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福地主宰》 第1章 烈属归巢 槐胡同的风里,总飘著股煤烟和泔水混合的味道。 许朗睁开眼时,正躺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头顶是糊著报纸的天板,墙角结著层薄薄的蛛网。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尤其是腰腹间,传来一阵陌生的、却又异常充沛的力量感。 “水……水……”他沙哑地开口,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欸!醒了!朗小子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著,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凑了过来,是位头髮白的老太太,手里还端著个豁了口的粗瓷碗,“快,喝点米汤润润嗓子。” 许朗被扶著坐起来,温热的米汤滑过喉咙,带著淡淡的米香。他环顾四周,这是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靠墙摆著个掉漆的木柜,桌上放著个相框,里面是个穿著军装的年轻男人,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 “我这是……在哪儿?” “傻孩子,这是家啊。”老太太抹了把眼泪,“你从部队回来路上淋了雨,发了三天高烧,可把婶子嚇坏了。你爹娘和你哥都不在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跟你家列祖列宗交代……” 部队?高烧?爹娘哥不在了? 许朗的脑子像塞进了一团乱麻,无数记忆碎片涌了进来——他原本是21世纪的一个普通社畜,加班回家路上被卡车撞了,再睁眼就到了这儿。这身体的原主也叫许朗,是个刚从部队退伍的年轻人,爹娘和哥哥都是抗美援朝的烈士,他自己在部队训练时受了伤,提前退伍回了这个叫“红星四合院”的地方。 “婶子,我没事了。”许朗消化著这些信息,心里沉甸甸的。烈士家属,还是在这个处处是算计的四合院,这开局不算好,但也不算最坏。 他挣扎著下床,脚刚沾地,就感觉不对劲。浑身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尤其是下半身,那股蓬勃的生机几乎要衝破束缚,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身体,似乎有点“天赋异稟”。 “你慢点,刚退烧。”老太太连忙扶住他,“我去给你端点热水,你好好歇著。” 老太太出去后,许朗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相框。照片上的年轻人穿著军装,眼神坚毅,旁边是一对中年夫妇,笑得温和。这就是原主的亲人,用命换来了他现在的安稳。 “放心,以后我就是许朗,你们的家,我守著。”他轻声说。 就在这时,指尖触碰到相框背面的一个凸起,像是个小小的机关。他下意识地按了一下,眼前突然闪过一阵白光,整个人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是个约莫半亩地大小的地方,脚下是肥沃的黑土,远处有口汩汩冒泡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散发著淡淡的灵气。泉眼旁边,摆著个古朴的青铜炼丹炉,炉身上刻著繁复的纹,旁边还堆著些不认识的药材,灵气氤氳。 “洞天福地?”许朗愣住了,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金手指吗? 他走到泉眼边,伸手掬起一捧泉水。泉水入口甘甜,顺著喉咙流下去,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滋养著四肢百骸,刚才还残留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灵泉!”他眼睛一亮,又看向那炼丹炉。炉子里是空的,旁边的药材有认识的,像人参、当归,也有不认识的,叶片上还掛著露珠。他试著拿起一根人参,扔进炼丹炉里,又放了几片当归。 刚放进去,炼丹炉突然“嗡”地一声,炉盖自动合上,炉身的纹亮起红光。没过多久,一股药香飘了出来,炉盖打开,里面静静地躺著三粒黑乎乎的药丸,散发著淡淡的药香。 “自动炼丹?”许朗拿起一粒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温和的药力透了出来,像是能强身健体的补药。 他心里狂喜。有了这洞天福地,灵泉能强身健体,炼丹炉能自动製药,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这简直是神级外掛! 就在他研究洞天福地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听说了吗?许家那小子回来了,还是个退伍兵,听说在部队受了伤,怕是个废人了……” “废人好啊,他家可是烈属,每月有抚恤金呢,没人爭没人抢的……” “嘘!小声点,让许家小子听见不好。” 是四合院的邻居。许朗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四合院里住著不少“名人”——抠门到极致的一大爷,精於算计的二大爷,爱占小便宜的三大爷,还有个眼高於顶的傻柱,以及一肚子坏水的贾张氏和她儿子贾东旭。 “刚来就惦记上我家的抚恤金了?”许朗冷笑一声,將那粒药丸扔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尤其是那股原本就旺盛的生命力,此刻更是如同烈火烹油,让他浑身燥热。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衝动,走出了洞天福地。正好看见老太太端著水盆进来,脸上带著愁容。 “婶子,咋了?” “唉,刚才贾张氏过来,说你刚回来,家里缺这少那的,想让你把部队发的那床新被先借她用用……”老太太嘆了口气,“我没敢应。” 贾张氏?许朗记得,这女人是院里有名的泼妇,儿子贾东旭是厂里的工人,和傻柱不对付,她自己则天天想著占別人便宜。 “她想要?”许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她自己来拿。”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只见院当间,贾张氏正叉著腰跟几个邻居念叨著什么,见许朗出来,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走过来:“哟,许朗醒了?身子好些了?你看你刚回来,家里肯定缺东西,你那床新被閒著也是閒著,先给我家棒梗盖几天,等你用了我再还你……” 话没说完,就被许朗冷冷打断:“不借。” 贾张氏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个刚退伍的年轻人这么不给面子,立刻拉下脸:“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我可是看著你长大的!再说了,你家是烈属,多照顾照顾街坊邻居不是应该的?” “我爹娘和我哥用命换来的荣誉和待遇,不是给你家占便宜的。”许朗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眼神扫过贾张氏,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这眼神,太利了,根本不像个刚从部队回来的。 周围的邻居也愣住了,尤其是三大爷,原本还想跟著帮腔,此刻也把话咽了回去。 贾张氏不甘心,还想撒泼,许朗却上前一步。他原本就比贾张氏高一个头,此刻往前一站,如山般的身影带著一股压迫感,尤其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属於男性的强悍气息,让贾张氏脸颊莫名一热,竟说不出话来。 “还有事吗?没事我关门了。”许朗淡淡道。 贾张氏咬了咬牙,狠狠瞪了许朗一眼,扭著身子走了,嘴里还嘟囔著:“什么玩意儿,当了几天兵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看著贾张氏的背影,许朗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这四合院里的牛鬼蛇神,一个个都等著看他这个“烈属”的笑话,想从他身上捞好处。 但他们不知道,现在的许朗,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他转身回屋,关上了门。老太太看著他,欲言又止。 “婶子,以后他们再敢来占便宜,你就告诉我。”许朗安慰道,“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到咱们头上。” 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心里却在盘算著。这四合院就是个小社会,没点实力根本站不住脚。他有洞天福地,有灵泉,有炼丹炉,还有这具超乎常人的身体,足够在这院里立足,甚至……活得比谁都好。 至於那些想算计他的人,他不介意让他们知道,烈属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他再次意念一动,进入了洞天福地。灵泉还在汩汩冒泡,炼丹炉旁的药材散发著清香。他舀了一碗灵泉水,一饮而尽,感受著那股沛然的生机流遍全身,尤其是那股让他既陌生又兴奋的力量,更是蓬勃欲发。 “好日子,才刚开始。”许朗看著眼前的洞天福地,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第2章 灵泉妙用 许朗醒来的第二天,就被厂里的人找到了。 因为是烈士家属,加上原主在部队立过三等功,厂里按照政策,给了他一个在轧钢厂后勤处的工作,虽然不算核心岗位,但也算有了个铁饭碗。 “许朗啊,这工作可得珍惜。”人事科的老李拍著他的肩膀,“你爹娘和你哥都是英雄,厂里肯定不能亏待你。后勤处轻鬆,就是管管仓库,记记帐,你先熟悉熟悉,有啥不懂的就问同事。” “谢谢李科长。”许朗点头应下。他对这个工作还算满意,轻鬆,有时间琢磨自己的事。 回到四合院时,已是傍晚。刚进院门,就看见傻柱端著个饭盒从食堂回来,见了许朗,哼了一声,没说话。许朗知道,这傻柱跟贾东旭关係好,自然也跟贾张氏站在一边,昨天他懟了贾张氏,傻柱心里肯定不痛快。 许朗懒得理他,径直回了自己屋。刚进门,就听见隔壁传来棒梗的哭闹声,还有贾张氏的骂骂咧咧,大概是嫌晚饭没肉。 他摇摇头,进入了洞天福地。经过灵泉水的滋养,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强壮,那股特殊的力量也愈发收放自如。他走到炼丹炉旁,看著那些药材,心里一动——不知道这炼丹炉能不能炼出点强身健体的药? 他试著把几株看起来像是黄芪、枸杞的药材扔进炼丹炉,盖上盖子。果然,炉身的纹又亮了起来,没过多久,就飘出一股药香。打开一看,里面躺著三粒土黄色的药丸。 “这就算成了?”许朗拿起一粒,闻了闻,药香纯正。他没敢直接吃,毕竟是第一次炼丹,万一炼出点別的东西就麻烦了。 他把药丸收好,又舀了些灵泉水,装在一个军用水壶里。这灵泉水不仅能强身健体,他发现还有个妙用——用灵泉水泡过的伤口,癒合速度特別快。昨天他胳膊上有块擦伤,用灵泉水洗了洗,今天就已经结痂了。 “以后这灵泉水可得省著点用。”许朗嘀咕著,退出了洞天福地。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一大爷。 “许朗啊,忙呢?”一大爷脸上带著和蔼的笑容,“我刚从你三大爷那儿听说,你跟贾张氏闹了点不愉快?” “她想占我便宜,我没同意。”许朗直接说道。 “嗨,邻里邻居的,哪有那么多计较。”一大爷嘆了口气,“贾张氏那人是爱占小便宜,但心肠不坏。你刚回来,还是要跟街坊处好关係。这样,明天我做东,叫上你二大爷、三大爷,还有傻柱、贾东旭他们,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也算是给你接风了。” 许朗心里清楚,一大爷这是想当和事佬,顺便在院里树立他“德高望重”的形象。不过他也没拒绝,正好藉此机会,跟院里的人正式打个照面,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行,听一大爷的。” 第二天傍晚,一大爷家果然热闹起来。二大爷、三大爷,傻柱、贾东旭夫妇,还有院里的几个老街坊,都来了。许朗提著一瓶厂里发的白酒,准时到了。 饭桌上,二大爷唾沫横飞地讲著他在厂里当领导的“光辉事跡”,三大爷则在偷偷算计著这顿饭谁吃得多谁吃得少,傻柱和贾东旭喝著酒,时不时瞪许朗一眼,贾张氏则一门心思地往棒梗碗里夹肉。 一大爷见气氛有些沉闷,端起酒杯:“来,咱们共同举杯,欢迎许朗回家!许朗啊,你是烈属,是咱们院的骄傲,以后有啥困难,跟大爷说,大爷肯定帮你。” “谢谢一大爷。”许朗举杯,轻轻抿了一口。 “要说困难,我看许朗现在最缺的就是个媳妇。”二大爷突然开口,眼睛在许朗身上瞟了瞟,“这么好的小伙子,又是烈属,还是正式工,肯定有不少姑娘惦记。” 这话一出,贾张氏眼睛立刻亮了,刚想说话,就被二大爷抢了先:“我倒是认识一个,是我侄女,在纺织厂上班,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要不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许朗刚想拒绝,就听见傻柱嗤笑一声:“二大爷,你那侄女我可听说了,都快三十了还没嫁出去,脾气又倔,我看跟许朗可不配。” “你懂个屁!”二大爷瞪了傻柱一眼,“我侄女那是挑!一般人她还看不上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两人吵了起来,饭桌上顿时乱鬨鬨的。一大爷连忙打圆场,这才把话题岔开。 许朗没心思掺和他们的爭吵,他注意到,贾张氏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带著点算计,又有点別的什么。他心里冷笑,这女人,怕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饭局散了,许朗刚回到家,就听见贾张氏在院里跟贾东旭说:“……我看许朗这小子不错,长得精神,又是正式工,还是烈属,要是能跟咱们家拉上关係,以后咱家可就不愁了……” 许朗皱了皱眉,关上门,懒得理会。他现在心思全在洞天福地和炼丹炉上,至於院里的这些鸡毛蒜皮,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拿出那粒昨天炼的药丸,想了想,还是决定试试。毕竟这身体的底子虽然好,但有灵泉和丹药辅助,才能在这个年代更好地立足。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比灵泉水的效果强多了。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头脑也更加清醒。 “果然是好东西。”许朗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以后得多炼点丹药才行。” 他走到窗边,看著院里的景象。月光下,各家各户的灯亮著,却藏著无数的算计和欲望。但他不怕,他有洞天福地,有灵泉,有炼丹炉,还有这具越来越强悍的身体。 在这个四合院里,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第3章 初显锋芒 轧钢厂的高炉轰鸣声,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许朗蹲在仓库后的空地上,手里把玩著一枚刚炼出的青灰色药丸。这是他用洞天福地里新长出来的“凝神草”和灵泉水炼的,能安神静气,对付这个年代常见的失眠烦躁很管用。 昨天帮同事止血的事,今天一早就传遍了后勤处。不少人路过仓库时,都要探头往里面瞅两眼,眼神里带著好奇和敬畏。连平时总爱摆架子的仓库主任,见了他都多了句笑脸:“小许啊,听说你有祖传的偏方?真是年轻有为。” 许朗只当没听见,他清楚这年代“木秀於林”的风险,打算把这事压下去。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刚到晌午,就有人找上门来。 “许朗兄弟在吗?” 门口探进来个脑袋,是二车间的王师傅,脸上带著焦急,手里还攥著块没啃完的窝头。见了许朗,他连忙把窝头塞回口袋,搓著手道:“俺家那口子,这几天总说心口疼,晚上睡不著觉,去医务室拿了药也不管用……听说你有办法?” 许朗皱了皱眉。他这药丸虽好,却不能隨便示人。可看著王师傅通红的眼眶,想起原主记忆里,这位王师傅当年曾帮过牺牲的许家大哥,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这有粒安神的药丸,你拿去试试。”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正是那枚青灰色药丸,“让嫂子用温水服下,要是还没好转,赶紧送医院。” 王师傅千恩万谢地接过,临出门时还塞给许朗两个白面馒头:“家里刚蒸的,兄弟你尝尝。” 许朗没推辞,这年代的白面馒头可是稀罕物。他看著王师傅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或许,这丹药未必只能自己用。 下午下班,刚进四合院,就撞见贾张氏堵在他门口,手里还端著个豁口的粗瓷碗,碗里盛著半碗黑乎乎的菜汤。见许朗回来,她立刻换上副笑脸,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许朗啊,下班了?你看这天凉了,我给你端了点热汤……” 许朗心里冷笑,昨天还想抢他的被,今天就送汤来了?准没好事。 “不用了,厂里食堂管饭。”他侧身想进门,却被贾张氏一把拦住。 “別啊,”贾张氏挤眉弄眼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听说你在厂里给人治病?用的啥神药啊?给婶子也来点唄?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总疼……” 闹了半天,是打上他丹药的主意了。许朗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道:“我那是碰巧,哪有什么神药。” “你这孩子咋不实在呢?”贾张氏立刻变了脸,嗓门也拔高了八度,“都是街坊邻居,你帮別人不帮我?是不是看不起俺们家东旭?” 这一嗓子,把院里的人都引了出来。三大爷扒著门框算帐,二大爷背著手站在台阶上,摆出副“主持公道”的架势,连刚从食堂打饭回来的傻柱,也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看热闹,嘴角撇得能掛油瓶。 “贾张氏,你又在这儿吵吵啥?”一大爷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板著脸道,“小许刚下班,你別打扰人家休息。” “一大爷您来评评理!”贾张氏见来了靠山,更来劲了,“许朗有好东西藏著掖著,不给街坊用,这叫啥邻里情分?他还是烈属呢,就这么对待老街坊?”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伴你读,101????????????.?????超顺畅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话戳到了许朗的痛处。他爹娘和哥哥的牺牲,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绝容不得这种人玷污。 “我爹娘用命换的荣誉,不是让你撒泼的由头。”