 那道背影,也曾如此刻的江岩一般,毅然决然地迎向了必死的命运。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愚蠢。 “韩寒啊韩寒...” “呵。”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逸出唇边,消散在风里。 再抬眼时,秦忘川眸中情绪已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大道般的、俯瞰万物的绝对理智。 那淡金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的道文在缓缓浮现,映照出因果,推演著兴衰。 “虽然很不想入这局,但也没办法。” “灭了吧。” 秦忘川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静立在他身后的叶见微微微頷首。 她始终低垂的眼帘未曾抬起,只是將一直捧在手中的青翠竹笛,轻柔地置於唇边。 一缕清越、空灵的笛音悠然响起。 笛音化剑! 剑意横空,轨跡玄奥,仿佛蕴含著破灭诸天的至高韵律。 前一瞬,笛音刚起。 下一瞬,那数道无形的音之剑意已掠过苍穹。 天上那携著灭世之威的遮天巨掌,瞬间便被斩成了无数碎片,隨后崩解为精纯的天地灵气,消散无踪。 而做出这一切的叶见微,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 眼覆白纱,气息平和,仿佛只是吹奏了一个寻常的音符。 萧断天脸上的残忍与贪婪尚未褪去,天老佝僂的身躯依旧保持著抬掌的姿势。 下一刻—— “嗤!嗤!嗤!” 数道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几乎同时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悬浮於半空的萧断天与天老,身躯之上骤然浮现出纵横交错的笔直线条——横三,竖三。 仿佛有一双无形巨手,以天地为砧板,执道则为利刃,將他们如同待宰的牲畜般精准分割。 两人的身躯微微一滯。 隨即伴隨著喷涌的血雾,整齐地分解为数块残躯,混杂著內臟与碎骨,自空中纷纷扬扬地坠落。 “噗通...噗通...” 沉闷的坠地声接连响起,那曾经代表著上界威严与无上力量的两具躯体,此刻已化作一地狼藉的碎块,再无半点生机。 圣地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倖存者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已忘记。 唯有那依旧坐在竹椅上的青衫少年,与垂首吹笛的白纱少女,构成了这血腥画卷中唯一静謐、却也更令人心悸的核心。 第188章 生气的女人像暴龙 萧断天整张脸都被踩得变形,牙齿混合著血沫喷出。 “饶命!我乃中千州玄穹萧...” 本意是想对方知晓自己的背景后有所留情,但没想到。 叶见微力道更大了。 灵力熔炉加持下,仅是一脚踩下。 他便颊骨凹陷,满口牙齿崩碎,再难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入你神宫?榻边珍藏?”叶见微清冷的声音中带著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每一字都像是冰锥,狠狠凿击著所有人的耳膜,“就凭你这种渣滓,也配?” “砰!”一脚落下。 萧断天鼻樑塌陷,皮肉、碎骨与断裂的软骨混作一团,面目全非。 “我让你珍藏!让你做梦!” “砰!”又是一脚,萧断天半张脸直接塌陷。 “区区中千州,区区萧家!”她说著,鞋跟重重碾过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骨骼在重压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谁给你的狗胆,做这等痴心妄想的梦!” 少女每踩一脚,每骂一句,都让在场所有倖存者的心臟跟著剧烈抽搐一下。 “少爷!”不远处,天老目眥欲裂。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家太子爷的气息正隨著那一次次脚落,飞速衰弱,直至微不可闻!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不能动! 不知何时,两名身披玄甲、气息如同万年寒冰般死寂的兵人,已一左一右將他牢牢钳制在中央。 那绝非此界所能有的武装,散发著纯粹为杀戮而生的极致危险。 只要自己妄动一丝气机,下一瞬,便是身首异处、神魂俱灭的下场! 天老只能眼睁睁看著,看著那白纱覆眼的少女,將中千州玄穹神朝的希望与未来,硬生生给踩死! 秦忘川的目光淡淡扫过被兵人钳制的天老。 “十一境,涅槃境...”他心中默念,立刻明晰了对方的底细。 这下界最高只能容纳八境存在,超越此限,便会引动天地法则排斥。 对方能派来一位十一境大能做护道人,確实彰显了其背后神朝的谨慎与不凡。 这份实力,足以在此界横推一切,也难怪那萧断天如此肆无忌惮。 “可惜了。” 秦忘川眼底无波无澜。 这份足以让下界眾生绝望的力量,在他面前,还不够看。 毕竟,他如今也站在十一境。 看似同境,却天差地別。 旁人穷尽千年万载苦修方能触及的门槛,他年未及弱冠便已轻鬆迈过。 这,便是无法逾越的差距。 秦忘川收回眼神,最终落在了煞气凛然的叶见微身上。 他眉头微挑,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下手这么狠……』 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火。 感嘆一句后,目光才落已经没了气息的萧断天身上。 “逼格够高,实力够强,杀伐果断,知进退,倒是个人物。” 秦忘川冷眼旁观,心中对他做出了客观评判。 遇到未知敌人不是自己上,而是让护道人出手。 行事狠辣果决,懂得利用自身优势,更难得的是深諳“反派死於话多”的道理,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不留丝毫余地。 这份心性与觉悟,若给他时间成长,未来必是雄踞一方的巨擘。 “可惜...” 秦忘川眸光微敛,一丝冰冷的掠过眼底。 “有时候太勇也不是什么好事。” “特別是在站得不够高,看得不够远的情况下。” 万世劫是一盘棋。 入局的便是棋子,超脱不了棋外。 所以秦忘川此行並未想插手,而是要做那执棋之人。 整个碧落圣地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头骨被踩碎的“咔嚓”声,清晰刺耳。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白衣覆眼的少女,如同踩垃圾一样,一脚一脚將这位上界太子踩死。 太残暴! 太震撼了! “那、那位大人...死了?”一个年轻弟子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完整。 几位长老与掌教心中猛地一沉,瞬间面无人色。 “完了...” 一位长老嘴唇哆嗦著,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看的不是眼前,而是这场碾压之后,那悬於头顶、足以灭世的滔天灾祸——神朝太子死在了自家碧落圣地! 无论原因为何,上界玄穹神朝的雷霆之怒,必將降临。 届时,整个圣地乃至此界,恐怕都要被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但在那之前...』 几人想著目光投向那端坐公子。 先前萧断天不可一世的姿態还歷歷在目,此刻却像条死狗般被踩在地上。 而那个始终安坐竹椅的青衫少年,只一句“灭了吧”,就决定了两位上界大能的生死。 这时他们才窥得其全貌。 虽只一身粗布麻衣,却难掩其绝世风采。 这人容貌极为俊美,气质更如謫仙临尘;相形之下,那位华服太子反倒显得俗不可耐,如同萤火之於皓月。 叶见微最后一脚落下,萧断天彻底没了声息。 她淡淡收脚,衣裙上下未染血跡。 隨后转向秦忘川微微躬身: “少爷,解决了。” 整个碧落圣地,依旧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绝对的力量碾压,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秦忘川頷首后。 叶见微乖乖退回他身后,垂手而立,仿佛刚才那个煞神般的少女只是眾人的幻觉。 “既是上界之人,命牌魂灯一类的东西,想必是有的。”他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那边的人,应该很快便会察觉。”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已穿透层层虚空,望向了某个遥远的方向。 “不过,不必等他们下来。” “很快,便会有人,『登门拜访』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佛已为那所谓的神朝敲响了丧钟。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片死寂的广场与惊恐的眾人,缓步走向那因激活秘术瘫坐在地的江岩。 在少年茫然的目光中,秦忘川蹲下身,平视著他,隨意地伸出了一只手。 “问道宫,符修,庆望川。” 江岩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是身体本能快过了思考,下意识地將手递了过去,借力站起。 隨后他才猛地回过神,带著尚未平復的震撼,抱拳涩声道: “碧落圣地外门弟子,体修,江岩。” 秦忘川微微頷首,看著眼前这筋骨不凡却修为低微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仿佛在邀请同游般隨意开口: “江岩,你想不想去中千州玩玩?” 既然想当执棋人,便要有棋子。 一双天衍神瞳看的真切,这江岩周身朦朧金气环绕,毫无疑问,是身负大气运之人。 同样也是那颗足以横扫诸天的棋子。 第189章 不为棋子,而是执棋人 “中千州?!” 江岩听到这三个字,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想!” 这个回答快得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早已在他心中吶喊了千百遍。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段尘封的记忆汹涌地撞入脑海。 他自幼便没有母亲,这在小小的村落里,让他成了孩子们口中的“野种”,受尽了白眼与欺凌。 每当被推搡在泥地里,他只能死死攥著拳头,把眼泪憋回去。 直到他十岁那年,一向沉默寡言、借酒浇愁的父亲,才在醉眼朦朧中,摸著他的头,吐露了深埋心底的秘密。 “岩儿,事到如今,爹也不瞒你了。” “你娘还活著,但她不属於这里。她是上界大族的人,当年是被强行带走的。他们说我这等下界凡人,只会玷污家族血脉......” “都怪爹没用,护不住她。” 上界大小姐下界游歷,爱上下界凡人后,被硬生生拆散的故事。 这话本江岩看了不少,可当故事真成了自己的身世,他只觉一阵彻骨的冰凉,与一种说不出的荒谬。 原来书里轻飘飘的“拆散”二字,落在身上,竟是这样的重量。 自那一刻起,江岩便在心里对著满天星辰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踏上那片土地,找到母亲,让一家人真正团聚! 他本以为这条路会漫长而艰难,需要耗尽毕生心力去攀登。 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竟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如此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想到这里。 江岩看向秦忘川的眼神,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渴望。 当然。 激动的不止有他。 陶紫嫣半靠在广场边缘,腿上的剧痛与先前的绝望仿佛都消失了。 她怔怔地望著那片废墟,心臟仍在为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掌而剧烈颤抖——那是面对上界大能时本能的恐惧。 后来便是一种震撼! 那白纱覆眼的少女,明明和自己一般年纪的样子,却如同执掌刑罚的神祇,用最原始、最暴烈的方式碾碎的不可一世的上界太子。 然而此刻,她的关注点並不在这,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目光似不经意般,终於看向那个青衫少年时,呼吸不由一窒。 是了,那看了就挪不开视线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呢。 他隨意地站在废墟中央,粗布麻衣不染尘埃。 陶紫嫣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高悬九天。 明明俊美得令人心颤,那双淡金色的瞳孔里却盛著俯瞰眾生的疏离。 与刚才面对萧断天时不同。 一种陌生的悸动却悄然蔓延。 他......究竟是谁? ...... 三日光阴,弹指而过。 上界太子虽身死,却诡异的没有人来追查。 一想到这里,秦忘川这个『弒君者』在眾人眼中就更加不敢惹了。 直接奉为上宾,好生伺候。 碧落圣地,一座临崖的观云阁內。 这是整个圣地的最高点,能俯瞰一切。 晨光熹微,透过鏤空的雕木窗,洒下斑驳静謐的光影。 秦忘川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姿態閒雅。 他身著一袭素净的青衫,与外间传闻中谈笑间决人生死的形象判若两人。 一手执著一卷泛黄的古籍,目光沉静地掠过其上墨跡; 另一手则隨意地垂在身侧,修长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著蜷缩在他膝上打盹的啾啾。 它的小脑袋枕在秦忘川腿上,睡得极沉。 日光透过窗欞洒下,映得赤羽浮光流转。 小巧的身躯隨呼吸微微起伏,偶尔发出一两声极轻的、满足的“咕嚕”声,在这静謐的阁內格外清晰。 不远处,檀木琴案前,叶见微静坐如莲。 今日她未覆白纱,只是眼帘微垂,专注於手下的七弦琴。 纤纤玉指轻拢慢捻,清越空灵的琴音便如山间清泉般潺潺流出。 琴声不疾不徐,与阁外云捲云舒的景致浑然一体。 好一幅静謐出尘的画卷。 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这少年一言可断太子生死。 这少女一脚踩爆八境强者。 阁外,江岩已在廊下驻足良久。 少年攥了攥手心,那里因抱著沉重的书册而有些汗湿。 他从未想过,世上竟真有人能像画中仙、诗中境一般,美好得让人生怕一丝粗重的喘息,都会惊扰了这份寧静,令其如泡影般消散。 终於,他鼓足勇气,放轻脚步,几乎是踮著脚尖踏入屋內。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书卷墨香、清雅琴韵,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来自少女身上的清香。 他走到中央的紫檀木案前,极其小心地、不敢发出太大响声地,將怀中那厚厚一摞功法典籍与抄本轻轻放下。 书册与桌面接触,只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声。 “大哥...”江岩压低了声音,带著显而易见的恭敬。 接触下来后发现,这庆望川没什么架子,行事老练像个老大哥。 於是索性直接叫一声大哥。 秦忘川並非反对。 这三日,他不停的將自家圣地,以及周围圣地一些功法的抄本送来。 “这是碧落圣地的核心功法《碧落心经》以及周边赤炎、玄水、厚土三家圣地的知名功法抄本,能寻到的,全在这里了。” 匯报完毕。 江岩的目光先是被秦忘川指间流转的一抹氤氳水色道韵牢牢抓住,隨后才落向他手中的古籍。 《碧落云诀》! 他绝不会认错,这是碧落圣地镇派功法之一。 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位列地阶高级,非核心真传不得窥见。 可这拓本,分明是他今日上午才亲手送来......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內,就被参悟到引动道韵显化的地步? 一念至此,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轻声问道: “大哥,你……是要找什么功法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秦忘川將手中的书合上,但並未立刻回答。 他指尖无意识地绕著啾啾耳后柔软的绒毛,小傢伙在睡梦中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先是闭目沉思,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在识海中推演、消化著方才阅览的万千法门奥义。 片刻后,秦忘川才缓缓睁开眼,那双淡金色的瞳孔看向江岩,清澈而深邃。 “不。” 他的声音平和,却不是回答任何人,而是更像在与自己对话。 “阅遍百家,非为寻觅,更非沿用。” “天下万法,皆非吾道。我要的,是將万法熔炼,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路。” 第190章 要先问一问师傅?那好,问吧 秦忘川的话音不高,却字若千钧,狠狠砸在江岩的心湖之上,激起层层骇浪。 『熔炼万法...自创一道...』 他在心中反覆咀嚼著这八个字,每念一次,心便往下沉一分。 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与茫然攫住了他。 『这就是...上界天骄...完全不是一个次元!』 当自己还在前人划定的圈子里挣扎求索,甚至为得到一部高阶功法抄本而欣喜若狂时。 眼前之人竟已轻描淡写地踏上了自创功法的路。 还不是简单的自创! 而是熔炼万法、自辟道路的征途! 在江岩过往的认知里,所谓高高在上的『上界人』。 不过是占尽了灵气丰沛、资源优渥的便宜。 纵使修为高深、功法玄奇,终究未脱出“修行者”的范畴。 可眼前这位青衫少年,却让他第一次窥见了一道真正的天堑——那已非山脚与山巔的距离,而是画中人与执笔者的本质区別。 这是何等的境界与气魄? 『若是上界之人都像大哥这样...?』江岩心中冒出这个想法,隨后又摇摇头。 『不、不可能。之前那个萧太子也是个上界人,却没有这种感觉。』 『也就是说,大哥在上界天骄中也是佼佼者?』 『一介符修?』 他倒不是看不起符修,只是觉得符道难走,登顶者寥寥无几。 就在江岩愣神之时,秦忘川拿起本书继续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隨口问道:“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感觉身体里...多了点什么?” “多了点什么?”江岩从先前的震撼中挣脱,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 他仔细感受自身,气海、经脉、神魂...运转无碍,並无任何异样之感。 但出於对秦忘川的敬畏和信任,还是开始运功,仔细地內视排查。 灵力缓缓流转周身,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片刻后,江岩收敛气息,肯定地摇摇头,眼神带著些许困惑:“没有。大哥,我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这样啊。” 秦忘川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看不出是失望还是瞭然。 江岩察觉不出,但他感受得真切。 之前萧断天死时,一股微小的『气』进入了自己体內。 毫无疑问,那就是气运。 和之前想的一样,气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气运之子死后平分给周围的人,还是平分给其余的气运之子?』 秦忘川思索间,认为后者的机率比较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会出现一个局面。 隨著气运之子是接连死亡,剩下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都会迅速变强。 『的確如老祖所言,此劫不简单。』 想罢。 秦忘川的目光再次在江岩身上扫过,注意到了他身上独特毁灭气息的雷灵之力痕跡。 这让他想起了三日前,在那遮天巨掌之下,少年浑身浴血、筋脉暴起,皮肤下浮现紫色雷纹,化作冲天光柱的决绝身影。 “你之前施展的那门神通,那是什么功法,可否借我借阅一番?”秦忘川再次开口。 这话落下,江岩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方才因震撼而微微发热的脸颊也冷却下来。 若是他自己的东西,莫说借阅,便是直接奉上他也绝无二话。 可这玄雷神通,乃是塔中雷师所授,是师门传承,他岂能擅自做主? 他心中念头急转,权衡著措辞。 见识过秦忘川谈笑间决人生死、叶见微一脚踩爆上界太子的手段后,他深知这二人背景绝对通天,实力深不可测,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但另一方面,师恩重如山,师门规矩不可废,他江岩绝非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之徒。 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只是语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带著明显的歉意和谨慎: “大哥,並非我不愿。只是...我之前施展的玄雷神通和玄雷真身,是我一位师傅所传授的独门秘法。此事,我得先请教他老人家才行。” “若他老人家愿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若他老人家不愿意...那、那恐怕就...” 他说到最后,声音渐低,有些不敢看秦忘川的眼睛,生怕因此触怒了对方。 令他意外的是,秦忘川並未动怒,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这反应让江岩暗自鬆了口气,紧绷的心弦稍稍放鬆。 他立刻道:“那我这就去找师傅商量,一刻钟后再来给大哥回话!” 这话自然是託词。 他总不能当著秦忘川的面,神念沉入体內与塔中师傅交流。 那可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即便是亲人都不可告知,不然绝对引来杀身之祸! 需要找个无人之处,好好与师傅们商议此事。 然而,他刚刚转身,脚步还未迈出观云阁的门槛,秦忘川的声音却再次从他身后响起,带著一丝若有似无的、仿佛看穿一切的玩味。 “一刻钟?” 简单的三个字,让江岩身形猛地一僵。 紧接著,他便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笼罩了他。 这股力量並非蛮横,却带著一种至高无上的规则意味,仿佛言出法隨。 只觉得体內深处,那与他灵魂本源紧密相连的某物,竟被这股力量轻柔却又霸道地“剥离”了出来! 他愕然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秦忘川依旧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而在他摊开的掌心之上,一座通体流转著混沌气息、共分七层的玲瓏小塔,正静静地悬浮著,散发著微光。 那小塔的模样,江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正是日夜陪伴他、改变他命运的那座神秘宝塔! “你的师傅,就在这里面吧?”秦忘川低头打量著掌中小塔,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隨即,他像是有些嫌弃般地微微蹙眉,补充了一句, “从进门开始就嘰嘰喳喳的,吵死了。” “......” 江岩彻底石化在原地,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凝固了,最大的秘密,最深的依仗,就这么被人隨手从身体里拿了出来?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而那座玲瓏小塔,此刻也在秦忘川的掌心微微震颤著。 塔身原本流转的混沌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塔內,那几位平日里或威严、或跳脱、或絮叨的师傅们,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死寂得如同万古玄冰。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塔內的每一缕残魂。 『这小子...到底是谁?』 『我尼玛,不是来了座高山,而是来了座不周山!』 『他真来自中千州?』 第191章 江岩的几位金手指前辈全傻了 秦忘川指尖轻轻摩挲著温润的塔身,仿佛在感受其上的古老纹路,目光依旧平淡地看著塔內。 就在这片死寂中,小塔最底层那扇繚绕著电光的门扉,无声开启。 一道由纯粹魂力凝聚、周身闪烁著紫色电弧的虚幻小人缓缓走出。 正是雷师。 他魂体凝实,儘管带著难以掩饰的惊骇,却仍保持著几分前辈修士的仪態。 “这塔中无主,至於那玄雷真身则是我传予江小子的,所以眼下...由我出面。” 雷师稳住魂音,带著深深的困惑与谨慎,拱手问道:“道友...老夫斗胆一问,你是如何察觉此塔存在的?” 这座宝塔本身玄奥非凡,其炼製手法与核心材质,远远超出了中千州的范畴。 並且最重要的一点。 它完美地融入了宿主的本源,寻常修士即便修为通天,也根本感知不到它的存在才对。 如此至宝,竟被一个小娃探出,著实诡异。 秦忘川抬眼,淡金色的眸子扫过雷师那充满疑问的魂影,语气平淡如水: “此塔本身確实有些玄机,但世间隱匿之法於我而言,不算什么。” 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既然能『看见』,取出来便是顺手之事。” “现在,可以聊聊了吧?” 雷师魂体微微一震,秦忘川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却让他瞬间明悟——眼前这位少年的眼睛恐怕並非寻常,而是某种圣体! 既然身负圣体,那背后势力也绝非寻常。 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倖与架子彻底散去,姿態放得更低,带著前所未有的恭敬: “道友慧眼如炬,是老夫坐井观天了。” “老夫雷罡,知无不言。” 不言不行啊,都把你捏在手里了。 接下来的交流便顺畅了许多,甚至带上了几分討好之意。 在秦忘川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关於这座塔的来歷,也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此塔名为“七曜蕴神塔”,是从上千州遗落至中千州的法宝。 它本是江岩母亲所属家族传承已久的一件镇族之宝。 並非以攻伐或防御见长,其核心功效在於温养神魂、隱匿气息,並能加速塔內时间的流逝,是辅助修行的无上至宝。 当年,江岩的母亲预感家族即將强行將她带回,並可能斩断她与下界的一切因果牵连,甚至...会对江岩父子不利。 万般无奈与不舍之下,她冒著巨大的风险,將这“七曜蕴神塔”悄然封印,並融入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江岩体內。 此举,既是给儿子留下一个未来安身立命、踏上强者之路的契机。 也未尝不是埋下了一线未来母子重逢的希望。 只是她恐怕也未曾料到,这塔中竟还沉眠著数道上古残魂,更没想到,她儿子这最大的秘密与倚仗,会在今日,以这样一种方式,被一个看似平凡的青衫少年,如此轻易地“取”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听著雷师带著唏嘘与敬畏的敘述,一旁的江岩早已呆若木鸡。 之前多次询问之下,前辈们都对小塔的来歷闭口不言。 怎么现在,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秦忘川听完微微頷首,神色间並无意外。 老气运之子了。 雷师观察著他的反应,心中更是凛然,语气愈发恭敬地问道:“方才听闻道友欲借《玄雷真身》?” 秦忘川点头,目光扫过小塔的其他几层,语气平和:“不全是。此法我要,若诸位前辈处还有其他有趣的典籍、秘闻、乃至上古见闻,不拘於功法一道,皆可交予我一观。” “放心,我並非强取豪夺之人。必不会亏待诸位前辈。” “想来几位如此境地...补魂丹...是需要的吧?” 这话一出,塔內其余几位残魂有些坐不住了。 补魂丹!八转神丹!对魂魄有极大好处! 一颗即可填补万年魂力流失! “既如此,那我便不推脱了!”雷师连忙躬身,强压下嘴角的笑意:“塔內虽无甚惊天动地的传承,却也有些上古见闻、杂学秘录,必让道友物超所......有所收穫。” 不关补魂丹什么事! 雷师只是单纯看眼前少年极为顺眼,所以传授几分罢了。 待秦忘川收下几份功法抄本后,隨手便將小塔重新塞回江岩体內。 江岩再次看傻,这才訕訕告辞。 走出观云阁,江岩心中仍震撼难平。 “小塔那么逆天的东西,大哥竟然看不上?他难道有比这更厉害的东西吗?” 江岩这话一出,塔內原本寂静的几位前辈顿时炸开了锅。 丹老的声音最先响起,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傻子!你可知八转神丹意味著什么?此等丹药,放在上千州也是各方势力爭抢的宝物。他竟愿用此等神物交换几部功法抄本,而且还是一次许诺了五颗!” 阵法师紧接著道,语气中满是痛心疾首:“小子,你这位大哥的底蕴,恐怕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深厚得多。这七曜蕴神塔於我们而言是神物,但在他眼中或许真不算什么。” 雷师最后沉声道,语气复杂:“你记住,真正可怕的不是他有什么,而是他『不需要』什么。这种超然物外的心境,是那些无上势力才能培养出的传人。” 几位残魂你一言我一语,把江岩说得目瞪口呆。 他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小塔不够好,而是大哥拿出的丹药,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刚关上大门,才迈出一步,远远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师姐!”江岩迅速小跑过去,关切地询问:“你的伤势如何了?” 陶紫嫣兴致缺缺地回应了几句,目光却不时飘向观云阁的方向。 话题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秦忘川身上。 “那位公子...究竟是谁?”陶紫嫣轻声问道,眼中带著难以掩饰的好奇。 江岩毫无戒心地答道:“你说我大哥啊?他叫庆望川,是中千州某个宗门的符修。”说著说著,他语气中不由带上了几分崇拜:“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符修可以这么强!” 陶紫嫣闻言微微一怔,重复道:“符修?”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隨即又化作更深的探究。 第192章 他走向他的缘,也走向他的劫 江岩望著陶紫嫣那双不时飘向观云阁的美眸,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 他何尝不知师姐此刻的心思? 莫说是师姐,便是他自己,在与大哥短暂相处后。 那颗向道之心也仿佛被涤盪了一遍,止不住地对那个青衫身影生出无限好奇与嚮往。 但他很清楚,大哥庆望川与当初那个眼高於顶、覬覦美色的萧段天截然不同。 大哥的眼中,唯有对浩瀚道法的求索,澄澈如镜,不起尘埃。 那是一种超然物外的专注,情慾俗念,似乎早已被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面对这样的人,江岩心中生不出半分嫉妒,甚至生不起比较的心思。 唯有深深的敬畏与难以企及的嚮往。 或许,是为了压下心头那点微妙的酸涩,也或许是想真正吸引师姐片刻的专注,更或许,是单纯地想与眼前之人告別。 江岩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看著陶紫嫣,认真道: “师姐,我要离开下界,前往中千州了。” 陶紫嫣果然怔住,终於將目光彻底从观云阁方向收回,落在了江岩身上,眼中带著明显的诧异:“中千州?” 她微微蹙眉:“是......那位大人带你一起去?” 江岩点了点头,沉默著,心中隱隱期待师姐还会说些什么。 陶紫嫣沉吟片刻,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她抬起眼,带著一丝试探开口:“那......我能一起去吗?” 江岩听著师姐的请求,心头一紧。 是为了歷练自身?还是放心不下这个总让人操心的小师弟,想从旁照应?又或者......心底深处,是渴望能离那位神秘强大的青衫公子更近一些? 江岩不知道,但他想,应该是最后一个。 凭心而论。 他怎会不愿与师姐同行? 这些年的陪伴与照拂,师姐在他心中,不光是如家人般血浓於水的存在,更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生心底。 但...... 江岩缓缓摇头,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行。” 不等陶紫嫣反驳,他继续道,语气沉重:“此去绝非游山玩水,前路危机四伏。大哥实力深不可测,自然无惧,但我......太弱了。” “保护不了师姐,也保护不了任何人。” 江岩握紧了拳,感受著体內小塔传来的微凉触感,眼神锐利起来:“这对我而言是一场机缘,但也同样是一场劫难。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他深深望进陶紫嫣不解的眼眸,最终化为一声轻嘆,带著不容错辨的关切: “所以师姐,你还是留在宗门,最为安全。” 话音落下,气氛一时沉寂。 江岩不再多言,对著陶紫嫣拱手一礼,隨即转身,步伐坚定地向著自己外门小屋走去。 他走向他的机缘,也走向他的劫难。 身后那道熟悉的目光如芒在背,他却始终没有回头。 穿过熟悉的青石小径,两旁是鬱鬱葱葱的灵植。 这条路,他曾经与师姐一同走过无数次。 而今日,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远方。 未来再见时,师姐会是什么模样? 或许她已名扬天下,成为宗门新一代的翘楚,受万人敬仰。 以师姐的天赋与心性,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归宿。 又或许...她会觅得良缘,嫁作人妇,相夫教子,过著平静安稳的生活。 想到这里,江岩心头猛地一紧,一阵难以言说的悲凉如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將他淹没。 他狠狠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现在不是沉溺於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將所有的杂念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坚毅。 现在的目標再明確不过——变强! 然后前往上界,找回母亲,让一家人团聚。 至於其他...... 江岩抬头望向远处云雾繚绕的山巔,目光仿佛要穿透层层云靄,直达那更高远的世界。 “一切...就交给天意吧。” ———————————— 【新任务:血肉苦短,儘早飞升!】 【宿主的实力已经近乎达到此界极限,你在这方世界已无敌手,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挤压著世界的壁垒。 这方天地於你而言实在太小。 你望向天空,暗暗立誓:是时候前往上界了!】 【任务目標:从下千州任意界,前往中千州·通天界,於“飞升台”完成打卡。】 【任务奖励:一块残缺的仙骨】 (提示:仙骨乃逆天改命之物,虽是残缺,但於寒门宿主而言,已是无上至宝!) 这任务便是秦忘川下界的原因。 不能找人代做了,要指定地点打卡。 可问题是... 秦忘川的目光扫过系统面板上那鲜红的提示,最终落在所谓“无上至宝”——一块残缺的仙骨上。 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仙骨?还是残缺的? 他內视己身,体內那完整无瑕、流淌著璀璨道韵的仙骨正静静沉浮,彼此共鸣,构筑成完美无缺的大道之基。 秦忘川轻轻摇头,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气。 “还不如给模擬次数呢。” “系统啊系统,你什么时候才能拋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脚踏实地。” 【是宿主才应该拋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脚踏实地。】 行吧。 你接著装。 他抬眼,目光再次投向那云雾深处的山巔。 既然此地已无值得留恋的风景,那便...出发。 第193章 所谓主角,就是走到哪都会被嘲讽 隨著时间的推移,时光长河仿佛被投入了几颗石子。 各界各处,竟都泛起了不寻常的涟漪,涌现出诸多变故。 遥远的某方大界,有传闻称一位神秘女帝横空出世,以无可匹敌的姿態横扫八荒,收服无数天骄,镇压一界气运,其崛起之速,宛若流星划破长空,令万灵臣服。 另一处古老星域,则传出有无上圣体诞生的惊世消息。 圣体! 那可是传说中唯有在仙界才可能孕育的至高体质,如今竟出现在中千州,如何不让人震撼?引得无数古老道统为之侧目,纷纷遣出使者,意图招揽或是...探查根源。 更有甚者,一些尘封了万载的古老势力轰然出世,那是前一个大世遗留、选择在此世甦醒的绝代天骄。 他们携带著上古的传承与积累,甫一出世,便欲爭锋这一世的天命。 一时间,风云激盪,诸界交匯之处暗流汹涌。 近来的天地,似乎格外“热闹”。 那些蛰伏的、新生的、应运而出的逆天之人,竟如同雨后的野草,一股脑地全冒了出来。 將这潭万古沉寂的湖水,搅动得波涛四起。 ———————————— 中千州·通天界。 巨大的接引广场上,云雾繚绕,仙光隱现。 然而此刻,这里的气氛却与“仙家气象”毫不沾边,反而充斥著肃杀与压抑。 一道道刚从下界飞升、周身还縈绕著破碎法则气息的身影,此刻皆被拦在了一座巍峨耸立、直入云霄的巨塔入口处。 这塔,便是通往真正中千州核心地带的必经之路——通天塔。 这些飞升者,在下界无不是横扫八荒、镇压一个时代的绝顶人物,修为最低也是渡过飞升之劫的八境强者,甚至不乏九境大能。 此刻,他们却如同货物般被一排气息森严、身著统一制式银甲的守卫拦下,挨个盘问。 盘问的內容並非姓名来歷,而是: “报上你出身界域及背后道统!” 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江岩此刻便跟在这群飞升者之中。 他如今才七境修为,在这些八境、九境的大能面前,气息微弱得如同萤火。 他小心翼翼地收敛著自身气息,心中凛然。 这些在下界堪称一方巨擘的天骄们,在此地,若没有强大背景撑腰,处境竟连猪狗都不如。 “下一个!”银甲守卫头领,一个眼神倨傲、面容阴鷙的青年,不耐烦地喝道。 他胸前佩戴著一枚徽记,显示他来自“通天家”的附属家族——何家。 通天家执掌三界通天柱。 实力虽然比不上帝族,但也极具声望。 一名刚从某个大界飞升上来的九境初期修士,显然还未適应身份的转变,带著几分下界时的傲气,不情愿的缴纳了一袋灵石。 那何姓头领神识一扫,冷哼一声:“数量不够,还需补缴一千五百颗上品灵石,或者去那边的矿脉服役一百五十年抵债。” 那九境修士脸色一变,强压怒气道:“阁下是否太过分了?我等初来乍到,哪来那么多上品灵石?更何况,让我等天骄去挖矿?简直是奇耻大辱!” “天骄?”何头领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在这里,是龙你得盘著,是虎你得臥著!” 话音未落,他身后一名守卫猛地一掌拍出。 那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带著无可抗拒的镇压之力。 “嘭!” 一声闷响,血雾爆散。 那名在下界叱吒风云的九境天骄,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直接拍成了一摊肉泥,神形俱灭! 全场死寂。 所有飞升者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惊惧与难以置信。 何头领任由手下杀戮,神色淡然。 仿佛只是死了一只苍蝇。 甚至还掏出一块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著溅到护腕上的血点,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眾人,语气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我知道,你们在下界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受万人敬仰。”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寒,如同冰碴: “但在这里,我劝你们老实点!” “如今你们刚飞升,见我如井底之蛙观天上月,觉得我高不可攀。” “等你们真正熟悉了中千州,见识过真正的天地广阔之后……” 他目光睥睨,带著一丝嘲弄: “才会明白,见我,不过如一粒蜉蝣见青天!反抗?连做我脚下尘埃的资格都没有!” 血腥的镇压立竿见影,再无人敢出声质疑。 队伍沉默而迅速地向前移动,飞升者们忍气吞声,纷纷缴纳灵石或签订服役契约,只求能儘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很快,轮到了江岩。 他心中沉重,只想儘快息事寧人。 想起离开宗门时,宗主將宗门积攒多年的上品灵石几乎都给了他,足有数千之数,在下界已是一笔巨富。 他取出一个储物袋,恭敬地递上:“大人。” 何头领接过,神识隨意一扫,眉头立刻嫌弃地皱起,仿佛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 他直接將储物袋扔回江岩脚下,语气充满了不耐: “你这些是什么垃圾?杂质这么多,也配叫灵石?莫不是糊弄老子!” “別人只需要两千上品灵石,但你...给我拿极品灵石来!要么就去签契约,先挖两百年的矿再说。” 极品灵石? 江岩愣住了。 下界最高只有上品灵石。 至於什么极品灵石,更是听都没听过,自然不可能拿得出来。 “这位大人,我......” 江岩正欲开口解释,身后却传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 秦忘川的目光在江岩身上短暂停留,眸中闪过一丝瞭然。 『不愧是主角啊,走到哪都能被针对。』 他步履从容地越过人群,青衫拂动间已来到队伍最前方。 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径直望向不远处云雾繚绕的飞升台,仿佛眼前杀气腾腾的何家眾人不过是路边的草木。 当经过何头领身旁时,他甚至没有放缓脚步。 只是跟在身后的叶见微抬手,六颗流光溢彩的灵石划出优雅的弧线,精准落入何头领下意识摊开的掌心。 毫无杂质,灵力纯蕴。 “大哥?”江岩下意识的叫了一句。 “走了。” 秦忘川头也不回道。 江岩急忙跟了上去。 所过之处,那些凶神恶煞的守卫竟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无人敢拦。 何头领握著手中那六颗极品灵石,脸上青白交错。 在自己的地盘,被人这样无视,还是头一次。 全场死寂。 所有飞升者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这人竟是与自己等人一同飞升而来—— 不是囂张,不是狂妄,而是彻头彻尾的漠视。 仿佛何家这些高高在上的执法者,在他眼中不过是客栈门前迎来送往的小廝,连多看一眼都是多余。 秦忘川没有理会身后的人,而是径直走向广场尽头那座古朴的飞升台。 这台子正对著通天柱出口,乃是上古时期下界飞升第一人所立,既是台,也是碑。 本该任由后来者观摩感悟。 可如今,台周却笼罩著层层禁制,光华流转间散发著不容靠近的气息。 他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 “这禁制,是谁设的?” 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何头领嘴角咧起。 第194章 装逼让你飞起来,秒杀! 何头领握著那六颗极品灵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脸上青白交错。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如此无视,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见秦忘川竟敢径直走向被禁制封锁的飞升台,还出声质问,那股被压抑的怒火混合著找回场子的心思立刻涌了上来。 他快走几步,挡在秦忘川与飞升台之间,嘴角扯出一个讥誚的弧度,刻意放大了音量,確保整个广场的人都能听见: “哟,这位公子,脾气还不小。怎么,想看这飞升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秦忘川。 虽然隨手取出极品灵石確实罕见,但下界某些暴发户子弟也爱这般虚张声势,未必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 当他的目光扫过秦忘川肩上那只四处观望的红色小鸟时,更是心中嗤笑——连这等玩物都带在身边,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 『这小子,绝对是下界某个大家族的传人。』 但没用! 这里是何家的地盘,是龙也得盘著! “像你们这种下界飞升上来的修士...”他特意加重了“下界”两个字,充满了优越感,“说句不好听的,跟地上的螻蚁也没多大区別。想看飞升台,行啊!”他伸出手掌,五指张开,在秦忘川面前晃了晃,“规矩不能坏,拿一百枚极品灵石出来,老子心情好了,或许能让你凑近......” 他身后的守卫们发出一阵压抑的鬨笑,显然认为头领这番挤兑恰到好处,既找回了面子,又没把可能有点来歷的对方逼得太急。 然而,何统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秦忘川所打断: “话太多。” 秦忘川三个字出口的剎那,何统领脸上的讥誚骤然凝固。 一股刺骨寒意顺著脊椎直窜而上,他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有什么东西,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那不是人类的手指,也不是凡铁。 冰冷、坚硬、沉重到了极致的某种东西,就那么紧紧贴在自己最薄弱之处。 何统领脖颈发出艰涩声响,眼球竭力转动。 那是一根手指,粗如樑柱,表面爬满古老符文,缝隙间流淌著熔岩般的暗红流光。 就在何统领顺著这根毁灭之指向上望去,试图看清全貌的剎那——他身侧空间突然诡异的盪开波纹。 一尊三米高的暗金兵人如同从水下浮出般,缓缓凝实、显现真容。 当这尊杀戮造物的完整身形映入眼帘时,何统领的心臟几乎停跳。 它沉默地矗立著,厚重的甲冑覆盖全身,宛如自远古就存在的杀戮造物。 最恐怖的是它的面部—— 整块暗金盔甲中央裂开一道细长缝隙,其后是两粒猩红光点,倒映出何统领此刻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面容,仿佛在审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蚁。 “隱匿术?什么时候...?”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自己堂堂十境强者,竟连对方何时近身都毫无察觉! 就在他目光急转向秦忘川,刚吐出“等等”二字的瞬间—— 那根抵在他太阳穴上的手指骤然迸发出炽蓝光芒。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熟透瓜果破裂的轻响。 “噗!” 炽光一闪而逝。 何统领的头颅如同被无形巨手抹去,瞬间汽化——这位在中通天作威作福多年的十境强者,竟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便已神形俱灭。 只剩无头的躯体僵立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那尊暗金兵人缓缓直起身,指尖的光芒悄然隱没。 面甲缝隙后的猩红光点冷漠地扫过全场,每一个被那目光掠过的人都感到灵魂战慄。 隨后身形逐渐模糊,再次隱去了身形。 直到此时,那无头尸体才栽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全场死寂。 他肩上的小鸟望著尸体轻“啾”了一声,声音中带著几分不屑。 仿佛在说:活该! 秦忘川甚至未曾瞥一眼地上的尸体,目光平静地转向那群面无人色的守卫: “去,把能管事的人叫来。” 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群何家守卫嚇得抖如筛糠,但其中一名副统领还是强撑著喊道:“你、你竟敢在通天界杀何家的人!你完了!” 话音未落,叶见微上前一步,冷冷扫向他。 副统领瞬间哑火,连退数步险些瘫软。 所有守卫都面无人色,再不敢多言,连忙前去通报。 整个接引广场落针可闻。 那些原本带著傲气、从各界飞升而来的天骄们,此刻个个面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秒杀十境......”一个来自下界的圣子看著何统领的尸体喃喃低语,声音发颤,“他的气息...是十境吧?” 旁边一位背负古剑的剑修死死盯著秦忘川,喉结滚动:“符修?你们能看出他是什么境界吗?” 几人闻言,纷纷运转瞳术秘法,却都露出困惑之色。 “怪了,我竟看不出半分修为波动......” “我也看不出,周身毫无灵力流转,简直像个凡人。” “应该是有某种法宝,或者神通。” 眾人面面相覷,只觉得那青衫身影越发深不可测。 心底只剩下对中千州残酷规则的清醒认知。 江岩站在秦忘川身后,同样心神剧震。 他虽然知道这位“大哥”深不可测,却也没想到手段如此酷烈,力量如此骇人。 他看著秦忘川平静的侧脸,以及那具倒下的无头尸体,心中凛然,对中千州的认知更加深刻——背景固然重要,但实力同样也是通行证! 秦忘川不再理会眾人反应,目光转向被层层禁制光华笼罩的飞升台。 他缓步上前,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那无形的屏障之上。 嗡—— 禁制受到触动,流光微转,散发出抗拒的波动。 就在这时,秦忘川的右臂之上,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闪过,仿佛有一层极其纤薄、闪烁著细密龙鳞纹路的透明臂甲一闪而逝。 同时,他淡金色的眼眸深处,若有若无的符文流转,天衍神瞳悄然运转,眼前繁复强大的禁制上,瞬间出现了数个大道符文。 那是其薄弱之处。 他五指微微发力,试图寻隙而入。 然而,禁制纹丝不动,反震之力沉稳如山,远超预料。 秦忘川眼眸微垂,瞬间明了。 “原来如此。”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著一丝瞭然。 “这禁制,绝非小小何家能弄出来的。”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禁制,看到了其背后更深层次的源头。 “是通天家的手笔。” 第195章 看话本入魔的江岩 就在秦忘川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强横的气息自通天塔內疾驰而来。 “何人在此撒野!” 一名身著华服的中年男子带著数名隨从快步走出,面色阴沉。 当他看到地上何统领的无头尸体时,瞳孔猛地一缩,隨即怒视秦忘川:“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我何家地界行凶?” 秦忘川目光平静地扫过来人:“报上姓名。” 中年男子一愣,下意识答道:“我乃何家执事何...” “等级不够。”秦忘川直接打断,“去把通天家的人叫来。” 何三长老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阁下未免太狂妄了!通天家的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秦忘川语气不变:“等级不够就层层上报,我等著。” 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吩咐自家僕从。 这名执事心中温怒,却不敢贸然动手——能秒杀十境强者的人,绝不是寻常天骄,背后有大势力! 思索得失后,他还是回去稟报。 “不是自己跟著去,而是让他们过来。” “问道宫...有那么厉害吗?” 江岩在一旁听著,心中对大哥所属的问道宫產生了一丝好奇。 然而他体內的几位师尊却在暗中交流: “问道宫个屁!” “这小子真是中千州的人我吃屎!” “我也吃!这做派,这气势,分明是上界那些世家子弟的调调!”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全,101????????????.??????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片刻之后,一道更加强大的气息降临。 一名身著通天家服饰的老者缓步走来,身后跟著两队精锐护卫。 “何人要见我通天家?”老者目光如电,直射秦忘川。 秦忘川打量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还是不够。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 老者脸色一沉,通天家放眼三千州都是排得上號的大族。 再加上他在家中地位不低,何曾被人如此轻视? 但见对方气度不凡,还是压著怒气道:“道友在此闹出这等丑事,就算要让老夫去上报,也得给个理由不是?或许...老夫就能解决呢?” 他话未说完,秦忘川隨手一抬。 叶见微会意地取出一枚令牌拋了过去。 那令牌通体漆黑,上面只刻著一个苍劲有力的古字——秦! 老者原本不以为意地接过令牌,但在看清那个字的瞬间,脸色骤变。 他的表情在剎那间经歷了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惶恐的剧烈转变,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 “这!这是!”老者声音都在发抖,急忙躬身行礼,“在下有眼无珠,不知是......” 就在他要说出关键信息时,秦忘川適时地轻咳两声。 老者顿时会意,硬生生將到了嘴边的称谓咽了回去,转而恭敬地说道:“不知是贵客驾临,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他转身对隨从厉声喝道:“还不快给贵客看座!上好茶!”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通天家隨行的弟子们从未见过自家大人如此失態,一个个面面相覷,却不敢多问,只能恭敬地搬来座椅,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旁。 江岩也被请到座位上,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人上人”的感觉。 他有些拘谨地坐下,当感受到四周投来的敬畏目光时,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浑身都不自在。 转头望向大哥,却发现他神色自然。 忽然,江岩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大哥,之前你说的,有件事要我去做,是什么啊?” 秦忘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目光深远: “变强,然后打穿中千州。” 江岩眨了眨眼,指著自己的鼻子:“大哥,我应该没听错吧?你刚才说的是...打穿中千州?” 秦忘川点头:“没听错。” “就是说我?我...打穿中千州?”江岩又確认了一遍,手指在自己胸口戳了戳,“就我这个七境小修士?” “没错。” 听到这话,江岩反而放鬆下来,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没听错,那就是玩笑了。大哥你可真会逗人开心。”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说实话,我一瞬间还以为是真的呢,还好是玩笑...” 然而秦忘川就那么静静地看著他,唇角没有半分笑意,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慌。 江岩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声音越来越小:“...不是玩笑?” 这下他彻底坐不住了,噌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大得差点把椅子带倒:“真没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江岩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在原地来迴转圈,一边走一边疯狂抓头髮,把原本整齐的髮髻挠成了鸟窝: “大哥,你看我现在的境界!”他哭丧著脸,声音压得极低,“別说是打穿中千州了,就是刚才一起飞升上来的那些人里,我都是最弱的!你是没看到他们一开始看我的眼神...” 他模仿著那些天骄高傲的表情,捏著嗓子学舌:“『哟,这么弱的人也敢飞升?该不会是躲在哪个前辈的袖子里混上来的吧?』” “我这样的人打穿中千州?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死,不行不行!”江岩说著直摇头。 秦忘川轻轻点头,他当然明白。 按原本的轨跡,江岩这个气运之子本该在下界沉淀更久。 现在这么做,无异於把一条还没长成的小鱼直接扔进深海。 看似是找死的行为—— 但別忘了,他可是气运之子。 越是逆境,气运之子的潜力就越会被激发。 深渊般的压力,往往能催生出最璀璨的光芒。 “其实也不用打穿整个道州。”秦忘川抿了口茶,“只需要打穿几个人就行了。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但可以肯定,他们都是各方的佼佼者。” 他放下茶杯,看向江岩:“至於你,我有办法。” 江岩听著,忽然察觉到什么,歪头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怀疑:“大哥,你那么强,怎么不出手?” 他凑近些,神秘兮兮地问:“该不会...是有什么隱疾不能动手?还是说你在玩什么『幕后大佬培养接班人』的游戏?” 说著说著,江岩突然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手指不停地点著自己胸口: “等等等等!该不会...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命之子?话本里都这么写的!隱世高人找到落魄少年,说他身负绝世血脉,將来要拯救苍生...” 说著他转过身就要脱衣服,“大哥你快看看,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龙形胎记?” 第196章 通天家家主亲临 “我之前看过一个话本,主角原本平平无奇,遇到高人指点后身上就多了个印记,说什么『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江岩兴奋地自言自语:“该不会我背上真有什么龙纹凤印吧?还是说眉心藏著什么上古符咒?” “你还挺会脑补。”秦忘川淡淡点评道,语气听不出是讚许还是揶揄。 说完,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些,带著一种近乎嘆息的意味,像是在与自己对话: “我会出手的,但不是现在。” 秦忘川那声低语仿佛带著某种奇特的韵律,让江岩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一瞬。 他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那点微弱的困惑很快就被更强烈的兴奋压了过去。 “先不管那些了!”江岩这时已经將外衣脱了下来,开始掀里衣,一边还急切地转过身,把后背亮给秦忘川,“大哥!你先快帮我看看,我背上到底有没有什么龙纹凤印、上古符咒啊?” 他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让秦忘川头顶的小金乌不高兴地歪了歪脑袋,似乎很看不惯这个咋咋呼呼、还要当眾脱衣的傢伙。 啾啾小嘴一张,一缕金红色的火焰“嗖”地掠过江岩面前,在离他鼻尖三寸处猛地炸开,化作点点金芒消散。 江岩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嚇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跳,差点坐倒在地。 他拍著胸口,惊魂未定地看向小金乌: “大哥,你这鸡还会喷火!” 说著,江岩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他还没见过会喷火的鸡。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后,另一个问题隨之而来,挠了挠头小声嘀咕: “不过话说回来,大哥......这到底是鸡,还是鸟啊?” 江岩话音刚落,秦忘川头顶的小金乌——啾啾,浑身的绒毛都炸了起来。 它本来只是想喷点火嚇唬一下这个傻乎乎的傢伙,没想到对方不但没嚇破胆,还敢说它是“鸡”! “啾——!” 一声带著愤怒的清鸣响起,啾啾猛地拍打稚嫩的双翅飞起。 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金红色的火焰在它周身流转,眼看就要化作一道炽热洪流,誓要把底下那个口无遮拦的傻东西烧成灰烬!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只修长的手掌凌空探来,精准地捏住了啾啾小小的身子,將它拢在了掌心。 是秦忘川。 他將躁动的小金乌托到眼前,指尖轻轻拂过它炸开的绒毛: “小心点。被那火焰沾上,我可没法救。” 江岩看著在秦忘川掌心兀自扑腾、啾啾直叫的小傢伙,挠了挠头,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 “大哥你又开玩笑,一只小鸟能有多大威力?” 他笑嘻嘻地,浑然未觉自己方才已在鬼门关前结结实实地走了一遭。 就在江岩嘻嘻哈哈时,一股磅礴的威压陡然降临。 只见数头山岳豹拉著一架玉輦破空而来。 若说玉龙驹是秦家的象徵,那山岳豹背后所代表的,便是通天家。 因为要守护各界通天柱的缘故,这种上古异兽虽称不上好看。 但其成年后站立时肩高逾三丈,通体覆盖著青铜色的鳞甲,战力极其恐怖。 玉輦停下,一位身著日月星袍的老者缓步走出。 他一步踏出,脚下便生出一片星河虚影,显然已经超越此方世界,触摸到准圣门槛的绝世强者。 此人正是此界通天家主,道號星河真君,本名通天玄明。 他执掌中千州通天家五百年,威震三千州,便是那萧氏神朝皇主来了,见了他也要称一声“前辈”。 “通天家家主来了!”一个暗藏远处的白髮老怪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 “连他都亲自出面,那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 通天玄明目光扫过全场,不止是明面上的这些人,自然也发现了躲在暗处看好戏的老鼠。 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上: “閒杂人等,退。” 言出法隨,整片区域的时空瞬间凝固,那些远远围观的修士竟在剎那间被移出万里之遥。 这般改天换地的大神通,看得江岩连呼吸都忘了。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通天玄明身形一闪,已来到秦忘川面前。 这位威震三千州的绝世强者,此刻竟微微欠身,脸上堆起近乎諂媚的笑容: “不知是哪位道子降临?玄明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这番前倨后恭的做派,看得一旁的江岩浑身不自在,只感觉像有蚂蚁在爬,忍不住挠了挠头,心里直犯嘀咕: 『刚才出场逼格不是挺高的吗?怎么眨眼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有人相信这位諂媚赔笑的老者,和方才那个言出法隨的绝世高人是同一位。 江岩见自己也插不上话,索性自顾自地坐回了椅子上。 这番举动落在通天家隨行人员的眼中,却让他们心头巨震——自家家主乃此界最强,他尚且站著,此人竟敢安坐? 这得是什么来头? 秦忘川对这番做派视若无睹,只是淡淡开口:“九。” 他说著,脸上泛起波澜。 上面赫然贴著某种法宝。 这是跟二哥討来的“影面”,並无换脸功能,但戴上后能將身上气质压一压,使其看上去像个『普通人』。 通天玄明先是下意识地应和:“原来是九道子……”隨即脸色剧变,声音都带著颤抖:“等等!您、您莫非就是那位......” 寻常来说,中千州的人本不该知晓秦家神子的存在。 但通天家非常特殊。 家中情报四界共享,为的就是怕不知情下,触了某些大人物的霉头。 通天玄明身形一矮就要行大礼,却被秦忘川一个眼神制止。 他连忙稳住身形,余光瞥了眼旁边目瞪口呆的江岩,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將秦家的令牌双手奉还,隨后压低声音:“不知殿下亲临,有何吩咐?” 整个过程中,那些隨行的通天家弟子虽表面淡定,但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何曾见过家主如此卑微的模样。 秦忘川目光平静地看向通天玄明,缓缓开口:“我记得,飞升修士早就不必向通天家上缴灵石了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通天玄明浑身一颤。 上古之时確实有过这个规矩,那是为了维护通天柱运转。 但如今通天家的势力早已延伸到十方仙庭,哪里还会缺这点灵石。 这分明是底下人借著由头中饱私囊。 通天玄明急忙要解释:“殿下明鑑!通天家早就停止了这种...” “你要辩解?”秦忘川直接打断了他,目光陡然转冷,“何家难道不是所属通天家?” 这一句话问得极轻,却带著山岳般的压迫感。 通天玄明只觉得周身空气都凝固了,仿佛只要他敢点头,何家就会在下一刻灰飞烟灭。 他再不敢多言,只能深深低下头:“是...” 秦忘川却没有继续追究。 三千州何其之大,要人人都守规矩怎么可能?总有些人会借著权势捞取油水。 转身望向飞仙台,淡淡道:“解开。” 通天玄明如蒙大赦,连忙亲自上前。 只见他双手结印,一道金光没入飞仙台基座。 隨著一阵轰鸣,层层禁制应声而解,一道柔和的光波以飞仙台为中心荡漾开来,所过之处灵气翻涌,道韵流转。 做完这一切,通天玄明乖巧地退到一旁,俯身侍立。 秦忘川看都没看通天玄明一眼。 拾级而上,在飞仙台中央缓缓落座。 他的目光越过翻涌的云海,投向那根贯穿天地的通天柱。 那巨柱上接苍穹,下抵九幽,柱身缠绕著无数大道符文,每一道都蕴含著天地至理。 站在柱下仰望,连日月都显得渺小,仿佛只是点缀在柱身上的两粒微光。 飞仙台虽高,却不及柱身的一块砖石;修士虽强,却不如柱上一粒尘埃。 就在这一刻,他仿佛触摸到了万古之前,那位第一个踏上此台、仰望此柱的前辈心中所感。 “天地太广...而我尚小。” 一声轻嘆,道尽了修行路上最深的敬畏与清醒。 虽是有所感悟,但秦忘川却没有沉浸其中。 而在心中默念一声: “签到。” 第197章 极道圣法——劫尽见我 【叮——】 【成功於中千州·通天界飞升台完成打卡】 【签到二阶奖励:极品灵石x100】 秦忘川眉梢微挑,心中泛起一丝难得的满意。 这些灵石於秦家神子而言与路边的石子无异。 但对“流氓”之身的庆望川来说,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在歷练那段时间,与人交谈后才发现,之前系统说的寒门反倒是抬举了。 寒门属於家道中落,之前的庆望川的確是寒门,但离开家后就不是了。 没房是流,没地是氓。 没房没地,的確是流氓。 流氓——庆望川。 但好在,还有个问道宫的名头。 紧接著,另一道讯息在识海中浮现: 【任务目標:从下千州任意界,前往中千州·通天界,於“飞升台”完成打卡。】 【任务奖励:一块残缺的仙骨】 【开始融合......】 【错误......检测到宿主身上无空缺位可融合。】 【重试中...】 【错误...】 【宿主...您身上竟无一处凡骨可替,连一块完好的骨头都没有吗...哽咽...】 “...傻玩意,赶紧去治治吧。”就在秦忘川满心无语,权当这次任务只是走个过场之时。 【正在转换奖励形式......】 【奖励已转换为:发放“仙骨感悟”。】 下一刻,浩瀚如海的感悟洪流般涌入秦忘川的识海。 那是关於仙骨本源、演化与升华的无穷奥妙,每一缕感悟都蕴含著天地至理。 一股久违的、熟悉的玄奥感瞬间席捲全身,仿佛某种沉睡的力量被悄然唤醒。 周身骨骼隱隱发出嗡鸣,泛起温润如玉的光泽。 那是...仙骨进阶的预兆! 果然,下一刻—— 一道璀璨夺目的光柱自他体內冲天而起,直贯九霄!光柱中无数大道符文生灭轮转,將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仙境。 磅礴的威压席捲四方,连那根贯穿天地的通天柱都与之產生了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 通天玄明骇然失色,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他感受到那股气息中蕴含的层次,远远超越了他所知的任何传承。 江岩更是目瞪口呆,嘴里呢喃:“不是说於凡尘中崛起的『主角』会在高人指引下,获得机缘一步步无敌吗。怎么大哥这高人先顿悟了?” “这不是顿悟,走!”通天玄明一把抓起江岩,一步迈开数里之外。 两人在远处远远的望著。 他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但也知道这不是顿悟,更像是某种东西危险的在觉醒! 至於江岩,他只感觉这光柱好亮眼! 光柱持续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缓缓消散。 秦忘川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道文流转。 他凝神內视,只见体內原本金光流转的仙骨,此刻已淬链得如同无瑕美玉,通体剔透,莹莹生辉。 曾经的凡尘杂质尽数褪去,骨骼深处隱隱流动著超越此界法则的道韵,已然朝著真正的“仙”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秦忘川心念微动,感受著新获得的极道圣法。 依旧端坐於飞升台,但抬手间,十方妙法剑已握於掌中。 並未催动丝毫灵力,仅是凭藉肉身力量隨意一挥。 “嗤——!” 一道纯粹由蛮力撕裂空气形成的无形剑气破空而出,纵横十里开外! 大地轰鸣,烟尘滚滚散去后,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赫然烙印在大地之上,仿佛天神以指划地。 秦忘川收剑而立,感受著体內奔流不息、仿佛能徒手撕裂苍穹的磅礴力量,缓缓道出了此法名號—— “极道圣法·劫尽见我。” 此法不增杀伐,不修神通,唯淬体魄。 但又不止於此。 其真意在於,將施加於身的万般劫难、诸法攻击,皆视作淬链道躯的“柴薪”。 任何形式的伤害生效后,身体便会自发的產生抗性。 如同神铁歷经千锤百链,方能褪去凡形。 当万劫加身,非但不能伤其分毫,反而会在他体內被熔炼、提纯,最终化为最精纯的底蕴,助他的体魄朝著那不可言说的“无上道躯”不断跃进。 “劫不尽,则身不灭。” “劫若尽,则见我......真如不坏之相。” 秦忘川说著长呼一口气,“也就是说,以后我的身体会隨著受到的攻击越来越强,最终蜕变。” 至於蜕变成什么,谁都不知道。 通天玄明拎著江岩返回,將手中尚在发懵的少年隨手放下,自己则急忙上前,朝著飞仙台上的身影躬身一拜,声音带著由衷的敬畏: “恭贺殿下,功法通玄,大道可期!” 他虽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但那道纯粹以肉身之力劈出的沟壑,以及秦忘川身上愈发深邃、令人不敢直视的气息,已足以说明一切。 此等机缘,远超他的理解范畴。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通天族人齐齐躬身,恭贺之声如潮水般再次响起,声震九霄: “恭贺殿下!” “恭贺殿下!” 秦忘川静立飞仙台上,指尖轻抚过十方妙法剑的剑脊,感受著剑身传来的细微震颤与渴望。 他先是对通天玄明吩咐道:“去寻一柄法宝来。” 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 通天玄明当即躬身:“谨遵殿下法旨。” 隨即,秦忘川目光转向一旁仍在发愣的江岩,“再先给他安排一处落脚,好生招待。” 立即有两名白衣弟子上前,恭敬地对著江岩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一步三回头地跟著离开了。 待那略显迷茫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秦忘川的视线才落回通天玄明身上:“找个地方,我有要事吩咐。” 通天玄明心领神会,立即侧身引路:“是,殿下请隨我来。” 第198章 饵食已布,垂钓天骄 通天玄明直接將秦忘川引向了通天塔最高层。 那里是他的专属静修室,亦是整个通天界禁制最严密、灵气最充裕之地。 厚重的石门无声滑开,其內並非金碧辉煌,反而古朴简约。 唯有中央的聚灵阵散发著柔和光辉,四周墙壁上镶嵌著夜明珠,柔和的光线將室內照得通明。 “殿下,此处绝对安静,绝不会有人打扰。”通天玄明垂手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秦忘川步入静室,目光隨意扫过。 其实,倒也不必那么安静。 显然,这位家主以为他要在此进行某种不容窥探的隱秘修行。 没有解释,而是落座后平静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內显得格外清晰: “我有一事,需你亲自去办。” “我要你,去造一场势。” “一场足够大的势,大到能席捲整个通天界,乃至整个中千州。” 通天玄明神色一凛,腰身不自觉地又弯下几分,屏息凝神,静候下文。 秦忘川的声音在静謐的室內清晰地传开: “借你通天家之名,设下一场比武。” “我要这中千州的天骄,无论是隱世传人,还是不朽道统的圣子,皆匯聚於此。” 通天玄明心头剧震,饶是他执掌通天家数百年,歷经风浪,此刻也不由得为这庞大的手笔感到心惊。 匯聚一州天骄已是难事,而要惊动那些隱世不出的古老传承和不朽道统的圣子。 这需要的已不仅仅是资源,更是一个足够分量、让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全,101????????????.??????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但这一切对秦家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心念电转,瞬间想通了其中关窍,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姿態愈发恭谨: “殿下深谋远虑,玄明拜服。神子之名一出,想必......” 秦忘川打断了他,“这事,秦家不会出面,神子也不会出面。” “你可明白?” 神子不会出面?通天玄明眼珠微动,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抓住了其中的关键——此事须以通天家独立运作,与上界秦家毫无明面关联。 “玄明明白。”他立刻躬身,“此事乃我通天家自行主办,与殿下、与秦家......从无瓜葛。” 秦忘川微微頷首,算是认可。 通天玄明心下稍安,隨即又拋出最关键的问题:“那殿下,如此盛会,当以何为饵,方能请动天下英杰,让那些眼高於顶的圣子、传人也心甘情愿前来?” 他试探著列举,“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药?或是直指大道的无上功法?还是......某种逆天改命的惊世机缘?” 这三者,得其一便足以在修仙界掀起腥风血雨。 然而,秦忘川的回答却平静得如同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全部。” 通天玄明呼吸一窒。 紧接著,他便听到那清冷的声音继续道: “九转丹药,准帝功法,皆可作为胜者奖赏。” “至於那逆天机缘......”秦忘川略一停顿,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一道蕴含著独特道韵的流光没入通天玄明眉心,“便是秦家神子独创的一门秘术——” “《万劫雷炉》。” 秘术名號出口的剎那,通天玄明只觉得神魂深处雷音轰鸣,识海中竟显化出一尊横亘天地的巨炉虚影—— 炉壁烙印周天星辰,炉內翻涌著混沌雷光,竟是以万劫雷霆为柴,將天地灵气熔炼为最精纯的气血之力! 此法之玄妙,立意之高远,竟让他都感到深不可测! “丹药、功法,再加上神子这门秘术。”通天玄明深吸一口气,眼中仍带著几分难以置信,“如此手笔,莫说是中千州,便是上界那些眼高於顶的天骄见了,只怕也要为之疯狂。” 他定了定神,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开口:“只是...殿下耗费如此惊天代价,將各方天骄尽数引来,究竟所为何事?莫非是要......从中择选追隨之人?” 惊天代价? 惊在哪? 秦忘川眼帘微抬,目光平静如水。 “这,便不是你该过问的了。” 只此一句,通天玄明顿时噤声,背后沁出一层细汗。 他立即垂首:“是玄明逾越了。” “我这就去办。” 至此,饵已备齐。 丹药、功法、独一无二的秘术机缘三者合一,通天玄明几乎可以预见,当消息传出,整个中千州將会陷入何等的疯狂! 就在通天玄明开始筹备那场必將震动中千州的盛会时,在遥远的极冰玄界,风雪冰原之上。 一场决定命运的对决也接近了尾声。 凛冽的寒风中,一位身著玄色帝袍的女子静立於万丈冰崖之巔,她容顏绝世,眸光却比这万古不化的冰川更冷。 她的对面,一名桀驁不驯的青年天骄半跪在地,以剑支撑著身体,显然已在方才的交锋中落败。 女子凤清绝,被世人尊称为璃月女帝,俯瞰著脚下苍茫,向他伸出了手,声音不容置疑: “来我这边吧。你的剑,將成为我的力量。” 青年天骄抬头,眼中轻呵一声:“今日我实力不济,认栽便是!” 他拄著剑踉蹌起身,目光扫过远处观战的几道身影——那些都是早已归顺女帝的各方天骄。 嘴角泛起一抹讥誚的弧度: “明明有这么多打手可用,却偏要亲自与我交手......” “让我猜猜——你是想证明什么?为了证明你比所有人都强?还是为了证明你一介女子不依靠任何人也能立於天地?” 风雪在两人之间呼啸。 凤清绝她缓缓抬眸,望向九霄云外,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为了上天。” 这四个字很轻,却比万丈冰崖更重。 “不是上千州,而是天上天。” 第199章 龙傲天与理科男 青年天骄脸上的讥誚瞬间凝固。 她继续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著千钧重量:“你我皆凡人。” “正因是凡人,才需要聚在一起,才能拥有更强的力量!” 说著凤清绝缓缓抬起手,指向那冥冥中的上苍,目光锐利如剑:“世人都说,凡人不可登天。” “但凭什么他们生来便可高居九天,俯瞰眾生?而我们,就只能做这井底之蛙?” “终有一日,我必將踏上仙庭——让九天之上的目光,再也不能忽视我等凡尘之躯。” 青年天骄嗤笑一声,带著看透世事的嘲讽:“说到底,你也只是想上天罢了。上了天后,现在说的一切都会忘的一乾二净。” “不过是贪图长生,渴望永恆之辈!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长生於我何有哉,不过又入樊笼尔。”凤清绝收回目光,看向他,眼神深邃:“我要先踏上巔峰,亲眼看看那最高处的风景,值不值得我长生。” “否则,”她的声音骤然转冷,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志,“即便与天地同寿,一想到头顶之上,还有人高高在上,视我如螻蚁......我便永世不得安稳!” 青年天骄浑身剧震,怔怔地看著她。 这番言论,彻底顛覆了他的认知。 旁人追求长生是为了永恆的存在,而凤清绝,竟將长生放在了“登顶”之后!这是一种何等的骄傲与不甘! “我...不信......”他的反驳变得苍白无力。 “你会信的。”凤清绝不再多言,只是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悬於他的面前。 “如果我现在所说,与未来所做有半分差错,不光是你,我身后任何人大可持剑而来——” “我必引颈就戮,绝无怨言。” 凤清绝没有动用任何武力压迫,只是静静地等待著。 那双凤眸之中,是足以容纳星海的野心,以及一份让人心折的、近乎狂妄的自信。 风雪在两人之间呼啸。 良久,青年天骄眼中的桀驁与质疑渐渐褪去,化为一种复杂的、带著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鬆开手中的剑,任由其插入冰雪,而后,他低下了从未向任何人低下的头颅。 “记住你今天的话。” 凤清绝的唇角终於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宛若冰原上初绽的雪莲。 “当然。” 她站起身,玄色帝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我今日能对你言明此志,来日便能对天下人宣示此心。” “若违此誓——” 她的声音清晰地穿透风雪,落在青年耳中,也落在远处所有静默观望的天骄心上。 “方才之言,便是我的授首之由。” 就在凤清绝又收服一位天骄的同一时刻。 远在罗天界。 一片浩瀚火域之中。 这里岩浆如海,翻滚沸腾,灼热的气息將天空都炙烤得扭曲变形。 然而,就在这片绝地的中央,却有一道身影正沐浴在金色的岩浆洪流之中。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黑髮披散,身形挺拔。 他双目紧闭,周身毛孔仿佛都在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引得整片岩浆海隨之起伏。 更为惊人的是,他体內仿佛有一轮永恆神炉在燃烧,散发出让虚空都战慄的恐怖气血。 大日焚天圣体——顾天野! “轰——!” 突然间,他睁开双眼,眸中竟有日月沉浮、星河崩灭的可怕异象一闪而逝。 他隨意一拳向前挥出,没有动用任何灵力,纯粹的血气便化作一条金色长龙,咆哮著將前方数里岩浆海瞬间蒸乾,露出焦黑的地表! “圣体初成,便有如此威势,天野哥哥果然是天命所归!”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带著毫不掩饰的倾慕。 只见不远处,几位风姿各异的绝色女子凌空而立,她们周身皆有神光笼罩,显然也非寻常修士。 方才开口的,正是其中一位身著红衣的少女,她看向顾天野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顾天野收拳而立,对自身力量似乎並不意外。 他神情平淡,带著一种自骨子里透出的无敌自信。 “无敌路,当由此而始。” 他的话语简单,却仿佛在陈述一个必將实现的未来。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破开火域上空的热浪,精准地落入其中一位蓝衣女子手中。 她神识一扫,绝美的容顏上顿时露出惊容。 “通天家將举办天骄盛会,头名奖励...!九转神丹,准帝功法,以及...秦家神子独创秘术《万劫雷炉》!” “哦?”顾天野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秦家神子?没听过。但那秦家的秘术倒是有点意思。” 他並未像其他人那般震惊,反而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 “天野,此等盛会,群雄匯聚,恐怕......”另一位气质清冷的白衣女子轻声提醒,眉宇间有一丝担忧。 “师尊多虑了。”顾天野轻笑一声,目光仿佛已穿透无尽虚空,看到了那场即將到来的风云际会,“你老说我是天骄,既是天骄,又怎能退缩?” “秘术到手,我实力更上一层楼,日后应那女人的约战就更有把握了。” 他周身战意缓缓升腾,搅动八方风云。 “这盛会,我顾天野——” “来了!” 就在顾天野於火域中做出决定的同时。 百灵界。 一座清幽小院的闺房內。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木窗,在铺著宣纸的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书桌一角,此刻却摆放著几件与这书香环境格格不入的物事:几件线条冷硬、泛著金属幽光的奇特造物。 一只骨肉匀停的縴手,正以一种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带著工程师般精確性的动作,拿起其中一件。 那是一只结构紧凑的手枪。 没错,的確是手枪。 每一个部件的结合都严丝合缝,透著工业造物的理性之美。 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二八年华的少女,眉眼如画,气质本该温婉。 但此刻,她眼神专注,眉头微蹙,检查枪械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这具身体里,此刻主导的是来自异世的灵魂——葛子轩。 “葛大哥……”一个细细软软、带著些许怯意的女声在他心底响起,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我们……真的需要带这么多东西去吗?我听说通天家举办的盛会,规矩很严的。” 葛子轩將手枪的弹匣退出,確认灵弹满仓后,“咔噠”一声利落推回,动作流畅。 他在心底回应,语气带著一种经歷过社会毒打后的谨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苏丫头,记住,任何时候,多留一张底牌,就是多一条生路。” “会场里明刀明枪,会场外可说不准。” “再说了,那可是九转丹药,你不想要?” 第200章 铀-235,大日焚天仪 “想要!”苏婉清当即回应。 九转丹药,那跟神丹已经没区別了。 吃一颗便可蜕变。 虽不知是何等用途的丹药,但即便是不吃,拿到后与別人交换专门用於改善体质的八转丹药,或者是別的什么都绰绰有余。 换而言之,这不止是一颗丹药,而是万能兑换票! 葛子轩將手枪放入一个特製的、內衬软绒的布袋,然后塞进腰间的纳戒。 接著,他的目光投向桌上那件更加引人注目的物事—— 一根近一人长、管壁厚重、造型狰狞的金属长管,旁边还放著几枚同样闪烁著冷光的梭形弹体。 他伸手抚过冰冷的金属管身,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件杀戮兵器,反倒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葛大哥,有必要用这个吗?”心底的女声,苏婉清,带著显而易见的担忧,“上次这个炸死了不少人啊...” “典型的女频思维。” “別人要杀你,你还在那想著死多少人?” 苏婉清犹豫片刻,“那...那该怎么想?” “当然是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葛子轩在心底淡定回应,开始有条不紊地將发射器和弹药分別收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两个被层层叠叠的黯淡符文严密包裹、约莫海碗大小的乌黑金属半球上。 奇特的是,在那看似古老玄奥的封印符文间隙,竟清晰地刻著几个与修仙文明格格不入的、横平竖直的异界文字—— 铀-235 其下还有一行更小的注释,同样是以那种异界文字书写,透著一丝严谨到可怕的疯狂: 临界质量:52 kg 即使隔著封印,也能隱隱感觉到一种令人心悸的、极度內敛的能量波动。 苏婉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暂时压过了怯意,“这两个铁疙瘩是什么?” 葛子轩適时地在心底为她“翻译”,语气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科学狂热: “这是我们家乡,对一种『天地未开时的混沌原初物质』的称谓。” 他说话时带著一种创造者的自豪,“这可是我们的最终杀手鐧,我管它叫『大日焚天仪』!” “大日......焚天?”苏婉清在心底喃喃重复,光是这个名字就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 “原理嘛,说起来也简单。”葛子轩用最平淡的语气,说著最骇人听闻的话,“就是把这两个半球严丝合缝地懟在一起,然后用神念一直往中心压缩...”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能让这个修仙世界土著理解的形容。 “然后,轰——”他轻轻吐出一个擬声词,伴隨著这个音节,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滯了几分,“它就能请这片天地,安静地睡著,再也醒不过来。” “哦。”苏婉清懵懂点头,心中暗道『一种催眠的法宝?』 说著葛子轩又嘆了口气:“这背后是伟大的质能方程,e=mc2,唉,跟你说了也不懂。” “懂不懂什么是当量即是正义啊?” “这东西一出,仙人之下全灭,仙人之上,也灭!” “那么厉害?”苏婉清的意识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嘆。 “当然。”葛子轩的意识回应里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甚至有一丝科学家的骄傲。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著什么。 “虽然没见过仙人,但也应该就那样吧。” “任他神通万千,道法玄奇,在这种最基础、最狂暴的物理法则面前,眾生平等!” 葛子轩將两个半球郑重地收入纳戒最深处,与那些枪械、火箭筒分开放置。 “希望......用不上...”他最后轻声说了一句,不知是在对苏婉清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虽是这样说,但那些重火力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兜里塞。 於葛子轩而言,“火力不足”便意味著生死操於他人之手,所以无论出近远门,別的可以不带。 武器一定要带够。 ———————————— 就在葛子轩清点著他的家当时,江岩被安排在通天城一处府中。 秦忘川走在去找他的路上。 然而,突然身旁的叶见微神色骤然一凝,低声道:“少爷...” “嗯。”秦忘川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已越过街道,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路边茶摊上。 其实,无需叶见微提醒,他早已察觉到了那道独特的气息。 只见一个身著白衣的少女,正隨意地坐在茶摊的长凳上。 她面朝人来人往的街道,双腿併拢,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则托著自己的脸颊,一副百无聊赖、等人等到快要睡著的模样。 秦忘川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缓步走了过去。 直到他走到近前,阴影笼罩下来,那少女——李青鸞才像是大梦初醒般,缓缓抬起头。 没有开口,而是直接在她旁边的长凳上隨意坐下。 木凳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与街市的喧囂混在一起。 就在他落座的瞬间,李青鸞忽然出手如电,纤细的手指精准地抓向秦忘川的手腕。 她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指尖微微用力,直到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平稳的跳动和温热的皮肤触感,才几不可闻地鬆了口气,缓缓鬆开了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一旁的叶见微眼神微凛,但秦忘川却恍若未觉,只是眼底掠过一丝瞭然。 他自然明白她为何如此——上次在仙路用幻世书的虚影糊弄过她。 “现在確认了?”秦忘川语气带著些许调侃,任由她刚才的试探发生。 李青鸞收回手,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双清澈的眼眸眨了眨,恍然开口: “我好像...做了个梦。” “什么梦?”他顺著她的话问。 李青鸞轻轻摇头,目光有些涣散,仿佛还在努力捕捉梦中残留的碎片。 “忘了。”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心口,“只记得...是个悲伤的梦。悲伤到......窒息。” 秦忘川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 他身子微微后仰,靠在简陋的茶桌边,语气平淡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看来是个噩梦。” “忘了就忘了吧。” 秦忘川目光落在她脸上,转而问道:“怎么找到我的?” “我问了你二哥,他说你在这。”李青鸞的回答没有任何迂迴,“所以,我来了。” 言简意賅,一如她的风格。 秦忘川闻言,眼中笑意更深,带著几分打趣的意味:“怎么,想我了?” 李青鸞看著他,既没害羞,也没反驳,清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非常认真且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对啊。” 她微微偏头,反问道,仿佛这是天经地义、唯一的原因: “不然我来干什么?” 两人在茶摊前静坐了片刻,任由街市的喧囂在周身流淌。 李青鸞望著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忽然轻声开口:“这样閒坐,好像还是第一次。” 少女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诉说。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和你待在一起。”她抬起眼眸,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他,“分开一段时间后,就感觉有些不自在。” “你也是这样吗?” 秦忘川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却並未急著回答。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李青鸞继续说道: “反正我是这样的。” 这句话她说得格外坦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没有羞涩,没有遮掩,就像在说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那般理所当然。 或许,这正好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第201章 现在省下的路,在未来终究会变成代价 茶凉了又续,续了又凉。 “我家老祖说,万世劫很危险。”李青鸞指尖轻轻摩挲著粗糙的陶杯边缘,“往届翻车的人不在少数。” 她抬眼看他,目光澄澈:“以你的天赋,即便不歷这劫,多闭关几次也可以补回来。” “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为何非要走这荆棘之路?” 秦忘川摇头,目光投向远处通天塔的轮廓:“现在省下的路,在未来终究会以代价的形式出现。” “我承受不了那代价,所以,必须走。” 他收回视线,语气平静:“而且,这在我看来,也不算什么荆棘之路,最多就是麻烦点。” 秦忘川心中早已盘算清楚。 这场布局分两步:先在中千州举行比武,让江岩崭露头角; 待到了上千州,他再亲自出面。 届时不仅要击败上千州的天骄,更要顺势收割江岩身上已经积攒的气运。 两场战斗,便能省去满世界寻找气运之子的麻烦。 最多,只是培养江岩的过程费些心思罢了。 他正思量间,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抚上脸颊。 李青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著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你总是这样,把一切都藏在心里。”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著执拗:“我要怎么帮你才好?” 秦忘川本想沉默以对,可当他转头对上她的眼睛时,却不由得怔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里面翻涌著太多他读不懂的情绪,复杂到他不敢直视。 秦忘川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復了往常的冷静: “我要造一场势。” “让上千州和中千州的气运之子聚在一起。“ “中千州的这场我已经开始著手准备,所以...” “上千州的交给我。”李青鸞忽然凑近,近乎脸贴脸地说道。 那是肯定的语气,不带任何迟疑,没有一丝犹豫。 或许是上次仙路异族一事给了李青鸞衝击,让她变成了这样。 『但...这样也好。』 秦忘川在心底想著。 ———————————— 与李青鸞分別后,秦忘川来到了通天家安排的府中,却不见江岩踪跡。 循著气息,最终在通天城西区一处空地广场上找到了他。 此刻的演武坪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人群围成一个圆圈,喧囂声浪几乎要掀翻天空。 圈子中央临时用青石板搭起了一座简陋却坚固的擂台。 台上,江岩正与一名身著锦澜袍的青年修士生死相搏。 “砰!” 又是一次硬碰硬的对撞。 江岩踉蹌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左肩衣衫破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他对面的锦袍青年也没討到好处,右脸颊肿起老高,嘴角掛著血丝,华贵的袍子被撕裂了好几个口子。 两人都在剧烈喘息,汗水混著血水从下巴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小小的暗色朵。 秦忘川走了过去。 一袭青衫仿佛与喧囂隔绝。 神识如无形的蛛网铺开,周遭嘈杂的议论便清晰传入他耳中: “这都打了快一炷香了吧?嘖嘖,真是不要命了...” “可不是吗?那小子明明修为弱了不止一筹,居然能撑到现在!” “听说他是下界刚飞升上来的?” “对对对,就为这个惹上的麻烦...” 很快,秦忘川就从这些七嘴八舌中拼凑出了事情全貌。 原来今日午后,江岩在城中閒逛,想熟悉下中千州的风土人情。 却不曾想迎面遇上了这锦袍青年——乃是本地一个小世家“刘家”的嫡子,刘琨。 此人素来跋扈,见江岩修为不过七境,又是生面孔,便起了戏弄的心思。 “从下界来的脏东西...”刘琨用袖口掩住鼻子,眉头嫌恶地皱起,仿佛空气中瀰漫著什么令人作呕的气味。“飞升也就算了,区区七境,谁给你的胆子在通天界逗留?” 江岩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发作。 而是压下火气,侧身要让开。 谁知这退让反被刘琨当成了软弱可欺。 他得寸进尺地拦住去路,声音拔高,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我就说吧,下界上来的,果然都是些未开化的蛮夷之辈。“ 围观者发出几声鬨笑。 江岩拳头攥紧,指节发白,但还是忍住了,低头要继续走。 “喂,本少爷跟你说话呢!“刘琨竟伸手要去推他肩膀,“聋了还是哑了?哦对了,听说你们下界之人资质愚钝,该不会是连人话都听不懂吧?“ 江岩猛地抬头,眼中已有怒火燃烧。 刘琨却变本加厉,他上下打量著江岩,嘴角扯出一个恶意的弧度:“看你这一身穷酸样,你爹娘怕不是早就...“ 他话未说完,江岩周身气息骤然炸开! “你再说一遍。”江岩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带著杀意。 刘琨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慑得一怔,隨即恼羞成怒:“我说你爹娘怕是早就死在下界哪个犄角旮旯了!没爹娘教的东西!” “轰——!“ 江岩体內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母亲是他心底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下界之人是不是蛮夷,你来试试就知道了!“江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街道,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就现在!“ 第202章 让所有人都来看戏 推演完经过,秦忘川的目光重新落回擂台。 此时的江岩,早已没了平日那副乐呵呵、甚至有些傻气的模样。 他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周身灵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狂暴不稳,却又在某种坚定的意志下被强行约束。 手下招式毫无章法,却招招狠辣,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寧愿硬挨对方一掌,也要在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那刘琨显然没料到这“软柿子“竟如此悍不畏死。 他修为虽比江岩高出两境,已达九境。 按道理来说,已经是碾压才对。 但因常年酒池肉林,再加上修为全靠丹药提上来的,此刻竟在江岩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左支右絀。 刘琨的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惊惧,华丽的招式也因心怯而变形,威力大减。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刘琨被江岩这完全不顾自身、只求伤敌的打法彻底激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虚晃一招,身形骤然暴退数步,与江岩拉开距离。 “下贱东西!给我像你爹娘一样——乖乖躺回泥里去!” 双手急速结印,周身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匯聚,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那华而不实的招式被他摒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刺骨的气息。 只见他双掌之间,一道幽蓝色的光芒凝聚成形,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连脚下都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是刘家的『囹冰印』!”台下有识货的人惊呼,“这傢伙动真格的了,这是要下死手啊!” 这一击,確实凝聚了刘琨九境全部的修为,势要將江岩彻底轰杀! 然而,立於人群之外的秦忘川,依旧只是静静地看著,並未有任何出手干预的打算。 这並非见死不救,而是他清晰地感知到——没有必要。 场面上看,江岩浑身是伤,气息紊乱,似乎已处绝对劣势,下一刻就要被那幽蓝掌印吞噬。 但秦忘川却敏锐地察觉到,江岩周身气血奔腾如龙,內息实则绵长深厚,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最关键的是,他身上並未泛起那熟悉的、象徵著其压箱底手段的炽盛雷光。 这意味著,这小子直到此刻,竟然还在藏拙! 一想到这里,秦忘川心中是既感慨又无奈。 “不愧是气运之子,面对高出自己两个境界的对手,哪怕看似狼狈,竟还能如此游刃有余,留有足以翻盘的底牌。” 无奈的是,这里可是通天界,三千州核心的中转之地,虽说龙蛇混杂,但如此不长眼、主动凑上来给主角当“经验包”的紈絝,按理说也不会太多。 偏偏这都能被江岩遇上,並且成功激化到生死相搏的地步。 “不愧是主角啊......” 秦忘川在心底轻轻嘆息了一声,这惹事的“本事”,当真是不服不行。 就在秦忘川静观其变时,一阵急促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只见通天玄明带人匆匆赶到,他目光扫过擂台,当看清台上浑身是血却战意昂然的江岩时,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那小子,不正是殿下身边那位吗?! 原来,自从得知秦忘川的身份后,这位心思縝密的通天家主就派了人暗中留意—— 並非监视。 而是生怕这位殿下在自己的地界上有什么闪失,或是被什么不长眼的人衝撞。 方才暗哨回报秦忘川在此驻足观战,察觉有异,这才立刻带人赶来。 通天玄明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就要给手下使眼色,让他们立刻中断这场危险的决斗。 “不必。” 秦忘川平淡的声音响起,同时微微摆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通天玄明动作一僵,连忙躬身:“殿下,这......” 秦忘川的目光依旧落在擂台上,隨意地指了指江岩对面的刘琨:“此人姓刘。听他们说,城中还有个刘家。” 通天玄明心头一凛,赶忙回答:“回殿下,刘家確是本地大族。其族中產业遍布小半个城池,颇有根基。” “不过,与我通天家素来只是寻常往来。” 怎么可能寻常往来,通天城中,这些大家族哪个敢不向通天家交税上贡? 但眼下,还是撇清关係的为好。 『不然惹怒了这位神子,我绝对是第一个被手撕的!』通天玄明暗暗想著。 秦忘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语气却依旧平淡:“既然如此,只让你我在此观看,未免太过冷清。” “去,把刘家的人,都叫来。”他侧过头,看向通天玄明,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让他们一起看看,这场精彩的决斗。” 通天玄明立刻躬身:“是!” 他刚要给身旁的心腹递眼神去传令,手臂才抬起一半,却像被什么东西钉住般,猛地僵在半空。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他的思绪: 『不对......殿下亲临於此,若只是简单通报,刘家那些蠢货未必能意识到天塌了。说不定还会仗著地头蛇的势力,在殿下面前口出狂言...那岂不是火上浇油,连我也要被拖累至死?』 『必须让他们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这念头闪过,通天玄明再无犹豫。 他收回手臂,转向秦忘川,將身子躬得更低,“在下...亲自去请!” 说罢,通天玄明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刘家的方向飞去。 ...... 通天玄明化作的流光,不过数次呼吸间,便已抵达刘家那气派非凡的府邸门前。 他毫不掩饰自身那属於一方霸主强横气息,如同山岳般轰然降临。 “城主大人?!” 把守大门的刘家护卫认出他来,顿时嚇得魂飞魄散,连通报都忘了,急忙让开道路。 通天玄明看也不看他们,龙行虎步,径直闯入刘家大门。 此刻,刘家当代家主刘擎,正在议事厅与几位族老商议著家族產业事宜。 厅內薰香裊裊,气氛原本颇为閒適。 “砰!“ 议事厅那两扇沉重的紫檀木门竟被一股无形的气浪猛然撞开。 一道身影裹挟著令人窒息的威压,如怒涛般席捲而入! “何人胆敢......!” 刘擎察觉到了那狂暴的气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然而,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满腔的怒火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 “玄......玄明真人?!“ 刘擎的声音都变了调子,他慌忙绕过桌案,几乎是踉蹌著迎上前,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无比恭敬甚至带著几分諂媚的笑容: “您、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何要事,吩咐一声,刘某自当登门拜见,怎敢劳您大驾......” 通天家主亲自登门,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通天玄明面无表情,目光如电,扫过厅內眾人,直接打断了刘擎的客套,声音冷硬:“带上你刘家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立刻跟我走。” 刘擎和几位族老皆是一愣。 第203章 刘琨不光输了,还傻了! “真人,这是...要去何处?所为何事?”刘擎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心中明白,这位大人亲自闯门,绝对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通天玄明眼神一厉,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你那个好儿子刘琨,正在城西与人进行生死斗。” 刘擎闻言,先是一惊,隨即反而鬆了口气,甚至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琨儿虽不成器,但也是实打实的九境修为,在这通天城年轻一辈中,能与他生死相搏的没几个,多半又是他在欺负哪个不开眼的。 想必是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通天家前来过问。 他连忙拱手,带著几分赔罪的笑意:“原来是这逆子又惹祸了,惊动了真人。小儿辈胡闹,我这就派人去將他抓回来,严加管教!怎敢劳您亲自...” “胡闹?”通天玄明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寒冰,瞬间击碎了刘擎脸上的笑容,“你可知,与他对战的是何人?你又可知,此刻是谁在旁观战?” 刘擎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有大人物下界? 別的中千州百年有一人下界就不错了。 但这里是通天界。 此地是三千州重要枢纽之一,上界来人並不稀奇。 通天玄明逼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刘擎的心头:“虽然那位大人的名讳我不方便点出,但我能告诉你,他来自天上天!” 天上天! 这三个字一出,刘擎的脸直接就白了。 通天玄明看著刘擎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补充道:“那位大人,点名要你刘家所有人,前去『观礼』。” “是『所有』人,听懂了吗?立刻召集你的长老、嫡系,一个不漏,隨我前去。” 通天玄明深吸一口气,语气带著最后的警告:“刘擎,本座亲自来此,是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机会。” “待会儿到了那,管好你自己,更要管好你族中每一张嘴!若有一人敢放肆,说错半个字...你应该知道后果。”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刘擎的心臟。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对上通天玄明那毫无温度的目光,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行!刘家不能就这么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剂,让他从僵直中挣脱。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通天玄明,而是將所有的恐惧和压力都宣泄在了自家人身上,歇斯底里地咆哮: “聋了吗?!” “动起来!都给我动起来!把所有人都叫来!谁敢慢一步,我扒了他的皮!” 片刻之后,以刘擎为首,刘家核心成员近千人,怀著无比惶恐和不安的心情,跟在面色凝重的通天玄明身后。 如同押赴刑场一般,朝著城西而去。 就在刘家眾人怀著赴死般的心情赶往演武坪的同时,擂台上的局势已骤然生变。 眼见那蕴含著极致寒意的“囹冰印”当头压下,江岩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 他周身原本因愤怒而狂暴的灵力瞬间內敛,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向体內坍缩。 下一刻,一股远比之前磅礴、精纯数倍的恐怖气息自他体內轰然爆发! “玄雷真身,开!” “轰——隆!” 道道凝练如实质的雷霆缠绕於身,汹涌的气血与狂暴的雷霆完美交融。 江岩不再退避,反而迎著那巨大的幽蓝掌印,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繁复的技巧。 只有最纯粹、最蛮横的气血之力,裹挟著至阳至刚的雷霆,以力破万法! 拳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电解出焦糊的气味,紫色的雷拳与那幽蓝掌印悍然相撞! “滋啦——轰!” 没有僵持,只有摧枯拉朽的湮灭!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金色雷拳与幽蓝掌印轰然对撞——那凝聚了刘琨全力的囹冰印竟连一瞬都没能挡住,如同纸糊般轰然破碎,冰晶四溅! 然而江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身形如电,紧贴而上,第二拳已如影隨形般轰出! 这一拳,凝聚著他压抑已久的怒火,更快!更狠! 刘琨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著那缠绕著雷霆的拳头,在他惊恐放大的瞳孔中越变越大,最终狠狠印在他的面门之上! “噗!“ 刘琨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箏般倒飞出去,鲜血混著几颗碎牙从口中狂喷而出。 最终重重砸落在数丈外的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挣扎著想要爬起,半边脸已高高肿起,胸腹间气血翻腾,灵力紊乱,显然已受了不轻的內伤。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两拳惊呆了。 第一拳破法,第二拳败敌!乾净利落,霸道绝伦! 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被压著打的下界小子,竟然隱藏著如此恐怖的实力! 江岩站在擂台中央,周身沸腾的气血与雷光缓缓平復,他剧烈喘息著,看著狼狈不堪的刘琨,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宣泄后的疲惫与一丝后怕。 然而,这番姿態落在心高气傲、从未受过如此屈辱的刘琨眼中,却成了赤裸裸的嘲讽与怜悯。 “区区一个下界的烂人,竟敢!”剧痛和屈辱瞬间衝垮了刘琨的理智。 他猛地抬头,双目血红,甚至没看清周围情况,就朝著护卫嘶吼: “杀!给我杀了他!愣著干什么!把这贱种给我碎尸万段!!” 他嘶吼著,期待著家族护卫一拥而上,將台上那让他顏面尽失的小子剁成肉泥。 然而,他预想中的场面並未出现。 场间依旧是一片诡异的死寂,只有他声嘶力竭的咆哮在空气中迴荡,显得格外刺耳和...可笑。 刘琨愣住了,他艰难地转动脖颈,带著无比的愤怒和一丝茫然,望向身后—— 这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他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潮,从擂台边缘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街口,而且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他的父亲,刘家家主刘擎! 诸位平日里威严无比的族老! 各房手握实权的主事叔伯!几乎所有刘家的核心成员,此刻竟全都齐聚於此,黑压压的一片,怕是有近千人之眾! 但这密密麻麻的人潮,此刻却没有人出声。 只是目光齐齐的注视著刘琨,安静得可怕。 第204章 隨手掏出九转圣药,再次震撼 他们何时来的?又看了多久?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 真正让刘琨如坠冰窟的,是每个人脸上那种统一的绝望与惨白。 那些平日威严的叔伯们此刻面无人色,有人死死攥著衣袖,有人不自觉地后退。 站在最前方的父亲刘擎更是冷汗涔涔,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怒恐惧,甚至带著一丝……恨不得他立刻消失的绝望。 更不用说,一旁还站著面色冷峻如冰的通天家主,通天玄明! 刘琨的咆哮戛然而止,张大的嘴巴无法合拢。 他就算再蠢,此刻也明白眼前一幕很不对劲! “爹?” 就在刘琨茫然地喊出爹的瞬间,刘擎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猛地衝上前去。 刘擎双目赤红,一把扣住刘琨的天灵盖,掌风如刑台铡刀般轰然斩落! “咔嚓——” 肩胛骨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逆子!今日我便为刘家清理门户!” 第二掌紧隨而至,直接震碎刘琨丹田气海,暗金色的本命精血从七窍中狂涌而出。 刘琨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漏气声。 刘擎抬脚碾在儿子断裂的膝盖上,骨碴摩擦声令人毛骨悚然。 他朝著通天玄明方向躬身嘶吼:“孽子有眼无珠,冒犯天威!刘某这就將他挫骨扬灰,给大人赔罪!” 刘擎这一手极好,他並没有急著寻找那位上界的大人,而是向通天玄明赔罪。 果然,顺著通天玄明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道青色身影缓步走向浑身染血的江岩。 刘擎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心头猛地一沉。 他看了眼自己染血的手掌,再看了看瘫软在地的儿子,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这一掌下去,琨儿怕是...... 可当刘擎眼角扫过那位青衣青年淡漠的侧影时,所有的犹豫都化作了刺骨的寒意。 有些存在,根本不需要开口,就足以让人明白该怎么做。 掌风凌厉斩落,刘琨的丹田处传来清晰的碎裂声。 在儿子悽厉的哀嚎中,刘擎闭上双眼,將喉间的哽咽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一掌,碎的是父子情分,保的却是刘家上下千余口的性命。 与此同时,江岩看著走近的秦忘川,羞愧地低下了头。 “大哥...”他声音沙哑,带著深深的自责,“我惹麻烦了......” 秦忘川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身上的伤痕后,將两本手抄本拍在江岩胸前,淡淡道: “你那个玄雷真身简直没眼看,修这个。”秦忘川淡淡道,“还有另一本是拳法,一併修了。” 说著转身便走:“收拾一下,去歷练了。” “这段时间內,要儘可能的变强。” “歷练?”江岩怔怔地接过功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会是这样的开场, 直到秦忘川已经走出十步开外,他才猛地惊醒。 来不及细想,小跑著追了上去。 一边追赶著那道青衫背影,他一边低头看向手中两本功法。 当看清封面字跡时,呼吸不由得一滯—— 只见一本封面上写著《万劫雷炉》,另一本则是《千秋霸拳》。 他下意识地翻开《万劫雷炉》,仅仅瞥见开篇几行字,心神便剧烈一震。 其中阐述的雷霆真意浩瀚深邃,远超他的理解。 更奇异的是,这功法竟隱隱与他的玄雷真身同源。 而另一本《千秋霸拳》也同样玄奥,完全看不懂! 江岩捧著功法的手微微发颤,忍不住快走两步与秦忘川並肩:“大哥,这《万劫雷炉》...莫非是你所创?还有这两本功法为何没有品阶?” “是我所创。前一本没有品阶,后一本准帝。”秦忘川头也不回地说。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三个月后,这里会举行一场大比,其中的奖励之一就是这个。” “奖励?”江岩一惊,感觉手中的东西变得烫手起来,“那我现在就学是不是不太合適?” “无所谓。”秦忘川淡淡道,“反正只是准帝。” 帝阶功法不可出现於中千州,不然的话,就不止是准帝阶了。 江岩“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就见秦忘川又拋来一个玉瓶。 “之前许诺的补魂丹。”秦忘川语气平淡,“还有些助你修行的丹药。“ 他脚步不停,声音却陡然转沉:“抓紧修炼,三个月后的比武,你要击败所有人。” 江岩指著自己,思索片刻后,重重点头:“我试试。” “不是试试。”秦忘川终於停下脚步,转身凝视著他,“是一定要做到。” 他顿了顿,拋出一个让江岩心神剧震的条件:“若你夺得第一,我帮你寻你母亲。” 空气突然安静。 江岩握著丹药的手微微收紧,那些能让无数修士疯狂的功法丹药,在他眼中確实不如母亲的消息来得重要。 但他沉默片刻后,却缓缓摇头: “大哥的心意我明白。但母亲...我想靠自己的实力去救。” 江岩抬起头,眼中是难得的清明与坚定,隨即又咧嘴一笑,露出往常那般带著几分傻气的笑容: “当然,要是实在不行...大哥可得帮我兜著点。” 正当江岩露出那標誌性的憨笑时,他体內小塔中突然传出三道急不可耐的神念波动。 “傻子!”第一道苍老的声音带著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放著通天的捷径不走,偏要自討苦吃!“ “就是!若换作是我,早就扑上去抱著舔了。” “你们两个都闭嘴!”第三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前两者的爭执,语气中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快!快將补魂丹送进来!这丹药足以修復我等残魂,到时候还怕寻不到你母亲的下落?” 江岩被塔中炸开的声音吵得头疼,將丹瓶移入塔內后执拗回应道: “诸位前辈,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大哥已经帮了我很多,不能一直麻烦他。” 这一次,塔內再无人出声劝阻。 只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密封的丹瓶上。 “八转补魂丹啊...”雷师喃喃道,“老夫生前求而不得,没想到陨落万载后反而得此神丹。” 话音未落,数道神念已不约而同探向瓶口。 隨即齐齐僵住! 雷师直接爆了粗口:“这不是八转补魂丹,而是......九转丹药!!!” 八转和九转看似只差一步,但其实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前者可称神丹,但后者,则是圣药。 已经脱离的丹的范畴。 剑老的声音都变了调:“你们知晓这丹药名號吗?” 就连最沉稳的丹尊也失了方寸,神念剧烈波动:“不知...但观其气息,的確是补魂丹无疑。” “有此圣药,我等不仅能尽復旧观,甚至有望超越生前境界!” 小塔在江岩体內中剧烈震颤,数道残魂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前辈风骨,全都沉浸在九转神丹带来的极致震撼中。 “这等圣药,我们这些残魂炼化都要数十年之久...”雷师的声音带著颤抖:“小子...你这位大哥,到底何方神圣?” 第205章 望川赋我金手指,挨揍就变强 几位前辈猜不出秦忘川的身份,江岩也猜不出。 所以他索性直接去当面问秦忘川的身份。 然而,得到的回应是: “问道宫,符修。” 这话江岩一开始信,但现在不信。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 秦忘川便带著江岩动身离开通天城,隨行的只有侍女叶见微。 这位清冷的女子总是安静地跟在秦忘川身后。 那只神异的红色小鸟当然也在,正歪著头,用细小的眼瞳打量著江岩。 一行人径直来到隔壁的铁背城。 江岩本以为经歷了通天城中的种种,秦忘川此番出行必定前呼后拥,排场惊人。 出乎意料的是,秦忘川並未展现任何排场,反而真如一个寻常符修般。 缴纳灵石入城,在城中寻了个角落,支起桌椅,掛出一道横幅: 普通灵符:五枚极品灵石 高级灵符:十枚极品灵石 定製灵符:二十枚极品灵石 若能击败此人——免费 江岩顺著横幅末尾的箭头看去,赫然指向自己! “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变强之法?”江岩嘴角微抽。 秦忘川正整理著符纸,闻言点头:“时间不多,以战养战。”他抬眼看向江岩,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可別死了。” 一旁,叶见微已寻了处乾净的石块坐下,一架古琴横於膝上。 啾啾在她肩头焦急地蹦跳,小翅膀扑棱著,发出急促的鸣叫,似在抗议什么。 然而叶见微神色清冷,对肩头小鸟的躁动视若无睹,纤指轻抚琴弦,琴音盪开。 江岩还未来得及抗议,地面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身高九尺、肌肉虬结的壮汉龙行虎步地来到摊前。 他身背一柄门板似的巨斧,斧刃上还带著未乾的血跡,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显然刚经歷了一场廝杀。 壮汉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嗡: “画符的!六纹豪力符,可有?” 丹分九转,符分十纹。 纹越多,则符越强。 六纹之上已经算高级符篆。 “有。”秦忘川頷首,指尖轻点横幅。 壮汉会意,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某家想免费。” 秦忘川对江岩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铺开符纸,开始调製灵墨。 江岩见那壮汉目光扫来,心头一紧,连忙摆手:“等等!让我准备一下!” 说完,他便开始慢吞吞地卸身上的行李,想拖延片刻。 然而那壮汉却是个急性子,根本不等他。 只听“哐当”一声,他將那门板似的巨斧隨手扔在一旁,脚下地面猛地一沉。 不等江岩反应过来,壮汉已如猛虎般扑至近前,那粗壮如铁箍般的手臂一把就將江岩拦腰抱住! 江岩的身材在常人中也算挺拔,此刻被这九尺壮汉紧紧锁在怀中,竟真显得有几分“娇小”。 他徒劳地挣扎了两下,下一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轰!” 壮汉抱著他,以一个极其狂暴的摔投技,將其狠狠地砸向地面! 尘土飞扬,青石地板上瞬间被砸出一个人形浅坑。 壮汉这才满意地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走向符摊。 而此时,秦忘川恰好落下最后一笔,一道灵光流转的六纹豪力符已然完成。 他神色如常地將符篆递出,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战斗与他毫无关係。 壮汉接过符篆,仔细感应了一下其中澎湃的力量,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我回头还来!” 说罢,拾起巨斧,大步离去。 只留下江岩四仰八叉地躺在坑里,望著天空,眼神呆滯,喃喃道:“大哥...我骨头...好像断了不少...” 秦忘川抬手轻挥,一道翠绿色的灵符轻飘飘地飞出,精准地贴在江岩额头上。 温和而磅礴的生命能量瞬间涌入其四肢百骸,断裂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开始飞速癒合。 这种疗伤符境界稍微高点就没用,但现在以江岩的境界来说,刚好合適。 秦忘川看著他这副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带著些许笑意问道: “方才一战,可有悟出什么?” 江岩揉著依旧有些错位的胳膊,认真思索了片刻,郑重答道:“那人肯定至少一个月没洗澡了,味儿太冲了!” “噗——” 一旁,始终清冷如雪的叶见微,膝上的琴音竟因此破天荒地停顿了一瞬。 虽然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微微抿著的嘴角却出卖了她。 而秦忘川,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个答案完全在预料之中。 他的確是个逗比。 江岩刚颤巍巍地从坑里爬出来,身上的骨头还在绿符的作用下噼啪作响,就听见那沉重的脚步声去而復返。 只见那壮汉走出十几步后,猛地一拍脑门,转身又龙行虎步地走了回来,声若洪钟:“画符的!某家又来了!” 江岩脸色一白,刚想转身逃,那壮汉却已如旋风般再次逼近。 熟悉的、带著汗味与血腥气的怀抱,熟悉的天旋地转—— “轰!” 人形浅坑旁边,又多了一个更深的坑。 壮汉接过第二张灵符,满意地掂了掂:“不错!我回头再来!” “大哥!”江岩躺在坑里,感觉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忍不住哀嚎出声,“顶不住了啊!” 秦忘川见状,这才不紧不慢地提起符笔,在那横幅末尾添上了一行小字: “每日限一次。” 壮汉看到新加的规则,颇为遗憾地咂了咂嘴,但也没多纠缠。 他只是深深地望了江岩一眼,那眼神灼热得仿佛在说: “小子,我明天再来收拾你!” 待那煞星走远,江岩才齜牙咧嘴地从坑里爬出来,只感觉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幽怨地望向秦忘川: “大哥…好歹…好歹也得等我把你给的功法学一学吧?这么揍,啥时候是个头啊...” 秦忘川抬眸看他,语气平静却直指核心:“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学。” “既然想靠自己的力量寻回母亲,那我问你,你现在的力量,够吗?” 这话如同当头棒喝,江岩脸上的嬉笑与委屈瞬间收敛,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沉默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点拨。” 说完,他竟不再抱怨,直接就在那坑洼不平的地面上盘膝坐下,忍著周身疼痛,开始尝试参悟那本《万劫雷炉》。 当然,他也不敢完全沉浸其中,还得一边分神留意四周动静。 毕竟,运功时若是突然被揍,那可是会走火入魔的。 第206章 主角標配,逆境成长 铁背城角落,江岩刚被揍趴下又挣扎著爬起来,周围已经聚起不少看热闹的修士。 “这小子真抗揍啊!” “第几次挨揍了?” 在眾人指指点点中,江岩咬著牙翻开《万劫雷炉》。 书上每个字都认识,可什么什么“以身为炉,纳万劫为薪”,什么“引雷火淬骨,化世间灵气为气血,暂存於身。” 这些词组合起来简直天书! 江岩终於忍不住求助,苦著脸抬头看向符摊后的秦忘川:“大哥,你这手抄本...確定没抄错漏字吗?要不...您亲自给我讲解几句关键?” 面对这请求,秦忘川执笔的手並未停顿,只是淡淡摇头:“我能讲的,已在书中言尽。” 他笔锋微顿,一滴墨汁悬於笔尖,继续说道:“既然文字难明,便让它为你演示几遍。” 话音刚落,威慑十足的兵人从涟漪中缓缓浮现。 並非突然出现,而是一直存在,只是隱匿了自身。 这正是秦忘川根据昔日从李青鸞那里所得的《幻世书》反推而来,专门用在兵人上的无上法门。 取名——【界定有无】。 毕竟,之前纸人只是一次性消耗品,但现在的兵人则不是。 免去了重复召唤的麻烦。 不待江岩细看,兵人周身猛然爆发出恐怖的气浪,將地面的尘土瞬间清空! 其躯干之上,一道道如同岩浆般炽热明亮的紫色纹路骤然亮起,蜿蜒流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性气息,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正是《万劫雷炉》,一档全开! 只不过,由这具特製的兵人施展出来,其威势远比江岩想像中要磅礴、恐怖得多。 江岩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功法描述的那些晦涩词句,化为实际景象竟是如此骇人! “这功法...?!” 四周人群譁然,不少人眼中精光闪烁,贪婪之意几乎不加掩饰。 隨著兵人的再度隱去。 “这也太玄了...”江岩回过神来,揉著发胀的太阳穴,感觉精神上的衝击比连续挨十次抱摔还要疲惫。 就在这时—— “呵。” 隨著这声轻笑。 一名锦袍玉带的年轻修士缓步而来,摺扇轻摇,目光却直勾勾地盯著秦忘川。 他叫柳隨风,是隔壁閒云宗的一名核心弟子。 柳隨风目光先是落在秦忘川身上,察觉到那虽不显山露水却令人心折的气度,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阁下刚才那手功法,倒是罕见。”他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灼热,“符篆什么的,我看不上。不如这样——” 他摺扇“唰”地一收,指向江岩。 “我与他切磋一场。若我贏了,这功法归我,如何?” 秦忘川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 十境修为。 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实际年龄超过了五十。 也就是服用丹药后才保持的容貌,算不上什么人物。 似是看出秦忘川的疑虑,柳隨风转过头,目光再次轻蔑地扫向盘坐在地的江岩:“放心,区区一个七境小修而已,我只出五成力...不...三成。”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已是施捨。 “三成力足矣。” 秦忘川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隨风的声音不小,带著毫不掩饰的优越感,瞬间將江岩从思索中惊醒。 江岩抬起头,看著眼前这个目空一切的傢伙,心中因为参悟不透功法的烦躁,加上连日来被当沙包揍的憋屈,此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痛的筋骨,眼神沉静下来:“请指教。” 柳隨风轻笑一声,摺扇唰地合拢,身形如清风掠至,一指点向江岩胸口要穴! “嗤——” 破空声骤响! 江岩甚至还没看清,对方的指尖的青芒便已至眼前。 这一指,虽只用了部分实力,却快、准、狠,明显是要一招碾压,彰显自己的游刃有余。 太快了! 快得连体內灵力都来不及运转周天。 『玄雷真身运转要三个呼吸...来不及了!』 死亡的寒意直窜天灵盖。 就在这生死一线。 《万劫雷炉》的八字总纲如惊雷炸响——“以身为炉,链气藏脉。” 果然还是听不懂。 但无所谓! 去他的行功路线!直接炼! “嗡!” 体內,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一股灼热暴烈的力量自经脉炸开,剧痛袭来,一缕暗金色的雷光骤然自拳锋迸发! “轰!” 拳指相撞! 隨著一股蛮横霸道的雷霆之力顺著指尖狠狠灌入。 柳隨风连退七八步,满脸错愕。 “怎么可能?!” “七境打退了十境?!” 围观人群炸开锅。 而江岩,则在轰出这一拳后,整个人如同虚脱,脸色惨白,踉蹌几步后直接跌坐在地,大口喘息,浑身汗如雨下。 那条强行运转功法的手臂,更是颤抖不止,几乎抬不起来。 成功了? 江岩看著自己的拳头,疲惫欲死,眼中却闪烁著狂喜。 仅仅一丝力量,还未至“一档”,竟能击退修为远高於他的对手! 然而—— 他的惊喜,柳隨风眼中,却成了最刺眼的嘲讽。 眾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下界螻蚁击退? 柳隨风脸色铁青,在眾人注视下彻底暴怒:“好啊,扮猪吃虎,耍我呢?!” 他彻底撕下偽善面具,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杀意凛然! “给我死!” 一声怒喝,他身形如电,悍然一掌,直取江岩面门! 这一掌,不再留情,誓要当场毙杀! 江岩力竭倒地,连抬臂格挡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著那致命一掌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死亡的阴影,已至眼前! 第207章 所谓问道宫,一定是个名门正派吧? 柳隨风眯起眼,摺扇一收,指尖轻轻摩挲著扇骨上的暗纹。 他盯著秦忘川,嘴角微掀,露出一抹冷笑:“我看得出你不简单,但我柳隨风——也並非没有依仗!” 说完抬手一摆,袖袍翻飞,语气放缓,却带著不容拒绝的意味:“將那功法交予我。” 图穷匕见,开始明抢了。 秦忘川神色未变,只淡淡道:“如果我说不呢?” “不?”柳隨风眸光骤冷,周身灵力陡然翻涌,衣袍无风自动,一股凌厉的杀意席捲而出,“那你便死!”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已至秦忘川近前,掌风如刀,直劈咽喉! “啾!” 一直安静立在叶见微肩头的啾啾,此刻浑身绒毛炸起,金瞳中闪过一丝怒意,小翅膀一振就要扑上去—— 竟敢对主人出手,定要这无礼之徒吃点苦头! 然而,一根纤长的手指轻轻按住了它。 叶见微微微摇头,目光依旧落在场中,声音清冷:“让公子玩会,莫要扰了兴致。” 她话音落下时,秦忘川的身形已如轻烟般侧移半步,恰恰避过那致命一掌。 “轰!”掌劲落空,地面青石炸裂,碎石飞溅! 掌劲落空,直接轰在地面上。 青石地板瞬间炸裂,碎石如雨般溅射! 几个躲闪不及的路人被飞石擦中,虽有灵气护体,但身上也出现了几道血痕,足以看出这掌之重。 柳隨风见秦忘川只敢闪躲,眼中怒意更盛,冷哼一声:“躲?我看你能躲多久!” 说罢,他身形猛然一沉,双手摆出架势,灵力凝於掌心,带起刺耳的破空声—— “百重浪!” 三掌拍出,掌风如浪潮般层层叠加,所过之处空气爆裂。 狂暴的灵力四溢开来,周围一些修为较低的人直接被音波波震得口吐鲜血! 然而秦忘川只是微微侧身,腿风堪堪擦过他的衣角,连半分都没沾到。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秦忘川仍旧从容不迫。 他脚下步伐玄妙,但並非是太虚步。 而是单纯的身形! 如幻影般在掌风间隙中游走,衣袂飘摇间,竟连一片衣角都没让柳隨风碰到! “嘶...这步法...”远处观望的江岩心头震动,他虽知大哥实力深不可测,但亲眼见到这般鬼神莫测的身法,仍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柳隨风久攻不下,脸色逐渐阴沉。 他猛然抽身而退,嘴角扯出一抹狞笑:“好,很好!你以为这样就能安然无恙?” 他猛地一拍储物袋,一柄通体莹白的飞剑悬空而起,剑身符文流转,锋锐剑气割裂空气,发出刺耳錚鸣! “此剑乃先天灵宝裂天剑,剑气可斩精铁!” 柳隨风狂傲一笑,“祭出此物,你以为还能继续躲?!” 秦忘川静立於原地,用行动回应了他。 既如此,那便不躲。 “狂妄!”柳隨风怒喝,剑指一划,“裂天,斩!” “咻——“ 飞剑化作一道白虹,眨眼刺至秦忘川身前! 就在剑锋夺人剎那,秦忘川缓缓抬掌,竖於身前—— “鐺!” 一声金属崩裂的脆响! 那柄先天灵宝级的飞剑,竟像是撞上了不可撼动的神铁一般,剑身寸寸崩裂,转眼化作一堆废铁,叮叮噹噹散落在地! “这就是你的依仗?”秦忘川侧看他,一双金眸里看不出是笑意还是讥讽。 “这怎么可能?!”柳隨风瞳孔骤缩,脸上的狞笑还未褪去,便已凝固成惊骇。 因为下一秒。 他看到秦忘川指尖轻挑,一块剑刃碎片无声浮起—— “咻!” 碎片破空,瞬息封喉! 柳隨风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咽喉便已洞穿,鲜血喷涌而出! 他踉蹌后退两步,眼神中仍带著难以置信的茫然,最终轰然倒地,再无生息。 整条街道,死寂一片。 围观眾人呼吸凝滯,眼中满是惊惧。 江岩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觉自己掌心已沁出冷汗。 而再看秦忘川的脸,神色如常,仿佛方才只是隨手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蚁。 江岩呆呆地望著倒地的柳隨风,又看向连衣角都没乱的秦忘川,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刚才被柳隨风隨手一击就打趴下的狼狈,再看看现在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柳隨风...这反差实在太强烈了。 想起刚才那鬼神莫测的闪避,忍不住问道: “大哥,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步法啊?好厉害!” “没有步法。”秦忘川回答得理所当然。 “没有步法?”江岩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对啊大哥!你不是符修吗?怎么...怎么肉体强度也这么高?竟然能徒手拍碎灵宝?!” 他这话问出口,秦忘川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滯。 觉醒圣法?“劫尽见我”后,肉体强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出手想试试这具身躯如今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倒是忘了自己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个“柔弱”的符修。 思索间,他面不改色地抬起刚才挡剑的那只手掌,在江岩疑惑的目光中,指尖在掌心轻轻一“撕”—— 仿佛揭下一层无形的薄膜,一张闪烁著黯淡金芒、符文却已彻底碎裂的灵符,被他捏在了指间。 “自然是因为掌心贴了这张『金刚不坏符』。”秦忘川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不然,区区符修之躯,怎可能硬撼灵宝?” “哦——!原来如此!”江岩看著那张灵气充盈的符籙,恍然大悟般长长舒了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就说嘛!” 大哥不愧是大哥!別人的符用一下就跟报废了似得,大哥这张用完还跟新的一样。 不愧是大哥! 江岩看向秦忘川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对“符修”这一职业的惊嘆与好奇。 “符修...原来都这么强的吗?一张符就能硬接先天灵宝?”他小声嘀咕著,隨后双目突然迸光芒,再次问道:“那大哥!问道宫里的人都像你那么强吗?” “其实...我现在还没有宗门...嘿嘿。” 江岩摸著头,没有好意思说自己想进问道宫。 毕竟以大哥这样子,那问道宫怎么著也得是最顶尖的势力吧? “我在问道宫,不过是个排不上號的末流符修。”秦忘川掸了掸衣袖,转身向符摊走去,却在几步后又停下,侧首时眼底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宗门就在中千州九曲界,你想进的话以后可以去看看。” 江岩闻言大喜,重重点头:“嗯!我会去看的!” 说完,他忍不住的在心中遐想。 『问道宫......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名门正派吧?』 而后方远处,始终静立的叶见微,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那地方她去过,里面的人......有些怪。 第208章 流畅至极的突破,十二境!为至尊做准备 一个月后的中午,江岩猛地推开秦忘川的房门,胸膛还在剧烈起伏,袖口还带著未散的雷火气息。 他双眼发亮,声音因激动有些发颤:“大哥,我成了!《万劫雷炉》一档正式入门,我练成了!” “还突破到了八境!” “是八境哦!” “能拥有领域了哦~” 拥有领域在下界可是无敌的存在。 屋內,秦忘川背对著他临窗而立,笔尖一道斩符刚刚成型。 这是將自己的一道斩击封入符中而成的新符。 虽然过程並不算顺利,但好歹成了。 听到动静,秦忘川並未回头,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知晓。 江岩这时才注意到异常—— 秦忘川周身流淌著若有若无的金色光丝,如晨雾般繚绕不散。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下,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是日光更亮,还是他身上的光丝更耀眼。 再加上今天大哥竟破天荒地没有出摊。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江岩试探著问:“大哥...你,你也突破了?”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江岩猛地瞪圆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明明昨晚还......” “睡醒便突破了。”秦忘川说著了一句后將符篆从符盘上揭下。 仔细端详后,满意的点点头。 一部分修行者会保留睡觉这个习惯,秦忘川便是如此。 目光注视符篆的他,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江岩瞪大了眼睛。 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震撼。 江岩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不光被揍的半死,好几次被雷火反噬得吐血三升,险些经脉尽断,才堪堪突破。 可大哥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 “我靠...”江岩喃喃自语,下意识挠了挠头,“下界人和上界人的差距...真就这么大?” 江岩自然不知道,秦忘川的天赋,早已超越了上下界的界限,达到了另一个维度。 如今十二境:半尊。 这个境界本身並无特殊之处,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不过是通往下一个关键境界的过渡。 唯一注意的,便是要寻找一些淬链神魂的天材地宝来服用。 十三境至尊——那才是真正的分水岭。 唯有踏入至尊境,先前天地境时,宣告天地的举动才有用处。 根据宣告时的效果,引动天地共鸣,凝练矗立於天地之间的:天地法。 当然並非所有人都能成功。 多少惊才绝艷之辈止步於此,终其一生无法凝聚法相,永远困在半尊境。 而一旦成功,才算是真正在这世间有了立足之法。 “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两人。 整座客栈剧烈摇晃,窗欞嗡嗡作响,一股狂暴的灵力衝击如潮水般席捲全城。 江岩踉蹌一步扶住桌子,惊疑不定地望向窗外:“怎么回事?” 秦忘川终於转过身,目光掠过窗外天际:“有强者交手。”他略一感知,语气肯定,“气息凌厉但后继乏力,是年轻天骄。可能是你日后的对手之一。” “我?”江岩指著自己鼻子,脸垮了下来,“光听动静就知道打不过啊...” “打不过也要打。”秦忘川语气平静无波,“你只能贏。” “那...万一输了呢?” “那我来。” 三个字说的轻飘飘,但江岩却突然全身一阵恶寒 听起来有点恐怖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店小二的声音隔著门板响起:“各位客官受惊了!方才是隔壁千傀门被灭门引起的动静。掌柜的特地吩咐小的挨个房间说明,绝无危险,请大家安心歇息。” 秦忘川想了想,將小二叫了进来。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二,面容憨厚,肤色偏黑,像是常年被灶火燻烤出来的。 “客官有何吩咐?“小二恭敬地问。 “听说附近有个秦家?风评如何?”秦忘川问。 小二脸色唰地白了。 他慌忙闪身进屋关紧房门,压低声音道:“客官慎言!议论那个家族...要掉脑袋的!” 在江岩好奇的注视下,小二突然神秘兮兮地俯下身,双手拢在嘴边,好似要说什么惊天秘闻。 江岩不由得屏住呼吸,將耳朵凑近。 下一刻。 却见小二猛地直起腰,朗声笑道:“开个玩笑,瞧把你紧张的!” “哎哟!”江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嚇了一跳,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你这人!” 这也不怪他,从自己进门开始,江岩就一副诡异的表情,下意识开了个玩笑。 “哈哈。”小二笑了两声,这才正色道,“说正经的,听闻秦家势力遍布各界。” “其它界我没去过,但通天界这支的確不凡。” “一族立一城,之前秦家倒是冒出过几个仗势欺人的,但也都很快没了浪,平日有什么大祸害也可以请他们出手,也算是不错。就是......” 小二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悻悻然,“前阵子不知哪来的传闻,说秦家对外开放功法,我和几个兄弟信以为真,连夜赶去。结果功法没求到,反被教训了一顿。” 秦忘川来了兴趣,“哦?” “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去的人十个有九个跟我们一样,碰一鼻子灰。”小二说著,声音又压低几分,眼神里透出几分神秘,“可怪就怪在,偏偏有那么几个人,真就得了功法传承,被秦家客客气气地请进去了!” 江岩听得入神,下意识追问:“那是为什么?他们天赋特別好?” “一开始大家也都这么猜。”小二一摆手,脸上露出你太年轻的表情,“可后来有人琢磨过味儿了,那几个人里,有名门之后,也有宗门圣子,甚至还有个是带著稀世宝材上门的……您说,这里头能没点『小九九』?” “小九九?”江岩懵懂地眨眨眼。 小二一副这你都不懂的模样,直言道:“就是內部交易啊!明面上说是公开传承,背地里啊,怕是早就標好价码了!” 说完他想起了什么,急忙摆手,“哎!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街坊们都在传!您想啊,凭什么我们平民百姓无功而返,达官贵人就能得传功法?” “里面肯定是有点东西呀!” 听著小二愤愤不平的猜测,秦忘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並非针对小二,而是这內部交易的流言本身。 秦忘川心下明了,这流言恰恰源於他亲手为川流阁设下的限制。 此阁未能大规模铺开,原因有二: 其一便是三千州太广,即便是各界设一座都是不小的工程。 其二便是太难管理,你立了总得管,若管不过来就可能成为祸端。 所以,当初他便想了个办法。 秦家势力遍布诸天,就像现成的沟渠;而川流阁传出的功法,就是水流。 通过秦家的散开的枝叶,將功法送至各界各处。 本是为了方便管理。 没想到,却成了徇私的“小九九”。 而江岩听著则是满脑空白。 什么秦家? 什么功法? 小二不知两人所想,嘆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可惜了啊...都说秦家源自仙界,若能得些皮毛...” 说到这里,小二摇摇头,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曾几何时,他也有个长生梦。 想著立於天地,宣告世间,说:我来了! 可在这纷扰红尘里,那点念想,渐渐成了掛在屋檐下的旧风铃——偶有风吹过时,才发出几声零星的响。 第209章 一族立一城,中千州的秦家 “客官歇著,小的先去別间安抚了。”小二躬身就想离去。 一直安静立在秦忘川肩头的啾啾,忽然歪了歪头,“噗”地吐出一粒米粒大小、却流光溢彩的灵石,精准地落入小二掌心。 它扇翅膀,好似在说:做的不错,赏你的! 先前江岩被嚇的面容失色的一幕,它很满意。 “哟,客官这灵宠真通人性!”小二新奇地打量了啾啾一眼后再次告辞。 待他离去,秦忘川指尖轻叩窗欞:“看来下一站有去处了。” “秦家?”江岩愕然,“可小二不是说那功法不是人人都能得...” “別人是別人。”秦忘川转身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我们是我们。” 而此时,走出房门的小二掂量著手中那粒小得可怜的灵石,失笑道:“头一次得鸟儿打赏,倒是新奇...” 话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將灵石凑到眼前,只见那微小的晶体內部,竟有星河流转般的道韵在生生不息。 这根本不是寻常上品灵石、或是极品灵石,甚至不是传说中的灵玉。 而是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意味著... “这鸟...那公子...不简单!”小二心臟狂跳,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小二下意识想回头巴结,却在迈出一步后脚步骤停。 “罢了,这等贵人过多纠缠只会败坏眼缘,一切都只能隨缘。”他摇头苦笑,小心翼翼地將那粒灵石贴身收好,眼中重新燃起多年前的光芒,“或许......” “我该重拾修行路?” 窗外,远天雷云翻涌,是个雨天。 秦忘川几人刚收拾停当准备离开,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砸落下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从中千州开始,雨水便已不是寻常雨滴。 內蕴大道反哺之气,於草木凡人无害,修士若沾染了,却易在体內积下杂质,阻碍修行。 江岩看著门外密集的雨帘,愁眉苦脸地问:“大哥,你有什么避雨的法子吗?比如避雨符之类的?” 秦忘川点头:“有。” 江岩顿时鬆了口气:“那就好......” 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秦忘川接著道:“但我没学。” “......”江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噎得他咳了两声。 无奈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半开玩笑地哀嘆:“这运气!刚想走就赶上这么大一场雨,要是它能马上停就好了。” 秦忘川也抬眼望了望天,隨口附和了一句:“是啊,要是雨停就好了。” 他话音落下不过几息之间,那滂沱的大雨竟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 不过片刻,云散雨收,阳光重新洒落,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证明方才下过雨。 “?!”江岩目瞪口呆,隨即大喜过望,猛地跳了起来,一手指天一手指著自己鼻子,衝著秦忘川兴奋地大喊:“大哥快看!这雨好听话啊!我说停它就停了!莫非我是什么真龙转世不成?言出法隨啊!” 他这夸张的举动引得周围几个同样在躲雨的路人纷纷侧目,眼神古怪地看著这个手舞足蹈的人,直言不讳的开口: “又傻一个。” “前段时间我也看过一个,那个人疯了在大街上叫,说到处都是红毛怪。” 秦忘川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倒是真的因为江岩的话思索了一瞬。 真龙转世? 他隨即微微摇头,语气平淡地打破了江岩的幻想:“真龙转世,也不见得有多强。” 江岩自是没见过,但他秦忘川,却是真正见过、也杀过的。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一步迈出。 叶见微紧隨其后,步入雨后清新的空气中。 江岩挠了挠头,赶紧收起兴奋,快步跟上。 又经过一段时日的行程,他们终於抵达了目的地。 一行人站在了那座巨大的城池前。 高耸的城墙望不到顶,只有一个磅礴的“秦”字悬於天门,散发出无形的威压。 城门口,人流如织,却井然有序。 江岩踮著脚,听见前面两个散修正在抱怨: “听说没?里头七成的楼阁,咱们外姓人连靠近都不许!” “可不是嘛,连个喝茶的地儿都只此一家,別无分號,这秦家也忒......” 那散修话没说完,就被同伴肘击了一下,訕訕闭嘴。 江岩缩回头,凑到秦忘川身边,压低声音:“大哥,听起来这地方有点......小气啊?” 就在这时,秦忘川面部轮廓如同水波般一阵极其细微的涟漪过后,他那张原本清俊的脸庞,就变得普通至极,丟进人堆里绝难再认出来。 事实上,秦忘川与叶见微一直佩戴著特製的面具。 这面具是二哥特製的法宝,並非完全易容,而是通过微调眉眼间距、鼻樑弧度等细节,让容貌变得“普通”。 以此来压住那气质。 但此刻要进秦家地界,这些细微调整已不够,需要更大的改变。 叶见微的素白面纱同样漾开涟漪,转眼化作一张寡淡面孔。 站在一旁的江岩瞪圆眼睛,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你、你们...这是干嘛?” 秦忘川用这张新脸平静地看著他,声音压得极低,仅容身旁几人听见:“其实,我和秦家有旧怨。” “旧怨?!”江岩眼睛瞬间瞪圆,声音猛地拔高,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左右看看,用气声道: “有仇你还敢往人家老巢钻?!不要命了!” “赌一把。”秦忘川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他们认不出。” 江岩看著秦忘川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又看看盲女和啾啾,只好把满肚子疑问和担忧强行咽了回去,脸上写满了“你最好有把握”。 缴纳了入城灵石,几人隨著人流穿过那深邃的门洞。 刚一踏入城內,江岩的脚步就猛地顿住了,倒吸一口凉气。 “这......!” 他之前所有关於“小气”的想像,在瞬间被击得粉碎。 大! 这是他脑海中最先蹦出的字。 眼前的街道宽阔得超乎想像,足以让数十驾马车並排奔驰,笔直地通向视线尽头。 两侧的建筑並非雕樑画栋的精致楼阁,而是用一种巨大的黑色石材垒砌而成,风格古朴、雄浑,直插云霄,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第210章 秦城——法外之地,秩序之所 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但异常的是,几乎听不到寻常集市那种吃喝叫卖的喧囂。 “瞧一瞧看一看了!上古遗蹟出土的残篇,內藏无上大道!” “刚挖的鹿皮铁,药性十足,换一柄水属性飞剑!” “上界传下的一小块灵铁,炼製法器的极品材料,价高者得!” 道路两旁,隨处可见修士直接席地而坐,面前铺著一块布,上面摆放著玉简、灵草、矿石、残破法器,甚至是一些气息晦涩、名头嚇人的功法秘籍。 空气中瀰漫著各种灵草、矿石混杂的奇特气味,以及隱隱的法力波动。 江岩看得眼繚乱,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炽阳晶、千年血参......《噬魂诀》?这种东西也敢公然摆卖?!” 他感觉自己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脑袋都快转不过来了。 叶见微微微侧首,仿佛在用耳朵『看』著这纷繁的街景,声音平静无波: “秦字旗下,无人敢坏规矩。” “正因无人敢在此生事,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反倒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此地,是法外之地,亦是秩序之地。” 这里的人守且只守一个法,那就是秦家的法。 秦忘川对眼前的景象並不意外,他的目光在几个看似隨意站立、实则气度沉凝的黑衣人身上短暂停留——那是秦家的巡逻卫士。 看来,此地明面上並无不妥。 他头也不回的说了声:“先找个地方摆摊。” 几人隨著人流深入,江岩依旧忍不住左右张望。 寻常城池中,大多都是普通商贩居多,而功法那些则需要去专门的地方才能买卖,甚至大多还是拍卖制。 但这里则不同。 售卖吃食的摊贩极少,需要刻意去寻找才能看到一两家。 此地一切,皆只为修士而设。 秦忘川带著他们穿行片刻,在一条主干道岔出去的、人流稍次的街角,找到了一处空位。 他动作熟练地从储物法器里取出桌案、布幡,支起了他的符摊。 摊子刚摆好,一名身著青色秦家执事服饰、面容精干的青年便走了过来,他手里拿著一枚玉简,语气简洁:“新摊位?登记。” 秦忘川点头。 “来歷,经营內容,预计停留时长。按规矩,城內经营所得,两成纳为城税。” “问道宫,符修,庆......” “不问具体姓名。”执事抬手打断,目光在秦忘川身上扫过,带著一丝例行公事的淡漠,“售卖符篆?停留多久?” “暂定一月。” 执事笔下不停,隨口確认:“嗯,问道宫,符修,一月......”话到一半,他记录的动作突然顿住。 倏然抬头,目光再次落在秦忘川身上时,先前那份淡漠已迅速收敛,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失敬,原来是上宗道友。” 他態度明显转变,在玉简上重新划了几下:“既是问道宫来人,税收可减半,只收一成。这是凭证,请收好。到期可免费延续,凭此物来寻我上报即可。” 他双手递过一张材质特殊、烙印著简易符文的单据。 秦忘川接过单据,神色如常。 他对这套流程毫不意外,因为这正是他当年向爷爷提议的构想—— 秦家势力遍布诸天,若只作镇守、接待之用未免太过浪费。 不如將一部分的建筑给让出来,立下铁律,吸引四方修士。 如此既能收取税收、匯聚情报,又能將秦家威名远播。 长久以往,秦家將从高高在上的帝族,走进所有人心中。 只是没想到,当初隨口一提的设想,竟已在不经意间铺展得如此迅速。 待那执事交代完毕,正欲转身离开时,江岩像个傻子一样好奇问道: “这位执事大哥,为什么问道宫能减税?是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吗?” 执事停下脚步,看了江岩一眼,又瞥向一旁神色平静的秦忘川,语气比方才更缓和了些: “问道宫与我家神子交好,自当享有优待。” 这名执事说著顿了顿,好似有什么要补充,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实,一开始问道宫的人来秦家驻地,是免税收的。 但那些人是真不知道收敛啊,有羊毛是真薅! 恨不得举家都搬到秦家驻地来,吃相有些难看。 这才改为了如今的规矩。 “秦家神子?听名字就好牛逼啊!”江岩闻言先是一愣,隨即脸上迅速涌起毫不掩饰的兴奋与嚮往的看向秦忘川,“原来问道宫和秦家有关?” 秦忘川点头,“有些渊源。” 江岩紧张地左右看看,確认那执事已经走远,才一把將秦忘川拉到摊位后面,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急切地问:“那大哥,既然问道宫和那什么神子交好,你怎么惹上秦家的啊?” 听到江岩那既紧张又充满求知慾的问题,秦忘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轻描淡写地低声道: “没什么,不过是冒用了他家神子的身份,做了点小事罢了。” “冒用身份?!”江岩惊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隨即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凑得更近,竖起大拇指,用气音惊嘆道:“牛逼啊大哥!” “你在问道宫就敢冒用秦家的身份,那如果生在秦家,岂不是要逆天?” “这要是被知道了,非手撕了你不可!” 他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够分量,连忙摇头纠正:“不不不,手撕都算轻的!怕是得......” 一旁的叶见微虽目不能视,却也仿佛看到了江岩那丰富的表情变化,唇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 这傻小子。 谁也想不到,那位本该在云端之上的秦家神子,此刻就矗立於此。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倨傲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低语: “喂,卖符的。” 只见一名衣著华贵的年轻修士站在摊前,目光扫过摊下掛著的横幅上,眼中流露出几分兴致。 秦忘川脸上笑意不变,只是抬手,指向摊位旁那片空地,对江岩说道: “过去挨打。” 江岩脸上的表情如同变戏法一般,从震惊到兴奋再到此刻的愁苦,垮著脸,嘴里不情不愿地小声嘀咕: “好歹......好歹先让我去城里逛一圈啊...这才刚摆上摊呢......” 然而抱怨归抱怨,在秦忘川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磨磨蹭蹭地朝著那片空地挪了过去。 开始挨揍! 第21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岩苦著脸走向空地,很快那边就传来了拳脚到肉的闷响和他夸张的呼痛声。 摊位前暂时安静下来。 旁边卖丹药的老者一直留意著这边,见秦忘川气度不凡却来此摆摊,心下好奇。 他踱步过来,瞥了眼空地上挨揍的江岩,又看了看秦忘川摊位上那些灵光內蕴的符篆,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歷练?”老者开门见山,声音低沉。 秦忘川抬眼,对上老者洞悉世情的目光,微微頷首:“磨礪一番。” “难怪。”老者不再多问,目光扫过摊位,看到横幅上写著的符篆价格,以及击败此人免费的字样,不由挑眉。 “这规矩倒是新鲜。” 他伸手指了指摊上几张符篆,言简意賅:“东西是好东西,但摆法不对。” 说著,他隨手將几张气息最凌厉的“庚金破甲符”挪到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新学的符,使用后金气加身,以力可破甲。 “好货得亮出来,先把人的眼睛抓住。” 接著,他拿起一张相对普通的“清风符”,放在掌心掂了掂:“这种大路货,要么別摆,要么就堆在旁边,明码標价十灵石,让人觉著实惠。” 他说话乾脆利落,每个字都落在点子上,显然是多年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 秦忘川认真听著,再次頷首:“受教。” 见秦忘川听得认真,老者谈兴更浓,压低声音道:“现在的年轻人说不得啊,但你似乎不一样。” “我姓孙,你可叫我一声孙老,再教你几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库全,101????????????.??????任你选 】 “遇上那眼高於顶的世家、宗门子弟,价钱不妨翻个倍——他们不缺灵石,要的是面子,你价钱低了,他反而觉得配不上身份。” 他手指在摊位上虚划一圈:“把这些符分个三六九等。” “同样的庚金符,这几张就说掺了上界精金,那几张就说用千年寒铁做引。” “其实功效都一样,但听起来档次就不同,价钱也能拉开。” 老者眼中闪著精明的光,“做生意,七分靠货,三分靠说。你得让人相信,他的每一块灵石都物超所值。” “最后再教你个保本的诀窍。” “若是有人来退换,你就说符篆一经售出,灵力已与买家气息相连,退换会影响功效。” “若是实在缠得紧,你就给他换,但要把换回来的符篆单独存放,过段时间再拿出来卖——就说这是某位高人用过的,沾染了前辈道韵,反倒能卖得更贵。” 秦忘川听完,心中却不由莞尔,暗道一句: 老奸商啊! 老者说得直白,似乎是看出秦忘川心中所想: “小兄弟,修行界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这些法子虽说不太光彩,但能让你少吃亏。做买卖,总得先顾著自己。” 秦忘川认真听完,脸上既无鄙夷也无赞同,只是平静地拱手:“多谢前辈指点。” 他明白这是市井生存的智慧,虽不会照做,却理解这份苦心。 老者见他宠辱不惊的模样,知道这是个有主见的,便也不再多说,背著手溜达回自己摊位。 这时,一位劲装修士在摊前驻足,目光锐利,直接落在那些庚金破甲符上。“这符,威力如何?” 秦忘川尚未回答,那修士又瞥见了旁边木牌上的字,眉头一挑,看向空地上刚被打趴下、正齜牙咧嘴爬起来的江岩:“击败他,就能任选一张?” “是。”秦忘川语气平淡。 劲装修士打量了江岩几眼,感受著他身上八境初期的灵力波动和那狼狈却坚韧的气势,略一沉吟,还是拋给秦忘川五十灵石:“赶时间,买一张实在。” 他拿起符篆,感应著其中那股无坚不摧的锐利意境,眼中闪过满意之色,转身大步离去。 这一幕落在旁边孙老眼里,他嘴角微扬,露出个瞭然的笑意。 虽然这年轻人没按他教的法子来,但他此刻心里却格外舒坦—— 这世间无论任何东西,打铁还需自身硬。 哨手段能糊弄一时,却糊弄不了一世。 这摆摊分明是个幌子,磨礪那小子才是真章。 更难得的是,年轻人对自己的手艺有著绝对的底气,根本不屑於那些虚头巴脑的门道。 甚好,甚坏。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人被“免费”二字吸引,前去挑战江岩。 不少人都有所收穫,但也有个別被江岩所击败。 秦忘川將这一幕看在眼里,心想:『终於开始了。』 当高压刻入日常,当苦痛沉入身心,当战斗成为本能。 便是江岩破茧化龙,乘风而起之时。 秦忘川的符篆,因挑战者们的亲身验证而声名鹊起,连带著卖出了不少。 孙老偶尔递过来一壶粗茶,两人对饮,看著空地那边的江岩挨揍,倒也閒適。 至於画符的活儿,暂时交给了叶见微。 她说想学。 以盲眼窥符道,如同蒙面穿针。 但叶见微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符纸的纹理,感受著灵墨的流淌,捕捉著气韵的波动。 起初,笔触生涩,线条滯碍。 日復一日地描摹,感知,失败,再重来。 终於,在她笔下,一道歪歪扭扭、却灵气未散的清心符缓缓成型。 秦忘川指尖拂过符上稚拙的纹路,微微頷首。 “还不错。” 得到他夸奖的叶见微,紧绷的肩膀瞬间放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这於她而言,便是最好的赏赐。 这一日午后,生意稍閒,秦忘川端著茶壶和孙老坐在一起,看著街上熙攘人流,谈论起秦家传出那些功法。 “你也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秦忘川尚未回应,孙老便自顾自点头:“也是,你这人行事虽老练,骨子里还是个少年天骄,会喜欢那些华丽招数也正常。” “华而不实?”秦忘川挑眉。 “不然呢?”孙老抿了口茶,“用不了的东西,可不就是华而不实吗。”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你若真感兴趣,老夫指条明路——去隔壁龙口城,找个被逐出通天家的老头。” “他虽无绝学,却专精一事:把秦家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改成实用的东西。” 秦忘川眼中闪过好奇:“优化秦家功法?” 他传下功法的初衷便是如此——人人可学,源从一处。 一条大道主干,任其衍生万千支流,遍布诸天,將秦传向更远的地方。 当初就曾想过,或许会有人在基础上再度精进。 却没想到,在这中千州之地,竟有这样的人才。 “呵呵,说优化是抬举了。”孙老摆摆手。 “倒不如说是阉割——將核心部分替换,並且拆成数册。” “那老头,就靠著这些阉割版的功法,开了个衍道天阁,混得风生水起呢。” 