许朗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像淬了冰,直直射向贾张氏,“王师傅家嫂子病了,我才给的药。你要是真病了,去医院;要是想占便宜,趁早滚。” 最后那个“滚”字,说得又沉又狠,震得贾张氏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院里的人也被这股气势嚇住了——这哪还是那个刚退伍的文弱小子,分明像头被惹急了的狼。 傻柱忍不住跳出来:“许朗你咋说话呢?对长辈就这態度?” “长辈?”许朗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他,“她惦记我家东西的时候,你咋不说是长辈?她咒我爹娘的时候,你咋不站出来?” 一连串的质问,把傻柱堵得哑口无言,脸涨成了猪肝色。二大爷想插嘴,刚清了清嗓子,就被许朗一眼扫过去,那眼神里的戾气,让他下意识地把话咽了回去。 三大爷默默掐断了手里的菸捲,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这许朗不好惹,以后还是少打交道。 贾张氏终於缓过神,见没人帮腔,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起来:“没天理啊!烈属欺负人啦!我不活了……” “想闹是吧?”许朗弯腰,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拽了起来。贾张氏一百多斤的身子,在他手里轻得像片叶子,嚇得她立马收了声,眼里只剩下惊恐。 “要么现在去医院开诊断证明,要么就闭上嘴滚回家。”许朗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再敢在我门口嚎一声,我就把你这些年偷鸡摸狗的事,全捅到厂里去。” 贾张氏的脸“唰”地白了。她偷拿邻居东西的事,院里人都知道,可没人敢当眾说出来。这许朗看著年轻,咋啥都知道? “我……我回家……”她囁嚅著,被许朗一甩手,踉蹌著跑了,连掉在地上的粗瓷碗都忘了捡。 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著许朗,眼神里有震惊,有畏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一大爷嘆了口气,打圆场道:“行了行了,都是误会,散了吧。” 人群渐渐散去,傻柱恶狠狠地瞪了许朗一眼,转身走了。二大爷背著手,假装看天,三大爷则蹲在地上,默默捡起贾张氏掉的碗,估摸著能卖几分钱。 许朗没管这些,转身进了屋。关上门的瞬间,他才鬆了口气——刚才那股气势,一半是真怒,一半是故意做给院里人看的。这四合院就是个小江湖,没点锋芒,迟早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进了洞天福地,舀起一捧灵泉水喝下去。冰凉的泉水滑过喉咙,刚才的戾气渐渐消散,那股潜藏在身体里的力量却越发清晰——不仅是力气,还有那股让他自己都心惊的生命力,仿佛隨时能衝破束缚。 “看来这身子,比我想的还要不一般。”许朗喃喃自语,眼神落在丹炉旁新长出来的几株药材上。 其中一株紫色的藤蔓,叶片上泛著微光,是他昨天刚发现的。按照脑子里的信息,这叫“紫参藤”,炼出的丹药能强筋健骨,正好適合现在的他。 把紫参藤扔进丹炉,看著炉身亮起红光,许朗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今天这一架,打得值。至少让院里这群人知道,他许朗不好惹。但这还不够,他要的不是暂时的安寧,而是能真正护住自己和值得守护的人。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轧钢厂的高炉还在轰鸣。许朗知道,这只是开始。他的战场,不止这四合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而这洞天福地,这灵泉丹炉,还有这副越来越强的身体,就是他最锋利的武器。 丹药的香气从炉子里飘出来,带著淡淡的甜,像极了未来的味道。 第4章 灵泉初效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欞,照在许朗脸上时,他正坐在床沿摩挲著一枚莹润的药丸。 这是用紫参藤炼出的“强筋丹”,通体呈琥珀色,拿在手里能感觉到微微的暖意。昨夜里他试服了一粒,整夜睡得异常安稳,今早起来只觉浑身轻快,连搬运仓库里的铁架子都不费吹灰之力——那架子少说也有百十来斤,换作以前的原主,非得请两个人搭手不可。 “这药效,確实霸道。”许朗把药丸收好,心里对洞天福地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刚洗漱完毕,院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著是王师傅的大嗓门:“许朗兄弟!许朗兄弟在家吗?” 许朗打开门,只见王师傅两眼通红,眼眶里还带著泪,见了他却“扑通”一声要往下跪。许朗赶紧扶住他:“王师傅您这是干啥?” “救命之恩啊!”王师傅激动得声音都在抖,“俺家那口子,昨儿吃了你的药,夜里睡得踏踏实实,今早起就能下地做饭了!你这药是神丹啊!” 他这话音刚落,院里几个早起的邻居就围了过来。三大爷揣著手,眼睛在王师傅和许朗之间打转;二大爷背著手,摆出副“早已知晓”的模样;连平时不爱凑热闹的聋老太太,也拄著拐杖凑到门口,浑浊的眼睛里带著好奇。 “王师傅,嫂子真好了?”有人忍不住问。 “可不是咋地!”王师傅拍著大腿,“前儿个还疼得直哼哼,今早就给俺烙了油饼!”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这年头缺医少药,谁家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昨儿许朗懟贾张氏的狠劲他们都看见了,本以为这年轻人不好相处,没想到还有这等本事。 “小许啊,”三大爷搓著手凑上来,脸上堆著笑,“你这药……是祖传的?能不能给大爷也来一粒?最近总失眠,算卦都没精神。” “我这药是给真生病的人准备的。”许朗淡淡道,目光扫过人群,“王师傅家嫂子是老毛病,换了別人,我可不敢隨便给。” 他这话既是推辞,也是敲打。果然,三大爷的笑僵在脸上,訕訕地退到了一边。二大爷还想说什么,被许朗一个眼神顶了回去——经过昨天的事,他总算明白这年轻人不好拿捏。 王师傅却没听出其中的门道,还在一个劲地感激:“许朗兄弟,大恩不言谢!俺家还有俩鸡蛋,你务必收下!”说著就往许朗手里塞。 那年代鸡蛋金贵,比得上半个月的菜钱。许朗正要推辞,眼角瞥见贾张氏扒著自家门框偷看,眼珠子在鸡蛋上打转,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鸡蛋我就不收了。”他按住王师傅的手,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不过我最近想种点东西,缺些好土,王师傅要是不嫌弃,帮我从城外拉几车黑土来?” 王师傅愣了一下,隨即拍著胸脯道:“这有啥难的!俺下午就去!” 许朗要土,自然是为了洞天福地。那里面的黑土虽好,却只有半亩地,他想试试把外面的土运进去,能不能用灵泉水改良。至於故意说给贾张氏听——他就是要让院里人知道,帮他有好处,惦记他没好下场。 送走王师傅,许朗刚转身,就见傻柱端著饭盒从食堂回来,路过他门口时,脚步顿了顿。 “行啊许朗,藏得够深。”傻柱的语气复杂,有嫉妒也有不甘,“真有本事,別光在院里横,厂里澡堂的水管子坏了三天,没人能修好,你要是能搞定,我算你厉害。” 厂里澡堂的水管?许朗愣了一下。原主记忆里,那澡堂的水管是老式的铸铁管,埋在地下几十年,三天前爆裂后,维修队挖了两天都没找到漏点,害得全厂职工只能用冷水擦身,怨声载道。 这活儿確实棘手,但对许朗来说,却未必是坏事。 “我去看看。”他丟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厂里走。 傻柱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吹吧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万能的?” 厂里澡堂在生活区最东边,此刻围了不少人,一个个唉声嘆气。维修队的李队长蹲在地上,对著一截挖出来的破水管发愁,见许朗过来,皱了皱眉:“小许?你来这儿干啥?” “听说水管坏了,我来看看。”许朗蹲下身,假装研究水管,手指却悄悄摸了摸湿润的泥土。 灵泉水不仅能疗伤炼丹,他昨天还发现,用灵泉水泡过的东西,质地会变得异常清晰——就像给眼睛开了“透视”,能看穿物体的內部结构。刚才他故意答应傻柱,就是想试试这能力能不能派上用场。 趁著没人注意,他偷偷往手心倒了点灵泉水,搓了搓,再看向地面。果然,原本模糊的土层下,一根锈跡斑斑的铸铁管清晰地出现在“视线”里,在距离现在挖开的地方三米远,有个硬幣大小的破洞,正往外渗著水。 “漏点在那边。”许朗指著西北方向,“挖下去半米,就能找到。” 李队长狐疑地看著他:“你咋知道?我们测了半天都没找到。” “我懂点土法子。”许朗没多解释,“挖不挖隨你,反正这水渗下去,过两天怕是连锅炉房都得淹了。” 这话戳中了李队长的痛处。锅炉房要是被淹,那麻烦就大了。他咬咬牙,挥手道:“兄弟们,再挖最后一次!按这小伙子指的地方来!” 工人拿起铁杴开挖,刚挖了两杴,就听见有人喊:“找到了!真有个洞!” 李队长眼睛一亮,凑过去一看,果然是根破了洞的水管,位置和许朗说的分毫不差。他又惊又喜,拍著许朗的肩膀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这活儿要是成了,我请你喝酒!” 许朗笑了笑,没接话。他要的不是酒,而是机会。 维修队很快修好了水管,下午澡堂就恢復了供水。消息传得比风还快,不到天黑,全厂都知道后勤处的许朗不仅有“神药”,还会“寻水”的本事。连厂长都听说了,在大会上特意提了一句:“咱们厂真是藏龙臥虎,小许同志这种人才,要好好培养。” 许朗却没心思高兴。他刚回到四合院,就被三大爷堵在了门口。 “许朗啊,”三大爷笑得像朵菊,“听说你帮厂里修好了水管?厂长都夸你了?” “运气好而已。” “运气也是本事啊!”三大爷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你看啊,你现在是厂里的红人,我家阎埠贵你知道吧,在学校教书,最近想评先进,你能不能……” 许朗算是看明白了,这三大爷是想借他的光。他正要拒绝,眼角瞥见贾张氏又在偷看,心里忽然一动。 “三大爷想让阎老师评先进,我倒是能帮上点忙。”许朗故意放慢了语速,“我最近炼了点强身的丹药,听说教育局的王科长也总失眠,要是能送他一粒……” 三大爷的眼睛瞬间亮了:“丹药?你还有?” “不多,就两粒。”许朗慢悠悠地说,“不过这药材金贵,得用好土培育,我正愁没人帮忙运土呢……” “我去!我去!”三大爷生怕他反悔,拍著胸脯道,“別说几车,就是几十车,我也给你拉来!” 看著三大爷乐顛顛跑开的背影,许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院里的人知道,跟著他有好处,但想占便宜,就得拿东西来换。 回到屋,他进了洞天福地。刚种下的几株药材,用灵泉水浇过之后,已经抽出了新芽。他把王师傅和三大爷要送土的事拋到脑后,目光落在丹炉上。 经过今天的事,他更清楚实力的重要性。这丹炉里的药,灵泉里的水,才是他在这年代站稳脚跟的根本。 他拿起一株刚成熟的“凝气草”,扔进丹炉。看著炉身亮起红光,闻著渐渐瀰漫开的药香,许朗的眼神越来越亮。 从被算计的烈属,到让人敬畏的“能人”,他只用了短短几天。但这还不够,他要的远不止这些。 窗外,贾张氏还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眼神里满是嫉妒和不甘。许朗瞥了一眼,收回目光,专心看著炼丹炉——对付这种人,根本不用费心思,等他站得足够高,这些人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丹药成了,泛著淡淡的金光。许朗捏起一粒,放进嘴里。暖流涌遍全身,那股潜藏的力量又涨了几分,尤其是腰腹间,更是充满了爆炸性的生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骨节分明,却蕴藏著千钧之力。 “这才刚开始。”许朗轻声说,眼里闪烁著野心的光。这四合院,这轧钢厂,都只是他的起点。他的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用这洞天福地,用这一身本事,走出个不一样的未来。 第5章 暗流涌动 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两天,把四合院的青砖地浇得透湿,空气中飘著股潮湿的霉味。 许朗蹲在自家屋檐下,看著三大爷和王师傅雇的板车,把一车车黑土卸在院里。这些土是从城外菜地拉来的,带著新鲜的腐殖质,被雨水一泡,散发出淡淡的腥甜。 “小许啊,你要这么多土干啥?”王师傅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好奇地问,“这土金贵,种庄稼都能多打两成粮。” “想种点药材。”许朗隨口应付著,指挥他们把土堆在墙角——等夜里没人了,再悄悄收进洞天福地。经过这几天的试验,他发现外面的土用灵泉水泡过,虽然比不上洞天里的原生黑土,却也能让药材长势翻倍。 三大爷却没心思琢磨这些,眼睛直勾勾盯著许朗的房门,生怕他忘了“丹药换黑土”的事。见土卸得差不多了,他凑过来搓著手道:“小许啊,这土……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拉?” “够了。”许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丹药我得晚上炼,明早给你。” 三大爷这才鬆了口气,眉开眼笑地拉著板车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可得是能治失眠的好药啊!” 王师傅也跟著告辞,临走前塞给许朗两个油纸包:“俺家那口子非让给你带的,一个是烙饼,一个是醃菜,你尝尝。” 许朗捏著温热的油纸包,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这院里不全是贾张氏那样的人,也有真心换真心的实在人。 他刚把土收进屋里,就听见院当间传来爭吵声。扒著门缝一看,是傻柱正跟二大爷吵得脸红脖子粗。 “那许朗就是个骗子!哪有什么神药?指不定是从哪偷的!”傻柱梗著脖子喊,手里的空饭盒被他攥得咯吱响。 二大爷背著手,一脸“高深”地说:“话不能这么说。能让王师傅家媳妇好起来,能找到漏水管,说明他確实有本事。我看啊,这小子不简单,得好好拉拢拉拢。” “拉拢?他抢了你的风头,你还拉拢?”傻柱一脸不屑。 二大爷被戳中痛处,脸一沉:“你懂个屁!这叫驭人之术!等我把他收归麾下,以后在厂里说话,腰杆都能硬三分!” 许朗听得直皱眉。这二大爷官迷心窍,竟打主意到他头上了。他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屋——想拉拢他?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钱。 夜里,雨停了。许朗关紧门窗,把白天堆在墙角的黑土收进洞天福地。看著灵泉水汩汩流过新土,激起一圈圈涟漪,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丹炉里,用新土培育的药材刚炼出三粒“清寧丹”,正是给三大爷的那批。他把丹药包好,又拿出两粒之前炼的“强筋丹”,贴身藏好——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刚收拾完,就听见院墙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停在他家门口就没了动静。许朗心里一紧,抄起门后的扁担,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 “谁?” 门外沉默了片刻,传来个怯生生的女声:“是……是我,秦淮茹。” 许朗愣了一下。秦淮茹?贾东旭的媳妇,贾张氏的儿媳,院里有名的俏寡妇,只是平时跟贾张氏一样爱占小便宜,原主记忆里跟她没什么交集。她这时候来干啥? 他打开门,借著月光一看,秦淮茹穿著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髮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手里还端著个碗,碗里冒著热气。 “许朗兄弟,没打扰你吧?”秦淮茹低著头,声音细若蚊蚋,“俺娘说……说你帮了王师傅家大忙,俺家正好包了点野菜糰子,给你送两个。” 许朗看著她微微发颤的手,还有碗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汤,心里大概明白了。贾张氏白天被他懟了,晚上肯定没给好脸色,这秦淮茹怕是被推出来缓和关係的。 “我不饿。”他侧身让她进来,“有事说事吧。” 秦淮茹被他看得一慌,碗差点脱手。她偷偷抬眼打量许朗,这才发现这年轻人跟刚回来时不一样了——眉眼还是那眉眼,可站在那儿,就像棵挺拔的白杨树,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让人不敢直视。想起白天贾张氏说的那些浑话,她的脸腾地红了,头埋得更低。 “是……是俺婆婆不对,白天衝撞了你。”她咬著唇,声音带著哭腔,“你別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就是穷怕了。” 许朗没说话。他对这秦淮茹没什么恶感,甚至有点同情——嫁给贾东旭那样的男人,摊上贾张氏那样的婆婆,日子肯定不好过。但同情归同情,原则不能破。 “我跟她计较不著。”他淡淡道,“但我家的东西,谁也別想动。以后她安分点,大家还是街坊;要是再不安分,我可不客气。” 秦淮茹连连点头:“俺知道,俺一定劝她……” 说著,她把碗往许朗手里塞:“你就尝尝吧,不然俺回去没法交代……” 许朗刚要推辞,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那手冰凉刺骨,还带著点粗糙的茧子。他心里一动,想起自己炼的“暖身丹”——用灵泉水和生薑提炼的,专治体寒,正好適合她。 “东西我收下了。”他接过碗,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粒暗红色的药丸,“这个你拿著,让你娘用温水服下,能治她的老寒腿。” 秦淮茹愣住了:“这……这是药?” “嗯,暖身子的。”许朗没多说,“回去吧,以后別这么晚出来。” 秦淮茹捏著油纸包,只觉得那纸包烫得惊人。她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却见许朗已经转身回了屋,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她站在院里,看著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乱糟糟的。院里都说这许朗是个硬茬,可他刚才看她的眼神,明明带著点……说不清的温和。还有这药丸,闻著就一股药香,肯定不便宜。 “秦淮茹!死哪儿去了!”贾张氏的骂声从隔壁传来,带著不耐烦。 秦淮茹打了个哆嗦,连忙端著空碗跑了。回到家,贾张氏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油纸包,打开一看是粒药丸,顿时撇了撇嘴:“就这破玩意儿?糊弄谁呢?” “娘,这是暖身丹,许朗说能治您的腿……” “治个屁!”贾张氏把药丸扔回给她,“我看他就是想勾搭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秦淮茹捏著那粒药丸,看著婆婆尖酸刻薄的脸,又想起许朗那双沉静的眼睛,忽然把药丸悄悄塞进了袖袋。 许朗並不知道这些。他关上门,把野菜糰子放在桌上,没动。他走到窗边,看著秦淮茹家的灯灭了,才转身进了洞天福地。 月光透过灵泉的水汽,在丹炉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朗舀起一捧灵泉水,看著水里自己的倒影——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沉。 院里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三大爷的算计,二大爷的拉拢,秦淮茹的示好,还有贾张氏藏在暗处的怨毒……这四合院就像个没盖的火药桶,一点火星就能炸。 但他不怕。他手里有灵泉,有丹炉,有越来越强的身体,还有这不断扩大的洞天福地。 他拿起一粒刚炼好的“聚力丹”,扔进嘴里。暖流涌遍全身,那股潜藏的力量几乎要破体而出,尤其是腰腹间,更是充满了让他自己都心惊的活力。 “该来的总会来。”许朗轻声说,眼里闪过一丝锐光,“我等著。”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照亮了院里的青砖地,也照亮了他脚下这条越来越清晰的路。 第6章 风波再起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墙头,三大爷就揣著油纸包,脚步轻快地往教育局跑。许朗给的那三粒清寧丹,他昨夜偷偷颳了点粉末泡在水里,喝下去竟一觉睡到天亮,多年的失眠毛病好了大半,此刻心里美得像揣了只喜鹊——阎埠贵的先进名额,稳了! 院里却没这么安生。贾张氏站在自家门口,叉著腰骂了半宿,嗓子都哑了,此刻正对著秦淮茹撒气:“让你拿点东西去套套近乎,你倒好,就拿回那么个破药丸!我看你是被那小子勾了魂!” 秦淮茹低著头,手里攥著那粒暖身丹,指尖都掐白了。她不敢顶嘴,只能任由婆婆数落,眼角却忍不住瞟向许朗家紧闭的房门——那扇门后面,仿佛藏著某种让她既畏惧又好奇的力量。 许朗被这骂声吵得没法睡,索性起身洗漱。刚打开门,就见傻柱端著饭盒从外面回来,看见他,重重“哼”了一声,故意把饭盒往他脚边懟。 “走路不长眼?”许朗侧身避开,眼神冷了下来。 “这院是你家开的?我爱走哪儿走哪儿!”傻柱梗著脖子,故意撞了许朗一下。他心里憋著气——昨天许朗修好了水管,厂长在大会上表扬,连带著二大爷都改口说“小许是个人才”,这让一直以“院里能人”自居的傻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许朗没动怒,只是看著他,眼神像看个跳樑小丑。傻柱被这眼神看得发毛,刚想再放句狠话,就见许朗突然抬手,快如闪电地抓住他的手腕。 “啊!”傻柱痛得叫出声来,感觉手腕像被铁钳夹住,骨头都要碎了,手里的饭盒“哐当”掉在地上,里面的窝窝头滚了一地。 “以后走路,看著点人。”许朗鬆开手,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傻柱捂著发红的手腕,又惊又怒,却不敢再上前。他这才发现,自己那点力气,在许朗面前根本不够看——这小子退伍回来,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周围的邻居都看傻了眼。三大爷刚从教育局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心里的算盘噼啪响:傻柱都不是对手,这许朗,得赶紧巴结!二大爷背著手站在台阶上,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是员猛將!得想法子拉到自己阵营! 许朗没理会这些目光,捡起地上的窝窝头,扔进旁边的泔水桶。傻柱看著自己的早饭被糟蹋,心疼得直抽抽,却只能眼睁睁看著许朗转身回屋,连句狠话都不敢说。 “怂包!”贾张氏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喊,“被个毛头小子欺负到头上了,还不敢吭声!” 傻柱瞪了她一眼,没说话,捡起饭盒灰溜溜地走了。他心里清楚,自己真打不过许朗,再闹下去只会更丟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场小风波,像块石头扔进四合院的死水,激起了层层涟漪。没人再敢把许朗当成可以隨意拿捏的软柿子,见了他都客客气气,连走路都绕著他门口走。 许朗却没心思理会这些。他进了洞天福地,看著新运进来的黑土被灵泉水滋养得油光发亮,刚种下的药材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心里踏实了不少。 “得再炼点丹药。”他嘀咕著,把几株成熟的“固元草”扔进丹炉。这固元草配上灵泉水,炼出的丹药能固本培元,比之前的强筋丹效果更好,正好適合他现在用。 炉身亮起红光,药香渐渐瀰漫开来。许朗坐在灵泉边,看著泉水里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秦淮茹昨夜那双怯生生的眼睛。这院里的人,大多活得不容易,秦淮茹夹在贾张氏和贾东旭中间,日子怕是比谁都难。 “关我屁事。”他摇摇头,把这念头甩出脑外。他来这年代,是为了好好活著,不是当救世主。 刚出洞天福地,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喧譁。许朗打开门一看,只见二大爷穿著件新做的中山装,胸前別著支钢笔,正唾沫横飞地给几个邻居“训话”。 “……咱们院里,要团结!要互助!尤其是对烈属,更要多加照顾!”二大爷的目光扫过许朗门口,带著点刻意的討好,“小许啊,你看你刚回来,家里肯定缺东西,有啥需要的,跟二大爷说,二大爷在厂里认识人,给你弄点紧俏货!” 许朗心里冷笑。这二大爷,见他不好惹,就想换个法子拉拢,还想借著“照顾烈属”的名义,在院里树立威信,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多谢二大爷好意,我啥也不缺。”他淡淡道,“要是没事,我还得看书。” 这话无异於下逐客令。二大爷的脸僵了一下,訕訕地打了个哈哈:“那你忙,你忙。” 邻居们见没热闹看,渐渐散去。二大爷背著手,看著许朗紧闭的房门,眼里闪过一丝阴鷙——这小子油盐不进,留著早晚是个祸害。 许朗並不知道二大爷的心思。他关上门,拿出从厂里图书馆借的《农业基础知识》,借著昏暗的灯光翻看。他打算用洞天福地种点高產作物,这年代,粮食才是硬通货。 正看著,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这次的声音很轻,带著点犹豫。 “谁?” “是我,聋老太太。” 许朗愣了一下。聋老太太是院里的五保户,耳朵不好使,平时很少出门,原主记忆里,她当年受过许家大哥的恩惠,对原主还算和善。 他打开门,只见聋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门口,手里还攥著个布包。见了许朗,她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把布包往他手里塞:“拿著,给你的。” 许朗打开一看,里面是双新做的布鞋,针脚细密,鞋底纳得厚厚的。他心里一暖——这院里,总算还有个真心待他的人。 “老太太,这太贵重了……” “拿著!”聋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你大哥当年……救过我孙子的命。这点东西,算啥?”她顿了顿,凑近许朗,压低声音道,“院里……不太平,你自己……当心。” 说完,她拄著拐杖,颤巍巍地走了。 许朗捏著那双布鞋,心里五味杂陈。他看著聋老太太的背影,又看了看院里各家紧闭的房门,忽然明白了——这四合院,看似平静,实则每个人心里都揣著本难念的经,有算计,有贪婪,也有藏在深处的善意。 他把布鞋收好,回到屋,重新坐回灯下。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欞照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丹炉里的药,快炼好了。灵泉里的水,还在汩汩流淌。许朗知道,不管院里的风波多汹涌,他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心,用好手里的金手指,就一定能站稳脚跟。 他拿起书,继续翻看。书页上的“高產水稻培育技术”,在他眼里,渐渐变成了沉甸甸的谷穗,变成了在这年代安身立命的底气。 夜色渐深,四合院里的喧囂渐渐平息,只有许朗屋里的灯光,还亮著,像一盏在风雨中,始终不会熄灭的灯塔。 第7章 丹成惊邻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三大爷就揣著个红本本衝进了四合院,嗓门比轧钢厂的汽笛还响:“评上了!俺家埠贵评上先进了!” 红本本上“先进教师”四个金字在朝阳下闪眼,引得半条胡同的人都围过来看。三大爷红光满面,唾沫横飞地讲著教育局王科长如何“讚不绝口”,又如何拍著他的肩膀说“阎老师是好苗子”,临了还不忘往许朗门口瞟一眼,声音特意拔高:“这都多亏了许朗兄弟的神药!王科长吃了一粒,失眠的老毛病都好了!” 许朗正蹲在院里翻晒药材——是他用洞天福地的土培育的普通草药,晒乾了能卖给供销社换点零钱。听著三大爷的吆喝,他头也没抬,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老头是故意说给他听,既想报恩,又想藉机抬高自己。 “许朗兄弟,大恩不言谢!”三大爷凑过来,手里还攥著两个白面馒头,硬塞给许朗,“以后有用得著你三大爷的地方,儘管开口!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算卦看相,我都略懂一二!” 许朗接过馒头,淡淡道:“换点好土就行。” “没问题!”三大爷拍著胸脯,转眼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二大爷昨儿找我喝酒,说想让你加入他的『治保小组』,还说要给你个副组长噹噹……” 许朗挑眉。二大爷这是没放弃拉拢?还想用个虚头衔套住他? “没兴趣。”他起身回屋,把晒乾的草药收进筐里。这治保小组说白了就是院里的“权力游戏”,二大爷想借著他的势头巩固地位,他可没閒心陪玩。 刚进门,就听见隔壁贾东旭的咳嗽声,撕心裂肺的,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紧接著是贾张氏的哭嚎:“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活啊!” 许朗皱了皱眉。贾东旭身体一直不好,原主记忆里,他再过半年就得病死,到时候秦淮茹成了真寡妇,贾张氏更是要把家里的不幸全赖到別人头上。 “跟我没关係。”他关紧门窗,转身进了洞天福地。 丹炉里的固元丹已经炼成,通体呈乳白色,拿在手里温温的,药香比之前的丹药更醇厚。他捏起一粒服下,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尤其是腰腹间,那股潜藏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让他浑身燥热,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处的青筋突突直跳,竟隱隱有破风之声。 “这药效……有点猛。”许朗喘了口气,走到灵泉边,掬起冷水拍在脸上。他能感觉到,身体正在被丹药彻底改造,不仅力气变大,感官也敏锐了许多——院里的咳嗽声、哭嚎声,甚至远处胡同里卖豆腐脑的吆喝,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向丹炉旁新培育的药材,其中一株紫红色的藤蔓上,结了几颗指甲盖大的果子,泛著莹润的光。按照脑子里的信息,这叫“聚力果”,能极大提升爆发力,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刚把聚力果扔进丹炉,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爭执声。是傻柱和二大爷在吵,好像是为了治保小组副组长的人选。许朗懒得理会,专心盯著丹炉——这炉丹药练成,他的实力又能上一个台阶。 忽然,“哐当”一声巨响,紧接著是秦淮茹的尖叫:“东旭!东旭你咋了!” 许朗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他衝出洞天福地,打开门一看,贾东旭倒在院里,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呼吸都快没了。贾张氏抱著他的头哭天抢地,秦淮茹站在一旁,嚇得浑身发抖,手里的药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快!送医院啊!”有邻居喊道。 “来不及了!”贾张氏哭喊道,“医务室的人说了,他这病……没救了!” 傻柱和二大爷也停了爭吵,围过来看。二大爷背著手,眉头紧锁,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傻柱挠著头,急得直转圈:“这咋整?总不能看著他死吧?” 就在这时,秦淮茹突然转过身,“噗通”一声跪在许朗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许朗兄弟!求你救救东旭!我知道你有办法!求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许朗身上。三大爷搓著手,眼里满是期待;二大爷眯著眼,不知在想什么;贾张氏停止了哭嚎,直勾勾盯著他,眼神复杂。 许朗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贾东旭,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秦淮茹,心里犹豫了。救?贾东旭是贾张氏的儿子,救了他,等於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不救?看著一条人命在眼前没了,又实在说不过去。 更重要的是,他的固元丹虽能固本培元,却不是起死回生的神药,未必能治好贾东旭的病。 “我试试。”最终,他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粒固元丹。这是他能做的极限,成不成,看天意。 秦淮茹连忙爬起来,接过丹药,撬开贾东旭的嘴餵了进去,又端来温水给他灌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著贾东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贾东旭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些,不再咳嗽。 “活……活过来了!”有人惊呼。 贾张氏愣了半天,突然扑上来想抢许朗手里的油纸包:“还有没有?快给我!” “没了。”许朗后退一步,冷冷地看著她,“这药救了他的命,你要是再不知好歹,下次没人能救你。” 贾张氏被他眼神里的寒意嚇住,訕訕地缩回手,看著儿子渐渐好转的脸色,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再撒泼。 秦淮茹却“噗通”一声又跪下了,对著许朗磕了个响头:“许朗兄弟,大恩大德,我……我给你磕头了!” 许朗没扶她,只是看著院里的人。三大爷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二大爷眼神闪烁,傻柱则別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知道,这粒丹药,彻底改变了他在院里的地位。从“不好惹的烈属”,变成了“能救命的能人”。但这未必是好事——树大招风,以后想打他主意的人,只会更多。 “起来吧。”他转身回屋,关上门的瞬间,听见贾张氏低声对秦淮茹说:“记下他放药的地方!咱想法子偷点……” 许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狗改不了吃屎。 回到屋,他进了洞天福地。灵泉水依旧汩汩流淌,丹炉里的聚力果正在炼丹,红光闪烁。他知道,经过今天的事,院里的水更浑了。但他不怕。 他看著丹炉上跳动的红光,就像看著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前路。这四合院,困不住他。他的舞台,在更广阔的天地。而这手里的丹药,身边的灵泉,就是他最硬的底气。 聚力丹的药香渐渐瀰漫开来,带著一股霸道的气息,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要在这乱世里,活得比谁都强。 第8章 暗流明涌 卫生局的人走了,却在四合院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搅得人心惶惶。 许朗坐在门槛上,手里摩挲著那粒刚炼好的聚力丹。丹药的稜角硌著掌心,像极了李科长临走时那句“卫生队会常来看看”的威胁。他清楚,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那伙人没拿到秘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许朗兄弟,没事吧?”三大爷凑过来,眼神里带著同情,却又藏著点看好戏的兴奋,“那李科长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前阵子西街老王头因为在家醃了点咸菜,就被他罚了五块钱呢。” “罚不著我。”许朗淡淡道,目光扫过院里。二大爷正站在自家门口,对著几个邻居唾沫横飞地“分析”局势,无非是“年轻人不懂事,得罪了领导”之类的话;傻柱蹲在墙根抽菸,时不时往这边瞥一眼,嘴角掛著幸灾乐祸的笑;贾张氏更过分,直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当间,嗑著瓜子,活像等著看大戏。 只有秦淮茹,端著洗衣盆从屋里出来,路过许朗门口时,脚步顿了顿,低声道:“俺家东旭说,卫生局的人跟厂里保卫科熟,你……你当心点。” 说完,她红著脸,头也不回地跑了,木盆里的水晃出不少,溅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许朗看著她的背影,心里微动。这秦淮茹,倒是比院里其他人多了几分真心。 “谢了。”他对著空气说了句,起身回屋。 刚进门,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鐺声,紧接著是傻柱的大嗓门:“许朗!保卫科的人找你!” 许朗皱了皱眉。来了?速度倒快。 他打开门,只见两个穿著蓝色工装的男人站在院里,胳膊上戴著“保卫科”的红袖章,表情严肃。为首的是个国字脸,正是保卫科的张干事。 “许朗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你私藏『来歷不明的药品』,请配合我们调查。”张干事拿出个搜查证,在他面前晃了晃。 院里的人顿时炸开了锅。三大爷踮著脚往前凑,想看清搜查证上的字;二大爷清了清嗓子,摆出副“公正”的样子:“小许啊,组织上的调查,你得配合。” 贾张氏更是拍著大腿喊:“我就说他那药来路不正!肯定是偷的!” 许朗没理会这些噪音,只是看著张干事:“举报我的人,是不是卫生局的李科长?” 张干事愣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这你就不用管了,配合就行。” “我要是不配合呢?”许朗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他倒要看看,这保卫科敢不敢动烈士家属。 张干事显然没料到他这么硬气,脸色沉了下来:“许朗同志,你这是对抗组织调查!知道后果吗?”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爹娘是烈士,我哥是烈士,我在部队立过三等功。”