本是无意之言,但秦忘川听著却是眸色一暗: “秦家明令,凡外传之道藏,严禁用以开宗立派才对” 第212章 始於微末,却都拥有伟大的理想 孙老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反问道:“功法是从仙界传下来的,仙界那些大人物,日理万机,谁会真在意下界有人拿这点边角料开宗立派?” 他指了指头顶,语气带著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没人管的!” “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出大乱子,谁还真下来追究这个?” 秦忘川默然饮茶,眼底却掠过一丝怒意。 究其根本,还是此方秦家的不作为。 夕阳西下,江岩拖著更加疲惫的身子回来,眼神却亮得惊人。 “大哥,收摊了吗?” “嗯。” 孙老是个丹修,也笑著开始收拾自己的瓶瓶罐罐:“小哥,明日还来?” “明日有事,休息一天。”秦忘川回道。 孙老闻言,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就知道劝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 他嘆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令牌塞进秦忘川手中。 “去秦家求法的人,十个里有九个碰一鼻子灰。这令牌已至甲等,虽不算多珍贵,却也能让你少走些弯路,拿著吧。” “可別搞丟了,还得还我呢!” 秦忘川接过令牌端详,只见玄色令牌正面刻著苍劲的“秦”字,背面则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甲”字。 这是秦城特有的身份凭证——根据修士在城中的停留时长与行为评定,表现优异者方能获得。 甲等令牌,已是寻常修士能获得的最高认可。 看得出来,孙老是真在这城里待了很久了。 秦忘川並未推脱,点头收下。 回去的路上,江岩跟个话癆似的,嘟囔道: “大哥,今天那七个挑战的,招式路数都不一样!虽然我只贏了一个,但他们不知道,他们都是我的陪练!” 他忽然想到什么,挠头訕笑:“就是苦了大哥,白送出去那么多符篆,亏大了......” 秦忘川负手走在华灯初上的长街,闻言反问:“他们都是你的陪练?” “那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他们的陪练呢。” “啊?”江岩挠挠头,好像的確是这样道理。 “那...大哥。”他小跑两步跟上,“以我现在的实力,够资格贏下比武了吗?” 秦忘川继续走著,“你的对手都是话本里跳出的主角,今天越级反杀,明天灭人满门,后天就要独断万古。” “完全想不到你怎么贏。” 江岩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有那么嚇人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过。”秦忘川话锋一转,“你未必没有机会。” “秦家神子这些年传下的秘法,你若能悟透其中一部分,贏下此次比武应该並非难事。” “大哥你有秦家秘术?”江岩眼睛顿时亮了,迫不及待地凑上前。 这段时间他在这城中,早就听说了秦家秘术有多么多么的逆天。 “现在没有。” 隔天,秦忘川带著二人一鸟来到秦家藏经阁对面的一家茶楼。 他在二楼临窗位置坐下,目光掠过街上熙攘人流,落在远处那座气势恢宏的三十三层楼阁上。 那便是秦家唯一对外开放的建筑。 秦忘川抿了口茶,將孙老的令牌扔给江岩:“去试试。” 江岩接过孙老那块刻著“甲”字的令牌,兴冲冲地下了楼。 藏经阁前人山人海,队伍排出半条街远。 他举著令牌,在眾人不满的目光中快速穿过人群,直奔最前方。 茶楼上,叶见微安静地坐在一旁。 白纱所覆的眸子“望”著藏经阁的方向,忽然轻声开口:“公子,的確有很多人被轰出来了。” “我看到了。”秦忘川目光依旧落在窗外。 “被赶出的人有强有弱,却非如之前小二说的那般收受好处。”她微微侧首,似在感知,“更像是在...筛选。” 秦忘川闻言没有回答。 他已经隱隱感觉到,这里面恐怕有隱情。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江岩就被轰了出来,一脸茫然地回到茶楼。 “大哥...”江岩挠著头,满脸都是困惑,“我被轰出来了...” “仔细说说。”秦忘川放下茶盏。 “我靠著令牌插队到最前面,还没站稳呢,最前面的秦家人瞥了我一眼,直接说『不合格』。” “然后...然后我就被赶出来了。” 秦忘川指尖轻叩桌面:“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江岩用力摇头。 秦忘川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玉佩:“再去一次。把这块玉佩给那个赶你出来的人看,让他来见我。” 江岩接过玉佩,入手温凉,看著朴实无华,心里实在没底。 但见秦忘川神色如常,只得硬著头皮转身。 藏经阁前,队伍依旧冗长。 这一次,他刚出现在队伍末尾,就引起了注意。 “咦?这不是刚才被轰出去的那小子吗?” “怎么又回来了?脸皮可真厚啊。” “估计是不死心,还想再试试运气吧。” 议论声中带著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江岩低著头,在眾人的目光中快步向前。 秦铭今天心情还不错。 作为秦家旁系子弟,虽身负特殊体质,却甘愿在这藏经阁做些接待工作。 儘管,这工作有些很乏味。 就在他机械地查验著这些修士的资格时,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刚才被他轰出去的那个小子。 眉头立刻皱起,骂道:“你怎么又来了?方才不是告诉过你,你不合格吗?” “听见没有?秦执事都说你不合格了,快滚!” 几名路人的怒骂声刚起,江岩慌忙举起那枚玉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秦铭嘴边呵斥的话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 那玉佩刚一亮出,甚至无需看清纹路,仅是那独有的道韵流转,便让秦铭瞬间认出了它的来歷——这分明是宗家嫡系才能持有的信物! “宗、宗家的玉佩?!” “鐺——” 不知是谁先单膝跪地,紧接著,一片甲冑碰撞之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所有秦家守卫尽数垂首跪倒,方才还喧闹的人群此刻死寂无声,无数道目光惊恐地聚焦在那枚看似寻常的玉佩上。 秦铭半跪在地,小心翼翼的接过玉佩,怎么看都是真的。 但问题是,这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呢? 当他的指尖触到背面那个铁画银鉤的“九”字时,整个人更是猛地一颤: “是...神子!” 秦铭抬头,声音发颤:“这玉佩是谁给你的?” 神子...? 完了! 大哥没玩笑,真在冒充人家神子! 当想明白了这点之后江岩脸一下子就白了。 心想大哥这不是坑我吗,要是被人发现他身份是假冒的,自己岂不是会被当街手撕? 至於这玉佩,不用说肯定也是假的。 不过幸好,这几个人都是傻子,好像没看出来。 江岩看著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语气也不自觉地带著几分底气:“这是我大哥给我的。” 说完,他回首指向对麵茶楼,“他让你过去一趟...” “你大哥?”秦铭闻言一怔,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茶楼方向。 隨即,他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捧在掌心,对守卫吩咐几句后,快步冲向茶楼。 待秦铭身影消失,跪了一地的守卫这才敢缓缓起身,再看向江岩时,眼中已满是敬畏。 江岩强压下心中的忐忑,面上却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 “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几名守卫躬身让开通道,声音无比恭敬:“当然,请进——” 这突如其来的礼遇让江岩心头一跳,他不敢多留,生怕再多待片刻就会露出马脚。 当即快步迈过门槛,身影迅速没入藏经阁內。 心里则七上八下地嘀咕: “大哥你可得多撑会儿,千万別暴露你是假的,不然......我还没看上几眼就被剁成臊子了!” ———————————— 秦铭捧著玉佩快步走进茶楼,打发了上前搭话的伙计后四处观望。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就越是清晰。 並非刻意释放的气势,而是秦家人受神树滋养后,天然散发出的道韵威仪。 他几乎是屏著呼吸踏上二楼,循著那令他神魂都在微微颤慄的气息源头,停在了一个雅间门外。 小心翼翼地抬手,指节尚未触到门板,里面便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进。” 秦铭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剎那间,仿佛踏入另一个领域。 外面的喧囂被彻底隔绝,雅间內光线晦暗,唯有一扇窗投入天光,勾勒出一个背光而坐的少年轮廓。 他的面容隱没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唯有一双眸子,如同暗夜中燃烧的熔金,淡漠、威严,带著俯瞰尘世的疏离,正静静地落在自己身上。 秦铭心神剧震,几乎要窒息。 他虽然从未亲眼见过那位传说中的神子,但家族內部流传的影像、画像,早已將这副尊容深深刻入每一个秦家子弟的灵魂深处! 根本无需任何確认,血脉的共鸣与灵魂的颤慄都在嘶吼著同一个答案—— “噗通!” 秦铭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以最庄重的族礼俯首,声音因极致的敬畏而颤抖: “通天界秦家分支子弟,秦铭,拜见神子殿下!” 阴影中的身影没有回应,雅间內落针可闻,唯有那无声的威压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秦铭的脊樑和神魂之上。 良久,就在秦铭额头沁出冷汗,几乎难以承受这恐怖的静默时,那阴影中的神子终於动了。 秦忘川只是一根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隨即,阴影中一道平淡无波的声音在雅间內迴荡,清晰地传入秦铭耳中: “秦铭,通天界旁系第七支血脉,降生於灵雨之夜,母体受损,先天有缺,然意志坚韧......” 那声音不疾不徐,將他从出生、幼年体弱、暗中苦修、到偶然激发体內隱藏的“百通灵体”却秘而不宣,甘愿在藏经阁主持。 这详尽如数家珍的敘述,自然不是为告知秦铭本人。 而是说与端坐阴影中的神子知晓。 秦铭浑身剧颤,伏在地上的身躯抖如筛糠,內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藏在阴影中的这人將所有不为人知的细节,甚至连他自己都快遗忘的心路歷程,都一字不差地娓娓道来。 在神子面前,自己仿佛赤身裸体,毫无秘密可言! “......身负百通灵体,隱匿至今,心性尚可。” 当最后四个字落下,秦铭鬆了一口气。 整个人几乎虚脱,內心只剩下无尽的敬畏与臣服。 秦忘川终於开口: “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阴影中,那双熔金般的眸子微微流转,落在秦铭身上。 仅仅是被注视著,秦铭就感觉周身空间都在向他挤压,灵魂都在哀鸣,仿佛下一瞬就会被彻底碾碎。 “弟子知晓,神子是为求法者被劝退一事而来。” 秦铭不敢有丝毫迟疑,强忍著那几乎要让他魂飞魄散的威压,以头触地,语速极快却又清晰地稟报: “神子明鑑!此事...此事確实违背了家族的明面规矩,但实属无奈!” “自道藏流出以来,求法者如过江之鯽。然资质平庸者如读天书,数月不得其门而入,反倒挤占藏经阁,耽误真正可造之材。更甚者...” 他声音带著深深的后怕:“其中混入不少心术不正之辈!有人慾窃取核心传承,有人想篡改道韵根基,更有人企图在功法中埋下恶毒禁制,妄图从根源上污染我秦家道统!” “弟子身负『百通灵体』,对修行者资质与心性能敏锐感知。这才不得不设下门槛,既筛去不堪造就之辈,更要严防死守那些包藏祸心之徒!” 说完,秦铭重重磕头: “属下擅作主张,触犯族规,甘受任何责罚!只求神子...明察此间隱情!” 他话音落下,雅间內暂时陷入死寂。 其实听到『百通灵体』的瞬间秦忘川就明白了事情脉络。 筛选求法者,使整个藏经阁更加高效的运转。 但... 阴影中,那双熔金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流转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我听了些传闻。”秦忘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著刺骨的寒意,“说你徇私舞弊,收受贿赂。达官贵人皆可入內,寒门散修一律拒之。”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秦铭心上。 他猛地抬头,脸色煞白:“自弟子担任执事以来,被拒者中不乏世家子弟,入內者亦有寒门散修,从无徇私之说!” “若论贿赂...確实每日都有被拒者试图以重礼开路。” “但弟子可以立下大道誓言,这些年来从未收受过半分好处!” 秦铭话说的坚决,但凡收了半点礼都不敢这么说。 秦忘川闻言微微頷首,眸中金芒流转。 雅间內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秦铭紧张的呼吸声。 “隔壁城中。”秦忘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几分审视,“有人借我秦家功法开宗立派,此事你可知晓?” 秦铭深吸一口气,恭敬回答:“回神子,此事...弟子知晓。而且,是弟子与家族商量后刻意放任的。”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著炽热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因为此举,正是为了履行神子您『將秦家功法传遍诸天』的命令。” “同时,这也是我毕生所求之理想!” 第213章 吾道不孤,我们的道 秦忘川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铭眼中燃著灼热的光,声音里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弟子以秦家血脉为荣,每每念及先祖荣光,便觉热血沸腾!” “但更让弟子心潮澎湃的,是神子殿下『布法诸天,万流归源』的道途!”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然而弟子研习川流阁功法时发现,这些道法太过精深晦涩,常人穷极一生也难以窥其门径。若始终固守原貌,恐怕...难以真正实现传道诸天的愿景。” “正因如此,弟子才斗胆,与龙口城疯道人达成契约。”秦铭的声音渐渐坚定,“他负责將功法简化,使其更易传播;弟子则確保简化后的功法不偏离最初的目的。” “此举確实有错,甘愿受罚,但另一方面,弟子认为——“ 秦铭抬起头,目光如炬:“秦家的征途,不该止步於此。我们的道统,理应传播得更远,照耀得更广!” 秦忘川静坐於阴影中,任由秦铭慷慨陈词,始终未发一言。 侍立一旁的叶见微微微侧首,白纱下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 在场或许无人能从那平静的外表下看出端倪。 但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家公子此刻的心情...相当不错。 秦铭越说越是激昂,竟不自觉地直起身来,双手在空中比划著名恢弘的轨跡: “万界不过是个起点,诸天也绝非终点!”他眼中仿佛映照著璀璨星河,“我们秦家,当以三千州为始,终有一日,將异域也纳入秦域,横跨无垠星海,直至那无人能及的彼岸!” 话音落下后,气氛凝滯了好一会。 秦铭这才猛地惊醒自己竟在神子面前如此失態,慌忙跪伏在地:“弟子失仪!” 雅间內重归寂静,唯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在迴荡。 秦忘川静坐於阴影中,听完秦铭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熔金般的眸子里平静无波,让人窥不透一丝心绪。 良久,就在秦铭被这死寂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时,他才终於淡淡开口: “將那个疯道人唤来。” 秦铭一怔,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送至门外。 房门无声合拢,將他未尽的话语尽数隔绝。 『不是……我说了那么多,您就只回这一句?』秦铭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下意识抬手想再敲,指尖悬在半空,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下。 他完全猜不透这位神子殿下的心思。 自己那番关於家族未来的肺腑之言,他究竟听进去多少?是认同,还是觉得可笑?等待自己的,会是赏识,还是雷霆震怒? “真是恐怖啊...”秦铭望著那扇门,苦笑著低声喃喃。 在这位殿下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万丈深渊边缘,完全无法预测下一步是平步青云还是万劫不復。 不过眼下看来,至少暂时没有要追究他擅作主张的意思。 雅间內,在秦铭离去后,寂静重新瀰漫。 秦忘川並未立刻言语,他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案上轻轻敲击著,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街景,却又仿佛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侍立在侧的叶见微无声地上前,素手执起微凉的茶壶,为他重新斟满一杯热茶。 动作轻柔而精准,安静得像一道影子,却又处处透著熨帖入微的关怀。 良久,秦忘川头也不回地轻声问道:“你觉得如何?” 叶见微微微侧首,白纱之下,她虽目不能视,却仿佛能清晰地“看”到自家公子此刻心湖的波动。 她唇角微扬,轻声说出了四个字: “吾道不孤。” “没错。”秦忘川接过话头,声音里带著一丝凝重,“吾道不孤。”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万法归源』只是我一人不切实际的妄想。没想到...在这偏安一隅的分支之地,竟也有人怀揣著同样的念头。”他顿了顿,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而且看样子,这样的人,或许还不少。” “不知何时起,我的道已被他人所认同。” “这不再是我一人的道,而是——『我们的道』。” 说完,秦忘川仰头,望向窗外的天际。 这一刻,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穿透了此方世界的界壁,投向了那广袤无垠、星辰闪烁的深邃星海。 “他说的对,不该止步於此。如今十首鼎立,秦家看似底蕴深厚,疆域辽阔,但......”这位稚嫩的神子轻声自语,隨即缓缓摇头,语气变得无比坚定,“还不够。” 指尖在虚空划过,声音平静却坚定: “我秦家疆域,不止是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 “异域之外是星海,星海之外还有天。那天,该是秦家的天。” 叶见微安静地听完,白纱下的面容沉静如水。 她虽非秦氏血脉,却早已將秦忘川的道当作自己的道。 若秦家疆域真能遍布诸天,公子定会欣慰。 想到这里,叶见微缓步走到窗边,抬手指向那根贯穿天地的通天柱: “公子说的自然对,但异域太广,星海太远。” “不如,就从眼前这通天柱开始?” 她也並未没有自己的想法。 “通天柱贯穿三界,连通三千道州。” “拿下此柱,秦家的意志可直达下界。” 秦忘川顺著她所指望去,隨即微微蹙眉。 这个想法固然不错,但那么多年不是没人试过。 通天家作为远古遗族,其立族之本便是——永久中立。 “是块难啃的骨头。” “眼下,先解决外传道藏被篡改之事。” 第214章 万法之道,无法回头 龙口城,衍道天阁。 一间杂乱无章的陋室中。 秦铭找到疯道人,语气急促:“老头,別画了!有上界的大人物亲自下来,追查功法流传之事!” 正伏案疾书的疯道人笔尖一顿,墨跡在纸上晕开一团。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竟没有太多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终於…还是来了吗。”疯道人放下符笔,声音带著认命般的平静,“也好,这条烂命他们若要,拿去便是。” “不可!”秦铭闻言,急忙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你忘了你的宏愿?你不是立誓要让这些功法精髓传遍天下,让寒门子弟也有登天之梯吗?” “之前所计划的一切,或许可以告知於他。” 疯道人身体微颤,却没有反驳。 他缓缓站起身,环顾这间他待了数百年的屋子。 四壁、樑柱、甚至地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功法的推演、註解与感悟。 散落的纸张堆积如山,其中几页摊开著,上面那一个个刺眼的“秦”字,如同烙印般灼烧著他的眼眸。 “即便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孩子…都是我最爱的孩子啊…”他伸出布满老茧和墨跡的手,颤抖著抚摸墙上的字跡,声音里带著近乎哽咽的痛楚,“我视若己出,倾注心血…日夜揣摩,只求能让更多人看懂、学会…可它们,终究不是我的孩子。” “每每下笔,每每发出一册,我的心就痛一分。” “明知是偷、是窃,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 疯道人浑浊的眼中满是疲惫与绝望,重复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不如…不如就此了断,倒也乾净!” 秦铭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次下界的,並非寻常人物,而是…是神子亲临!” “秦家神子?!”疯道人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那是对创造出这些玄奥功法之本尊的天然敬畏与极致好奇。 但这光芒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深的苦涩与自嘲取代。 “呵…神子…”他扯了扯嘴角,颓然坐回椅中,“那些高居九重天闕的大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眼中是星辰大海,脚下是万里山河…他们怎会俯身,来听一只螻蚁的哀鸣?” 说著摇了摇头,“没用的。” “这位神子,不一样!”秦铭语气斩钉截铁,“他或许…真能明白我等苦心!” 疯道人沉默良久,屋內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最终,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缓缓站起身,掸了掸沾染墨跡的破旧衣袍。 没有著急动身,而是目光贪婪而痛苦地扫过满屋的“心血”,仿佛要將每一笔每一划都刻进灵魂里。 他重重嘆了口气,声音苍凉: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老夫就走这一遭吧。” 他看向秦铭,眼神里是看透一切的决然:“若事不可为,记住,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这条老命…没了也罢,省得终日对著这些別人家的孩子,求不得,放不下…徒增痛苦。” “可笑、可笑啊。” 疯道人隨著秦铭来到茶楼雅间外,望著紧闭的房门犹豫片刻,终於推门而入。 门內的景象却出乎他的预料。 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没有森严的守卫,只有一个相貌普通的青衫男子临窗而坐,身旁侍立著一位白纱覆眼的女子。 秦忘川见来人,並不意外,伸手示意:“请坐。“ 疯道人心中稍定,嘴角却泛起一丝讥笑:“原来是神子座下使者。” 说著他越发认为自己的这个猜想没问题。 “也是,那般大人物怎会亲临下界。” 这脑补堪称一绝。 虽然秦忘川现在也確实隱瞒了真实面目,不妨顺著他来,看看这位老人的真实表现。 刚这样想著,疯道人霍然起身,整了整破旧的道袍,郑重行礼: “也不用审问什么的。” “私自篡改秦家功法、借之开宗立派,全是老夫一人所为。使者儘管上报神子,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说罢他转身欲走,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可刚迈出一步,他脚步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到跟前来。 隨后,“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在秦忘川面前。 “使者!”疯道人抬起头,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老夫自知罪该万死,但临死前有一事相求,还望使者务必转达神子殿下!” 秦忘川静静看著这位老人。 虽然暗卫早已將眼前之人查了个底朝天,他还是开口道:“请讲。” “能否...能否请神子殿下日后创製新功法时,同时发布一个阉割版?” 疯道人声音发颤,“那些原版功法太过深奥,根本无人能懂!就像《斩道》,老夫钻研数年都未能领悟...” 《斩道》——是秦忘川观了老祖后悟出的招数,自然也放於川流阁中。 但疯道人却不知。 川流阁中流传的《斩道》已经是阉割版,只能以掌代剑。 虽有其名,却无法调用法则,达到真正逆流时空的地步。 “说来惭愧。”疯道人声音低沉,“老夫年轻时作恶多端,甚至被逐出家门,沦落得如同丧家之犬。那时篤信弱肉强食,以为搜罗的功法越多,便越是强大,於是不择手段地网罗诸天秘法……” 他环顾四周,目光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那满屋的心血: “直到某日,我对著抢来的万千部功法,忽然惊觉——纵使生前占有再多,死后这一切终究只是堆砌的废纸。” “如今寿元將尽,只想在油尽灯枯前,將万家功法传下,在这世间留下点存在的痕跡。” “可有些功法实在难以入目,於是便起了优化的心思,优化后再传给他人...” 说著,疯道人一顿,“直至,我得到了神子所创之功法。” “仅是一眼!我便知晓了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后又得知神子所求之大道,併网罗了他所说的那些话...” 说著,疯道人好似疯癲般站起,双手好似托举著什么,说:“万法不可能归源,所以,由我来成为万法源头!” “如此囂张,如此张扬,如此的...厉害!” “但看著芸芸眾生捧著无上妙法却不得其门而入,我便起了妄念——既然原版学不会,那就造个谁都能学的版本。” “这一做,便再难回头...”他声音颤抖,“每每拿著神子所创之功法,我心中丑恶的嫉妒便油然而生。” “世人尊称我一句前辈,可我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偷功法的老鼠。” 说到最后,疯道人声音哽咽:“所以老夫斗胆恳求,神子创功时能不能...直接发布一个简化版?威力无需惊天动地,只要...人人都能入门便好。” “这等精妙道法,该让全天下人都见识见识。” “以神子之才,想必不难。这...不正是践行他的大道么” 说这话时,他眼中闪烁著最后的希冀,像是將毕生夙愿都寄托在了这一线希望上。 然而,秦忘川伸手將老人扶起,缓缓摇头: “他不会。” “怎么不会呢!”疯道人眼中刚燃起的希望瞬间黯淡,“这分明就是他的道啊!使者,请您务必把话带到,老夫这里还有些...” 他慌乱地伸手入怀想要取出什么,却被秦忘川轻轻按住。 “他,不会。” 秦忘川注视著老人茫然的双眼:“秦家的道,生来便是为天才铺就的。他敞开大门,考虑的是『人人可学』,而非『人人能学』。” “他要的,一直都是能统合万道、斩开异域、乃至斩开星海的锋芒,而非人人可握之钝刃。” “此路,不能回头。” . . (ps:这种以论道为核心的写法是不是不太好啊,如果不太好,那这就是最后一次提起道这个概念了。) 第215章 意志不灭,代代相传 疯道人急切地抓住秦忘川的衣袖:“怎么会回不了头?那位大人天资绝世,稍动心思就抵得上我数十年钻研!只要他愿意...” “不是回不了头,而是不能回头。” 秦忘川的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一条开疆之路,更是一条横扫世间的无敌之道。 “若在前行中时时顾及身后弱者,时时想著削弱自己的功法,你说...”他目光如剑,直刺老人心底。“这般束手束脚,算什么无敌?” 疯道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气,颓然跌坐在地。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是啊,若是一部功法在诞生之初就想著要如何妥协、如何削减、阉割,那它註定永远无法触及大道的极致。 “可是...”疯道人嗓音沙哑,“如此精妙的道法,若不能传遍世间,该是多大的遗憾...” “真的...不能吗?”他做著最后的挣扎。 “不能。” 两个字落下,疯道人万念俱灰。 然而就在这时,秦忘川话锋一转:“虽然神子不能,但你能。” “我?”疯道人猛地抬头。 “你。” 秦忘川朝门外頷首,等候多时的秦铭应声而入,將一本典籍恭敬递上。 《五极锻体》——正是《灵力熔炉》的阉割版,共分五极。 但重点不在此处。 秦忘川隨手翻开第一页,“秦”字道韵流转。 这並没有什么特殊的,从川流阁流出的功法都是如此。 但当第二页展开时,疯道人瞳孔骤缩,一把夺过典籍捧在手中。 页面上,赫然印著他几乎遗忘的本名: “通天司南”所改—— 《五极锻体》。 “这...这是...“他双手颤抖,语无伦次。 突然,他猛地转向秦铭,眼中迸发出复杂的怒火:“秦小子!你怎敢...怎敢在这等功法上印我的名!” 手指死死攥著书页,骨节发白:“我这般鼠辈,怎配...怎配与神子之名同列!” 那声音里既有被认可的激动,更有深深刻入骨子里的自卑与惶恐。 秦铭轻笑一声耸耸肩,说:“这可不是我的安排。” 说完,往秦忘川方向看了一眼。 “神子...?”通天司南嘴里嚼著这两个字,愣愣的看向秦忘川,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秦忘川平静注视著他:“神子立道於源头,他不能回头,只能往前。” “但你能。” “从今往后,凡秦家神子所创功法流传於世,皆可经你之手优化改进。不必阉割,而是在原典之后附上你的优化版。每一部经由你完善的功法,都会烙下你的名號。” 他声音渐沉,如洪钟大吕:“后世若有人继续推陈出新,亦可依次留名。你们改进的功法將传遍诸天,你们的名字...將被万世传颂。” 说完,秦忘川从呆愣的通天司南手中接过那《五极锻体》,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是秦,第二页是通天司南。” “第一部是《灵力熔炉》第二部是《五极锻体》。” “如今整本功法不过百页,但百年之后...”他目光深远,“或许能厚达千页、万页。届时后人捧在手中,每翻一页都能感受到无数先贤留下的智慧。” 他合上书册,声音沉静:“这才是真正的传承。” “无需阉割任何一部分,此法落在有缘人手中后,可挑选適合自己的改版学习。” “这便是我的想法。” 说完这番话,秦忘川一手摘下脸上法宝,一手將功法递到瘫坐在地的通天司南面前: “是籍籍无名,还是万世传颂?” 这一刻,秦忘川心中明镜似的。 他看到了通天司南这些年的苦心孤诣。 只是他身为神子,註定要走一条无人能及的巔峰之路,而这些润物细无声的事,正需要通天司南这样的人来完成。 通天司南浑身剧震,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多少年了,他像个窃贼般在暗处修改功法,既渴望被认可,又深陷自我鄙夷的泥沼。 而现在,神子竟亲自將这份他梦寐以求的认可送到面前。 “若是能选,自然是万世传颂...可老夫垂垂老矣,已是油尽灯枯之躯。若再年轻些,若早些遇见神子......”他的声音哽咽在喉间,百感交集。 “那便传下传承。”秦忘川的声音清晰坚定,“你未竟之事,后人承志;前人未竟之业,后继者开拓。” “如一捧薪火,永世长存。” “並且,我打算在此界立下第三座川流阁,由你执掌。” 一旁的秦铭屏住呼吸,手心沁出细汗。 他比谁都清楚通天司南这些年的挣扎,此刻真怕这倔老头一时转不过弯来,辜负了神子的一片苦心。 通天司南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抬头。 川流阁,那是万法源头。 一共就只有两座。 秦家一座,纪家一座。 成为一阁之主,这是他从未敢想的殊荣。 但隨即,强烈的自卑与过往的罪责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猛地以头触地,声音哽咽却坚定: “神子厚恩,老朽...万死难报!但...但老朽虽被逐出通天家,但也绝不能改投別家门户...” 他提及“通天家罪人”时,眼中闪过深切的痛苦,显然这背后有著不为人知的沉重过往。 “川流阁並非秦家道统,此举也非是让你背弃家族,入我秦家。”秦忘川俯身与他平视,“而是入我秦忘川麾下,为我执掌此阁。” 他注视著老人含泪的双眼,再次问道: “是籍籍无名,还是万世传颂?” 通天司南的视线模糊了。 “老夫...”他颤声开口,泪水滑过布满皱纹的脸颊,“愿將此残生,献给这条传承之路。” 秦忘川这才满意的起身,目光转而望向秦铭: “你也是如此,入川流阁吧。” “將我的意志,传向更远的地方。” 秦铭闻言浑身一震,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这些年来,他守在藏经阁前,看著无数求法者来来往往,內心深处何尝不曾渴望能真正为传承大道尽一份力? 如今神子竟將如此重任託付於他...... 秦铭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袍,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大礼:“弟子...定不负神子所託!” 秦忘川看著他这般模样,不由轻笑:“川流阁很大,以后...”他故意顿了顿,“也不用你整日守著当门神了。” “为了我们的道而努力吧。” 这话一出,连始终安静侍立的叶见微都忍不住微微侧首。 她静静注视著秦忘川挺拔的背影,心中涌起淡淡的骄傲。 自家少爷终有一日,將號令诸天! 秦铭先是一愣,隨即也笑了起来。 这一笑,仿佛將这些年来守在藏经阁的努力都有了收穫。 他再次深深一拜,声音里带著前所未有的坚定: “弟子定当竭尽全力,將神子的意志,传遍诸天万界!” “为了——我们的道!” 第216章 大比將开,气运之人皆至於此 川流阁的建造並非在秦城原址改建,而是直接在城外划出一片新城。 秦忘川依旧每日在茶楼摆摊画符,静静见证著万丈高楼平地起的盛况。 这两个月间,不时有秦家的巨型飞舟破空而来。 秦家工匠以移山填海之能,仅仅两个月,一座气势恢宏的楼宇便在这方世界巍然立起。 当“川流阁”三个鎏金大字在巨大的楼宇上亮起时,方圆万里都笼罩在浩瀚道韵之中。 与此同时,疯道人经营数百年的衍道天阁悄然关闭。 但出人意料的是,前来求法的修士不减反增—— 不仅本界修士蜂拥而至,连其他世界的秦家子弟也闻讯赶来。 毕竟这是首座坐落在仙庭之外的川流阁,无数像秦铭一样怀揣传承理想的秦家子弟,终於找到了实现抱负的舞台。 这仅仅是个开始。 秦忘川已经传令下去:未来每界至少要有一座川流阁。 家族內部选拔执掌者的消息,早已在各脉传开。 假以时日,盛世將至。 “这也太夸张了......”江岩第无数次从川流阁出来,怀里抱著新抄录的功法,“秦家也太厉害了吧!” 他兴冲冲跑到秦忘川的摊位前,並指如刀凌空一划:“大哥你看!这《斩道》太强了,居然能直接斩断对手的道法运转!” 秦忘川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你学会了?” “对啊!”江岩得意地又比划了几下,“就是特別耗体力。创出这功法的人简直是个怪物......” 秦忘川轻轻摇头。 江岩不知,这斩道斩的並非是道法的道,而是大道的道。 即便是阉割版的《斩道》,能这么快掌握也说明江岩在肉身修行上確有天赋。 只是...... 他转头就看见江岩正抱著脚底板翻来翻去,嘴里嘟囔著:“怎么还没长出七颗痣啊......” 看来这份天赋,確实全都点在了身体上。 这两个月里,江岩並未进天门,而是突破到九境。 虽然不算惊艷,但应付接下来的通天城大比应该足够了。 “准备动身吧。”秦忘川收起符笔,“通天城的大比要开始了。” 晚霞映照著崭新的川流阁,也映照著少年跃跃欲试的眼睛。 “好!” “看我脚踢真龙,拳打天骄!” 江岩带著豪情万丈踏进通天城。 可刚跨过城门,无形的威压便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街道上的景色简直恐怖。 无数庞大的异兽在街上奔驰。 空中不时有华丽的车驾飞掠而过,拉车的皆是散发著恐怖气息的上古神兽。 往来行人更是让他眼繚乱—— 有的周身环绕著若有若无的法则符文;有的仅仅是隨意一瞥,目光便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神魂;更有人行走间,脚下道韵自然生灭,与天地共鸣。 “我的对手......是这些人?”江岩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秦忘川身边靠了靠,声音都低了几分,“大哥,这、这要怎么打啊?” “规则所限,登台后皆压至九境。”秦忘川语气平淡,仿佛周遭令人窒息的氛围与他无关。 “那我也才刚踏入九境啊!” 江岩哭丧著脸,感觉自己的豪言壮语像个笑话。 秦忘川回道:“那就用千锤百链的力量与技巧,再加上气势与勇气。” 江岩闻言一怔,隨即用力抹了把脸,眼中重新燃起火光:“对!我这一路挨的打可不是白挨的!” “气势与勇气!” 就在这时,前方人群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凤清绝到了。 她並未乘坐鑾驾,仅是徒步而行,却比任何仪仗都引人注目。 凤清绝身著一袭玄底金纹的长裙,裙摆以金线绣著展翅九天的凤凰图腾,广袖流转间隱有星辰光晕。 如云青丝被一根小巧精致的簪子束起,凤眸开闔间带著与生俱来的威仪,仿佛生来就该执掌乾坤。 她身后跟著七八位气质各异的年轻男女,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有的剑气冲霄,有的道法自然,但他们看向前方那道倩影的目光,都带著由衷的敬畏与追隨。 少女步履从容,所过之处,喧囂自然平息,人们不自觉地为她让开道路,仿佛在覲见一位天生的女帝。 “那就是『纳贤女帝』凤清绝......”有人低声惊嘆。 “听说她立誓要聚拢天下英才,共上仙庭,身后那几位,都是近些年被她折服的天骄!” 江岩看得目瞪口呆,光是她身后隨便一人,气息都让他心惊肉跳。 凤清绝的队伍尚未走远,天际骤然被染成一片金色。 顾天野踏日而来。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周身燃烧著淡淡的金色道火,仿佛一轮人形大日,灼热而耀眼。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旁环绕的四位女子,风格迥异,或清冷如仙,或嫵媚多情,或英姿颯爽,或温柔似水,皆是无双绝色。 她们与顾天野言笑晏晏,关係亲密,却彼此之间似乎又相处融洽。 顾天野朗声大笑,声震长街,目光扫视四方,带著毫不掩饰的自信与霸道,典型的龙傲天之姿。 “大日焚天圣体......果然名不虚传!” “嘖,又是带著他的红顏知己们招摇过市...” 羡慕、嫉妒、敬畏的目光交织在他身上。 江岩已经麻木了,只觉得嘴里发苦。 “大哥,你確定那什么意志啊、勇气啊,打得过这些人吗?” 说著转头一看,秦忘川已落座於路边茶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江岩四处观望,试图找出一个自己打得过的对手。 终於,他找到了。 一名气息平平的女子正蹲在街角,嘴里还念念有词: “可惜了,比武位置不在城中心...引爆核弹达不到最大杀伤的效果。”她好似在与人商量,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217章 下界颤动,上界也是如此,准备復仇! 这诡异的一幕让周围不少人侧目。 但只有极少数感知敏锐者,才能隱约察觉到她体內那奇异的一体双魂波动。 “我应该能贏吧?”江岩喃喃道,感觉除了这个,其余的人都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 正当江岩被各路天骄打击得信心全无时,一道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秦忘川的茶座旁。 来人正是通天玄明,他身著通天家的服饰,神色恭敬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 他对著秦忘川深深一礼:“殿下。” 秦忘川並未抬眼,只是示意他说话。 通天玄明硬著头皮,低声道:“殿下於此界立下一阁,传播道法,魄力惊人。只是...此举未曾与各家商议,恐怕...有些不合此地的规矩。”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更何况,您指定的那位执掌者......乃是我通天家罪人。家族內部,对此颇有微词。您看......?” 秦忘川这才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通天玄明身上,那眼神並无怒意,却让通天玄明瞬间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让你来传话。”秦忘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通天家是没人了吗?” 他轻轻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叫个能说话的人来。” 通天玄明脸色一白,额头沁出细汗,连忙躬身:“是...是在下僭越了。” 他不敢再多言,再次行礼后,匆匆退入人群之中。 同时心中也算鬆了口气。 自己在中千州或许算个人物,但在秦家神子面前,確实连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江岩在一旁看得咋舌,大哥这气场……也太强了。 视角转向仙庭。 就在下界通天城风云涌动之际,浩渺仙庭亦被此次大比牵动。 一场秘密集会正在进行。 日光照耀在云海之上,九道身影陆续降临。 炎无烬乘风而来,他肩头缩小后的金乌烦躁地拍打著翅膀,赤发在日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云泽轩,你最好真有要紧事!” 楚无咎抱著双臂站在一旁,古铜色的肌肉在日光下泛著光泽:“听说和秦忘川有关?” “诸位稍安。”云泽轩手托算云盘,星轨缓缓流转,“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秦忘川在下界歷万世劫。” 炎无烬嗤笑一声:“集万千气运,只为那条仙途,哼!那些老不死的在他身上压了重宝。” 上次他被秦忘川一拳差点將头轰了个粉碎,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心头火起。 “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去捣乱吧?”叶凌川抚摸著背后的青铜古棺问道。 云泽轩摇头:“秦忘川並非是到处寻找气运之人,而是饵布局,欲借中千州与上千州两场大比匯聚气运。” “此番布局颇为精妙,不过...” 他抬眼看向眾人,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既然他摆下这般棋局,我们何不落子对弈?” 一直闭目养神的李玄睁开眼:“万世劫的规矩,各家早就传下严令,谁都不能插手。” “不是插手。”云泽轩纠正道:“是切磋。” “也不是在大比中,而是在大比后。” 说完,他环视一圈,“难道诸位不想再与他交手?这既是雪耻,也是检验自身进境的良机。” 叶凌川靠在一旁,深嘆一句:“上次我们输得太难看了。” 赵凌云指尖符纸翻飞,化作几个小纸人蹦跳著,隨后又冒然握紧:“確实难堪。我的纸人大军在他面前就像玩具。” 一片白羽悠然飘落,周云翊振翅而至,优雅地整理著羽翼:“我算是听明白了,意思是要再来一次之前的对决?” 他表面从容,心里却在打鼓——上次能活下来纯属侥倖。 “大衍皇朝那次,要是你早点出手,我们也不会输的那么难看。”楚无咎瞥了他一眼,“周家首羽,我们都把家底用上了,你还藏著羽人化。” 周云翊面不改色:“那东西不是想用就用的。” 周家神羽的確有此番神通,激活后可化身羽人。 但问题是...他还没掌握呢! 一直沉默的王玄策忽然开口:“我不参与。” 说完,他转身离去。 然而... “你王玄策...”云泽轩淡淡开口,“就真不想揍秦忘川一顿?” 话音落下,眾人全都看了过来。 没有人能拒绝这个。 王玄策脚步果然一顿,在眾人注视下缓缓转身:“先说清楚,这不是与你们同流合污。” 姬无尘的身影在日光下若隱若现,细看去,他身后还有一对神羽缓缓扇动:“我与他的约战只剩两年,此行我只观战,不出手。” “那就確定是我们几个咯?”楚无咎咧嘴一笑,周身气血奔涌如龙,“听说他已突破十一境,又变强了不少。但我也不差!” “新悟的熔炉奥义,正缺个够分量的对手印证!”他双拳对撞,空间泛起涟漪,战意不减反增。 上次被太初葬神剑几乎腰斩的经歷,反而激起了楚无咎更强烈的斗志。 云泽轩轻叩算云盘:“既然要战,就得商议对策。上次输在绝对的力量和被他看破的配合上,这次...可別再各打各的了。” 赵凌云点头:“確实。上次我的纸人本可配合楚兄战戟,结果某人只会蛮冲。” “你还敢说?”叶凌川猛的看了过来,“当初天剑落下时是谁信誓旦旦能挡住?” “我那是信任诸位......” “我可一点都不信你。” “打住。”云泽轩抬手制止,“不说配合,分个主次总归是要的吧?” “还是说,有人能自信,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胜他?” 这话一出,果然没人再说话。 虽同为天骄,不是他们太弱,而是秦忘川太强! 说完,指尖在算云盘上轻点,星轨流转间映照出清晰的战术推演: “楚无咎、李玄主攻,正面牵制;叶凌川、王玄策副攻,伺机而动;炎无烬、周云翊游走策应;我与赵凌云辅助,掌控全局。” 他目光扫过眾人,最后定格在叶凌川身上:“至於最后的杀手鐧...”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投向那具青铜古棺。 赵凌云忍不住开口:“那具偽仙躯...能控制吗?” 叶凌川抚摸著棺槨上的铭文:“一旦解封,敌我不分。” “连个外物都控制不好,你怎么那么没用?”炎无烬无情嘲讽。 叶凌川冷冷瞥了他一眼:“有本事你来试试呢?” “管它能不能控制,威力如何?”楚无咎眼中燃起战意,“能对付得了现在的秦忘川吗?” 闻言,叶凌川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以秦忘川现在的实力...这具仙躯能打十个他!” “而且,可提前解封一部分,隨时释放,就不会出现上次那样了。” 这个回答让眾人眼睛一亮。 “最好还是不要用的为好,不然,也只不过是平局。” “平局总比全输好吧?” 眾人商量完毕后,云泽轩拍了拍手:“既然如此...此战可期。” “这一次,他们让秦忘川明白,走得快又如何?我们这些追赶者的脚步从不停歇。”说完,云泽轩环视一圈。 “上次一別,应该没有人鬆懈吧?” 这问题一落下只引来了几声嗤笑。 楚无咎双拳相击迸发灼热战意,李玄剑鞘轻鸣寒芒乍现,炎无烬肩头金乌长啸,叶凌川古棺共鸣,赵凌云符纸流转,王玄策黄泉翻涌,周云翊羽翼流光—— 每个人的眼神都在诉说同一个答案。 这一战,他们准备已久。 也从未鬆懈。 就在此时,一道倩影翩然落在云海之巔。 青丝如瀑,裙袂飞扬,竟是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她朱唇轻启,寥寥数语落下。 眾人脸上瞬间浮现惊骇,继而化作讶异,最后沉淀为前所未有的自信。 此战必贏! 第218章 能贏吗? 通天城中心,一座通体玄黑的武斗场巍然矗立。 这座天陨斗场本是上千州通天家的镇族之宝,此刻竟被整个挪移至此—— 擂台整体呈梯形结构,四周是层层而上的阶梯看台,可容纳十万修士观战。 此刻看台上已是人头攒动,来自各界的修士们依次落座。 场心九座主擂台呈九宫排列,通体由玄天星髓打造。 这种能自动修復的奇珍此刻铺展百丈,台面下封印的星河虚影隨步伐流转。 每当修士登台,便有星辰光点自足下绽放。 “轰——” 数根青铜巨柱突然升起,而后饕餮、穷奇等太古凶兽的虚影自柱身跃出,在斗场上空交织成遮天光幕,构成了一层屏障。 紧接著。 隨著一声撼动心神的钟鸣,三百六十五座小型浮台如眾星拱月般升起。 这些由虚空晶石打造的浮岛擂台不光防御力惊人,更是为诸位贵宾精心准备的观礼台。 每座浮岛上都有一殿阁,陈设华美。 置身其中,俯身望去,能整个比武场的壮阔景象尽收眼底。 修士们御剑、驾云、乘著各式法器穿梭其间,好不热闹。 “我的天......”江岩仰著头,看著空中密密麻麻的修士身影,“这得有多少人参赛啊?” “近万吧。”秦忘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负手望著天空,“中千州年轻一代的翘楚,今日尽匯於此。” 正说话间,数名身著通天家服饰的使者翩然而至,为首之人恭敬一礼: “大人,浮岛已备好,请隨我来。” 几人隨使者凌空踏上虹桥,步入浮岛观礼台。 从这云端高处俯瞰,景象更是壮阔—— 整个比武场尽收眼底,万人攒动,如潮水般铺展到天际。 无数天骄的气息交织升腾,竟让这片天地都为之震颤。 这时江岩才发现,来的可不止有天骄,还有各家长老使者。 九转丹药,那可是一颗就能逆天改命的圣药! 更不用说还有秦家外传的秘法,甚至不存在於川流阁中,被许多人视为囊中之物,引来无数道统出世。 隨著空中投射出巨大的光幕。 光幕上显示出第一轮对战的名单,无数名字如星辰般闪烁。 “要开始了。”秦忘川轻声说。 在他眼中,这场大比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万千缕金色气运从参赛者身上升腾而起,在比武场上空匯聚成一片浩瀚的金色云海。 这些气运相互碰撞、交融,最终化作一条金色巨龙,在云层中翻腾。 当然,最耀眼的,莫过於其中两人。 凤清绝与几名追隨者凭栏而立,俯瞰著下方万千修士匯聚的洪流。 “今日这阵仗,著实不小。”身旁一位素衣女修轻拢袖口,目光掠过下方涌动的人潮,语气中带著些许感慨,“看那边,北陆玄霜宗的几位长老竟也到了,他们可是有百年未出世了。” 另一位抱著长剑的冷峻男子微微頷首,视线投向远处一群身著星纹道袍的修士:“不止。连远居的星衍教都派了核心弟子前来。看来那枚九转丹药,牵动了太多人的心思。” “重宝动人心,自古皆然。”素衣女子唇角含笑,眼波流转间意有所指,“不过,潜龙在渊的......可未必只有我们。” 说罢,她眸光轻轻转向西侧,落在了顾天野那行人所在的方向。 凤清绝唇角微扬,凤眸中金芒流转,掠过西侧那片被炽热灵压所在。 “大日焚天圣体確实不凡,但......”她指尖凝聚出一缕凤凰真火,“真凤从不惧烈日。” “九转丹药,势在必得!” 几人闻言,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瞭然与期待。 风云际会,真正的较量,早在登台前便已开始。 与此同时,西侧浮岛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顾天野扫视一圈,心中已对今日登场的人有了个大概。 身旁四位绝色女子正在为他整理战袍。 一位蓝衣女子轻声道:“天野,我打听过了,那凤清绝似乎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又如何,儘是些小鱼小虾才奇怪。“顾天野周身金焰升腾,望向东侧浮岛:“凤凰虽贵,终究要臣服於大日之威。” 说著,他话音微顿,眼底金芒稍敛,唇角勾起一抹玩味:“不过......凤清绝这女人,倒是生得极好。” “哦?是么?” 身侧传来一声轻哼,几根纤纤玉指已悄然探至他腰间,不轻不重地一拧。 顾天野周身金焰微微一颤,他面不改色地握住那只手,低笑道:“但若论风姿,又怎及得上我身边这片云霞?特別是师尊您,更是风韵犹存...” “贫嘴。” 另一位红衣女子掩唇轻笑:“看来这次大比,註定要上演一场龙凤之爭了。“ 顾天野战甲上身,傲然负手:“正合我意。就让这天下看看,圣体之威!“ 两人虽未直接对话,但隔空对峙的气场已然让整座武斗场的气氛凝重起来。 “一个龙傲天,一个凤傲天,这场比武,应该是他们两个决胜负了......”秦忘川喃喃自语。 “大哥,你在看什么?”江岩好奇地问。 秦忘川收回目光,淡淡道:“看你未来的对手。” 江岩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搓了搓手,凑近些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说我能贏吗?” “包死的。” 江岩:“???” 第219章 是路边野狗,还是天上真龙? 江岩脸一垮,嘟囔道:“大哥,你就不说两句好听的安慰我一下?” 秦忘川眼皮都没抬:“我已经安慰过了,靠意志与勇气。” “不过也没事,死了就死了,拼拼还能活。” 江岩:“拼...拼拼?” 他还想多说几句,下方钟声已轰然敲响,第一轮淘汰赛正式开始。 望著下方川流不息、强者如云的赛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管了!意志,勇气!”江岩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就算他们是真龙转世,我也要崩掉他们几颗牙!” 秦忘川在一旁静坐,看著江岩恢復斗志,目光幽深。 “你才是这场比武最大的变数。”他在心中低语。 这个从下界一路拼杀上来的少年,缺的从来不是实力。 而是自信。 自从踏入这方天地,挨了那么多揍,输了无数次,见识了所谓上界天骄,江岩便不自觉地被一层自卑笼罩。 可他似乎忘了——短短三月,连破两大境界,將十余部无上功法入门。 这一切都足以证明这具身躯里蕴藏著何等惊人的潜力。 然而从下界带来的自卑,却像一层坚冰,將这份力量牢牢封存。 此时的江岩,有可能被別人当路边野狗一脚踹死,也有可能一鸣惊人。 是龙是虫,谁都说不准。 钟鸣九响,天地肃静。 一道恢弘的光柱自天陨斗场中央冲天而起,光柱中,一位通天家的长老虚影浮现,声传四野: “欢迎各州天骄匯聚於此。也不多废话,规则唯有一条——跌落擂台或主动认输者败。” “现在,大比正式开始!” 话音落下,场心九座主擂台同时亮起璀璨光芒。 第三擂台上,星衍教弟子杜耀负手而立。 他的对手是个手持烈焰长枪的修士,上台便带著几分偏见。 “星衍教的男子果然全都是小白脸,你们借星辰之力是假,卖弄姿色才是真吧?” 杜耀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赤炎门的人果然都是傻子。”说著,他眼神陡然锐利,“一招败你!” 隨著裁判一声令下,长枪修士率先发难。 枪尖一抖便捲起灼热风暴,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猛衝而来:“嘴上说说谁不会,吃我一枪!” 杜耀不慌不忙,缓缓抬手,指尖星光流转:“星幻锁。” 七点寒星突然在枪客周身浮现,彼此连接成枷锁。 枪客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被定在原地,连翻腾的烈焰都凝固在半空。 “破星。”杜耀手指轻握。 星光枷锁骤然收缩,枪客周身的护体罡气应声破碎。 他闷哼一声,连人带枪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之下。 全场寂静了片刻,隨即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 有了解內情的老修士抚须感嘆:“赤炎门与星衍教积怨已久,这杜耀一上来就下重手,看来两派的仇怨是越结越深了。” “不愧是星衍教百年一遇的天骄!”旁边有人接话,“看他这举重若轻的模样,连脚步都没挪动半分,绝对是夺冠的热门人选!” 从始至终,杜耀连脚步都不曾移动,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台下的对手,便转身离去。 第七擂台上,金刚门石坚如一尊铁塔屹立,声如洪钟:“小兄弟,你这身板,一阵风都能吹倒,也敢来闯擂台?” “罢了,俺让你三招,免得旁人说俺欺负你。” 他的对手是个身材瘦小、眼神飘忽的修士,闻言立刻弓著腰諂笑:“大哥仁义!小弟张三,还请手下留情!” 张三装模作样地掐诀,三把锈跡斑斑的短剑颤巍巍地飞向石坚,撞在他胸口发出“叮噹”脆响后便弹飞出去。 “第二招!”石坚哈哈大笑,拍了拍胸口的白印。 张三眼珠一转,突然从袖中撒出一把白色粉末。 石坚下意识闭眼挥袖格挡,却发现只是普通麵粉。 “你耍什么招!”石坚怒目而视。 “最后一招,最后一招!”张三脸上堆著諂媚的笑,操控那三把锈跡斑斑的短剑,再次颤巍巍地刺向石坚胸膛。 石坚看也不看,蒲扇般的大手隨意一挥,便將短剑尽数拍飞,瓮声瓮气地嗤笑道:“就这点本事?连给俺挠痒……”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张三那看似被拍飞的短剑中,竟有一把在空中诡异地一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石坚脚踝! 这一下並非为了伤敌,只为让他吃痛分神,下意识地门户大开。 就在石坚重心微动的电光石火间,张三动了! 他不再有丝毫諂媚,眼神冰冷如毒蛇,身形如鬼魅般贴地疾掠,右手並指如锥,將全身气力凝聚於一点。 精准无比地直贯石坚作为男性与横练功夫的共同罩门——下体要害! “呃啊——!” 石坚发出痛苦的闷哼,双目瞬间暴凸,所有的狂傲与不屑凝固在脸上,竟直接痛晕过去。 全场死寂,甚至不少人捂住了下体,忌惮的看著张三。 反观张三,跟个没事人一样爬起来,一边拍著身上的灰尘,一边对著四周看台缩著脖子团团作揖: “你们都看到了啊!是他说让我三招的,这辈子没听过这种好事。” “三招能贏,侥倖,纯属侥倖!” 说完不等裁判宣布结果,便一溜烟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看台上眾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骂声四起: “这也太下作了!” “到底是哪家的弟子?简直丟尽修士脸面!” “居然用这种手段......” 而此刻的张三,或者说杨君浩,早已躲在角落嘴里嘀咕著:“对对对,都是张三乾的,都去怪张三吧。” “第二十二擂台...” 隨著一场场比斗进行,斗场氛围逐渐沸腾。 当莫轻尘用龟甲布下九重幻阵困死第五个对手,当铁山任由第七个挑战者累瘫在自己背上时,终於有眼尖的修士发现—— 这些所向披靡的狠角色,此刻都在仰望最中间的主擂台。 那里,凤清绝的裙摆正掠过玉阶。 就在这热烈的气氛中,裁判的声音响彻全场: “下一轮,凤清绝对阵杜耀!” 声音传开,全场目光瞬间聚焦於中央主擂台。 一位是四处招揽潜力天骄的绝世女帝,一位是锋芒毕露的星衍天骄,这场对决的期待值被拉满。 杜耀率先登台,周身隱有星辉流淌。 他望著缓步走来的凤清绝,眼中战意灼灼:“终於等到你了。” 凤清绝裙袂轻拂,在他三丈外站定,微笑道:“你之前的比试我看了。以星辰之力化无形枷锁,举重若轻,很不错。” 她语气平和,如同在点评一位后辈:“若再给你十年沉淀,必能成为一方冠绝古今的人物。”她话锋轻轻一转,凤眸中带著一丝真诚的邀请,“我有个远大的理想,正需你这般人才。要不要考虑,来我这边?” 杜耀闻言,眉峰一挑,带著几分傲然与审视:“这算是招揽?” “是。”凤清绝坦然承认。 “既然如此,”杜耀指尖星辉凝聚,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也带著一丝挑衅,“你现在主动下台,我或许......会考虑一番。” 他知晓面前这个人或许可称最强,也是夺冠最为强劲的对手。 她下台,自己胜算高了不止一成。 凤清绝却轻轻摇头,语气带著一丝淡淡的惋惜:“並非我不想让你。而是即便我此刻下台,以你之能,也走不到最后,拿不到那第一。” 第220章 问道宫內战 这话语平静,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杜耀的骄傲。 他脸色一沉,周身星辉骤然炽盛:“说那么多,最终还不是要靠实力说话!”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出手! “周天星幻!” 杜耀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模糊,擂台上陡然出现数十个“杜耀”,每一个都星光熠熠,气息与本尊毫无二致。 数十道身影同时抬手,无数星光锁链如毒蛇般从四面八方射向凤清绝,瞬间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的空间,比之前对付枪客时强了何止数倍! 面对这令人眼繚乱的绝杀之局,凤清绝却依旧静立原地,甚至缓缓闭上了双眸。 唯有指尖一缕淡金色的凤凰真火,在微微跳跃。 任他千般幻影,万道锁链,她自以其无匹的灵觉,感应著那浩瀚星力中唯一真实的流转轨跡与核心破绽。 就在所有幻影隨著杜耀真身的意念合而为一,將漫天星锁之力匯聚於一点,欲发出雷霆一击的剎那—— 凤清绝动了。 静与动的转换,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她身形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影,並非硬撼,而是如庖丁解牛般,於漫天致命的星光缝隙中一穿而过,直抵核心! 杜耀只觉得眼前一,一股灼热却无比精准的指风已停在喉前三寸。 他周身沸腾的星力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瞬间凝固、溃散。 全场寂静。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眾人只见金光一闪,那漫天星影与锁链便轰然破碎。 凤清绝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杜耀身后,背对著他,指尖的真火静静燃烧。 一缕被灼断的髮丝,自杜耀额前缓缓飘落。 他僵在原地,喉结滚动,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方才那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现在,可以考虑我的提议了?”凤清绝並未回头,清越的声音隨风传来。 杜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缓缓收势。 他对著凤清绝的背影,极其复杂地拱了拱手,声音乾涩:“凤翔九天的理想固然壮阔,但我的路......在星辰之间。” “道不同。” 凤清绝闻言微微点头,也不强求,而是转身离去。 裁判適时高声宣布:“胜者,凤清绝!” 欢呼声此刻才如山呼海啸般爆发开来。 凤清绝依旧那般从容,翩然下台,而杜耀则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久久未动。 裁判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 “下一轮,顾天野对阵张三!” 方才还因凤清绝与杜耀一战而沸腾的观眾,瞬间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座主擂台。 一方是霸道绝伦的大日焚天圣体,一方是诡计多端、声名狼藉的张三,这场对决的戏剧性甚至超越了前者。 张三依旧是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走上擂台,对著早已傲立台中的顾天野挤出諂媚的笑容: “顾大哥!您的比试小弟我一场没落,全都是一击制胜,霸气绝伦!实在是让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顾天野冰冷的声音打断: “你的比试,我也看了。” 顾天野周身已有淡淡的金焰开始流转,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 他盯著张三,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轻视,只有纯粹的厌恶与警惕。 “实话来讲,你那些下作手段,我並不討厌。”顾天野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修行界弱肉强食,没实力的人靠诡计求生,我理解。” 他的语气陡然转冷,带著毫不掩饰的嫌恶:“但是,抱歉。果然,我看你这副藏头露尾、阴险狡诈的作派,非常不顺眼。” 一股沉重的圣体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整个擂台,让张三脸上的諂笑瞬间僵住。 “你以为,我会像石坚那个蠢货一样,因为轻视而给你可乘之机吗?”顾天野缓缓抬起手,炽烈的金焰在他掌心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错了。你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 “正因为有你这种人存在,我才更要谨记——”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天野动了! 他没有丝毫试探,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流火,速度快到极致,灼热的气浪將擂台地面都炙烤得龟裂开来。 那磅礴的威势,仿佛一轮真正的大日坠落,將眼前一切污秽与阴谋彻底焚尽! 面对这远超想像的全力一击,张三脸上的所有偽装瞬间褪去,只剩下无比的凝重与一丝慌乱。 生死关头,他再不敢有丝毫保留! “玄甲盾!” “百幻身!” “甲人术!” 他嘶声厉喝,双手急速舞动。 先是一面玄甲法宝挡在最前面。 然后,全身灵力倾泻而出,幻化出了眾多分身,想迷惑顾天野。 最后,数道符篆甩出,那是疯道人由兵人术阉割而来,身负重甲的甲人。 玄甲盾牌迎风而涨,七道幻影四散而逃,重甲符人踏步向前——三重防御顷刻成型。 三招齐出,只为挡下这一击。 然而—— 面对张三布下的三重防御,顾天野甚至没有改变衝刺的轨跡,只是隨意地抬手一挥。 玄甲盾立起巨大屏障——盾碎! 重甲符人刚举起巨剑——人崩! 他所有的手段,在绝对的力量与毫不留情的碾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顾天野那双燃烧著金焰的眸子,精准地锁定了七道四散奔逃的幻影中的一道。 “嗖——!” 金色流火撕裂长空,一只覆盖著炽热金焰的手掌,如穿越虚空般精准地扼住了那道试图逃窜的幻影咽喉! “呃!” 幻影在巨力下剧烈波动,瞬间显露出张三那张因窒息与惊骇而扭曲的真容。 顾天野手臂纹丝不动,將他如提稚童般硬生生提到半空,使其彻底定格在自己灼灼的目光之下。 “看清楚了吗?”顾天野將张三提到眼前,目光如炬,声音带著绝对的压迫感,“障眼法再多,真身也只有一个。即便到了生死关头,你骨子里想的,仍是这般狼狈逃避。” 他指尖的金焰微微吞吐,灼烧著张三的护体罡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就是你与我之间,决定性的差距。” 全场寂静中,蓝衣女子柔声讚嘆:“天野他...永远这般耀眼。” 红衣女子嘴角微扬:“这等心性,方配得上圣体之名。” 没有说话的白衣女子也是欣慰的看著这一面,心想:『看来唯一的对手只有凤清绝那个女人。』 裁判適时高呼:“胜者,顾天野!”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顾天野隨手將瘫软的张三甩向场边,傲立擂台。 他张开双臂,坦然接受著四面八方涌来的山呼海啸,周身金焰与万眾欢呼交相辉映,宛若神祇。 而在那片由他伟岸身躯投下的阴影之中,张三艰难地撑起身子,蜷缩在无人关注的角落。 他浑身狼狈地跌坐在尘土中,衣袍破碎,沾满灰烬。 然而,当他缓缓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其中没有丝毫气馁,只有如寒潭深渊般的冷静与不甘。 倘若连这等挫折都能將他击垮,那他杨君浩,早就死在当初那个雨夜了。 隨著好几个擂台落下帷幕,裁判的声音接连响起: “下一轮,苏婉清对阵张子炎!” “李羽轩对阵罗星瞳!” “江岩对阵萧云!” “萧云...?” 当这个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秦忘川的目光倏然投向下方备战区—— 果然是问道宫一伙人。 第221章 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下一轮,江岩对阵萧云!” 萧云带著师妹陈婉和小师弟前来,本只是想在这场盛会中捞些好处。 报名时,他却清楚地听到身旁一个愣头青自称是“问道宫江岩”。 当时想开口发问,却被人群挤走。 好巧不巧,正好对上。 此刻擂台上,萧云打量著对面紧张的江岩,沉声问道:“你说你是问道宫的人?” 江岩耿直地点头:“是啊。” 还记得,报名的时候,江岩问秦忘川,说宗门这里填散修还是什么。 秦忘川说你想填问道宫也可以,不是说想加入吗。 然后,江岩就真的填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撞上了正主。 台下的小师弟偷偷拽了拽陈婉的衣袖,声音里带著几分难以置信:“师姐,这人...真是我们问道宫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陈婉目光如电地將江岩从头到脚审视一遍,斩钉截铁地摇头:“绝对不是。我们问道宫又不是那种万人大宗,就算叫不出名字,也绝不可能认不出这张脸。” 她冷哼一声,语气凌厉:“更何况,这次来参加大比的,分明只有我们三人。” 小师弟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他想起自己多次冒充血煞门弟子时的洒脱,此刻却有人冒充到自家头上,这种角色顛倒的滋味让他心头涌起一种说不清的烦闷。 “一向只有我们能冒充別人,现在竟然有人冒充我们问道宫的人,这...这太过分了!” “很好。”萧云並未展露身份,只是周身突然捲起滔天气浪,“那就让我看看,你们问道宫的人有几分斤两!” “开始!” 裁判话音刚落,江岩率先爆发。 他並非一开始就祭出杀招,而是想著先试探。 玄雷真身全力运转,万千雷蛇从体內迸射而出,將半边擂台化作雷池。 江岩一步踏出,玄晶地面上留下了个焦黑的脚印;再一步,整个人已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闪电轰向萧云面门! “力道不错,就是速度慢了点。” 萧云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任由雷霆擦身而过。 他並指如刀,一道赤红刀罡撕裂雷幕,逼得江岩连连后退。 “回鸣!” 江岩拳化雷矛,一道紫电撕裂长空直刺而来。 萧云不闪不避,仅伸出一指。 雷矛在指尖三寸外轰然崩散,化作漫天星火。 “看来问道宫的人也不过如此。”萧云的声音带著些许讥讽。 敢冒充自己家人的,屎都给你打出来! 全面被压制之下,江岩眼中闪过决然。 他双掌合十,体內传来熔炉轰鸣之声—— “一档!” 轰——!!! 血色雷霆冲天而起,江岩的每一根髮丝都化作电光。 磅礴气血如火山喷发,整座擂台开始剧烈震颤,防护结界明灭不定。 此刻的江岩仿佛雷神降世,威压让观眾席一片譁然。 萧云脸色骤变,体內魔刀发出饥渴的嗡鸣。 这威势的確不凡,就在他犹豫是否要祭出武器的瞬间,突然认出了这独特的功法运转—— “这是......秦家的灵力熔炉改版?!” 电光石火间,无数线索串联:独特的雷法、秦家秘传、自称问道宫...... 『难道是公子...?』 他虽摆好架势,但目光却並非放在江岩身上,而是游离四周,试图找到那个人。 就在这剎那分神—— “接我一拳!” 江岩的拳头已携著毁天灭地之威轰到面前! 这一拳匯聚了万劫雷炉的全部力量,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焦味。 “噗——”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萧云被这一拳打在胸膛,整个人如断线风箏般倒飞出去。 就在这瞬息之间。 萧云借著旋转的力道扫视全场——终於,在云端高处对上了那双熟悉的金色眼眸。 果然是公子! 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萧云脑中已闪过万千念头:『公子既然让此人冒充问道宫弟子,又传其秦家秘法,必是要藉此战磨礪此人。』 『若我此刻全力出手,固然能胜,却要坏了公子布局。不如...』 想到这里,萧云当即戏精附体。 江岩这一拳的力道虽猛,但尚不足以將他轰出擂台。 还得加把力! 只见萧云在空中顺势一个拧身,暗运巧劲,不仅卸去了大半衝击,更借势加速向后飞去。 同时他运劲后一掌拍在自己腹部。 顿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噗通——” 他重重砸落在擂台之外,甚至还刻意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染血的青衫顿时被尘土浸染,看上去悽惨无比。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短暂的寂静后,观眾席上顿时炸开了锅。 “等等!这萧云不是刀修吗?”一个眼尖的修士指著倒在地上的萧云,“他之前那几场比试,刀罡凌厉霸道,这次怎么连刀都没出就败了?” 旁边有人摸著下巴沉吟:“確实蹊蹺...而且你们发现没有,他刚才在空中似乎多转了几圈,倒飞的速度也快得不自然。”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该不会是...打假赛吧?” 这话如同惊雷,让刚刚“艰难”撑起身子的萧云浑身一颤。 『我靠,这都能被看出来?』 “噗——” 他当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次甚至刻意让血跡染红了胸前大片衣襟,整个人虚弱地晃了晃,仿佛隨时都会昏死过去。 陈婉和小师弟见状急忙衝上前去。 “师兄!”小师弟刚取出疗伤丹药,却被萧云一把抓住手腕。 神识传音在二人识海中炸开:『台上那小子与公子有关,配合演戏!』 陈婉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入戏。 她扶住“摇摇欲坠”的萧云,声音带著哭腔:“师兄的经脉...全断了!这一拳竟震碎了你的灵台!” 小师弟更是扑通跪地,抱著萧云“痛哭流涕”:“都怪我们学艺不精,让师兄受此重创!这一拳之力,怕是十境强者也接不住啊!” 这番表演让原本质疑的观眾顿时动摇了。 “十境也接不住?虽然那拳威势的確恐怖。” “看来是真的重伤了...” “难道这江岩的实力,真的恐怖如斯?” 第222章 通天家第七女——通天挽月 而擂台上的江岩,看著台下这悽惨的一幕,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喃喃自语: “我这一拳...真有这么厉害?” 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隨即像是想通了什么,眼神陡然变得清明而坚定。 “不,”江岩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强的不是我,而是大哥的万劫雷炉!” “能贏!” 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如破土春笋般在江岩心中疯狂生长。 而无人注意的角落,萧云悄悄对天空浮道那道身影比了个手势,嘴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 浮岛之上,叶见微静侍一旁,替秦忘川轻摇摺扇,眼中带著几分欣赏:“这萧云,不光脑子转的快,还很会审时度势。” 秦忘川微微頷首,目光依然注视著下方擂台上意气风发的江岩: “本就是汹涌的海面,何时掀起惊涛骇浪都不奇怪。” “看这样子,进决赛问题不大。” 话音未落,他忽然转头望向远处的另一座擂台—— 轮到苏婉清时,她显得有些紧张,步伐甚至有些笨拙地走上了擂台。 她的对手是一名剑修,见苏婉清如此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姑娘,刀剑无眼,还是……” 他话未说完,苏婉清似乎被嚇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在储物戒里摸索起来。 “现在才掏兵器?”剑修挑眉,但也没有趁人之危,而是颇有风度地收剑而立。 终於,苏婉清掏出了一件东西——一个黑黝黝、带著一根铁管的古怪铁匣。 剑修挽了个剑,青锋遥指苏婉清:“可以开始了吧?” 苏婉清点头。 他见对方仍手忙脚乱地摆弄那个铁匣,不由轻笑摇头。 到底是年轻修士,临阵竟慌乱至此。 “小心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不再等待,身形如鹤掠空,剑尖三点寒芒直取苏婉清手腕——到底是留了七分余地,只想点到为止。 就在这时,苏婉清终於举起那个黑黝黝的铁匣,对准了来袭的剑修。 “砰!” 一声清脆又怪异的巨响震动了整个擂台。 一道火光自铁管喷出,一颗特製的、刻满符文的灵力“弹丸”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激射而出! 那剑修只觉一股巨力狠狠撞在剑脊上,精钢长剑应声而断! 又是一声,砰! 好似一张爆裂符在身前炸开。 爆裂的气浪將剑修整个人掀飞出去,在空中翻滚数圈后重重摔落。 待烟尘稍散,只见他愣愣躺在碎石间,胸前衣袍焦黑破碎,望著手中仅剩的剑柄,满脸的怀疑人生。 剑修愣愣地望著手中的剑柄,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暗器?”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拍了拍满身的尘土,突然抬脚狠狠踹向旁边的石柱: “草!下次再留手我就是狗!” 而苏婉清则是更加慌忙摆弄著那古怪铁匣,嘴里呢喃自语:“这弹匣里不都是破甲灵弹吗,怎么有一发爆弹啊?” “一发破甲,一发爆弹伤害高?” “可你没跟我说啊!!嚇死我了!” 她似是自言自语,又好似在与什么人对话。 这突如其来的画风,让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叶见微感受著下方苏婉清身上传来的气息皱起了眉:“少爷,这个人身上,有某种东西...某种,很奇怪的东西...” 因目不能视的原因,她的感知要比寻常修士敏锐得多,即便是储物袋泄露出的那一丝气息也能察觉。 那绝非此界之物。 秦忘川虽然察觉不到那缕气息,但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去探查。 『一个人身上既然有枪...』他望著台下那个手忙脚乱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就肯定有炮。』 『既然有炮,那就肯定有杀伤力更大的东西。』 思索至此,秦忘川立马就有了个很好的想法:“这个人,或许能抓去造飞舟。” 就在秦忘川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浮岛边缘。 来者是个鬚髮皆白的老者,恭敬地捧著一个玄铁长匣:“大人,您要的东西送到了。” “极品法器,赤焰流火刃。” 匣中躺著一柄赤红如血的长刀,刀身仿佛有岩浆流动。 秦忘川取出十方妙法剑。 这一次,古剑刚出现就发出欢快的嗡鸣,赤红长刀剧烈震颤,却在触及剑锋的瞬间化作流火,被彻底吞噬。 “錚——” 剑鸣清越,虽然依旧留有裂痕,但剑身绽放出温润光华,终於突破至法器境界! “等到了灵器,就能初诞剑灵。” 秦忘川轻抚剑身,头也不回地道:“东西不错,恕你欺瞒之过。” “说吧,所求何为?” 那“老者“身形一僵,周身光影流转,露出底下真容——竟是个十一二岁的银髮萝莉。 她紧张地攥著衣角,却强装镇定地学著大人行礼:“晚辈通天挽月,十方仙庭通天家宗家第七女。”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来时反覆练习的说辞道:“奉家主之命,特来与神子商议罪人通天司南一事...” “啪!” 手指微动。 一道无形气劲抽在女童脸上,將她打得踉蹌半步,精心准备的说辞戛然而止。 秦忘川没有理会,而是负手走到观景台前,俯瞰下方擂台,头也不回的道: “滚吧。” 並非是她的这番说辞有问题,而是她这个人,在说谎。 神子在此,如秦家亲临。 他通天家敢派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过来商议? 別说通天家,帝族都不敢这么玩! 女童捂著脸呆立原地,眼眶瞬间红了。 她眼前浮现出长兄那张看似温文尔雅的脸——他当时一边轻抚著她的头顶,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一个好的妹妹,就该像你父亲一样躺在土里。” 她想到兄长淬毒的笑容,想起自己那悲惨的未来,想到陨落的父亲,失踪的母亲。 “等等!”她突然扑通跪下,“我刚才说谎了!” 银髮凌乱地贴在泛红的脸颊上,通天挽月声音发颤:“我的確是宗家第七女,家族也確实没有將通天司南的事交予我来办。” “此行是得知了神子在此,自告奋勇之下前来求助!” “长兄夺嫡成功,我已经...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抬起泪眼,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求神子许我做个掛名使者,让我能...能活著回到仙庭...” 秦忘川望著台下激战的江岩,语气淡漠:“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说罢,他直接念出了通天挽月的来歷。 “传闻通天家有一白髮罪女,其母不知所踪。或因那头白髮,都说罪女…血脉有异。” “更有传言道……她母亲乃是异族。” 秦忘川每吐露一字,通天挽月便轻颤一下。 那些被深藏的出身之秘,此刻被毫不留情地揭开,令她指尖都微微发凉。 就在她心沉谷底时,秦忘川却话锋一转: “传闻与我无关。” 他抬眸看她,目光如古井无波: “说点实在的。” “我可以允你使者之名,行走世间,甚至准你借势立威,但......” “你能给我什么?” 第223章 这,就是秦家 通天挽月猛的低头,慌乱地在储物戒中翻找。 丹药、法宝、甚至数十柄流光溢彩的法器散落一地。 这是她听闻神子在网罗法器后,四处搜寻的。 通天挽月捧著这些珍藏,像是捧著自己全部的价值。 然而,她却不知。 这些东西在秦忘川眼里,一文不值。 叶见微静立一旁,指尖无意识摩挲著扇骨—— 太像了。 这少女的处境令她想起当初落寞街头的自己。 虽然有怜悯之心,但叶见微始终没说什么,一直沉默如影。 倒是秦忘川肩头的啾啾歪了歪头,发出一声轻鸣,似乎对地上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很感兴趣。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下方擂台的江岩身上,思绪却在飞速运转—— 通天柱事关重大,眼前这个走投无路的少女,或许正是撬动整个通天家的那根“楔子”。 可问题是,她是否值得押注。 想著,秦忘川突然轻笑出声。 『有因才有果。』 『谋取通天柱这等逆天之事,自然也需要一个……大逆不道之人。』 他终於转身,目光如实质般压在通天挽月肩上: “我要得到通天柱。” 通天挽月猛地抬头,银髮隨著动作滑落肩头:“殿下...『得到』的意思是...?” “夺取也罢,掌控也罢。”秦忘川解下腰间一枚龙纹玉佩隨手拋去,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在她膝前,“最终的结果,通天柱归於我手。” 这与寻常信物不同,乃是秦忘川在加冕神子时,木祖亲手所赠的神树之枝所化。 玉佩深处,一尾青翠木龙正在苍劲的枝椏间游弋,每一片龙鳞都蕴含著不死之力。 是真正的,神子信物。 他凝视著少女骤然收缩的瞳孔: “你的选择是?” 通天挽月死死盯著那枚玉佩,仿佛那不是温润美玉,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通天柱—— 那既是通天家的责任,也是通天家的信仰。 身为宗家血脉,此刻却要亲手谋划將它献予外人,这何止是大逆不道? 简直是叛族灭祖,足以让她永世被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 若在半年前,哪怕被逼至绝境,她也绝不会动摇。 但...... 那些记忆如毒蛇般噬咬著她:年幼时被同龄人推搡著骂“白毛怪”;修炼时资源被剋扣时长老冷漠的眼神;生辰那日独自跪在宗祠外,听著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最刺骨的是兄长那句带著笑意的轻语:“一介罪女,还想跟我夺嫡?我可爱的妹妹啊,放心,我不会杀你,而是会將你圈养,一直养到死!” 她从未想过背叛,可家族又何曾给过她容身之处? 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迷雾—— 『不!』 『不是背叛,只要我能藉此执掌家族。届时通天柱属於我,而我属於殿下,也算是一种掌控,而並非背叛!』 颤抖的指尖终於触碰到温润的玉佩,通天挽月像是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隨即死死攥紧。 那双向来怯懦的瞳孔中,第一次燃起决绝的火焰。 “挽月...”她伏身叩拜,声音嘶哑却清晰,“愿为殿下前驱。” 秦忘川满意頷首:“去吧。“ 他低头望向下方,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將我的意志,带到通天家。“ “顺便告诉他们——“ “通天司南之前犯什么罪我不管。” “但现在......” “他是我川流阁的人。” “话已至此,若还有人对此不满——亲自来找我。” 通天挽月深深叩首:“挽月领命。” 通天挽月领命退下,直到离开浮岛,仍觉得脚步虚浮。 