许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你们要是查不出东西,就得给我个说法。” 这话像块石头,砸得张干事哑口无言。保卫科虽然有权,但也不敢隨便动烈士家属,尤其是在有“污点”的情况下——万一查不出问题,被反咬一口“迫害烈属”,他这干事就別想当了。 僵持了半晌,张干事咬咬牙:“搜!” 两个保卫科的人立刻衝进许朗屋里,翻箱倒柜地查起来。院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三大爷甚至掏出了算盘,开始盘算“许朗被抓后,他的药材能值多少钱”。 许朗看著他们在屋里乱翻,心里冷笑。他早就把丹药和灵泉水藏进了洞天福地,屋里除了几件旧衣服和几本书,什么都没有。 果然,没一会儿,两个保卫科的人空手出来了,对著张干事摇摇头。 张干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著许朗,眼神里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既然没查到,那我们就走了。不过许朗同志,以后注意点,別让人抓住把柄。” “慢走,不送。”许朗关上门,把他们的背影和院里失望的目光,都关在了门外。 院里的喧囂渐渐平息。贾张氏耷拉著脑袋,没精打采地回了屋;二大爷背著手,假装看天,悄悄溜了;三大爷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不知道在算什么帐。 只有秦淮茹,还站在自家门口,看著许朗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刚才许朗那句“我爹娘是烈士”,像根针,扎得她心里发酸——她男人贾东旭,虽然也是工人,却连给烈士提鞋都不配。 屋里,许朗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卫生局和保卫科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走到桌边,拿起秦淮茹送来的窝窝头,咬了一口。粗粮的粗糙感在嘴里散开,带著点淡淡的甜。 他进了洞天福地,看著灵泉边长势喜人的药材,眼神越来越亮。 麻烦来了,那就解决麻烦。卫生局的人想找事?他就拿出让他们不敢动的实力。保卫科想拿捏他?他就结交比他们更大的官。 他走到丹炉旁,把刚成熟的“凝神草”和“聚力果”一起扔进去。炉身亮起耀眼的红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药香瀰漫开来,带著一股霸道的气息,仿佛在宣告著某种力量的觉醒。 许朗知道,是时候主动出击了。光守著这四合院不行,他得走出这方寸之地,去结交真正能帮上忙的人。 而这丹炉里的药,就是他最好的敲门砖。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合院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映著各家各户的心思。许朗看著丹炉里跳动的红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想玩?那就陪你们玩到底。看最后是谁,玩得起,谁,玩不起。 第9章 贵人登门 轧钢厂的汽笛声划破清晨的薄雾时,许朗正在洞天福地里侍弄新培育的药材。 那株紫参藤又抽出了新的藤蔓,叶片上的微光比之前更盛,旁边的凝神草也结出了细小的苞。灵泉水汩汩流淌,浇灌过的黑土泛著油亮的光泽,空气里满是清冽的药香。 他掐了片紫参藤的叶子,放在鼻尖轻嗅——这味道,比上次用来炼强筋丹时浓郁了数倍。看来用灵泉水和新土培育,药材的药性確实能大幅提升。 “是时候炼点真正的好东西了。”许朗喃喃自语,將几片紫参藤叶和一株成熟的凝神草扔进丹炉。炉身的纹瞬间亮起,红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烈,隱隱有龙吟般的低鸣从炉底传来。 这动静,连洞天福地外的许朗都嚇了一跳。他连忙退出空间,刚站稳,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清脆又急促,不像是院里人常用的“二八大槓”。 “许朗兄弟在吗?”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带著几分熟悉。许朗打开门,只见王师傅推著辆簇新的自行车站在门口,车后座上还绑著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王师傅?这么早?” “早?再晚就赶不上了!”王师傅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神秘兮兮地拽著许朗往屋里走,“俺家那口子,吃了你给的药,不光心口不疼了,连多年的老寒腿都好了!俺今天来,是给你送谢礼的!” 说著就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解开绳子——里面竟是两尺蓝布,还有一小袋红,都是这个年代紧俏得能当硬通货的东西。 许朗愣了一下:“王师傅,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咋不能收?”王师傅把布包往他怀里塞,“你这药救了俺家媳妇的命,这点东西算啥?再说了,俺今天来,还有个事想求你。” 他搓著手,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俺姐夫是市里供销社的主任,最近总说头晕,吃啥药都不管用……你看你那安神的药丸,还有没有?俺出钱买!” 供销社主任? 许朗心里一动。这年代,供销社掌握著几乎所有生活物资的分配权,能搭上这条线,以后买东西、换票据都能方便不少,还能避开卫生局那些人的眼线。 “药还有几粒。”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三粒清寧丹,“钱就不用了,王师傅要是真想谢我,以后帮我留意点稀罕的药材就行。” “没问题!”王师傅接过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別说药材,就是山里的野兔子,俺都给你套回来!” 送走王师傅,许朗把蓝布和红收进柜子里。这意外之喜来得正是时候,有了供销社主任这层关係,卫生局的人再想找茬,就得掂量掂量了。 刚坐下没多久,又有人敲门。这次来的是三大爷,手里攥著个小本子,脸上堆著諂媚的笑:“许朗兄弟,忙著呢?” “有事说事。”许朗知道这老头没好事。 “嘿嘿,是这么回事。”三大爷翻开小本子,指著上面的字,“俺家埠贵不是评上先进了吗?学校要给发奖状,还得拍张照片贴在宣传栏里。你看你这相机……” 许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主参军时,部队给烈属发过一台老式胶捲相机,一直被原主当宝贝收著。这年代,相机可是稀罕物,三大爷打的竟是这主意。 “相机坏了。”许朗直接拒绝。他留著这相机还有用,哪能借给三大爷去显摆? 三大爷的笑僵在脸上,不死心地道:“修修唄?就拍一张,用完就还你!” “不修。”许朗起身送客,“我还有事。” 三大爷被噎得够呛,悻悻地走了,出门时还不忘嘀咕:“不就是个破相机吗?有啥了不起的……” 许朗懒得理会。他进了洞天福地,丹炉里的丹药已经炼成了。这次的丹药呈暗金色,表面隱隱有流光转动,药香醇厚得几乎凝为实质——这是用紫参藤和凝神草炼出的“紫凝神丹”,不仅能安神静气,还能极大提升精神力,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捏起一粒服下,一股清凉的暖流瞬间涌入脑海,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连院里邻居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东西。”许朗满意地点点头,这丹药,比之前的清寧丹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正想再研究研究新药材,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喧譁,还夹杂著女人的哭闹声。许朗皱了皱眉,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穿著补丁衣服的中年妇女跪在院里,抱著二大爷的腿哭嚎:“二大爷!你可得为俺做主啊!俺家男人被厂里的机器砸伤了,医务室说治不好,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二大爷背著手,一脸为难:“这……这我也没办法啊,得找厂里领导……” “俺找了!领导说让俺自己想办法!”妇女哭得更凶了,“听说院里有位许朗兄弟有办法?求你救救俺男人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许朗。三大爷眼睛一亮,凑过来道:“许朗兄弟,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啊!”二大爷也跟著点头:“小许啊,能帮就帮一把,都是街坊。” 连一直看热闹的贾张氏都难得没插嘴,只是眼神复杂地看著他。 许朗看著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妇女,又看了看院里那些“劝善”的邻居,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哪是想帮这妇女,不过是想看看他的“神药”到底有多灵,顺便再把他架到“圣人”的位置上,以后好继续占便宜。 “我可以试试。”许朗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摸出粒固元丹,扔给那妇女,“能不能治好,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没忘了,这妇女的男人,前世也是个老实人,就是因为工伤没钱治,拖了半年就死了,留下孤儿寡母受尽欺负。他不是圣人,但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妇女千恩万谢地捡起丹药跑了。院里的人见没热闹看,渐渐散去。二大爷看著许朗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这小子,倒是能利用。 许朗关上门,揉了揉眉心。这院里的人心,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有王师傅的淳朴,有三大爷的算计,有二大爷的利用,还有贾张氏的刻薄…… 他走到窗边,看著那妇女匆匆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丹炉里静静躺著的紫凝神丹。 这乱世,想独善其身太难。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让那些算计他的人不敢动,强到让那些想利用他的人不得不掂量,强到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他拿起一粒紫凝神丹,扔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暖流涌入脑海,所有的疲惫和烦躁都一扫而空,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清明。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欞照在桌上的蓝布上,泛著柔和的光。许朗知道,他的路,才刚刚开始。而这洞天福地,这灵泉丹炉,就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第10章 供销社的门路 清晨的露水还掛在槐树叶上,许朗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许朗兄弟!开门!是我!” 是王师傅的声音,透著股抑制不住的兴奋。许朗披衣开门,只见王师傅手里举著个油纸包,脸涨得通红,像中了头彩。 “成了!真成了!”他把油纸包往许朗怀里一塞,“俺姐夫吃了你给的药,当天晚上就睡踏实了!今早起来说头不晕了,还能下地遛弯呢!非要请你去家里吃饭!” 油纸包里是两包“大前门”香菸,还有一小袋水果——在这物资匱乏的年代,这礼比昨天的蓝布和红还贵重。 许朗掂了掂手里的烟,心里有了数。看来这供销社主任是个懂规矩的人,知道“投桃报李”的道理。 “吃饭就不必了。”他把烟和收进抽屉,“帮我个忙就行——我这几天想醃点咸菜,缺斤盐,你看能不能……” “小事!”王师傅拍著胸脯,“俺现在就去供销社给你拿!保证是细盐!” 看著王师傅风风火火跑远的背影,许朗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供销社的门路,算是初步搭上了。 刚洗漱完,就见秦淮茹端著个木盆从院里经过,盆里泡著几件打补丁的衣服。看见许朗,她脚步顿了顿,脸颊泛起红晕,低下头匆匆走了,木盆里的水晃出不少,溅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许朗看著她的背影,想起昨天王师傅说的话——贾东旭虽然能下地了,但干不了重活,家里的担子全压在秦淮茹一个人身上,既要伺候婆婆,又要照顾孩子,还要抽空去厂里做零活,日子过得紧巴巴。 “也是个苦命人。”他摇摇头,转身回屋。院里的人大多有难处,他没精力个个都帮,只能先顾好自己。 进了洞天福地,许朗看著灵泉边新培育的药材,眼睛亮了。用供销社主任那边换来的细盐和红,配合灵泉水,竟催生出几株以前没见过的草药——叶片呈淡金色,摸上去暖暖的,像是蕴著阳光。 “这是……暖阳草?”许朗想起脑子里的信息,这草性温热,专治体寒,用来炼暖身丹再好不过,药效比之前用生薑提炼的强十倍。 他摘下几片暖阳草叶,扔进丹炉。炉身红光闪烁,没一会儿就飘出股甜丝丝的药香,比之前的暖身丹醇厚多了。打开炉盖,三粒橙黄色的药丸躺在里面,像裹著层金边。 “正好给秦淮茹送去。”许朗包好丹药,刚要退出洞天,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自行车铃声,紧接著是王师傅的大嗓门:“许朗兄弟!盐来了!” 他连忙出去,王师傅正踮著脚往院里瞅,见他出来,压低声音道:“俺姐夫让俺给你带句话——以后有啥需要,直接去供销社找他,报你的名字就行。对了,他还说,最近市里药材公司在收草药,价格比供销社高两成,你要是有货,他能帮你牵线。” 许朗心里一动。药材公司?这可是正规渠道!既能光明正大地处理洞天福地里的草药,又能避开卫生局的眼线,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替我谢谢主任。”他接过王师傅递来的盐袋,又从口袋里摸出粒清寧丹,“这个你拿著,备不时之需。” 王师傅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去,宝贝似的揣进怀里:“那俺先走了,厂里还等著俺干活呢!” 送走王师傅,许朗刚要回屋,就见三大爷鬼鬼祟祟地从墙角探出头,手里还攥著个小本子。 “许朗啊,”他凑过来,脸上堆著笑,“刚才王师傅给你送啥了?是不是供销社的紧俏货?” 许朗瞥了他一眼:“跟你有关係?” 三大爷的笑僵在脸上,又不甘心地搓著手:“你看啊,咱们院里就数你门路广,能不能帮三大爷带两尺布?俺家丫头快开学了,连件新衣裳都没有……” “不能。”许朗直接转身,懒得跟他废话。这三大爷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帮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他可没这閒工夫。 三大爷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转身就去找二大爷——他得赶紧把“许朗搭上供销社关係”的消息捅出去,说不定能从二大爷那换点好处。 许朗刚关上门,就听见院当间传来二大爷的声音:“……供销社?那可是肥差!小许这小子,看著年轻,门路倒不少!改天我得跟他聊聊,让他也帮衬帮衬院里……” 紧接著是贾张氏的附和:“就是!他一个人用不完那么多紧俏货,分点给街坊怎么了?真是没良心!” 许朗听得直皱眉。这群人,刚消停没两天,又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他没理会外面的喧闹,拿出王师傅送来的细盐,又从洞天福地里取了点灵泉水,兑了盆温水。最近炼药频繁,身体被丹药反覆滋养,那股潜藏的力量愈发旺盛,尤其是夜里,总有些按捺不住的躁动,用灵泉水加盐擦擦身,能清爽不少。 刚擦完身,穿上衣服,就听见敲门声。这次的声音很轻,带著点犹豫。 “谁?” “是……是我,秦淮茹。” 许朗打开门,只见秦淮茹手里端著个粗瓷碗,碗里盛著半碗稀粥,上面飘著几根野菜。她低著头,声音细若蚊蚋:“俺……俺熬了点粥,给你端了点。” 许朗看著她冻得发红的手指,还有碗里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心里嘆了口气。贾东旭干不了活,家里的粮本肯定被贾张氏攥著,秦淮茹怕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我不饿。”他接过碗,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王师傅给的窝窝头,塞到她手里,“拿著吧,给孩子吃。” 秦淮茹愣住了,看著手里黄澄澄的窝窝头,眼眶瞬间红了。长这么大,除了刚嫁过来那阵,她就没见过这么实在的粮食。 “这……这太贵重了……” “拿著。”许朗把她往门外推了推,塞给她一个油纸包,“这里面是两粒暖身的药,你自己用,別给別人。” 这是刚炼的暖阳丹,比上次的暖身丹药效强多了,正好適合常年劳累、体寒的秦淮茹。 秦淮茹捏著油纸包和窝窝头,嘴唇动了动,想说句谢谢,却见许朗已经关上了门。她站在门口,看著手里的东西,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窝窝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屋里,许朗靠在门上,听著秦淮茹匆匆离去的脚步声,还有远处二大爷和贾张氏的嘀咕声,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这院里的人,就像一群围著蜜的蚂蚁,闻到点甜味就不肯走。以前他没能力,只能忍著;现在他有了洞天福地,有了灵泉丹炉,就没道理再让人拿捏。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包“大前门”香菸,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没点燃,这年代抽菸太扎眼)。尼古丁的涩味在舌尖散开,却让他脑子更清醒了。 供销社的门路不能只用来换盐,得想办法换点更实在的东西——比如布票、工业券,甚至是钢材、水泥。有了这些,他就能把自己的小屋修得更结实,还能在洞天福地里搭个棚子,扩大药材种植规模。 至於院里这些想占便宜的人……许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谁要是敢伸手,他就敢把这只手剁下来。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照在桌上的“大前门”烟盒上,泛著柔和的光。许朗知道,他不能只满足於在四合院里周旋,得把眼界放得更远——供销社、药材公司、甚至是更上面的关係,都得一点点搭起来。 毕竟,这洞天福地的秘密,还有他这越来越强悍的身体,都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守护。 他掐灭嘴里的烟(没点燃,只是做做样子),转身进了洞天福地。