她紧紧攥著那枚龙纹玉佩,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却感受不到半分真实。 “竟然…真的成了……”她喃喃自语,仿佛置身梦境。 只要得到这位的帮助,別说重返家族了,甚至有望向大哥復仇! 通天挽月虽然兴奋到手指颤抖,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先回家族。” 指尖轻抚过温润的玉佩,她举步走向城外通天柱。 然而,刚离开通天城,正准备踏入通往十方仙庭的传送阵时。 数十道黑影从虚空中踏出,结成杀阵將她围住。 这些人虽蒙著面,並且刻意收敛了全部气息,但此时此刻会来追杀她的——除了她那位好大哥,还能有谁? “是大哥派你们来的吧。”通天挽月语气平静,早已预料。 为首的黑衣人掀开面纱,露出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宗家通明远,大哥最忠实的护道人。 “七小姐,安安分分度过余生不好吗?”通明远嘆息道,“你身为罪血之后,大公子仁慈,许诺留你性命,甚至允你安稳度过余生。” “可你呢,竟然还妄想寻那位神子的庇护,简直可笑。” “抱歉。我们不能让你继续肆意妄为,不然,会阻碍到那位大人的伟业。” “仁慈?”通天挽月银髮无风自动,声音里带著压抑多年的愤怒,“把我像牲畜般圈养至死,就是他的仁慈?” “难道我就因这头白髮,该被如此对待?” “多说无益。”通明远眼神转冷,“既然你执迷不悟…” 他话音未落,通天挽月已猛地亮出手中玉佩! 佩中木龙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的金芒,突然仰首长吟——虽无声响,却让所有黑衣人神魂剧震! “此乃秦神子玉佩,见此玉佩,如见神子!”她清叱一声,娇小的身躯在眾人包围中虽显得格外脆弱,但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却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决绝。 “你们——” 通天挽月將玉佩高高擎起,目光灼灼地逼视著眾人: “敢对秦家不敬?!” “你竟然已经...”通明远脸色骤变,却仍强自镇定:“不。即便是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晓...” “动手”二字尚未出口—— “嘭!”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通明远竟当场爆成一团血雾! 温热的血液溅在通天挽月脸上,她却怔在原地,连擦拭都忘了。 这位在家族中实力颇高,大哥最倚重的护道人…就这么死了? “大言不惭。” 一道淡漠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分明来自极远之处,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不见人影,只有那声音继续道: “余者,自回通天家领罚。” 声音消散,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冥冥中仍有数道目光注视著这里。 “扑通——” 剩余的黑衣人齐刷刷跪倒在地,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深深叩首。 “谢大人不杀之恩!” 隨后纷纷扯下面纱,恭敬地分立两侧,让出一条通路。 “我等…恭送七小姐回府。” 看著这些往日对她冷眼相待的族人此刻战战兢兢的模样,通天挽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早知道秦家强大,却不知竟强到这般地步! 通天家人要对秦家人礼让三分,而秦家…却能隨意诛杀通天家之人!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么? 她握紧玉佩,感受著其中木龙游动时传来的浩瀚生机。 仅是初露的锋芒,已让通天挽月浑身战慄——手中的不是一枚玉佩,而是一张能彻底改写命运的底牌! 第224章 比武继续,体修尽头——江岩 浮岛之上,秦忘川看向身侧的叶见微。 此时她正愣愣的望向通天挽月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心有不忍?” 叶见微轻轻摇头:“只是想起了从前。” “我比我她幸运,遇到了少爷。” 秦忘川闻言轻笑:“这可不算什么幸运,你在秦家也吃了不少苦。” “不。”叶见微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蒙眼的绸带,声音轻如呢喃却字字清晰:“遇到少爷,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秦忘川点点头,没有回应,而是將视线重新投向下方擂台。 此刻刚好轮到江岩,他的对手是一名体修。 江岩刚踏上擂台,就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站在他对面的孙煜缓缓活动著脖颈,骨节发出清脆的爆响。 这位体修在之前的比赛中给江岩留下了深刻印象——拳势刚猛无儔,更可怕的是那惊人的速度,往往一息之间就能轰出数拳,让对手根本来不及反应。 “江岩是吧?”孙煜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我仔细看了你上一场比赛。” 他忽然收起笑容,眼神锐利如刀:“別人都说你厉害,但我看得出来...” “那场比赛有问题。”他一步踏前,擂台微微震颤,“你的对手,根本是在配合你演戏!” 孙煜周身开始凝聚淡金色的罡气,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弱者,特別是你这种,需要靠打假赛才有贏的弱者!” 他本以为能稍微激怒江岩。 却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江岩微微一怔,隨即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意思?” “听不懂。” 这下,反倒是孙煜无语了。 “开始!” 裁判令下的瞬间,江岩也不敢托大。 周身雷罡轰然爆发——万劫雷炉一档,开! 血色雷霆如怒龙般缠绕周身,江岩的肌肉在雷光中急速膨胀。 就在力量即將突破临界点的瞬间—— “呼!” 一阵罡风扑面而来,江岩仅是眨眼的瞬间,视野便已被一只硕大的拳头完全占据! 那拳头大如砂锅,指节上覆盖著淡蓝色的罡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扭曲震颤。 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江岩的思维还停留在催动功法的阶段,身体却已经本能地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躲不开了! 这一下,会很疼吧?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 江岩心中一阵悲鸣:完了,我的人生、我的未来、大哥的期望、父亲的等候、师姐的温柔,他们......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先动了。 只见江岩左手轻描淡写地架开对方攻势,右拳顺势反击,竟是轻鬆化解了这雷霆一击! 他们没事!我也没事! 孙煜被这一拳震得连退七步才勉强站稳,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疑: “扮猪吃虎?” 反观江岩却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拳头。 “发生...什么事了?” 思索了好一会后,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果然是因为我很强吧!” 就在江岩还在为自己突然爆发的实力感到欣喜时,台下数道目光已將他牢牢锁定。 凤清绝隨意靠在观战席角落,双腿交叠,指尖轻敲座椅扶手。 明明是普通的椅子,却被她坐出了王座的气势。 她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看似浑身破绽...实则浑身全是破绽,但...他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后发先至,脑未动,身先行,明显是体修的至高境界。” 身旁的一眾天骄闻言相视一眼,明显看出了她眼中那招揽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 “是个有趣的人。”凤清绝指尖轻点,“去查查他的来歷。” 不远处,顾天野负手而立,周身金焰不自觉地流转起来。 “有意思。”他眼中战意渐浓,“这个年纪就触摸到体修巔峰,是个对手...” 蓝衣女子轻声提醒:“天野,此人有些诡异,你遇上了要小心。” “那又如何?”顾天野朗声大笑,“任他千般变化,我自一力破之!”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扫视一圈:“那么多强者,这一趟算是来对地方了。” “与天下豪杰交手,这才是我顾天野追求的道!” 眾人说法万千,但只有秦忘川知道。 这小子纯粹是挨打挨多了,並且动手不经脑子而已。 台上。 就在孙煜惊疑不定之际,江岩周身雷光再起。 “我不弱,但我的对手,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强。” “能贏!我能贏!” 这一次,江岩主动出击。 经过方才的意外,他信心直接就爆了。 身形如电,拳出如龙,每一击都带著令人心惊的爆发力。 “用力一拳!” 孙煜慌忙架起双臂格挡,却在接触的瞬间脸色大变。 那雷霆万钧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护体罡气只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 自己那以速度著称的拳法,在此时竟然没了用处。 无论他从哪个地方攻击,无论速度多快,江岩总能轻鬆格挡。 终於。 “砰!” 又是一记超绝直拳正中,孙煜虽架臂格挡,但还是巨力之下倒飞出去,直接摔出了擂台边界。 裁判立即高声宣布:“胜者,江岩!” 满场譁然中,孙煜狼狈地爬起身,连场面话都顾不上说,捂著脸挤开人群仓皇离去—— 口口声声说著討厌弱者,结果自己却败得如此彻底,这脸可丟大了。 比武继续。 经过半月角逐,终於,决赛开始了。 第225章 终局,来打一场吧 天陨斗场中央,九座擂台在轰鸣声中合而为一,化作终极战场。 四强选手分立四方,光柱从天而降將战场划分为两个半区—— 左半区凤清绝对江岩,右半区顾天野对苏婉清。 顾天野率先登台,金焰如日冕般环绕周身。 他负手而立,睥睨著对面手忙脚乱整理储物袋的苏婉清: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不喜欢打女人。” 苏婉清抱著储物袋,声音细若蚊蝇:“对、对不起,但我一定要那个丹药...” “那便败!”顾天野一声厉喝,金焰化作巨掌拍下! “轰——” 苏婉清连滚带爬地躲开,原先站立处已化作焦土。 她慌乱中掏出一把造型古怪的短銃,双手颤抖地对准顾天野:“別、別过来!“ 顾天野眼神一凝:“我知道你这暗器很厉害,但对我不管用...” 说著,他周身的护体金焰更盛,任何暗器靠近都是被当场融化的下场。 苏婉清看到了这一幕,但並未理会,直接扣下扳机! “砰!” 针对这顾天野所特製的子弹虽然依旧被融化,但力道却保留了下来。 这是个小实验,能行! 顾天野无暇顾及苏婉清所做所想,大日焚天圣体全开,整座擂台瞬间化作炼狱!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是一面倒的碾压。 无论苏婉清掏出什么武器——连环弩、爆裂符、甚至召唤出甲人,都在顾天野的焚天金焰下化为乌有。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在擂台上逃窜,衣袖已被燎得焦黑。 “你炼製的这些暗器倒是精巧別致。”顾天野周身金焰流转,语气中带著几分欣赏,“待比武结束,可否交个朋友?” 他目光扫过少女纤巧生茧的双手,难得放缓了语气: “以你的天赋,不该埋没在这些小把戏里。” 台下一眾后宫看著,心想:“又开始了。” 苏婉清险险避开一道金焰,喘息著回应:“抱歉...他说不能隨便帮人炼器。” “他?”顾天野挑眉,想来应该是苏婉清道侣,隨即意兴阑珊地摇头,“既如此,那你便下去吧!” 九轮金阳在身后凝聚,毁灭性的能量让防护大阵剧烈震颤: “九阳临世!” 金阳並非向苏婉清落去,而是轰向擂台中央,意图將少女震出场外。 却在烟尘散尽时,发现苏婉清脸上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出数个细小的伤口,单膝跪地,以破碎的甲人残骸为盾硬生生扛住了衝击。 待她再抬起头,脸上已换了一副神情。 “换人。” 虽然依旧是女声,但这声音里却掺杂了男子的自信。 她利落地给手枪换上一个新弹匣,动作嫻熟得像换了个人。 “挖墙角挖到我身上来了,不知道这傻女人我罩的吗?”葛子轩活动了下手腕,“圣体?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科技克修仙!” “一体双魂?”顾天野眉头微皱,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没有迟疑,一股烈焰轰然压下! 葛子轩不闪不避,抬手射出一道雨符,隨后抬枪一颗湛蓝色的弹头隨之:“合击技,冰伞!” 符篆在空中炸开,形成了一道雨幕,隨后又被冰弹冻结。 这寒气让九阳下坠的速度慢了半分! 虽然只是瞬息间的迟滯,却已足够葛子轩完成下一步部署。 他趁著这个空当迅速后撤,眨眼肩头已然架起一支铭刻著破甲符文的火箭筒。 “就决定是你了,上吧,破罡火箭筒!” 破罡火箭弹拖著炽热的尾焰直扑顾天野面门。 顾天野嗤笑一声,金焰繚绕的右拳径直挥出:“你的底牌就是这个?!” “轰——” 火箭弹竟被他一拳轰得粉碎! 然而就在他准备追击的剎那,脚下突然传来诡异的束缚感。 低头望去,不知何时浮现的藤蔓、寒冰与泥石已牢牢禁錮住他的双腿。 “浑身弄的太亮可不好,容易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启动、启动、启动,所有陷阱全部启动!!”葛子轩打了个响指,方才在逃窜中布下的陷阱发挥了作用。 话音未落,他已然开始了疯狂的轰炸。 火箭弹、爆弹、震爆手雷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爆炸的火光將整座擂台映得如同白昼。 观战席上一片譁然,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见的攻势震惊。 面对火箭弹的狂轰滥炸,顾天野甚至没有移动,周身金焰自动凝聚成一层屏障,將所有攻击尽数吞噬。 他站在爆炸中心纹丝不动,只有衣袍在热浪中猎猎作响。 当烟尘缓缓散去,顾天野敏锐地察觉到周身灵气的异常——原本活跃的天地灵气竟变得死寂,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隔绝。 明显是方才那些爆炸物里掺杂了什么。 他瞭然的点头,“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此刻整个擂台仿佛被布下了一层无形的灵力枷锁。 但... 那又如何! 顾天野负手而立:“莫说灵力断绝,就算是灵力耗尽,光靠肉身,我也照样无敌!” “反观你,暗器终有尽时。现在...你还能拿出什么?” 葛子轩闻言,从储物袋中抽出一件造型极其狰狞的金属造物: “当然是...我最爱的大宝贝啊!” “就决定是你了,上吧——南无加特林!” 顾天野望去——那是一件有著十六根旋转枪管的奇异法器,上面刻满了强化的符文。 “给您隆重介绍一下——此乃『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 顾天野眼神一凝,虽不明“贫铀弹”为何物,但战斗本能让他瞬间將圣体催至巔峰。 金焰冲天而起,化作近乎实质的烈阳护盾,其光芒之盛,让远处观战的凤清绝都微微眯起了眼。 下一刻,加特林的十六根枪管开始缓缓旋转,隨即越来越快,发出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 “叮叮叮叮叮——!!!!!” 那不是寻常的枪声,而是如同亿万神铁同时敲击的死亡交响! 无数特製的破罡弹头化作一条炽热的金属洪流,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轰击在烈阳护盾之上。 每一发子弹都在接触金焰的瞬间被融化,但巨大的衝击力却是连绵不绝地叠加。 “呃——!”顾天野闷哼一声,双脚竟在擂台上犁出两道深沟,被这金属风暴推得不断向后滑去。 恐怖到极致频率和衝击力,却形成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持续推力。 空有撼山摧岳的力量,此刻却像面对海啸的堤坝,只能被动承受著无穷无尽的衝击。 顾天野眼神一凛,心知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回身后退几步,试图利用这瞬间的空隙向侧方闪避—— 然而子弹弹幕以一个精妙的弧度瞬间转向,再次將他笼罩! 密集的衝击將他刚提起的身形硬生生按回原地,甚至退得更远。 在所有观眾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位纵横无敌的大日焚天圣体,竟被这纯粹的金属风暴硬生生推到了擂台边缘! 加特林的咆哮声不绝於耳,枪管通红,冒著缕缕青烟。 场面一时僵持。 “出来吧,另一个我!” 葛子轩大叫一声,一个特製的符人落於脚边,变为了另一个苏婉清。 虽然她神色呆滯,明显只是个符人,但重要的是她手里也有一把那个武器。 在两把加特林的压制下,这位不可一世的圣体没有败,而是被硬生生推下了擂台! 全场死寂。 裁判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胜者,苏婉清!” 葛子轩朝台下黑著张脸的顾天野比了个胜利的中指: “科学改变命运,圣体大人。” 浮岛之上,叶见微望著下方擂台,轻声道:“这人的暗器虽威力寻常,但气势著实惊人。” 然而秦忘川关注的点却不在这里。 毫无疑问,苏婉清身体里有个穿越者的灵魂 但关键在於,擂台下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而且看其站位,明显是来自一个组织。 『穿越者的组织?』秦忘川轻抿了一口茶,『有意思。』 目光再次投向擂台。 江岩对战凤清绝,谁贏了谁就能晋升总决赛。 裁判宣布开始的瞬间,江岩周身雷光爆闪,万劫雷炉全力运转。 然而凤清绝却如轻羽般飘然后撤,始终与他保持著数丈距离。 “你很有潜力。”凤清绝衣裙飘飘,伸出了袖中之手,“要不要来我这边?” “我有个远大的理想,需要很多人来实现。” “理想?”江岩见对方没有战斗的意思,便停下了脚步问。 “同为下界之人,难道你就不想去仙庭看看吗?”她声音带著莫名的蛊惑,“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是否真的与我们不同。” “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有资格高居九天,俯视我等。” 江岩挠头:“想去就去啊,通天柱不就在隔壁?” 凤清绝摇头:“仙庭,是上不去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正因如此,才需要团结更多人的力量。” “你说的什么仙庭我也不懂。”江岩坚定摇头,“但我答应了大哥要加入问道宫。” 江岩以为,她是想拉拢自己进宗门之类的。 看似流畅的对话,实际上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可惜。”凤清绝轻嘆,“那就只能当敌人了。” 她身形突然模糊,几步縹緲的步法已闪至江岩背后。 玉手轻抬,掌缘带著切金断玉的锋芒劈下! 然而江岩竟在千钧一髮之际侧身避开,战斗本能让他做出了最正確的选择。 “果然,体术对你无用。”凤清绝飘然后撤,双手结印,“那便试试这个——” “冰河倒掛!” 整个擂台的地面和天空瞬间被冰霜覆盖,无数冰棱从两个地方刺出,寒气让空气都开始凝固。 这是无差別的大范围灵法! 江岩不闪不避,右手並指如剑,体內雷霆尽数凝聚於指尖: “斩道!” 一道带著雷光的剑气劈出,所过之处冰霜尽消,硬是在漫天寒冰中斩出一条通路! 凤清绝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秦家秘法?” “我也会。” 她同样並指如剑,动作与江岩如出一辙,但气势却截然不同。 隨著她指尖抬起,整座擂台的寒气疯狂匯聚,在她指尖凝成一道晶莹剔透的冰晶剑罡。 “看好了,这一招应有的威力。” “斩道!” 她轻描淡写地一指点出,冰晶剑罡离手的瞬间,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 那道剑罡不仅比江岩的雷光剑气更快、更凝实,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的意境——那是一种凌驾於万物之上的绝对意志,仿佛连天地都要在这一剑面前俯首。 冰晶剑罡刚破空而出,江岩胸前便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少年喷出一口鲜血,如断线风箏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之外,气息瞬间萎靡。 裁判立即宣布:“胜者,凤清绝!“ “这一式『斩道』的威力,怕是已不逊於当年创招的那位大人了!”台下有见识广博的老修士失声惊嘆。 另一人回应:“是啊,创下此招的人见了后来者追上,也会欣慰的吧。” 凤清绝刚向前迈出半步,整个人骤然定格。 一点冰冷的触感毫无徵兆地出现在眉心。 她瞳孔猛地收缩,抬眸望去——那竟是一根修长的手指,就这般无声无息地抵在那里,仿佛一开始就存在。 视线顺著手指投去,一个样貌俊俏的少年映入眼帘。 身姿如古松般挺拔,却又带著超脱尘世的疏离感。 秦忘川维持著点指的姿势侧身而立,望著台下重伤的江岩,头也不转地淡淡道: “你贏了。” 说完,便缓步走下擂台,隨著江岩被抬走一同离去。 凤清绝却怔在原地,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她无法形容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那少年就如同从虚无中凝结而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面前。 更令她心惊的是,此人从形貌到气韵,都与周遭天地显得格格不入,仿佛龙盘蛇窝般,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怎么了?”手下见她神色有异,上台问道。 凤清绝望著秦忘川消失的方向,声音微沉:“那个人...有报名参赛吗?” “哪个?” 手下顺著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个消失的背影。 凤清绝没有再问下去。 她比谁都清楚,以此人展现出的实力。 若是有意参赛,此刻站在决赛擂台上的,绝不会是其他人。 一股纯粹的直觉涌上心头,如同野火般在凤清绝心里轰然燃起。 『此人若为我所用,踏破仙庭天闕不过易如反掌!』 她不知是哪里来的这个念头,纯粹的直觉。 这念头来得毫无缘由,却又如此强烈,仿佛冥冥中的某种启示! 决赛的钟声敲响,凤清绝与苏婉清相对而立。 经歷了与秦忘川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接触后,凤清绝只觉得眼前这场决赛索然无味。 葛子轩掌控著苏婉清的身体,一上场便执行预定战术。 他快速掷出数枚特製的锁灵弹,试图在擂台布下抑灵阵法,同时身形游走。 想復刻对付顾天野时的打法,打一场持久消耗战。 但凤清绝並非是怜香惜玉的顾天野。 她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一道炽烈的剑意自她体內爆发,竟在身后凝聚成一座若隱若现的熔炉虚影。 “剑意熔炉,二档。” “太初葬神剑!” 她拔剑斩出,所过之处火箭弹无声湮灭,半个擂台被整齐切开。 剑罡去势不减,直指葛子轩! “我投降!” 葛子轩能屈能伸,果断高举双手大喊。 这谁能挡啊! 端坐高台的通天家大能出手,袖袍一挥,那道恐怖剑罡便如青烟消散。 裁判適时高呼:“胜者,凤清绝!” 凤清绝立於擂台中央,磅礴的龙气如实质般环绕周身,就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就在方才夺冠的瞬间,她终於感受到了。 感受到体內多了一些东西——那並非灵力,而是一股更玄奥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確实存在。 这场大比匯聚的庞大气运已然超出预期。 此刻凤清绝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让看台上不少从上千州下来特意观看的老一辈修士都神色凝重。 “如果说刚才还不明显的话,现在...气运都快化龙了...” “果然有人做局。” “万万人成一人,好大的手笔。” 几位老者交换著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其余参赛者周身的气运却显得黯淡无光—— 特別是顾天野,这位原本耀眼的大日焚天圣体,此刻在凤清绝的对比下竟显得格外落寞。 台上奖励开始颁发。 那枚九转丹药在凤清绝掌心悬浮,散发著诱人的光芒。 浮岛上,被裹成粽子的江岩挣扎著开口:“大哥,我败了...” 秦忘川淡淡点头:“败了也好,省得死一次。” “什么死一次?”江岩一脸茫然。 秦忘川没有回答,只是望著系统面板上早已完成的任务提示。 【任务完成,神秘奖励:十世试炼】 【十世试炼將在合適的时机降临,请宿主耐心等待】 【降临时间:未知】 系统任务的判定相当宽鬆,即便观战也能完成。 这场比武的胜负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气运归属。 气运不会隨著挫败而转移,但那是对上普通人的情况。 身负气运者相爭,本质上是两条命运长河的碰撞。 一旦输了,气运易主,溪流归於长河。 但何必如此麻烦——杀人夺运,不过瞬息之间。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请她死一次。』秦忘川想著。 但—— “喂!” 凤清绝突然高举丹药,目光灼灼地望向浮岛,与高处的秦忘川对视:“来打一场吧!” 她唇角扬起一抹挑衅的弧度:“你贏了,丹药、奖励尽数归你。若你输了...” “做我的手下,与我上天。如何?” 天陨斗场顿时一片譁然。 谁也没想到刚刚夺冠的凤清绝,竟会以圣药为引,向別人发出挑战。 第226章 浅薄的理想,不配登上天庭 江岩见状有些害怕的叫了声:“大哥...” 凤清绝那女人的实力有目共睹,虽然大哥很强,但两人打起来,还真不知道谁输谁贏。 秦忘川饶有兴致地落在擂台上,感受著凤清绝身上流转的磅礴气运,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原来如此。” “这就是,气运...” 是这匯聚成实质的气运,让凤清绝在冥冥中感知到了自己的特殊,意识到她命中该有这一劫。 唯有渡过此劫,她才能成就未来。 也就是说... “我成了她的垫脚石?”秦忘川想著,摇头轻笑一声。 “也好。” 秦忘川抬手將肩头的啾啾抱起,递给身旁的叶见微。 “啾啾?”小傢伙歪著头,小小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叶见微將其捧在手心,低语道:“很快就好。” 眾人只觉眼前一,秦忘川的身影便已出现在擂台边缘。 凤清绝见到秦忘川后,眼中的光芒愈发炽热。 她向前一步,郑重地伸出手:“来吧,有朝一日,隨我上天!” 不得不说,这个人很有意思。 秦忘川缓步踏上擂台,並未立即动手,只是静静地注视著她,问了个题: “你,为何要上天?” 逆伐上天之人古往今来不乏有之,但他们都失败了。 这凤清绝也是其中之一。 就是不知,她是否和未来仙庭覆灭有关。 凤清绝闻言,眼中锐芒一闪,收回手,傲然立定。 她抬手指天,声音清越而坚定,传遍四方: “为何?这需要理由吗?” “就像水往低处流,日月星辰东升西落,此乃天地规律,自然而然。” 她的语气陡然拔高,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懣与不屈: “我更想问,凭什么?!凭什么那些仙庭天人,生来便可高居九天,俯瞰尘寰?凭什么我等修士,乃至这天下苍生,就只能世代匍匐於大地,仰其鼻息,受其规制?” “我就是要上去看看,那云端之上,到底是何等光景!我就是要用我这一双脚,踏碎这生来註定的阶序!“ “这天,別人都说上不得,但我凤清绝——就是要上!”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眾人心头。 台下顿时一片譁然。 “伐天...她这是要逆伐上天啊!”一个年轻修士激动得浑身颤抖,忍不住低呼出声。 “简直大逆不道!但...为什么我觉得热血沸腾?” 无数观战者心生共鸣,只觉血液沸腾。 仙庭太远,很多人没有念想。 但一些上千州修士自视高人一等,视下界眾生如螻蚁草芥的做派,早已在无数人心中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面对这慷慨激昂的宣言,秦忘川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波澜,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令人意外: “你说的,没错。” 凤清绝对这个回答並不意外。 在她看来,这个道理天经地义,任何一个尚有血性的人,都该认同。 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子若是不认同,那才叫奇怪。 然而,秦忘川的话並未结束。 他轻轻一步踏出,目光依旧停留在凤清绝身上,那平静的目光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抵灵魂深处。 “仙庭之人,確无天生高人一等的道理。你想登天,亦是你的自由。”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缓缓叩问: “但,凤清绝……” “当你歷尽艰辛,终於踏足仙庭后,又打算怎么做呢?” 凤清绝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上天之后的事,自然要等上天之后再说!现在,我只需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往上,这就够了。” 这个答案落在別人眼中只会觉得她脚踏实地,未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但在秦忘川眼里却不是这样的。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轻轻頷首,眼中闪过一丝瞭然,低语道: “果然…不是你。” 凤清绝满脸疑惑,不解其意。 只听秦忘川继续道,声音平缓却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 “一个真正的伐天者,胸中当有囊括寰宇的格局,眼中当有照耀万世的明光。她不仅要有打破旧秩序的勇气,更要有建立新秩序的意志与担当。” “你的理想,止步於『上去看看』,糊成云雾,又困於一时之愤懣,和別人並无不同。” “这理想……” 他看向凤清绝,目光深邃。 “太浅。” 这两个字如同冰水浇头,让凤清绝心头火起,却又莫名一窒。 “理想既浅,何以登天。” 说完,秦忘川已不再多言。 他缓步走上擂台,步履从容,仿佛只是漫步自家庭院。 “无论怎么说,道理辩得再明,终究是嘴上功夫。”少年平静地陈述,“唯有渡过眼前此劫,你才有资格,去思考上天之后的事。” “当然!”凤清绝压下心头那丝异样,清叱一声,反手拔剑。 “鋥——!” 长剑出鞘,如龙吟凤鸣,森寒的剑光映亮了她坚定的眼眸。 她以剑尖遥指秦忘川,朗声道: “凤清绝,剑法双修,请指教!” 这是既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她对自己道心的宣告。 秦忘川依旧淡然,只回了三个字: “庆望川,符修。” 符修? 这个答案让凤清绝微微一怔。 她看对方卓然而立的气度,周身虽无凌厉剑气,却自有一股无形的锋锐,怎么看都更像一位深藏不露的剑道大家。 怎么会是……符修? 她心中的疑惑刚起,嘴唇微动,那句“你真是符修?”的疑问尚未出口—— 异变陡生! 视线边缘的空气突然扭曲。 一道身影毫无徵兆地撕裂了那层空间涟漪,悍然现身!! 那是一名三米高的金属傀儡,躯干上铭刻著难以理解的暗红色纹路。 现身的同时,它的左臂已然抬起,那结构精密的金属手指食指抵在了凤清绝的太阳穴上! 指尖展开,露出个微型灵光炮口,幽蓝灵光急速凝聚! “轰!” 杀机爆发的瞬间,凤清绝战斗本能下意识的在做出了行动。 她腰肢以一种超越常人极限的柔软向后倒折,整个人如风中柔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必杀一指! 一道炽热的光柱擦著她的面门呼啸而过,將她几缕扬起的髮丝瞬间气化。 刚避开杀招,凤清绝眼神一厉,折腰之势未尽,手中长剑已然划出一道冷冽弧光,反手斩向傀儡的腿部连接处! “鐺——!”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 剑刃斩中,却只爆起一溜耀眼的火星,在傀儡身上仅留下一道浅浅白痕,身形晃都未晃。 『有点欺负人了啊……』秦忘川见状,心中暗自嘀咕。 第227章 理想太浅,力量也太浅 现在他所用之兵人可不简单。 中央是秦家的【三重玄穹大阵】主防御,两侧【周天聚灵阵】持续供能。 背后双【乾坤聚灵阵】环抱【灵力熔炉】,形成能量循环。 腿、臂、胸等关键部位,再外掛可拆卸兵装,每件兵装都相当於一个完整的微缩兵人。 也就是说,看似一名兵人,实际上是由数十名兵人组装而成。 五根手指里有三姐研发的微型灵光炮,其本身能施展包括万劫雷炉一档在內的各种招数。 看这配置是专门对付楚无咎等天骄的。 现在拿出来的確是有些欺负人了。 凤清绝却並未气馁,心中暗自思索,『是秦家的兵人秘术,对方是召唤类符修,召唤物强点很正常,只要击败了它就贏了!』 想到这里,借力飘退数步,眼神凝重,旋即清喝: “冰河倒掛!” 嗡——! 磅礴灵力席捲而出,整个擂台的地面与上空瞬间凝结出厚厚冰霜,刺骨寒气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下一瞬,无数尖锐冰棱如同倒生的森林,自地面与天空两个方向同时暴刺而出,覆盖了擂台的每一寸空间! 既然剑不行,那就用灵法! 然而,面对这冰封绝境,那兵人傀儡不闪不避,双拳猛地向下砸落! “轰隆!!” 一股肉眼可见的狂暴衝击波以它为中心悍然爆发,尚未完全成型的霜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震得粉碎,漫天冰晶四散飞溅! 凤清绝瞳孔微缩,却並未停手,剑势再变! 她手中长剑嗡鸣,一股灼热如熔炉的剑意冲天而起,与剑罡融合,化作一道仿佛能斩断大道轨跡的炽亮光芒! “剑意熔炉!斩道!” 台下有见识不凡者骇然惊呼:“来了!这威力……已接近当年创下此招的那位大人了吧?!” 面对这足以令同辈天骄黯然失色的一击,那兵人傀儡终於有了不同的反应。 它周身猛然爆发出刺目雷光,噼啪作响,一股仿佛历经万劫而不灭的恐怖气息轰然扩散,將残余的寒气瞬间蒸发! 万劫雷炉,一档。 雷光繚绕中,兵人不退反进。 一只金属手掌精准无误地探出,竟一把抓住了那道足以斩断道韵的炽亮剑罡! 隨后,在无数道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它五指猛然发力—— “嘭!!” 斩道剑罡,被硬生生捏爆!化作漫天流萤般的光点,消散无踪。 《斩道》这可是秦家传出的秘术,竟被一个傀儡硬生生捏爆了! 眾人何时见过这场面? 纷纷呆愣的看向秦忘川,猜测这人是何方神圣。 但这一看又愣住了。 只见秦忘川不知何时已坐在兵人所化的椅上轻轻摇头,语气里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理想太浅,力量...也太浅。” 他话音方落,隨手一抬,一张泛著金属光泽的符纸轻飘飘飞出,精准地悬停在兵人身前。 兵人抬手一捏—— “嗡!” 符纸瞬间延展变形,化作一柄流动著冷冽光华的长剑。 剑身厚重,却又散发著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兵人握剑之后,身形微沉,右臂后引。 做出了一个再清晰不过的起手式。 那股斩断一切、破灭万法的意蕴疯狂攀升—— 正是斩道! 甚至要比凤清绝施展时,更加纯粹,更加冰冷,也更加……令人心悸! 就在凤清绝惊诧之时,那道冰冷纯粹、远超她理解的斩道剑罡已然破空袭来,速度快得超乎想像! “嗤!” 剑罡扫来,眨眼便切开她的身躯。 在台下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被剑罡斩中的“凤清绝”身影一阵模糊,如同泡影般消散在空中。 “假的!” “是残影?!什么时候??” “真身在哪?” 无数道目光,包括顾天野这些被击败的气运之子皆是屏气凝神,疯狂扫视擂台。 最终,所有人都骇然地发现,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不知何时竟已悄然出现在秦忘川的身后! 她手中的长剑凝聚著全身功力,化作一点寒星,直刺秦忘川后心! 擒贼先擒王! 既然兵人强悍得不可思议,那么击败操控者便是唯一的胜机! “脑子动得很快。”秦忘川依旧安坐於兵人化作的椅上,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点评,“但,没用。” 话音未落,另一具通体暗沉、毫无徵兆的兵人,如同幽影般凭空浮现,精准地拦在了突袭的凤清绝与秦忘川之间。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凤清绝面对这突然出现的第二具兵人,竟不管不顾,速度丝毫不减,依旧悍然前冲,仿佛要与之同归於尽! 可就在她身形逼近的剎那,第二具兵人动了—— 它並未理会眼前气势汹汹的“凤清绝”,而是头也不转的,金属大手裹挟著雷光,快如闪电般一把抓向身旁看似空无一物的某处空间! “嗡!” 伴隨著空间被强行挤压的震鸣,一道身影在雷光中剧烈地扭曲、凝实—— 真正的凤清绝竟被硬生生从隱匿中揪了出来! 她被兵人单手提至半空,手中剑尖无力垂落,整个人如同被隨意摆弄的精致人偶。 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 而那个不管不顾前冲的“凤清绝”,此刻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散淡化。 台下的顾天野望了眼天空飘散的冰晶后恍然大悟:“利用冰晶凝成的幻影?” “好一招声东击西。偷袭是假,暗度陈仓才是真!先用幻象吸引注意,真身潜行,好发动拉近距离后发动致命一击。” “可惜...” 可惜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虚实变化,在秦忘川和他麾下兵人面前,都如同透明的一般,被轻易看穿、隨手拿捏。 所有人都以为凤清绝如此强的人物,面对谁都是碾压。 却没想到,这个名为庆望川的符修竟如此强大! 这一刻,她才是挑战者。 高处的江岩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望著擂台上那被兵人扼住要害、动弹不得的凤清绝真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中狂震: “凤清绝这女人手段尽出,虚实变幻,连我都看得眼繚乱,以为她要得手了……结果大哥坐在那儿动都没动,不仅早就看穿了一切,还轻描淡写地就让兵人把她的真身给揪了出来!” “太强了,大哥这也太强了!” 他看向秦忘川那依旧淡然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同时,心中暗暗思索,『大哥说他是问道宫垫底,那问道宫的人该有多强?』 一旁,叶见微笑而不语。 第228章 一定要贏啊,摆臭脸的大姐姐 台上。 兵人冰冷的手指扣在凤清绝白皙的脖颈,雷光在指缝间微微闪烁,只要稍一发力,便能轻易断绝她的生机。 它將这位容顏倾世、挣扎不已的凤清绝捏至秦忘川面前。 秦忘川抬眸看她,淡淡道:“胜负,已分。” 然而,被扼住要害的冷艷仙子,儘管脖颈已被巨力捏得通红,呼吸艰难,但那双凤眸之中的光芒却未曾黯淡半分,反而燃烧著更加炽烈的火焰。 “还…没结束!” 凤清绝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这三个字。 话音未落—— “咔嚓!” 一声仿佛万古冰原骤然开裂的脆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神魂深处! “嗡——!!!” 极寒、纯净、仿佛自太初冰源中诞生的极致寒意,毫无徵兆地从她那具曼妙的娇躯內爆发。 霎时间,擂台之上霜华漫天! 一道纯粹由无尽冰晶符文凝聚而成的冰蓝光柱,自虚空深处轰然垂落,將凤清绝彻底笼罩! 神圣、凛冽、仿佛能冰封万物的极致道韵席捲四方。 兵人那无坚不摧的金属手掌,竟瞬间覆盖上厚厚的玄冰,被这股绝对冻结的伟力硬生生粉碎,化作冰晶掉落在地! 冰蓝光柱缓缓消散,显露出其中宛若新生的身影。 此时的凤清绝,已然脱胎换骨,冷艷不可方物。 她依旧立於原地,但周身肌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玉质光泽,仿佛由万载玄冰雕琢而成,冰肌玉骨,令人不敢直视。 原本乌黑的长髮,此刻化作冰瀑般的银白。 银髮如九天冰瀑垂落,每一根髮丝都流淌著大道寒纹。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眸——冰眸开闔间,映照出万载冰川不化的绝对零度。 那是执掌世间的帝者才有的眼神。 目光所及,空气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圣体!是圣体!” “我的天!凤清绝竟然还藏著这种逆天底牌?!” “玉骨天成,这…这是…玄冰玉骨圣体!?” 台下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修士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扭曲,“传说中,唯有北冥极冰之地的寒渊大帝证道时所负的无上体质!” “她难道...身负帝血?!是那位的后人??”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 圣体,那上千州,乃是无上仙庭才有可能出现的体质。 每一种圣体都拥有匪夷所思的威能,堪称同代无敌的象徵! 擂台边缘,一直紧张观战的凤清绝一眾手下,见到此景,纷纷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著骄傲的笑容,彼此对视,唇角勾起。 “果然,还是暴露了啊。” “也好,让世人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天骄!” “藏了那么久终於用出来了,小姐的无敌之路,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高处的江岩看得瞠目结舌,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圣…圣体?!这还怎么打?!” 在万千修士敬畏的目光注视下,凤清绝翩然一步迈出。 足尖轻点之处,一块流转著大道寒纹的冰晶玉盘瞬间凝结,稳稳托住她的玉足。 每一步踏出,都有一方新的玉盘在脚下绽放。 就这样踏著不断生灭的冰阶,她步步登天,裙裾飘摇间已来到半空。 当凤清绝立於最高处时,垂眸俯视著下方的秦忘川,银髮在寒风中轻扬,宛如执掌冰雪权柄的女神降临凡尘。 “庆望川,你很强,是我见过最强的符修。” “但,到此为止了!” 凤清绝冰玉般的手掌结印,使出圣体本命神通—— “神通?极冰帝剑” 周身无尽寒意疯狂匯聚,擂台之上的温度骤降至连灵力都几乎冻结。 一道仿佛由万古玄冰凝聚而成的帝王之剑从天空显现,而后落下。 剑身流淌著冻结时空的极致寒意。 这不是凡间的剑法,而是执掌冰之权柄的帝王,对世间万物的终极审判。 面对这足以冻结神魂、冰封万法的圣体神通。 秦忘川终於缓缓自兵人所化的椅上站起身。 他拍了拍並无灰尘的衣摆,抬眸看向那席捲而来的毁灭寒潮,以及寒潮后方眼神冰冷的凤清绝,脸上却不见丝毫凝重。 “你也很强。”他语气带著一丝慵懒,仿佛刚睡醒般隨意点评道,“但我乏了。” 隨即,在凤清绝骤然收缩的冰蓝瞳孔倒影中。 那一直静立旁侧的兵人动了! 它手中的符剑骤然亮起,却不是斩道,而是一种仿佛来自太初、终结一切的寂灭剑意! 兵人挥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亮光、仿佛能埋葬神明、让纪元终结的原始剑罡,悄无声息地斩出。 太初葬神剑! 由兵人使出,威力不足原本的三成。 但对付一个刚觉醒不久的圣体,足够了。 这道亮光,与那毁灭性的帝剑悍然相撞! 没有爆炸,没有衝击。 剑光所过之处,寒潮瓦解,冰纹崩碎。 整柄帝剑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碾过,从剑尖开始寸寸崩解,化作漫天冰尘飘散。 帝剑崩碎的瞬间,剑光已斜斜掠过凤清绝的身躯。 她脚踏冰晶玉盘,依旧保持著凌空而立的姿態。 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圣体觉醒时的傲然神情尚未褪去便已定格。 一道细细的血线,从凤清绝的左肩一路延伸到右腰。 在台下无数道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凤清绝曼妙的身躯从中断裂,鲜血喷涌而出。 独属於圣体的玉质光泽瞬间黯淡,满头晶莹银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回墨色,瞳孔中倒映的万古冰原寸寸崩塌。 前一秒还睥睨眾生、宛如极冰帝王的她。 此刻如同被折断羽翼的神鸟,內臟洒落一地,两截娇躯从半空中无力坠落,狠狠砸在冰冷的擂台上。 全场,死寂。 秦忘川望著凤清绝的尸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凤清绝,渡劫失败,於此陨落。” 在他那双能够窥见天地本源的神瞳之中,正上演著常人无法得见的奇景—— 只见凤清绝的尸身上,那原本凝如实质、辉煌夺目的金色气运,此刻正如百川归海般升腾而起,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洪流,尽数没入他的体內。 那是属於伐天者、属於圣体、属於万万人杰的磅礴气运。 此刻,尽归他一人所有。 他便是——眾生之劫。 第229章 我叫凤清绝,这是属於我的故事 冰冷。 是灵魂被彻底斩碎后残留的麻木,还是此刻覆盖在身上的粗布青衣带来的粗糙触感? 记忆带著铁锈与鲜血的气息,汹涌倒灌。 意识在无尽的虚无中沉浮,仿佛被拋回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同样冰冷彻骨的登基大典。 “我叫凤清绝,曾是一方王朝的幼帝。” 那张龙椅太过宽大,总衬得我身形单薄。 每日早朝,金殿之下百官山呼万岁,那些恭敬垂首的面孔背后,藏著多少噬人的野心,我一清二楚。 十年。 我在那冰冷的宝座上坐了整整十年,学会了隱忍,掌握了权谋,懂得了如何用最温柔的笑容,递出最致命的刀锋。 当我终於清扫了权臣,镇压了藩王,踏著累累白骨將权柄牢牢握在手中时,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记得那天夕阳如血,我独自站在宫城最高的飞檐上,看著脚下匍匐的万里河山,染血的帝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张开双臂,对著我的江山宣告:“从今日起,这世间再无人能凌驾於我之上!” 可这份错觉,很快就被现实碾得粉碎。 那本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朝会日。 一名上界修士为寻某种东西,竟径直闯入我的金鑾大殿。 他修为不过十一境,在我王朝境內算不得什么,甚至连为我护道的阁老都不如。 可当我看著满朝文武——从內阁首辅到镇国將军,包括那些我亲手提拔、曾誓死效忠的悍將能臣—— 竟无一人上前阻拦呵斥,反而在那修士淡漠目光扫过时,齐齐躬身,异口同声地尊称“上使大人”时,我才明白: 我所以为的至高无上,是何等可笑。 下界人面对上界修士,就该俯首,没有为什么。 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他来自上界。 那修士甚至没看我一眼,取了东西便御剑而去。 我独自坐在龙椅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原来,我挣脱了一个囚笼,却跳进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那长生於我何有哉?岂不是又一个樊笼? 当夜,我站在宫檐最高处,仰望著无尽苍穹,一字一句立下誓言: “我要上天。” “不是为了长生,不是为了权柄。” “我要亲自上去看看,那云端之上,到底凭什么!” 为此,我踏入仙途,以帝王的格局与手段,网罗各方人才,匯聚力量。 我战天骄,闯秘境,歷九死而不悔,终成一代绝世仙子,玄冰玉骨圣体觉醒,光芒照耀一个时代。 直至……在擂台上,我遇见了他。 那个自称符修,名为庆望川的男人。 当我与他对视的剎那,道心忽然明澈——我明白了,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一劫。 只要能够渡过此劫,未来的仙途必將一片坦荡。 我向他伸出手,发出炽热的邀约:“隨我一同登天!让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天上之天究竟是何模样!” 然而他却静立原地,目光如古井无波:“当你歷尽艰辛踏足仙庭,又打算如何?” 这一问让我怔住,隨即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我昂首答道:“自然是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人明白——你们能下界凌驾眾生,我们亦能登临九天!我要让他们看清,他们与我们並无不同!” 可这番慷慨激昂的宣言,在他面前只换来三个字的评价: “太浅了。” 这三个字如冰水浇头,让我满腔热血瞬间凝固。 太浅? 理想太浅? 我斩断凡尘、歷经万难凝聚的执念,在他眼中竟只是……“太浅”? 打破下界人登不了天这横亘万古的阶序——这般宏愿,竟还入不了他的眼? 一股混杂著屈辱与不甘的火焰在胸中灼烧,几乎要衝破喉咙。 我们交手了。 他甚至没有真正出手,仅仅凭藉麾下兵人,便將我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底牌、所有的挣扎,如同碾碎尘埃般,轻易瓦解。 “理想太浅,力量...也太浅。” 这句话如惊雷贯耳,在每一个败北的瞬间反覆炸响。 我终於明白他所说的“浅”是何意——我的理想止步於登天一看,我的力量局限於一人之勇。 就像井蛙执意要跳出水井,却不知跳出水井后该往何处去。 然后是那道剑光。 太初葬神剑,终结一切。 我没想到一个纸人竟然能使出秦家秘术。 当剑罡掠过身躯,感受到生机瞬间断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结束了。 我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抗爭、理想,都在那一刻,被彻底画上了休止符。 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连同生命和骄傲,一同葬送。 然而…… 意识猛地被拉回现实。 凤清绝豁然睁眼! 剧烈的喘息牵动了陌生的虚弱感,她低头,看到的是一身粗糙的、毫无灵蕴可言的普通青色布衣,勉强包裹住身体。 圣体的辉光、冰晶的长裙,全都消失了。 仿佛她奋力挣脱凡尘帝王之位,一路搏杀登临绝顶所获得的一切,都被那一剑斩了回去,打回原形。 下意识地抚摸腰腹,那里光滑依旧,却仿佛还残留著被斩断的幻痛。 “我...没死?” 凤清绝,撑著手臂,有些艰难地坐起身,环顾这间陌生而空旷的屋子。 但那个曾睥睨天下、誓要上天的凤清绝,似乎真的已经死在了擂台上。 剩下的,只有这件蔽体的青衣,和一个刚刚从死亡深渊被拉回来、满心茫然与冰寒的灵魂。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身上粗糙的布料,这青衣是谁的? 正思忖间,院外隱约传来琴声与对话。 “大哥,你真实实力到底多强啊?”是那个叫江岩的人,带著按捺不住的好奇。 “没多强。”回应他的语调平淡,是那个她至死也不会忘的声音——庆望川。 “没多强是多强啊?”江岩不死心地追问。 “就是比別人强一点点。” “比谁强一点点?” “比你见过的任何人,都强一点点。” 凤清绝推开房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第230章 执火之人 院中景象让她微微一怔。 院中央,庆望川正背对著她,坐在石凳上抚琴。 江岩与一名盲女侍立在他身侧,盲女肩上还停著一只红羽小鸟。 那份让她拼尽一切却依然惨败的、足以碾压眾生的力量,此刻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半分波动,仿佛真的只是个寻常修士。 远处,通天玄明与她的那些追隨者们静立一旁,个个神色拘谨,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素来威严的家主,此刻看向凤清绝的眼神里却带著掩不住的忧色。 琴音未停,秦忘川头也不抬地开口:“既然醒了,衣服。” 眾人这才注意到凤清绝站在门前。 她的追隨者们忌惮地望了庆望川一眼,这才敢围拢过来。 从他们闪烁的眼神中,凤清绝能看出在她昏迷时,必定发生了什么。 她一言不发,转身回屋换上白衣,隨后捧著那件青衣回到院中,递到抚琴的秦忘川面前。 整个过程,凤清绝没有说一个字。 她已经隱隱猜到了秦忘川的来歷。 秦忘川也不多言,琴音一转,那件青衣自行飞起。 叶见微肩上的金乌小鸟“啾”地吐出一缕金焰,青衣瞬间化作飞灰。 院中的人望著这一幕下意识地浑身一颤,连呼吸都放轻了——方才,他们可是亲身体会过,那小鸟羽翼间携著何等恐怖的威能。 悠扬的琴声在院中流淌,但此刻能静心欣赏的,似乎只有叶见微一人。 “坐。”秦忘川隨意说道。 凤清绝在琴案旁的椅子上坐下,几样东西悬至她身前。 是之前的九转丹药、与雷炉功法。 然而看著凤清绝却皱起眉头:“既然我输了,这些东西理当属於你。还有……” “你並非此界之人。” “我从来没说我是此界之人。”秦忘川抚琴的动作未停,坦然承认。 身后的江岩忍不住插话:“大哥,你不是说自己来自中千州问道宫吗?” 秦忘川没有回应。 叶见微肩头的啾啾却突然飞起,在江岩面前愤怒地扇动翅膀,赤红的羽毛炸开,开始恐嚇。 这一下江岩不说话了。 凤清绝凝视著琴弦后那张平静的面容,又问:“我分明已道陨魂消……是如何復生的?” “一粒圣药罢了。” 他指尖从容抚过琴弦,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仅重塑了肉身,还洗经伐髓,剔除杂质,未来更上一层楼。” “圣药”二字说得轻描淡写。 但这种能够逆转生死、重塑肉身的丹药,其价值恐怕能让圣者动容。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冷:“本是就败者,受之有愧,此恩必还。” 没有推脱,而是说此恩必还。 “凤清绝,”秦忘川信手拨弦,终於抬眸看她一眼。 目光平静,却深不见底: “你很有价值。但……” “方向错了。” “登天与伐天,相差一字,不如改改——” 他抬眸,目光落在凤清绝身上:“去伐天吧,覆灭仙庭。” “覆灭……仙庭?”凤清绝怔怔地重复著。 这四个字仿佛带著某种魔力,让院中眾人心神俱震。 上天已是大逆不道,覆灭仙庭更是闻所未闻! 就连通天玄明也暗自心惊——神子本就来自仙庭,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你既然认为上界修士高高在上……”秦忘川指尖在琴弦上划出一道錚鸣,“不如將其推翻,重塑新天。” 他抬眸看向凤清绝,目光如炬: “这理想,如何?” 凤清绝浑身一颤,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灵魂最深处的渴望。 她想起金殿中那群卑躬屈膝的臣子,想起幼时那个目中无人的上界修士,想起千万年来被天规束缚的芸芸眾生—— 无数画面掠过心头,最终定格成的,却是自己立下誓言时那颗毫无杂念的初心。 凤清绝眼帘微垂,隨即坚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不。” 她声音平静却有力,“浅薄也罢,可笑也好,我的理想不曾改变——这是我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也是对追隨我的这些人许下的承诺。” 少女言语坚定,一字一句道:“我要上天,並不是想证明或得到什么。而是亲眼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人,是否真的与我们不同,能心安理得的高高在上。” 这个回应秦忘川並不意外。 即便没了气运,这些人依旧是万万之上的人物,没那么容易蛊惑。 预料之中。 他指尖轻抚琴弦,奏出最后一个悠长的尾音。 待余韵散尽,方才抬眸:“既如此——” 他起身时衣袂流转,院中仿佛有无形的气流隨之涌动。 “我带你上天。”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凤清绝倏然抬首。 那双始终坚定的凤眸里,第一次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波动。 自己一直以来执念的理想,竟被他以如此隨意的口吻许诺。 如此浅薄... “带你上天。”秦忘川重复道,语气平静却重若千钧,“待你亲眼见过——” “若到时你想伐天,我帮你。” “其余的,隨你。” 秦忘川的目的很简单。 伐天之人如荒原上的星火,散落四处,踩不尽、熄不灭。 既然如此,不如將所有的火星聚拢——化为一场滔天野火。 將其牢牢掌控在手中。 而执火之人,便是他。 凤清绝定定地望著他,片刻后,红唇轻启: “好。” 说完,她一手指旁边那些追隨者,声音清越:“但他们要与我同去。” 秦忘川缓缓起身,叶见微立即上前,素手轻拂过琴身,七弦琴便化作流光没入她袖中。 青袍拂过青石径,秦忘川朝院外走去,话音隨风飘来: “无所谓,一起来吧。” “此地借你们休整,明日出发。” 这隨意的態度让眾人都愣住了。 他们拼尽一生都不敢奢望的登天之路,在这个男人口中竟如出门散步般寻常。 秦忘川走后,院中凝滯的气氛骤然一松。 凤清绝的目光落回石桌,那枚九转丹药与《万劫雷炉》功法仍在原处。 她不由自主地拿起古籍,指尖触到封皮的剎那,仿佛有细微的雷灵流转。 翻开第一页,一个苍劲霸道的“秦”字映入眼帘,墨跡间隱隱透著法则威压。 她心念微动,抬眼望向正对秦忘川远去方向恭敬行礼的通天玄明,轻声问道:“玄明叔叔,他到底是……?” 通天玄明转身,神色复杂。 凤清绝所在的皇朝与通天家世代交好。 他此次邀她前来,本意是借她之力爭取丹药,並为她牵线结识秦忘川,却未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清绝,”他轻嘆一声,压低声音,“一些事我不便多言,只能告诉你那位大人来自『天上天』,至於身份——” 通天玄明说著走近几步,目光在她手中的功法封面上轻轻掠过,指尖不著痕跡地虚点了点那个“秦”字。 一切尽在不言中。 凤清绝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扉页上那个铁画银鉤的“秦”字,眼帘轻颤。 “秦……” 她低声呢喃,心底最后一丝侥倖也彻底消散。 难怪他能驱使那般恐怖的兵人——原来竟是秦家人。 五指缓缓收拢,將掌下书页攥出细微的褶皱。 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涌上心头。 『果然……无论表现得多么超然,这些上界之人,终究是一般的做派。』 『將眾生视为棋子,隨意摆布。』 凤清绝指节微微发白,眸中情绪翻涌。 通天玄明將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沉声道:“清绝,你可別有什么心思。那位大人……绝非你以往认知中的任何存在。” “他所图谋的……远非我等能够揣度。此番因果,你我能置身其中,是劫,亦是缘。” 话音微顿,通天玄明將声音压得更低: “而且据我所知,上界即將举办一场天骄大比。看那位大人的动向……似乎有意亲自登台。” 凤清绝彻底怔住。 上界……还有一场大比? 也就说,自己倾尽全力的这场战斗,其实只是另一盘棋局里的零星几步。 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所求之理想,又是什么? 第231章 同乡人与清道夫 这日的通天城,註定是个不眠夜。 白日里秦忘川与凤清绝那一战掀起的波澜尚未平息,暗流便在夜色中汹涌起来。 城西僻静处,葛子轩操控著苏婉清的身体正缓步而行。 体內,苏婉清的神魂轻声抱怨:“葛大哥,都怪你,我们该再藏些实力的。这下好了,底牌尽出,还是没能拿第一。” “小丫头懂什么,”葛子轩不以为意,“真正的底牌,是藏不住的。不过確实可惜,应该再装得弱一点……” “那冰女人上来就大招,除非用核弹,不然真贏不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拦在了巷口。 来人一身粗布麻衣,面容普通,正是白日里在擂台上露过面的张三。 “宫廷玉液酒?”张三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葛子轩控制的“苏婉清”眉头一皱,几乎是下意识地接道:“一百八一杯?”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某种无形的屏障仿佛瞬间破碎。 无需多言,那来自同一个遥远故乡的印记,已经昭然若揭。 “看你在台上样子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原来真是老乡。”张三不再掩饰,开门见山,“我是『归乡人』的一员。我们这些流落此界的同胞正在互相扶持,现在组织遇到些麻烦,急需新鲜血液。” “来吧,加入我们。” “归乡人?有意思。”葛子轩虽无意立刻加入,却也没把话说死,“我先看看情况再决定。” “当然可以。”张三爽快应道。 然而,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插入:“巧了。” 秦忘川不知何时已站在巷尾,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目光落在葛子轩身上:“既然要看,不如来我这边看看如何?” “百灵界,一体双魂的葛子轩,你拥有的才能,不该埋头於小事。我这里有更大的舞台,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来起舞。” “哦?”葛子轩站在两人中间,非但不慌,反而笑了,“看来我今天还挺抢手。我也不废话,谁给的好处多,我就先去谁那边看看——先说好,只是看看。” 这话说得明白:好处他要收,势力他不加。 张三面露难色,秦忘川却笑了。 他隨手拋出一块影像石。 石头落在葛子轩脚边,瞬间投射出恢宏的影像——正是秦家的巡天座。 那是何等的一艘庞然大物,竟连影像都装不下,只能映射出其部分身形。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幽暗的金属装甲如同凝固的深渊,上面密布著数以无数副炮阵列,如同蜂巢般令人头皮发麻。 而在所有炮口簇拥的正中央,主炮的炮管如同沉睡的巨龙,漆黑的炮口深不见底,仅是矗立在那里,便昭示了一种终极的真理。 仅此一眼,葛子轩的眼睛就直了。 “这、这是战舰?!”他声音都在发颤,“玄幻世界的战舰!” “我的个乖乖!这么多炮?!这最大的主炮威力怎么样?最小的副炮射速呢?防御如何?舰底肯定藏了杀手鐧吧?一定有吧?!” 他一下子衝到秦忘川身边,问题连珠炮似的拋出,方才的从容荡然无存。 秦忘川却收起了影像石,在手中轻轻掂量,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葛子轩一眼。 “我加入!”葛子轩毫不犹豫,“这世间,只有机械才是永恆的真理!” 体內的苏婉清忍不住吐槽:“葛大哥!你平时不是最谨慎的吗?怎么现在连他们是什么来路都不清楚就……” “你懂什么!”葛子轩激动地反驳,“口径即是正义,真理只在射程之內!他有这么大的口径,那肯定就是正义啊!我不加入正义加入谁?” 苏婉清幽幽道:“可你昨天还说,你自己才是正义。” “今时不同往日!”葛子轩理直气壮,“谁有口径谁就是正义。” 脑中话音刚落,葛子轩甚至还怕秦忘川不要他,直接就跪下了。 “请务必...不,求你让我加入。” 秦忘川满意地点头。 对面的张三见招揽失败,深深地看了秦忘川一眼,转身欲走。 “等等。”秦忘川却叫住了他,“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加入你们?” “你要加入?”张三愣住了。 这人刚抢了他看中的人,现在却说这种话? “我们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为求稳妥,张三还是试探性地拋出几个暗號: “白龙马?” “蹄朝西。” “符號看象限?” “奇变偶不变。” 几个问题对答如流,张三终於露出笑容。 平日里这些穿越者同胞都隱藏极深,没想到今夜一连遇到两个,其中一个还强得离谱。 “你確定要加入我们?”张三再次確认。 秦忘川点头:“但我没时间亲自参与。你留个地址和信物,过段时间我会派使者过去。” 虽然只是派使者,並非亲身加入,但对张三来说已是意外之喜。 他立即道:“我们的根据地在中千州玄武界。你拿著这个就能找到我们。”说著拋来一个古朴的指南针。 “最近有神秘势力打著清道夫的口號到处绞杀穿越者,你们两个自己小心。” 说完,张三仿佛生怕节外生枝,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秦忘川安排人將仍在兴奋念叨著“主炮口径”、的葛子轩送上仙庭后,独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穿越者组织,还有那个专门狩猎穿越者的『清道夫』……有意思。”他轻声自语。 “穿越者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这种危险的力量,最好能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出来吧。”秦忘川忽然开口,头也没回。 江岩挺拔的身形从阴影中稳步走出,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轮廓。 他目光灼灼地直视秦忘川: “大哥,我们来切磋吧!” 少年清朗的嗓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让我亲眼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然而,面对他这副说辞,秦忘川只是淡淡道:“不是你。” 紧接著,另一个方向,顾天野缓步走出。 直到这时,江岩才惊觉旁边竟然还藏著个人。 这位白日里屈辱败在葛子轩手下的天骄,此刻战意昂扬:“还真被发现了,你果然是个强者。” “没和你这种强者交手,我这趟通天城岂不是白来了?” “庆望川,来战一场吧!” 第232章 江岩的切磋请求,秦忘川的真正实力 “我想你们搞错了一件事。”秦忘川平静开口,“不是谁都有资格与我交手。” 他的目光转向江岩。 “不过,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明日一別,你也有自己的路。” “今日,可以跟你切磋几手。” “不是切磋几手,而是死战到一方不能动为止。”江岩身体下沉,摆好架势:“我会全力以赴!” “我希望大哥你也用全力,让我看清与真正天骄的差距。” “不能放水!” 话音刚落,江岩眼中雷光一闪,周身气势陡然暴涨。 “万劫雷炉——开!” 狂暴的雷霆之力轰然爆发,银色电蛇在他体表游走,將巷弄映照得如同白昼。 他的速度与力量在这一刻提升了数倍,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千秋霸拳!” 拳风裹挟著刺耳的音爆与奔腾的雷光,直取秦忘川面门。 这一拳,已远超他白日擂台所展现的实力。 然而—— “鐺!” 一具冰冷的金属身影倏然浮现,兵人仅以单掌便稳稳接住了这狂暴的一拳。 拳掌交击处,雷光迸溅,却无法在那暗沉金属上留下半分痕跡。 江岩瞳孔一缩,借力翻身落地。 另一侧,灼热的气浪已然翻涌。 “我也来。” “大日焚天——开!” 顾天野低沉喝道,周身仿佛化为一轮人形烈日,脚下青石砖块因恐怖的高温瞬间熔为琉璃。 他双掌赤红,凌空拍出: “焚天掌!” 炽热的火浪化作巨掌,从侧方轰向兵人,封死了其所有闪避空间。 面对两人全力夹击,兵人不退反进。 它左手五指张开,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消融了焚天掌劲;右手依旧稳如磐石,任凭江岩雷霆万钧的拳势如何衝击,自岿然不动。 江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双掌猛地合十,仰天喝道: “雷师——助我!” 话音未落,他周身雷光骤然化作深紫,狂暴的威压再度暴涨,髮丝根根倒竖,仿佛雷神降世。 “千秋霸拳!”在雷师附身加持下果断一拳轰出。 感受著体內奔腾的力量,江岩信心陡增——此刻他的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已超越了身旁的顾天野。 他不信,如此还逼不出大哥的真本事! 另一侧,顾天野也长啸一声,双掌擎天: “天火陨落!” 霎时间,夜空中凝聚出数颗房屋大小的炽热火球,如同陨石般拖著长长尾焰,朝著秦忘川所在之处悍然砸落! 顾天野目光灼灼,此招看似落於兵人,实际目標是背后的操控者!他倒要看看,这位深不可测的庆望川要如何应对这焚天煮海之威。 然而,江岩那裹挟紫色电光的一拳,被兵人单掌拦下。 深紫雷霆在金属手掌上激烈迸溅,却始终无法突破分毫。 面对顾天野的铺天盖地的攻势,始终静立原地的秦忘川终於动了。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呼啸而落的火焰陨石,仅是隨意地几个侧身、半步轻移,那些威势惊人的火球便擦著他的衣角轰然砸落在地。 爆起漫天火光,却连他一片衣角都未能沾到。 就在江岩与顾天野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兵人双臂倏分,左手指向江岩,右手指向顾天野。 它指尖光芒急速凝聚,化作两点令人心悸的幽蓝灵光,毁灭性的能量波动瞬间锁定了两人。 那灵光虽未发出,但森然杀机已如实质般扼住了他们的咽喉—— 二人毫不怀疑,此击若发,自己绝无生路!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时。 秦忘川抬手打了个响指,兵人指尖的毁灭灵光悄然散去,那具金属身躯也化作流光回到他袖中。 带著点哄小孩子的语气看向两人: “好,我贏了。” 越是交手,就越能感到大哥的强大。 即便强如圣体,也不能破开这兵人的防御。 可江岩知道,体內小塔中的前辈们也知道,秦忘川根本就不是符修。 不是符修都强成这样,那如果使出真手段来该有多强? “大哥!”江岩终於按捺不住,朝著始终静立后方的秦忘川吼道,“別再拿这铁疙瘩敷衍我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符修!” “忘了一开始说的吗,全力以赴,死战到一方不能动为止!” 秦忘川静立原地,目光扫过在兵人面前显得如此无力的两人,眼中思索。 『顾天野就算了,江岩死了还浪费药......』 “好吧。”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江岩与顾天野同时感到周身一紧。 两人急忙摆开架势。 望著眼神认真起来的秦忘川,江岩兴奋的开口道: “对、大哥,就是这样。全力以赴,不要放水——” 那个“水”字却卡在了喉间。 並非沉默,而是突然动不了了! 连眨眼的动作都凝固在了一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思维还在艰难地转动。 他们甚至没看到秦忘川有任何动作,就被无形的力量彻底禁錮。 下一刻,他们见到了与浩瀚苍天的差距。 “龙綃。” 一声轻唤,若有若无的龙吟响起。 只见一道凝实的龙形虚影缠绕他左臂,龙首垂落手背,龙身盘绕前臂,最终凝成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龙纹臂甲。 虽只显露一隅,那磅礴的力量波动却已让周遭空间微微震颤。 “万劫雷炉,三档。” 更加狂暴的雷光冲天而起,与江岩使出的完全不同,那是蕴含著毁灭气息的混沌雷光。 “极道圣法?劫尽见我。” 仙骨甦醒,一股凌驾於眾生之上的威压轰然降临。 此刻的秦忘川仿佛化身天地主宰。 他抬手虚握,一柄铭刻著数个字的道剑缓缓浮现——十方妙法剑。 没有哨的招式,他只是朝著二人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挥。 “嗡——” 江岩和顾天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们能清晰地“看”到那道无形的剑罡掠过自己的身体,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那是绝对的、无法抗拒的毁灭。 剑罡掠过。 没有疼痛,没有衝击。 但当他们重新恢復对身体的控制时,背脊已被冷汗浸透。 两人僵硬地站在原地——在方才那一瞬间,他们的意识已经“死”了一次。 秦忘川早已收起所有气息,仿佛只是个寻常路人。 走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后,转身朝巷外走去,语气隨意: “我那小侍女去城外抓了头肉质鲜美的妖兽来烤,要吃吗。” 江岩怔怔地点头:“……好。”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却是愣在原地的顾天野。 这位身负圣体的天骄正望著自己身后,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顺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的通天城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平滑如镜的巨大切口。 在下界时,江岩认为,上界人高不可攀,无一不是搬山填海的大能。 但来到中千州后,这个想法改变了。 中千州人,这些原本在自己眼里的大能,也只是更厉害的人罢了。 儘管他们非常强大,但江岩確信。 只要是人,自己有朝一日必定能追上。 可唯有一个例外。 目光顺著城墙上的巨大切口继续往前。 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从城墙脚下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將整片大地一分为二。 江岩的呼吸骤然停滯。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的吗?若再成长下去,与仙何异?若方才那一剑偏上几分...』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月光洒落,照亮了那道横亘在大地上的“剑痕”,无声地诉说著方才那隨意一剑的威能。 江岩心中无比的確信。 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追得上大哥庆望川。 那並非努力就能跨越的鸿沟,而是像人与仙那般,从本质上就不同。 顾天野缓缓转过头,喉结微动,声音乾涩: “你们说的烤肉,我……也可以去吗?” 第233章 有些东西,只需要两手倒腾就能由黑变白 那一夜的烤肉,吃得异常安静。 篝火噼啪作响,油脂滴落在火中溅起星火。 四人围坐,却无人言语。 江岩依旧大口吃肉,但那双总是跃动著战意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此前未有的清明。 顾天野沉默地撕咬著肉块,偶尔抬眼望向远处黑暗中那道横亘大地的剑痕。 他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圣体拥有者,只是那句常掛嘴边的“圣体无敌”,自今夜起,再也没有提起过。 圣体,並不无敌。 直至分別时,顾天野问了秦忘川一个问题。 “圣体大成后,对上你有几成胜算?” 都说大成圣体可称无敌,顾天野也一直都是这样坚信的。 只是在这个人面前,他並不这样认为。 而秦忘川的回答是:“不知道。” 顾天野愣住了。 他预想过很多答案——或许是不敌,或是谦虚的说能过上几招,甚至是一句轻描淡写的“0成”。 但这句“不知道”,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瞬间击碎了他心中某种根深蒂固的认知。 “怎么能……不知道呢?”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难道你就从未將圣体放在眼里吗?” 秦忘川的目光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败在我手中之敌没有圣体之分,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手下败將。” 顾天野怔在原地,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这个人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曾將圣体放在眼里。 在他眼中,圣体与凡胎並无区別,都只是……手下败將。 这是何等的…… 顾天野长久以来构筑的认知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在原地想了很久很久,终於在后半夜默然起身:“告辞。” 就在他转身之际,秦忘川的声音再次响起: “去川流阁修习秦家秘法吧。” “那里面有我的功法,能让你变得更强。” 顾天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这是施捨?” “不。”秦忘川平静道,“你和江岩一样,都能变得更强。固守在圣体的阴影之下,太可惜了。” “圣体的阴影”这五个字,像利剑般刺穿了顾天野最后的偽装。 被看透,被说破,被彻底击败……这个一路无敌至今的少年终於压抑不住翻涌的心绪,带著几分讥誚回头: “你就不怕我学了秦家秘法,日后反將你击败?” 秦忘川微微頷首,月光映照著他波澜不惊的侧脸: “很多人都这么说。” “可惜,至今无人能做到。” “败於我手中之敌,我赠予功法助其变强,唯一的作用便是激励我继续前行——” 他抬眼看向顾天野,目光深邃如夜: “毕竟,没有人会被身后的石子绊倒,不是吗。” 顾天野一言不发的离去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翌日,当晨光洒落通天城,那道自城墙脚下蔓延至视线尽头的巨大沟壑,自然引来了无数惊骇的目光与猜测。 眾人议论纷纷,却无人知晓真相,最终只能將其归咎於某位不愿露面的上界大能所为。 就在这片喧囂与猜测中,一行人悄然来到。 正是来接江岩的萧云等人。 秦忘川將江岩交予他后,便带著凤清绝一行人前往上千州。 江岩望著秦忘川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 他是真把秦忘川当大哥。 视线看向面前来接引自己的人。 这一看不由怔住:“哎!你不是之前在擂台上的那个?原来你是问道宫的人?” 萧云爽朗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自然是。” 他上前用力拍了拍江岩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江岩踉蹌半步:“很好,有力气,我喜欢!” “我姓萧,单名一个云字,你叫我萧师兄就好。”萧云侧身让开半步,展露出身后两位同门,介绍道: “这位姓陈,是你师姐。后面那个害羞的小子,是我们小师弟。” 陈婉闻言微微扬起下巴,自然流露出几分出身名门的矜贵。 而躲在最后方的小师弟就显得有些娇滴滴的。 介绍完后,萧云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过来:“入我们问道宫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特殊,你也应该有吧?” “我的母亲...” “奥!这个套路啊,救母是吧?我懂。” “欢迎加入问道宫。” 江岩接过令牌,心想这怎么入门仪式都没有就开始发令牌了。 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刻著“血煞门极乐老祖座下第一百零八魔子”。 他困惑地抬头:“这极乐老祖是……” 话未说完,萧云和身后几人脸色骤变,一把夺回令牌:“拿错了拿错了!” 隨即又塞过来一枚新的。 江岩定睛一看,眉头皱得更紧:“血煞门极乐老祖座下...魔將?” 这比刚才那个“魔子”还要离谱! 虽然萧云迅速收回令牌,重新递来一块刻著“问道宫”三字的玉牌。 但接连两次的乌龙让江岩满心怀疑:“你们真是问道宫的人?怎么看著不太像名门正派啊?” 萧云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其实我也不瞒你。问道宫自然是名门正派,但你也知道,总有些脏活累活要有人去做。所以嘛……”他神秘地眨眨眼,“我们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血煞门,懂了吧?” “奥~”江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隨后说:“不懂。” “这么跟你说…”萧云揽过他的肩膀,“比如要去抢件东西,直接说抢劫是不是很难听?” 江岩点头。 “但如果说成是劫富济贫,是不是就顺耳多了?” 江岩眼睛一亮:“所以我们就是劫富济贫的那个?” 萧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嘛,劫和被劫的都是我们。” 江岩听著,缓缓打出一个:“?” “哎呀!就是有些东西原本是黑的,两手倒腾一下就变白了,懂了吗?” 江岩继续摇头:“不懂。” 看著江岩彻底懵住的表情,萧云脸上的笑意更甚:“不懂就对了!没关係,路上慢慢跟你说。” “记住,在修仙界,名门正派和魔道巨擘……有时候也就一线之隔。” 江岩跟著萧云走开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拽了拽萧云的衣袖:“萧师兄,我大哥在问道宫实力排第几啊?” “你大哥?“ “对,我大哥庆望川。” “庆望川……”萧云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忽然恍然,“哦!你说那位大人啊——”他神秘地压低声音,“那位大人想排第几就排第几。” 江岩:“?” “因为啊,问道宫,本就是他一手所创。” 江岩猛地瞪大眼睛,即便是以他这般迟钝的脑子,此刻也终於反应过来——自己的好大哥,不光不是符修,可能连名字都是假的!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跟在后面的陈婉凑了过来:“我刚收到家书,听说那位大人要在上千州搞个大动静,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上去是……上千州?”江岩震惊地看向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弟子。 能隨口说出“去上千州看看”这种话,这小师姐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婉骄傲地扬起下巴,萧云適时介绍道:“看不出来吧?这位可是上千州陈家的掌上明珠!” “所以,要去看吗?” “去!” 第234章 还要承认多少次,我就恶人 上千州很远,远到下界修士穷尽一生也难以抵达; 上千州又很近,近到只需踏过通天柱便能登临。 刚踏足通天柱顶,那艘雕刻著秦家云纹的巨型飞舟早已悬停等候,其庞大的阴影將整个柱顶平台都笼罩在內。 凤清绝仰头望著那堪称移动要塞的船身,只觉得呼吸一窒。 不自觉地低声开口:“其实……不必动用如此庞大的飞舟。” 她以为这是秦忘川特意为她安排的排场。 “大吗?” 一旁的叶见微轻声打断,唇边带著一丝仿佛洞悉一切的笑意,不再多言。 凤清绝一行人沉默地登上飞舟,立於舷边俯瞰,下方云海翻涌,尘世已如微尘。 她环视周围后,目光最终落回秦忘川挺拔而疏离的背影上。 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 “你为何要……愚弄眾生?” 说是秦忘川隱藏实力,將眾人聚在一起这一谋划。 声音在空旷的甲板上迴荡,侍立左右的秦家隨从无不色变,垂首不敢言语。 看来,她並不知晓这位大人的身份。 不然也不敢如此说话。 “愚弄眾生?” 秦忘川没有看她,而是嘴里重复著这四个字,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凤清绝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若你这样想……”他微微偏头,仿佛在思考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 “那我便是了。” 他向前一步,飞舟之外是无垠天地,而他立於这天地之间,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眾生皆愚。” “而我,便是那玩弄眾生的恶人。” 这个答案,凤清绝並不满意。 她见过他弹琴时眉宇间的澄明,感受过那份超然物外的气度——这样的人,怎会甘愿自居恶名? “竟然说眾生皆愚…你把自己凌驾在眾生之上了吗?”她的质问里带著最后一丝挣扎,仿佛在求证一个不敢深想的答案。 不知为何,凤清绝並不希望秦忘川是个恶人。 “有何不可?” 然而秦忘川的回应斩断了她所有幻想。 他站在舷边,云海在他脚下翻涌,声音里带著亘古的寂寥: “我的確凌驾於眾生之上。” “若无俯视眾生的觉悟,又如何能做到冠绝古今,史上最强。”