灵泉汩汩流淌,丹炉里的暖阳草还在散发著甜香,新培育的药材长势正好。 许朗的眼神越来越亮,像藏著两颗星辰。他的路,才刚刚铺开,而脚下的每一步,都得踩得稳稳噹噹。 第11章 药材的门路 王师傅带来的消息像颗石子,在许朗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药材公司——这四个字背后藏著的,是洞天福地里那些蓬勃生长的草药变现的可能。他摸著下巴,目光扫过桌上那包“大前门”,指尖在烟盒上轻轻敲了敲。 得先探探路。 第二天一早,许朗揣了个布包出门。包里是他精心挑选的几株草药:三棵叶片肥厚的安神草,根系缠著淡淡的白雾,那是灵泉水滋养出的痕跡;还有两株刚成熟的清寧草,茎秆泛著玉石般的光泽,比寻常草药看著就灵气。 他没直接去找供销社主任,而是先往王师傅的铁匠铺绕了趟。铺子门口堆著半人高的废铁,王师傅正抡著锤子砸铁块,火星子溅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王师傅。”许朗站在门口喊了声。 王师傅抬头见是他,手里的锤子“哐当”一声扔在铁砧上,脸上的汗还没擦,就乐呵呵地迎上来:“许朗兄弟,啥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盐不够了?” “不是。”许朗把布包递过去,“你看这些药材,能不能麻烦主任帮忙问问,药材公司收不收?” 王师傅打开布包,眼睛顿时直了。他虽不懂药材,但这草叶子上的光泽、根茎的饱满,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我的娘嘞,这玩意儿长得真精神!”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安神草的叶子,“俺这就给姐夫送过去,保准给你问个明白!” 许朗点点头:“不急,你忙完手里的活再说。对了,要是问价,別说是我的,就说是你乡下亲戚挖的。” “懂!”王师傅拍著胸脯,“俺知道规矩!” 从铁匠铺出来,许朗没直接回家,绕到了菜市场后面的小巷。这里常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偷偷摸摸做买卖,他想看看有没有人收粮票——手里的窝窝头是王师傅给的,总吃別人的不是长久之计,得想办法换点粮票傍身。 刚进巷口,就听见一阵爭执。一个穿著补丁袄的汉子正揪著个老太太的胳膊,唾沫星子横飞:“你这鸡蛋都散黄了,还想换我一尺布票?耍我呢!” 老太太急得直跺脚:“俺家柱子等著做袄呢!这鸡蛋是今早刚下的,怎么会散黄?你摸摸,还热乎著呢!” 许朗停下脚步,瞥了眼汉子手里的鸡蛋。蛋壳上確实带著点温度,但他灵泉滋养出的眼力早就看出,那鸡蛋內里確实散了黄,只是老太太自己没察觉。 “算了。”他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两尺的布票——这是昨天王师傅送蓝布时顺带塞给他的,“我这布票换你的鸡蛋,不用找了。” 汉子眼睛一亮,一把抢过布票,把鸡蛋塞给许朗,转身就跑。老太太愣了愣,拉住许朗的袖子:“小伙子,你……你太亏了!” “没事,我正好缺鸡蛋。”许朗把鸡蛋递给她,“您拿回去给柱子补补,布票我再想办法。” 老太太看著他的背影,抹了把眼泪。这年头,肯吃亏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 回到四合院时,院里静悄悄的。许朗刚走到门口,就见贾张氏叉著腰站在院里,唾沫横飞地跟二大妈念叨:“……我看那许朗就是故意的!有供销社的门路不知道帮衬街坊,反倒给外人好处!昨天给秦淮茹那小贱人窝窝头,今天又去跟王铁匠勾搭,指不定憋著什么坏水呢!” 二大妈在一旁附和:“就是!二大爷好歹是院里的管事,他就该先孝敬孝敬二大爷!” 许朗脚步没停,径直往自己屋走。贾张氏见他回来了,声音更高了:“哟,说曹操曹操到!许朗啊,你这手里拎的啥?是不是从供销社弄的好东西?给大伙分分唄!” 许朗停下脚步,转头看她。阳光照在他脸上,眼神清得像冰:“分?凭什么?” 贾张氏被他看得一噎,隨即又梗著脖子喊:“凭咱是街坊!凭你住这院里!” “街坊不是用来占便宜的。”许朗推开门,“我屋里的东西,给不给谁,是我的事。您要是閒得慌,不如回家看看秦淮茹把饭做好了没——別饿坏了您孙子。” 这话戳中了贾张氏的痛处。她最疼孙子,可家里粮食紧,秦淮茹每天只能熬稀粥,孩子总喊饿。她气得脸都绿了,想衝上来理论,却被二大妈拉住了。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二大妈给她使了个眼色,“让他狂,早晚有他求著咱们的时候。” 许朗关上门,把外面的嘀咕声隔绝在外。他把鸡蛋放进碗里,刚要进洞天福地,就听见敲门声。这次的声音很轻,带著点犹豫。 “谁?” “是我,傻柱。” 许朗挑眉。这傻柱平时跟贾东旭走得近,怎么会来找他? 开门一看,傻柱手里拿著个饭盒,脸上有点不自在:“俺……俺听院里人说你帮了秦淮茹?那啥,她家里不容易,你要是有啥活计,儘管找俺,力气活俺最拿手!” 许朗看著他手里的饭盒,里面飘出肉香味——这年头能吃上肉,可不是易事。他忽然想起王师傅说的,傻柱是厂里食堂的厨师,手里估计有不少门路。 “正好有事找你。”许朗侧身让他进来,“我想换点粮票,你有办法吗?” 傻柱眼睛一亮:“粮票?有!俺跟厂里食堂的会计熟,能弄到细粮票!不过……”他搓了搓手,“俺想跟你换点药,俺妈老咳嗽,吃啥都不管用……” 许朗从抽屉里拿出一粒清寧丹:“这个能治咳嗽,每天半粒,三天就好。” 傻柱接过丹药,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把饭盒往桌上一放:“这里面是俩肉包子,你先吃著!粮票俺下午就给你送过来,保证是细粮的!”说完,他一阵风似的跑了。 许朗打开饭盒,两个白胖的肉包子冒著热气,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拿起一个咬了口,猪肉混合著白菜的鲜香在嘴里散开——这味道,比洞天福地里的灵果还让人踏实。 刚吃完包子,王师傅就来了,脸上的兴奋比昨天还甚:“成了!药材公司的人说你这药材是极品!安神草给八毛钱一斤,清寧草一块二!比供销社高了三成还多!让你明天就送一批过去,他们当场结帐!” 许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八毛一斤,洞天福地里那些药材,隨便弄出几十斤,就能顶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 “谢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水果递给王师傅,“这个给你家孩子吃。” 王师傅也不推辞,揣著乐呵呵地走了。 许朗关上门,转身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成片的草药长得正旺,阳光透过雾气洒在叶片上,泛著莹润的光。他走到丹炉前,添了些暖阳草,打算再炼点丹药——不管是换人情,还是换物资,这丹药都是硬通货。 炉子里的火光跳跃著,映在他脸上,眼神越来越亮。供销社的门路搭上了,药材公司的渠道通了,连傻柱这厨子都能用上……这日子,总算有了奔头。 窗外,夕阳把四合院的屋顶染成了金色。许朗知道,明天送药材去公司,又是新的开始。而他脚下的路,只会越走越宽。 第12章 药材公司的门道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草药经过一夜生长,愈发旺盛,他选了些长势最好的安神草和清寧草,用竹筐装好,足有三十多斤。这些草药经灵泉水滋养,药效远超寻常,重量也实打实,不怕药材公司的人挑刺。 刚把草药搬出门,就见傻柱背著个布包在院门口等他,眼睛熬得有点红,手里还攥著几张粮票。 “许朗兄弟,粮票给你换来了!”傻柱把布包往他怀里一塞,“三斤细粮票,五斤粗粮票,够你吃一阵子了。对了,俺妈昨晚吃了半粒药,咳嗽真轻了!” 许朗接过粮票,心里有数。傻柱这人看著粗獷,倒是个实在人。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清寧丹递过去:“再吃两天就好了,这粒你拿著。” 傻柱千恩万谢地走了,许朗刚要锁门,就见秦淮茹端著木盆从对面屋里出来,看见他筐里的草药,愣了愣:“你这是……要去卖药?” “嗯,药材公司收。”许朗没多解释,“贾嫂子,要是院里有人问起,就说我去走亲戚了。” 秦淮茹点点头,看著他肩上沉甸甸的竹筐,犹豫了一下:“路上……路上小心。” 许朗瞥了眼她冻得发紫的嘴唇,想起那两粒暖阳丹,应该起作用了,至少脸色比昨天好看些。他“嗯”了一声,挑起担子往外走。 药材公司在市中心,离四合院有段距离。许朗挑著担子,脚步轻快,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跟没挑一样。路过供销社时,他特意放慢脚步,往里看了眼。柜檯后,一个穿著中山装、戴著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算帐——想必就是王师傅的姐夫,供销社主任。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眼神温和,还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许朗也頷首示意,心里更踏实了。这主任是个明白人,知道井水不犯河水的道理。 到了药材公司,接待他的是个姓刘的科长,戴著副金丝眼镜,说话慢条斯理。他仔细检查了许朗带来的草药,先是皱眉,隨即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拍著桌子说:“好!太好了!这品相,比我们从山里收的强十倍!小伙子,你这药材哪来的?” “家里长辈传下来的方子,自己种的。”许朗早就想好了说辞。 刘科长没多问,这年头偏方多的是,只要药材好,来源乾净,他才不管那么多。“三十斤二两,安神草十七斤,按八毛算,是十三块六;清寧草十三斤二两,一块二一斤,是十五块八毛四。总共二十九块四毛四,给你二十九块五,凑个整。” 他让会计点了钱,全是崭新的票子。许朗捏著钱,指尖微微发烫——这可是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 “小伙子,以后有货儘管送来,越多越好!”刘科长递给他一张字条,“这是我的电话,提前联繫,我给你留著库房。” 许朗接过字条,心里清楚,这是把他当成长期供货源了。“多谢刘科长。” 出了药材公司,许朗没直接回家,先去百货大楼转了转。橱窗里摆著的自行车、缝纫机看得他眼热,但这些都需要工业券,他现在还没有。最后,他用五块钱买了块厚实的布,又换了两斤红——布给秦淮茹送去,她家里孩子多,总需要添件衣裳;红留著自己用,灵泉水配红,催生出的草药药效更好。 回到四合院,刚进门就撞见三大爷。对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手里的布和红,搓著手说:“许朗啊,这是……刚从供销社买的?你看三大爷这菸袋锅子都空了,能不能……” “不能。”许朗直接打断他,“我这东西有用。” 三大爷的脸瞬间垮了,嘟囔著“真是小气”,转身走了。许朗懒得理他,径直往秦淮茹家走。 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贾张氏的骂声:“你个丧门星!买块布都捨不得?柱子的袄再不做,冬天非冻出病来不可!” 秦淮茹的声音带著哭腔:“妈,家里真没布票了,粮本上的粮食也快没了……” 许朗皱了皱眉,敲了敲门。屋里的骂声戛然而止,隨即秦淮茹打开门,眼圈红红的,看见是他,愣了一下:“许朗?你……你有事吗?” “给你。”许朗把布和红递过去,“布做件袄,红给孩子补补。” 秦淮茹嚇得往后缩了缩:“这……这太贵重了,俺不能要!” “拿著。”许朗把东西往她怀里一塞,“就当是……谢谢你昨天的粥。” 屋里的贾张氏听见动静,凑到门口,看见那匹布,眼睛都直了,刚才的怒气全没了,堆著笑说:“哎呀,许朗兄弟真是好心人!快进屋坐坐,俺让淮茹给你倒杯水!” 许朗没理她,转身就走。贾张氏这种人,给点好处就变脸,不值得打交道。 回到自己屋,许朗把剩下的钱锁进抽屉,又从洞天福地里摘了些灵果——这果子甜滋滋的,还能强身健体,比市面上的水果强多了。他打算明天给王师傅和刘科长各送点,算是维繫关係。 刚把果子放好,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喧譁声。二大爷扯著嗓子喊:“都出来都出来!院里要开大会!商量冬天取暖的事!” 许朗皱眉。这二大爷,就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无非是想借著开会显威风。他本不想去,但转念一想,正好看看院里人的態度,便锁了门,往院当间走去。 院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贾张氏坐在门槛上,正跟二大妈炫耀秦淮茹刚得了块好布;傻柱蹲在地上抽菸,看见许朗,朝他点了点头;一大爷站在一旁,脸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大爷站在台阶上,清了清嗓子:“都静一静!冬天快到了,各家的煤票都下来了,但院里的煤棚子漏了,得修修。我看啊,就让许朗兄弟出点力,他最近门路广,弄点水泥钢材啥的,不费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许朗。贾张氏更是拍著大腿喊:“对!就该他出!谁让他现在日子过得好呢!” 许朗看著这群人,心里冷笑。果然,刚有点起色,就有人想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眾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煤棚子漏了,该修。但谁的责任谁承担,我刚来没多久,凭什么让我出材料?” 二大爷脸一沉:“许朗,你这话说的!咱们是街坊,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帮衬可以,但不是抢。”许朗看著他,“二大爷要是缺材料,我可以帮忙问问供销社,但钱和票,得院里自己出。想白要?没门。” 他的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院里顿时安静了。谁也没想到,平时看著温和的许朗,竟然这么硬气。 二大爷气得脸都红了,指著他说:“你……你这是不顾街坊情谊!” “情谊不是靠抢来的。”许朗转身就走,“这会我不参加了,谁爱修谁修。” 看著他的背影,院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傻柱偷偷竖起了大拇指——这许朗,够爷们! 屋里,许朗靠在门上,听著外面二大爷气急败坏的叫喊声,眼神平静。他知道,今天这一出,算是彻底把二大爷和贾张氏得罪了,但也让院里其他人看看,他许朗不是软柿子,不是谁都能捏一把的。 夜色渐深,许朗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新种下的草药已经发了芽,丹炉里的丹药还在炼製,散发著淡淡的清香。他坐在灵泉边,看著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眼神坚定。 有了药材公司这条线,他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但这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门路,才能在这个年代真正站稳脚跟,才能守护好自己的秘密和想要保护的人。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欞照进来,落在桌上的钱票上,泛著柔和的光。许朗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第13章 冬储的算计 二大爷的煤棚子会议闹得不欢而散,院里的气氛像是结了层薄冰。许朗倒不在意这些,他正忙著盘算冬储的事——眼看天越来越冷,光靠一身丹药滋养还不够,得弄点厚实的煤,再把屋子的缝隙糊严实,不然冬天可有的受。 这天一早,他刚把洞天福地里新收的一批清寧草打包好,准备送去药材公司,就见三大爷背著个筐子,鬼鬼祟祟地往院外走,筐上盖著块破布,隱约露出点绿色。 “三大爷,这是去哪儿?”许朗隨口问了句。 三大爷手一抖,筐子差点歪了,乾笑道:“啊……去后山挖点野菜,家里粮不够了。” 许朗瞥了眼筐里露出来的东西——那叶片边缘带著锯齿,分明是他前几天在洞天福地外围种的几株“青灵菜”,这菜看著普通,却能清热败火,比寻常野菜金贵多了。 “后山野菜早让人挖光了吧?”许朗似笑非笑,“我前几天看见院墙角长了几株,想著留著当种子,怎么不见了?” 三大爷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背著筐子就溜,脚步踉蹌得差点摔了。 许朗摇摇头,这三大爷为了点吃的,真是啥都干得出来。他拎起草药出门,刚走到巷口,就见傻柱骑著自行车迎面而来,车后座捆著个大麻袋,压得车圈都快扁了。 “许朗兄弟!”傻柱猛地剎车,额头上全是汗,“正好找你!这是厂里食堂分的萝卜,我匀了五十斤给你,放屋里能存到开春!” 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的萝卜,个个光滑饱满,带著新鲜的泥土气。许朗知道,这年代冬储萝卜金贵,五十斤够寻常人家吃半个月了。 “太谢了。”他往傻柱手里塞了两包水果,“给孩子的。” 傻柱也不推辞,咧嘴一笑:“对了,我听食堂主任说,今年冬储煤紧张,厂里的指標都不够分。你要是缺煤,我认识个拉煤的师傅,能弄到点好煤,就是得用粮票换。” 许朗心里一动。他现在不缺粮票——药材公司结的钱换了不少,傻柱还帮他换了些细粮票。“多少粮票换一斤?” “一斤煤换二两粗粮票,保准是没矸石的块煤!”傻柱拍著胸脯,“你要多少?我这就帮你联繫!” “先来两百斤。”许朗算了算,两百斤煤够烧一整个冬天了,“粮票我这就回去拿。” 回屋取了粮票,傻柱拿著票兴冲冲地走了。许朗刚把萝卜搬进屋,就见秦淮茹端著个破碗,蹲在院门口抹眼泪,碗里只剩点稀汤,连野菜渣都没了。 “怎么了?”许朗走过去。 秦淮茹嚇了一跳,慌忙擦了擦脸,哽咽道:“……婆婆把粮本锁起来了,说……说我昨天弄丟了布,不配管粮,今天就给这点粥……” 许朗想起昨天她丟布的事,心里大致有了数。他转身回屋,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包红,塞到她手里:“快趁热吃,红泡水喝,暖暖身子。” 秦淮茹看著手里的馒头,眼泪又下来了,这次却带著点暖意:“俺……俺咋还你啊……” “等你家东旭好利索了,让他给我打个小板凳就行。”许朗笑著摆摆手,转身回屋。 刚关上门,就听见贾张氏在院里喊:“秦淮茹!死哪儿去了?赶紧给我烧炕!想冻死老娘啊!” 秦淮茹慌忙把馒头和藏进怀里,应了声“来了”,快步往屋里跑,背影看著比刚才挺直了些。 许朗摇摇头,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他特意划出一块地,撒上了从百货大楼换来的白菜籽,用灵泉水一浇,嫩芽竟破土而出,绿油油的看著就喜人。傻柱说食堂收冬储白菜,这灵泉水养出来的白菜,定能卖个好价钱。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顺畅,??????????????????.??????任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正看著白菜苗,院门口传来“轰隆”一声,接著是傻柱的大嗓门:“许朗兄弟!煤来了!” 许朗出去一看,院里堆著小山似的煤块,黑亮黑亮的,果然没掺一点矸石。拉煤的师傅正跟傻柱算帐,见了许朗,笑著说:“这煤是给钢厂供的,我特意留了点好的,够你烧一冬了!” 许朗谢过师傅,刚要掏钱,傻柱已经把钱付了:“算我的!就当谢你给俺妈治病的药!” “那哪行。”许朗把钱塞回去,“一码归一码。” 两人推让了半天,最后许朗还是把钱给了师傅。