他转身,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凤清绝身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燃烧著某种令她心悸的光芒。 “要听听我的理想吗。” 理想? 凤清绝正要凝神细听,却见秦忘川轻轻摇头。 他倚著船沿望向无垠天际,云海在他脚下翻涌,声音里带著某种亘古的韵律: “不。” “那已经不是嘴上的理想——” 少年指尖轻抚过舷外,流转的云絮在指节间聚散。 “而是脚下之道。” “万法归源,眾生皆棲之道。” 万法归源,眾生皆棲。 这八个字如惊雷般在凤清绝心头炸响,震得她神魂俱颤。 仿佛一条横亘万古的道路在眼前展开——那是连她最狂放的梦境里都未曾出现过的图景。 “这...可能吗?”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当然不可能,但並非没有办法。” 秦忘川的回答乾脆利落,带著洞悉一切的清醒。 “万法太杂,不可能归源——那便由我来重塑万法,成为唯一的源头。” “眾生皆愚,不可能归一——那便用力量让他们臣服,將无数『別人』化为『自己人』。” 此时飞舟正在穿越一片雷暴区,电光將他稜角分明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会流很多血,会有很多人死去。”少年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但世界,將会改变。” 凤清绝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乾:“可你怎么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若是最后发现...这条路错了呢?” 秦忘川的目光依旧平静: “若是这条路错了——” “那就让我的尸骨,成为后世改道的道標。” 凤清绝怔怔地望著眼前这个男子,指尖不自觉地深掐进掌心。 这一刻,她终於明白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何等存在。 这位曾经的凡间女帝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那些关於登天的理想,在这个宏大到近乎疯狂的愿景面前,显得如浅薄、渺小。 “怪不得会说……太浅……” 凤清绝唇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眼底翻涌著复杂的光芒。 她正要继续开口,一道恭敬的声音適时响起: “殿下,到了。” 隨著飞舟减速,下方景象逐渐清晰—— 那是一座比中千州时更大的环形武场,此刻早已人声鼎沸。 当秦家飞舟的阴影掠过会场时,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天空。 “传闻是真的!” “终於来了!” “真是秦家神子亲至?” 就是等候许久的楚无咎等人也抬头望天,“哦,来了。” 凤清绝刚欲俯身远眺,余光瞥见一道身影从旁经过,下意识侧首望去。 恰在此时,秦忘川抬手取下了那张遮掩面容的面具。 五指收拢的剎那,面具应声碎裂。 万千流光迸溅如星雨,在那璀璨碎屑纷扬的瞬间,凤清绝呼吸一滯。 她看见了一双熔金般的眼眸。 明明自己就站在最近处,近得能看清他每一根颤动的睫毛。 可那双映照著整片天地的眸子里—— 却没有她的存在。 与此同时,秦忘川青袍上燃起璀璨金焰。 每踏出一步,金焰便更盛一分。 青衣在跃动的星火中寸寸消散,宛若褪去凡尘偽装,逐渐显露出內里玄墨为底、鎏金绣纹的华贵衣袍。 袍服上,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纹缓缓游动。 龙目如炬,金鳞耀世,每一片鳞甲都流转著炽烈金辉。 这条沉睡的真龙,正隨著主人褪去偽装而彻底甦醒,绽放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猎猎风声中,龙袍翻飞,秦忘川立於万丈高空的船舷边缘,再无束缚的磅礴气息与尊贵威仪浑然一体,宛若仙人临世。 “在此稍候。”他没有回头,目光俯瞰著下方喧囂的天地,“待我了结此地事宜,便动身前往仙庭。” “不会太久。” 话音未落,秦忘川已纵身跃下飞舟,身影如利剑般直坠而下。 凤清绝下意识走到他刚才跳下的位置,凭栏下望,只见人潮汹涌,规模远超中千州大比。 与她同行的那些天骄见此,不禁感嘆: “究竟是何等逆天的奖励,才能让如此多天骄齐聚於此?” 正欲跟隨跳下的叶见微闻言,轻飘飘留下一句: “没有奖励。” 她也摘下脸上的面具,隨著一声脆响,面具在掌心化作点点流光。 这个已经没用了。 凤清绝神情一怔:“没有奖励?” 叶见微唇角微扬: “能与我家少爷,秦家神子交手,本就是千载难逢的殊荣。” “这份机遇,胜过世间万千奖赏。” 说罢,她白衣翩然,紧隨秦忘川之后跃下飞舟,没入云海之中。 留凤清绝在背后呢喃,现在才得知了这位庆望川的身份。 “虽然知晓来自秦家,没想到竟是秦家的…神子?” 神子之名她当然听叔叔说过,那是秦家宗族的无上之人。 可一个自称符修的庆望川,与那高高在上的秦家神子——这两个身份实在太过割裂,让她一时间难以將二者联繫起来。 就在这时,一艘刻著陈家族徽的飞舟破云而至,还没停稳就听江岩哀嚎出声。 在船上的这段时间,他自然得知了秦忘川的真实身份。 “大哥又骗我!原来他真是秦家神子!” “不对!这到底算他骗了我,还是没骗我呢?” 第235章 六境时玩领域,十二境时还玩领域 秦忘川的身影如陨星般坠落在云緲天城中心广场,玄金龙袍在风中翻涌。 这座悬浮於云海之上的城池原是某个圣地所属,如今已归李家管辖。 还未抬首,就早已感知到了那几道熟悉的气息。 反倒是李青鸞。 这场比武由她召集,此刻却不见她的身影。 秦忘川已经想到了什么,但也没纠结。 而是將目光望向楚无咎一行人,眉头微挑: “你们要拦我?” 行至於此,即便是这几人拦路也照打不误! 楚无咎粗獷地坐在栏杆上摆手:“我倒是想拦,不敢吶。” 李玄倚在柱边,淡淡开口:“看戏而已,不会要赶人吧?” 姬无尘站在阴影处没有说话。 云泽轩与赵凌云正在茶座前对弈。 云泽轩执子轻叩棋盘:“刚算了一卦,今日运势不佳,赵兄你呢?”赵凌云点头落子:“巧了,我也一样。” 炎无烬翘著腿坐在屋檐上,不耐烦道:“废什么话,赶紧打完!” 远处角落里的对话却与眾人格格不入。 王玄策与周云翊坐在最远的角落,面色阴鬱:“最好是能揍他一顿...” 周云翊本想著如何在之后的大战中摸鱼,闻言吐槽:“王玄策,那件事还没过去啊。” “怎么可能过去,倒是你,祖地被湮灭大半,那么快就过去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想,你可能真没我惨。” “你是不知道,周家遭劫那段时间,我拿著丹药四处求援,四处碰壁,还去捧女人的臭脚。” 闻言,王玄策神色怪异的看了过来,“你捧女人的臭脚?” 周云翊咳嗽几声:“比喻,比喻!” “昨天已经过去...” 他本想说些什么大道理,却被王玄策所打断: “所以捧了没有。” “......没捧。” “我捧了!”王玄策突然激动,“你可知我那婚约对象...简直不堪入目!” 这下轮到周云翊震惊了。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当初王家遭劫后,王玄策承受了怎样的代价。 “那確实是你比较惨一点。” “没关係,等会我们一起揍他。” 秦忘川不再理会几人,转身走向擂台中央。 目光扫过全场,入眼的无一不是上千州万万中无一的气运之子。 东侧紫气蒸腾,竟是天生帝命的少年;西侧佛光普照,转世灵童静坐莲台;南侧剑气凌霄,剑道圣体怀抱古剑;北侧丹霞漫天,药王传人也准备参战。 更令人心惊的是,半数天骄周身都流转著秦家功法的气息,实力远超寻常天骄。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战意,仿佛一点即燃。 在这样的群雄环伺之下,寻常人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但秦忘川只是淡淡扫过全场,目光平静得令人心惊。 刚想开口,一道金影倏然掠过——啾啾从叶见微肩头振翅而来,稳稳落在他发顶,对著四周齗牙怒目,尾羽炸开如烈阳金轮。 这小傢伙竟是要替他迎战群雄。 可还未等它展露威风,便已被一只大手握在手中。 秦忘川抚过它炸开的绒毛:“还不到你出手的时候。” 说完,抬眸望向横亘在前的十二座擂台——这擂台原本是一个巨大的擂台,但却被流光溢彩的阵法隔绝,如同十二座悬浮的孤岛。 他抬手直指將擂台分隔的阵法,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把擂台合併。” “今天不是淘汰赛——”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中,听秦忘川继续道: “而是我一人,战所有人。” 阵法应声消散,十二座擂台合而为一。 秦忘川话音落下的瞬间,整座演武场先是一静。 片刻后,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他认真的?这里大部分人可都是上千州最顶尖的天骄...” “就算能连胜十场,难道还能战遍全场?” “秦家神子...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东侧紫气突然翻涌,那位天生帝命的少年缓缓起身来到擂台下,龙形气运在周身盘旋。 汪启铭凝视著擂台中央的身影:“以一人之力挑战群雄,这份气魄...倒是与我有几分相似。” 西侧佛光一闪,转世灵童慧明已然出现在他身旁,闻言直接笑骂:“放你的屁!越来越会往脸上贴金了。” 剑道圣体刘梵宇抱著古剑缓步走来,眉峰微挑:“许久未见,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慧明满不在乎地摆手:“你懂个屁啊!秽语口中过,佛祖心中留。” 北侧丹霞流转,一袭紫衣的药王传人唐羽飘然而至。 “行了,现在可不是敘旧的时候。” 她看了看四周那些气息不凡的楚无咎等人,个个气息不凡,明显也是来自仙庭。 上千州的天骄,听起来的確不凡,但在这些人眼中,可能还真不算什么。 最后看向秦忘川,美目流转:“所以...我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汪启铭率先踏前一步:“帝者,当行他人而不敢行之路,那就让我来当第一个。” 他纵身跃上擂台,紫气在周身凝聚成实质的龙形。 没有急著动手,目光凝视秦忘川,语气中带著几分感慨: “秦忘川,我听过你的道。道祖之路...真是了不起的抱负。” 汪启铭微微一顿:“若我不是身负帝命,真想追隨於你,亲眼见证那条道路的尽头。” 秦忘川凝视汪启铭片刻,说出了让他震惊的一番话。 “汪家启铭,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的道。” 汪启铭瞳孔微震:“你...知道我?” “当然。”秦忘川金眸中闪过一丝讚许,“你广纳妖族,打破族群藩篱,践行眾生平等之道。此举,確实令人钦佩。” “只是此乃小道,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说完,秦忘川摆好架势,周身龙气翻涌:“正因如此,我会以全力与你一战。” 汪启铭的神情从震惊到恍然,最终化作肯定: “当然。” 下一刻,战斗骤然爆发。 “无双帝印!” 汪启铭双手结印,一道遮天蔽日的帝印瞬间笼罩整个擂台。 帝印中走出无数虚影——皆是曾败於他手的天骄,此刻都化作他的战力。 秦忘川却只是轻呼一声: “龙綃。” 龙鎧浮现瞬间,龙尾横扫而出。 如旭日破晓,所过之处虚影尽数消散。 那遮天帝印的领域竟瞬间炸裂。 秦忘川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汪启铭面前。 覆著细密龙鳞的手掌扣住对方脖颈,汪启铭瞳孔骤缩,周身紫气疯狂涌动试图凝聚灵法。 然而—— “砰!” 龙尾再度横扫,汪启铭如断线风箏般倒飞而出,重重砸落在擂台边缘的青石地面上。 烟尘散尽,秦忘川没有回头再度回到擂台中央,一双金眸扫过台下眾多天骄。 “败於我手的可再度上台,只是......” “我如今十二境,半尊。” “没有凝成天地法的领域,就別拿出来浪费时间了。” “下一个。” 第236章 擂台上,有个怪物 秦忘川的话音如同实质的衝击波盪开,整个云緲天城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十二境……半尊?” 楚无咎等人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十二境?!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炎无烬率先低吼。 云泽轩指尖轻点下巴:“二十岁不到十二境,真是个怪物啊…但如果是他的话,也正常。” “还在掌控之中。” “没错!”楚无咎沉声打断,眼中战意更盛,“我如今十三境,他想贏也不容易。別忘了我们还有底牌。” 此言一出,眾人点点头。 计划不变。 唯有周云翊。 他已经在想等会怎么保命了。 『偏偏还不能跑,什么首羽的责任,什么可以不用出任务,当初承诺的都是放屁!』 飞舟之上,凤清绝凭栏而立。 素白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颤。这位曾统御万里,收服眾多天骄的风华女帝,此刻精致的下頜不自觉地绷紧,那双总是睥睨眾生的凤眸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她感受到汪启铭身上身上的威压,货真价实的十二境。 並且加上那冲霄的帝命紫气——如此紫气加身,即便是十三境,至尊境对上也可能非常棘手。 然而……这一切在秦忘川面前,如同琉璃般脆弱。 “同境,仅仅一招就……?” 红唇轻启,泄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 玄冰玉骨圣体让她在二十岁前便踏入十境,这份天赋曾让她傲视同代。 然而,这一切在秦忘川面前都不够看。 江岩在她旁边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他的力量…他的道。』 凤清绝微微侧首,几缕墨发垂落颈侧,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她望著擂台上那道睥睨天下的身影,不禁暗想:『展现如此实力后,应该没人敢登台挑战了吧?』 这个念头本不该出现在她这种天骄脑中,可如果换做是她,大概率不会上台。 知晓自己会输还上台,这是一种愚蠢。 但下方的景象却出乎凤清绝的预料。 当眾人看到汪启铭虽然口吐鲜血,气息萎靡,但在同伴搀扶下却能稳稳站立时。 一股奇异的狂热气氛,瞬间取代了恐惧! “没死!留手了!”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来!” “算我一个!” 秦忘川,来自天上天的秦家神子,实力深不可测。 眾人起初不敢上台,是担心这等存在出手无情,动輒便有性命之危。 但眼见汪启铭虽败犹生,眾人这才恍然大悟——这竟是一场点到即止的切磋! 这个认知如同星火落入了乾柴,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 没错。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奢望过胜利。 那可是来自仙庭的神子,胜过他? 凭什么? 就凭自己这些上千州所谓的天骄名號? 正因离的近,才知晓天上天这三个字背后代表了什么。 眾人心中所愿,不过是在与他的交手中保全性命,若能有所收穫,便已是天大的造化! 超过十道散发著强悍气息的身影,眼中燃烧著混合了敬畏、渴望与决绝的火焰,几乎同时从不同方向悍然跃上了那巨大的擂台,將秦忘川围在中央! 战意直衝云霄,但场面却出乎意料地有序。 没有人想要一拥而上,因为所有人都清楚—— 这不是生死相搏,而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求道之机。 天骄们如同走马灯般轮番上阵,始终保持十余人同时在台上。 秦忘川立於中央,没有用道法去镇压,而是针对性的克制。 別人出拳,他也出拳与之对撼;別人出剑,他也出剑。 带著丝克制,贏的光明。 甚至不时还出言点评几句。 “拳意尚可,但腰马鬆散。”秦忘川一掌震退一名体修,声音平静。 那名体修踉蹌后退,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腿。 “多余的动作太多。”面对漫天剑影,秦忘川仅是一剑落下,剑影破碎。 使剑的少女怔在原地,若有所得。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能在战斗中现学现用。 一名天骄施展家传绝学“流云手”,不过二次亮相,秦忘川竟以同样的招式,却以剑招的手法反击回去。 “流云手本柔,还能融以剑意?”那人轻语,仿佛在品味著什么。 当然,秦忘川也並非一路无伤。 一方面是因为刻意压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並非只有年轻天骄出手。 上千州,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天骄大多十一境,佼佼者十二境。 而一些年纪大的,能有十三境。 至於与秦忘川同龄的人? 抱歉,境界太低,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场切磋。 “天地法!” 一尊百丈金身拔地而起,天地法相轰然现世,威压浩荡。 天地法之间亦有差距。 这金身虽有百丈,看似威严,却连真名都不配拥有。 与大哥那被天地认可的法则化身比起来,差远了。 “万劫雷炉?三档。” “天墟劫指。” 甚至没有激活劫尽见我,仅是雷炉加持下,带著雷光的一指射出,那百丈金身还未出手便被瞬间贯穿,最终轰然崩碎。 十余日鏖战,秦忘川身上的伤痕逐渐增多,但他的眼神却越发锐利。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出手的力道在稳步提升。 第一日还能接他三拳的体修,在第七日被一拳轰飞;第三日能与他剑招往来的剑修,在第十日连一剑都接不住。 “他在变强...”一名刚被震下擂台的天骄躺在地上,望著那道愈战愈强的身影喃喃低语,“每一次交手,都比上一次更加可怕……” 隨著败者增多,丝丝缕缕的气运从四面八方匯向秦忘川。 这些新得的气运,与先前从凤清绝身上所得的交融匯聚,最终化作一道磅礴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將整座擂台笼罩在辉煌的光芒之中。 秦忘川周身道韵流转,劫尽见我自行触发,仙骨正在发生蜕变。 每一次受伤,每一次交锋,都在加速这种蜕变。 第十三日,当又一位天骄被轻描淡写地震退时,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事实: 秦忘川正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非但没有衰弱,反而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进化著。 现在的他,与十三日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是刻意压制,还是有很多人被一招所败。 渐渐地,一种无声的恐惧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即便身体完好无损,即便规则仍允许他们再次登台,许多人的脚步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他们望著擂台上那道愈战愈强的身影,嘴唇颤抖著吐出两个字: “怪物...” 第237章 准备动手 有人开始后退,转身,最终化作遁光逃离这座悬浮在云海之中的天城。 即便这些未曾交手的人,只要心中萌生退意、承认不敌,他们身上那缕原本属於天骄的气运,便会无声无息地剥离,匯入那道笼罩擂台的金色光柱之中。 擂台周遭的议论声愈发嘈杂,“怪物”的低语在人群中不断迴响。 楚无咎双手抱胸看著这一幕,不由轻笑一声。 连我们都把他当成遥不可及的怪物,更不用说你们这些上去挑战的了,被嚇到也正常。 只是...... “万世劫会诞生气运这我知道,可他身上的气息...这是气运吗?”炎无烬蹲在一旁挠头,按这个势头下去,自己真能报那一拳之仇吗? 云泽轩静立一旁,凝重开口:“是仙骨。” “仙骨觉醒了?”姬无尘转头看来,语气急促。 若是秦忘川仙骨完全觉醒,那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赵凌云同样望著擂台,沉声打断,“还在觉醒中。依我看来,他每一次受伤,气息便凝实一分。而且,同一个招数,第二次对他几乎无效。” 楚无咎终於动了动,粗声总结:“新的能力。” 炎无烬又挠了挠头,不耐烦地插话:“意思是之前的招数对他没用了?” “应该是最近才觉醒的能力,之前的招数还有用,但也不能多用。”云泽轩继续分析,只是说著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看起来是受伤就能变强的能力,可我怎么看著...” “他就算不受伤,出手的时候气息也在一点点增强?”云泽轩说著环视几人,“他这仙骨,真有那么霸道?” 炎无烬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低声啐道:“妈的……要不老子也去弄块仙骨移植试试?”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几人看他的眼神都带著无语。 楚无咎更是嗤笑一声,毫不客气:“仙骨稀缺,如今更是被各方大佬盯上的肥肉,轮得到你?” “就算退一万步,你走运弄到几块,瞎移植也没用。得逆反先天,把你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才行。” 他上下扫了炎无烬一眼:“怎么,你还能钻回去不成?” “那万一我钻回去了呢?”炎无烬毫不客气的回懟,但这话完全是气话了。 钻不回去的。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擂台。 秦忘川刚刚轻描淡写地挑飞一名挑战者,周身仙韵似乎又浑厚了一丝。 楚无咎站直身体,继续观察。 “你们说他这一击用了几成力道?” “五成?”云泽轩推测。 “我看,四成吧。”赵凌云保守估计。 此时,王玄策缓步从后方走出,一双眸子泛著幽紫光芒,声音篤定:“是三成。” 三成?! 楚无咎听著心头一惊,但並没有反驳。 王玄策主修【黄泉水】与【瞳术】,他的判断极有分量。 但若此言为真,未免太过骇人——因为秦忘川方才挑飞的,可是一位与他同境的强者! 三成力就能败同境...... “仙骨觉醒,越战越强,学招奇快。旧招无用,新招也可能被迅速破解。”楚无咎说著自己都笑了:“他现在,强的可怕。” “该提前准备了。” 云泽轩立即接口:“打起来还好说,隨机应变,但问题是开战之初——他会先找谁下手,用什么招下手。” 赵凌云沉吟:“开局大概率会是天剑吧,天剑一落,我们阵型必散......不过无所谓,叶凌川会出手。” 一直坐在眾人背后的叶凌川闻言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天剑他確实能接。 楚无咎点头:“我们能想到的,他也会想到。” “太初葬神剑?”云泽轩提出另一种可能。 “那一剑太慢,他不会用。”楚无咎否定。 “至尊道法呢?” “嘶~那东西我现在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把灵力压缩后使出的加强版一击?” “应该是这样的,那东西应该负担不小,大概率不会用。” “那斩道?” “有可能。” “斩道啊...”赵凌云面色一凝,“那一剑速度极快,的確难防。没办法,让叶凌川站前面就行。” 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这下叶凌川终於忍不住开口:“赵凌云你他妈有什么毛病是不是?” “怎么天剑是我顶,斩道还是我顶?谁家好人把杀手鐧当成盾牌往前面塞啊!” 赵凌云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顺手拍了拍叶凌川的肩膀: “没办法,你可是唯一能正面接下天剑的人。既是最强的矛,也是最强的盾。” “而且周云翊会帮你的。” 在更后方摸鱼的周云翊一下子就愣住了。 啊? 还有我的事? 待这番关於招式的討论暂告段落,云泽轩將话题引向另一个关键:“那么,你们认为,他会先针对我们之中的谁?” 一直静靠在一旁,抱剑而立的李玄缓缓睁开眼眸: “可能会是我。” 眾人闻言皆是一怔,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楚无咎浓眉微挑:“何以见得?” “直觉。”李玄的回答简短有力,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一个剑修的直觉。” “嗤——”蹲在一旁的炎无烬毫不客气地发出不屑的声音,“直觉就直觉,还非得加个『剑修』,搞得好像很帅一样?那照你这么说,我炎无烬大人的金乌直觉,他第一个肯定找我!” “因为,我和我儿子,是最强的!” 李玄並未解释,只是將抬头望向远处擂台那道身影上。 “在之前的战斗也是,我看他……非常不顺眼,有种束手束脚,难以尽展锋芒的滯涩感。” 他语气平淡却篤定: “我猜,他看我也是如此...” 就在李玄目光投去的剎那,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突然瞪大了眼,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惊诧: “等等,你们看!” “秦忘川……好像不行了!” 第238章 万世劫结束,没有预热,战斗开始! 整座云緲天城在某个瞬间,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滯。 擂台上,那道原本睥睨天下的身影,在匯聚了不知多少人的磅礴气运后,煌煌如日的金色光柱已然炽烈得令人无法直视。 气运翻涌,已然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就在下一瞬—— “嗡!” 一声无形的轰鸣在每个人心头炸响,並非来自耳畔,而是源於某种更深层面的震颤。 只见擂台上,秦忘川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闷哼一声,猛地单膝跪地,一手死死抵住额角,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泛白。 匯聚而来的海量气运突然融入体內,化作钥匙,强行撬开了他体內的某种桎梏。 然后,秦忘川突然听到了声音—— 並非一个,而是好似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同时响起。 不知从何而来,却真切地縈绕在脑中。 仔细听去。 似有万千人在齐声低诵某个词,又似各自诉说著什么。 听不真切,道不明白,但確实存在。 秦忘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额角青筋暴起。 万千种语调,无数种语言,男女老幼,狂笑悲泣……它们不分先后,不论主次,如同被强行塞进一个狭小容器的洪流,疯狂地衝撞。 毫无疑问,这是种极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恆。 脑中那股混乱的狂潮终於在他压制下渐渐退去,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 当他重新抬起头时,视野还有些模糊。 一个上千州的男子蹲下身,对他伸出了手,脸上带著复杂的笑意:“看来,仙庭的神子,也有力竭之时。” “只不过,是我们输了。” 那人说著回头望去,身后原本还打算继续出手的眾人终於放鬆下来,个个瘫软在地。 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淡淡的惆悵。 人群中传来低语:“跟仙庭的天骄比起来,差太多了……” “此行並非没有收穫。虽然知晓你有某种目的,但终究是第一个愿意下界摆擂、与我们正经交手的仙庭之人。” “谢了。” 这话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越来越多天骄开口。 “多谢指点。”一位体修郑重行礼。 “若是以后秘境见了,下手可別太狠。”旁边少女接话,眼中带著明悟的光彩。 一位面容沉稳的修士感嘆:“人外人,天外天。” 眾人相视苦笑,眼中多了几分坚定。 他们的力量足以在这世间生存,却不足以击败眼前的对手。 此刻縈绕在无数人心头的悔恨,恰恰证明了他们的不凡——弱者早已逃离,唯有这些半只脚踏入“怪物”领域的人,才有资格与真正的怪物为敌。 秦忘川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缓缓站直身体,声音平静却带著某种承诺的重量: “下次再来交手吧。” 此言一出,眾人心神剧震。 还有下次? “秦忘川。” 就在这气氛微妙的时刻,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楚无咎自人群外围缓步而来,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鞋底与地面接触发出清晰的声响,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中格外引人注目。 “你知道你刚才散发出的,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就像耳边有个声音在诱惑我,说:击败你,只要击败你,我就能问鼎最强。” “但——我忍了,忍的好辛苦。” “为了打败你,打败最强的你,我忍下来了。”说到这里,楚无咎猛地抬起头,带著不容错辨的战意:“万世劫既已结束,现在,该我们战一场了。” 他缓缓登台,其余天骄识趣地退下。 这一幕落在高处的凤清绝等人眼中,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要打?”凤清绝皱眉,“但以他现在的余力......” 想著,她凝凝神朝秦忘川望去,隨即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只见秦忘川非但没有展现出任何疲態,相反,他体內仙骨透出莹莹仙光,近乎透体而出,展现出的气息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纯粹、强大。 “就像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旁边的江岩不自觉地说道。 这话引起了凤清绝的共鸣。 的確。 秦忘川刚一出场时锋芒毕露,气息炙人。 但现在的他,却似一块百链仙金褪尽了最后一丝杂芜,神华內蕴,变得更加精纯,更加凝练,也更加危险。 不光是楚无咎,李玄、云泽轩、赵凌云等人也陆续登台。 炎无烬最后一个跃上擂台,几乎同时,一道金色流火从天而降。 九焰金乌振翅落下,双翼捲起的並非清风,而是一堵灼热的气墙,裹挟著令人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那极致的光与热让台下离得稍近的人双目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闭眼或侧首,无法迎其锋芒。 就在这片炽热威压席捲全场之际—— “啾!” 一声清越而带著明显不忿的鸣叫响起,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热浪的呼啸。 一直安静待在叶见微肩头的啾啾,似乎被对方这耀武扬威的登场方式所激怒,双翼一振,化作一道流光飞起。 其身形於空中迎风便长,仅是瞬息之间,便从巴掌大小膨胀至丈余,而后轰然落於秦忘川身侧的檯面上,姿態优雅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威严。 它这一落下,方才九焰金乌带来的热浪被另一股热浪所覆盖。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只金乌的体魄,竟比炎无烬那只明显还要大上一头。 周身羽毛流淌著纯粹的暗金光泽,而在那收拢的羽翼之下,竟隱隱有玄奥的符文流转,散发出纯净而祥瑞的仙光! 炎无烬原本对秦忘川的这金乌不感兴趣,只是隨意一瞥,並未放在心上。 毕竟他这只可是九千年金乌,虽然看著大了些,却远不及自己儿子这般强大。 然而,当那独特的、蕴含著大道气息的仙光映入眼帘时,他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被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所取代。 炎无烬猛地抬手指向啾啾,声音因为过於惊愕而拔高,甚至带上了几分破音: “你…你这傢伙!不会是用仙骨来餵金乌吧?!” 用仙骨来餵灵宠? 炎无烬都如此震惊,更不用说周围的这些上千州的天骄们了。 “仙骨...我记得是至尊骨之上的神物吧?”有人呢喃自语,望了望金乌,又望了望秦忘川,神情再度变得复杂。 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神物,在天上天的人眼中,竟是用来餵养灵宠的饵食! “是祭骨,但其实也差不多。” 秦忘川闭眼伸手抚摸著啾啾,低声道:“憋坏了吧。” 它长那么大,还没战斗过呢。 当他再度睁眼时,那双金眸中已燃起灼灼战意,如两轮初升的烈日扫过前方严阵以待的眾人。 “应该没人要留手吧?”秦忘川声音平静,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 这次周云翊还没开口,炎无烬率先举手喊道:“等等!你也有金乌,我们定个协定——金乌之间可以打,但不能打死,如何?” 这玩意復活起来可麻烦了。 秦忘川頷首:“可。” 他的目光最后扫过眾人,声音陡然转厉: “那么——开始!” “始”字刚落下,站在最前方手持仙棺的叶凌川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准备迎接石破天惊的第一击。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个个凭空浮现的兵人。 二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兵人脱离“界定有无”状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擂台各处。 “不好,是兵人!周围藏了陷阱!” 叶凌川的警告刚喊出口,却见这些兵人並未攻来,反而在身后展开一个个紫芒流转的圆环。 “那是...熔炉...?” 这举动让叶凌川一愣——既然是偷袭,为何不直接攻击,反而先开启熔炉? 任谁都会以为这兵人是用来偷袭的。 但实则不是。 每个兵人身上都有不止一个的聚灵阵,如果將他们连起来会发生什么呢? 从高空俯瞰,每一个兵人都精准地站在特定位置,彼此相连,恰好围成一个完美的圆环。 所有兵人同时运转雷炉,但这些熔炉並非为了强化自身,而是彼此连接,构成一个庞大的阵列—— 疯狂汲取著天地灵气,將其淬链精纯后,化作汹涌的灵力洪流,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下一个。 一个连一个,一环连一环。 就在叶凌川思索的瞬间,身后传来云泽轩急促的呼喊:“是未知的聚灵阵,打断他!快!” 虽然云泽轩的反应非常迅速。 但已经来不及了。 秦忘川站在圆心,將四面八方涌来的、已被兵人淬链过不止一次的灵力再度通过至尊道心淬链压缩。 隨后,说出了一个任谁都会感到陌生的词: “万劫雷炉?四档!” 话音未落,眾人只觉眼前一,秦忘川的身影在漫天雷光中骤然消失。 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从侧面传来。 原本站在后方的李玄竟已不见踪影,待他们转头看去——只见秦忘川单手捏著李玄的头颅,將其如一颗陨星般轰出!身影过处,楼阁洞穿,瓦砾迸溅,樑柱崩折,一道翻滚的烟尘长龙犁地而起,所过之处地面石板尽数翻飞! 烟龙尽头,正见秦忘川手臂发力,將李玄的头颅狠狠嵌进城墙的骇人景象。 碎石翻飞,烟尘瀰漫。 蛛网般的裂痕在城墙上狰狞蔓延。 战斗,在开始的第一秒就进入了白热化。 第239章 算计,被算计,被算计后的算计 李玄的意识在剧痛中艰难地重新拼凑。 视野先是模糊的血红,隨后才逐渐清晰—— 他整个人被嵌在城墙的裂痕中心,颅骨传来近乎碎裂的剧痛,温热的血液正从额角不断淌下,染红了他半边视野。 用仅能睁开的一只染血眸子,死死盯住了面前的秦忘川。 只见秦忘川周身雷光如狂蛇般奔涌嘶鸣,背后太虚神羽轻轻煽动,搅动著紊乱的气流。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体周围—— 一道道由云泽轩和赵凌云布下的灵纹禁制与符籙陷阱,正如同拥有实质的锁链与利刃,死死缠绕、切割著他的四肢与躯干! 灵光闪烁,禁制不断崩裂又重组,在他的龙綃甚至肌肤上留下道道浅痕,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他们並非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但的確没想到这个人竟以最蛮横的姿態,强行顶著所有暗藏的禁制,对李玄发起致命一击! 至於秦忘川,则是將目光投向了李玄的掌心。 那里,紧握著一柄从中断裂的剑。 就在刚才突袭的瞬间,李玄在千钧一髮之际,將这柄剑横架於胸前,企图格挡。 儘管剑身被突破极限的四档直接震断,却也为他抵消了部分致命的衝击。 “以我刚才的速度,应该反应不过来才对。”秦忘川的声音听不出波澜,金眸中闪过一丝探究,“是直觉吗?” 他微微偏头,看著李玄此刻的惨状,继续道: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过看样子,你並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直觉。” 李玄確实犹豫了——他预感到自己可能成为目標,却又心存侥倖;若方才不是仓促格挡,而是布下真正的杀招,结局会截然不同。 李玄闻言呛出一口鲜血,挤出一抹带著铁锈味的、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 “……可惜…” 秦忘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平静地宣判: “那么,晚安。”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拳头已然蓄力,恐怖的雷光与灵力在其上高度压缩,隨即猛地轰在李玄的额前! “嘭!” 一声巨响。 李玄无头的身躯一僵,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一拳的余波化作肉眼可见的环形气浪轰然盪开,狂暴的力量沿著墙体蔓延出更多令人骇人的裂痕。 正是这堪称恐怖的一拳,让已经动身驰援、堪堪冲至半途的楚无咎等人,硬生生剎住了脚步,僵在原地,瞳孔骤缩。 气浪掀开了烟尘,露出了秦忘川的身影。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金眸平静地扫过僵在原地的楚无咎等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面对他的注视,几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最终还是云泽轩率先打破死寂,声音竭力保持著沉稳: “阵型!” 叶凌川闻言,立刻手持那具神秘仙棺踏步上前,挡在了最前方。 身后传来炎无烬的怒吼与金乌的厉啸——他与那只身负仙光的啾啾战作一团,炽热的火焰与金色的流光不断碰撞、爆炸。 李玄已彻底失去战力,此刻起,他们不能再有丝毫疏忽。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剎那—— “咻!咻!咻!” 数道凌厉无匹的青色剑光,如同九天垂落的审判之矛,骤然自高空坠下,精准无比地轰向秦忘川所在的区域! 轰隆隆! 烟尘再度冲天而起,碎石激射。 秦忘川早已察觉,但他並未闪避。 尘埃稍散,他依然屹立原地,周身雷光流转,竟是毫髮无损。 他缓缓抬头,望向空中那道不知何时出现的、手持青鸞古剑的绝美身影。 “很稳健的判断。”秦忘川评价道。 来人正是李青鸞。 对於她的参战,秦忘川並不意外——方才那几道看似凌厉的剑光也並非失手,而是刻意为之。 应该是察觉到了擂台上他“劫尽见我”的表现,所以故意打歪,只为压制,而不给自己適应的机会。 李青鸞衣袂飘飘,宛若青凰临世,手中长剑遥指秦忘川,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场: “来做个约定吧。” “此战,谁贏,谁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 秦忘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好。” 他周身的气势再度攀升,雷光愈发炽盛,声音带著绝对的自信: “反正,我不会输。” 就在两人对话的剎那,一道白影以惊人的速度撕裂空气! 周云翊背生白羽,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秦忘川身后,大喝一声: “赵凌云!” “不用叫那么大声!” 赵凌云应声而动,周云翊身上早已贴好的符篆瞬间触发——光芒闪烁间,他与楚无咎的位置瞬间互换! 楚无咎周身雷光爆闪,竟也是万劫雷炉。 甚至是在楚家血脉的加持下,超越了秦忘川的五档! 不仅完美抵消了空间转换带来的衝击,更是借著这股势头一拳轰出,拳锋上凝聚著崩山裂石的力量,怒吼声响彻全场: “给我开龙綃!” 面对这一拳,秦忘川嘴唇微张,如他所愿吐出两个字: “龙——綃。” 然而楚无咎这势在必得的一拳落下,眼前的秦忘川却如镜水月般消散,而那句“龙綃”,竟是从另一端传来。 眾人惊骇转头,只见秦忘川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云泽轩面前。 细密龙鳞在雷光中折射出冰冷光泽,他如一道撕裂天穹的雷枪骤然显现,缠绕著暴烈电光的一拳悍然落下! “目標...是我?“ 云泽轩脸上写满错愕,眼中满是绝望。 吾命休矣! 然而就在秦忘川拳头即將触碰到他的瞬间,云泽轩嘴角忽然勾起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泡影般消散。 虚影背后,叶凌川手持仙棺如蛮牛般直撞而来,棺槨上符文大亮,带著镇压万物的沉重气息! 再看云泽轩,他已手持罗盘出现在远处,语气中带著几分自得: “算到了。而且,界定有无我也会...” 云泽轩话音未落,身体突然一僵。 一具威严的兵人无声浮现,手指已抵在他额间,指尖灵光炮即將喷射—— “噗呲~!” 黄泉水在兵人脚下翻涌而出,瞬间將其溶解。 王玄策眼中紫芒流转,正是凭藉这双洞悉虚妄的灵瞳,才堪堪捕捉到了那近乎完美的隱匿轨跡。 他一步迈出与云泽轩並肩,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对方可是秦忘川,一刻都不能鬆懈。” “不然——会死。” 第240章 气运用途初显,十方妙法剑! 秦忘川正与叶凌川的仙棺悍然对撼,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具棺材確实坚不可摧,硬生生接下了他极限下的四档与龙綃的重拳,但相应的,叶凌川也被这恐怖的力量震得步步后退,只能勉强支撑,毫无反击之力。 甚至在这激烈的对抗中,秦忘川尚有余力將余光扫向王玄策的方向,声音冷冽: “王玄策,你有些碍眼了。” 王玄策手掐法诀,头都未回,脚下黄泉水再次翻涌,精准地將另一具试图靠近的兵人溶解殆尽。 他这才侧过头,眼中紫芒锐利,毫不退让地回应: “巧了,我看你也是。” 说完,迅速对云泽轩低语,语速极快: “兵人交给我。” 虽然的確是想揍秦忘川一顿,但现在他心中莫名燃起了种想法。 要贏!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秦忘川与叶凌川的重磅对撼虽声势惊人,但都默契地未曾动用真正的杀招,甚至武器都未使用。 最凌厉的攻击往往伴隨最致命的破绽。 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在等待对方先露出破绽的瞬间。 与此同时,在城中最佳的观战阁楼內,李家负责此界事务的家主正聚精会神地注视著擂台。 太精彩了。 忽然他察觉身侧有人落座,刚想厉声呵斥,却猛地反应过来——他的神识竟毫无感应,完全是凭藉余光才瞥见这一幕。 他骇然转头,待看清来人面容时,险些魂飞魄散。 来人正是当代李家天帝。 这位至高存在周身毫无气息波动,如同凡人般缓缓落座。 紧接著,另外两位气息同样深邃如渊的老人也漫步而来,自然地在他身旁坐下,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下方的战局。 李家家主刚欲躬身行礼,李天帝便隨意地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將他轻柔地送至远处。 至此,整个云緲天城视野最佳的观战席位,已悄然落入三位天帝之手。 “摆擂收运,前人也不是没试过,”李天帝缓缓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秦忘川身上,“只是效果都不太好。” “那是因为名头不够盛。”身旁姬家天帝接口道,他目光深邃,“秦老头,这也是你『看到』的一环么?” 秦太一缓缓摇头,声音带著一丝縹緲: “不,自他与天对弈的那一刻起,未来已模糊一片。” 外界並不知晓三位天帝齐聚。 飞舟之上。 凤清绝凝视著下方远超理解的激战,已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她清晰地意识到——双方至今,都仍留有余力。 “也就是说,这些……都只是开胃前菜?” 开胃菜已是如此毁天灭地,若真放开手脚生死相搏,那又会是何等光景? 就在凤清绝思索时,一道身影突然映入眼帘。 只见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优雅地踩著猫步,没有穿鞋玉足精准地踏在飞舟边缘的狭长扶手上,如履平地般摇曳生姿地走来。 她容顏兼具少女的纯真与妖魅的艷冶,眼波流转间自带万种风情,可那樱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却尖锐如刀: “什么时候,下界的垃圾也可以隨意登上我秦家飞舟了?” 正是秦家八道子,秦昭儿。 与她一同走来的还有四道子,秦狂歌。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秦狂歌本欲迈步上前凭栏观战,目光扫过被秦昭儿玉足踩过的船边,脚步倏然顿住。 他嫌恶地瞥了眼那些无形的“污跡”,不光没有靠近,反而抬起一只手掩住口鼻。 未等凤清绝等人回应,她阵营中一名天骄竟缓步走出。 那人神態从容,语气平和却带著无形的压力:“八妹。这些人多少与九弟有些关联,你老是这样,可是会让九弟討厌的。” 秦昭儿艷丽的脸庞闪过一丝不悦,红唇微启想要反驳,却在听到九弟二字时硬生生止住。 最终高傲地別过脸去,只从鼻间发出一声:“嘁。” 凤清绝惊诧的目光瞬间锁定说话之人——那是她亲手收服的一员天骄,名雷鸿。 曾被逐出家门,捨弃了姓。 是个看似文雅,却实则粗獷的人。 然而此刻,那人的神態、语气却与真正的雷鸿截然不同! “啊,別紧张,”秦玄机身形转换,换了副样貌后微微一笑,“他还活著,就在船舱里睡著了。” 凤清绝叫人去看,得到回应后鬆了一口气。 秦玄机这才仰头望向飞舟桅杆顶端,朗声道:“大哥,如何?” 眾人循声抬头,这才骇然发现,那高高的桅杆之上,不知何时竟坐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我看到了一条龙。”男子——秦无道负手而立,俯瞰著下方战局,声音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她身旁的五道子秦清徵,一袭长裙隨风轻扬,正悠閒地坐在高处,縴手托腮,语气里带著几分慵懒:“怎么还不出剑?” 这群突然出现的人,个个气息深不可测,如渊如岳。 凤清绝心中巨震,涌现无数疑问,却没有问出口。 即便是素来神经大条的江岩,也紧紧闭著嘴,不敢多言半句。 生存的本能在每一个毛孔里尖声嘶吼。 这些人,不能惹。 战场之上,王玄策眼中紫芒剧烈闪烁,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 瞳术的消耗远超想像,他紧盯著四周若隱若现的兵人残影,声音带著急促: “破不了局啊!再这样下去,他还没出手我就先撑不住了——谁露个破绽!” “我来!” 楚无咎与秦忘川硬撼一拳后,整条手臂都在发颤,却毫不犹豫地应声。 “別!” 云泽轩的阻止慢了半拍。 “开天!” 楚无咎一声怒喝如九天惊雷炸响,周身战意如火山喷发般沸腾! “轰隆——” 他身后整片虚空应声塌陷,一柄缠绕著混沌初开般的战戟虚影破空而出——正是楚家镇族圣物【开天战戟】的投影! 仅是战戟现世的剎那,万物归墟,灵气寂灭,仿佛要將这片天地拖回太初之始。 战戟作为楚无咎最强的底牌,其存在便是震慑秦忘川的天剑。 换句话说,先亮者,便失了后发制人的机会。 秦忘川眼神一凛,果断切换剑意熔炉,抬手便向楚无咎方向压下。 “天剑·百劫。” 巨大的灵气剑凝聚成型,带著煌煌天威轰然砸落。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另一柄同样庞大的灵气剑逐渐成型。 “七杀剑印?天剑!” 李青鸞清喝一声,她的天剑以精妙角度斜插而下,直接將秦忘川的天剑从中间斩断! 被斩断的天剑瞬间崩解成亿万灵光碎片,伴隨著震耳欲聋的爆鸣轰然四散。 这一式后发破其身。 天剑本就是源於李家,只是秦天帝又改良了一番作为秦家秘法。 李青鸞望著落下的天剑眼中闪过一丝篤定。 剑印破不了天剑,单凭体术更是螳臂当车,这一击虽不能击败,但也应当能压制住他了。 想到这里,她自信低头。 却见秦忘川身前不知何时悬浮出一柄带著裂痕的铁剑——正是当初那柄凡铁剑,只是此刻剑身流转的气息已壮大了数倍。 秦忘川刚想伸手握剑,之前低语再度浮现,眼神也隨之一阵恍惚。 他突然——看到了未来。 儘管只是一瞬间,儘管只是几秒后的未来。 恍惚散去。 一道白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撕裂空间! 周云翊背生白羽,將身法催动到极致,瞬息间已突进至秦忘川身前,脸上带著得手的兴奋,伸手直取那悬浮的铁剑: “好机会,到手了!” 然而——“没到。” 冰冷的两个字落下,秦忘川龙尾如一道撕裂虚空的雷霆,似早有准备般,以更快的速度悍然扫出! “嘭!” 周云翊脸上的兴奋才刚刚浮现,便骤然凝固、扭曲——整个人如断线风箏般被狠狠拍飞,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秦忘川一手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將它插入地面。 “十方妙法剑!” 巨大的法阵冲天而起,不再是灵气凝聚的虚影,而是一柄真正巨大化的实体剑从云层中斩落—— 这一剑以最蛮横、最无敌的姿態直落而下,將李青鸞的天剑从中间斩成无数碎片! 第241章 天地法! 周云翊只觉得五臟六腑都错了位,眼前一片昏。 就在他如陨石般飞出时,上百张符纸如雪片般凭空浮现,层层叠叠地覆在他背后。 “噗——” 第一层符纸应声破碎,下坠之势稍缓。 “砰砰砰砰——” 符纸接连不断地爆开,每破碎十张,周云翊的速度就明显减慢一分。 当最后几张符纸化作金光消散时,下坠的力道已被卸去九成。 赵凌云踏步上前伸手去接,却在触碰到周云翊的瞬间脸色微变——那股残存的力道竟比预想中更猛,撞得他踉蹌后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咳......”周云翊掏出胸前破碎的法宝,呕出一口淤血,赵凌云將他轻放在地,眉头紧锁:“刚才那一下,你不该衝动的。” 周云翊却猛地捶地:“那机会太好了,我下意识就...” 赵凌云沉默頷首。 確实。 那转瞬即逝的破绽来得太过突然,若是能將秦忘川的剑给夺了,或许真能扭转战局。 可如今—— “若是成功了,也不会出现这东西了。”他仰头望向天空。 那柄巨剑正以毁天灭地之势斩落,剑尖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这东西落下来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赵凌云当即厉声高呼:“叶凌川!” 正与秦忘川缠斗的叶凌川闻声疾退,毫不犹豫地冲天而起。 他凝视著那柄远比天剑更加恐怖的巨剑,苦笑一声:“这可不是天剑啊......” “不知道我挡不挡得住。” 渺小的身影义无反顾地迎向遮天蔽日的剑尖,宛如蜉蝣撼树。 “轰——” 他將仙棺抬在头顶,狠狠的撞上剑尖。 就在接触的剎那,仙棺轰然作响。 数条缠绕著古老符文的触手狂涌而出,一部分往下支撑,一部分往上死死抵住剑锋。 然而仅仅一瞬间,叶凌川全身骨骼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万劫雷炉,二档!” 雷光爆闪,却依然无法阻止巨剑下压之势。 赵凌云见状,立即催动数百兵人—— 一部分扑向秦忘川试图干扰,另一部分前赴后继地冲向天空,与叶凌川一起,构筑起一道防线。 但还是不够! 叶凌川七窍渗血,用尽最后力气嘶吼:“楚无咎!” “我...动不了!”楚无咎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儘管开天战戟在手,但他半个身躯却已被压入地面。 秦忘川最初的天剑本就以他为目標,此刻又被十方妙法剑彻底锁定——煌煌剑势如太古神山將楚无咎死死镇在原地。 此剑不破,他动弹不得! 浑身骨骼碎裂,肌肉不断崩解。 再这样下去,会被活生生压死! 楚无咎、赵凌云、叶凌川三人应对十方妙法剑,周云翊重伤,王玄策忙著对付兵人,换而言之,所有人都动不了了 秦忘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战机。 他拔剑起身,龙尾横扫诸多兵人,正欲趁势终结此局。 然而,一道青色身影如轻烟般拦在了他的去路上。 “你哪都去不了。” 李青鸞手持青鸞剑,身姿挺拔,先是望了眼他手中那柄气息愈发古朴深沉的长剑,隨后眸光一厉。 没有任何预兆地直接一记:“斩道!” 凝练到极致、几乎无视空间距离的剑罡瞬间迸发,其速之快,已超越肉眼捕捉的极限,直取秦忘川眉心! 李青鸞很强。 她的剑更是快、准、狠到了极致,本就是一位极其棘手的对手。 而这“斩道”更是將“快”发挥到了巔峰,若是平常状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即便能挡下也必然狼狈。 但现在—— 对於刚刚洞穿了未来一角的秦忘川而言,这一切並非难事。 在那剑罡尚未完全离剑的“现在”,他就已看到了它“未来”的轨跡与最终的落点。 预知、捕捉、伸手。 於是,在斩道彻底凝成的瞬间,一只覆盖著细密龙鳞、缠绕著狂暴雷光的手掌已经停在了它的最终落点上。 凌厉剑罡不偏不倚地射入他的掌心,隨后五指猛然合拢。 “嘭!” 剑罡被硬生生捏爆,炸成一片四散溢散的凌厉流光! 秦忘川甩了甩手,掌心留下一道血痕,他抬眼看向神色微凝的李青鸞,金眸中无悲无喜。 他甚至未曾变换架势,只是信手抬起那柄凡铁剑,朝著李青鸞的方向隨意一挥——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冲天而起,撕裂长空! 没有动用任何术法神通,这纯粹是由四档雷炉与龙綃加持下的肉身力量挥出的一剑,其威势只差斩道半分! 凌厉的剑威扑面而来,李青鸞竟在此时诡异地闭上了双眼。 这是受叶见微启发,她自行悟出的“心眼”。 就在剑气即將及体的剎那,李青鸞猛然睁眸——那双清冷的眼中已洞穿一切虚妄,精准捕捉到了这道纯粹力量剑气中的薄弱之处! “破。” 隨著她清冷的声音,凝练的剑气竟被她这一剑从中剖开,分成两股失控的气流从身侧呼啸而过,只扬起几缕青丝。 李青鸞持剑而立,目光沉静地看向秦忘川,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愧是她,很强! 但...... “再这样下去,你们会输。”秦忘川平静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隨即话锋微转, “应该……还有底牌的吧?” 此言一出,李青鸞眼神微凝。 也正是在秦忘川话音落下的这个剎那,下方被剑势压得几乎粉身碎骨的楚无咎,仰天发出了那声石破天惊的怒吼: “天地法?“杀伐由心天命相”!” 百丈法身拔地而起,硬生生撑开所有压制。 它並非简单的灵气聚合体,其形態古老而威严,仿佛自太初时代便已存在,本身就是“战斗”这一概念的化身。 法身手中同样凝聚开天战戟,聚著开天闢地的意志,朝著十方妙法剑悍然挥出。 “砰——” 巨剑应声破碎,化作无数碎片掉落。 法身不做停留,立即调转目標,战戟带著破碎虚空之力斩向秦忘川。 “给!我!败!!!” 楚无咎的咆哮响彻天地,那声音嘶哑而癲狂,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意志、信念与力量,要將眼前这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彻底轰碎! 这一戟的威势已超出常理,蕴含著天地法相的至高伟力与开天战戟的无上锋芒。 绝不能硬接! 就在秦忘川欲要躲闪时,云泽轩的声音从他身后淡淡响起: “刚才那下终於確定了,不是预知未来,而是“看到”未来,既如此,让你看不到不就是了?” “老老实实在这待一会吧。” 无数卦纹如锁链般从虚空浮现,將秦忘川牢牢禁錮在原地。 抬头,战戟的锋芒已扑面而来—— 第242章 劫若尽,方见我——真如不坏 “轰——!!!” 战戟结结实实地劈在秦忘川身上,爆发出震碎耳膜的巨响。 龙綃自行护主,催发到极致。 但没用! 秦忘川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倒飞而出。 这一飞,便是千丈之遥! 近乎贯穿整座城! 他的身体在空中不断翻滚,一道刺目的血线从被击中的位置喷洒出来,在倒飞的路径上划出一道漫长而悽厉的红痕,最终重重砸进一片崩塌的宫殿之中,激起漫天烟尘。 天地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望著那片废墟。 “结…结束了吗?”勉强站起的周云翊喃喃低语,声音带著不敢置信的颤抖。 “应该结束了,那可是法相加开天战戟的一击啊。”云泽轩语气篤定,好不容易抓住破绽让他吃了个大的。 爽! 然而下一刻,王玄策的瞳孔都骤然收缩。 他的紫瞳率先察觉到异样。 天地间竟有一股仙气瀰漫开来。 低头望去—— 只见那洒落一地的、本该是鲜红的血跡,竟在不知不觉间转化为了璀璨的金色,如同融化的神金,在阳光下流淌著神圣而诡异的光泽。 “咚…咚…咚…” 沉重而缓慢的心跳声,自未散的烟尘中传来。 一道身影,踏著金色的血泊,缓缓自废墟中站起。 他身上龙鎧破碎大半,那道恐怖的戟痕几乎將他斜肩斩断,深可见骨,但露出来的...却是璀璨夺目的仙骨! 仙骨之上金光流转,至尊道心迸发出金色的血液。 那金色的血液仿佛拥有生命,所过之处,他的血肉竟被同化浸染,也开始透出缕缕金芒,整具身躯正在向著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蜕变! 秦忘川缓缓抬头。 甚至未见有任何动作,仅是睁眼的剎那—— 烟尘尽散,世间为之一凝! “劫…尽…”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著亘古的迴响,敲击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见我!” 四字落定,言出法隨!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仿佛在向这方天地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他胸前那道恐怖的戟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破碎的血肉在金辉中重塑新生。 覆盖周身的残破龙綃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隨即片片剥落,將仅剩的身躯化为了一条腰带。 即便是到了这般地步,她还是想著守护主人。 “李青鸞!” 云泽轩第一个从这震撼中惊醒,声音因急促而略显尖利。 谁都知道,此刻的秦忘川已非他们所能理解的存在,必须动用一切手段打断这危险的蜕变! “天地法?“天刑斩道剑御”!”李青鸞瞬间明悟,清叱一声。 一尊高达百丈的天地法相骤然降临。 此法相通体如无瑕白玉,形似一位威严而圣洁的女剑仙,身披流光羽衣,头戴星辰冠冕,周身环绕著无数细小的剑气莲,缓缓开合。 李青鸞的本体悬浮在法相头颅正中,与法相动作完全同步,法相即是她意志的延伸与力量的具现! 没有半分迟疑,白玉般的剑御法相手持一柄凝聚的“天刑剑”,与楚无咎的天地法相一左一右,同时朝秦忘川奔袭而去! 两尊法相每一步落下,便有无数琼楼玉宇应声崩塌,飞檐斗拱、雕樑画栋皆如沙堡般脆弱,化作齏粉。 天地法本身,便是行走的劫。 李青鸞剑御法相一剑直插,楚无咎的杀伐相则战戟再挥,带著比之前更加狂猛的力量,朝著秦忘川当头斩落! 两大天地法的联手一击,威能足以倾覆山河! “轰——!!!” 原地爆开一团混杂著剑光与戟影的能量风暴,將那片区域彻底淹没。 然而,烟尘与光芒缓缓散去后,原地却空无一物。 秦忘川,消失了! “人呢?!”楚无咎驾驭法相,惊怒地环顾四周。 就在眾人心神紧绷、四处搜寻之际,王玄策的紫瞳猛地捕捉到了那道身影——一个赤裸著精悍上身、流淌著金色光辉的少年,正如一道逆射的流星,在楚无咎法相的巨臂侧面狂奔! 这人莫非是想以肉身撼动天地法? 他头皮瞬间炸开,用尽平生最快的语速嘶声大吼: “手……!” “臂”字还未出口,他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上传来一点冰冷的触感。 王玄策眼珠竭力向侧面转动,惊恐地看到——一具不知何时潜行至此的兵人,其食指正稳稳地抵在自己的额角。 “半尊之躯,同时面对两尊天地法,竟还有余力操控兵人...?” 这个念头让王玄策头皮发麻。 “草”字还未出口,下一刻,兵人指尖灵光匯聚。 一道毁灭性的光束零距离爆发! “噗——!” 伴隨著碎裂声,王玄策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碎的西瓜,瞬间被轰开了大半! “王玄策!”云泽轩刚一回头便看到王玄策头颅被轰开的惨状,心知他已无力回天,急忙朝楚无咎与李青鸞嘶声提醒:“手臂!他在手臂上!” 楚无咎闻言,驾驭法相抬臂一看,果然看见那道金色的身影正如一道逆射的流星,沿著法相巨大的手臂朝著头颅处的本体狂奔而来! “妄想!” 楚无咎怒吼一声,法相另一只手中的战戟瞬间消散,化作纯粹的天地元气。 那只遮天蔽日的巨掌带著碾碎星辰的力量,猛然朝著手臂上的秦忘川覆压而下! 然而,面对这足以將山脉夷为平地的恐怖一掌,秦忘川竟不闪不避! 他周身金光翻涌,如同燃烧的永恆神火,手一抬:“弒道天痕。” 一道扭曲的黑色天痕在头顶绽放,那足以开山断江的法相手掌触碰到天痕的瞬间,竟如同热刀切过油脂,被无声地切割出一个规则的缺口! 秦忘川身影一闪,精准地从那缺口中跃出,速度丝毫不减地继续前冲! “怎么会?!”楚无咎心神剧震,没想到圣法竟可以破开自己法相的防御。 “围!” 李青鸞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的剑御法相已然逼近,周身环绕的无数剑气莲瞬间飞射而出,如同拥有灵性般,在秦忘川的前方与四周层层叠叠地绽放、合拢,形成一个绝杀的剑莲牢笼! 与此同时,法相手中的天刑剑爆发出裁决万道的璀璨光华,朝著被困於莲阵中心的秦忘川悍然插下! 这一剑,竟是完全不顾及可能会波及楚无咎的法相,势要將被困於莲阵中心的秦忘川彻底诛灭! 面对又一次绝杀之局,秦忘川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食指。 指尖,一点极致的毁灭黑芒凝聚。 “天墟劫指。” 一道细微却仿佛能终结一切的黑色指劲射出,如颗黑色流星般瞬间击穿了天刑剑!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柄由至高剑意凝聚的天刑剑,竟从剑尖开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节节崩碎! “这劫尽见我又是什么鬼啊,怎么感觉他的圣法又变强了?”赵凌云脸色煞白,有些怀疑人生。 “不是又变强了,而是这才是圣法真正的威力。”云泽轩纠正道,他望著那道赤裸上半身的金色身影,不愿相信的呢喃:“仙体...觉醒了。” 第243章 现在的你们,贏不了我 半尊与至尊之间,横亘著一道名为“天地法”的天堑鸿沟。 一名至尊,一人独挡数百、数千乃至数万半尊,亦能立於不败。 一切的根源,皆在於天地法。 唯天地法,可破天地法。 但也有那么几个例外。 其中最为超然的,便是“圣法”。 这种由仙骨中孕育而来的法生来便凌驾一切法则之上,无法被復刻,更无被超越之可能。 但依照常理,圣法虽能抗衡天地法,但也绝不可能碾压。 而今这超越常理的一幕,其根源全在於秦忘川——他所拥有的可不是那种残缺仙骨所得的残缺圣法,乃是由完整仙骨觉醒出的真正完全体圣法! 就在眾人惊嘆之时,太虚步迈出,轻鬆突破了剑莲残阵的阻碍。 一跃而至杀伐法相的肩膀,与身处法相头颅內的楚无咎遥遥相对。 面对那坚不可摧的法相之躯,秦忘川只是平静地伸出手掌,对著前方的虚空,轻轻一握。 “弒道…天痕。”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细微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嗤”声。 下一瞬,那號称万法不侵的天地法上便出现一道缺口。 秦忘川悠然步入法相內部,宛若穿过一道无形的家门,甩了甩酸胀的手腕后,抬起那双金色的眸子,將目光平静地落定在楚无咎脸上。 如此近的距离,楚无咎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费了好一番功夫。” 他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对自己所做之事有任何骄傲。 “劫尽见我”使仙体初步蜕变,身体强度和圣法获得了极大的加强。 能做到这样的事理所应当。 当然只是开始,仙骨还能继续蜕变。 旁边李青鸞虎视眈眈,秦忘川拳头抬起,金光在拳锋凝聚,准备乾净利落的一拳了结这场战斗。 “休想!” 楚无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是操控著法相外部那只巨大的手臂,將开天战戟悍然倒转,如同自杀般,朝著法相自己的头颅—— 也就是他本体所在的位置——猛刺而来! 战戟撕裂能量构筑的法相之躯,威能直透內部!此举无异於將神兵直接插向自己的头颅,狠厉决绝,只为逼退秦忘川! 但—— “没用的。” 秦忘川甚至没有转头,只对著袭来的战戟方向,淡淡张开手掌。 一道扭曲的黑色痕跡凭空浮现,挡在战戟之前。 若是真正的开天战戟,乃至虚影秦忘川都不会这样做。 但很可惜,这尊天地法手中所握的,只是一团很像戟的灵力投影罢了。 在触及黑痕的瞬间,竟如同刺入了无垠的虚空,所有的力量、威势都被那一道小小的黑痕尽数吞噬、湮灭,未能掀起半点波澜。 “晚安。” 他反手一指点出。 “噗!” 一道劫光瞬间贯穿了楚无咎的胸膛,在他背后透体而出。 庞大的天地法相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隨之轰然崩塌,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几乎在楚无咎法相消散的同一瞬间,旁边李青鸞剑御法相的剑光已至眼前! 有楚无咎的前车之鑑,她特意拉开了距离。 剑御法相巨剑横空,一道苍白剑光带著轰鸣袭来,將途经的楼阁、街道——尽数抹平,只在大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漆黑深渊。 面对这湮灭万物的一剑,秦忘川没有选择硬扛。 背后虚空荡漾,太虚神羽骤然绽放,流转著如梦似幻的瑰丽光华。 神羽轻拂,如画笔般划破空间,使其一步跨越了距离,毫无徵兆地出现在李青鸞剑御法相的肩头之上! 但—— 就在此刻! 另一边观战的云泽轩见此心中大喜,急忙喝道:“赵凌云!” 正將一张符纸塞进叶凌川怀里的赵凌云闻言,猛然抬头,视线瞬间锁定李青鸞法相肩头——那对刚流转著空间波动的神异羽翼! 之前云泽轩施展锁链困住秦忘川时,將赵凌云的爆炎符偷偷印在了神羽之上。。 可能是他有所察觉,从那之后就收敛了羽翼,让这张底牌无从发动。 此刻,神羽再现,机会来了! “爆!” 赵凌云毫不犹豫,瞬间引动了深埋於羽翼之中的爆炎符! 轰——! 炽烈火光裹挟著巨响在法相肩头炸开,狂暴的衝击波瞬间將秦忘川的身影吞没。 然而,爆炸未能扭转败局。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庞大的剑御法相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崩塌,化作漫天光雨消散——他们的这张底牌,终究没能阻止李青鸞的落败。 “符没爆吗……”云泽轩死死盯著那团尚未散尽的烟雾,只感觉喉咙乾涩发紧。 “不,爆了。只是……” 就在云泽轩与赵凌云紧盯著远处那团未散的爆炸火光,心神稍懈的剎那—— 身侧,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嗒…嗒… 那不紧不慢的步调,敲打在死寂的战场上,也敲打在两人的心头。 云泽轩与赵凌云猛地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秦忘川正从他们侧方漫步而来,怀中横抱著昏迷不醒的李青鸞。 他周身繚绕著皮肉烧灼后特有的焦糊白雾,背后的太虚神羽边缘,清晰地烙印著几处破裂的焦黑——爆炸的確结结实实地命中,但也仅此而已。 以秦忘川现在的肉身强度来说,区区爆炸符起不了什么作用。 將李青鸞放在地上,隨后才直起身,抬起那双漠然的金色眼眸,平静地扫过如临大敌的云泽轩与赵凌云。 “没用的。” 秦忘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尚清醒的人耳中,不带丝毫波澜。 “现在的你们,贏不了我。” 楚无咎、王玄策身死,李青鸞昏迷,周云翊、叶凌川重伤倒地。此刻尚能站立的,只剩下赵凌云与自己...... 对了!还有炎无烬! 云泽轩猛地回头,將最后一丝希望投向远处的战圈。 “炎无烬!”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炎无烬仍在与那只啾啾缠斗的焦灼景象。 一人两鸟身上皆带著伤痕,火焰对轰、利爪撕扯,战况激烈,却谁也无法彻底压制对方。 “忙著呢!”炎无烬额角沁出细汗,烦躁地吼道,显然无暇他顾。 九焰金乌最强的本就是“焰”,奈何双方同源,火焰几乎免疫。 战斗便回归最原始的力量与肉身搏杀。 可秦忘川这只金乌吞噬过祭骨,肉身强度堪称变態,若非他炎无烬底蕴深厚、手段频出,早已落败! 指望不上他了。 云泽轩心下一沉,最后一张牌也已失效。 他將目光重新锁回眼前的秦忘川,与赵凌云迅速交换了一个决绝的眼神。 “动手!” 第244章 天骄大舞台,没掛你別来 云泽轩暴喝一声,赵凌云袖袍翻飞,数百张符篆如蝗群般甩出,在半空化作一个个兵人。 然而,符篆的灵光尚未完全绽放—— 噌! 十方妙法剑已然浮现於秦忘川身前。 他信手握住,对著前方一剑斩出。 数百张蕴含磅礴能量的符篆,在空中还未落地便被恐怖的剑意搅碎为无数碎片,簌簌飘落。 剑光散去,露出符雨后方正欲冲向叶凌川的云泽轩。 仙棺! 手段用尽,此刻唯有仙棺能扭转战局! 秦忘川金眸之中未来光影流转,瞬间洞察了对方的真实意图。 他毫不犹豫地抬指,劫光迸发,目標却並非云泽轩所在,而是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噗嗤——!” 原本空无一物之处,骤然凭空喷溅出殷红的血。 施展“界定有无”隱匿身形的云泽轩,被这预判了未来的一指精准贯穿,身形踉蹌现出,脸上却是计谋得逞的笑容。 诱饵? 那真正的攻击是... 目光转向赵凌云,他手中一道符篆悬於身前,开始迸发出亮光。 赵凌云的符虽强,但也没必要以身作饵。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赵凌云也是诱饵! 他们在藏什么... 思绪流转间,秦忘川眼角余光已瞥见远处——原本倒地不起的周云翊,竟以燃烧生命般的极速,猛然窜向昏迷的叶凌川! 果然是仙棺。 那金光符篆已袭至面门,但没用! 秦忘川左手抬起,一道扭曲的“弒道天痕”凭空浮现,將符光尽数吞噬;右手持剑,一道无形无质、却足以斩断道基的“斩道”剑罡已破空而出,直取周云翊! 周云翊的手指尖已触及叶凌川的身体,想將他整个人抱起,但就在这剎那,斩道剑罡已后发先至! “噗嗤!” 血光飞溅,周云翊被拦腰斩断,整个人在惨叫声中失衡,重重滚飞出去。 做完这一切,秦忘川回头望向赵凌云。 赵凌云果断举手,面色苍白:“灵力已尽,我认输。” 周云翊倒在地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那么,最后的变数,便是叶凌川。 “认输吧,你们贏不了的。” 秦忘川抬脚走到叶凌川身前劝道,却骤然发现不对——躺在地上的叶凌川早已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而他所感知到的微弱气息,竟是来自叶凌川怀中贴著的一张符篆。 既然叶凌川早就昏死,那还为何… 等等……仙棺呢? 目光猛地转向远处坠落的周云翊,赫然见他仅剩的上半身死死抱著仙棺。 “嘶!真疼啊。”周云翊忍著剧痛,气喘吁吁地扯出一抹笑容:“上回的教训我可记著呢,琢磨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重点是这口棺材,之前连人带棺一起抱太蠢了。” “咳……不是我的主意,可別记仇啊!” 话音未落,他揭起仙棺上暗藏的符篆,猛地一扯! “刺啦——” 符篆应声而落,在空气中化作点点金光。 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仙棺其实从一开始便是半解封状態,只不过有赵凌云符篆压制。 几乎在符篆离棺的瞬间,仙棺剧烈震动起来,浓郁的死亡气息如实质般瀰漫开来。 一具晶莹如玉、却散发著滔天死气的骸骨,自棺中缓缓坐起。 偽仙躯,叶家至宝之一。 其炼製之法极为霸道,需將號称“大道碎片”的残道元骸收集齐全摆成人形,再放入九曲葬魂棺中。 以修士或绝世天材地宝长久滋养后,最终重塑为一具完整的人形骸骨,甚至长出血肉,成为真正的“人”。 虽然距离上一次开启不过百年,滋养远未圆满。 但它终究是“行走的大道”——偽仙。 残道元骸刚一出世,便將距离最近的周云翊一掌拍死。 隨即,那散发著滔天死气的头颅缓缓转动,空洞的眼窝精准地锁定了场中气息最为强大的存在——秦忘川。 它带来的灵魂颤慄如冰刺般蔓延,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是凡人不可窥视神明的本能警告。 光是与之对视,灵魂便传来阵阵冰寒的悸动。 毫无疑问,会死! 然而,秦忘川感受著这份源自本能的恐惧,却低声笑了起来。 “呵…这是…开掛啊…” 他非但没有紧张,周身原本蓄势待发的凌厉气势反而彻底鬆懈下来,那是一种见到了意料之中对手的放鬆。 “不过,巧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忘川脑后的空间无声荡漾。 一个结构无比精密繁复的暗金轮盘,缓缓浮现,並开始转动。 金轮在转动中急剧膨胀,瞬息间便化作一道宽达十丈的暗金巨轮,高悬於空,投下的阴影仿佛连天光都能吞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星辰般明灭生辉,承载著万物兴衰、因果轮迴的至理。 “开掛…”秦忘川平静地宣告,声音与那命运转动的韵律融为一体,“我也会。”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遮天蔽日的暗金巨轮中央,一道蜿蜒如太极分界的优雅曲线悄然浮现! 曲线將轮盘一分为二,界限分明却又彼此交融。 隨即,在万眾瞩目之下,两道身影自那命运的裂隙中,並肩迈出。 左边一人,身著胜雪白衣,衣袂无风自动,周身气息清冷如万古寒渊。他脸上一双银眸中不见丝毫情感,唯有洞悉一切的漠然。 右边一人,则披著璀璨金袍,袍服上绣著日月同辉的古老图腾。他神色威严,仿佛天生的主宰,顾盼之间,目光如实质般沉重,令周遭空间都微微扭曲。 两人踏空而立,一左一右,静默地悬浮於秦忘川两侧。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缓缓转动、划分阴阳的命运之轮,与轮前这三道相似的身影。 “我是剑道。”白衣男子说著没有看向秦忘川或者残道元骸,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远处。 一股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正从那里穿透虚空,落在他的身上。 “我是灵法道。”金袍男子同样察觉到了这股视线。 两人没有与尚且稚嫩的“现在”交流,也无需知晓现在的局面。 因为,他们即是未来的答案,亦是既定的因果。 “这个节点啊。”剑道秦忘川收回目光扫过四周,银眸中闪过一丝瞭然,隨即转向身旁的金袍身影:“许久未见,那个人找到了吗。” “快找到了。”灵法道秦忘川说著望向残道元骸,“时间不多,速度解决吧。” 说完。 只见两人同时抬手,如执天印,朝残道元骸虚按而下! “十方妙法剑。” “天剑?终劫。” 一虚一实两柄贯穿天地的巨剑应声凝成,携带著截然不同却又同源共流的无上剑意,交叉著朝下方轰然坠落! 两剑交匯,如神明一般的残道元骸瞬间湮灭。 剑势未止,轰然贯入大地。 地面,开始倾斜。 无数埋藏於地下的大阵爆碎,整座云緲天城剧烈震颤,隨即开始崩塌。 在无数道惊骇目光中,这座悬立万载的云緲天城——竟被一剑斩落!带著撕裂天穹的巨响坠向大地! 第245章 戏剧性的结束 阵法核心轰然爆碎,承载著云緲天城的浮空巨岛彻底失去依託,朝著大地倾斜、坠落。 三位天帝正注视著这一幕,神色感慨。 “那是…未来身?竟还能察觉到我等?”李天帝抚须感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秦老头,你倒是给了这小子一件不得了的宝贝啊。” 秦太一缓缓起身,並未作答。 仅是一个念头。 正在坠落的整座云緲天城,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托住,下坠之势骤然凝固,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秦太一的目光透过层层阻碍,望向秦忘川脑后那缓缓旋转的命运之轮,语气带著一丝复杂:“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那东西…不是我给他的。” 战场上。 斩杀残道元骸后,白袍剑道转身走回命运之轮,只余一声淡漠的告诫隨风传来:“我没什么要说的。只是你之后,得疼上一阵子了。” 声音未散,身影已如碎雪般消融,消失在轮中。 金袍灵法道则深深看了秦忘川一眼,留下了一句告诫:“趁你现在还没接触,清道夫里面,有个人叫閭映心的。儘快找出来,杀了。” (閭;lu,吕同音) 言毕,身影也隨之没入轮中。 命运之轮迅速缩小,化作暗金小轮,回归秦忘川脑后,逐渐隱去。 “清道夫?” 秦忘川之前在中千州听过这个组织,好像是个专门狩猎穿越者的组织。 但閭映心又是… 还不等秦忘川继续思索,几乎在轮盘归位的瞬间,恐怖的代价骤然降临! 即便是有至尊道心加持,他身体內的灵力被瞬间抽空。 周围隱藏在暗处的兵人也因失去灵力维持,纷纷现出原形,但因为內置灵力炉的原因並未消失。 不光如此。 可能是刚才灵法道留下的信息所致,一道蕴含著因果反噬之力的惊雷凭空出现,狠狠劈在他的身上! “轰——!” 雷光炸裂! 这道惊雷足以將寻常修士劈得形神俱灭,落在秦忘川身上,却只是让他周身皮肉焦黑,蒸腾起缕缕青烟。 他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膝盖一软半跪在地,全靠一只手死死撑住地面。 因果雷劫、灵力被彻底抽空的虚脱感、龙綃带来的反噬,以及仙骨重塑时如同碾碎每一寸血肉的恐怖代价,都在此刻轰然爆发。 撑地的手臂剧烈颤抖,最终彻底脱力。 “砰!” 整个人重重栽倒,震起一片尘埃。 周身筋骨如被拆散,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视野开始模糊晃动,耳畔只剩下粗重紊乱的喘息。 虽然想过命运之轮这种东西用起来肯定会有不小的代价,却没想到如此恐怖。 但战斗…还未结束… 场上还有个人站著。 用尽最后力气,强撑起千钧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死死锁向远处—— 炎无烬仍与赤金小鸟缠斗不休,对这边的惊天变故毫无所觉。 秦忘川艰难地抬起手臂,对准远处的炎无烬。 四周兵人残存的灵力被强行抽取,化作缕缕流光,在他指尖匯聚,於虚空中开始勾勒一个凌厉的“斩”字。 然而,写至一半,字符突然溃散於无形,手臂也无力垂下,彻底昏迷过去。 这急转直下的戏剧性一幕,让一旁观战的赵凌云彻底愣在当场。 前一刻,秦忘川施展秘宝、一剑斩落天城的无敌之姿,儼然已是绝对的胜者。 谁能想到,下一刻竟会灵力尽失,重伤倒地! “贏…贏了吗?” 巨大的反差让他心神剧震,但在无与伦比的震撼之中,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猛地从心底窜起—— “贏了!” 虽然代价惨重,方式更是充满了戏剧性的反转……但炎无烬还活著,终究是贏了! 然而,就在他要上前查看时,异变陡生! 一道金色流光自秦忘川腰间激射而出,落在他身前,迅速勾勒出一道身形修长的少女轮廓。 少女身形凝实,显露出妖异美艷的真容——肌肤胜雪,墨玉般的长髮间探出一对玲瓏玉白的龙角,眉心一点赤鳞如硃砂灼灼。 正是龙綃! 她身形虽然凝实,但气息微弱,显然在先前的大战中受损极重。 少女俯身,纤长的睫毛轻颤著,用指尖小心翼翼触碰秦忘川垂落的手掌,隨即怒不可遏地昂首。 那双熔金般的龙眸骤然锁定炎无烬,滔天龙威如山岳压顶般轰然降临。 “炎……!” 赵凌云瞳孔骤缩,他近乎吶喊出声,却在下一刻硬生生止住了。 这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真实死斗,自己刚才投降就视为已死之人,不该发出任何的警告。 他只能在心中疯狂吶喊: 『炎无烬!快看这边!快啊!』 『楚无咎那一击重创了龙綃,她此刻定然无比虚弱!只要你发现,我们就贏了!』 『回头啊!』 『炎无烬!』 炎无烬与那赤金小鸟战至酣处,双方羽毛焦黑,他身上也添了数道爪痕,却越打越是兴奋。 “来啊!小畜生!”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周身烈焰再起。 正僵持之际,原本凶悍前冲的啾啾却突然振翅,毫无徵兆地急速后退。 看到这一幕,浑身负伤的炎无烬先是一愣,隨即脸上爆发出狂喜! “怕了吧!哈哈哈!”他抹去嘴角血跡,志得意满地大笑,“果然还是我炎无烬大人……” 他话未说完。 “噗嗤——!” 一声血肉被穿透的闷响,打断了他所有的声音。 炎无烬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一只縈绕著微弱金芒的白皙玉手,从他胸前透体而出。 手中还捏著一颗兀自跳动的心臟。 他艰难地、一点点回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远处赵凌云面如死灰的绝望表情,以及近前……一位长著龙角、金眸冰冷的龙族少女。 “你…他妈…谁啊……?” 龙綃面无表情,五指猛地抽回后一捏。 炎无烬眼中的神采瞬间熄灭,身躯重重砸在地上,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做完这一切后,龙綃化作流光飞回秦忘川体內。 啾啾清鸣一声,自高空俯衝而下,双爪精准地扣住炎无烬“儿子”的双肩按在地上,如同一面胜利的旗帜,宣告著此战的终结。 战场上死寂无声,唯有凤鸣清越,穿透云霄,为这场旷世之战划下休止。 自此,第二次天骄乱战的结局已铭刻於青史。 以半尊之躯,一人,独战九族天骄,尽数败之! 胜者,秦忘川! 第246章 伐天非我所愿,但为了你,我会去做 当外界的喧囂与宣告归於寂静,昏迷的秦忘川意识却在无边的黑暗中不断沉沦。 最终落在一片冰冷的意识之湖底部。 上方湖面波光晃动,映照出无数张模糊不清的人脸。 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起初微弱难辨,渐渐匯聚成清晰的浪潮,带著难以掩饰的恐惧与无法消解的愤怒,反覆衝击著他的识海: “怪物…” “怪物!” 声音越来越响,如同诅咒,试图將他拖入更深的黑暗。 湖底,秦忘川静静躺著。 听著那些充斥恐惧与愤怒的声音,缓缓抬起了手,仿佛想触碰湖面的倒影,但最终,手还是无声地放了下去。 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在嘴角勾起。 “怪物吗……” 他在心中低语,没有愤怒,没有否认,反而带著一种近乎桀驁的平静。 “真是,再適合不过我的称呼。” 话音落下,坦然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时,所有幻象尽数退去,意识的锚点已从黑暗湖底回归现实。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第一人,让秦忘川略感意外。 是姬无尘。 他静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手中捧著一卷书,神情专注。 不知从何时起,书卷几乎成了他形影不离的物件。 当然,自己其实也差不多。 “醒了。” 姬无尘余光瞥见他起身,便將书卷合上,转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秦忘川按了按依旧有些刺痛的额角。 “两天。”姬无尘语气平和,“你醒得很快,其他几位,可都还躺著呢。” 秦忘川闻言,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顿,隨即嘆了口气:“我输了。” 战斗最后,炎无烬还活著。 毫无疑问,是自己输了。 “不,”姬无尘摇头,“是你贏了。” 接著,他便將之后发生的事平静道来:龙綃如何化形现身,如何一击贯穿炎无烬的心臟,之后啾啾压制了炎无烬的金乌……最终的结果,毫无疑问是秦忘川的胜利。 “也多亏最后站著的是炎无烬。换作任何其他人,在那种情况下都必然会分神戒备周围,唯有他那种眼里只有战斗的疯子,才会对背后的危险毫无察觉,败得如此乾脆。”姬无尘补充道。 秦忘川静静听完感嘆一声: “运气占了一部分,还不够强。”。 手下意识地抚向腰间。 虽然初步觉醒的仙骨在两天內已自行恢復大半,但龙綃气息縹緲,绝非短时间內能够復原。 正思忖间,却见姬无尘將一物递了过来。 是之前赠予他的那枚长生令。 “这东西的確有用,但不能依赖。” “现在物归原主。” 正如当初姬无尘没有推辞一样,秦忘川此刻也没有任何矫情,直接伸手接过。 “那场战斗,很精彩。”姬无尘看著他,语气带著一丝由衷的嘆服,“偽仙躯,本该是无解的存在,没想到……还是被你破了。” “了不起。” 