傻柱看著那堆煤,砸吧著嘴说:“你这煤够多了,就是这屋子太破,风一吹全透了,得糊层纸。我认识造纸厂的人,能弄到点好麻纸,比市面上的厚实,要不要?” “当然要。”许朗正愁这事,“多少票?” “啥票不票的,我给你弄十张来,你给我两粒上次那清寧丹就行,我留著给俺妈备著。”傻柱笑得实在。 许朗从抽屉里拿出三粒清寧丹给他:“多的那粒,谢你帮我弄萝卜。” 傻柱揣著丹药,乐顛顛地走了。许朗看著院里的煤堆,心里踏实多了。刚要把煤往屋里搬,就见二大爷背著手走过来,围著煤堆转了两圈,酸溜溜地说:“小许这煤不少啊,够全院烧三天了。你看院里老的老、小的小,是不是该分点给大伙?” 许朗停下手里的活,看著他:“二大爷,这煤是我用粮票换的,粮票是我卖草药挣的。您要是缺煤,要么自己想办法,要么跟药材公司说声,我多送点草药,换的粮票分您一半?” 二大爷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哪懂什么草药?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背著手走了,临了还瞪了煤堆一眼,像是那煤堆得罪了他。 许朗没理他,把煤一块块搬进屋里,又用木板搭了个架子,把煤码得整整齐齐。做完这些,天已经擦黑了,他进了洞天福地,看著灵泉边长势喜人的白菜苗,又看看丹炉里新炼出的暖阳丹,嘴角扬起一抹笑。 这个冬天,他不仅能暖暖和和地过,还能借著冬储的由头,把洞天福地里的东西一点点换成实在的物资。至於院里那些想占便宜的人…… 许朗拿起一粒暖阳丹,丹药在指尖泛著淡淡的金光。他有足够的底气,让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收回去。 窗外的风渐渐紧了,捲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许朗知道,真正的冬天要来了,但他心里,却一片火热。 第14章 麻纸与风波 傻柱办事很利落,第二天一早就把麻纸送来了。十张厚厚的麻纸,泛著温润的米白色,摸上去厚实挺括,比供销社卖的草纸强多了,糊窗户正合適。 “这纸是造纸厂的特供品,平时都给机关单位用的。”傻柱拍著胸脯,“我託了食堂做饭的李师傅,他表哥在造纸厂当仓库管理员,才弄出来的。” 许朗递给他一杯灵泉水泡的茶——灵泉水带著点甘冽的甜味,泡出来的茶格外清爽。傻柱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水咋这么好喝?比厂里锅炉房的水甜多了!” “家里打的井,水质还行。”许朗隨口编了个理由,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用灵泉水和麵粉做的饼乾,“这个给你家孩子当零嘴。” 这饼乾是他昨晚试著做的,灵泉水揉面,烤出来带著股淡淡的麦香,酥脆得很。傻柱接过去,掂量了掂量,嘿嘿笑著塞进怀里:“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食堂明天开始收冬储白菜,你要是有货,直接拉到厂门口找我,保准给你最高价。” 送走傻柱,许朗找出麵粉糊糊,开始糊窗户。麻纸裁得整整齐齐,糊在窗欞上,用手指把边角压得服服帖帖,阳光透过麻纸照进来,屋里顿时亮堂了不少,风也钻不进来了。 刚糊完最后一扇窗,就听见院里传来贾张氏的哭嚎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家里的煤票被耗子叼走了!这冬天可怎么过啊!” 许朗探头一看,贾张氏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秦淮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搓著衣角,脸色发白。二大爷和三大爷围在旁边,假意劝著,眼神却瞟向许朗院里的煤堆。 “哭啥哭?”二大爷清了清嗓子,摆出管事的架子,“许朗兄弟不是弄到煤了吗?都是街坊,他能眼睁睁看著你家冻著?” 贾张氏立刻不哭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许朗的院门,等著他出来“主动”分煤。三大爷也帮腔:“就是,许朗现在日子好过了,帮衬帮衬街坊是应该的。” 许朗心里冷笑,这俩人为了占便宜,真是把脸都扔了。他没出去,转身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白菜已经长到半尺高,叶片翠绿得发亮,根须白净,一看就是好品相。他估摸著,再过两天就能收了,少说能弄个百八十斤。 正看著白菜,院门口传来敲门声,这次是一大爷。 “许朗在家吗?”一大爷的声音很温和。 许朗开门,只见一大爷手里拿著个小木箱:“刚做了几个榫卯结构的小凳子,给你送一个。” 这小凳子做得精巧,木头打磨得光滑,凳面还刻著简单的纹。许朗知道,一大爷是院里最通透的人,平时不爱掺和是非,这次送凳子,怕是有事要说。 “多谢一大爷。”他接过凳子,往屋里让,“进来喝杯茶?” “不了。”一大爷摆摆手,目光落在许朗糊好的窗户上,嘆了口气,“院里的事,你別往心里去。贾张氏那性子,就是想讹点东西,你不理她,她闹一阵就消停了。” 顿了顿,他又说:“冬储煤紧张,各家都不容易。你那煤要是有多,匀给秦淮茹点也行——她男人干不了重活,孩子又小,確实难。” 许朗明白,一大爷这是变相劝他,既別跟贾张氏一般见识,也適当帮帮真正困难的秦淮茹。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一大爷。” 一大爷这才放心,转身走了。许朗看著手里的小凳子,心里琢磨著,晚上分点煤给秦淮茹送去,直接给她,別让贾张氏得著便宜。 傍晚时分,许朗刚把分出来的五十斤煤装袋,就听见院里吵吵嚷嚷。出去一看,是二大爷带著两个穿制服的人进来了,说是查户口。 “都把户口本拿出来!”二大爷狐假虎威地喊著,眼睛却瞟向许朗的屋子,“尤其是新来的住户,更得仔细查!” 许朗心里清楚,这哪是查户口,分明是二大爷记恨早上的事,想找他的茬。他不动声色地回屋拿出户口本,递给穿制服的人。 “许朗,二十四岁,无业……”那人翻著户口本,眉头皱了皱,“你没工作?” “之前在乡下插队,刚回城没多久,还没找到合適的活。”许朗早有准备。 “没工作怎么过日子?”那人打量著许朗屋里的陈设——糊得整齐的窗户,墙角码得整齐的煤堆,还有桌上放著的饼乾罐,怎么看都不像没工作的人。 “家里有点积蓄,还能撑一阵子。”许朗平静地说。 就在这时,贾张氏突然跳出来,指著许朗喊:“他肯定是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天天往外面跑,回来就带好东西!说不定是偷的!” 穿制服的人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你最近都在外面做什么?” 许朗还没说话,傻柱突然从院外跑进来,手里拎著个饭盒,大声说:“同志,你们別听她胡说!许朗是好人!他卖的草药都是正经东西,药材公司的刘科长都夸好!我这饭盒里的饼乾,就是他给的,纯粮食做的,乾净著呢!” 傻柱在厂里是出了名的实诚人,他这么一说,穿制服的人脸色缓和了些。许朗趁机拿出药材公司开的收据:“这是我卖草药的凭证,都是正规渠道。” 那人看了看收据,又看了看傻柱,点点头:“行了,没事了。以后找到工作记得去派出所登记。”说完,瞪了二大爷一眼,“查户口就查户口,別瞎编排人。” 二大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灰溜溜地跟著走了。贾张氏也不敢作声了,缩著脖子回屋了。 傻柱拍著许朗的肩膀:“没事了,有我在,谁也別想欺负你!” 许朗看著他直爽的样子,心里暖了暖:“谢了。” “谢啥,都是街坊。”傻柱咧嘴一笑,“对了,明天別忘了送白菜。” 夜色渐浓,许朗把五十斤煤提到秦淮茹门口,敲了敲门。秦淮茹开门看见是他,又看到那袋煤,愣了愣。 “给孩子取暖用的。”许朗把煤往院里一放,“別让你婆婆知道是我给的。” 秦淮茹眼圈一红,刚想说谢谢,许朗已经转身走了。她看著那袋黑亮的煤,又看了看许朗的背影,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屋里,许朗坐在刚糊好的窗户下,看著桌上的药材收据,眼神沉静。这次的风波让他明白,光有门路和物资还不够,还得有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人。傻柱、一大爷,这些人或许不完美,但至少心不坏。 他从洞天福地里拿出新炼的丹药,这次加了点凝露草,丹药呈淡蓝色,散发著清凉的气息,是治疗外伤的良药。多备点药,既能应急,也能攒点人情。 窗外的月光透过麻纸照进来,柔和得像一层纱。许朗知道,往后的日子还会有风波,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15章 白菜的分量 天刚蒙蒙亮,许朗就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白菜长得比预想中还好,棵棵饱满紧实,叶片翠绿得发亮,沾著晨露,看著就透著股精气神。他选了最壮实的一百斤,用草绳捆成两大捆,估摸著够傻柱那边的食堂用一阵了。 刚把白菜搬到院门口,就见秦淮茹端著木盆出来,看见那两大捆白菜,眼睛直了直:“这……这菜长得真好。” “嗯,送厂里食堂换点粮票。”许朗隨口应著,正准备去找辆板车,傻柱已经蹬著三轮车来了,车斗里还放著个大秤。 “我就知道你准备好的!”傻柱跳下车,看见白菜眼睛都亮了,“好傢伙,这菜比农场送来的还精神!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两人合力把白菜搬上车,刚要走,贾张氏突然从屋里衝出来,指著白菜喊:“这菜咋看著这么眼熟?是不是偷俺家种的?” 许朗皱眉:“你家有种白菜的地?” 贾张氏噎了一下,眼珠一转又说:“那也说不定是你从地里刨的!现在正是查投机倒把的时候,我看你就是想搞资本主义!” 傻柱听不下去了,把三轮车往地上一杵:“三大妈!你这话就没意思了!这菜是许朗兄弟自己种的,送厂里食堂也是正经换粮票,啥投机倒把?你再胡咧咧,我找保卫科的人来评理!” 贾张氏最怕厂里的保卫科,顿时蔫了,嘟囔著“我就是问问”,缩著脖子回屋了。 “別理她,就是想讹点东西。”傻柱啐了一口,蹬起三轮车就走。 到了钢厂门口,食堂的师傅们早就等著了。看见这白菜,个个都夸好,主任亲自过秤,一百零三斤,按最高的价算,一斤换三两粗粮票,总共给了三十一斤粗粮票,还多给了两斤细粮票当添头。 “以后有这好东西,只管送过来!”主任拉著许朗的手,“职工们冬天能吃上这么好的白菜,都得谢谢你!” 许朗揣著粮票,心里踏实多了——这些粮票够他吃大半年了。傻柱又拉著他去供销社,用五斤粗粮票换了个铝製的饭盒,说是厂里发的福利,他家里有好几个,给许朗用正好。 回到四合院,刚进门就见一大爷在院里劈柴,斧头抡得虎虎生风。看见许朗,他停下手里的活:“回来了?没出啥岔子吧?” “没事,傻柱帮著照应呢。”许朗把饭盒递过去,“刚换的,一大爷你用著顺手。” 一大爷愣了愣,推辞道:“我有饭盒,你自己留著用。” “拿著吧,我还有。”许朗把饭盒往他手里一塞,“之前多谢你提醒。” 一大爷这才接了,看著饭盒嘆了口气:“院里这些人,大多是眼皮子浅,你別往心里去。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帮过谁,谁心里都有数。” 许朗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回屋,三大爷突然凑过来,手里拿著个菸袋锅子,笑得一脸諂媚:“许朗啊,你看你这粮票也不少了,三大爷这菸癮犯了,能不能用两斤细粮票换你半盒烟?” 许朗想起他偷青灵菜的事,直接摇头:“烟没有,粮票也不换。” 三大爷的脸瞬间垮了,嘴里嘟囔著“真是小气”,转身去找二大爷了——许朗不用想也知道,他准是去搬弄是非,说自己的坏话。 他没放在心上,回屋锁好粮票,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新种下的萝卜已经冒出缨子,翠绿得喜人,旁边还培育出几株“紫萱草”,瓣呈淡紫色,能安神助眠,比安神草的药效还强。 “看来灵泉水的效力越来越强了。”许朗摘下一片紫萱草叶,放进丹炉。炉身泛起淡淡的紫光,没一会儿就飘出股清幽的药香,比之前的清寧丹更沁人心脾。 打开炉盖,三粒紫莹莹的药丸躺在里面,像裹著层星光。 “就叫安神丸吧。”许朗把药丸收好,心里盘算著——这安神丸药效强,或许能换点更稀罕的东西,比如工业券,甚至是自行车票。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院里升起几缕炊烟,夹杂著饭菜的香味。许朗摸了摸肚子,想起傻柱给的铝饭盒,决定明天做点灵泉水燜饭,尝尝这年代的烟火气。 他知道,院里的风波不会就此平息,但他手里有粮票,有药材,有丹药,还有傻柱和一大爷这两个能说上话的人,足够应对那些明枪暗箭了。 至於未来的路,就像这洞天福地里的草药,一步一步扎根,总能长得枝繁叶茂。 第16章 暗流与转机 许朗用灵泉水燜的米饭香飘满院时,三大爷正蹲在自家门槛上,掰著手指头跟二大爷算“帐”。 “你看啊,许朗这小子一天换三十斤粮票,按市价折成钱,顶咱半月工资了!”三大爷压低声音,眼神却瞟向许朗的窗户,“他一个无业游民,哪来这么多好东西?保准是有路子搞投机倒把!” 二大爷捋著袖子,脸上带著点狠劲:“我早就觉得不对劲!等我找机会跟街道反映反映,非得查他个底朝天!” 两人正嘀咕著,许朗端著铝饭盒出门倒水洗漱,米饭的香气混著灵泉水的清冽扑面而来,馋得三大爷咽了口唾沫,话头顿时转了:“许朗啊,这饭闻著真香,用啥米做的?” “普通大米,可能是水好。”许朗淡淡应著,转身回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俩老头憋著坏呢,但他现在粮票充足,药材公司的门路也稳了,根本不怕查。 刚收拾完,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秦淮茹的声音,带著哭腔:“……东旭他又头晕了,说天旋地转的……” 许朗探头一看,秦淮茹扶著贾东旭,正往院里走。贾东旭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上。贾张氏跟在后面,嘴里骂骂咧咧:“真是个丧门星!刚能下地又犯病,这是要把家里拖垮啊!” “我去看看。”许朗皱了皱眉,跟了过去。他不是圣母,但贾东旭这病,確实跟他之前给的药有关——那药只能暂时压制,根治还得用更强效的丹药。 进了屋,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贾东旭躺在炕上,捂著脑袋哼哼,秦淮茹急得直掉眼泪,贾张氏则在一旁唉声嘆气。 许朗伸手搭在贾东旭的脉上,只觉得脉象紊乱,气血虚浮。“他这是体虚,光靠之前的药不行。” “那咋办啊?”秦淮茹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肉里了。 许朗从口袋里摸出一粒安神丸——这药虽不能根治,但能稳住气血,缓解头晕。“给他服下,半小时就见效。” 贾张氏一把抢过药丸,捏在手里端详:“这玩意儿能管用?別是糊弄人的吧?” “信就用,不信拉倒。”许朗转身就走。 “哎!等等!”秦淮茹连忙拦住他,从炕席下摸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总共不到两块钱,“这是俺家所有的钱了,你別嫌少……” 许朗没接钱,指了指贾东旭:“先让他好起来再说。” 回到自己屋,许朗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紫萱草又长高了些,叶片上的紫色纹路愈发清晰。他摘了几片叶子,又加了些暖阳草,打算炼一炉能补气血的丹药——就叫“固本丹”,正好给贾东旭用。 炉子里的火光跳跃著,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琢磨著,等贾东旭好了,或许能让他去药材公司帮忙跑个腿,这人以前在厂里是技术工,脑子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刚炼完固本丹,院门口就传来傻柱的大嗓门:“许朗兄弟!好事!” 许朗开门一看,傻柱手里举著张纸条,脸涨得通红:“厂里评先进,给了我一张自行车票!我想著你比我更需要,给你送来!” 自行车票!这年代比工业券还金贵!许朗愣住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著!”傻柱把票往他手里一塞,“要不是你给俺妈治病,俺哪有心思上班评先进?再说了,你有了自行车,往药材公司送药也方便啊!” 许朗看著手里的票,心里一阵暖流。这傻柱看著粗枝大叶,心却比谁都热。“行,这票我收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包“大前门”,又塞了五斤细粮票,“票钱和谢礼,你必须收下。” 傻柱还想推辞,被许朗硬塞进怀里。“对了,”许朗想起一事,“你认识修自行车的师傅吗?我想弄辆二手的,先骑著。” “认识!我表哥就是修车的!”傻柱拍著胸脯,“明天我带你去,保准给你挑辆八成新的,价格还便宜!” 送走傻柱,许朗看著手里的自行车票,心里盘算著——有了自行车,不仅送药方便,还能去更远的地方收东西,甚至能往乡下跑,弄点种子回来,在洞天福地里种更多的作物。 正想著,秦淮茹突然跑了过来,脸上带著惊喜:“许朗!东旭他好多了!说头不晕了,还能坐起来了!真是谢谢你的药!” “让他好好休息,別累著。”许朗把刚炼好的固本丹递给她,“这个给他,一天一粒,连吃三天,能根治。” 秦淮茹接过丹药,像是捧著救命稻草,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啥要做的,儘管吩咐!” 看著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许朗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知道,自己在这院里,终於不再是孤立无援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桌上的自行车票和固本丹。许朗知道,这只是开始,他的路还很长,但每一步,都走得越来越稳了。 第17章 自行车与人心 傻柱的表哥果然是个实在人。在城郊的修车铺里,许朗挑了辆八成新的“永久”牌自行车,车架鋥亮,链条上了新油,蹬起来顺滑得很。傻柱表哥只收了十五块钱,说是看在傻柱的面子上,还送了个打气筒。 “这车子以前是厂长骑的,保养得好,你骑著准不丟人!”傻柱帮著把车子擦得更亮,又绑上两个新做的帆布车筐,“以后送药就靠它了!” 许朗骑著自行车回四合院,刚到门口就引来一片惊嘆。三大爷扒著门框直咂嘴,二大爷背著手围著车子转了三圈,眼神里的羡慕藏都藏不住。 “小许这是……买了辆新自行车?”二大爷故作镇定地问,手却忍不住摸了摸车座。 “二手的,代步用。”许朗支起车梯,锁好车子。 贾张氏也凑了过来,脸上堆著笑:“许朗啊,你看你现在有车了,以后去供销社能不能帮俺带点红?俺这老寒腿,离了红不行……” “没空。”许朗直接拒绝,推著车子进了院。 刚把自行车停在屋檐下,秦淮茹就端著个碗过来了,碗里是两个白面馒头,还冒著热气。“东旭说谢谢你的药,让俺给你送点吃的。”她把碗递过来,眼神里满是感激,“这是俺用你给的细粮票换的麵粉,你尝尝。” 许朗接过馒头,咬了一口,鬆软香甜,比他自己做的还好吃。“让东旭好好养著,別著急干活。” “嗯,他都听你的。”秦淮茹笑著说,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刚才街道的人来通知,说明天要普查户口,还查家庭副业,你……你自己当心点。” 许朗心里一凛,这肯定是二大爷或三大爷捅到街道去了。“知道了,谢你提醒。” 秦淮茹走后,许朗进了洞天福地。他把灵泉边的草药收了大半,又把丹炉里的丹药藏进石壁的暗格里——万一真有人来查,这些东西绝不能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灵泉边,看著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眼神沉静。他知道,这次普查是衝著他来的,但他没搞投机倒把,药材也是通过正规渠道卖给药材公司,户口更是没问题,根本不怕查。 第二天一早,街道的人果然来了,还带著两个穿制服的,说是市场管理所的。二大爷和三大爷跟在后面,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等著看他被抓的好戏。 “许朗是吧?有人反映你无业在家,却频繁出入供销社和药材公司,疑似从事投机倒把活动。”为首的人拿出本子,“请配合检查。” 许朗把户口本和药材公司的收据递过去:“我是刚回城的知青,还没找到工作,靠卖家里种的草药换点粮票,都是正经交易,有收据为证。” 那人翻了翻收据,又看了看户口本,眉头皱了皱。二大爷赶紧凑上去:“他肯定还有东西藏著!我看见他经常往屋里搬东西!” “要不要进屋看看?”许朗坦然地说。 几人进了屋,屋里陈设简单,除了床、桌子和墙角的煤堆,啥都没有。三大爷不死心,指著墙角的麻袋:“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许朗打开麻袋,里面是换回来的粗粮和麵粉。“都是正经粮票换的,不信可以去粮站查。” 那人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任何问题,脸色缓和下来:“没事了,找到工作记得去登记。”临走前,他瞪了二大爷一眼,“以后別乱举报,查无实据是要负责任的!” 二大爷和三大爷的脸瞬间白了,灰溜溜地躲回屋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街道的人走后,一大爷走了过来,笑著说:“我就说你没事吧。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別人好。” “多谢一大爷关心。”许朗笑著说。 “谢啥,都是街坊。”一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我下午去趟乡下,给儿子送点东西,你有啥要带的不?” 许朗眼睛一亮:“能帮我带点蔬菜种子吗?越多越好。” “没问题。”一大爷爽快地答应了。 下午,许朗骑著自行车去了药材公司。刘科长见他来了,笑著说:“我听说你那边出事了?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误会。”许朗把带来的草药递过去,“这次多送了些凝露草,能做清暑丹的那种。” “太好了!”刘科长眼睛一亮,“最近厂里高温车间的工人总中暑,正缺这药呢!我给你加价,一块五一斤!” 许朗心里踏实了,这凝露草他有不少,以后不愁换不到钱和票了。 从药材公司出来,他骑著自行车在大街上转悠,风迎面吹来,带著点凉意,却让他心里格外舒畅。他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会一帆风顺,但他有自行车,有门路,有丹药,更有几个能交心的街坊,足够应对一切风雨。 夕阳西下,许朗骑著车回四合院,车筐里放著刘科长送的两包茶叶,还有给傻柱和一大爷带的点心。院里的炊烟裊裊升起,秦淮茹正在门口晒被子,看见他回来,笑著点了点头。 许朗也笑了笑,把自行车停好。他知道,这四合院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变得有滋有味。 第18章 冬日暖意 普查风波过后,院里总算消停了些。二大爷见没抓到许朗的把柄,见了他都绕著走;三大爷也收敛了算计,偶尔碰面只敢嘿嘿两声。倒是秦淮茹,隔三差五就送点吃的过来——有时是半个窝窝头,有时是一碗野菜粥,虽然简单,却透著真心。 许朗也不白受她的好处,时不时给她点红,或是送几粒暖阳丹,让她给孩子补身子。贾东旭的身体日渐好转,已经能帮著做点轻便的活计,看许朗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戒备,变成了感激。 这天一早,许朗骑著自行车从药材公司回来,车筐里放著刚换的二十斤细粮票,还有刘科长特意给他留的两尺蓝布票。刚进院,就见傻柱扛著个大麻袋往屋里搬,呼哧呼哧喘著气。 “啥好东西?”许朗停下车问。 “厂里发的过冬福利,五十斤煤,还有两斤粉条!”傻柱抹了把汗,咧著嘴笑,“我给你分二十斤煤,粉条也匀你半斤!” “那我可不客气了。”许朗笑著说,从车筐里拿出一小袋用灵泉水和麵粉做的桃酥,“这个给你家孩子当零嘴,比饼乾还酥。” 傻柱接过去,打开尝了一块,眼睛都直了:“乖乖,这比稻香村的还好吃!许朗兄弟,你这手艺绝了!” 两人正说著,三大爷背著个空筐子回来了,脸上带著点沮丧。看见许朗和傻柱手里的东西,眼睛又亮了,凑过来说:“柱子啊,你看三大爷这筐子漏了,你能不能帮俺修修?俺用两个鸡蛋跟你换?” 傻柱最烦他这样,直接摆手:“没空,我还得给俺妈劈柴呢。” 三大爷又转向许朗:“许朗啊,你那桃酥看著真不错,能不能……” “不能。”许朗打断他,推著自行车往屋里走,“我这是给孩子做的,没多余的。” 三大爷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回屋了。傻柱看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就知道占便宜,活该!” 许朗把煤搬进屋里,又把布票和粮票锁进抽屉。刚忙活完,秦淮茹就来了,手里拿著件刚做好的袄,针脚细密,看著就暖和。 “这是……”许朗愣住了。 “东旭说你总往外跑,天冷,得有件厚袄。”秦淮茹把袄递过来,脸颊泛红,“俺用你给的布票扯的布,你別嫌弃。” 许朗接过袄,摸上去厚实暖和,里子还用了柔软的旧絮,显然是用心了。“挺好的,谢谢你。” “谢啥,都是街坊。”秦淮茹笑著说,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明天有集市,你要不要去看看?听说有乡下人来卖土產,说不定能淘著好东西。” “行,我去看看。”许朗点点头。他正想弄点好种子,集市上或许能找到。 第二天一早,许朗骑著自行车去了集市。刚到街口,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叫卖声、討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他慢悠悠地逛著,眼睛却没閒著——他在找那些看著不起眼,却可能有特殊功效的植物种子。 在一个老农的摊位前,他停下了脚步。那摊位上摆著些乾瘪的豆子,还有一小袋黑乎乎的种子,看著像芝麻,却比芝麻大些。 “这是啥?”许朗指著那袋种子问。 “黑麦,俺老家带来的,產量低,但磨出的面香。”老农说,“没人要,你要是要,给两毛就行。” 许朗拿起一粒黑麦,用指尖捻了捻,隱约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气。他心里一动,这黑麦说不定能在洞天福地里种出好东西。“我全要了。” 付了钱,他又买了些白菜籽、萝卜籽,还有一小袋土豆种,才骑著自行车往回走。路过供销社时,他进去用蓝布票扯了块深蓝色的布——他想给秦淮茹的孩子做件新衣裳,算是谢她做的袄。 回到四合院,刚进门就见一大爷在院里扫雪,扫帚挥得很用力。看见许朗,他停下来说:“刚才二大爷去街道了,好像又在说你的坏话,你自己当心点。” “知道了,谢谢一大爷。”许朗笑著说,从车筐里拿出一小袋黑麦,“这是我在集市上淘的,据说磨出的面很香,您拿去尝尝。” 一大爷接过去,掂量了掂量,笑著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街道说下月初要评选『五好家庭』,院里就你家最乾净,我给你报上去了。” 许朗愣了愣,隨即笑了。这“五好家庭”虽没什么实质好处,却能堵住不少人的嘴,至少二大爷和三大爷再想找茬,也得掂量掂量。 进了屋,许朗把种子收进洞天福地,又拿出那匹深蓝色的布,打算晚上给孩子做件小褂子。他虽然没做过衣裳,但跟著脑子里的记忆学,应该不难。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簌簌地落在地上,给四合院盖上了一层白毯。许朗坐在灯下,手里拿著针线,笨拙地缝著衣裳。屋里很暖和,煤炉烧得旺旺的,墙上的粮票和布票整整齐齐地贴著,看著就踏实。 他知道,往后的日子还会有风波,但他有朋友,有门路,有洞天福地里取之不尽的宝贝,更有一颗踏实过日子的心。这就够了。 雪停的时候,小褂子终於做好了。许朗把它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桌上,看著就像一件艺术品。他笑了笑,吹灭油灯,躺在床上,听著院里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和说笑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洞天福地里的草药长得鬱鬱葱葱,灵泉水汩汩流淌,丹炉里的丹药散发著诱人的香气。而他,骑著自行车,载著傻柱和秦淮茹的孩子,在洒满阳光的小路上,越走越远。 第19章 雪天里的暖意 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推开院门,整个四合院都裹在皑皑白雪里,青砖灰瓦上积著厚厚的雪,屋檐下掛著晶莹的冰棱,空气冷冽得像块冰。 许朗刚扫开门口的积雪,就见秦淮茹端著个木盆出来,盆里是刚洗完的尿布,冻得硬邦邦的。她手冻得通红,呵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看见许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天儿太冷了,水刚泼出去就结冰。” “我这儿有热水,拿去用。”许朗转身回屋,拎出一壶灵泉水烧的热水——这水经灵泉滋养,就算烧开了也带著点暖意,用来洗衣裳不容易伤手。 秦淮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 “拿著吧,孩子的尿布总冻著也不好。”许朗把水壶塞给她,又从屋里拿出那件刚做好的小褂子,“给孩子的,试试看合不合身。” 小褂子是深蓝色的,针脚虽然不算细密,但很扎实,领口和袖口还特意缝了圈软布。秦淮茹看著褂子,眼圈一下子红了:“这……这太贵重了,俺真不能要……” “就当是谢你做的袄。”许朗把褂子往她怀里一塞,“快回去吧,別冻著孩子。” 秦淮茹捏著褂子和水壶,嘴唇动了动,想说句谢谢,却见许朗已经转身回屋了。她站在雪地里,看著手里的东西,心里暖烘烘的,连带著这寒冬都不那么冷了。 屋里,许朗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暖意融融,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他种下的黑麦已经冒出嫩芽,淡紫色的苗叶上还掛著露珠,比普通麦子看著更有生气。 “看来这黑麦確实不一般。”许朗笑著说,摘了几片紫萱草叶,扔进丹炉。他打算再炼点安神丸,药材公司的刘科长说最近市里医院缺镇静类的药材,这药丸或许能换点工业券。 刚炼完丹药,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傻柱的声音,带著点兴奋:“许朗兄弟!快出来!给你带好东西了!” 许朗开门一看,傻柱手里抱著个大西瓜,绿皮红瓤,看著就喜人。“好傢伙,这时候哪来的西瓜?” “厂里食堂从南方调的,给先进职工发的福利!”傻柱把西瓜往桌上一放,“我知道你爱吃甜的,给你留了大半个!” 这年代冬天能吃上西瓜,比吃肉还稀罕。许朗拿刀把西瓜切开,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他递了一块给傻柱:“快尝尝,我这还有桃酥,就著吃更香甜。” 两人正吃得欢,二大爷背著手走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西瓜,咽了口唾沫:“柱子啊,这西瓜是厂里发的?怎么没给我留一块?我可是院里的管事,论贡献……” “三大爷也没吃著啊,您咋不说?”傻柱呛了他一句,“这是给先进发的,您要是想要,明年评上先进再说!” 二大爷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傻柱看著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就知道占便宜,真当自己是领导了?” 许朗笑了笑,又递给他一块西瓜:“別理他,吃你的。” 吃完西瓜,傻柱又说:“对了,我听食堂主任说,下个月要办年货,需要一批好药材泡酒,你要是有好东西,儘管送来,价格保证比药材公司高!” 许朗心里一动,洞天福地里的草药种类越来越多,正好可以挑些適合泡酒的,换点年货回来。“行,我准备准备,过几天给你送去。” 傻柱走后,许朗看著窗外的雪,心里盘算著——快过年了,得弄点肉、麵粉、果,再给院里真正困难的人家分点,也算过个踏实年。 他知道,这四合院就像个小社会,有算计,有爭吵,但也有真心,有暖意。而他,已经渐渐融入这里,有了想守护的人和事。 雪还在下,覆盖了屋顶,覆盖了院墙,却盖不住院里渐渐升起的烟火气和人情味。许朗坐在窗前,看著手里的安神丸,眼神越来越亮。这个冬天,註定不会冷清。 第20章 年货的盘算 离过年越来越近,四合院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开始盘算著备年货,碰面时聊的也多是“肉票换了多少”“布票够不够做新衣裳”这类话题。二大爷和三大爷虽然还惦记著许朗的好处,但见他行事稳妥,又有傻柱和一大爷帮衬,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找茬。 这天一早,许朗骑著自行车去药材公司,车筐里装著二十斤適合泡酒的“活血藤”——这藤是他用灵泉水催养的,藤蔓上带著淡淡的红纹,泡出的酒能舒筋活络,比普通药材金贵多了。 刘科长见了活血藤,眼睛都直了,当场拍板:“这东西好!医院正好缺这个!这样,一斤换五尺布票,再给你加两张工业券,怎么样?” 许朗心里一喜,这价格比他预想的还高。“行,就按科长说的算。” 办完手续,刘科长又塞给他一张字条:“这是副食品厂王厂长的地址,他最近在收上好的蜂蜜,你要是有,去找他,保准给你好价钱。” 许朗接过字条,心里有了数——洞天福地里的灵泉边,长著几株“蜜源”,蕊里能凝结出琥珀色的蜜,甜得醇厚,用来换年货正好。 从药材公司出来,他先去供销社,用布票扯了块红布,打算给秦淮茹的孩子做件小袄;又用工业券换了个暖水瓶,傻柱说他妈的暖水瓶早就漏了,正好送给他。 回到四合院,刚进门就见秦淮茹在院里翻晒被褥,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得绒毛都清晰可见。看见许朗,她放下手里的竹竿,笑著说:“你家孩子的褂子穿上正好,邻居见了都问在哪买的呢。” “合身就好。”许朗从车筐里拿出红布,“这个给孩子做件袄,过年穿喜庆。” 秦淮茹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都给俺家多少东西了,再要就是贪心了。” “过年总得穿件新衣裳。”许朗把布往她怀里一塞,“就当是我给孩子的压岁钱。” 秦淮茹还想推辞,贾东旭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著个修好的小板凳,笑著说:“许朗兄弟,你就別推了,这板凳是俺给你修的,你收下,这布俺们就接著。” 这板凳做得扎实,凳腿还包了铁皮,看著比新买的还耐用。许朗接过来:“手艺不错,谢了。” “该俺们谢你才对。”贾东旭挠挠头,“俺这身子骨,能好得这么快,全靠你的药。” 许朗笑了笑,推著自行车往屋里走。刚到门口,就见傻柱背著个大竹篓回来了,篓里装著半篓子冻梨、冻柿子,还有几串冰葫芦。 “好傢伙,弄这么多?”许朗笑著问。 “厂里发的年货,还有俺托人从乡下弄的!”傻柱把竹篓往地上一放,“给你分一半,冻梨泡在水里化透了吃,比蜜还甜!” 许朗也不客气,拿出刚换的暖水瓶:“这个给大妈用,冬天喝热水方便。” 傻柱眼睛一亮:“这玩意儿好!俺妈正缺呢!许朗兄弟,你真是俺的福星!” 两人正说著,三大爷又凑了过来,手里拿著个断了弦的二胡,搓著手说:“柱子啊,你看三大爷这二胡坏了,你能不能帮俺修修?俺用半斤玉米面跟你换?” 傻柱最烦他这样,直接摆手:“没空,我还得给俺妈炸丸子呢。” 三大爷又转向许朗:“许朗啊,你那冰葫芦看著真不错,能不能……” “不能。”许朗打断他,“这是给孩子吃的,没多余的。” 三大爷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回屋了。傻柱看著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就知道占便宜,年货都捨不得自己买。” 许朗把冻梨和冰葫芦搬进屋里,又从洞天福地里取出一小罐蜜源的蜜,用玻璃瓶装好。这蜜看著像琥珀,闻著有股淡淡的香,他打算明天去找副食品厂的王厂长,换点肉票和果。 刚收拾完,秦淮茹就来了,手里拿著双新做的鞋,针脚细密,鞋底还纳了防滑的纹。“给你做的,冬天骑车穿,暖和。” 许朗接过鞋,摸上去厚实暖和,心里一阵暖流。“又让你费心了。” “谢啥,都是街坊。”秦淮茹笑著说,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明天集市有卖年画的,挺便宜,你要不要去看看?过年贴点年画,喜庆。” “行,我去看看。”许朗点点头。他確实该买点年画,把屋子装点得有年味些。 晚上,许朗坐在灯下,看著桌上的布票、工业券和刚换来的肉票,心里踏实得很。他又拿出几张粮票,打算明天给一大爷送去——一大爷的儿子在外地工作,家里就他一个人,过年肯定缺粮。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墙上刚贴的“五好家庭”奖状上,泛著柔和的光。许朗知道,这个年,他能过得踏实又热闹。 至於来年的打算,他已经想好了——继续种好洞天福地里的作物,跟药材公司和副食品厂打好关係,再攒点钱和票,爭取开春能买台缝纫机,不仅自己能用,还能帮秦淮茹她们做点针线活,也算在这院里真正扎下根来。 夜渐渐深了,院里的灯一盏盏灭了,只有许朗屋里还亮著灯。灯光下,他手里的鞋透著暖意,桌上的年货散发著烟火气,一切都朝著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这个冬天,註定是个暖冬。 第21章 年关將近 离除夕只剩三天,四合院里瀰漫著淡淡的年味。谁家炸了丸子,香味能飘满整个胡同;哪家扯了新布,剪出的窗贴在窗上,红得亮眼。许朗的屋里也添了生气——墙上贴了张“年年有余”的年画,桌上摆著傻柱送的冻梨,还有秦淮茹帮忙缝的红布门帘,风一吹,哗啦作响,透著股热闹劲儿。 这天一早,许朗揣著那罐蜜源蜜,骑车去了副食品厂。王厂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见了蜜,舀起一勺尝了尝,当即拍板:“这蜜绝了!比南方运过来的还醇厚!这样,给你十斤肉票,五斤果票,再添两斤红,怎么样?” 许朗心里一盘算,这兑换比例比供销社高了三成,连忙点头:“多谢王厂长。” 王厂长又递给他张名片:“年后要是还有这蜜,直接找我,量越大越好!对了,我认识厂的人,你要是想要白,我也能帮你弄到。” 许朗接过名片,心里更踏实了。有了肉票和果票,这年就算齐活了。 从副食品厂出来,他先去集市买了两张年画,又挑了串红艷艷的辣椒串——掛在屋里,既喜庆又能驱潮。路过粮站时,他用五斤细粮票换了十斤粗粮,打算给一大爷送去。 回到四合院,刚进门就撞见三大爷蹲在墙角,手里捏著个小本子,正对著他家门口的辣椒串写写画画。听见脚步声,三大爷慌忙把本子藏起来,乾笑道:“啊……看你这辣椒串掛得真周正,俺也想弄一串。” 许朗懒得理他,径直往一大爷家走。一大爷正在劈柴,见他来了,放下斧头:“刚还念叨你呢,快进屋坐。” 许朗把粗粮递过去:“过年用得上,您收著。” 一大爷推辞不过,接了过去,嘆了口气:“你这孩子,总想著別人。院里就数你心细,往后啊,这院里的事,还得靠你多担待。” 许朗知道,一大爷是真心疼他。“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从一大爷家出来,刚到门口,就见秦淮茹抱著孩子,站在院里张望。