说完,他神色一正,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下次,就是我和你战一场了。” 姬无尘顿了顿,坦言道:“说实话,我不认为我能贏。但同时,我也认为这是有意义的。” “挑战本就不可能的事,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毫无意义,甚至是无谋之举,但…” “怎么会没有意义。” 秦忘川突然打断,一边活动著筋骨下床,一边淡然道,“能与强者交手,能在交手中变强,本身就是意义。” “今日种下的因,必会结成他日的果。即便是我,也有所收穫。” 话音落下,目光倏然转向姬无尘,那双金色的眼眸沉静如渊,清晰地映出对方的身影: “我期待和你的交手。” 即便不看那眼神都知道,这句话绝无半分虚假。 即便自身已是山海,他仍能平视每一粒微尘的光芒。 姬无尘苦笑一声:“果然,比不过你啊。” 他望著眼前这个刚从昏迷中甦醒,却已目光灼灼、战意重燃的身影,在心中无声地补完了那句感慨: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才会如此的让人…心驰神往。』 两人又閒聊片刻后,姬无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你从中千州带上来的那些人里,似乎有位姑娘一直在外等候。“ 秦忘川闻言点头,心里明白是凤清绝。 “躺了两日,確实该处理正事了。“ 说完便命叶见微请她进来。 姬无尘见状识趣告辞,揣著那捲道书转身离去,继续参悟他的功法。 书封上隱约可见《万劫雷炉》四个字。 不多时,凤清绝推门而入。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秦忘川身上——此刻他只隨意披著件墨色外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 那视线不自觉地停留了片刻。 秦忘川察觉后,不动声色地整理好衣襟,將身体遮住,这才开口道:“明日启程前往仙庭。” “不必了。“凤清绝却轻轻摇头,“这些时日,我已看清上界与仙庭的模样……確实与下界截然不同。” 她抬眼环顾这间雅致的寢殿,语气平静:“已经不需要上去了。” 秦忘川並不强求,只是继续问道:“那你的回答呢?” 当初在中千州时,二人曾立下约定。 待她看过上界,了却理想后,若想伐天,他便助她一臂之力; 若她不愿,那便隨她去。 “伐天,非我所愿。”凤清绝回应道。 非常明確的拒绝。 她的確很有价值,但这样人放眼诸天,如过江之鯽,数不胜数。 秦忘川没有多说一句,直接抬手示意叶见微送客。 “等等。” 凤清绝忽然开口,清冷的嗓音里带著破釜沉舟的决然。 待秦忘川抬眸看来,她一字一句道:“上次復活一事,欠你个人情。” “你口中之理想,我可以帮你。” “我想看看这条路最后,会是什么。” 秦忘川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在脑中思索。 未来身既顶著因果留下警告,那“清道夫”与“归乡人”这两个组织就不能不管。 但如果將这件事也交给殷棲月来办的话,她確实分身乏术。 之前想的是在秦家指派几个人前往…… 听闻这话后,忽然觉得…眼前之人正是合適的人选。 天命之人与穿越者。 这个组合,绝对会很有意思。 想到这里,秦忘川果断抬眸望向凤清绝:“那理想离你还太远。” “不过眼下,確实有另一件事可以交给你。” 说著,抬手丟去一个罗盘,继续道:“中千州玄黄界,有个名为『归乡人』的组织,这是其信物。与归乡人敌对的,还有个名为『清道夫』的组织。” “去掌控他们,证明你有相应的价值。” 凤清绝並不是那种会被轻易驱使的人,她没有直接应下,而是垂眸凝视手中罗盘,指尖轻抚过微凉的盘面,沉吟片刻后忽而抬首反问道: “这件事和你的理想有关?” “不。”秦忘川语气平静,“这和未来有关。” 第247章 此时的她们尚且不知,自己两人將会在未来扳倒此世之劫 最终,凤清绝答应了。 秦忘川给她下了两个任务。 其一:渗入並掌控归乡人与清道夫,优先找到一个名叫閭映心的人。 其二:持续寻找並吸纳有伐天理想的人,以此为天命开展活动。 凤清绝领命,却在转身欲离时倏然驻足。 她侧身立在门边,只留下一道清冷的剪影,声音清晰地迴荡在屋內: “伐天非我所愿,但为了那个人情我会去做。” “再者,我並非是你的下属,而是『同道』之人。” 秦忘川闻言,唇角终於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就那么直视著凤清绝那双清冽的眸子,坦然回应: “当然。” 凤清绝转身离去,步履看似平稳,直到走出很远,彻底脱离那间寢殿的范围。 紧绷的脊背才倏然一松,整个人近乎虚脱地靠在了冰冷的廊柱上。 冷汗,后知后觉地浸湿了內衫。 “这就是真正的他吗,只是站在那……就差点喘不过气。”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秦忘川的压迫感,远比预想的更为骇人。 並非刻意释放的威压,而是那种深植於骨髓、溶於言谈举止间的绝对掌控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再加上两日前那独战九大天骄、宛若真仙临世的画面,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 “……秦忘川。” 这个名字被轻声念出,混著微不可闻的嘆息,消散在寂静的迴廊里。 凤清绝缓缓闭上眼,唇边泛起一丝清晰的自嘲。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撑死不过是中千州一个略有姿色、稍具天赋的修士。 方才在对方面前,强撑著摆出平等的姿態……其目的,是为了试探。 若秦忘川因此流露出丝毫倨傲、轻蔑,或是將自己视作可隨意拿捏的螻蚁…… 那么,那所谓的天上天,被传颂得至高无上的存在,其內里或许也不过是另一片更为强大的泥沼。 但他没有。 那双威压十足的黄金双眸中,从始至终都没有轻视,甚至认可了她“同道”的身份。 那份近乎完美的气度与格局,反而更让人……心生敬畏,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痴迷。 凤清绝深吸一口沁凉的空气,试图平復剧烈的心跳。 “天上天,真可怕啊。” 凤清绝喃喃低语,这一次,话语里掺杂的情绪远比先前复杂。 “掌控並统合两个组织,不是小事,加油干吧!” 心神摇曳之际,远处廊下阴影忽然闪动。 “谁!” 她低喝一声瞬间警觉。 虽然方才那位没有对自己流露出任何覬覦之色,但凤清绝清楚的知道,並非人人都如他那般高尚。 更深知自己这副容貌在上千州无异於虾入鱼群,时刻都得小心。 远处廊下的阴影中,一位身著素白长裙的女子缓缓走出。 她青丝如瀑,气质空灵出尘,宛如月下初绽的雪莲。 来人先是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凤清绝方才走出的那座庭院,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而后才轻声开口,嗓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你也在,寻找自己的道吗?” 正是玄音仙阁的圣女——洛灵汐。 凤清绝眸光一凛,周身灵力暗自流转,紧盯著自阴影中缓步走出的白衣女子。 对方气质空灵出尘,宛如月下雪莲,绝非寻常修士。 她並未放鬆戒备,问道:“你是谁?” “我叫洛灵汐,听你方才所言…”洛灵汐目光转向凤清绝,语气温和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那位大人……似乎交予了你某种使命?”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凤清绝语气疏离,並未放下心防。 同时她也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望向寢殿时,那惊鸿一瞥间流露出的复杂情愫,心中驀然一动,一个猜测浮现。 “你也欠他人情?” 洛灵汐闻言,轻轻摇头,唇边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涩弧度。 “那人大人,公子他对我…一无所求。” 这语气和称谓让凤清绝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意。 如果猜的没错,恐怕是一位倾心於秦忘川的女子。 还不等回应,洛灵汐再次开口: “我明白你为何戒备。但大可放心,能踏进此方院中,我自然也是公子的人。” “只是…”她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虽蒙公子点拨,得以窥见前路,可我……依旧有些迷茫。” “不,或许该说是——贪心。” 洛灵汐之前受秦忘川点拨,入万法道修行,但越是修行,就越深知若是作为公子的同道绝无可能於他並肩。 这个问题已困扰她许久。 之后听闻秦忘川在此设擂,特地前来观战,更得知他竟然亲自从中千州带回一位女子。 嫉妒之下,这才起了接触的心思。 “公子他与我初见,是在一方阁中……”洛灵汐轻声诉说起与秦忘川的初见,语气中带著难以掩饰的追忆与悵惘。 凤清绝看著眼前这位气质高洁的仙子,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微妙共鸣——她们本怀著各自的目標与理想行走在修行路上,最终却都被那轮骄阳般耀眼的身影与信念所吸引。 那光芒太过炽烈,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份灼人的温度。 『我最终,也会变成这样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乾脆利落地碾碎。 『不,绝不会。』 她凤清绝可以改变立场,可以放弃理想——但骨子里那份霸道与决绝,永远不会改变。 这种將心思百转千回却只化作一声嘆息的行为,毫无用处,更是软弱。 既然看上了,那便去爭,去夺。 管它用什么手段,下药也好,算计也罢,哪怕是世人鄙夷的下作伎俩,只要最终能將那人牢牢抓在手中,便是自己的本事。 心中计定,凤清绝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並未因洛灵汐的倾吐而放鬆警惕,更未贸然说出秦忘川的计划和安排。 而是先请示了一番。 得到的是回答是: “无所谓。” 凤清绝其实到这里就已然明了秦忘川的態度——他並不在意洛灵汐入伙,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办成这件事。 “这件事交给我,只是因为我刚好在旁边而已。” 一个清晰的认知在她心中浮现: “现在的我,在他心中並没有多少分量,唯有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贏得他真正的器重。” 第248章 雌小鬼神力 凤清绝的判断一点没错。 在她离去后,秦忘川唤来暗卫,將调查閭映心这事交予他们去办。 交代完毕后,他接过叶见微適时重新斟满的温茶,浅啜一口,眸底金光如深潭不起微澜。 將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凤清绝,固然有她身份便利的考量,但更多的,只是一步閒棋。 一个刚刚收服、来歷与心性尚需时间验证的外人,若真將一切希望寄託於她,那才是真正的愚蠢与可笑。 秦家的暗卫,才是他真正倚重的耳目与利刃。 想到龙綃,秦忘川正欲吩咐人去取些温养宝材,神念微动,却已察觉数道熟悉的气息正靠近。 率先踏入的少女,身著一袭裁剪精致的黑金流仙裙,裙摆以金线绣著繁复的暗纹,在略显凡庸的屋內流光溢彩,格外亮眼。 正是秦昭儿。 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在屋內迅速扫视一圈,秀眉便嫌弃地蹙起,红唇轻启,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嘖,垃圾地方。” 此时还在云緲天城中,此城的確算不上豪华。 只因天骄之爭刚歇,为抓紧时间处理后续,復活陨落者,才临时选在此处落脚休整,確实简陋了些。 秦昭儿也不废话。 素手轻扬,一道流光自其袖中飞出,落於身侧。 那是一张形制奇特的玉床,床体通体温润,中央自然凹陷,內有金色灵液缓缓流转,辉光氤氳。 她顺势坐在边上,裙摆下露出一双玲瓏玉足,脚踝上繫著的细金链隨著动作发出细微清响。 “喏,” 秦昭儿俯身从床中掬起一捧金色液体,那龙髓液在指间流淌却滴水不沾,反而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按古方调配的龙髓液,最能滋养龙属之物,助你那龙綃恢復。” 接著,腕上玉鐲轻响,她又取出几样宝物陈列床边。 她指尖轻点,首先落在那几株紫霞流转的灵芝上,认真道:“万年紫府蕴道芝,对你日后衝击至尊境大有裨益。” “老祖特意交代,此后每月都得用上一株。”说著,秦昭儿將另一个玉匣推近些许,“至於这些则是万年紫府蕴道芝炼製的丹药,同样每月一粒。” 接著,修长手指掠过一枚表面浮著道纹的丹丸: “一种没有名字的丹药,老祖给的,说是对仙骨有用。” 最后,秦昭儿轻轻两指拈起那块古朴的碑石碎片,在掌心掂了掂,唇角微勾:“至於这个……老祖说你如今气运太盛,反成负累,不如暂且压著,稳妥为上。” 她忽然倾身向前,美眸流转间漾起一抹明晃晃的戏謔,故意拖长了尾音,声调扬得又甜又腻: “看来我们的神子大人……也有不行的时候呢~” 那语调似关心,字字裹蜜,却又句句藏针,分明是精心算计的挑衅,听得人指尖发痒,只想把她这囂张模样揉碎在掌心。 隨著年龄的增长,秦昭儿是越来越欠揍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秦忘川眼神一冷。 可惜尺子不在身边。 仿佛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秦昭儿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捂住屁股往后一跳,警惕地瞪圆了眼睛: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可下一秒又鼓起腮帮,故意把脸凑近几分,吐了吐舌尖: “略~我才不怕呢!” “而且可別自作多情,我就是顺路跑个腿罢了。” 说完,秦昭儿小巧的下巴朝门外努了努。 院中景象映入眼帘——秦清徵、秦狂歌、秦玄机几人閒坐石凳,见秦忘川望来,纷纷抬手致意。 至於大哥秦无道……哦,在房顶上。 这时,秦玄机忽然转向秦狂歌,声音不大不小:“哎呀四弟,我近来记性不太好。方才听说九弟醒来,那个兴奋得跳起来的人,是谁来著?” 秦狂歌故作沉思地挠了挠头,隨即视线光明正大地投向秦昭儿,眼底闪过一抹促狭: “记不清了,可能是我?” 秦玄机摇头,“不不,也可能是五妹、或是大哥?” 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秦清徵也抿唇轻笑,刚要开口—— “你们胡说什么呢!”秦昭儿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双美眸羞恼交加,急得直跺脚,衝上前就要去捂秦玄机的嘴。 秦玄机边笑边躲,秦狂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房顶上的秦无道都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清朗的欢笑声如涟漪般漾开,瞬间盈满了整个小院。 欢笑声中,秦昭儿不经意间回头,撞见秦忘川唇角弯起的弧度——最后连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待嬉闹结束,秦忘川便想动身去看看李青鸞。 但在那之前,先將气息微弱的龙綃置入龙髓玉床温养,看著金色灵液將其缓缓包裹。 隨后服下道芝与丹药,精纯药力化开,如暖流匯入四肢百骸。 万年紫府蕴道芝,这等夺天地造化的神物,即便是一株落於外界,都能掀起一场灭界的血雨,成为他人逆天改命的无上机缘。 但在秦忘川这里,甚至演变出数种吃法。 这便是秦家底蕴。 最后,他才拈起那块镇界碑碎片,置於眼前仔细端详。 这是一块不规则的小石板,边缘带著断裂的痕跡,仿佛从某个庞然大物上强行剥离。 方才秦昭儿未曾言明其来歷,但此物的特徵,却与秦家古籍中的一段记载隱隱吻合。 “质地非金非玉,纹路暗合周天,神识进入后迎面一个镇字。是上古镇压异域的镇界碑碎片。” 这东西在秦家没多大作用,属於是收藏品。 秦忘川也是第一次看到实物,也是头一次听闻,此物竟还能镇压气运。 更神奇的是,將它拿在手中的那一刻,那些縈绕在耳边、纷杂不清的低语竟真的如潮水般退去。 霎时间万籟俱寂。 “还真有效。”他微微頷首,心中对於这些蕴藏著天地至理的上古之物,不禁更添几分敬畏。 刚欲將其妥善收好,却听掌心传来一声极细微的—— “咔嚓。” 秦忘川动作一顿,摊开手掌,只见这上古神物竟无声无息地寸寸皸裂,旋即化作一捧黯淡无光的粉末,从指缝滑落。 “是碎片太小,歷经岁月,自行崩毁。还是说……” 他凝视著掌心残灰片刻后,五指缓缓收拢,却在握紧前瞬间鬆开,翻手。 任其如被碾落的星辰,簌簌散尽。 而那散去的齏粉,仿佛化作了耳边愈发鼎沸的喧囂。 秦忘川立於这片嘈杂的中心,心中一片清明——那並非错觉,长久以来的隱约感知,终於在此刻落地。 他正无可逆转地,蜕变成为,某种超越原本的存在。 第249章 第二次败者总结会 秦忘川將龙綃安置妥当,又服下丹药,运功化开药力。 那股因仙骨与气运而隱隱躁动的喧囂似乎平復了些许——儘管那镇界碑碎片的湮灭提醒著他,这种平復或许只是暂时的假象。 他起身出门,打算先去看看李青鸞。 屋內静謐,只有灵药氤氳的淡淡清香。 李青鸞静静躺在温玉床上,面容苍白,虽身体无碍,但仍在昏迷。 秦忘川在床边驻足片刻,目光掠过她紧闭的双眸,確认暂无大碍后,便悄然转身离去。 接下来,是该去看看那些“手下败將”了。 他走向那座专门安置此次天骄之爭中陨落者的院落。 这个大院中没有家族界限之分,只有一群手下败將。 数个形態各异的復活池依次排列,池中灵液翻涌,宝光闪烁,滋养著其中正在重塑的道躯。 院內外人影攒动,各家长老与僕从步履匆匆,手捧玉盒、托举灵晶,將源源不断的天材地宝投入池中。 就在这片繁忙景象中,不知是谁先瞥见了院门外那道玄衣身影。 如同潮水漫过沙滩,喧囂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无论是桀驁的长老还是忙碌的僕从,皆垂首躬身,向著缓步走来的秦忘川无声行礼。 这位虽非自家人,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绝代天骄。 人还未至,里面激烈的討论声已然传来。 “……炎无烬!但凡你最后察觉到那一击,我们绝对贏了!”这是赵凌云的声音,他身体无碍,只是声音中带著可惜与不甘。 他亲眼看到最后,真的就只差一步。 “放屁!”炎无烬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你们还好意思说?知道那金乌多强吗?老子就搞不懂了,他秦忘川到底给它餵了什么?怎么猛成那个鬼样子!” 他喘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憋屈:“更搞不懂的是,你们这群傢伙,竟然没一个人来帮我!” 能让向来桀驁、习惯独来独往的炎无烬说出“帮我”这种话。 可见秦忘川那只名为啾啾的金乌灵宠,確实很强。 “帮你?”叶凌川躺在剑气森然的池子里,有气无力地回懟,“你来跟他正面试试那十方妙法剑呢?” “还帮你呢,没让他去揍你就不错了!” 叶凌川也有些憋屈。 还以为那东西跟天剑差不多,但站在剑下面的后。 叶凌川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虽然仙棺未破,但自己却被压垮了!此刻回想起来,神魂仍有些刺痛。 不远处,李玄已经甦醒,但他却没有说话。 正藉助留影石反覆观看著战斗回溯的灵影,这些留影石將被送至各家各处。 他是第一个被送出局的,死得堪称憋屈——明明直觉预警了开战会被秦忘川优先针对,却终究未能完全信任那份直觉。 准备不足,导致一照面便被雷霆手段清场。 云泽轩躺在云气繚绕的池中,眼神有些涣散,带著几分怀疑人生的语气喃喃:“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算计是没有用的。” “看到他连破两大天地法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输定了。” “后面的挣扎,只是为了不输得那么难看而已。” 天地法之名,字数越少,蕴含的天地之力便越是恐怖。 七字是评判天地法的分水岭。 七字乃至七字之上,乃是绝代天骄。八字算尚可,而九字……在此標准下,已与芸芸眾生无异。 至於十字,则不配拥有名號,甚至无法宣告,不入流。 李青鸞的是六字,楚无咎的是七字。 而当初秦无道所使的,“劫运加身我即”也是六字。 六字以上虽然出过,但很少。 秦忘川轻描淡写连破六字、七字天地法,著实击垮了不少人的信心。 “主要的败因,还是怕了。”王玄策的声音从另一个池子传来,带著思索,“默认让他先手,失了先机。” “若是我们一开始就召唤两尊天地法上去群殴,说不定能贏。” “一开始就亮底牌?”坐在院中石凳上,並未参与战斗但目睹全过程的姬无尘摇了摇头,旁观者清。 “那十方妙法剑那么怎么挡?如果他用出个什么至尊道法:十方妙法剑,说不定能连天地法一块斩了。” “说到底,那十方妙法剑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叶凌川一想到那柄布著裂痕,却仿佛匯聚了世间万法、沛莫能御的巨剑,就感到一阵无力。 “我拼尽全力,也仅是挡下便被震晕过去……不,准確说,还没完全挡住!” 平日话少的他今日说了很多。 明显对一剑都没接下来这件事心有芥蒂。 云泽轩嘆了口气:“先出手可能输得更难看。不过王兄说的群殴思路,拋开面子问题,或许……真可以琢磨一下。” “他仙骨刚刚觉醒,不,並非刚好。是刚歷经了万世劫,那时的他,状態的確可称最强,倒也不算太冤。” 这时,有人將话题引向了另一人: “我认为,这场战斗,若论表现,最强的还得是周云翊。” 角落里,一个原本静静漂浮在乳白色灵液中的身影——周云翊。 听到自己名字,本能地像只鵪鶉一样往下沉了沉,试图装死。 但听到后半句最强的夸讚时,又忍不住好奇地冒了出来。 湿漉漉的脑袋探出水面,眨了眨眼:“最强的是我?” 这句话是赵凌云说的。 “偷剑的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巔。”赵凌云肯定道,“可惜,你贴在身上的『换身符』用完了,否则即便偷剑不成,也能极大扰乱他节奏。” “换身符,我再优化优化。” “说不定以后能贴一张用很多次,或者多贴几张而不互相干扰。” 那东西是赵凌云研究的新符,只能贴一张,並且用了就报废。 “的確。”云泽轩也表示赞同,“最后若不是將希望寄託於周云翊开启仙棺,我们连最后一丝翻盘的假象都不会有。虽然……最终还是输了。” 周云翊听著眾人的夸讚,刚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周云翊那么强,下次让他打头阵!”不知是谁混在人群里喊了一句。 他循声看去,发现带头起鬨的,正是刚才夸自己的赵凌云。 “对!打头阵!” “支持!” 叶凌川第二个站出来支持,老被別人护在身前太吃亏了。 顿时,院內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带著劫后余生的戏謔和起鬨。 楚无咎还是那个问题:“周云翊啊,你怎么还藏著羽人化不用?留著当底牌也不是这么个留法!” 王玄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带著几分不可思议的语气试探道: “不会是……还没完全掌控吧?” 这话一出,院內先是静了一瞬,隨即爆发出更大的鬨笑声。 “周家首羽不会周家无上秘法『羽人化』?” “哈哈哈,王玄策你这玩笑开得……” “就差一点啊,说不定有羽人化真贏了。” 眾人只当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並未当真。 周家年轻一代最杰出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不会自家標誌性的至高秘法? 然而,只有沉在水下的周云翊自己知道,脸颊滚烫,心中哀嚎——他是真的不会啊! 会的都死了,他只是个临时顶上的替补而已。 水波晃动,周云翊猛地从灵液中探出头来,提高了音量:“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让你们见识见识!” 说完这句,他在心中发出了无声的怒吼:『我回去就修,一定要学会!』 败者总结经验,胜者铸就无敌之心。 所有人都在变强,即便是一向喜欢摸鱼的周云翊,此刻也起了修炼的心思。 就在这喧闹与鬨笑声达到顶点之际,院门处的光线微微一暗。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踏入门內。 玄衣墨发,身姿挺拔,正是秦忘川。 刚才还喧闹的重任瞬间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带著凝重、不甘等复杂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位將他们悉数送入復活池的始作俑者身上。 秦忘川对周遭各异的目光视若无睹,步履从容地走来,视线在场中隨意一扫,最终落在那恨不得再次沉入水底的周云翊身上。 他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平静无波,却让周云翊浑身一僵: “哦?听你们方才议论,若周云翊动用羽人化……便能贏我?” “那当然!” 不等周云翊开口,旁边池子內的炎无烬猛地一拍灵液,溅起大片水,唯恐天下不乱地嚷道: “要不是周云翊还在藏,包贏你的!他刚才亲口说的,下次一定让我们见识见识!是吧?” 他这一记火上浇油,让周云翊瞬间成了全场焦点。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硬著头皮,在水里默默又下沉了几分,不说话了。 第250章 新秘境,双天地法的传闻 炎无烬这一嗓子,让周云翊恨不得当场在池底挖个洞钻进去。 秦忘川却並未深究。 他目光扫过院內眾人,寻了处空著的石凳悠然坐下,与周围或躺或坐的伤员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后那两剑,你们应当都看清了吧。”秦忘川开口,声音平淡,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指的,自然是天剑终劫,与十方妙法剑一同落下,斩落天城的一幕。 眾人不明白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秦忘川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继续道:“看了那两剑之后,我有个想法。” “將灵气所铸之剑,与神通凝聚的实体剑,合二为一……你们觉得如何?” 院內一时寂静,眾人面面相覷,大多面露疑惑,未能立刻理解其意。 “简单来说…”他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就是天剑与十方妙法剑的融合体。” “什么?!” 他话音刚落,炎无烬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躁:“你那两剑都把偽仙躯给斩了,那东西代价可不小呢,还想著变强?!给不给活路了!” 叶凌川闻言看了过来,心想偽仙躯是你的吗,在那可惜。 虽然的確很可惜,养了很久了。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任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你说的是那两尊法身斩出来的两剑是吧?”赵凌云打断了炎无烬的咆哮,作为最后的倖存者,他看得更清楚,沉吟道: “天剑本质是高度凝聚的灵气造物,无形有质。而你那十方妙法剑,虽布满裂痕,却是规则显化,近乎实体道兵。两者属性迥异……” 李玄眼睛一亮,接过话茬:“所以,你就想把两者结合起来?” “不是结合。”秦忘川纠正道,眼神专注,“是融合。让实体剑成为骨,灵气剑化为锋。” “实体剑外面套一成灵力剑,二者浑然一体。” “嘶——”李玄吸了口气,陷入沉思。 “听起来……似乎可行。” “但难点在於,如何保证外层的灵气剑不被內部实体剑自身的法则与锋芒所撕裂、排斥?若能解决灵力相衝、属性相融的问题,说不定真能造就一种新的『法』。” 李玄眼中思索,越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 旁边的楚无咎听著,也摸著下巴,思维发散开来:“那照这么说……我的开天战戟虚影外面,是不是也能套一层灵力外壳增幅威力?” 他话音刚落,王玄策就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瞥了过去: “你能开天战戟外面能套一层灵力?那你还挺牛逼。” 语气平淡,嘲讽意味却拉满。 云泽轩也无奈摇头补充:“开天战戟,那是真正的开天神器投影,其意可斩断因果,劈开神念,锋锐无匹,寻常灵力都得避著走,更別提依附其上形成稳定结构了。” 楚无咎被懟得摸了摸鼻子,但思路却没停,再度发挥想像: “开天战戟不行……天地法呢?” “天地法手中凝聚的武器乃是灵气所化,硬度总归差了些意思,若能……” 他说著,目光转向了提出这个构想的秦忘川,理直气壮地道:“你想个办法。” 秦忘川闻言,竟真的点了点头:“其实我在使出天墟劫指贯穿李青鸞天地法的时候,就有那么个想法。那武器本身就是一团灵力,太脆了。” “若是能用纸兵做骨,武器强度说不定有所提升。” “纸兵?” 院內眾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连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周云翊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纸兵炼製简单,携带方便,其大小、形状皆可隨炼製者心意而定。”秦忘川缓缓道来,“但好处不止於此。” 他目光扫过眾人,重点在拥有天地法的楚无咎身上停留了一瞬: “寻常天地法无法长久持有外界神兵,是因天地法本身便是高度纯净的灵力聚合体。” “而法宝、神兵自身亦蕴含灵纹与力量,两股灵力源头不同,属性未必相合,强行驱使,非但无益,反而可能互相干扰,导致天地法威力下降。” “若手持无灵力的东西,那更加无用。” “但纸兵不同。” 秦忘川抬手间,一张符纸自怀中飞出,灵光流转间被摺叠成一柄玲瓏小剑: “纸兵本身材质寻常,其內核更像是『骨』。天地法將其握在手中,以其自身灵力在纸兵上生成『肉』,具现出最適合自身的武器。” “如此一来,天地法是修士的延展,而纸兵,则是天地法的延展,三者合一,能变得更强。” 说完,他看向眾人:“若天地法的武器有了纸兵作为內部骨架,再遇天墟劫指,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被击破了。” 这是之前纸人持兵的奇思妙想。 纸人能能兵器,天地法为何不能? 炎无烬在一旁听的不时点头。 直到秦忘川话音落下,他才猛地一挥手,大声道:“太复杂了,听不懂!” 赵凌云没好气地直接隔空一脚踢在他的復活池上,溅起几朵小浪:“听不懂你点什么头啊!” “一边玩你的鸟去!” 说罢,他转向秦忘川,神色已然变得十分认真,眼中闪烁著研究与探索的光芒: “纸兵……以凡物为引,承天地法相……这个思路,说不定真的能成!” “我去研究研究!你有收穫了也告诉我。” 说著赵凌云就想离开,然而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向眾人: “对了,你们昏睡这几日我探查周边,发现附近有一处秘境。” “传闻其中藏有机缘,或能助人凝聚双天地法。要去看看吗?” “双天地法,唬人呢?” “你信这个不如信炎无烬能打贏一只鸟。” “姓云的,你要打架是不是!” 眼见话题又要歪,赵凌云赶紧抬手压了压,解释道:“传闻真假暂且不论,但秘境本身肯定不假。” “反正大家重塑道躯,这几日气息不稳,正需要活动筋骨来適应,枯坐也是无趣。去探探虚实,就当散心歷练了,如何?” 几人说著就开始报名,秦忘川则低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但王玄策的心思却不在秘境上。 他一双紫眸悄然展开,静静观察著秦忘川,此刻终於確信: 『这个人分享构想,静观风云,並非狂妄,而是一种绝对自信——他是真的不怕被人超越。』 又一场划时代的变革,即將来临。 第251章 当日显现之法,滋生今日之她 另一处院落中。 李青鸞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瞬间,模糊的梦境碎片便如退潮般从脑海溜走。 她下意识地想要回想,却发现自己竟连一丝一毫的內容都无法忆起,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茫感縈绕在心间,奇怪至极。 “小姐。”侍立在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轻声稟报,“方才那位来过了,见您未醒,稍坐片刻便离开了。” 那位指的自然是秦忘川。 李青鸞按了按微胀的太阳穴,声音还带著初醒的沙哑:“他说了什么没有。” “回小姐,没有。” “只是听闻好像与人结伴去了陨星古境。” 李青鸞下巴微点,隨后挥手让侍女退下,走进早已备好药浴的隔间。 脱下衣物踏进浴池,温热的水流漫过身体,蒸腾的雾气中隱约可见姣好的身形轮廓。 待药力浸透四肢百骸,她方才起身。 水珠顺著玲瓏的腰线滚落,在白玉般的地面上绽开细碎的水。 换上一袭素白襦裙后,走到木书案前,取出一本不过巴掌大小、封面古朴的册子,提笔蘸墨,开始记录。 这是李青鸞近来养成的习惯,因为她怕自己忘掉重要的事。 【三月十七 阴】 【今日与秦忘川交手,终是败了。】 【他確实很强,剑意如渊,竟能同时压制我们数人。只是...交手时我终究留了手,未敢全力施为,生怕伤到他。】 【若当真生死相搏,倾尽所有...】 她写下这行字,笔尖顿了顿。 “天刑斩道剑御”有两柄剑,天刑剑和斩道剑。 之前只用天刑剑,若是败在別人手中,李青鸞自信出第二剑绝对能贏。 但秦忘川,还真不一定。 合上小册,她怔怔地坐在椅上,开始发呆。 既是努力回味与秦忘川交锋的每一个瞬间,又是徒劳地追忆著那个虚无縹緲的梦。 到底……梦见了什么? 为何心里空落落的? 李青鸞想著,余光扫过身旁的镜面。 镜中映出她清冷绝俗的容顏,眉宇间带著慵懒与锐利。 只是那双眸子——却是是血一般的红色。 看著镜中的这道身影,李青鸞忽然嗤笑一声,带著几分自嘲: “自天门出来后,我还以为……此生不会再有心魔了呢。” “看来並非如此。” 话音未落,青鸞剑隨心念而动,瞬间显化於世,带著清越剑鸣落入她手中。 冰冷的剑锋直指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与她容貌一般无二的身影! 李青鸞面对这心魔也不废话,直接剑意熔炉启动,一剑斩出—— 只是剑锋將落未落,那道身影已如血色残影般撕裂空气,骤然侵入三尺之內。 快得超乎想像! 一只与自己別无二致的縴手,精准钳住了她持剑的手腕。 力道如渊,竟让青鸞剑发出一声悲鸣,凝滯在半空,再难斩落分毫。 另一个“李青鸞”在几乎鼻尖相抵的距离停下,红眸静默地映出她瞬间收缩的瞳孔。 髮丝交缠,气息相闻。 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 第252章 陨星古境 李青鸞凝神记下那三件事,眉头却越蹙越紧。 待对方话音落下,她立刻发出质疑: “閭映心是…?” 另一个李青鸞回应:“这人是异域皇族,身负一种奇妙的『预见』之能,能窥见未来的无数种可能。” “得到这个人的倾力相助后,才有可能统合异域万族,获取权柄。” “至於谭凌飞,他是异域之人,手中有件至宝能搅动未来,趁早杀了。” “最后,那具本源替身……” 『她』的声音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哀伤:“是为秦忘川准备的。” “在未来某个註定的节点,他会死一次。这是必要的准备。” “这三件事,便是你未来道路的基石。” 李青鸞站在原地,消化著这庞大到足以顛覆一切的信息。 未来的自己,竟布下如此后手? 只是看著那双与自己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赤瞳,心中波澜起伏的同时… 一丝冰冷的不安如同毒蛇,悄然缠上心头。 並非是不相信。 相反。 她完全相信这番话源於“李青鸞”的意志,但这股不祥的预感同样提醒著自己,有某种东西不对劲。 被骗了? 哪里? 再次想起那三件事,当触及“本源替身”时,脑海中仿佛有电光石火闪过! 一个可怕的猜想骤然浮现—— 李青鸞猛地抬头,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对方,声音冷冽:“那具本源替身……当真是为了秦忘川准备的?” 她不需要对方回答,紧盯著那双赤瞳,一字一句地剖析: “若我是你,被困於心念之牢,目睹一切却无法干涉……我会怎么做?我不会仅仅满足於旁观,更不会甘心只作为一个提醒者。” “我会不惜一切,寻求一具能够真正承载我意志的身体,行走当世。” “而一具以轮迴莲朵、九天息壤、混沌元灵这等混沌神物炼製的『本源替身』……无疑是最完美的选择!” 另一个李青鸞静静地听著,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穿的惊慌。 反而在她话音落下后,缓缓勾起唇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著一丝奇异的坦然,“但唯有此事,你可以放心。” “你知道的,牵扯到他的事情,我不可能骗人。” 赤红的眼眸深邃如渊,倒映著李青鸞警惕的容顏。 “不是吗?” 这句反问,轻飘飘的,却精准地击中了李青鸞內心最深处。 涉及秦忘川的安危,的確是她们共同的底线,是即便疯狂如对方,也可能唯一保留的“真实”。 李青鸞紧绷的心神微微一滯。 儘管直觉仍在尖啸著警告,儘管觉得仍有哪里不对。 但既然涉及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具替身,必须炼製。 “……我明白了。”李青鸞最终沉声道,不再追问。 她转过身,开始思索如何著手寻找那三样罕见的神物。 也正因这一转身,李青鸞未能看见,身后那道与她一般无二的身影,眼中那抹深藏的阴鬱与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得逞的冰冷笑意。 赤瞳李青鸞在心中无声地低语,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既从地狱回来,区区骗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为了改变那个结局,我会不择手段!』 陨星古境入口处星辉如瀑,將周遭空间都映照得朦朧而神秘。 当秦忘川、李青鸞、赵凌云、炎无烬、周云翊五人现身时,原本喧囂的入口竟出现了片刻的凝滯。 仅是站在那里,周身自然流转的道韵与气场便如同皓月凌空,引得四方目光不由自主地匯聚而来。 他们每一位都堪称人中龙凤,站在一起更是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更让周围修士心神剧震的是—— 只见赵凌云隨手从侍从那儿接过五枚古朴的青铜令牌,如同分发寻常信物般,漫不经心地递给了身旁四人。 那令牌……可是陨星令! 为了这一枚进入古境的资格,多少修士挤破了头,在生死台上搏杀,在秘境边缘挣扎,耗费了无数心血与代价才侥倖获得一枚。 得到后无不珍而重之,深藏於怀,生怕露出一角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可此刻,这五枚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陨星令,在这几人手中,竟宛如凡间孩童玩耍的木牌一般,被隨意地拿著、把玩著,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这种浑然不在意的姿態,比任何刻意的炫耀都更具衝击力。 “这几个什么来头……”有人喃喃低语,目光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剎那间,羡慕、嫉妒、探究、骇然……种种复杂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五人身上。 几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些目光,只是没人上前找茬的话,他们也不会太显眼。 其余炎无烬等人各自都有各自的理由,所以並没有来。 楚无咎掂量著手中的令牌,咧嘴一笑:“赵凌云,咱们有必要用这玩意儿?我看这秘境壁薄得很,用天地法说不定能直接撕开个口子。” “你就单纯想多露几手吧?”叶凌川背著葬仙棺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赵凌云摇头,將令牌稳稳系在腰间:“既来秘境,便守它的规矩。强行破壁,徒增因果,反而不美。” 秦忘川接过令牌,用指尖拂过冰凉的星纹沉思。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旁的云泽轩极轻地低语了一声: “规矩……” 那声音里带著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不像是疑问,倒像是某种……確认。 秦忘川目光微动,並未多言。 趁著秘境尚未开启,他心念一动,唤出了许久未查看的系统面板。 【定向模擬·陨星古境】(可进行) 【模擬次数:7】 这还是个可以定向模擬的秘境。 自从他完成飞升之后过了几个月,虽然系统任务也在正常发布,问道宫的人也在做,可效率很慢。 原因嘛,倒也不是他们摸鱼,而是—— 秦忘川视线看向了正在进行中的系统任务。 【新任务:暂时的屈辱!】 【任务描述:你歷经千辛万苦,自下界破碎虚空,飞升至上界中千州。初临贵地,你深知自身实力不够深厚,为低调行事,你化名庆川,刚想领略此界风光,便被一队人拦下。为首的人要求你缴纳灵石、或者挖矿百年抵债。】 【任务目標一:击败守卫队长!】 【任务奖励:模擬次数+5,本源+400。】 【任务目標二:老老实实挖矿,至少(六个月)。】 【任务奖励:每挖一个月获得模擬次数+2,任务完成后获得矿洞內神秘奖励。】 (注意:若先完成任务目標一,则任务二自动失败。) 主线任务只会出现一个。 即便是问道宫的那些人再能干,完成这一个任务也要整整六个月,快不起来的。 这便是模擬次数获取很慢的原因。 “看来得省著点用了。”秦忘川心中思索,目光再次扫过任务:“挖矿六月,说长不长,但也是个苦差,这任务后,该给他们些奖赏。” 一份恰到好处的恩赏,既能慰其辛劳,亦能牢固人心。 “准备进去了。”赵凌云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只见前方光幕剧烈波动,星纹流转,形成一个旋涡状的入口,幽深莫测,仿佛通往亘古星空。 然而,此时的中千州內,却是並非像秦忘川想的那般辛苦。 第253章 坏事做尽血煞门,救苦救难问道宫 中千州·黑玄界 黑沉沉的矿山上空悬浮著数颗照明用的幽魄石,將下方劳碌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啪!” 鞭梢破空声清脆响起。 萧云手持长鞭,眉头紧锁,对著前方一道瘦削的身影喝道:“庆川!手脚麻利点!照你这速度,六个月能挖穿这山吗?” 那被称作庆川的年轻人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苦著脸回头:“大师兄,这都连续干两个月了……真就不能找几个人轮换一下吗?” “你还想轮换?” 萧云回应道:“当然不行。若是坏了那位大人的任务,你我都担待不起。” “再说了,当初抽籤,是你自己运气不好。” “我总觉得那签筒被动过手脚……怎么次次都是我?”庆川哀嘆一声,满脸写著生无可恋。 “果然,村里老伯没说错,我这辈子就是福薄……” 他是问道宫的人,当然也不叫庆川。 秦忘川发下的任务有两个重点。 一:一个叫庆川的人去挖矿。 二:挖满六个月后,打败监工头。 找不到庆川,那就直接改个化名,造个『庆川』开始挖矿。 但凡换做別的系统都不会认可这样的做法。 也幸好,这系统是个傻子。 而他嘀咕得也没错,那签筒確实被动过手脚——在问道宫,没有运气,只有实力。 只有弱者才会抽中,强者自有手段规避。 萧云不再理他,目光扫过矿场上其他正在劳作的身影,鞭子凌空一抽,厉声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加紧干活!” 一旁,新入门的江岩看著眼前这宛如魔窟的景象,眉头越皱越紧。 他凑近萧云,低声道:“萧师兄,既然大哥的任务只是让『庆川』挖矿六个月。” “何必……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扮作恶人四处抓人来挖?” 这个扮字很巧妙。 萧云无奈一摊手:“江师弟,你有所不知。” “原本中通天一带是有不少势力干这收保护费、抓人挖矿的勾当,我们正好可以借势。可不知怎的,前阵子那些势力一夜之间全消失了!” 他嘆了口气,“没办法,这恶人的空缺,只能我们自己来顶了。” “真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 江岩闻言,嘴角微微抽搐。 萧云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之前自己飞升时,得罪了那个何统领,当初的確是差点被抓去挖矿,然后大哥出面……那些人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这背后,定然与自己有关。 虽是如此。 江岩看著那些在鞭影下瑟瑟发抖的普通修士,仍有些不忍:“那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让庆川一个人挖不就行了?” “什么叫让我一个人挖就行了?”前方挖矿的庆川猛地回头,幽怨地看了江岩一眼。 终究把话咽了回去,化悲愤为力量,狠狠一镐砸在矿壁上。 忍了,窝囊。 萧云却拍了拍江岩的肩膀,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江师弟,这就是你觉悟不够了。” “你想想,若是让他一个人挖,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们不得在这守著?” “既然都在这了,那时间也不能浪费吧?” “既然不能浪费,我们一起挖也没毛病吧?” “但挖了之后发现这矿脉的確有赚头,再加上人太少、效率低,可不得多找点人来吗?” “这一来二去,就变成这样了。” 变成哪样了? 江岩听著这些脑子空空的,只觉得好像有道理又没道理的。 这是找人? 这不是绑人吗? 正说著,黑哥又押著一批新抓来的修士走了过来:“大师兄,加上这批,这座灵石矿脉应该很快能挖空。还要继续抓吗?” 萧云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旁边不还有两座伴生的紫云晶矿吗?而且陈师妹那边传讯,说又发现了几处零散矿脉。活儿多著呢!” “还要挖?!”江岩惊了。 “不然呢?”萧云理直气壮,“人都抓来了,难道白养著?既然都挖了一座,那肯定得挖第二座啊!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血煞门』的名头?” 跟在萧云身边这段时间,江岩算是知道了血煞门是问道宫的替身。 脏活累活都是血煞门乾的。 “可……若是被仙道正宗发现了呢?” “那就打!” “若是打不过呢?” 萧云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那当然是跑啊!这还用问?” “我们还真是魔门啊……”江岩彻底无言,喃喃自语。 这话恰好被旁边一个被抓来挖矿的修士听见,他低声嘲讽道: “哼,本来就是无恶不作的血煞门,还装什么呢?呸!” “不,你误会了,我们其实不是……”江岩一听,急忙试图解释。 然而,他话未出口,萧云就將一块冰冷的令牌顺手塞进他手里,“既然都知道了。拿著,你的令牌。” 江岩低头一看,只见令牌上刻著两行狰狞的小字: 【血煞门极乐老祖座下】 【第一百八十八魔子】 “这东西怎么跟真的一样啊?”他摸著手里的令牌感嘆道。 只记得刚见到这东西的时候,上面刻的好像是一百零八魔子。 这才几个月,宗门规模竟扩张得如此之快…… 然而,江岩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因为自己是进的是魔门! “该死的血煞门!等老子出去必报仇!” “没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矿坑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怒吼。 “等等,我真不是……”江岩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可惜,无人再听他的辩解,反而谩骂声更重几分。 “江师弟,这些人不会听的。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越反抗,只有凶起来,才能让他们闭嘴。”萧云凑在江岩耳边偷偷说道。 “並且,所谓好坏,別人说了可不算,要你自己认为。” “你是恶人吗?” 江岩听完后缓缓摇头,“不,我是好人。” 仿佛终於认命般,他默默將那块魔子令牌掛在自己腰间,隨后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皮鞭,手腕一抖—— “啪!” 鞭响清脆,嚇得刚才还在叫囂的几人瞬间噤声。 江岩板著脸,努力回忆著话本里恶人的模样,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都、都闭嘴!好好挖矿!再敢聒噪,就把你们...抽筋扒皮,切肉熬骨!”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彆扭,下意识扭头看向身旁的萧云。 见萧云微微頷首,满脸的认可。 江岩这才有了自信,又补上一句更狠的:“再敢多说一句,等会把你们全炼成炉鼎!” 之前他看的话本中那些老魔,都是这么说的。 这话一出口,矿洞里的眾人全都愣住了。 几个老矿工面面相覷,下意识的夹住了裤襠——男的把男的炼成炉鼎? 嘶~ 此言一出,矿洞內顿时一片死寂。 方才还骂骂咧咧的几人脸色煞白,慌忙低下头去,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了魔头。 这、这些魔门行事,果然邪性! 一时间,矿洞里只剩下矿镐敲击岩壁的沉闷声响。 看著瞬间老实下来的矿工们,江岩心头一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嘿,这魔门身份,倒是意外地好使! 一旁的萧云听著这番虎狼之词,眼角微微抽搐,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来真的。 结果是对的,过程全错! 第254章 喜欢把男人练成炉鼎的魔头——江岩! 矿洞內,江岩那句“炼成炉鼎”的余威尚在,空气中还瀰漫著诡异的寂静。 这时,一道温润平和的嗓音自洞口传来,打破了这片凝滯: “萧兄。” 许青一袭简朴青衫,缓步而入。 虽穿著朴素,但他终究还是仙庭之人,气场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萧云见来人后,脸上露出真切笑容迎上前,指著一旁的矿石堆。 “这些矿的品质相当不错,之前怎么没想到挖矿呢。”他言语间有几分不舍,明显是看上了这门长久的『生意』。 “萧兄,此事当適可而止。若是將公子的名头搞坏,便是捡了芝麻丟了西瓜,得不偿失。”许青看了眼矿石堆提醒道。 这倒是点醒了萧云,他正色点头:“也是。” “若是想要灵石的话,把公子赐下的那些丹药一卖就是个天文数字。” “只是我想著,既已在此立足,能多积累些资源,总能让宗门底蕴更厚实些。” 许青回应说:“问道宫根基不弱,只是过往在公子羽翼下,少了些磨礪。我与宗主已商议过,九曲界势力纷杂,当以明暗两手迅速整合,將此界彻底化为我问道宫根基之地。” “如此一来,上能登天,下映百界。” “宗主啊……”萧云感嘆一句。 他一路跟著殷棲月上来的,宗主的实力虽然不是最高的,但能力绝对是最强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顺畅,??????????????????.??????隨时看 】 问道宫有今天她功不可没 但萧云仍有疑虑:“整合一界……是不是太急了些?不说整个九曲界,我们问道宫周边那些大小势力都没搞定呢,要那么快吗。” “必须快。”许青语气沉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那位大人的脚步太快,追不上就只能被拋弃,即便是我们也一样。” “並且听闻公子在上千州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我有预感,有变故要来了。” 问道宫的人不简单,但给了他们安身之处的秦忘川更不简单。 这点许青再清楚不够,但出身下界的萧云却没有这样的眼界。 不过萧云也有自知之明。 他点点头,沉声道:“我明白了。” 正事议定,许青目光转向矿洞深处,落在那正提著鞭子、学著凶神恶煞模样的江岩身上:“那位由公子亲自引路的江师弟,便是他?” 萧云顺著他的目光看去,会心一笑:“正是,心思单纯,是个……憨憨。” 许青缓步走去,声音温和:“江师弟。” 江岩正琢磨著怎么把鞭子甩得更响,闻声回头。 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江岩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救星。 他赶紧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许师兄!萧师兄常跟我说您见多识广,那个……师弟有件小事,想麻烦您一下,不知……” “但说无妨。”许青微笑。 得到应允,江岩如蒙大赦,立刻鬼鬼祟祟地將许青拉到一旁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 在幽魄石昏暗的光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长,模糊地投在岩壁上。 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岩壁上的影子显示——其中一人,竟开始动手宽衣解带! 矿洞內瞬间落针可闻,所有矿工都死死低下头,手中矿镐抡得快要冒烟,心中一片哀嚎: 这、这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魔门! 果然是毫无底线的魔门! 快挖,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阴影中,许青看著江岩利落地脱下上衣,转过身,露出光洁的后背,眼中也难得地掠过一丝诧异。 “许师兄,帮我看看我后背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胎记、印记之类的?”江岩扭头问道。 许青闻言不知是何用意,回头望了一眼萧云。 萧云耸耸肩,也表示不理解。 许青收敛神色,以为是这位师弟要自己帮他看什么背上的暗伤。 仔细端详片刻,確认道:“肌肤完好,並无任何胎记。” “啊?真的没有啊……”江岩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拉耷著脑袋,慢吞吞地穿回衣服,嘴里不住地嘀咕:“果然话本都是骗人的……” 他系好衣带,抬眼扫过矿洞。 这一看却愣住了——只见所有矿工无一例外地额头沁满冷汗,脸色发白,仿佛刚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一味加快了手中挖矿的速度 江岩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看著突然卖力起来的矿工们,心里暗自得意: 这魔门的名头真好使。 他全然不知,在眾人眼中,刚才那番脱衣的举动,早已被解读成了惊世骇俗的魔门行径。 自此,在血煞门中,多了个喜欢与男子双修的魔头! 上千州,陨星古境外。 星辉流转间,一位身著月白锦袍的女子款步而来,衣袂上的暗纹在星光下若隱若现。 她身后跟著两名气息沉稳的老僕,显然身份不凡。 “小女谢家谢清商,见过几位道友。”她盈盈一礼,目光在五人身上流转时带著恰到好处的好奇,“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无门无派,不过几个结伴的散修罢了。”赵凌云淡然回应,语气平静。 倒不是刻意隱藏,而是没有说的必要,主要还是避因果。 云泽轩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將交谈的空间留给赵凌云。 谢清商眼中掠过一丝讶异,显然不信这番说辞,却依旧笑容得体:“原来如此。这陨星古境危机四伏,几位若是不嫌弃,不妨与小女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你倒是会说话。”楚无咎不轻不重地评价了一句。 说完,他並未回应邀请,反而一步迈出,逕自走向光幕,只留下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上次也是去一个进秘境,本想低调些,偏偏遇上几个不长眼的。” “结果呢?”叶凌川跟在身后,难得生出一丝好奇。 “结果?”楚无咎轻笑一声,身影没入光幕前,冰冷的话语清晰传来:“自然是借他们头颅一用。” “凡阻我道者,皆杀不恕。” 几人也不多言,相继踏入光幕,將这位风姿绝世的谢清商独自留在原地。 谢清商静立原地,望著光幕上逐渐平復的涟漪,纤长玉指在云袖中无声收拢。 向来傲然的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极有自信,从小被誉为“清商仙子”,所到之处无不引人侧目。 再加上谢氏嫡脉千金的身份,从小便是星月为衬,鸞鹤相隨。 这才是她习以为常的景象。 何曾像此刻这般——被人视若无物,如同拂去衣上尘埃般弃於身后。 不过,谢清商非但没有恼怒,眼底反而闪过一丝明悟——可以確信,这几人绝非寻常散修,甚至来歷不小。 『特別是这个人...』她想著,目光定格在始终没有说话的那道玄色身影上。 秦忘川。 自始至终,他未曾开口,甚至不曾投来一瞥。 可仅仅是接近数步,便让谢清商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与她过往认知中的所有存在,都截然不同。 那是螻蚁仰望苍穹时,本能感知到的、自身与天堑之间的绝对差距。 想到这里。 谢清商美眸微凝,对这几人的来歷愈发好奇了。 第255章 没有路,那就开路 陨星秘境中。 楚无咎走在最前,忽的隔空一拳轰出。 拳风过处,不远处的岩壁后传来一声闷响,一只潜伏的妖兽化作血雾。 叶凌川背后的葬仙棺顺势开启一道缝隙,几缕淡金色触鬚探出,將残存的血肉精华尽数汲取。 之前里面的仙躯已经爆了,现在棺里虽然补充了新的残道元骸,但还未形成人选。 那些也並非是真正的触手。 而是能量的具现,色泽淡金,隱约透著將向黑紫转变的跡象。 “要我说,这吸得也太慢了。”楚无咎挑眉看向叶凌川,“你就没什么大范围的法门?要不然——”他目光瞥向身后的秦忘川,“让他给你开发几个?” 本是好意,但叶凌川却缓缓摇头:“慢点,也好。” 这句话意味深长,明显有故事。 “果然是怕那个吧。”赵凌云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叶凌川,“传闻,叶家葬仙棺本就是一件邪物,不仅培养出的偽仙躯无法操控,甚至还会反过来吞噬操控者。” 他顿了顿,直接问道:“这传闻,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叶凌川的轻声回应,指尖无意识抚过背后古棺的纹路。 “上一代执棺人就是被它吞没的。” “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他说这话时,语气中没有恐惧,反而是一种坦然,似乎早有准备。 “想什么呢!”楚无咎停下脚步回头,待叶凌川走近后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肩上,“你叶凌川难道还怕被个棺材吃了不成?” 云泽轩適时插话:“行了。这趟是来散心的,就別聊那些有的没的了。”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向身旁的秦忘川,刚想开口。 余光下意识看了眼身后跟著的那几道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厌烦。 强压下这股厌恶,视线落回秦忘川身上: “说起来,虽为姻亲,这倒是我俩头回结伴探秘。” 秦忘川頷首:“的確是个新奇的体验。” 话音刚落,他突然並指如剑,隨意一挥。 “嗤——”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断裂声,几缕无形的神识丝线应声而断。 “!!” 身后,谢清商身旁的徐老突然闷哼一声,捂住额头踉蹌后退。 他心中骇然——本想偷偷施展的神识化丝探查这几人,没想到竟被瞬间识破! 谢清商自然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脸色骤变。 “放肆!” 她反手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老者脸上,“谁准你擅自出手?!” 徐老不敢反驳,急忙认罪:“老奴知错...” 谢清商胸中怒火翻涌。 虽然徐老出手探查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但明显这几个人就不简单,竟敢不请示就贸然试探,万一惹恼了对方... 她强压怒意转身,正要致歉,却对上秦忘川侧目望来的视线。 只一眼,谢清商如坠冰窟。 “再无二次。” 平静的四个字落下。 那双金眸中没有怒意,就真的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若有下次,便杀了你。 这眼神让谢清商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冻结在唇边,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唯有服从。 她果断躬身,声音轻而清晰: “是。“ 不是『好』,而是『是』。 望著那几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谢清商纤长的睫毛轻颤,面上虽维持著世家千金的得体从容,但心底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神识化丝可是高超技艺,更不用说徐老修为之高,极难察觉。』 『但他不仅察觉了,更是隨手便將其斩断......』 平常她都是被人捧在中间,但如此小心翼翼,还是生平头一遭。 想到这里,谢清商下意识將秦忘川与平日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比较——发现无论是仙门圣子还是世家传人,在此人面前竟都显得黯然失色。 没有丝毫可比性。 甚至和以往不同,无论是气场还是容貌,她都是弱的一方。 楚无咎將方才的衝突尽收眼底,他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像是自言自语般嘆道:“神瞳可真是方便啊。” 这时眾人行至一处岔路,三条幽深的通道延伸向不同方向。 楚无咎饶有兴致地看了眼秦忘川:“那么我们的大神子,走哪边?” 一直默默跟隨的谢清商眸光微动——这正是她等待的时机。 来前她早已研读秘境古籍,深知左边那条才是通往核心区的捷径。 她红唇轻启,正要开口—— “往左。” 秦忘川平静的声音先她一步响起。 那双金眸中清晰的映著大道的提示。 楚无咎等人毫不犹豫,当即转身向左走去,没有半分迟疑。 谢清商轻咬下唇,抬起的手缓缓落下,指尖在袖中轻轻蜷缩。 往左...確实是通往核心区域的正確方向。 但这一定是巧合——这几人明显就没进过这秘境,又怎能知晓真確的路呢,肯定是误打误撞罢了。 无妨,秘境还长,总会有她展现价值的时候。 然而接下来的路程,让谢清商越发难以置信。 每当遇到岔路,秦忘川总能不假思索地指出方向:“往前”、“右转”、“第三个洞口”。 而楚无咎等人竟也毫不质疑,仿佛他说的就是真理。 直到他们来到一处古殿中——眼前有左右两条岔路,墙壁上古老的符文都已风化了大部分。 这次秦忘川却道:“往中间。” 谢清商眸光骤然一亮——机会来了! 谢家专门解读过这条岔路上的符文,她清楚地记得此处正確答案是往右。 “往中间”根本是无稽之谈! 她正要上前纠正,却见楚无咎懒洋洋地甩了甩胳膊站出来: “行吧,既然神子发话了。”他回头扫了眼眾人,“谁来?” 第256章 別人眼中的女神 虽然这么问,但他那跃跃欲试的姿態分明在说“让我来”。 眾人默契地摇头。 “好嘞。”楚无咎咧嘴一笑,周身骤然爆发出雷光。 熔炉般的血气翻涌,他一步踏出,地面寸寸龟裂。 轰——! 隔空一拳,狂暴的拳风竟將厚重的岩层直接轰穿,碎石纷飞中,一条全新的通道被硬生生开闢出来。 通道尽头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古老林地。 虬结的树木高耸入云,而在林海尽头,一座漆黑的巨塔刺破天际,塔尖没入浓雾之中,散发著怪异的气息。 几人对此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叶凌川走近感受著通道內涌出的气息,若有所思: “这方空间灵力断绝,原来是为了藏一条路。” 云泽轩望著被轰开的通道,说:“算不得多高明的手段。早前遇过一处秘境,入口竟设在殿门牌匾之上。” “哦?”赵凌云闻言挑眉看向他,“那你当时是如何寻到的?” “天算万般,终不及我心一念。这等小把戏,简直不要太轻鬆。” 楚无咎回头瞥了云泽轩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讽:“装货。” “那你怎么没算到这儿能开条路出来?“ “此地灵力断绝,天机尽掩。虽然双天地法的传闻大概率是假的,但这秘境本身……恐怕还真藏著些门道。”云泽轩回答的毫无破绽。 有时候真不知道他是真算到了,还是没算到。 谢清商闻言眸光一亮,立即上前一步:“关於双天地法的传闻,我知晓一些內情……” 话音未落,叶凌川突然抬手按住棺槨,目光锐利地扫向四周密林: “那些稍后再说。” 葬仙棺上的淡金纹路微微发亮,他声音沉静: “有大傢伙靠近了。” 话音未落,林间骤然暗了下来。 一头十三境巨兽踏碎古木而来,周身覆盖著暗金骨甲,每一步都引得大地震颤。 它形似麒麟却生有三尾,每一条尾巴末端都燃烧著不同的道火——那双兽瞳死死锁定眾人,猩红长舌舔过獠牙,明显將他们当成了送上门的血食。 “是幽冥獓,上古异种。”叶凌川认出了来袭的巨兽。 他当即上前,背后葬仙棺悄然掀开一角,淡金触鬚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淡金触鬚即將探出棺槨的瞬间,秦忘川从后面走来,抬手將其按了回去。 “这头別吸了。”秦忘川目光扫过幽冥獓饱满的后腿,眼中难得露出满意之色:“听说此兽肉质鲜美,烤来吃正好。” 秦家大多数人都知道,自家神子不喜那些灵果,倒喜欢吃烤肉。 得益於此,叶见微练就了一身烤肉的本领。 十方妙法剑应声现世,抬手便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透明剑罡破空而去。 云泽轩凝视著那道剑罡,眉峰微蹙——力道太轻了。 秦忘川虽只有十二境,但以他的实力来说,斩杀十三境妖兽轻而易举。 只是这一剑的威势,未免太过收敛,应该只能破开骨甲。 然而下一刻,云泽轩的瞳孔骤然收缩。 剑罡过处,幽冥獓周身时空仿佛凝滯。 它那足以硬抗天劫的暗金骨甲,在剑罡面前如同宣纸遇刃般无声撕裂,连瞬息都没能支撑住。 但这並不是关键。 关键在於,那道剑罡在剖开妖兽身躯后,剑势竟刚好消散——仿佛早已算准只需这些许力道,多一分嫌浪费,少一分则不足。 比起剑势未减,削去一座山那般的震撼; 这种精准到毫巔的掌控,才真正令人脊背生寒。 楚无咎、赵凌云、叶凌川、云泽轩四人同时侧目,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好强! 剑罡过后,幽冥獓仍保持著扑杀的姿態向前衝出数丈,猩红兽瞳中的暴戾尚未褪去,便已蒙上一层死寂。 直到它前爪踏落地面的瞬间,庞大的身躯才沿著那道完美中线缓缓错开。 两半身躯依著惯性各自向前滑行,最终轰然倒地。 切口光洁如镜,半晌后才溅出血珠。 秦忘川收剑回眸,对眾人頷首: “生火吧,我来烤。” 直到浓烈的血气扑面而来,谢清商仍怔在原地。 “十三境大妖...就这么...死了?“ 她檀口微张,难以置信地望著那被一剑剖开的幽冥獓。 这片空间既然被刻意隱藏,就意味著其中定有某种珍贵之物,守护此地的幽冥獓自然也不简单。 气息不光是骇人的十三境,更是一只上古异种。 这等存在莫说是別人,即便是她遇上了,在护道人不出手的情况下也少不了一场苦战。 还未必能贏! 可这少年竟隨手一剑將它给秒了? 谢清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眼前这一幕彻底顛覆了她某种根深蒂固的认知。 幼时,家中老祖的那句低语莫名浮现在耳边: “清商,你天赋非凡,生来便该立於云端,俯瞰眾生,这是命运。” 老祖威严的教诲犹在耳畔,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 谢清商望著那道身影,此刻只想告诉老祖——別说俯瞰了。 在这几人面前,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仰望。 纯正的烤肉,自然不能用法器,得用灵木烟燻炙烤。 就在眾人准备生火烤肉时,谢清商轻提裙摆,主动上前拾取柴火。 这位向来被眾星捧月的清商仙子,此刻竟放下身段,素手拈起枯枝,仔细堆叠起火堆。 刚点著火,就听见身后林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譁。 “你確定清商往这个方向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 “绝对错不了!“另一人信誓旦旦,“亲眼所见,绝不会错!” 话音未落,只见一位身著月白锦袍的公子哥带著十余名隨从快步走来,腰间佩著流光溢彩的玉带,手中摺扇上的明珠在幽暗林间格外醒目—— 正是郭家嫡系子弟郭辰。 “清商!”郭辰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地上处理妖兽尸体的谢清商,顿时眼睛一亮,“可算找到你了!这秘境凶险万分,你怎能独自行动?” 独自? 旁边老实矗立的徐老二人闻言神色变了变,心想这郭家小子莫不是眼瞎,视我等为无物? 在场这么多人,他竟视而不见,眼里只有自家小姐。 这副模样让是旁人看了,还真以为和谢清商有什么关係。 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个狗皮膏药的追求者罢了。 郭辰快步上前,正欲接近谢清商。 谢清商眼见他动作,立刻起身主动迎了上来,恰到好处地拦在他与篝火之间。 此举並非为了迎合,而是唯恐这不知轻重的纠缠惊扰了身后那群人——尤其是那位正专注於烤肉的玄衣少年。 见秦忘川等人对此浑不在意,她这才暗暗鬆了口气。 隨后转回视线看向郭辰,眉头紧蹙,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声音冷得像冰: “滚!” 若在平日,她多少会顾及郭家的顏面,说话留三分余地。 但此刻——这些人可不简单,搞不好是这处秘境最大的机缘,容不得別人捣乱。 郭辰被她呵斥得动作一滯,脸上却立刻堆起无奈又宠溺的苦笑,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心上人: “清商,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 “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也配过问我的事?” 谢清商闻言眼底闪过明显的厌恶,这男人永远听不懂人话。。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寂静中,秦忘川隨手从幽冥獓后腿切下一片薄肉,指尖轻捻。 他垂眸端详著切口位置,对郭辰等人的到来恍若未觉。 “火候不够。” 这话本是对赵凌云说的。 毕竟几人此行未带僕从,都是赵凌云的兵人打下手。 然而还不得赵凌云有所动作,正在与郭辰对峙的谢清商闻声转身。 月白裙裾曳过尘土,毫不犹豫地走到火堆前蹲下。 她伸手拾起枯枝时,几缕青丝从鬢边垂落,在跳跃的火光中染上暖色。这位向来清冷的仙子此刻蹲在篝火旁添柴的模样,竟比任何时候都要生动真实。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郭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想到自己苦追五年的清商仙子,竟会在某天,因旁人一句话就屈膝俯首。 郭辰的视线终於从谢清商身上移开,第一次真正审视起篝火旁的眾人,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拔高、变形: “你们......是什么人?” 第257章 大家都会怕的,因为,这就是人 郭辰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人。 毕竟以清商的容貌天赋,身边从不缺追隨者,有几个年轻男子同行再正常不过。 往日里这些人都不过是衬托红的绿叶,他从未放在心上。 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这些人的眼神太过平静——不是故作镇定,而是真正视他如无物的漠然。 就连谢清商方才那个下意识的举动,都透著一股他从未见过的...恭顺? “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质问在篝火噼啪声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像石子投入深潭,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楚无咎正专心致志地调著佐料,赵凌云又召唤出几个兵人,云泽轩把玩著几颗星辉流转的石子,叶凌川则望著篝火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那个背对著他的玄衣少年,正將又一片薄肉放在鼻尖轻嗅,对身后的骚动恍若未闻。 这片死寂比任何回应都更令人难堪。 倒不是秦忘川等人刻意轻视——只是山岳从不会在意螻蚁的喧譁。 若这螻蚁当真吵得烦了,隨手碾碎便是。 多费唇舌反而掉价。 郭辰这才注意到场中情形,待他看清地上被一分为二的幽冥獓尸体时,脸色顿时一变。 这等妖兽存在,即便是他遇上了也少不了一场恶战。 可眼前这些人衣不染尘,气息平稳,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该明白——这群人,绝不简单。 可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係呢? 主要还是谢清商。 郭辰定了定神走近几步,但也没敢太过靠近。 “清商,以你的仙姿与修为,在这秘境中,不知正被多少人暗中注目。我在此处不远已备好营帐,一应俱全,总比在这...要好得多。”他在数丈外停步,朝著蹲在篝火旁的谢清商温声劝道。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全,101????????????.??????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郭辰这番话其实说得相当克制。 若不是顾忌这几人深浅难测,他早就直接上前將谢清商带走了。 毕竟眼前这情形实在令人费解——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深处,这群人竟连最基本的防护都不做。 没有警戒阵法,没有防御符篆,连个像样的营帐都没有,就这般隨意地围著篝火露天而坐。 若是有妖兽突袭或是歹人窥伺,后果不堪设想。 特別是谢清商这般容貌修为都绝顶的女子,竟也跟著他们在这荒野中仅凭一堆篝火度夜,这在他看来简直是对美玉的褻瀆。 谢清商看著郭辰那副自以为深情的模样,只觉得额角隱隱作痛。 这人永远分不清场合,永远活在自己的臆想里。 她突然起身,裙摆曳过地面,在郭辰错愕的目光中扬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他脸上。 “滚。” 郭辰捂著脸怔在原地,身后隨从正要动作,却被他抬手拦住:“清商,你听我说...” 话音未落,谢清商周身骤然迸发璀璨雷光。 万劫雷炉轰然运转,她拳锋裹挟著暴烈电芒重重击在郭辰胸口。 “砰!” 郭辰倒飞数丈,狼狈落地时胸口焦黑,满脸不可置信。 “这一拳是给你郭家留顏面。”谢清商指尖轻拢鬢边碎发,这个本该婉约的动作,却因她眼中未熄的雷光而显出惊心动魄的凛冽。 “若再靠近...下次出手的就不是我了。” 徐老適时向前一步,枯瘦的手掌间灵力暗涌。 这已是最后的警告——看在两家往日情分上不会取他性命,但若再不知进退,少不了要让他尝尝苦头。 郭辰被人搀扶著起身,目光在谢清商决绝的脸上停留片刻,又忌惮地看了眼始终静坐的秦忘川等人,终是咬牙带人退去。 只是临走时那眼神,仍带著不甘与痴缠。 一直看戏的云泽轩忽然轻笑一声,手指在肉块上戳了戳:“雷炉传的倒是快,连这些人都掌握了。” “好用自然传得快。无论是体修、剑修,又或者是別的道途都能很有用,想不流传都难。”叶凌川淡淡回应。 “確实精妙。”赵凌云操控著纸人伐木,“就是可惜有点挑人,雷属和我相衝。”说著,他转头看向秦忘川,“改进版何时能出?” 秦忘川垂眸看著滋滋作响的肉块,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到此为止了。若要再进一步,需另闢蹊径。” 眾人正討论著功法精要,楚无咎却望著郭辰离去的方向,难得露出几分悵然: “青春啊......真叫人怀念。” 这话一出,原本討论功法的氛围顿时散了。 “说起来,之前好像听说你和某家小姐走的很近,怎么后面没消息了?”叶凌川正翻著炭火,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抬头问道。 “哦,她耽误我修炼了。”楚无咎答得乾脆。 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 谢清商也在这时走近,靠著添柴火的动作竖起耳朵听著。 在眾人注视下,楚无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情情爱爱確实让人神往。但我怕——怕沉溺温柔乡,怕拳锋钝了,怕將来青史之上,寻不到楚无咎这三个字。” 楚无咎望著跳动的篝火,声音低沉了几分:“说起来,与她断乾净那日,正是从真龙秘境出来的那时。” “被某个人当头一脚,踢醒了。” 秦忘川撕下一块焦香的肉递过去:“这么说,怪我?” “当然怪你。”楚无咎接过肉块,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有时候还挺恨你的,要不是你,我也不必费力追赶,大可纵情享乐。” 他摩挲著手中焦香的肉块,“但若没有你,我断然达不到如今的境界。史上第二年轻的至尊——这名號落在我身上,可我……依然怕。” “怕被后来者超越,怕將来世人不闻我名。所以人都只会记得你,而不会记得与你同世的我…” 谢清商正低头添著柴火,指尖突然一颤。 当听到“史上第二年轻的至尊”时,她呼吸微滯,忍不住用余光打量楚无咎——这个看似散漫不羈的男子,竟有如此惊人的来歷。 楚无咎说著咬下一大口肉,突然整个人僵住,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这人……还真是半点烤肉的天赋都没有啊!”他指著手中的肉块,声音里带著夸张的震惊,“能把那么好的肉烤得这么难吃,你绝对是头一个!” 第258章 大道独行,路途自渡 他们闻言也咬下一口肉。 赵凌云刚咽下烤肉就皱紧眉头:“確实难吃。想不到无敌如你,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秦忘川自己也尝了一口,默默咀嚼著乾柴的肉质。 虽然的確是第一次烤肉。 明明是按照记忆中叶见微烤时步骤来的,怎么会那么难吃? “想多了,我也没那么完美。” 篝火映照著他沉静的侧脸,想到了楚无咎刚才所说,秦忘川顺势道:“我也有怕的东西。怕有一天...变得不再是自己。” 身体在蜕变,耳边在喧闹,仙骨的尽头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除了变得更无敌还能变成什么?”叶凌川一手拿肉,一手轻抚著地上的葬仙棺,“我就不一样了。” “其实你们可能不知道,在叶家,无论是天赋还是修为境界,我都是最差的。” “不是谦虚,是真的倒数第一。” “只是偶然被它选中罢了。若不是如此,我连坐在这的资格都没有。” “强的从来不是我,是它。” 叶凌川向来平静的眸子里漾开难以化开的愁绪。 这个总是沉默的少年,心底其实深藏著不为人知的自卑。 “你们结局未定,但我……总有一天,我也会像歷代执棺人那样...被它所吞噬。” “这可说不定。葬仙棺既认你为主,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控制她。”赵凌云轻声打断,指尖夹起一张符纸举到眼前,“倒是我们赵家这天符纸...” “赵家天符纸中,藏著起源大道的一道声音。每每施展符道,都能听见它在心底低语,像要把我拖进某个深渊。” “符道越精深,那声音就越清晰,未来是好是坏谁都不知道。”说到这里,赵凌云忽然顿了顿,转头看向云泽轩,“不像你们这些会算卦的,总能窥见一线天机。” 眼见眾人都或多或少说了关於自己的事,云泽轩犹豫片刻后,终是低声开口: “我,不喜欢下界人。” 一提到“下界”二字,他脸上就浮起难以掩饰的厌恶:“明明是我们十首拼死抵挡异族,可为什么总有杂碎把逆伐上天当作荣耀?” “他们只艷羡我们高居云端,却看不见脚下踩著多少异族的尸骨。安然享受著用鲜血换来的太平,却將这份庇护视为理所当然。” “我时常在想...既然那些螻蚁不识好歹,那不如直接断开通天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番话引起了秦忘川的注意,但他什么也没说。 倒是楚无咎闻言坐直了身子,眉头紧锁: “云泽轩,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无论上下界终究是同族,这等想法太过危险。” “危险?”云泽轩冷笑一声,眼中星辉剧烈震盪,“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念头,就是因为顾及弱者,我们才始终无法彻底剿灭异族。” “若他日我为帝,第一件事就是毁掉通天柱,任由那些杂碎自取灭亡;第二便是反攻异域,倾覆全部异族!” 毁掉通天柱! 这惊人之语让谢清商终於忍不住抬头。 目光扫过其余几人,他们虽然皱眉,对这番言语明显不认同。 但却没有一个人质疑! 毁灭通天柱,这真的有可能吗? 谢清商下意识地回头,求索的目光望向身后老者,徐老。 徐老面色凝重地微微摇头。 先前他只当这些人是上千州某个大世家的公子,此刻听著这些才猛地意识到——他们的来歷,恐怕远不止如此简单。 没有得到答案的谢清商回头继续望向眾人。 火光映照下,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著这群特別的人——强大、耀眼、各有执念,如此的...令人嚮往。 眾人在诉说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篝火噼啪作响。 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路在何方,也明白该如何走下去。 此刻的诉说,並非迷惘求索,而更像是一种確认——確认自己依然在这条路上,確认有人听见他们的坚持。 秦忘川望著跳动的篝火,忽然轻笑出声。 这声笑很轻,却让沉寂中的眾人都看了过来。 “原来,”他声音里带著奇异的轻鬆,“你们也会怕。” 仙骨蜕变带来的不安,在此刻消散不少。 原来不光是自己,別人也在桎梏中挣扎。 “这话应该我来说。”楚无咎挑眉看他,“原来无敌的神子大人也会怕。” 赵凌云笑著接话:“的確,知道你和我们没什么区別后,安心了不少。” “原来你和我们一样,都是人。” “既是人,就会败,你可別鬆懈。” 一阵轻鬆的笑声在篝火旁传开,先前凝重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说笑间,眾人一致决定將烤肉的重任交给叶凌川——毕竟谁都不想再尝秦忘川那堪称微妙的手艺。 他是怎么做到火候正好,却把肉烤得如同木屑那么乾的? 而谢清商正垂眸沉思,將自己与眼前这群人细细比较。 甚至都没有展现太多实力,他们为何会让自己產生嚮往的心思。 究竟差在哪? 是谈吐,还是心性? 忽然一块焦香的肉串映入眼帘。 谢清商抬头,正对上秦忘川那双金色的眼眸。 跃动的火光为他的金眸镀上一层暖色,却依然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疏离。 “说说吧,”秦忘川的声音平静无波,“之前你提到的,关於双天地法的事。” 谢清商的目光轻轻掠过篝火旁——楚无咎正和赵凌云为烤肉火候爭得面红耳赤,叶凌川专注地照料著肉串,不时撒上蘸料,云泽轩则投来了个厌恶的目光。 竟只有他,在这样喧闹的间隙里,还记得自己未说完的话。 心尖忽然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谢清商接过肉串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少年手指,微凉的触感让她耳根微微发热。 “双天地法的传闻是最近才冒出的,但这……不过是有人精心布置的骗局。”谢清商垂下眼帘,说话时,声线不自觉地放轻,带著几分刻意的温软。 “此方秘境中,確实藏著一件上古神物,来歷神秘,威能莫测。想来,是有人覬覦此物,却又苦於寻觅无门,才故意散布『双天地法』等诸多谣言,好借眾人之力寻得宝物,自己则坐收渔利。” “倒是好算计。”秦忘川眼底掠过一丝瞭然,心中冒出了个想法。 双天地法。 这东西真假其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拿到手中。 现在得知了它並不存在,但是—— 可以存在。 一个念头在心底悄然成形。 別人空口编织的虚妄,未尝不能在他手中化作真实。 第259章 既然这秘境藏了东西,那么模擬开始! “此等算计,虽算不得多么高明,但……足够阴险。” “这等阴险之人,必是打算在至宝现世时才会现身——这也意味著,在此之前,我们尽可放手寻找。” 谢清商说著,一双美眸不由自主地落在秦忘川沉静的侧脸上。 火光在他金色的眼眸中跳跃,仿佛能吞噬一切杂音,只余下专注。 她轻咬了一口焦香的烤肉,借这动作掩饰心绪的流转。 见秦忘川在听,就继续说道:“反过来,若我们真能寻到那件宝物,並早做准备的话……那这设局之人,反倒会成为我们的嫁衣。” 听著谢清商的话,徐老在身后频频頷首,眼中流露出讚许之色。 不愧是自家小姐。 然而,秦忘川却缓缓直起身,金色眼眸平静地看向谢清商:“我们?” 这两个字让篝火旁的空气骤然凝固。 谢清商握著烤肉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接话,只是低头小口吃著,试图將方才那句试探矇混过去。 她当然知道,从始至终,这些人都没把自己等人当做同伴。 恰在此时,叶凌川递来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肉。 秦忘川接过尝了尝,眼底掠过一丝讚许:“还不错,怎么烤的?” “就正常烤的。”叶凌川继续翻动著手中的肉块,“一开始烤时离火近些,虽然外表很快焦硬,但也能锁住內部汁水。之后拿远些,小火烟燻片刻足够。” 楚无咎闻言凑过来打趣:“想不到叶大少还有这手艺。” “在得到仙棺认主前,我过得可没楚少那么愜意。”叶凌川语气平淡,“经常飢一顿饱一顿,饿极了就去族中兽园偷猎。” “当然,也被逮到过几次。”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掩不住话里的辛酸。 “什么叫没我好?”楚无咎顿时激动起来,“你是不知道我圣体未醒时过的什么日子,就一片院子...” “滚滚滚!”叶凌川直接打断,说著还投去了个鄙视的眼神,“一片院子,你也是真说得出口。” 几人说笑间,秦忘川的目光又一次落回谢清商身上。 谢清商原本听得唇角微扬,见他看来立即敛去笑意,默默低下头——她已经做好了被驱逐的准备。 秦忘川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你跟著我们,又是打下手,又是出主意,所求为何?” 谢清商指尖微微收紧。 她明白这个回答至关重要,几乎决定了自己能否继续留在此地。 “我...”谢清商本能地想说別无所求,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真的是这样吗? 若真无所图,为何不跟著別人,偏偏要跟著他们? 方才郭辰诚意相邀时,她为何寧愿出手击退对方,也要厚著脸皮留在这里? 谢清商细细思索后,得出的真实理由却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就像男子会不自觉追隨美丽女子的身影,她也不过是被这几人出眾的容貌气度所吸引。 尤其是秦忘川——那张稜角分明的脸,那双深邃的金眸,还有那身凌驾眾生的气度,无一不让她心生嚮往。 简单来说就是:起色心了。 可这样的理由,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谢清商垂眸沉默良久,纤长的睫毛在火光映照下微微颤动。 她几次欲言又止,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衣角,终是鼓起勇气抬眸,声音轻若蚊吟: “名字...” 见秦忘川投来询问的目光,谢清商深吸一口气,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却比方才坚定了些许: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秦忘川闻言眸光微动。 “名字?”他手指摩挲著,开始思索起来。 气运加身后的他能清晰感知到,眼前女子与自己之间已然牵起朦朧的因果线。 一般来说。 她既提供了情报,赠予些酬劳便足以了结这段因果。 可若是告知姓名就不一样了。 名字是特殊的法。 一旦互通姓名,这条因果线便会愈发纠缠难解。 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他侧脸明暗不定。 就在谢清商以为会被拒绝时,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秦忘川。” 反正身上背负的已经够多了,再多这一段也无所谓。 “啊?”谢清商一时没反应过来,平日里玲瓏的心思此刻竟有些迟钝。 他无奈地侧过脸,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秦忘川。” 说完便不再看她,显然不打算说第三遍。 “秦忘川...”谢清商望著这张侧脸,在唇齿间细细咀嚼这三个字,总觉得莫名耳熟。 也难怪她不知——谢清商出关后便直奔秘境。 虽听闻上通天界有天骄设擂,却未曾细究。 毕竟这世间天骄如过江之鯽,今日你登顶,明日他称王,谁又记得清这许多。 因果既定。 她总算能安心留在篝火旁,真正加入了队伍。 夜色渐深,眾人聊的也越欢。 但秦忘川却在这时起身,独坐一隅,悄然唤出了系统面板。 要是想知道这秘境中到底有什么,最简单的做法就是—— 模擬,启动! 【陨星古境,定向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5】 【你曾是马家最年轻的十二境半尊。】 三个月前,你亲手栽培的堂弟马弘盛,与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宋雨安联手布局 他们在你衝击十三境的关键时刻出手偷袭,不仅让你破境失败遭受严重反噬,更反咬一口,污衊你为求突破不惜修炼魔功。 父亲马天擎震怒之下,將你赶出家族。 如今道途已断,至尊无望。听闻陨星古境中藏有凝聚第二天地法的机缘,於是来到此处寻找最后的希望,好向那对狗男女復仇!】 第260章 月下棋局与凤择新枝,每个人都在行动 与此同时的十方仙庭,通天家。 夜色渐浓。 通天挽月凭窗而立,那道纤细的身影几乎要融进沉沉的黑暗里。 少女微微仰首,目光越过层叠的屋檐,望向远方那根接天连地的巨大石柱,一时感嘆。 自从带著那枚龙纹玉佩回到家族,一切都不同了。 那些曾经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族人,如今见到她都会停下脚步,躬身行礼。 就连向来倨傲的三长老,昨日也破天荒地前来指导修行。 通天挽月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尊重,並非源於自身。 而是源於她身后那位神子。 “七小姐。”身后传来侍女子衿轻柔的呼唤。 本书首发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少女转过身来,那张尚带稚气的脸上,却有著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查得怎么样?”她的声音虽然稚嫩,但语气却沉稳得令人心惊。 纵使年龄尚小,但通天挽月经歷过的世態炎凉实在太多。 子衿压低声音:“大公子最近动作频频,暗中拉拢了不少人,似乎要在下个月的家族会议上对您发难。” 通天挽月闻言缓缓坐下,眸光微动。 这位新来侍女的话,她自然不会全信。 但那位大哥的性子,通天挽月再清楚不过——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毕竟自己活著便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还有...”子衿犹豫片刻,“大公子最近常往禁地跑,似乎在与守柱长老们密谈什么。” “守柱长老?”少女眸光一凝。 这些老顽固向来超然物外,连家主都要礼让三分。 大哥竟能说动他们? 不能在坐以待毙了。 想到这里,通天挽月展开桌上那捲势力分布图,取出图中夹著的一份名单交给侍女,声音平静:“去请这份名单上的人。” “就说我得了上好的星雾茶,请他们品鑑。” 子衿低头看了眼名单,略显迟疑:“小姐,这些都是不得志的旁系...”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些人,不值得费心拉拢。 “正因不得志,才更值得拉拢。”通天挽月望向窗外,银色的睫毛在月光下轻轻颤动,“雪中送炭,永远胜过锦上添。” 待子衿离去,少女才从怀中取出那枚龙纹玉佩。 她轻声低语,將玉佩贴在脸颊摩挲著。 “您给了我立足之地,我必不会让您失望。“ 少女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年纪尚小,根基浅薄。 若在以往,大哥绝不会给她成长的机会,定会在她羽翼未丰前就除去后患。 事实也是这样做的。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有这枚玉佩傍身,大哥短期內绝不敢轻举妄动——他比谁都清楚,若真伤了自己分毫,必將承受那位神子与秦家的滔天之怒。 这份威慑,为通天挽月贏得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她终於可以沉下心来,从无到有,一步步培植属於自己的力量。 就在这时,庭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七妹好雅兴。” 通天挽月眼神一冷,迅速將玉佩收回怀中。 只见她的长兄通天泽带著一眾隨从,不请自来。 “大哥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少女站在台阶上,娇小的身躯挺得笔直。 通天泽今日依旧是一袭华贵长袍,温文尔雅的表象下,眼神中却难掩焦躁。“为兄听说七妹最近很是活跃。” 他缓步上前,目光扫过书案上捲起的图纸,“不知是在谋划什么?” 少女唇角微扬:“不过是学些待人接物的道理,免得日后失了礼数。毕竟...”她银色的眸子直视著兄长,“这些从来无人教过我。” “道理?”通天泽冷笑,“拉拢旁系,结交长老,这也叫学道理?七妹,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通天挽月轻笑一声,银髮轻扬,“大哥倒是提醒我了。不知你可还记得,三个月前在祠堂说过的话?” 通天泽脸色微变。 他自然记得——那时他刚坐上继承人之位,当著所有长老的面,扬言要將这个罪血之女永远圈禁。 可现在,一切都因那位神子而改变。 “有靠山果然不同。”他眯起眼睛,“不过你要明白,外人终究是外人。通天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大哥说的是。”少女忽然展顏一笑,那笑容天真烂漫,眼底却是一片清明,“所以小妹正在努力学习,如何不让外人看了我们通天家的笑话。” 这话说得轻巧,却让通天泽眼中含怒。 “好,很好。”他强压怒火,“既然七妹这么有自信,那下个月的家族会议,为兄期待你的表现。” 他拂袖转身,却在迈出庭院时突然停步。 “对了,守柱长老们已经同意开启『通天试炼』。”他回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七妹既然这么能干,想必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吧?” “傍了个靠山,我確实动不了你,但若我拿出通天家的规矩,那位也管不著。” “那就好好挣扎吧,我亲爱的妹妹。” 看著兄长离去的背影,通天挽月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通天试炼——这是家族最严苛、也是最危险的考验。 古往今来,能通过者不足百人。 大哥此举,分明是要借通天家的规矩来坑杀自己。 “小姐...”子衿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担忧地望著她。 少女鬆开紧握的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 “无妨。”她转身走向內室,娇小的背影挺得笔直,“既然大哥出了招,我接著便是。” 夜深人静时,少女再次取出那枚玉佩。 凝视著其中游动的木龙,取出纸笔,开始给秦忘川写信。 不是求援,而是匯报——匯报这些时日的布局,匯报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选择回到了通天家,她就要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信任。 相较於通天挽月的艰难,另一边,凤清绝与洛灵汐就轻鬆许多。 中千州,雪云界。 凤清绝下界之后,並未立即前往玄黄界执行秦忘川交代的任务。 她先是派出了麾下最得力的暗卫去寻找閭映心,而后开始处理自己的要事。 只有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才能专心干別的。 这位曾立志伐天的女帝,此刻正端坐在雪云界皇都的望仙楼中。 玄色凤纹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烛光在她面前黯然失色,那份雍容华贵令人既想臣服又渴望征服。 但当她说出“各自散去”时,满座皆寂。 “陛下何出此言?”一位白髮老將颤声问道。 这位从宫中就一直跟隨的老僕,身上每一道伤痕都是忠诚的见证。 凤清绝垂眸轻抚茶盏:“我曾立下的宏愿,终究太过浅薄天真。” “天上过了,人也见了。那些人的確与我等不同,可居九天。” “本是前路迷茫——” “但我欠那人一份人情,已决意与他同行。” 说完,她抬眸环视眾人,凤眸中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劝阻的话就不用说了。若有同道者,可隨我前往,只是——” “这条路与从前那条浅薄之路不同,是真正的荆棘之途。前路艰险,恐將远超你我想像。” 第261章 痛苦吧,前行吧 应当是有一些人离去的才对。 然而令凤清绝意外的是,满座八十二人,无一人离去。 “我等追隨的,从来不是那个上天之誓,而是一个人。”一位青衣书生起身望向凤清绝,“一个拥有远大理想的人。” “纵使前路已改,吾等愿隨陛下同行。” 凤清绝静静凝视著这些熟悉的面容。 面上虽波澜不惊,心底却已泛起层层涟漪。 待宴席散去,余音犹在耳畔縈绕。 洛灵汐缓步走近,轻声道:“能让这么多英才誓死相隨,你確实不凡。“她顿了顿,“怪不得……公子会对你格外不同。” “格外不同?”凤清绝微微一怔。 回想秦忘川那始终淡漠的神情,实在看不出半分特別。 “自然。”洛灵汐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罗盘上,“那位可是秦家神子,高居九天的人物。素来只有帝族才够资格近身。” “而你修为平平、出身寻常,他却將如此重任託付於你——“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凤清绝:“这已是格外的不同。” “如此说来……”凤清绝嘆息一声,唇角泛起自嘲的弧度,“倒是我的荣幸。” 曾几何时,她自詡高高在上,如今却要与人同道而行还要感到荣幸的地步。 “自然是该心怀感激的。“洛灵汐正色道,“你现在尚不知『秦家』二字的分量。待你將来踏足仙庭便会明白——” 她望向天际,语气中带著敬畏:“见秦家,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寻常人听到这番话,多少会心生怯意。 但凤清绝只是平静地抬眸:“当然,我会去看的。” “用这双眼睛,亲自去看。” 凤清绝在宴会结束后,给眾人留了些休整的时间,自己却片刻未停,径直前往中通天界新立的川流阁。 她很清楚,要想收服那个归乡人的组织,空有言词远远不够。 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根基。 刚到秦城就听川流阁刚到了一部特殊功法。 然而当凤清绝找到这本功法时却怔住了。 《万劫雷炉》 书架上那本与她怀中的別无二致。 不……她怀中这本还要更加精妙上面密密麻麻的批註让功法愈发完善。 “秦家的功法……都是他所创?” 直到此刻凤清绝才真正明白秦忘川当初那句话的含义。 他真的早已走在万法归源的道路上。 之前的灵力熔炉就已经走向了很多地方,那这万劫雷炉又能走多远? 真有朝一日是否真能流遍诸天? 凤清绝凝视著手中《万劫雷炉》,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样宏大的道途,这样令人心驰神往的理想——她渴望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可秦忘川交代的任务,却是去收服两个组织,吸纳那些有伐天志向的人。 她不明白,为何他要让自己去做这毫无意义的事。 “你手中是何物?” 一个激动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不等回答,手中万劫雷炉的原本便被一把夺过。 “有注释.…这、这是原本!你从何处得来?”疯道人双手微颤仔细端详著书页。 凤清绝下意识想夺回,却在对方炽热的目光中顿住:“这好像不关前辈的事。” 她自然知晓眼前之人是谁,通天司南,又名疯道人。 川流阁的掌权者。 疯道人顿时瞭然激动道:“此物乃无价之宝!我用三株千年灵药和一枚七转丹药与你交换如何?” 七转丹药——在中千州堪称至宝。 对急需提升实力的凤清绝而言確实极具诱惑。 但凤清绝只是轻轻摇头:“既然前辈称其无价,七转丹药怕是不够。”说著,趁机將功法抽回,贴在怀中。 丹药固然珍贵,但比起这本承载著他亲笔推演的功法,终究逊色几分。 更重要的是,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这是独属於她的东西。 疯道人咂咂嘴,又提出几个优厚条件,但凤清绝依旧不为所动。 见她始终不鬆口只得悻悻离去临走前仍不忘叮嘱:“这东西千万要好好保管,若何时改变心意儘管来找老夫,条件任你开!” 待他离去凤清绝继续在阁中瀏览无意间发现另一部功法——《寒蜃楼》。 翻开书页她不禁愣住。 这分明是她与秦忘川……不,应该是庆忘川对决时,使用的寒气分身之术的改良版。 “凝结寒冰,製造幻影,诱敌的同时隱藏本体。四周光越亮效果越好,可与其他功法搭配,任何属性灵力都可使用。” 凤清绝嘴上念著,心中越发惊讶。 “这……怎么可能?” 因为之前她使出的,可是圣体所觉醒时获得的秘法。 並且在白天正午时才能使用,怎么可能看一眼就...而且还是改版... 最最恐怖的是,这《寒蜃楼》在川流阁属於不入流的那类! 就真的只是一个隨意念头创造出的產物。 凤清绝越是翻阅,就越发心惊。 之前的太初葬神、斩道、双熔炉,都是从別人那里传来的。 而如今,她在这里看到了完整的秦家的法,秦忘川的法。 “兵人术,由纸人术衍变而来。” “界定有无,兵人术配套功法,可隱匿自身与兵人,省去了收放兵人的麻烦。” 哪怕拿出一部都足以开宗立派的功法,在此竟如寻常典籍般陈列。 名副其实的万法源流之地。 “很惊讶吧?” 身旁突然传来道声音。 凤清绝转头,只见顾天野坐在地上,一手抓著个灵果咬了一口,一手捧著功法专注研读。 这位向来骄傲的圣体,此刻眼中不见往日的桀驁,反而透著一种清明。 “之前我还对没有与你交手感到可惜,但一念之差,我先去找了他。”顾天野说著,没有抬头,目光仍停留在书页上:“那晚,我才见识到了什么是天上天,人上人。” “这天地竟如此广阔,我的路……还很长。”他终於抬头,好奇地看向凤清绝:“听说你去了上千州,见到了什么?” 面对这位曾经的劲敌,此刻似乎走在同一条求证道路上的“同行者”。 凤清绝没有吝嗇分享。 她缓缓地,將自己在上千州的所见所闻,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道出。 庆望川的真实身份是天上天,十大帝族秦家的神子——秦忘川。 那日他不光在上千州摆擂,连败无数天骄。 甚至最后还以半尊之躯对连败两名至尊,其中一个还是六字天地法。 最后……一剑斩落悬空古城。 第262章 超绝薪资福利收服归乡人 顾天野安静地听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握著功法的手指微微收紧。 待凤清绝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不知是苦笑还是讚嘆的弧度。 “真是个怪物。” 千言万语,所有的震惊、感慨、难以置信,最终都只凝练成了这最简单直接的几个字。 但紧接著,顾天野眼中那簇火苗再次熊熊燃烧起来,比之前更加旺盛。 他看向凤清绝,眼神锐利而明亮。 带著一种不掺任何杂质的、纯粹的嚮往和战意。 那是属於少年人的、被打倒后也要一次次爬起、一次次向前挑战的倔强与热血。 “我想再与他交手。” 凤清绝望著顾天野眼中的火焰,清晰感觉到这个人不一样了。 那股被挫败后淬链出的纯粹战意,远比之前更加棘手,更加危险。 他会变得更强。 凤清绝没有说出口,她其实,也想跟秦忘川再交手。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忽然低低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顾天野皱眉。 凤清绝抬手轻掩唇角,眼中却漾开清浅的笑意:“没什么,只是突然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那些仙庭的天骄们,为何要与他开启一场大战。”她望向远方,声音很轻,“我们,都一样。” 都一样不甘,都一样想要追赶那道遥不可及的身影。 都一样在见识过真正的天高海阔后,再也无法安於现状。 顾天野先是一怔,隨即也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带著几分释然,几分惺惺相惜。 “是啊,都一样。” “下次,再与他交手吧。” “堂堂正正,手段尽出,败了……那便下次,下下次。” 话音散在风里,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本该在各自的道路上稳步前行,却偏偏在最该安逸的年纪,遇见了最惊艷的人。 那份不甘与追赶之心,在胸膛里灼灼跳动。 三日后。 凤清绝准备完毕,带著洛灵汐一眾人来到玄黄界。 循著罗盘指引,来到北域一处荒芜山脉。 此处荒无人烟,只有一处水瀑奇景。 洛灵汐站在队伍前列,神识一扫,立马发现水瀑下藏著一方空间:“是这里。” 一行人破开水幕踏入其中,入眼是一座古朴的石殿。 十几位装束各异的男女或坐或立,见她进来都投来审视的目光。 “你们就是张三所说的新人,这数量未免太多了点吧?”一个倚在石柱上的蓝袍青年直起身投来戒备的目光。 旁边把玩著纸扎小人的红髮少女接话:“从哪穿来的?” 一位白髮老者温和地说:“小姑娘別紧张,这里都是穿越者。我们没有首领,各自行事,只是抱团取暖。” 凤清绝並不知道什么是穿越者,也没有回话,沉默地扫过殿內眾人。 左侧三个青年气息迥异——一人周身剑气繚绕,显然是剑修;一人气血如龙,走的是体修路子;还有一人身后浮著符籙虚影,分明是符修。 而最令她警惕的是角落右侧独坐的刀客杀气凛冽,刀意已臻化境。 这些人虽然气息各异,但修为並不高,而且彼此间界限分明,显然並不团结。 “能行。”她心中瞬间做出判断。 既然秦忘川要她收服这些人,又没规定方法,那何必浪费口舌? 直接出手镇压了便是! 凤清绝体內灵力开始运转,明显想要出手。 洛灵汐皱了皱眉,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准备先发制人的剎那。 “凤小姐,方法错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殿內阴影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黑袍人缓缓抬头,肩头绣著的秦字在昏暗光线下流转著淡淡金芒。 很明显,是秦忘川的人。 望著这个人,洛灵汐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果然,以公子的才智,不会允许如此莽撞之举。』 突然出现一位强者,殿內气氛陡然凝固。 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有人已握紧兵刃,更多人则绷紧身躯,隨时准备四散而逃。 凤清绝眸光一颤,望著这突然出现的人,凌厉之色稍纵即逝:“他不信我?” 暗卫轻轻摇头,黑袍在夜风中纹丝不动:“看来凤小姐没听我的话。” “並非是殿下不信你,而是你的方法错了,仅此而已。” 说完,他转向严阵以待的归乡人眾人,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山谷: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殿下暗卫之一,名十九。” “我家殿下是仙庭的秦家神子,秦忘川。”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有人面露茫然,但也有人眼神闪烁。 “说这话不是威胁。”十九继续说道,“殿下说,他在仙庭的家底雄厚,足以庇护诸位安稳修行。“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归乡人的脸庞:“你们每一个都很强,都是很好的助力,所以想招揽各位。” “我家殿下说了,只要诸位愿意加入,每月一万极品灵石,並且每个月有十天休息。若是工作外,或者休息时间有安排,都能另加灵石。” “当然,灵石都由这位凤仙子支付。” 凤清绝猛地瞪大眼睛,正要开口反驳,却对上十九意味深长的目光。 “能做到的吧,凤仙子?” 她咬了咬唇,知晓这是秦忘川的考验,最终只是冷哼一声: “我知道了。” 十九顿了顿,再次望向眾人,一字一句道:“不光如此。凡归顺者,可即刻调动秦家暗卫,为诸位了结生死大仇,解救至亲至朋於危难。此刻点头,今夜便能见到仇人首级。” “最后。我家殿下承诺,若有朝一日他超脱於世,就送各位回家。” “若不愿意,大可离开,绝不阻拦。” 秘境中一片寂静。 一个中年男子颤声问道:“当真能送我们回家?” 穿越者,这是一个很好的词。 当然,前提是有金手指的话。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金手指、既无过人天赋,也无深厚根基,只能在这方天地间艰难求生。 就真的只是穿越到这方世界的普通人罢了。 十九頷首:“这里的『回家』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我家殿下的確是这样说的。” 另一个背著巨剑的壮汉冷笑:“说得轻巧!我仇家乃是十五境神尊,你们真能取他首级?” 面对这等质疑,十九抬手虚按。 “嘭——” 壮汉当场爆成血雾,惊得眾人齐齐后退。 下一刻,十九屈指一弹,一滴金芒没入血雾。 碎肉残骨竟在金光中重塑人形。 壮汉踉蹌落地,满脸惊骇。 “莫说区区神尊,便是诸位心有牵掛、欲与爱人故人重逢——哪怕阴阳两隔,只要尚存一缕残魂半片尸骨,我秦家亦可令其塑肉身、聚神魂,再续前缘。” 十九说著,目光扫过眾人,“还有谁质疑?” 话音落下,当即便有个瘦弱青年衝出人群,扑通跪地:“我入职...加入!” 他颤抖著从纳戒中取出一具冰棺,隔著寒冰轻抚棺中女子的面容:“只要能復活我爱人,这辈子当牛做马都行!” 这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顿时激起层层涟漪。 “清道夫最近到处围堵,有个靠山总比等死强......” “我加入!” “也算我一个!” 十九唇角微扬,转身对凤清绝躬身:“凤仙子,我家公子已为您铺好路。接下来如何做......”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就看您的了。” 凤清绝微微頷首,转向十九: “回去告诉他,我会做好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待十九离去,洛灵汐对凤清绝浅浅一笑:“每人每月一万极品灵石,公子他一开始就丟了个大难题。” “总比上天容易。”凤清绝上前一步望向眾人,高声道:“我叫凤清绝,从今日起你们就归我管。” “我们接下来的目標是——伐天。” “但不是真的伐天,而是借著这个目標,吸纳更多的人,做大做强!” 第263章 模擬继续,马弘昌的故事 “归乡人已收服。” 上千州,陨星古境內。 秦忘川自然收到了已经掌控归乡人的消息。 穿越者......这个群体確实特殊。 他们带著异界的知识与眼界,往往能掀起意想不到的波澜。 杀是杀不尽的,越是压制,反而越容易催生变数。 堵不如疏。 而且穿越者和本地人比起来可要好收服多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灵石给够就行。 一句话,养著他们不用多少灵石。 但放他们出去,可就要遭老罪了 目光回到系统。 【模擬继续。】 【你曾是马家最年轻的十二境半尊,马弘昌。】 三个月前,你亲手栽培的堂弟马弘盛,与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宋雨安联手布局 道途尽断,至尊无望。听闻陨星古境中藏有凝聚第二天地法的机缘,於是来到此处寻找最后的希望,好向那对狗男女復仇!】 【进入秘境第0日】 你破境失败,气息微弱,生怕別人抢夺你偶然得来的陨星令,所以离秘境入口远远的。但即便如此,你还是感觉到了几股目光。 但很快,这些目光就转移到了突然出现的五位少年身上。 你对这些世家公子没什么感觉,只是暗嘆一声:“看来可以安全进秘境了。” 【进入秘境第3日】 你在星雾林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牵动著旧伤。 但你没有一丝停歇,甚至没有去寻找机缘。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因为你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一直如附骨之蛆黏在你身上。 “但愿是错觉。” 【进入秘境第7日】 突然,前方身后传来熟悉的马家剑诀波动——是追杀者! 如今你真实修为不过十境,肯定不敌。 立即催动秘术,藏身於一棵枯死的星纹木树洞中。 三名马家暗卫从你藏身之处掠过,为首者竟是曾经对你毕恭毕敬的马六。 “仔细搜!公子有令,绝不能让他活著出这秘境!” 是马家人,他们果然追来了! 你屏住呼吸,直到他们远去才敢喘息。 “要是我我破境成功,区区马六...”戾气在你眼中一闪而过,但你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而是更加小心的继续上路。 “现在不是时候,只有重新凝聚天地法,我才能復仇!” 【进入秘境第10日】 你在灵泉边疗伤时,泉水突然翻涌。 谨慎地退到安全距离观察,发现泉底升起一座残破石碑。 待確认没有陷阱后,才上前辨认出这是某位前辈留下的传承。 你坐在泉水运行功法,身上的伤势开始恢復。 但这边的气息果然吸引来了周围的马六等人。 你不做停留,迅速撤离。 【进入秘境第15日】 这五日你一直在星雾林中迂迴行进,一边研究之前在灵泉中得到的功法。 后来才发现,这功法需要搭配那眼灵泉,不然就是废纸。 “白高兴一场。”你心中惋惜,但也没有沮丧。 想著反正功法在手,灵泉对別人无用,之后回去也不迟。 【进入秘境第19日】 你在一处岩缝中发一颗朱红的紫阳赤参果,这东西对疗伤大有用处。 但旁边守著只十境妖兽。 “以我如今的实力肯定不是这畜生的对手,等个机会。” 你耐心观察整日,趁妖兽夜间外出觅食时,采了果后便立即离开。 【进入秘境第21日】 你发现一个修士打造的洞府。经过半日观察確认无人跟踪后,才进入查探。 虽然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但一些防御阵法还在运行,刚好可以修整,同时炼化紫阳赤参果。 【进入秘境第22日】 你成功炼化炼化紫阳赤参果,顺势突破至十一境。 长呼一口气后退出打坐状態,突然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声:“遭了!” “马六那些人大概率还在周围,我此时突破岂不是暴露自己...” 你不禁暗骂自己大意。 万万没想到,这紫阳赤参果药力竟如此恐怖,能助自己突破。 若是提前布下阵法遮掩气息,又何至於陷入眼下这般险境。 出洞府的剎那,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马六带著十余名暗卫呈扇形散开,脸上带著猫捉老鼠的讥誚。 而最刺眼的,是站在他身旁那抹熟悉的白衣——正是背叛自己的青梅竹马宋雨安! 面对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四目相对的瞬间,你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跑。 现在唯有活命,未来才能报仇! “拦住他!” 劲风从背后袭来。 你刚突破的境界尚未稳固,在数名暗卫的围攻下很快被制住,重重按倒在地。 宋雨安缓缓走来,裙裾拂过染血的地面。 她手中匕首淬著幽蓝的寒光,那双盛著星星的眼眸带著冷意:“终於逮住了,废了好一番功夫。” 你望著这个曾与你立下白首之约的女子,喉间梗著千言万语。 然而不等开口,心口便传来刺骨冰寒。 匕首精准地刺穿心臟,灵力迸发,將心脉彻底粉碎。 “为...什么?”你呛出大口鲜血,视野开始模糊。 宋雨安俯身凑近你耳边,指尖轻抚著小腹,唇边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为什么?因为这里怀著弘盛的孩子呢。” 你瞳孔剧烈收缩,鲜血从唇角不断涌出。 “你太无趣了,只知道练功,只有他懂我。”宋雨安轻笑著,指尖划过你冰凉的脸颊,“你还不知道吧?当你在前院练剑的时候,我就在你寢殿与弘盛缠绵。连你最爱的那方青玉案......都沾过我们的痕跡。” 你目眥欲裂,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 “马家只需要一个天才。”她缓缓直起身,用绣著並蒂莲的绢帕擦拭指尖血跡,“要怪就怪你......既耀眼得碍事,又愚蠢得可笑。” 那方绣著並蒂莲的绢帕轻飘飘落下,在触及你染血面容的剎那。 记忆如走马灯般开始浮现。 时光仿佛倒流回三十五年前的马家后院。 春日海棠树下,七岁的宋雨安攥著你的衣袖,仰起稚嫩的小脸:“弘昌哥哥,听说外面的世界有会发光的海,比月亮还高的山......我好想去看看。” 九岁的你认真削著木剑,闻言抬头:“好啊,等我努力修炼,就带你看遍四海八荒。” “可是......”她不安地绞著衣角,“听说外面有很多坏人。” 你举起刚削好的木剑,笨拙地舞了个剑:“怕什么!我会成为马家最强,谁敢欺负你,我就把他打得落流水!” 她破涕为笑,从怀里掏出方绣著並蒂莲的绢帕塞进你手心:“那说好了!这方绢帕就是信物,等你成为马家最强那天,我们就去看四海八荒!” 绢帕浸透温热的鲜血,模糊了並蒂莲的纹样。 你涣散的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她转身时毫不留恋的裙摆。 【你死了。】 第264章 模擬外插手,倒果为因 【模擬结束。】 最终成就:碎莲之誓。 结局:曾许她四海八荒,却葬於咫尺天涯。最锋利的剑,斩不断淬毒的缠绵。 (评语追加:你还记得幼时的约定,那她呢?)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42年寿命。 2:紫阳赤参果。 3:本源+520。 秦忘川看完整个模擬,轻嘆一声:“倒是个苦命人。” “將她人梦想化为自身前进的动力,这行为虽值得夸讚,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他微微摇头,“若连本心都要依託他人,又如何能登临绝顶?” 说完,秦忘川望向奖励。 紫阳赤参果——这东西在別人眼中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灵果,既能疗愈暗伤又可淬链体魄。 但在秦家的库藏,这等品级的灵果连入库的资格都没有。 意念一动: “我选三。” 隨著话音落下,磅礴的本源之力如星河倒灌,涌入他四肢百骸。 仙骨上的金纹流转生辉,在肌肤表面映照出万千道韵。 【当前本源:97.6倍】 秦忘川感受著体內的本源之力,唇角微扬:“终於接近百倍了。” 不光是模擬,之前问道宫做任务获得模擬次数的时候,也能获得一小部分本源奖励。 目光扫过系统界面,还剩五次模擬机会。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 毕竟,这次实在没拿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陨星古境,定向模擬开始。】 【剩余模擬次数:3】 【你曾是马家最年轻的十二境半尊,马弘昌......】 【模擬暂停。】 “等会?!”秦忘川望著这熟悉的名字,眉头微蹙。 他指著系统面板上马弘昌三个字,质问道:“系统,这人刚才不是已经模擬过了吗?” “还能重复的?” 【显然宿主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了,我得想想怎么回应他。】 【已思考(用时0.1秒)】 【回宿主,本系统无权查看模擬內容,且不存在『马弘昌』这个人。每次模擬的对象都是宿主本身。】 【还请宿主拋弃幻想,脚踏实地,隨本系统一起称霸世界。】 “还称霸世界呢,跟著你不掉阴沟里就不错了。” 秦忘川揉了揉眉心,这系统又在犯蠢了。 还沉浸在它那个设定里呢,什么模擬宿主,模擬个蛋吶。 东一下西一下,还能重复! 不过仔细想想,確实没规定不能重复模擬同一个人。 既然次数已经消耗,他只好继续观看。 【模擬继续。】 前面的都和之前一样,变故在第22日。 【进入秘境第22日】 你成功炼化炼化紫阳赤参果,刚踏出洞府便被马六等人围住。 你转身便跑。 “拦住他!” 劲风从背后袭来,很快就在眾人围攻下被重重按倒在地。 宋雨安缓缓走来,裙裾拂过染血的地面。 她手中淬著幽蓝寒光的匕首在微微发颤,那双曾盛满星子的眼眸此刻泪光盈盈:“弘昌,对不起......” 就在剑锋即將刺穿你心口的剎那,一道玄袍身影从林中缓步走出。 马六等人立即警觉,数把长剑齐刷刷指向来人:“什么人?!找死!” 然而他们话音未落,只见那人轻描淡写地虚空一点—— 十余颗头颅齐刷刷落地,鲜血如瀑喷涌。 唯独宋雨安惊恐地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下一刻,她的头颅也高高飞起。 你惊讶转头,刚摆出战斗姿態,就突然与他对上了视线。 “君子当以自强不息。” “变强,然后復仇吧。” 说完,他缓步消失在林中,仿佛只是路过一般。 你怔怔望著满地尸骸,反覆咀嚼著这两句话,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转头望去,只见昔日青梅宋雨安的头颅滚落在地,那双曾盛满星星的眼眸此刻圆睁著,凝固著惊恐与不甘。 你在尸首前驻足片刻,终是俯身,为她闔上双眼。 “我不怪你变心,甚至可以祝福你。”指尖拭去她眼角的血痕,“但你不该害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啊...” 做完这一切后,你感觉心头有块石头落地,心胸顿时豁达。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意思,但他说的有句话没错。” “君子以自强不息。” “我要变强、復仇,然后,自己去看那些四海八荒。” 利落收走所有储物袋,你头也不回地没入密林。 【模擬暂停】 “『我』看了之前模擬的內容后决定帮他一把,所以才出现在这?”秦忘川望著这一幕点点头,倒也不意外。 毕竟如果不帮他的话,模擬又要在这里中断了。 白白浪费两次次数。 问道宫的人还在挖矿,现在每一次模擬都很重要。 想罢,秦忘川的目光再次落在马弘昌身上。 “虽然还是之前的那个目標,但这个人现在只为自己而活。” “拿得稳,放得下。” “不错。” 【模擬继续】 【进入秘境第23日】 追杀你的追兵虽然死了,但你並没有因此放鬆警惕。 先是用马六等人携带的丹药稳固根基,隨后稳步前行。 【进入秘境第35日】 途经一片水潭时,你注意到中心浮岛上有株千年灵草。 但那里聚集著三批人马正在对峙。 你默默计算得失:“此物虽好,但此行的目標始终的双天地法。” 最终你选择绕道而行,开始接近秘境核心。 【进入秘境第42日】 这日,秘境核心巨大而古老的殿门逐渐显现,所有修士都爭先恐后地朝那个方向赶去。 你也隨著人流前往。 【进入秘境第43日】 你因旧伤在身,慢別人一步。 抵达时,殿门前已有数人接连通过三道试炼光幕。 而在那些成功者之中,你一眼就认出了那道熟悉的玄袍身影——正是当初在绝境中出手相救的神秘人。 第265章 潜力非凡的准帝兵——天悬丝 【进入秘境第43日】 你站在殿门前,望著那道熟悉的玄袍身影。 他似乎感应到你的注视,回头对你微微頷首,隨即转身面对最后一道考验。 最后一道考验不考天赋,不考实力,只考『缘』。 所以考验是:猜字。 猜一个字,猜对门才会开启。 有人说这秘境之前没有出现过这门,是不是这才是真正的至宝所在。 那玄袍男子与同行之人接连猜了几个字,都错了。 又有越来越多的通过先前考验的修士们轮流上前,尝试著各种字眼。 “开!” “道!” “缘!” 均以失败告终。 一位老修士猜测:“既然是陨星秘境,或许与星有关?” 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进入秘境第44日】 因为玄袍男子等人已经將先前的试炼毁去,所以你通过的异常轻鬆。 你来到门,上前两步,沉吟片刻后开口:“我。” 石门依旧沉默。 你不死心,又试了几个字眼,却都无功而返。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进入秘境第52日】 接下来的四天里,眾人尝试了各种可能。 有人猜测需要特定的音调,有人觉得要用古语发音,甚至有人搬来古籍逐一尝试上古文字。 有人提议强行破门。 【进入秘境第53日】 强行破门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三位十三境修士联手一击,不仅没能撼动石门,反而被反震之力所伤。 这让大家意识到,里面的至宝绝对不简单。。 【进入秘境第54日】 转机出现在一个稚嫩的少年身上。 他原本躲在人群后方,直至最后才上前来说了两个字。 “纺。” “丝......” 就在所有人以为又会失败时,石门突然绽放柔和光芒,少年的身影瞬间消失。 “丝?为什么会是『丝』?”眾人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 你心中暗道一声遭了,“要是他先进去把里面的机缘细节一空,那我...” 【进入秘境第59日】 这五天里,眾人疯狂尝试与“丝“相关的字眼。 “情丝”、“蛛丝”、“蚕丝”......却再无一人成功。 石门在传送走少年后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你注意到玄袍修士始终在静静观察,他的目光偶尔扫过石门上的纹路,那些看似隨意的痕跡似乎暗藏玄机。 【进入秘境第60日】 第六日,石门突然自动开启。 早已等候多时的修士们顿时如决堤洪水般涌入大殿。 殿內空间远比外界所见更为恢弘,穹顶高悬如夜空,点缀著明灭不定的星辰光辉。 那最早进入的少年此刻正躲在一根石柱后,却还是被眼尖的修士发现。 十余人立即將他团团围住,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手中那捲流转著金色光晕的书册。 “小子,识相的就交出宝物!”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率先发难,蒲扇般的大手直取少年腕脉。 少年脸色煞白,仓促间將金册举至胸前,厉声喝道:“天悬丝!” 话音方落,原本一根缠在他手腕,细如髮丝的金线突然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穿梭闪烁。 冲在最前的几名修士身形骤然僵住,隨即如破碎的瓷偶般四分五裂。 后方几位十三境强者反应极快,周身立即浮现出各色天地法相。 金线撞击在法相光幕上迸发出刺目光华。 你隱在人群后方,看得分明。 这天悬丝竟能轻易斩杀十二境修士,连十三境强者都需唤出天地法,果真是惊天至宝! 就在眾人惊魂未定之际,那少年已脚踏金线凌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向殿外遁去。 “想走?” 一直不知道从哪走出的灰衣老者突然动了。 只见他袖袍轻拂,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掌印破空而出,后发先至地印在少年背心。 少年身形剧震,手中金册脱手坠落。 老者身形如鬼魅般闪现,將那金册与金线一同收入袖中的同时,身后浮现出一面铭刻著玄奥符文的青铜圆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者睥睨著下方目瞪口呆的眾人,朗声长笑,“多谢诸位替老夫寻宝了!” 圆盘急速旋转,绽放出炽烈银光。 待光芒散尽,老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殿內尚未平息的灵力波动,以及满地狼藉的尸骸。 你摇了摇头,继续在殿內寻找。 双天地法才是你此行的目標,这些至宝爭夺与你无关。 【进入秘境第64日】 你在秘境核心搜寻了整整五日,踏遍了每一处偏殿,翻看了无数典籍,却始终找不到双天地法的线索。 期间你偶得几桩机缘,但这远远不够。 望著远处仍在爭夺其他宝物的人群,你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进入秘境第65日】 站在秘境出口前,你回首望去。 群山依旧,云雾繚绕,只是物是人非。 此行虽然修为有所精进,但未能凝聚天地法,终究是徒劳。 没有天地法,你永远无法真正復仇。 “难道此生就要这样放弃?” 不,你握紧拳头。 即便没有天地法,你也一定要找到其他方法。 那些背叛你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深吸一口气,你毅然踏出秘境。 阳光有些刺眼,前方的路还很长。 【模擬对象离开秘境】 【模擬结束】 最终成就:怀仇未遇者。 结局:你心怀仇恨,只顾著寻找虚无縹緲的机缘,却不知已经错过了最大的机缘。 (评语追加:若你能主动找上之前帮过你的神秘人,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请选择以下奖励继承:】 1:42年寿命。 2:法宝:天悬丝(无品阶;无配套功法)。 3:本源+670。 秦忘川的目光瞬间被第二个选项吸引。 “无品阶?”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模擬中那人仓促间得宝,远未炼化,驱使起来竟已切金断玉,连斩数名十二境修士。 此宝之神异,可见一斑。 “我选二。” 话音方落,一团金线悄然浮现於他掌心。 这金线平平无奇,既无神光流转,也无道韵瀰漫,与寻常丝线別无二致。 “等等......”秦忘川反应过来。 “正是这毫无气息的特质,反而显得极不寻常。” 尝试著轻轻拉扯,金线並未扯断,反倒是手掌被割两道血痕。 秦忘川看著掌心渗出的血珠,心中有些诧异。 以他初步觉醒的仙骨之躯,已经能正面抗衡天地法。 但这金线竟能轻易破防。 要是別人来,仅是拉扯那么会功夫,两只手掌怕是会被切开。 “看威能应该接近准帝器,但其中並无器灵,真实品阶应该在圣兵左右。” 秦忘川指尖轻抚金线,“可惜没有配套法诀,难以发挥其威能。” “不过既已知晓那本金册的存在,待进入秘境取得便是。” “没有器灵的圣兵……倒是个稀罕物。” 一般来说,器本身的威能並不高,大部分的威能都是器中之灵所发挥的。 但这东西没有器灵就已经到了圣兵的程度。 若是诞生器灵,未来躋身帝兵、乃至帝兵之上的不朽帝兵也並非没有可能。 帝兵现,万道崩。 更不用说不朽帝兵了。 第266章 天地法神力口牙! 回到队伍中时,眾人仍在交谈著。 秦忘川走近,下意识扫过谢清商身后的徐老,目光瞬间定格。 模擬中,最后出现夺宝的那名老者身穿灰袍。 而徐老的衣服,正是一身灰袍。 “秦公子?”谢清商察觉到他视线,回头看了眼徐老,“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事。”秦忘川淡淡应道,心中却不打算放过这个细节。 若只是衣著相似尚可说是巧合。 那模擬中的另一个问题又如何解释? 从爭夺天悬丝到结束,自己等人都没有出现。 正常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但倘若那个散布谣言、吸引他人前来秘境寻宝的幕后之人,就潜藏在这支队伍里,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不是没出现,而是被队伍中的某人诱导了。 被引去了別的地方,与天悬丝失之交臂。 这无疑是最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秦忘川目光扫过几人,沉声道:“谁会搜魂?” 搜魂是一种很好的法,但並非没有缺点。 触及他人神魂的同时,自己的神魂也会被他人意志所侵染。 儘管影响很小,但老祖和爷爷都不许他学。 眾人皆是一怔,隨后纷纷摇头。 他们也是同样的,被家中禁学。 唯有叶凌川迟疑抬手:“我会,怎么了?” 秦忘川点点头,没有解释。 两具兵人自虚空中骤然显现,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声。 左侧兵人五指如鉤扣住徐老肩井穴,右侧兵人铁掌已按在他后心要穴。 “?!”徐老闷哼一声,灰袍下的肌肉微微绷紧,却並未反抗。 “秦公子!”谢清商惊呼失色,“这是何意?” 话未说完。 秦忘川太虚步踏出,十方妙法剑的剑锋已贴上谢清商咽喉,渗出的血珠在剑刃上凝成一道红线。 这女人也有嫌疑。 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转头对叶凌川说:“搜魂。” 剑锋寒意刺骨,加上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 ——不是在开玩笑。 这几个人,绝对有问题! 是的,楚无咎几人没有丝毫怀疑,对秦忘川的话深信不疑。 这位可是仙骨配神瞳,看出什么都不奇怪。 念头通达的剎那,几人同时起身,默不作声地围拢上前,气机锁定,隨时准备出手。 叶凌川也已踏至徐老面前,一只手如铁钳般覆上他的头顶。 直到这时,徐老终於剧烈挣扎起来:“秦公子!老夫究竟所犯何罪?” 没有人回答他。 一旁的谢清商刚想说什么,却瞬间脸色煞白。 咽喉处的剑锋仿佛知晓她想法般更进几分,冰冷的触感和皮肤被割裂的痛楚无比清晰。 谢清商毫不怀疑,自己此刻若再发出一个音节,这柄剑会毫不犹豫地斩下。 会死! 这个认知让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几乎停滯。 叶凌川掌心灵光吞吐,搜魂术已然发动。 徐老身躯猛地一颤,终於不装了。 “放肆!” 他怒喝一声,全身灵力翻涌,打算挣脱束缚。 徐老十四境修为,若是一开始就挣扎的话还真不一定控制得住他。 但现在晚了。 楚无咎熔炉翻涌,双手死死往下按住。 同时,赵凌云与云泽轩联手施下的阵法已经成型,化作无数道金色锁链將他四肢百骸死死缠缚。 压制了动作后,又是几道符贴上。 就连同天地法也被彻底隔绝,难以使出。 隨著搜魂的进行,徐老双目瞬间失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原本蓄势待发的灵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溃散。 片刻之后,叶凌川掌心光芒敛去。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瞭然与冷意,沉声道:“散布双天地法谣言,吸引修士前来为他探路寻宝的,正是此人。” “直至刚才,这人都还计划著让他们给他当寻宝鼠呢。” 此言一出,楚无咎几人看向秦忘川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惊嘆与佩服。 “不愧是你啊。” 然而,秦忘川对此浑不在意。 他的目光依旧冰冷,落在谢清商苍白的脸上,仿佛剑下並非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而只是一件需要查验的物件。 “这人参与没有?” 在秦忘川的这里,可没有怜香惜玉一说。 若她参与,下一刻便是人头落地。 叶凌川摇头,肯定地道:“没有,她对此並不知情。” 这话落下,紧贴著谢清商咽喉的剑锋才倏然收回。 那冰冷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只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证明著方才命悬一线的惊险。 然而谢清商却顾不得咽喉处的刺痛与后怕。 她猛地转向徐老,一双美眸中交织著震惊与被背叛的痛楚:“徐老,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老没有回应——或者说,他已无法用言语回应。 搜魂带来的剧烈痛苦与记忆被强行翻阅的屈辱,彻底点燃了这位十四境强者的凶性。 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如血,周身原本被阵法锁死的灵力竟开始不顾一切地燃烧、沸腾! “呃啊——!区区几个小辈,也敢!”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困锁周身的金色阵链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浮现出丝丝裂纹! 云泽轩刚想加固阵法,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急喝道:“走!” 话音未落,赵凌云、叶凌川几人已是身形暴退,毫不犹豫地向后撤去。 谢清商还在因徐老的异变和这声警示而愣神,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骤然揽住她的腰肢,將她猛地向后一带!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如同九天敕令,响彻天地: “天地法?“杀伐由心天命相”!” 轰——! 百丈法身凭空显现,顶天立地,手中巨戟裹挟著裁决眾生般的杀伐道韵,悍然劈落! 光芒吞噬了一切声音与景象。 待眾人视线恢復,徐老原本所在之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边缘光滑如镜。 莫说尸骸,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仿佛此人从未存在於世间。 谢清商怔怔地看著那处深渊,心有余悸,方才若非被人拉开…… 她驀然回首,一双美眸落在了身旁的秦忘川身上。 是他。 在所有人都急速后退时,是他出手拉了自己一把,於危机中救了自己。 至於危机哪来的,先別管。 谢清商朱唇微动,道谢的话语尚未出口,另一边却传来一阵响动。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谢清商另一位无人在意的护道者——石老,正挣扎著从远处的地面上爬起。 他气息萎靡,袍袖破碎,显然是被方才那恐怖的衝击余波所伤。 “我的老腰啊……” 第267章 横插一手,碾压 烟尘缓缓散去,楚无咎那顶天立地的百丈法身隨之消弭。 他本人则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衣袂飘飘,神色淡然,仿佛刚才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我说楚无咎,有必要用天地法吗?”赵凌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中带著几分调侃,“给人直接轰成渣了,差点连我们都受波及。” “我看啊,他单纯就是想耍帅。”云泽轩在一旁抱手而立,语气篤定。 叶凌川点点头,非常认同。 楚无咎闻言,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活动一下筋骨罢了。” “还有,別装了。” “要是这种攻击能波及到你们的话,那我就要怀疑你们是不是被人夺舍,或者假的。” 几人闻言相视一笑,彼此间的自信与默契尽在不言中。 然而,这番在他们看来寻常不过的调侃,落在谢清商耳中,却不亚於惊雷。 没必要用天地法? 活动筋骨? 虽然谢清商早就知道这些人很强,但眼前的一幕,又一次地彻底打破了她的认知。 徐老可是十四境强者! 这个境界虽不算多高,但问题是这些人,最高的也就……十三境? 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根本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 按道理来说,就算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绝不会是徐老的对手才对。 然而,对楚无咎等人来说,这种事却很正常。 先不说他们每一个都是能跨境战斗的绝顶天骄,本身就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更不用说,刚才的徐老是在被叶凌川搜魂重创神识,又被赵凌云和云泽轩的阵法与数道符篆双重压制下,心神大乱,连自身的天地法都没能完整唤出的状態。 那不是一场对决,而是一场精心策划、毫无悬念的处刑。 的確没必要用天地法。 但谢清商不知道啊! 她只看到一个十四境强者在几位十二、三境修士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秒杀。 这种衝击,让她心中更为惊恐的同时。 开始搜索起这些人的来歷和背景,试图从蛛丝马跡中拼凑出他们的真实面貌。 但思绪根本就聚拢不起来。 其根本原因,还是旁边这个人…… 想著,谢清商一双美眸落在身旁的秦忘川身上。 他是如何得知徐老就是叛徒的? 这个男人,仿佛能洞悉一切,掌控全局,让人既感到安心,又隱隱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烤肉结束,各自休息。 在之后的十几天里。 一行人接著在这方秘地中四处走著。 期间,他们也遇到了一些零星的机缘,但对於几人而言,这些都只是杯水车薪。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找马弘昌了。 秦忘川停下脚步,对眾人说道:“你们接著往前面走,我去个地方。” “不会是去吃独食吧?秦大少?”楚无咎挑了挑眉,语气中带著几分调侃,显然对秦忘川的去向有些好奇。 然而,秦忘川没理他,只是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楚无咎耸了耸肩,对赵凌云三人道:“看吧,神神秘秘,有时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谁没有秘密呢?”赵凌云笑了笑,不做探究。 云泽轩和叶凌川也未多言,对於秦忘川,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行事风格。 谢清商立於一旁,將几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心中对秦忘川的好奇已攀升至顶点。 这个男人,真让人心痒痒。 又过了数日。 秘境西北方向的一片密林中,血腥味瀰漫。 马弘昌浑身是伤,被几名修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马弘昌,你倒是在跑啊!”为首的马六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背上,脸上满是狞笑。 人群分开,身著华美长裙的宋雨安缓缓走来,她手中的匕首闪烁著幽蓝的寒光,居高临下地看著地上的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弘昌,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呢,怕你得了什么天大的机缘,一飞冲天……那样的话,我以后可就寢食难安了。” 望著这位曾经的青梅竹马,马弘昌满是愤怒和绝望。 就在这时,林间小径的阴影里,一道玄袍身影缓步走出,打破了这片肃杀。 马六等人立刻警觉地回头,当看清来人只是一个气息平平、仿佛凡人般的年轻人时,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为赤裸裸的鄙夷和不耐。 “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管你六爷的閒事?”马六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今天爷心情好,不想多添一具尸体,赶紧滚!” 然而,那道玄袍身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他甚至没有看马六一眼,脚步未停,不疾不徐地朝著人群走来,仿佛在自家的庭院中散步。 直至目光落在被几人踩在脚下的少年身上时,秦忘川终於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马弘昌?” 这一声呼唤,让地上濒死的马弘昌死寂的眼眸中骤然爆起一团亮光! 他认识我! 还有救! 我不能死!我还要报仇! 但这个念头仅仅升起了一瞬,便被他自己掐灭。 马弘昌能感觉到,来人的气息平平无奇,宛若凡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么多修士? 心中再次绝望。 “找死!” 被无视的马六勃然大怒,他和他身边的几个手下同时踏前一步,灵力暴涨,就要出手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撕成碎片。 面对几人围堵,秦忘川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他只是隨意地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併拢,对著虚空,轻描淡写地一点。 一个由金色光芒构成的古朴“斩”字,瞬息之间在空中成型,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威压。 马六瞳孔中刚刚倒映出那个金色古字,脸上狰狞的表情甚至还来不及变化。 字影便突然溃散,化作一道无形的波纹,轻轻拂过。 仿佛只是一阵微风吹过。 林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马六和他所有的手下,都保持著前冲的姿態,僵在了原地。 一秒。 两秒。 噗通、噗通、噗通…… 十余颗头颅,像是熟透的果子,齐刷刷地从脖颈上滚落下来。 而那些无头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往前冲了两步,才轰然倒地,鲜血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將地面染成一片血红。 唯一还活著的宋雨安,已经嚇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面对这曼妙女子,秦忘川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只是从她身边走过。 下一刻,宋雨安的头颅也悄无声息地飞起,脸上凝固著极致的惊恐。 第268章 先行一步,吃独食 直到秦忘川走到自己面前,马弘昌的大脑仍是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这个气息平平的男人,又看了看周围满地的无头尸骸,完全无法將两者联繫起来。 秦忘川低头看著他,语气依旧淡漠:“別停。” “君子当以自强不息。” “变强,然后復仇吧。”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缓步离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仿佛真的只是路过,不经意踩死了几只蚂蚁。 许久,马弘昌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腔,提醒著他这不是幻觉。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尸骸,最终被一张熟悉的面孔吸引。 是宋雨安。 她的头颅滚落在不远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那张他曾爱过也曾恨过的脸上,如今只剩下最后的惊恐。 马弘昌缓缓走了过去,蹲下身,为她合上了双眼。 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雨安…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忘掉我们幼时的约定…” “但你…不该偷袭暗算我。”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那是极致的悲凉:“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啊…” 话音落下,林间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 马弘昌缓缓收回手,再次抬头时,那双刚刚还满是悲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轻声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不过你放心。” “我一定、一定就会让马弘盛下去陪你!” 等秦忘川回到队伍中时,眾人已经寻找到了那扇门。 一座巨大石头巨门,静静地矗立在半空。 门身上鐫刻著日月星辰、山川鸟兽的浮雕,一股洪荒般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神震颤。 虽然紧闭,却仿佛发出无声的邀请。 (请记住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看来,这便是秘境的核心所在了。”云泽轩望著半空的巨门,眼中闪烁著探究的光芒。 就在此时,一道近乎透明的光幕在门前悄然形成,如同一层荡漾的水波。 叶凌川凝视著光幕,眉头微蹙:“这光幕……是某种考验?” 一旁的赵凌云与云泽轩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赵凌云轻咳一声,故作谦让地拱手道:“你先请。” 云泽轩立刻反驳,“不不,还是你先。” 两人说著你让一步我让一步,往后退去。 倒不是害怕,只是上次赵凌云与云泽轩结伴去个秘境。 结果被云泽轩护在身前,坑惨了! 反正说什么,赵凌云这次也得让云泽轩走前面。 两人互相推让之时,秦忘川已经迈步向前,身形瞬间没入那道流光溢彩的光幕之中,仿佛穿过一层无形的薄膜,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楚无咎紧隨其后,同样大步流星地踏入。 刚一接触那层光幕,身形便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感受到一股阻力。 但那阻力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他而言不过是拂面清风。 轻鬆穿过光幕后,楚无咎回头嗤笑一声,语气中带著毫不掩饰的嘲讽:“这种程度,也配叫考验?” 见两人轻鬆通过,赵凌云和云泽轩也不再谦让,相继穿过。 轮到谢清商时,见前面几人走得轻鬆愜意,她也没当回事。 然而—— “嘭!”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谢清商像是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鼻子都撞红了。 数道目光齐齐匯聚在她身上,有惊讶,有探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谢清商的脸颊一下就红透了,热气直衝耳根。 她窘迫地捂住被撞疼的鼻子,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在光幕上摸索起来。 指尖触及之处,仿佛一团粘稠而富有弹性的空气,阻挡了前行。 她不信邪地加重了力道,整个人向前倾,使劲往里挤。 就这样,在一眾人惊奇的注视下,谢清商整个人像是被果冻吞没又吐出来一般,颇为狼狈地挤了进来,髮丝都乱了几根。 虽是进来了,但却是满心疑惑。 何为他们能那么轻鬆? 不等她思索,一道宏大的声音在眾人心中响起: “承此石十息不倒者,可过。” 门楣之上,光芒匯聚,一块闪烁著厚重土黄色光泽的巨石凭空凝聚,带著万钧之势轰然砸落! “十息?” “这破石头我一息便可破!” 楚无咎战意高昂,不等巨石完全落下,他已然冲天而起! 右拳之上,紫色电光和赤红色的灵力如烈焰般交叉翻涌,对著那块巨石便是一拳!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那块足以压垮山岳的巨石,竟被他一拳打得应声炸裂,化作漫天齏粉,簌簌飘落。 紧接著,门前浮现的是一幅由无数光点构成的星图。 光点如流星般在上面飞过、消逝,让人不知所云。 楚无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觉地退到一旁。 “我来吧。”云泽轩当仁不让地走上前。 他定睛凝视片刻后,突然伸手几指落下。 每次落指,都有颗流星定格,片刻便凝成了某种阵图。 嗡的一声轻响,星图瞬间凝固,隨后光芒大放,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於无形。 三关已过,眾人来到了最后一关。 这次是讲缘,猜一个字。 若是猜对便能进入。 “猜一个字?”楚无咎不可置信地挑眉,“这范围也太广了吧!” 赵凌云沉吟道:“確实。单字何止万千,还真是讲缘。” 云泽轩冷静分析:“不妨从秘境主人的身份或此地的特性入手。既是上古大能所留,或许与道、缘、天这类字眼有关......” 就在眾人议论之际,始终静立一旁的秦忘川忽然向前迈出一步。 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平静开口: “丝。” 话音落下的瞬间,青铜巨门之上,骤然绽放出一道白光! 待光芒散去,秦忘川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仿佛被巨门吞噬了进去。 而那扇门,又恢復了万古不变的死寂,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待楚无咎反应过来后,立刻仰天怒喝一声:“不是,你真吃独食啊!” 第269章 天悬丝恐怖的来歷,而且一次得到两根! 白光消散,秦忘川已置身於一座宏伟的石殿之中。 殿內穹顶高悬,四壁刻满古老图腾,地面铺满厚厚尘埃。 左右两侧堆积如山的黄金珠宝在昏暗光线下泛著俗气的光泽,无数无主法宝隨意散落,有的甚至半埋在尘埃里——显然千百年来无人踏足。 毕竟,也不会有人想到,在左右岔路的路口,竟然有第三条路,通往这个被遗忘的宝库。 秦忘川环顾四周。目光掠过这些凡人梦寐以求的珍宝,径直走向大殿深处。 这些凡俗的財富和普通的法宝,对他而言,不过是些无用的堆砌。 他的目標只有一个。 “天悬丝……” 那个东西,就在这的某处。 但不急。 接下来的几天內,这座秘境核心只属於他一人。 大殿更深处是一座更为古老的藏宝库。 与外面不同,这里的每件器物都悬浮在半空中,散发著微弱光芒。 秦忘川缓步其间,目光淡漠地扫过一件件上古遗宝。 最显眼的,是左侧一棵通体覆盖青黑色鳞甲、宛如活物的奇树,鳞片在幽光下泛著金属般的冷冽光泽。 “青龙鳞木。”他轻声道,指尖掠过那坚逾精钢的树身,“比凡木好,但比真龙鳞…差了十万八千里。” 继续向前,前方是一副悬浮的青铜战甲,甲冑上流转著星辰般的光辉。 “星辰战甲。”秦忘川看都没看,径直掠过:“不如龙綃半分。” 最终,他的脚步在一方白玉莲台前停下。 莲台之上,静静悬浮著一朵晶莹剔透的莲,瓣由纯净的火焰凝聚而成,中心莲蓬处,一点金红色的精粹如同跳动的心臟。 “玉女火莲。”他伸出食指,那看似炽烈的火焰却温顺地缠绕上他的指尖,並未伤其分毫,“这东西还算尚可,带回去给啾啾当零嘴,它应该会喜欢。” 就这样,他一件件点评,又一件件捨弃。 这些足以让外界疯狂的至宝,在秦忘川眼中不过是一堆无用的摆设。 有用的那些要么是外形华美,可以送人。 要么就是能给啾啾当零嘴。 直至来到宝库最深处—— 这里是一个无比宏伟的圆柱形巨塔底部。 巨塔內部中空,塔壁呈螺旋状向上延伸,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仿佛整座恢宏的建筑,都仅仅是为了承托、供奉中央的那一物。 一座古朴的青铜灯盏,静静安置在塔底的中心。 就在他看清眼前之物的瞬间,竟也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灯盏之中,並无灯油灯芯,唯有一根纤细如髮、近乎透明的丝线,自盏心幽幽悬浮而起,笔直地向上。 他抬起头,视线循著那根丝线向上攀升——丝线贯穿了整个巨塔的中轴,坚定不移地指向那肉眼无法窥见的塔顶,乃至更遥远的虚空。 塔內螺旋上升的结构仿佛没有尽头,他的目光追隨著丝线,投入上方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竟也望不到终点。 丝线周身荡漾著微弱的空间涟漪,仿佛它本身,就是维繫此方天地的唯一坐標。 “原来如此……” 秦忘川轻声低语,带著一丝瞭然的嘆息。 “这就是,天悬丝。” “不负其名。” 他缓缓伸出右手,指尖径直探向那根悬於灯盏之上、看似虚无縹緲的丝线。 然而,预想中那冰凉的丝线触感並未传来。 他的指尖,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了一个坚硬而温润的物体。 只见手中多了本不知以何种材质製成的暗金色册子,触手生温,光华內敛。 细细感受,手腕处传来一丝冰凉的缠绕感。 目光隨之落下,只见那根原本贯通天地的“天悬丝”,此刻已不知在何时,如同拥有灵性般缠绕在他的右腕上。 活动了下手腕,不紧不松,並未感受到有任何不適。 这东西不简单啊。 翻开翻开金册后,秦忘川得知了这东西的来歷。 此物並非凡物,而是一根编织世界的……道丝。 这东西在上古之时曾引发了一次席捲三千州的动乱。 初代秘境之主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它,却穷尽一生都未能彻底勘破其全部奥秘,册中字里行间皆流露出原主深深的不甘与遗憾。 然而,仅是初步摸索出的几种用法,已堪称逆天。 其一:切割。 將丝线展开至极致,其锋锐无匹,可无声无息地分割万物,断金裂石只是等閒。 其二:穿行。 脚踏丝线,通过意念控制丝线的缩短与延展,便能达到近乎“缩地成寸”、咫尺天涯的神效。 看到此处,秦忘川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这效果,与他之前所用的“太虚步”確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关键在於—— 册中明確记载,此丝线理论上可以无限延伸! 隨著使用者境界的提升,对空间法则领悟的加深,它的威能还將无限增长。 到最后,甚至能以此丝串联数界,锚定万方,乃至切割虚空,重塑疆域! “无限延伸……串联一界……” 秦忘川喃喃自语,终於明白为何初代秘境之主会如此执著,又为何会留下如此浩大的工程来供奉此物。 这已非寻常法宝,而是触及了世界本源规则的神物。 “而且关键在於,这东西我有两根!” 隨著他心念引动,默诵册中刚刚习得的御使口诀,他怀中那团得自模擬中得到的金线,此刻竟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嗡——” 一声轻微的震鸣,那金线自行飞出,与手上的那条金线一同悬浮於身前。 秦忘川心念微动。 两根悬停的金线骤然延展,如灵蛇般在空中划出两道交错的圆弧,无声无息地一闪而过。 下一刻,令人心悸的“嗤嗤”声才延迟般地响起。 那宏伟的、有古老阵法加固的螺旋塔壁,如同被热刀切过的牛油,瞬间被分割成数块巨大的断壁残垣。 失去了结构的支撑,它们带著沉闷的轰鸣,裹挟著漫天烟尘,朝著下方的深渊颓然倾塌、坠落。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常理,那金线展现出的极致锋锐,竟完全无视了阵法的防御。 “不错,是个好东西。” 秦忘川望著这一幕满意的点点头。 隨即,他心念再动。 那两根刚刚展现出恐怖威能的金线,瞬间收敛了所有光华与锐气,如倦鸟归林般倏然收回。 两根金线灵巧地盘绕至他脑后,將墨发利落地束起。 原本因探寻而略显慵懒的气息,此刻被这一衬,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疏离与威严。 秦忘川最后环视了一眼这片已成废墟的秘藏核心,完全无视上方坠落而下的巨石。 隨即,他背后光影浮动,太虚神羽倏然展开。 神羽轻振,並非捲起狂风,而是如最锋利的刀刃般,在身前的虚空中悄无声息地划开一道幽深的裂隙。 一步迈入其中,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下一刻,空间裂隙弥合,此地再无他的踪跡,唯有巨塔倾颓的轰鸣在空洞地迴响。 第270章 秦忘川,我要挑战你! 空间裂隙在身后悄然弥合,將宝库废墟的轰鸣彻底隔绝。 秦忘川的身影出现在万丈高空,脚下是翻滚的云海。 他低头望去,只见楚无咎、叶凌川、赵凌云、云泽轩几人,还站在石门前。 抬头一看,原来之前的宝库是在整个秘境的头顶,通过石门连接。 “里面的东西,都被你给拿光了?”赵凌云仰头看著他落下,半开玩笑地问道。 秦忘川摇头:“只取了一部分。” “一部分?”叶凌川眉头微蹙,敏锐的神识已然察觉到四周气氛不对,他瞬间戒备,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沉声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 话音未落,破空之声骤起! 只见四面八方,数十道身影带著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贪婪,正急速朝这座孤峰飞驰而来。 这些人明显来者蹲伏许久,只等秘宝现世便一拥而上。 虽然境界不高,但数量很多。 “看来不止那老头打里面东西的主意,你拿的绝对不是普通玩意儿。见者有份啊!”赵凌云虽然嘴上说著分赃,但周身灵力已然暗自提聚。 云泽轩作为智力担当也很有责任感,当即开始分配任务:“先別想著有份了,楚无咎负责前面,我负责后……” “以为谁都和他一样有仙骨啊,还我前你后呢!” “区区这些人。” 楚无咎一声断喝,直接打断了云泽轩。 他一步踏前,周身气势轰然爆发,衣袍鼓盪,高呼一声:“天地法?杀伐......”。 然而,就在法相即將显化的前一瞬——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切割灵魂的声响掠过天空。 眾人抬头,只见高空之中,两道纤细如髮、近乎透明的金线,不知何时已然展开,交叉成一个巨大的“十”字。 紧接著,这个金色的“十”字骤然开始旋转,並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延展、放大。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贴心,101????????????.??????等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金线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无形利刃划过,泛起细微的涟漪。 那些从四面八方扑来的修士,无论是隱匿身形的,还是祭出防御法宝的,都在接触到那旋转金线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悄然解体——没有悽厉的惨叫,只有肉身与法宝被瞬间分割时发出的轻嗤声。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想像。 一些人刚跃起便在下一瞬间化为了残肢落下。 仿佛只是阳光闪烁了一下,天地便已清静。 楚无咎那尚未完全凝聚的法相虚影缓缓散去,他有些愕然地抬头,望向不知何时已悠然坐在半空中的秦忘川—— 他身下,一根不知何时出现的金线正闪烁著內敛而傲然的微光。 “得,你又变得更强了。”楚无咎看向托举住秦忘川的那条金线,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一根、不,两根线吗……似乎带有极强的『破法』特性,常规防御在其面前形同虚设。”云泽轩眼神思索,一手轻摸下巴,並与身旁的赵凌云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下次对上,得把这个变数加进去。 另一边,叶凌川背后的阴影中,葬仙棺的触手正如活物般蔓延向四周,贪婪地汲取、吞噬著那些散落的血肉残肢。 隨著精纯能量的不断匯入,假以时日,偽仙之躯將再度出世,比之前更强。 而在稍远处,一直静观其变的谢清商,此刻那双清冷的眸子再次被震惊。 她自认並非井底之蛙。 出身名门,见识过宗门底蕴,也经歷过生死搏杀。 自踏入这秘境以来,谢清商自认已经將这群人的实力预估得足够高—— 楚无咎霸烈无匹的天地法相,叶凌川诡异莫测的棺材,赵凌云能镇压十四境修士的符法,云泽轩看似最为普通,但他每次站出都能化解任何局面…… 当那数十道杀意凛然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扑来,眼看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时—— 秦忘川只是一个眼神。 没有声势浩大的神通对轰,也没有绚烂夺目的法术光芒,只有两道近乎无形的金线,一次优雅而致命的旋转。 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面对妖兽,他们信手斩杀。 面对高境界前辈,他们轻鬆镇压。 面对多人围堵,同样瞬间秒杀。 这趟原本危机四伏的秘境之行,完全变成了信步閒庭的游赏。 谢清商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尘埃落定,秦忘川踩著金线缓缓走下。 他看了一眼下方眾人,打算就此离去。 “喂!”楚无咎立刻不干了,一步上前拦住去路,“合著我们几个就是来给你陪跑的是吧?忙活半天,你拿了头筹就想走?不行,你得陪我们进去再搜刮一遍!” 赵凌云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哪有让你一个人吃独食的道理!” 秦忘川脚步一顿,看著几人脸上“休想轻易打发我们”的表情,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隨你们。” 一行人通过石门,再次进入了那片宝库。 最核心虽然已是一片废墟,但其余的並无问题。 谢清商略一迟疑,也默默跟在了后面。 宝库內部虽经秦忘川先前一番“清理”,但散落各处的珍宝依旧数量惊人。 楚无咎几人眼界极高,挑挑拣拣,只选取了一些对他们真正有用或特殊的材料与器物,对於堆积如山的天材地宝、珍稀法宝看都未多看一眼。 谢清商十分识趣,只安静地跟在队伍末尾,將几人明確表示不要的、或是看不上眼的宝物,一一收入囊中。 即便如此,她所得的也远超寻常宗门一次大型探险的收穫。 出秘境的路上,谢清商几次想寻个机会与这几人攀谈,探听一下来歷。 但楚无咎与赵凌云正为一块奇特的星铁爭论归属,云泽轩在一旁记录分析此次秘境,叶凌川则专注於操控仙棺吞噬暗藏的妖兽,而秦忘川更是意兴阑珊,显然心思早已不在此地。 气氛就在这种略显沉默,却又暗流涌动的状態下,眾人终於抵达了秘境出口。 光芒一闪,眾人已置身於外界熟悉的天地。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阳光有些刺眼。 “姐!” 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年声音立刻响起。 谢清商转头,便看见自己那面容稚嫩、眼神却充满倔强的弟弟谢清羽,早已等候在出口处。 她神色一松,刚准备回应。 却见谢清羽原本欢喜的目光在掠过她肩头时骤然凝固,直直锁定了那道正准备离去的身影。 在看清那个的人瞬间,少年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那份少年意气很快压倒了迟疑。 他猛地抬手指向秦忘川,声音带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大声喊道: “秦忘川!” “我要挑战你!” . . (ps:番茄qun被封辣,连我都被禁言了) (想交流的进企鹅组织吧,只放一段时间,一会就被逮捕) 940.03.63.76 第271章 所谓最强,当是如此 “秦忘川!” “我要挑战你!” 少年清亮而倔强的声音在空旷的出口处迴荡,带著不容置疑的决心。 谢清商神色微变。 她刚从秘境出来,亲眼见识过这位秦公子那近乎规则层面的恐怖手段,谈笑间数十修士灰飞烟灭。 而自家弟弟谢清羽,如今不过初入九境的修为,气息尚且不稳,又怎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无异於螳臂当车! 她刚想上前阻拦,却见原本意兴阑珊、准备离去的秦忘川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在谢清商面前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笑意。 “哦?”秦忘川的视线落在谢清羽身上,语气带著几分探究,“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谢清羽挺直了尚且单薄的胸膛,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秦忘川!那个在天上天下界,於上千州摆下擂台,独占鰲头,败尽数千同代天骄的人!”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和愤懣,声音低沉了些许:“我表哥……当初也上了你的擂台。结果,被你一招就打败了!” 此言一出,旁边的谢清商脑中仿佛有灵光骤然闪过,之前那隱约的熟悉感瞬间变得清晰。 原来就是他! 她闭关衝击境界结束后,確实发现族中一些心高气傲的年轻天骄们或多或少都带著伤,情绪低落。 私下听闻,他们是去参加了一场极其残酷的擂台战,被人横扫而归。 没想到,那个横扫了上千州年轻一代,让她那些眼高於顶的族兄族弟们鎩羽而归的擂主,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怪不得总觉得“秦忘川”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 这下,秦忘川脸上的趣味之色更浓了。 他非但没有因这挑战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上前一步,无形的压力悄然瀰漫开来,但他刻意控制著,並未真正碾压过去。 “既然知道我是谁,”秦忘川微微歪头,看著这个勇气可嘉的少年,“你不怕?” “怕!”谢清羽回答得异常乾脆,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是,我必须挑战你!只有打败你,或者至少在你手下撑过几招,才能证明我不是懦夫!” “不然……就会一直被人嘲笑!” 少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那眼神却愈发倔强,直视著秦忘川,毫不退缩。 秦忘川闻言,算是彻底明白了前因后果。 大概就是这孩子,连同他那个被自己一招击败的表哥,回到家族后承受了不少非议和压力。 这份挑战,与其说是为了虚名,不如说是少年为了捍卫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想要亲手打破旁人强加的標籤。 他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里听不出是嘲弄还是別的什么情绪。 目光扫过一脸担忧的谢清商,又落回谢清羽身上。 “能说出这句话,你已经很强了。”秦忘川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去。 “等等!” 谢清羽却再一次拦在了他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著不屈的火焰。 “我知道你很强,也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但我就是要用行动让你知道——我是你的敌人,我没怕!”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初听闻天上天有人下界摆擂,表哥谢年意气风发地准备前往。 他满怀崇拜地跟著同去,当然得知消息的不光有谢家。 还有那些素来与谢家不睦的苍家子弟。 观战席上,谢清羽天真地和苍家人打赌,坚信表哥一定能贏。 可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在眾天骄围攻秦忘川的混战中,表哥竟被对方一指就败下擂台。 而苍家那个討厌的傢伙,却硬生生撑了两招。 儘管只是一招之差,却成了苍家人尽情嘲讽的把柄。 “你表哥不是很强吗,怎么一招就败了?” “我看啊,他表哥是怕了,所以才故意摔下擂台,少挨一顿揍!” 儘管他拼命解释擂台上的凶险,说表哥败了就是败了,不存在怕了这一说。 但没用。 甚至有人恶意揣测:“我看你们谢家就是一个样子,都是怂比!” “不然,你去挑战那个人试试?” 谢清羽比谁都清楚表哥的为人。 那个在修炼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那个曾经败尽无数天骄的骄傲少年,如今却因为一次失败被钉在耻辱柱上。 那一刻,谢清羽在心底暗暗发誓——下次若遇到秦忘川,一定要挑战他。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谢家的人可以败,但绝不会怕! “我要挑战你!”少年一字一顿,声音清亮如剑鸣,“证明我们谢家,没有懦夫!” 一旁的楚无咎看著这半大孩子嘰嘰喳喳,眉头一皱就想上前打断这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闹剧。 但他脚步刚动,就被身旁的云泽轩一把拉住。 云泽轩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看向秦忘川。 楚无咎顺著目光望去,微微一怔。 只见秦忘川脸上那丝玩味与漫不经心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肃穆的认真。 “我知道了。”秦忘川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奇特的重量。 与之前江岩,顾天野两人挑战自己不同。 这个孩子明知自己是谁,明会败的情况下还敢挑战。 的確不错。 谢清羽见此,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但隨即又想起了什么,认真补充道:“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或许不值一提,但我是认真的!我要挑战你,所以……” “我也是认真的。”秦忘川打断了他,目光如同实质落在谢清羽身上。 “你的对手是,秦家神子,秦忘川。”他顿了顿,那认真的目光仿佛要將眼前的少年烙印下来,“我的对手,你叫什么?” 谢清羽望著突然认真起来的秦忘川,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杀气开始以秦忘川为中心瀰漫开来,让他脊背发凉。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壮著胆子,用尽力气清晰地报上名號: “谢家,谢清羽!” 秦忘川点头,再次问道:“你表哥的名字呢?” 谢清羽一愣,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老实回答:“谢年。” “谢清羽、谢年,很好,我记住了。”秦忘川说道,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谢清羽,我能负责任地告诉你。” “那日上台的,没有一个人是懦夫,包括你表哥。” “当然,你也不是。” 话音落下,一柄古朴长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忘川手中,剑身上虽布著裂痕,但威势却极为骇人。 “三档。” “劫尽见我。” 隨著这两声低语,秦忘川身后仿佛有无形熔炉虚影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剧变,不再是之前的縹緲莫测,而是化作了一种近乎实质的、令人灵魂战慄的压迫感。 空气仿佛凝固,光线在他周身扭曲。 脚下的地面无声龟裂,细密的电弧在他发梢与衣角跳跃。 那是一种超越了境界本身的危险,仿佛他本身,已化作了“劫”的具象。 “我接受你的挑战,並在这里击败你。” “倒数五个数,”秦忘川持剑而立,那攀升至顶点的骇人气势牢牢锁定谢清羽,“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第272章 这个礼物,还为时尚早 谢清羽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无法想像的强大存在。 光是望著,就感到空气凝滯,呼吸艰难。 但谢清羽並没有退缩,而是咽了口唾沫,暗暗积蓄灵力的同时在心中倒数。 5 4 3 2 “啊——!” 还未倒数至1。 谢清羽喉间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嘶吼,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踏步前冲! 他並非克服了恐惧,恰恰相反,是那积压到顶点的恐惧彻底压垮了他的理智,將他逼入了绝境——如困兽之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少年將全部的意志与力量尽数灌注於右拳,朝著那道深不可测的身影,轰出了绝望的一击! 这已不再是挑战,而是被恐惧驱使下的、近乎本能的最后反击。 但他的拳,又如何快得过秦忘川的剑? 仅是眨眼那么一瞬间,甚至连剑光都未曾看清,谢清羽就感觉腰间一凉,下半身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 他保持著出拳的姿势,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一道细细的血线,正沿著他的腰部缓缓蔓延开来。 下一刻,少年身体失衡,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尘土。 “清羽!”谢清商大惊失色,瞬间衝到弟弟身边。 然而,她惊慌中却发现,弟弟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自己。 谢清羽那双依旧清澈的眸子,此刻正清晰地倒映著缓步走上前来的秦忘川。 秦忘川手一抬,一道散发著温和生机气息的符籙精准地贴在了他腰间的伤口上。 一股暖流立刻蔓延开来,封住了鲜血,稳住了伤势。 隨后,秦忘川那平静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深呼吸。” 谢清羽依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剧烈的痛楚似乎也隨之减轻了几分。 “谢清羽,你败了。”秦忘川看著他,语气篤定,“但这不是结束。记住今天,你会变得更强。” 说完,他已转身离去。 只给眾人留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谢清羽望著那道背影,眼中翻涌著复杂的光——有不甘,有挫败,却也有种被点燃的炽热。 下意识伸出手,五指想抓住些什么,可终是徒劳。 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隔著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指尖在空气中不甘地颤抖著。 最终,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地袭来,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刻,他只来得及捕捉到姐姐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楚无咎看著地上昏迷不醒、腰间血跡四溢的谢清羽,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隨即又望向了秦忘川的背影,语气中带著几分不解与探究的低语:“有必要吗?” 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而已。 明明不堪一击。 明明可以无视的。 真的有必要出手吗? 还如此认真…… 秦忘川脚步未停,却在此刻倏然回首,深邃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楚无咎脸上,反问道:“没有必要吗?” “敢於挑战能碾压自己的存在,这份勇气本身,就是一种强大,值得认真对待。”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楚无咎一时语塞。 面对这等螻蚁的挑衅,他一直都是无视的。 但楚无咎回想起方才少年那被恐惧压垮、却又孤注一掷轰出的一拳,那眼神深处燃烧的不屈火焰,以及秦忘川那罕见的、近乎肃穆的认真姿態。 这个念头此刻却有些动摇。 真的没必要吗? 一行人各怀心思,刚走出不远,却见前方道路被一架精致华贵的车撵悄然拦住。 车輦窗边,端坐著一位女子。 她身著一袭素雅白裙,宛如月下初雪,气质清冷出尘。 见一行人走来,女子合上手中正在翻阅的书卷,慵懒而疲惫的目光淡淡扫了过来,最终落在秦忘川身上。 “此行,可有收穫?”李青鸞的声音也带著几分倦意,却依旧清越。 秦忘川迎著她的目光,微微頷首。 他缓步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样式古朴雅致的玉簪,簪头点缀著细碎的星辰般的光点。 没有多言,直接抬手,自然地將那支玉簪插入少女如墨的青丝间。 李青鸞微微一怔,眼中泛出喜色。 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意识到这份赠礼背后的深意。 这个念头如电流般窜过全身,慵懒的神色骤然一变,一抹緋红迅速自耳根蔓延至脸颊。 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將玉簪取下,递给身旁的侍女,低声吩咐了一句。 侍女立刻取来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將玉簪收纳其中。 待她做完这一切,抬眸正对上秦忘川望来的视线。 那緋红愈发明显,她微微侧过脸,声音低若蚊吶,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与坚持:“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她似乎平復了一下心绪,重新看向秦忘川,发出了邀请:“上车吧。” 秦忘川正要举步,一直沉默跟在眾人身后的叶凌川却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寧静: “秦忘川!” “万道书院,你会去的吧?” 此言一出,旁边的楚无咎、赵凌云、云泽轩也同时將目光投来,带著询问之意。 万道书院是面向整个三千州修行的圣地,其中机缘无数,能学到的东西確实不少。 但对於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並非必去不可之地。 然而,若是秦忘川要去……那意义便截然不同。 秦忘川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未来身叮嘱的一切。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当即点头,语气肯定: “当然。” 叶凌川闻言,脸上露出瞭然的笑容,那笑容中带著期待与战意:“那好,万道书院等你。” 赵凌云咧嘴一笑,抱臂道:“家里的老头早就催了,还真怕你不去呢。万道书院等你。” 楚无咎並未说话,因为他早就答应了家中去万道书院一趟。 只是此刻安心不少。 “看来,书院之行不会无聊了。”云泽轩扫视一圈,眼中兴致闪烁。 秦忘川目光扫过这几张熟悉的面孔,最后对叶凌川微微頷首。 隨即,他不再停留,转身登上了李青鸞那架华贵的车輦。 车帘垂下,隔绝了外界视线,只留二人独处。 第273章 他身边,藏著一头噬人的野兽 秦忘川步入车輦,目光隨意扫过內部陈设,却在触及软塌一角时微微一顿。 那里,並排靠著几个手工缝製的布偶小人。 布料柔软,针脚细密,虽略显稚拙,却透著一份別样的用心。 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些布偶的眉眼轮廓,竟与他有六七分相似。 它们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某种无声的陪伴与思念。 李青鸞隨他之后上车,顺著他视线望去,脸颊倏地飞起一抹红云,有些慌乱地快步上前,欲將布偶收起。 “只是……閒暇时做著玩的。”她低声解释,快步將布偶人收入袖中。 车厢內空间宽敞,软塌舒適,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雅薰香瀰漫开来,如同一张温柔的网,將两人笼罩在內。 李青鸞收拾完毕后一回头,便撞进秦忘川含笑的眼眸里。 那笑意清浅,却让她心头一跳,慌忙抬手將散落的髮丝別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触到发烫的耳垂。 隨后缓步上前,紧贴在秦忘川身侧落座。 衣料相触时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在这静謐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车厢內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安静,只余李青鸞无意识摩挲衣角的细微声响,仿佛在酝酿著某个难以启齿的话题。 既想询问那支簪子背后的意义,又想询问秘境中的详情。 她刚启唇,一个“你”字尚未出口,便感觉肩头微微一重。 秦忘川侧过头,竟是直接靠在了她的肩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淡的阴影,神情间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李青鸞身子一僵,到嘴边的话也尽数咽了回去。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秦忘川闭著眼,从喉间发出一声闷闷的: “嗯?” 带著几分鼻音,像一只倦极了的大猫。 这声鼻音瞬间击溃了李青鸞心中所有的疑问与羞赧,只剩下满溢的关切与心疼。 她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很累吗?” “也没有。”秦忘川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没有睁眼,只是调整了一个更舒適的姿势,“只是感觉,原来相爱的人反目,是那么痛心。”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但李青鸞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份平淡之下压抑的沉重。 模擬並非是单纯的看別人的人生,而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情绪。 在名为“马弘昌”的模擬中,起初的一切尚在掌控。 然而,当那位本应是此生挚爱的青梅竹马,手持冰冷的匕首出现时,一切都失控了。 就在目光交匯的剎那,一股源自马弘昌灵魂深处的、被挚爱背叛的剧痛,便跨越了虚幻的界限,如决堤的洪流般,悍然衝击著秦忘川的意识。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让他无法言语的痛楚。 无法反抗,也不想反抗——感受利刃穿心而过,感受生命如沙漏般流逝,直到那方熟悉的手帕如蝶翼般落下,覆盖住双眼。 也覆盖了世间所有的光。 想起那绝望而黑暗的瞬间,秦忘川终於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眸子依旧深邃如夜,此刻却倒映著车厢顶的微光,显得有些空茫。 他下意识地开口,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情到深处……只有痛苦?” 这个问题,从无所不能般的秦忘川口中问出,带著一种奇异的纯粹与迷惘。 毕竟,模擬中真的已经经歷太多了。 李青鸞闻言,心头一颤。 她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將他的头从自己肩上扶起,转而用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强迫他看著自己。 “你又看到什么了?”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忘川的目光终於有了焦点,落在了她关切的眼眸里,他如实回答:“看到了爱人相残。” 爱人相残。 四个字,重若千钧。 李青鸞一时无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身负仙骨,所看到的、经歷的,可能都远超自己想像。 但,有些事,或许並不需要言语。 下一刻,李青鸞俯下身,柔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了秦忘川的嘴唇上。 这一次,没有旁人在场,也並非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輒止。 少女带著一丝笨拙的坚决,膝盖深深陷进座垫里,將大半重量毫无保留地压在他身上,隨后欺身而上。 温热的吻顺著他的嘴唇,流连过唇角,划过脸颊,最终落在了他微凉的耳垂边,又辗转向上,在他的眉心印下了一个郑重而滚烫的印记。 一连串的动作,让此刻的少女略微喘著粗气,清丽的脸颊上染满了动人的霞光。 她低头,对上秦忘川那双似乎有些怔然的眸子,身子没来由地一颤。 『还不是时候...』 这个念头闪过,李青鸞很快便恢復清明。 但是將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他的额头上,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呼吸。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低语,像是在许下一个最神圣的诺言: “没关係。” “未来还很长。” “我们……也不会相残。” 秦忘川凝视著少女眼中的坚定与纯粹,轻轻点头,没有出声。 只將头重新靠回李青鸞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但有一点,此刻在他心中已然肯定。 『我未来,大概率会被李青鸞所杀死。』 『那是,无可改变之未来。』 未来身告诉了他如何改变几个关键节点,如何扭转那些本该发生的悲剧。 但是,却没有告知他最后会死在李青鸞怀中这件事。 要不是系统呈现出的那次特殊模擬,他也不会知情。 要么这是既定事实,无法改变。 要么,就是未来身认为,这结局本身,就是一种“完美”,无需改变。 秦忘川更相信后者。 但这一切,此刻许下诺言的少女並不知情。 无法与任何人言说。 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一个沉重的秘密。 想著,秦忘川靠在李青鸞肩上,缓缓闭上了双眼,將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深埋心底。 李青鸞同样靠著他,缓缓闭上了美眸。 暮色渐合,车厢內光影流转。 李青鸞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之人起伏的胸膛,那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冬日里暖融的炉火,將她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熨帖平整。 一种前所未有的寧静与满足感,如春水般漫过心田。 虽不知他神游时窥见了怎样的天机。 但她就是无端地相信——有这个人在身侧,一切风雨终將过去,前路只会越来越好。 那枚被珍重收起的玉簪,总有一天,也会由他亲手,簪於自己发间。 想到这里,少女唇角便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浅笑。 车辕前,两名李家护卫正全神贯注地驾驭著灵兽。 忽然,一道极轻、却清晰无比的气息,如一片雪般悄然落在他们耳畔。 隨之响起的,是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速度放慢些。” 两名护卫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小姐这是想与车內那位多独处片刻。 其中一人会意,轻轻一抖韁绳,拉车的两头雪色灵兽发出低低的呜声,原本轻快的蹄声顿时缓了下来。 车厢內,时光仿佛也被这刻意放缓的速度拉长了,温情脉脉,流淌无声。 只是—— 无人察觉,当李青鸞的目光落在沉睡的秦忘川脸上时,她眼底深处一抹猩红的血芒悄然掠过,转瞬便隱没在温柔的眸光里。 那是来自未来的遗憾。 第274章 万道书院招生即將开始 一月光阴,弹指而过。 谢家府邸深处,一间静謐的臥房內。 谢清羽猛地从昏迷中惊醒,双眼骤然睁开,瞳孔深处还残留著一丝未散的金线剑影与濒死的恐惧。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手握拳做出前冲姿態,另一只手则猛地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曾被一道冰冷的锋锐无情斩过。 触手所及,是完好的肌肤。 只有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粉痕,证明著那並非一场噩梦。 但那种身体分离、生机流逝的冰冷触感,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灵魂深处。 “少、少爷醒了!”守在一旁的侍女先是一惊,隨即面露喜色,急忙转身衝出房间去通报。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臥房的门被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面色沉凝的谢年,谢清羽的父母也紧隨其后。 谢年快步走到床前,看著眼神还有些迷茫、下意识摸著自己腰腹的堂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无视了身后的劝阻,悍然扬手——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谢清羽脸上,將他打得偏过头去,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你干什么!清羽他才刚醒!”谢清羽的母亲立刻上前,心疼地护住儿子。 “刚醒怎么了!”谢年怒气勃发,“敢去挑战那位?!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谢清羽摸著被打疼的脸颊,下意识回应:“天上天的...神子?” 闻言后,谢年更怒了。 他喘著粗气,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你也知道啊!天上天的神子...那可是天上天的神子啊!” 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充满了后怕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你知道天上天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他有多强吗?!你就敢去挑战他,真是没死过!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谢清羽摸著火辣辣刺痛的脸颊和唇角,听著堂兄的怒吼,那濒死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冰冷而窒息。 听著听著,那股强撑著的、属於少年人的倔强终於土崩瓦解。 巨大的委屈和后怕汹涌而来,他鼻子一酸,猛地扭身,扑进了身旁母亲的怀里,声音带著哭腔和颤抖: “我好怕...差点就死了...” 他紧紧抱著母亲,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將那一刻积攒的所有恐惧都宣泄了出来。 谢母轻轻拍著他的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就好...” 谢年看著堂弟这副卸下所有偽装、回归少年心性的脆弱模样,心中一时百味杂陈。 他沉默了片刻,那只刚才还因愤怒而扬起的手,此刻微微颤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落在了谢清羽的头顶,揉了揉。 “没事就好...”谢年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著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那位...终究还是留手了。” 他的目光落在谢清羽腰间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浅痕上,眼神复杂。 沉默在房间里瀰漫了片刻,谢年再次开口,语气已然不同:“清羽,好样的。” “我知道有些传闻,但从今天开始,没有人会说你窝囊。” 这句称讚来得突兀,却让怀中的谢清羽身体微微一僵。 谢年顿了顿,语气重新变得严肃:“但这种事,不要再有下次了。” “可不是谁都像他那样,仁慈又强大。” 谢年又交代了几句后,踏出臥房。 轻轻带上房门,將室內的啜泣与安慰隔绝在內。 他长舒一口气,似要將胸中积鬱尽数吐出,却在抬眼的瞬间,微微一怔。 谢清商就站在廊下不远处,倚著朱红立柱,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单薄。 两人隔著一段距离静静站立,一时陷入了沉默。 晚风穿过庭院,只余竹叶沙沙作响。 最终,是谢清商率先打破了沉寂。 她的声音很轻,带著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探寻。 “他真的,很强吗?”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亲眼见证了那近乎神跡的一幕,但她还是问了出来,仿佛需要从另一个亲歷者口中得到最终的確认。 谢年郑重点头,斩钉截铁:“当然!” 又是片刻的沉默,谢年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 “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强的人。”他的目光有些失焦,仿佛又回到了那令人绝望的擂台上,“光是站在他对面,就感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那日的恐惧至今仍縈绕不散。 “更恐怖的是,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还留有余力。像深海,仅是冰山一角就將我撞碎。” “实话说,当时我刚站上台,腿就软了,只想立刻跳下去逃走。那股恐惧感在心头蔓延,几乎压制了我大半的实力。” “但败就是败了,任何理由都只是藉口。” “所以,”谢年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难以启齿的羞愧,“当我听说清羽这小子,居然敢去挑战那位时,心里先是震惊,隨后……是羞耻。” 他抬起头,直视著谢清商,眼中情绪复杂难辨:“我,怕了。” 面对强敌,只要是人就会害怕。 恐惧是本能,勇气是讚歌。 直面恐惧的他,並没有逃。 谢清商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听著,她的沉默本身便是一种理解。 忽然,谢年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起初带著苦涩,渐渐却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虽是怕了,但意外的……”他顿了顿,眼中竟燃起一簇战火,“却想再度与他交手。” 说完,谢年再度看向谢清商,目光灼灼:“你呢?也这样认为吗?” 谢清商虽未与秦忘川正面交锋,但当她回忆起秘境中那双独一无二、仿佛照亮一切的璀璨金眸时。 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让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 隨后,她在心中无声地低语,那念头清晰而坚定:『我想,再度与他见面。』 这个念头一起,分別时楚无咎、赵凌云几人隨口提及的某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对了! “万道书院的招生!” “万道书院作为天上天顶级道统,不光面对天上天,还面对整个三千州广纳贤才。” 只不过名额稀少,堪称万一挑一。 能踏入其门墙者,无一不是惊才绝艷、气运绵长的天骄。 “万道书院?”谢年闻言,神情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喃喃重复:“对了,万道书院……” 那里,可以找到他,並再次与他交手! 若在以往,万道书院这等高不可攀的传承,他根本不会考虑。 毕竟门槛实在太高,即便侥倖进入,其中所授之道也並非寻常道法,是完完全全面对妖孽才开放的道府。 “但现在不同了。”谢年的眼神变得锐利,目標从未如此清晰,“有了必须击败的目標,此行——必去!” 谢清商听著,认同地微微頷首。 隨即,她又想到了什么,无力的將后背完全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仰头望向渐暗的天空,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们这么想,那別人……未必没有相同的想法。” 曾几何时,她谢清商也是旁人爭相拜访、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女。 而如今,她也需要与无数天骄爭抢那渺茫的机会,才能……再见他一面。 这一届的万道书院,恐怕会前所未有的艰难。 但—— 谢清商的眼神重新凝聚,那丝苦笑瞬间化为坚毅。 无惧! 第275章 万道书院来人,邀请成为第四道试炼 十方仙庭,秦家。 忘川阁。 秦忘川端坐在自己阁中,翻开赵凌云寄来的手札。 他指尖轻抚过那些纸张,眼中闪过一丝讚嘆。 “赵凌云不愧是符道天骄,当初只是口头提及,探討过將天地法与纸兵结合的可能性,没想到不过一个月就做出来了。” “虽然只是个半成品。” 秦忘川心中暗忖,唇角勾起一抹欣赏的笑意。 赵凌云也很聪明,知道有人兜底,没有死磕那些难题,而是只做自己能做的。 至於那些无法解决的难题,则是巧妙地留给了秦忘川。 这叠手札和纸兵,就像是一间被精心缝补过的陋室,虽然尚显粗糙,却省去了秦忘川从零开始搭建框架的巨大麻烦。 他立刻沉浸其中,开始著手改进。 “天地法的兵器,其核心並不需要传统的聚灵阵或符文刻画,而是要作为天地法自身的“骨骼”与“延伸”。” “它需要与天地法合二为一,两者紧密相连,让纸兵能作为天地法威能的载体,隨心所欲地变化与施展。” 秦忘川的思绪迅速流转,在九十七倍本源加持下。 各种构想在他脑海中碰撞、融合。 仅是数日之后,他便將完整的“天地法纸兵”构想彻底完善,並初步炼製出了成品。 取名:道枢兵。 製作完毕后,秦忘川手一挥。 一排排由特殊材料製成的纸张在空中灵动地翻飞,最终形成了一个笔直的“一”字。 这些符纸此刻虽然简陋,但秦忘川知道,一旦启用天地法,它们便能展现出惊人的威能。 “就是可惜,我现在还没到至尊境,但理论应该不会错。”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將一部分成果留在秦家,交由家族中的至尊验证。 另一部分则回寄给赵凌云,作为他们合作的初步成果。 刚刚做完这一切,正提笔时。 秦忘川敏锐地察觉到几道强大的气息正迅速逼近自己的阁楼。 其中一位,正是他熟悉的老师秦文和。 秦忘川没有去管,而是低著头,在书册上书写著关於《道枢兵》最后的批註。 感到到来人已至门口后,头也不抬地说道:“老师,稍等。” 秦文和闻言,与身旁一位身著万道书院深蓝长袍的老者交换了一个眼神。 隨后两人竟真的站在原地,耐心等待起来。 阁楼內,只剩下秦忘川笔尖沙沙作响的声音。 直至秦忘川將所有书写完毕,才將手里的东西交给一旁候著的叶见微,低声吩咐了几句后续的安排。 做完这一切,秦忘川才终於抬起头,望向两位来客。 一位自不必多说,是老师秦文和。 而他身旁,则立著一位身著白蓝长袍的老者,袍上绣著古朴的星辰纹路,仿佛將浩瀚星河凝於其间。 秦忘川只一眼,便认出那是万道书院的標誌性服饰。 “忘川啊,这位是万道书院的梁长老。”秦文和微笑著介绍道。 梁长老捋了捋頜下长须,满脸笑意地拱手道:“早就听闻秦家神子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气度非凡。” 秦忘川也回以一礼,客套地商业互吹一番。 待寒暄过后,秦文和便直入正题。 “万道书院入门本有三道门槛,但这个传统,该改改了。”秦文和说著,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秦忘川身上,“你去当万道书院本院入门的第四道考验。” “我?”秦忘川微微一怔。 他望了望梁长老,对方正满脸笑意地朝自己点头。 又看了看自己老师,立刻明白过来。 “这是家族的安排?”他问道。 秦文和点头,笑容更深:“正是。家主和书院达成了个协定,本来不一定是你,但一想到你也要去万道书院,索性就由你来做了。” 秦忘川闻言,立刻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轻声笑道:“本不一定是我?” “老师这话说笑了。” “恐怕就是为了我,才弄出这所谓的第四道考验的吧?” 秦文和嘴角笑意更盛,但並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带著一丝讚许。 身为秦家神子,自然少不了磨链。 这种天骄群会的场所,再合適不过。 其余人还真没这个待遇,毕竟万道书院是真正的中立。 能让他们破例,足见秦家对秦忘川的重视,以及秦忘川本身所具备的价值。 秦忘川思索片刻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入院的人那么多,各个都要经歷这考验岂不是累人?” 梁长老闻言,笑著摆了摆手,打消了他的顾虑:“神子多虑了。” “经过前三道考验的人才有资格选择第四道。是选择,而並非必须。” 最终,秦忘川点头答应了,毕竟是家族的安排。 所谓家族,说白了—— 其实也就是老祖和爷爷的安排。 梁长老见状,满意地抚须笑道:“那好,我等过段时间来接神子。” 说完,梁长老便告辞离去,秦文和也隨之起身,將他送出阁楼。 两人离去后,阁楼內恢復了安静。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秦忘川眉眼微转,瞬间与门旁探出的一个小小脑袋对上了视线。 那颗小脑袋的主人,正是秦昭儿。 她见自己被发现,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哼”了一声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今天一身胭脂色的綃纱长裙,衣摆处绣著细密的金丝蝶纹,隨著走动,那些蝶纹仿佛活了过来,在裙裾间翩然欲飞。 最特別是秦昭儿今日没有穿鞋袜,就那么赤裸著一双玉足走来。 纤巧的足踝上繫著细金链,铃声清越。 每一步落下都仿若只娇媚的猫儿,腰肢隨之微摆,划出慵懒又诱人的流线,轻轻挠在人的心尖上。 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形晃到案边,身子一软,便陷进了秦忘川方才所坐的位置。 她甚至故意抬起那条繫著铃鐺的长腿玉足,足尖挑衅地在空中画了个圈,这才慵懒地拈起一枚灵果,红唇微启,轻轻叼住,含糊的抱怨声里带著一股子甜腻: “神子可真是个大忙人,不像我~都没人在意的。” 秦忘川挑眉,看著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目光从她蜷缩的足尖掠过,没有说话。 心想上次揍她是什么时候来著,皮又痒了。 见秦忘川不语,秦昭儿的胆子愈发大了。 “不过你这地方坐起来还真舒服啊。” 她斜倚而坐,一条腿乖巧地收著,另一条腿则毫无保留地舒展开,纤直修长,径直架在了案上,问道:“要不你跟我换换?我来住这忘川阁?” 秦忘川依旧没有回话,只是转头对叶见微叫了一声:“见微。” 秦昭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叶见微却是明白地点了点头。 她身形一闪,再度出现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戒尺,恭敬地递到了秦忘川手中。 戒心尺! 看到这把尺的瞬间,秦昭儿的脸色骤变,直接把手里的灵果一扔,惊呼一声就想跑。 但没用。 秦忘川指尖轻弹,两道细若髮丝的天悬丝从他发间飞出,无声无息地缠绕而上,瞬间將秦昭儿捆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隨后,叶见微上前,將她“扶”起,让她保持著一个尷尬的姿势。 秦忘川拿起戒尺,在手中掂了掂,隨即毫不留情地朝著秦昭儿的屁股上打去。 “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阁楼內迴荡,伴隨著秦昭儿杀猪般的惨叫:“错了~错了!!” “啊——!別!別打屁股!!”她扭动著身子,眼泪都快被疼出来了,却又带著一丝不甘的倔强,“秦忘川你个混蛋!我再也不理你了!” 秦忘川充耳不闻,只是有节奏地挥动著戒尺,直到秦昭儿的惨叫声从最初的愤怒转为带著哭腔的求饶,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里泪水打转才终於作罢。 第276章 赵凌云的震惊,道枢兵显威 秦昭儿挨了一顿揍后,终於老实了,跪坐在地上,双手捂著屁股,小脸委屈巴巴地不敢动弹。 秦忘川望著她这副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终於看顺眼了。 每次看八姐都莫名的不顺眼,每次揍一顿后就顺眼了。 下次见面先揍一顿? 秦忘川心想著,隨后问道:“说吧,找我干什么?” 秦昭儿闻言,原本就红肿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她怒目而视,狠狠地瞪了秦忘川很久,才带著一丝鼻音开口: “教我万劫雷炉!” 这倒是不难。 但她说完,问的下一个问题却是很无厘头。 “那根线……是谁送你的?”秦昭儿一双美眸直勾勾的望向秦忘川脑后,带著一股莫名的酸味。 说的自然是藏在他发间的天悬丝。 秦忘川挑眉,反问道:“和你有关吗?” 秦昭儿一下子就急了,小脸气鼓鼓的:“怎么和我没关係!快说!” 她举例了一堆无用的说辞,试图证明这事和她息息相关,什么:“我是你姐,当然有关係!” “万一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送的呢!” “我这是关心你!” 秦忘川听得烦了,直接回道:“秘境里得的。” 闻言,秦昭儿一下子像被按了静音键,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问:“真……真不是別人送的?” “不是。”秦忘川肯定地回答。 闻言,秦昭儿脸上瞬间云开雾散,眉眼弯弯。 她狡黠一笑,突然起身。 身形晃动间已贴近秦忘川面前,甚至踮起脚尖,使得两人面孔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不等询问,就见秦昭儿脸上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坏笑,同时秦忘川感觉自己左手腕上多了个东西。 做完这一切后。 秦昭儿此时已翩然退开数步,脸上带著计谋得逞的狡黠笑意,像只偷吃了蜜的小狐狸。 “送你的!”她语调轻快,带著显而易见的得意。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待秦忘川低头看去。 只见手腕上多了一只造型古朴的暗金色护腕,表面並非光滑,而是覆盖著层层叠叠、细密如龙鳞般的暗纹。 纹路间隙之中,仿佛有金色的流光如活物般游走,竟与他自身气息隱隱相合。 再一看。 这护腕的材质与做工,分明与秦昭儿右手腕上那只如出一辙。 “好好的成对法器,何必拆开?”他有些无奈地摇头失笑。 “我乐意!”秦昭儿闻言,不高兴地抿起嘴,轻哼一声。 隨即又朝他张开手掌,理直气壮地催促道: “礼物都收了,教我『万劫雷炉』!” 秦忘川虽是同意,但看著她那副期待又有些怪异的姿势,还是问道:“这是什么姿势?” 秦昭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傻吗?当然得手把手教我啊!” “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有仙骨,不这样我怎么学得会?” 她说著,还特意將自己的手伸到秦忘川面前,一副“快来牵我”的模样。 秦忘川无奈摇头。 说是姐姐,其实,比妹妹还妹妹。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秦昭儿伸来的小手,指尖微凉,触感细腻。 “万劫雷炉,和之前的熔炉不同,要引雷入体。”秦忘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著一丝引导的力量,“你先闭目凝神,感受天地间的雷力……” 秦昭儿乖乖地闭上眼睛,感受著秦忘川掌心传来的温热,以及他声音中蕴含的玄妙。 万劫雷炉她自然是早就学会了,但此刻却笨拙得像个初学者。 毕竟这般难得的温存机会,许久才能得到一次。 自然要好好珍惜,贪婪地汲取著这片刻的寧静与亲近。 忘川阁內,一时间只剩下秦忘川低声的讲解,以及秦昭儿偶尔发出的轻微呼吸声。 ———————————— 与此同时,远在赵家的赵凌云,正死死盯著案几上那个包裹—— 那是秦忘川回寄来的。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才过去多久……成了?”赵凌云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研究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做出一些粗糙的纸兵雏形,甚至连理论都未能完全自洽。 而秦忘川,竟然在短短几天內就有了成果? 带著满腹的疑惑与一丝不服输的劲头,他当即拆开包裹,开始仔细翻阅秦忘川寄来的手札和那叠特殊的纸张。 这一看,赵凌云的脸色从疑惑转为震惊,再到彻底的骇然。 不光是理论成立,秦忘川甚至把成品——名为“道枢兵”的纸兵都给做出来了! 手札中详尽的构思、精妙的符文结构,以及对天地法兵器核心的独到见解,无一不让赵凌云心神震盪。 他望著桌上那串由特殊材料炼製而成的符纸,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悄然漫上心头。 “还以为只是说说,你还真会炼符啊!”赵凌云喃喃自语,此刻才真正意识到。 秦忘川並非仅仅实力无敌,而是全方位的妖孽。 让他这个所谓的“符道天骄”都感到望尘莫及。 旁边的侍女见了赵凌云这般失態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公子,这是什么?” 赵凌云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烁著狂热的光芒,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不懂……这是改变天地法的好东西!” 说完,他果断拿著东西出门,直奔赵家演武场。 赵家以符为尊,所以这里其实不叫演武场,而是符场。 此刻,符场上大部分的赵家弟子都在练习操控兵人。 兵人的原理实际上就是一具兵人身上又掛了数具兵人,看似一个普通的臂甲,实际上都是一个完整的兵人。 所以对操控者的难度非常大,绝非之前的纸人所能比擬的。 像秦忘川那样,同时操控数十具兵人在眾人眼中简直和超人无异。 但关键不在这里。 赵凌云四处观望,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要找的那个人。 他直接高声道:“赵涛!” 人群中的赵涛听闻有人在叫自己,本来心情鬱闷,但回头见到赵凌云后,眼神又瞬间变为敬畏。 他恭敬地走过去,低声道:“天玄子大人。” 与秦家的神子不同。 在赵家,从数位继承人中脱颖而出的赵凌云被尊称为天玄子。 赵凌云拉著赵涛来到稍远一些地方,將手中名为【道枢兵】的长条状纸兵交给了他,叮嘱道: “召唤天地法,並且向这个东西施展灵力,將它具现为天地法的武器。” 第277章 有人抬头望天,天上的人抬头望更高的天 赵涛拿著手中的长纸条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天玄子大人,您也知道的,我……” “我知道。”赵凌云打断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赵涛觉醒的是九字天地法,並没有名號,属於至尊中最弱的一档。 但就是因为这个,才最有实验的价值。 只有天地法不强,才能真正试验出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其增幅效果是否显著。 言罢,赵涛也不再纠结,果断召唤天地法。 隨著巨大的天地法悍然现世,其身形巍峨,散发著古老而强大的气息。 站在天地法头颅中的赵涛,试著往手里的纸条输送灵力。 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平平无奇的纸条突然展开,而且在天地法中开始游动,迅速来到了天地法手掌的位置。 它逐渐被湛蓝的天地法相所浸染,融入其中,化为了剑骨。 隨后转为了一柄完整的、散发著凌厉剑意的巨剑! “挥挥看!”赵凌云激动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赵涛握著那柄由天地法具现而出的巨剑,只觉手中之剑並不像兵器,更好似化为了天地法手掌的延伸。 更像是一根手指头突然变成了剑。 他猛地一剑斩出,剑气纵横,天地变色! 一道湛蓝的剑光撕裂长空,天上云彩都被斩开,发出刺耳的轰鸣。 威势远超他以往任何一次攻击。 “威力確实提升了,但应该远不止如此!”赵凌云双眼放光,再次高呼道: “试一下硬度!” 符场內,本不允许召唤天地法,赵涛此番举动已是在天玄子授意下的破例。 这惊天动地的一剑,更是瞬间吸引了其他赵家人的注意。 大部分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惊动,纷纷往这边看来。 上面的赵涛闻言后想了想,左手再度凝聚出一把纯粹由灵气构成的长剑,朝右手这柄由“道枢兵”化成的巨剑果断挥下。 “鏘!”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符场,火星四溅。 然而,仅仅是碰撞的剎那,左手那柄没有剑骨的灵气剑便如同脆弱的冰晶般,直接溃散成点点灵光。 而右手那柄湛蓝巨剑,虽有些许裂痕,但並未破碎。 “成了!成功了!”赵凌云见此大喜过望,兴奋地跳了起来,脸上洋溢著难以置信的狂喜。 周围的赵家人也纷纷好奇地议论起来。 “那是什么,新的符术?” “不像,更像是天地法专用的……” “天地法还有专用的法?” “按常理来说不可能,但看样子,恐怕是那位……的法!” “那位?”眾人一听这个词,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那个名字——秦家忘川。 他开发出的法可不少,若是这个也是他开发出的,那就不奇怪了。 在眾人议论声中,赵凌云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咬著嘴唇,直接原地蹲下,在地上书写著什么,同时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 “这东西的目的只是为了增强天地法的武器。但若是將这个『骨』,蔓延至天地法全身,岂不是能再度增强天地法的战力?”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灵感。 有『骨』的天地法和绝对要比无『骨』的天地法强。 “能行!”赵凌云几乎是无声地嘶吼著,指尖在地上划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留下一道道玄奥的符文轨跡。 秦忘川留下的框架,就像是一座坚实的地基,让他的思绪得以蔓延。 “兵器之骨,法相之躯!攻击与防御的极致融合。” “道枢兵...道枢躯!这东西绝对能改变天地法!” “怪物…” “秦忘川……你真是个怪物!”赵凌云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著前所未有的炽热与兴奋。 能够开创出如此顛覆性的框架,其眼光与对道法本质的理解,已然超出了常人的范畴。 …… 万道书院本院坐落於仙庭,但又独立於仙庭。 这里早已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书院门庭,而是一方独立於界之外的恢弘世界! 甚至在异域也有所道统。 放眼望去,不见围墙匾额,只有无数流转著法则光辉的巨大门户,矗立在天地之间。 苍穹之上,大道符文交织成璀璨天河,垂落亿万瑞彩。 灵气浓郁如液,奔腾成河。 无数天骄匯聚於此,翘首以盼,等待踏入这片法则自成的无垠道场。 “万道书院,不愧是横跨诸天的无上道统。”一位身著华服的青年,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低声感嘆。 他身旁,另一人回应:“据说,只要能进入其中,即便是当年同届中垫底的存在,回到各自州域也必是一方巨擘,人中龙凤!” “人中龙凤?那也得先能进去才行。”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著星袍的年轻人,双手抱胸,淡然立於一棵古松之下。 他目光扫过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这些人里,最终能踏入那扇门的,恐怕十不存三。” “至於能留名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话虽然刺耳,却无人反驳。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万道书院的门槛,高得令人绝望。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际忽然出现了三股磅礴而古老的气息,引得无数目光侧目。 “那气息...是太虚门的圣子!传闻已將自家绝学《太虚化天诀》修炼到极高境界,不光修炼速度,实力也十分逆天。” “中州不朽皇朝的长公主姜玄璃也来了!她不是早就进书院了吗?” “还有那个!那身披黑金战甲的,是魔天教的少主,他曾在域外战场上,以半步至尊,斩杀过一头域外裔主!” 在眾人议论声中,三人缓缓落地。 “万道书院的三关考验虽难,但於我而言,应当算不得什么。”太虚门圣子望著那巍峨门户,语气平淡。 只是说话间不时將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姜玄璃。 倒也不是爱慕,而是...尷尬! 上次去到不朽皇朝示好,却没想到被姜玄璃给无视了。 现在只求她別提起这件事。 旁边的魔天教少主摇头回应:“通过考验只是拿到了入场券。” “真正的难点,在於打破那些由歷代妖孽留下的记录,將自己的名字铭刻在万道天碑之上,那才是真正的扬名立万,光耀道统!” 这些话立刻引起了周围一些天骄的共鸣,议论声渐起。 “说到留名,你们觉得楚无咎如何?”有人低声问道,语气中带著一丝敬畏,“传闻他不光身负九狱战体,越战越强,无论天资修为都无可挑剔。” 第278章 万道书院的三道考验 “以他的资质,留名应该不难吧?三十三岁,至尊境!这等成就,足以震古烁今,史上第二年轻的至尊之位!” 另一人接话,声音里充满了对楚无咎的推崇。 “既然提到了第二,为何不说说那第一?” 一个略带讥誚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带著一丝酸意,“李家的李青鸞,不足二十四岁便已踏入至尊,是史上最年轻的至尊!” “可惜她早已被书院特招入院,否则今日便能一睹其绝世风采了。” “李家的那位李玄亦是不凡,听闻前几日刚刚出关,也已成功突破至尊境。”有人感嘆道,“这一届的天骄真身群星夺目啊。” 人群中,那位气质高华如九天玄女的中州长公主姜玄璃,静静地听著这些议论,绝美的面容上古井无波。 『楚无咎?李青鸞?李玄?』她心中默念,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在眼底掠过。 『这些人確实堪称天骄,名动一方。』 『但,又如何能与“他”相提並论?』 姜玄璃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道超然的身影。 那个重启了上古天人境、最年轻、最妖孽、最有胆量、天赋最高的人—— 秦忘川。 在她心中,这些所谓的不朽传人、帝族俊杰,在那位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別人有虚名,只因他尚未踏入至尊境。』 姜玄璃坚信,这世间最年轻的至尊,非秦忘川莫属! 就在这喧囂达到顶峰之际,一股霸道凛冽的气息由远及近,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楚无咎从上空直坠而下,周身仿佛有无形的场域,让周遭的空气都凝滯了几分。 他环视四周,那双锐利的眼眸中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看来是我先到了。” 楚无咎话音刚落,旁边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带著一丝戏謔的慵懒: “那可未必。” 眾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从周围空间的涟漪中缓缓浮现,仿佛一开始便在那里。 正是赵凌云,他甩了甩手中那张几近透明的长符,眼中带著一丝得意:“將界定有无塞进符里,看起来效果不错。” 紧接著,其余几位顶尖天骄也接连到场。 逼格最高的,无疑是那位一位身著羽纹道袍,飘然落地青年。 他手中羽扇“唰”地展开,扇面上隱约可见细密的翎羽纹路,正是周云翊。 仅是出现便引来一阵欢呼。 之前他在仙路击杀数只异族的事仍歷歷在目。 但周云翊本人,却对这种万眾瞩目的场合併不热衷,但家族的命令让他不得不来。 隨后,云泽轩和叶凌川並肩而来,两人气息沉稳,显然在赶路时便已交流过。 而炎无烬的登场则最为张扬。 “我炎无烬大人来了!” 伴隨著一声高亢的唳鸣,一头周身燃烧著金色烈焰的巨大金乌从天际俯衝而下,金光扫过大地,热浪滚滚,仿佛要將空气都点燃。 炎无烬骑在金乌背上,本想人前显圣一波。 然而却因烈焰过盛,伤及无辜,直接被仙院长老拍了下来。 楚无咎看了一圈,目光扫过眾人,李玄和姬无尘也到了,却还少了个人。 他皱了皱眉,“王玄策呢?” 云泽轩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而且,他也没说会来啊。” 眾人閒聊了一会,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炙热而霸道的气息从另一侧的天际压来,与楚无咎的九狱战体气息遥遥相对。 来人名为项昊然,乃是不朽道统『神虚道宫』的传人。 一袭绣有赤金烈焰的黑袍,面容俊美,双眸深邃如渊,內蕴著焚尽万物的炙热光芒。 项昊然天赋极高,觉醒了罕见的『神虚吞炎体』,实力强悍,曾在一次秘境爭夺中与楚无咎结仇。 两人多次交手,互有胜负。 项昊然落地,目光直接锁定了楚无咎,嘴角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冷哼一声: “楚无咎,你还是老样子啊。” 楚无咎眼中战意瞬间燃起,没有废话,右拳裹挟著磅礴拳风悍然轰出,那力量如同一颗呼啸的陨石,直击而去! “轰!” 拳风呼啸,空间震颤。 然而,项昊然却仿佛早有预料,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边飘退,轻鬆躲过了这一拳。 他站定后,拍了拍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带著一丝轻蔑: “所以我才说,你还是老样子。” 楚无咎指著他的头,怒骂:“只会躲来躲去的,有本事站著不动,接我一拳!” 项昊然回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嗤笑道:“站著不动让你打?楚无咎,你这激將法未免太低级了。” 他还想开口,一道淬著毒蜜的嗓音突然劈开了人群: “滚开!別挡本小姐的路!” 声线清脆,却淬著毫不掩饰的倨傲。 闻者无不皱眉转头,想看看是哪家的人,竟敢在万道书院如此放肆。 这一看直接愣住。 只见秦昭儿踩著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来,纱裙摇曳,身段纤穠合度。 那张脸確实生得勾人——凤眉媚眼,唇不点而朱,偏偏眉眼间凝著一团化不开的戾气。 无数目光黏在她身上,惊艷与贪婪交织。 似是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太过噁心。 秦昭儿脚步驀地一顿。 她甚至懒得回头確认,只反手屈指一弹——一道细微银芒破空,快得只余残影。 “噗!” 利物入肉的闷响,紧隨其后的,是某个修士撕心裂肺的惨嚎。 那人捂著眼睛踉蹌倒地,指缝间顷刻漫出鲜红。 秦昭儿这才慢悠悠转身,目光扫过那人抽搐的身体,唇畔漾开天真又恶毒的笑: “管不住眼珠子的废物,不如剜了餵狗。” 她歪著头,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人群,忽然甜甜一笑: “再看?下次废的可就不止是眼睛了——把你们那根不中用的东西也一併剁了!” 场面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和骄横震慑住了。 偏偏还没多少人敢出言。 毕竟,这位可是秦家的道子之一。 眾所周知,惹了秦家一个道子,等於惹了全部。 而那些道子里,有个人叫秦无道。 一想到那个人,再无人敢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气息降临。 万道书院的梁长老,身著白蓝长袍,缓缓出现在高台之上。 他目光扫过场中,在秦昭儿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似乎对她的行径有所不满,但最终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並未多言。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全场: “肃静!” 隨著梁长老的声音落下,他抬手一挥,便將此处停留的所有人传入一方特殊的小世界中。 “万道书院,入门考验,现在开始!” 第279章 既是追隨者,又是挑战者,如过江之鲤源源不断 眾人只觉眼前景物一,已置身於一片广袤的小世界中。 这片空间並非虚无,而是由古老的山石和流动的云雾构成,前方,三处截然不同的试炼之地依次排列,散发著强大的道韵。 梁长老的声音在虚空中迴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万道书院的入门考验,共分三道。” “第一道,心魔路。” 他指向左侧。 那里是一条由黑石铺就的笔直长路,路的两旁,无数虚幻的黑影在低语、嘶吼。看似普通,但实际上路下方埋藏了无数阵法。 “踏入此道,试炼者將沉入一场无比真实的幻境。若是顺利,便会从另一边走出;若是不顺,则会原路返回,失去进入书院的资格。” “此关,为日后得道,坚守本心。” “第二道,真我镜。” 梁长老指向中央。 一座一人高的古铜镜立於平原之上,镜面古朴,流转著岁月的光泽。镜前,立著三块刻满符文的石碑。 “此关拷问修行者的本心与道途追求。站在古镜前,回答它提出的三个问题。” “不可说谎,直面本心,让另一个自己揭开伤疤,淬链道途。” “第三道,登天梯。” 他指向右侧。 一座由白玉铸成的巨大阶梯直插云霄,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连接著真正的天穹。 “一共一百阶,每登一阶,压力倍增,纯粹考验尔等的忍耐力与道心坚韧。只有走到一百阶后,才有资格在万道天碑上留名。” “这就开始了?” 梁长老话音刚落,楚无咎便环顾四周,並未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秦忘川呢?” 赵凌云早就看了一圈四周,同样没发现人影,淡淡回应:“不知道,可能早进去了吧。” “早进去了?”楚无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来,“也好,省得他在这儿碍眼。” 他大步迈出,直指那条黑石铺就的心魔路,“我第一个来!” 说完,楚无咎便一步踏上心魔路。 剎那间,他周身的气场猛地一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入了另一个维度。 旁人只见他身形微晃,隨后便如同雕塑般定在了原地,双目紧闭,显然已陷入了幻境深处。 然而,这心魔路並未能困住他太久。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停顿,楚无咎便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金光一闪而逝,所有幻象和低语瞬间崩塌。 他迈开脚步,如同走过一段寻常的石板路,面色平静,眼神清明,径直走到了心魔路的尽头。 旁边的几位书院长老见了,纷纷点头,眼中带著讚许。 “此子不错,心性坚韧,道心稳固。” 路人也感嘆不已:“一息就从心魔中脱离了?不愧是帝族天骄啊!” 项昊然却是抱著双臂,不屑地嗤笑道:“不过是心魔罢了,叩过天门的人都能轻鬆通过,有什么可炫耀的。” 楚无咎没有理会身后的閒言碎语,径直走向第二道考验——一面古朴的青铜镜。 他將手掌放上去,镜面泛起涟漪。 “来吧,我已准备好面对问题了。”楚无咎沉声开口,声音平静,却蕴含著不容动摇的信念。 隨后,镜中浮现出一张嘴,声音古老而威严,直击灵魂。 镜子问: “楚无咎,你视他为目標,可你心底,当真以为自己能追上他吗?” 这个问题,是楚无咎所没想到的,一直刻意迴避的阴影,如今被这面镜子赤裸裸地照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最终陷入了沉默。 规则是不能说谎,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欺骗自己。 片刻后,楚无咎抬起头,眼中燃著一簇坚定的火光,沉声回应:“追不上,但……我必须试试。” 镜面微微一颤,旁边的亮著的三块符石熄灭一块,似乎对这个诚实的回答感到满意。 镜子发出了第二问: “若穷尽你一生之力,燃尽你一切天赋与机缘,终点仍不及他之项背——你的道,还修得下去吗?” 这个问题更加残酷,直指他道途的根基。 楚无咎眼中战意不减,声音坚定:“那便一直追,我的道便是如此。” 镜子隨后发出了第三问: “你修行,究竟是为了超越某个人,还是为了成为……真正的『楚无咎』?” 这个问题让楚无咎难以回答。 他抬起头,望向镜中那个映照著自己灵魂的影像,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超越秦忘川,是他最初的动力。 但不可否认,道途的终点,不该是別人的背影。 楚无咎思索许久之后,才给出了回答:“两者亦是。若没有当初的秦忘川,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我抬头仰望他的同时,脚下,也会踩出自己的道,两者並不衝突。” 话音落下,青铜镜光芒大盛,隨后缓缓隱去。 楚无咎轻鬆通过了第二道考验。 第三道考验:登天梯 若说前两道是为了考验心魔与本心,这第三道就是纯粹考验耐力,看能在修行路上吃多少苦。 天梯由白玉铸成,共一百阶,直插云霄。 史上通过的人不过十余人,每一个名字都代表著无上的意志。 楚无咎转头看向旁边那块古老的石碑。 石碑之上,铭刻著一行行名字。 秦无道、秦狂歌、炎云、秦清徵、楚清晏、秦红尘、萧烬、计无讖、云无意、周溯、李拙、姬天命、叶知秋、苏九疑、顾长生、姬夜泠、楚倾天。 整整十七个名字。 这些名字仿佛被大道之力加持,仅是凝视,便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横压万古的威压。 他们皆是上一个大世的弄潮儿,人中龙凤,曾站在时代之巔。 毫无疑问,秦家登碑人数最多,而楚家... “仅有两位。” 楚无咎言罢,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而决绝。 他没有丝毫犹豫,沉声宣告: “就由我,来当这第三人!” 话音未落,他便悍然迈步,踏上了那象徵著挑战的第一阶。 这一刻,他不再是秦忘川阴影下的追隨者,而是肩负楚家荣耀的挑战者! 第280章 弟弟肯定是属於姐姐的,只是,还不是时候 楚无咎步伐稳健,如履平地,轻鬆走上了五十阶。 一小部分人紧接著就开始了挑战,而绝大多数人则是紧盯著楚无咎的背影。 “好快!五十阶了,说不定真能登上一百阶!” 云泽轩看著这一幕双手抱胸,眼神中带著一丝复杂,嘴里呢喃:“能行吗...” “若是之前的楚无咎我不知道,但现在的他...”李玄上前一步,眼神熠熠生辉:“能行!” 姬无尘也深有体会的点点头: “我们前进前进再前进,是为了超越那个怪物,而不是停在这种地方。” 直至七十阶时,楚无咎才感到些许压力,肌肤开始微微震颤。 八十阶时,压力骤增,肩上如挑山岳,每一步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 从八十九阶登上九十阶时,这股压力再次倍增,几乎要將他身体压垮。 在这考验中虽可以使用功法,但隨之压力也会暴增,所以只能纯粹以肉身和意志前行。 楚无咎的额头渗出汗水,青筋暴起,但他眼中燃烧著不屈的火焰。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肉身的考验,更是对道心的极限压榨。 终於,他颤抖著踏上了九十七阶。 九十八阶! 九十九阶了! 此刻,楚无咎已无法动弹,身体被无形的重压死死钉在原地。 围观者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著那道被重压扭曲的背影。 九十九阶,只差一步! 他望著最后一阶,瞪大了眼,耳边一直有低语在蛊惑他: “放弃吧,放弃就能轻鬆了……” “你已经很强了,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只差一步而已,在这里停下也没关係的。” “九十九阶,已经很不错了,已是当世绝巔,足以傲视同辈。” 这句带著安慰和讚嘆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楚无咎的耳膜,也刺痛了他那颗骄傲的道心。 “当世绝巔?”楚无咎的身体微微颤抖,脑海中猛地浮现出秦忘川那道超然物外的身影。 他会在这里停下吗?他会满足於“当世绝巔”的讚誉吗? 答案是否定的! 秦忘川的目標是冠绝古今,史上最强! “怎么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楚无咎的眼中燃起了炽烈的战意和不甘,那股几乎要將他压垮的疲惫和绝望瞬间被驱散。 猛地如野兽般发出一声低吼,体內骨骼悲鸣,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他肯定能做到的。既然他能做到,我楚无咎为何不能!”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悍然踏出了那一步—— 一百阶! 当楚无咎的脚掌稳稳落在第一百阶时,仿佛触动了某种古老的法则。 整座天梯轰然共鸣,霞光万道。 阶底那座沉寂的万道天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碑面上,道则流转,金光凝聚,最终刻下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楚无咎! 围观的眾人爆发出一阵惊嘆。 “又一位登顶者!我们楚家终於出了第三位登顶者!” “太强了,九十九阶到一百阶,我看他整个人都快被压垮了,还能踏出那一步,这意志简直是怪物!” 楚无咎站在天梯之巔,感受著那股洗涤灵魂的威压,胸膛剧烈起伏。 他没有回头,只是遥遥望向虚空深处,眼中战意如火。 “秦忘川,我做到了!你再牛也只能跟我平手!” 一想到这里,楚无咎嘴角便浮现笑意,一切都有了回报。 他缓缓走下天梯,身上的疲惫被一股强大的信念冲刷殆尽。 紧接著,其他天骄也开始了自己的挑战。 云泽轩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心魔路。 他步伐轻盈,心性沉稳,很快便轻鬆通过了第一道考验。 然而,在第二道“真我镜”前,他却犯了难。 镜面泛起涟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意图斩杀所有下界人,此等行径,岂不是魔?” 云泽轩垂下眼眸,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动摇。 “魔?”他轻声回应,声音中带著一丝冷酷的理性,“我之所求,不过蠢人死尽、异族覆灭、仙庭永恆安寧。” “这有何错?” “若能以万千下界生灵之血换来这结果,那便由我来做魔。” “道途之上,不问对错,只看结果。” 镜面光芒闪烁,最终缓缓隱去。 云泽轩通过了第二关。 隨后,他踏上登天梯。 云泽轩天赋不俗,意志坚韧,一路攀升,直到八十阶后才开始显露吃力之態。 最终,在九十阶的门槛前,耗尽了所有气力,止步於八十九阶。 虽然未能登顶,但这个成绩也足以傲视群雄。 接下来,是叶凌川。 他將手掌按在冰冷的镜面上,镜中雾气翻涌,却並未浮现具体的形象,反而像是映照出一片无垠的、飘著细雪的灰暗天空。 古老的声音带著一丝仿佛来自墓穴深处的寒意,缓缓响起: “既然你早已预见终局,认定自身必將归於『灭亡』,那么,你修这道,爭这命,有何意义?” “灭亡”二字如同两柄冰锥,精准地刺入叶凌川心中最深的隱痛,让他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颤。 身后背著的九曲葬仙棺气息也隨之波动。 叶凌川沉默了片刻,那双总是带著苍凉之色的眼眸,却並未因这残酷的质问而黯淡,反而像是雪原上骤然亮起的星辰,透出一种纯粹而执拗的光。 他抬起头,望向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镜中天穹,声音平静,却蕴含著不容动摇的坚定: “因为……我觉得,在这『灭亡』的尽头之外,还有我想看的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化作一句近乎偏执的信念: “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甚至不知它是否存在。” “但我可以找。” “我修道,就是为了找到它。” 话音落下,镜面光芒流转,最终缓缓归於平静。 隨著三块符石亮起,他通过了。 之后是姬无尘。 他身形修长,气质清冷,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心魔路和真我镜对他而言,如同虚设。 心性纯粹,道途清晰,几乎是瞬间便通过了前两道考验。 当姬无尘踏上登天梯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的腰杆笔直,面对强压没有丝毫弯曲,甚至越登越勇,眼神毫无迷茫。 耳边的低语在劝他止步,蛊惑他停下享受讚誉。 少年神色平静,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若是我能止步的话,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的意志与肉体,早已磨链至极致,只为等待与秦忘川一战。 他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仿佛在丈量自己的道途。 九十阶、九十五阶、九十九阶……他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一丝犹豫。 最终,他轻鬆踏上了第一百阶。 万道天碑再次轰鸣,金光耀眼,刻下了第二个名字: 姬无尘。 隨后,其他天骄也完成了挑战: 叶凌川止步於九十五阶。 赵凌云止步於九十一阶。 炎无烬止步於九十三阶。 唯有周云翊刚好止步於七十阶。 这个成绩在眾多天骄中,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毕竟—— 万道书院的合格线,是六十五阶。 低於此阶者,连叩响书院大门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他身为帝族周家首羽的身份,却让这个成绩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首羽大人这是別有用意吧?”人群中,立刻有心思活络者开始解读,“定是不愿在此关过度消耗。” “就是,不然以首羽大人的实力,怎么会刚好停在七十阶这个整数上?此乃收放自如,游刃有余啊!” 周围的议论声清晰地传来,每一句都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针,扎在周云翊的心尖上。 无人看见处,他整张脸都窘迫得快要皱到一起,心中已是哀嚎遍野: 『別说了!求求你们別说了!』 『什么別有用心,什么收放自如!根本就是撑不住了啊!』 『不是刚好停在七十阶,是只能到七十阶!到极限了!骨头都快被压碎了啊!』 『我知道我给你们丟脸了,我知道我不行……但也不用一直重复提醒吧!』 一股混合著羞愧、不甘与强烈自责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等著!你们都给我等著!』 『以后一定往死里修炼!丹药当饭吃,闭关当睡觉!迟早有一天震惊所有人!』 就在周云翊挑战结束后,秦昭儿蹦蹦跳跳地踏上了心魔路。 那些足以令常人崩溃的幻象,於她桃夭祸水躯而言却如同无物,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对著心魔做了个鬼脸,轻鬆通过。 然而,当她站在那面古朴的“真我镜”前时,脚步却不自觉地顿住了。 镜面没有泛起剧烈的涟漪,反而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倒映出她微微闪烁的眼神。 古老的声音不再威严,而是带著一丝空灵的迴响,仿佛从她心底最深处发出: 镜子问: “那份深藏於血脉之下的悸动,究竟要等到何时,才肯显露於世?” 这个问题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却精准地搔刮在她最敏感的心弦上。 秦昭儿脸上的顽劣与倨傲瞬间消散无踪。 没有暴怒,没有反驳,只是怔怔地看著镜中那个似乎有些陌生的自己。 良久后,秦昭儿缓缓抬起手,轻轻按在了冰冷的镜面上。 隨即,將自己的额头也抵了上去,仿佛在与镜中的自己,或者说,与內心那个真实的灵魂对话。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用一种近乎嘆息,又带著无比决绝的轻语呢喃道: “还不是时候……” 少女微微停顿,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醒。 “毕竟,再怎么说……” “他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弟弟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镜面仿佛结了一层寒霜,隨即,所有异象悄然隱去。 她通过了,以一种无人能懂的姿態。 秦昭儿止步於九十四阶。 眾人登天梯结束后,纷纷在一旁等待进院的安排。 他们互相交流著心得,眼神中充满了对万道书院的期待。 就在这时,梁长老的声音再次在虚空中迴荡,带著一丝神秘的笑意: “恭喜诸位通过三道考验。不过,万道书院的入门,还有第四道试炼。” 第281章 第四道试炼,阴影中的怪物 眾人一愣,纷纷抬头望去。 在三道试炼之地的后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此刻竟凭空浮现出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散发著古老而诱人的气息。 楚无咎皱眉,立刻问道:“万道书院什么时候多了第四道试炼了?” 梁长老捋著长须,笑意更深:“是这届刚加的,而且,只有十方仙庭的诸位天骄有资格参加。”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诸位要注意,此试炼並不完善,不会对试炼结果產生影响,只是单纯用於给大家练手的罢了。” 楚无咎眉头一挑,眼中刚刚平息的战意再次被点燃。 任何新的挑战,尤其是標明“十方仙庭天骄专属”的试炼,都足以激起他无穷的斗志。 “新的试炼,有意思。”楚无咎眼中战意再次燃起,他第一个大步上前,沉声宣告:“我来试试!” 在眾人好奇与探究的目光注视下,楚无咎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门內並非想像中的奢华景象,而是一片深邃、旋转的混沌旋涡,仿佛连通著另一个未知的时空。 他身影一闪,便没入其中,殿门隨之轰然关闭,隔绝了內外的一切气息。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里面会是什么?” “不知道。” “说是练手,但恐怕没那么简单……” 所有人都紧盯著那扇紧闭的殿门,猜测著楚无咎会在其中经歷怎样的考验。 以他登顶天梯的实力,即便这试炼再难,至少也该支撑一段时间吧?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仅仅过了约莫五个呼吸的时间! 那扇殿门便再次“轰”的一声,从內部被猛地推开。 楚无咎的身影一步踏出,重新出现在眾人视野里。 他进去时是何等意气风发,战意昂扬。 可此刻,他周身那沸腾如火山的气血已然平復,眼中灼热的战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甚至……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楚无咎完全无视了周围的目光,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一旁,寻了处空地盘膝坐下。 “楚少,里面什么情况?”赵凌云第一个忍不住上前询问。 楚无咎毫无反应,像是根本没听见。 “喂,楚无咎,里面到底有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炎无烬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大声嚷嚷道。 依旧是一片沉默。 楚无咎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项昊然抱著双臂,习惯性地想要嘲讽几句:“呵,该不会是在里面吃了瘪,没脸说吧?” 若是平时,楚无咎早已反唇相讥,甚至可能直接动手。 但此刻,他只是缓缓抬起眼帘,用一种复杂到极点的眸光扫过项昊然,告诫道: “项昊然,我劝你別进去。” 话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落针可闻的寂静中轰然炸响。 劝你別进去? 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真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刚刚登顶天梯、道心坚如磐石的楚无咎会说出来的话? 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里面到底是什么? 然而,项昊然也没有中招,他直接后退了半步:“又在框我,你叫我別进去,那我就不进好了。” 说完,他也坐了下来。 只是心中却並未像脸上那般的平静。 『这第四道试炼,那扇门后……究竟藏著什么?』 『不不。或许又是楚无咎的诡计罢了,我就不相信他忍得住。』 想著,项昊然以为楚无咎会继续说什么激自己进去。 但没想到他竟真的什么都没说。 项昊然忍得了,但炎无烬忍不了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装神弄鬼!”炎无烬烦躁地嘀咕了一句,他最受不了这种故弄玄虚。 悍然迈步,一把推开殿门,身影没入那片混沌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於再次关闭的殿门。 然而,这一次,时间比楚无咎那次更短! 仅是三个呼吸! 殿门再次轰然洞开,炎无烬的身影猛地夺步而出。 甚至双手紧紧按住了门框,仿佛要藉此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脸上標誌性的狂放与不羈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混杂著震惊与茫然的呆滯。 炎无烬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楚无咎,竟一言不发,默默地走过去。 学著他的样子盘膝坐下,同样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这一幕,让所有人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一个楚无咎也就罢了,连炎族天骄炎无烬也变成了这样? 紧接著,云泽轩、赵凌云、叶凌川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与决断。 他们不信邪,相继选择了挑战。 结果,毫无例外。 每个人进去的时间都极其短暂,最长不过五六个呼吸。 而出来时,所有人都默默地走到楚无咎和炎无烬身边,坐成一条线。 没有一句话,却竟展现出惊人的默契——全员沉默,一字不漏。 这诡异到极点的情景,终於彻底勾起了项昊然那被压抑到极致的好奇心。 他再次死死地盯了楚无咎一眼,对方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暗示或阻止。 “哼!”项昊然冷哼一声,压下心中那丝不祥的预感,大步流星地走到殿门前,“楚无咎,你贏了!” “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门而入! 殿內並非金碧辉煌,而是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项昊然全身戒备,灵力暗涌,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 在无尽的黑暗深处,他隱约看到了两点微光,如同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 “光源?是阵眼,还是…” 项昊然心中暗忖,全身戒备著,一步步谨慎地朝那光点靠近,试图看清其真容。 隨著距离拉近,那光点在他视野中逐渐放大、变形……直到他终於猛然惊觉—— 那根本不是什么光点! 而是一双缓缓睁开的、冰冷而璀璨的金色眼眸! 还不等他从那极致的错愕与骇然中回过神来…… “唰——!” 就在他与那双金眸对视的瞬间,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便当面轰来! 也就在这一剎那,“轰隆”一声巨响,厚重的殿门连同周围的门框,竟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爆碎成齏粉! 在轰然炸裂的石屑与呛人的烟尘中,项昊然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箏,以比进去时快上十倍的速度,被人从殿內一脚狠狠踹飞了出来! 他如同一团破烂的麻布袋般重重砸落在地,又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翻滚数圈,最终四仰八叉地停下。 衣衫破损,髮髻散乱,模样狼狈不堪。 脸上血色尽褪,唯有一双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剧烈震颤,仿佛灵魂还留在殿內。 而直到此时,那端坐一排、始终保持沉默的楚无咎等人,仿佛终於绷断了最后一根弦,再也压抑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项昊然你个傻b!忍得老子肚子疼,还是中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