看见许朗,她眼睛一亮:“可算等著你了!东旭说想跟你商量件事——他打算开春去厂里做零活,问你有没有合適的门路。” 贾东旭能主动找活干,倒是好事。许朗想了想:“药材公司最近缺个整理药材的临时工,活儿不重,就是得细心。你让他明天跟我去趟公司,刘科长认识人,应该能成。” 秦淮茹眼睛都红了,抱著孩子给许朗鞠了一躬:“真是……太谢谢你了!有了这份活,俺家日子就能鬆快些了!” “都是街坊,该帮的。”许朗笑著说,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水果,塞给孩子,“拿著,甜的。” 孩子怯生生地接过去,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咧开嘴朝许朗笑了起来。那笑容像颗小太阳,把这寒冬都照得暖了几分。 屋里,许朗把肉票和果票锁进抽屉,又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黑麦已经抽穗,麦穗沉甸甸的,泛著淡淡的紫金色,看著就喜人。他摘了穗子搓了搓,麦粒饱满得很,比普通麦子大了一圈。 “开春磨成面,做馒头肯定香。”许朗笑著说,又给那几株蜜源浇了点灵泉水。这越开越旺,蕊里的蜜凝结得更多了,看来年后不愁没东西换物资。 刚忙完,傻柱就闯了进来,手里拿著件新做的蓝色工装:“许朗兄弟,给你做的!开春穿正好,耐脏!” 这工装是用许朗之前给的布票做的,针脚扎实,袖口还特意缝了鬆紧带。许朗心里暖烘烘的:“又让你破费了。” “跟我客气啥!”傻柱拍著他的肩膀,“对了,明天我妈包包子,你过来吃,管够!” “行,一定去。”许朗笑著应下。 傻柱走后,许朗看著桌上堆著的年货,心里踏实得很。肉票够割几斤五肉,果票能称两斤水果,还有傻柱的包子、秦淮茹的饺子,这年註定过得热热闹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走到窗边,看著院里各家忙碌的身影——贾东旭在帮秦淮茹劈柴,傻柱他妈在门口晒被子,一大爷在给院门口的春联刷浆糊,连平时爱算计的三大爷,也在屋里忙著写福字。 烟火气里,藏著最真的人情。许朗知道,他在这院里,早已不是外人。 夜渐渐深了,胡同里传来卖葫芦的吆喝声,带著点悠远的甜。许朗把明天要穿的新衣裳叠好,放在床头——那是件深蓝色的袄,秦淮茹做的,针脚细密,暖和得很。 他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风声,嘴角带著笑。这个年,他有吃有穿,有朋友,有盼头,足够了。 至於来年的日子,就像这院里的年味一样,只会越来越浓,越来越甜。 第22章 除夕暖意 除夕这天,四合院里从早忙到晚。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著白烟,炸丸子的香味、蒸馒头的麦香混著煤烟味,在冷冽的空气里瀰漫开,透著股踏实的烟火气。 许朗起得早,先把洞天福地里的灵泉水装满两个水桶——这水过年用正好,和面发得快,煮肉还能去腥味。刚把水提到院里,就见傻柱穿著件新做的蓝布褂子,拎著个竹篮从外面回来,篮子里装著块肥瘦相间的五肉,还有一条大鲤鱼。 “好傢伙,这鱼够大的!”许朗笑著说。 “托食堂主任弄的,给你分一半!”傻柱把鱼往石桌上一放,拿出刀“咔嚓”剁成两段,“下午来我家吃饺子,俺妈调的白菜猪肉馅,香得很!” “行,我把灵泉水烧的热水给你拎过去,和面更筋道。”许朗拎起水桶就走。 “哎,等等!”傻柱从篮子里拿出两串鞭炮,“给你一串,三十晚上放,热闹!” 这年代鞭炮金贵,许朗也不推辞,接过来揣进怀里:“谢了,回头给你尝尝我做的桂糕。” 两人正忙著,秦淮茹抱著刚蒸好的馒头过来了,白胖的馒头顶上点著红点,看著就喜人。“给你送几个,刚出锅的,热乎著呢。” “你家也够吃?”许朗接过馒头,触手滚烫。 “够够的,东旭去厂里领了福利,有两斤白面。”秦淮茹笑著说,眼睛弯成了月牙,“对了,下午我包素馅饺子,给你送一碗?” “那我可等著。”许朗笑著点头。 刚把馒头放进屋,三大爷就凑了过来,手里拿著张写好的福字,墨跡还没干。“许朗啊,你看三大爷这福字写得咋样?给你贴门上,保准来年顺顺噹噹!俺用这个跟你换两个馒头,咋样?” 许朗瞥了眼那福字,纸边都卷了,墨色也发灰,一看就是用剩墨写的。“不用了,我自己买了福字。” 三大爷又想说啥,被傻柱瞪了一眼,悻悻地回屋了。傻柱啐了一口:“就知道占便宜,连过年都想空手套白狼。” 许朗没放在心上,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蜜源开得正盛,琥珀色的蜜顺著蕊往下滴,他用小罐接了半罐,打算拌在桂糕里,甜得更醇厚。 刚做好桂糕,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二大爷的声音,带著点得意:“都出来领春联了!街道发的,免费!” 院里的人都围了过去,领了春联喜气洋洋地往回走。二大爷看见许朗,把手里最后一副春联递过来:“给,算你一个。” 许朗接过一看,上联“春风入喜財入户”,下联“岁月更新福满门”,倒是吉利。“谢了。” 二大爷难得被他道谢,脸上有点不自在,背著手嘟囔:“谢啥,都是街坊……”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晚上来我家喝两盅?俺家燉了肉。” 许朗愣了愣,隨即笑了:“不了,约了傻柱家吃饺子,改天吧。” 二大爷“哦”了一声,背著手走了,脚步却比平时轻快。许朗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明白,这院里的人,再怎么算计,到了年根下,也难免透著点人情味。 下午,许朗把桂糕送到傻柱家,又给一大爷送去一小碟,才回屋贴春联、掛灯笼。红通通的春联一贴,灯笼一掛,原本素净的小屋顿时有了年味。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各家各户的灯都亮了起来,橘黄色的光透过窗户洒在雪地上,暖融融的。许朗刚把饺子下锅,秦淮茹就端著碗素馅饺子来了,翠绿的韭菜鸡蛋馅,还冒著热气。 “快尝尝,俺放了点你给的红,提鲜。” 许朗夹起一个咬了口,清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混著韭菜的香,格外爽口。“好吃,比肉馅的还对我胃口。” 秦淮茹笑得眼睛都眯了:“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够俺再给你端。” 正说著,傻柱也来了,手里端著一大碗红烧肉,油光鋥亮的,香气扑鼻。“快尝尝俺妈的手艺!燉了一下午,烂乎得很!” 三大碗菜摆上桌——傻柱家的红烧肉,秦淮茹的素馅饺子,还有许朗做的桂糕,热气腾腾地冒著白气,把这寒冬都烘暖了。 院当间突然响起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得热闹,是二大爷家的孩子在放。紧接著,各家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混著孩子们的欢笑声,把年的味道推到了顶点。 许朗拿起一串鞭炮,走到院门口点燃,火星“噼里啪啦”溅起,映得他脸上亮堂堂的。傻柱和秦淮茹的孩子也跑了出来,捂著耳朵笑,眼睛里映著漫天火星,像藏著星星。 “许朗兄弟,新年快乐!”傻柱举著刚开封的白酒,朝他喊。 “新年快乐!”许朗笑著回应,心里暖烘烘的。 他知道,这是他在这个年代过的第一个年,有朋友,有热饭,有烟火气,足够了。至於往后的日子,就像这鞭炮声一样,只会越来越热闹,越来越红火。 夜色渐深,鞭炮声渐渐稀了,各家都开始吃年夜饭。许朗端著碗饺子,站在院里看著满天星光,嘴角带著笑。这四合院,这院里的人,还有那方洞天福地,就是他在这个年代最踏实的依靠。 明年,一定会更好。他在心里默默想。 第23章 新年新事 大年初一的清晨,四合院被鞭炮的余烬覆盖著,空气里还飘著淡淡的硫磺味。许朗刚开门,就见傻柱穿著新袄,拎著个酒壶从对面过来,脸上带著宿醉的红。 “许朗兄弟,拜年了!”傻柱嗓门洪亮,“俺妈让俺给你送壶老酒,昨晚没喝够,今个接著整!” 这酒是用粮食酿的,琥珀色的酒液里飘著几粒枸杞,闻著就醇厚。许朗接过酒壶,从屋里拿出两盒水果:“给孩子的,甜甜嘴。” 两人正说著,秦淮茹带著小槐来了,孩子穿著新做的蓝布小褂,手里攥著块芝麻,看见许朗就脆生生喊:“许叔叔新年好!” “新年好。”许朗从口袋里摸出个红包,里面包著两角钱,塞给小槐,“压岁钱,买点好吃的。” 秦淮茹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 “给孩子的,拿著。”许朗把红包往孩子手里一塞,又从屋里拿出包刚做的桃酥,“这个你带回去,给东旭和大妈尝尝。” 秦淮茹这才接了,拉著小槐给许朗鞠了一躬,笑著说:“下午来家里吃麵条,俺煮了鸡蛋。” “好啊。”许朗笑著应下。 刚送走她们,三大爷就背著手晃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傻柱手里的酒壶,搓著手说:“柱子啊,三大爷这喉咙干得紧,能不能让俺抿一口?就一口!” 傻柱翻了个白眼:“自己不会买去?我这是给许朗兄弟的。” 三大爷又转向许朗,脸上堆著笑:“许朗啊,你看这大过年的,要不……” “没多余的。”许朗直接打断他,转身回屋。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三大爷的便宜,沾一次就有无数次,根本填不满。 屋里,许朗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黑麦已经成熟,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泛著紫金色的光泽。他拿出镰刀割了一捆,打算磨成麵粉,做几样精细点心,给院里相熟的人家分分。 刚把麦子脱粒,院门口就传来自行车铃声,是药材公司的刘科长,穿著件中山装,手里拎著个礼盒。“许朗同志,给你拜年来了!” 许朗赶紧迎上去:“科长怎么来了?快进屋坐。” “不了,我还有事。”刘科长把礼盒往他手里一塞,“这里面是两斤茶叶,一点心意。跟你说个事,开春后药材公司要扩库房,缺个懂药材的管事,我推荐了你,回头你去趟局里,填个表就行。” 许朗心里一喜,这可是正经工作!不仅能解决“无业”的麻烦,还能名正言顺地接触药材,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多谢科长提携!” “谢啥,你那药材好,我也是为公司著想。”刘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基本定了,三月初上班,记得准时来。” 送走刘科长,许朗看著手里的茶叶礼盒,心里热乎乎的。有了这份工作,他在这院里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 下午,许朗去秦淮茹家吃麵条,刚进门就见贾东旭在劈柴,动作利索了不少,脸上也有了血色。“看来你这身子骨是彻底好了。” “托你的福。”贾东旭放下斧头,笑著说,“药材公司的活儿,我打听了,挺轻鬆的,还能学东西,真是太谢谢你了。” “好好干,以后有机会转正。”许朗坐下,秦淮茹已经端来麵条,碗里臥著两个荷包蛋,黄澄澄的看著就喜人。 正吃著,一大爷来了,手里拿著张纸条:“街道刚通知,下个月组织知青返城座谈会,让你去参加,还说要给你发个『积极分子』奖状呢。” 许朗接过纸条,心里明白,这是“五好家庭”的后续,也是街道对他的认可。“知道了,谢谢一大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从秦淮茹家出来,许朗看著院里来来往往拜年的人,心里踏实得很。工作有了著落,院里的关係也理顺了,洞天福地里的作物长势正好,新的一年,眼看著就要红火起来。 他回到屋,把刘科长给的茶叶收好,又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蜜源开得更旺了,他摘了些蕊,打算炼点“蜜露丹”——这丹药甜丝丝的,能润肺止咳,给孩子吃正好。 炉子里的火光跳跃著,映得他脸上暖洋洋的。许朗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的日子,他会在这四合院里扎得更深,用自己的本事,过出属於自己的好日子。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积雪上,反射出晶莹的光。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混著零星的鞭炮声,像一首轻快的歌,宣告著新年的到来,也预示著新的希望。 第24章 开春的动静 过了正月十五,年味儿渐渐淡了,四合院又恢復了往日的节奏。许朗穿著秦淮茹做的新鞋,骑著自行车去药材公司报了到,正式成了库房的临时管事。活儿不重,无非是登记药材进出、检查品相,每月工资三十块,还发十斤粮票,比在乡下插队时强多了。 这天傍晚,他刚下班回来,就见贾东旭在院里等著,手里拎著个布包,脸上带著点拘谨:“许朗兄弟,俺今天去公司了,刘科长说让俺跟著你学认药材,以后……以后还请你多指点。” “都是自己人,客气啥。”许朗笑著说,从车筐里拿出本《草药图谱》,“这是我托人买的,你先看著,有不懂的隨时问。” 贾东旭接过图谱,像捧著宝贝似的揣进怀里:“真是太谢谢你了……俺给你带了点东西。”布包打开,是两斤新摘的薺菜,绿油油的带著泥土气,“刚从地里挖的,晚上给你包饺子?” “行啊,我这儿有灵泉水和的面,包出来准好吃。”许朗拎著薺菜往屋里走,又想起什么,“对了,明天让秦淮茹去我那儿拿点红,她前几天说孩子总咳嗽,用红煮薑茶管用。” 贾东旭连连点头,眼里的感激藏不住。 刚进屋,傻柱就闯了进来,手里举著张工业券,脸涨得通红:“许朗兄弟!你看这是啥!” “缝纫机券?”许朗眼睛一亮,这券比自行车票还金贵,“你咋弄到的?” “厂里评我当先进,特批的!”傻柱得意地晃著券,“我想著你之前说想买缝纫机,给你留著呢!” 许朗心里一热,刚想掏钱,傻柱按住他的手:“钱啥的就算了!你给俺妈炼的蜜露丹,治好了她多年的咳嗽,这点东西算啥?再说了,你有了缝纫机,往后院里谁家做衣裳都方便,不是?” 这话在理,许朗也不矫情,从抽屉里拿出两包“大前门”和五斤细粮票:“票钱必须给,这烟你拿著,给厂里的师傅们分分,人情往来总得有。” 傻柱这才接了,又凑过来小声说:“对了,三大爷最近总往你那几分地的菜畦跑,我瞅见他偷偷挖了你种的几棵青灵菜,还往兜里塞了把种子。” 许朗愣了愣,隨即笑了。那青灵菜是他故意留的,种子也是用灵泉水泡过的,普通土地种不出啥好品相,三大爷想占便宜,就让他折腾去。 “没事,让他挖。”许朗拍了拍傻柱的肩膀,“明天我去百货大楼把缝纫机买回来,你帮我搭把手?” “没问题!”傻柱拍著胸脯,“俺表哥就是修机器的,让他来给你调试调试,保准用著顺溜!” 送走傻柱,许朗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黑麦已经收割了,磨出的麵粉泛著淡淡的紫色,蒸出的馒头带著股特殊的麦香,他给院里相熟的人家都送了些,一大爷吃了直夸“这辈子没尝过这么香的面”。 他新开闢了一小块地,撒上从集市淘来的籽——灵泉水滋养下的,说不定能长出细绒,织出的布比供销社卖的还厚实。刚浇完水,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三大爷的咳嗽声,夹著他媳妇的抱怨:“让你別瞎吃那野菜,你偏不听,这下好了,上吐下泻的……” 许朗挑了挑眉,看来那青灵菜离开灵泉水,真成了普通野菜,三大爷怕是吃坏了肚子。他从丹炉里取出两粒清寧丹,用纸包好,打算让秦淮茹给送去——毕竟是街坊,总不能眼睁睁看著他折腾出大病。 刚把药包好,秦淮茹就来了,手里拿著件刚做好的单褂,天蓝色的布面,针脚细密:“天暖和了,给你做件薄的,上班穿体面。” “又让你费心了。”许朗接过褂子,摸上去柔软透气,“对了,三大爷好像吃坏了肚子,你把这药给他送去,让他按说明吃。” 秦淮茹接过药包,点点头:“俺知道了。对了,东旭说你想种?俺娘家有种的老手,要不要让他来给你指点指点?” “那太好了。”许朗眼睛一亮,“改天请他来家里喝顿酒,我好好请教请教。” 秦淮茹笑著应下,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二大爷家的墙根塌了,想找你借点水泥修补,你……” “水泥没有,”许朗打断她,“但我认识建材厂的人,能帮他弄到平价的,让他自己去买。” 他心里清楚,二大爷这是又想占便宜,但若真是正经事,搭个话也无妨——井水不犯河水,才能在院里长久住著。 晚上,许朗坐在灯下,翻看著药材公司发的《炮製手册》。窗外的月光透过新糊的窗纸照进来,落在桌上的缝纫机券上,泛著柔和的光。他盘算著,周末就去把缝纫机买回来,再扯点布,给小槐做件新裙子,也算谢秦淮茹的情。 至於往后的日子,他已经有了谱——好好在药材公司干,爭取早日转正;把洞天福地里的作物种好,换更多的票证和钱;再攒点家底,爭取明年把小屋翻新一下,砌个像样的院墙。 夜色渐深,院里的灯一盏盏灭了,只有许朗屋里还亮著。灯光下,他手里的手册被翻得沙沙响,像一首无声的歌,伴著窗外的虫鸣,诉说著开春的希望,也预示著日子会越来越有奔头。 第25章 棉花地里的心思 周末一早,许朗就和傻柱骑著自行车去了百货大楼。凭著那张工业券,他顺利提了台“蝴蝶牌”缝纫机,银灰色的机身擦得鋥亮,摆在自行车后座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好傢伙,这玩意儿够气派!”傻柱一边蹬车一边感嘆,“往后院里谁家做衣裳,都得求著你了。” 许朗笑了笑:“谈不上求,街坊邻里互相帮衬罢了。”他心里另有打算——有了缝纫机,不仅能自己做衣裳,还能帮秦淮茹她们加工布料,用手工费换点粮票或鸡蛋,既隱蔽又实在。 刚把缝纫机搬进屋,秦淮茹的娘家哥就来了。男人黝黑壮实,手上布满老茧,一看就是干农活的好手。“听说你想种?俺给你带了点好种子,是俺们村留的头茬籽,保准出芽率高。” 许朗连忙把人请进屋,泡上灵泉水茶:“正想请教您呢,这该咋侍弄?” “简单。”男人喝了口茶,眼睛一亮,“这水味儿正!种讲究『早播晚收』,现在下种正好,得先把地翻透,撒上草木灰当肥料,出苗后记得间苗,株距留一尺半……” 他说得细致,许朗听得认真,还拿出本子记了下来。末了,男人拍著胸脯:“等出苗了俺再来看看,保准让你秋天收满仓!” 中午留男人吃饭,许朗杀了只洞天福地里养的鸡,燉得香气扑鼻。傻柱也凑过来蹭饭,三人就著白酒聊得热闹,从种说到城里的新鲜事,气氛格外融洽。 送走客人,许朗找出锄头,打算把院角那片荒地翻出来种。刚挖了两锄,就见三大爷捂著肚子从屋里出来,脸色蜡黄,走路都打晃。看见许朗,他嘴唇动了动,想说啥又没力气,蔫蔫地去了茅房。 “看来清寧丹起作用了。”许朗心里有数,继续翻地。这地荒了许久,石头不少,他翻得满头大汗,刚想歇口气,傻柱扛著把新锄头来了:“俺给你找了把趁手的,这老锄头该扔了!” 两人合力把地翻完,又撒上从药材公司弄的草木灰,才算把籽种下。许朗看著翻好的土地,心里盼著早点出苗——他特意用灵泉水泡了籽,说不定能长出不一样的。 刚收拾完农具,二大爷背著手来了,眼睛瞟著那片新翻的地:“小许啊,你这地肥力够?我那儿有袋去年的豆饼,给你掺点?” 许朗挑眉,这二大爷今儿咋转性了?“不用了,我撒了草木灰,够了。” 二大爷搓著手,嘿嘿笑道:“那啥……建材厂的人我认识,你帮我搭个话,水泥钱我照给,就是能不能……先欠著?” “钱的事我不管。”许朗直接拒绝,“我只负责牵线,其他的你自己谈。” 二大爷碰了个软钉子,悻悻地走了。傻柱看著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想白嫖水泥!” 许朗没理会,进了屋。他把缝纫机摆在靠窗的位置,又拿出扯的布,打算试试手。这缝纫机看著复杂,他跟著说明书捣鼓了半天,总算踩出了直线,虽然歪歪扭扭,但也算像模像样。 “等练熟了,给小槐做条带边的裙子。”许朗笑著说,心里盘算著——等收了,用灵泉水泡过的线织布,说不定能织出比供销社卖的还好的料子,到时候给院里的孩子都做件新衣裳,也算在这院里落下个好名声。 傍晚时分,秦淮茹送来了刚蒸的菜窝窝,里面掺了红薯面,甜丝丝的。“东旭说你今天翻地累著了,给你送两个垫垫飢。” “你家也够吃?”许朗接过窝窝,温热的手感透过粗瓷碗传过来。 “够呢,他发了工资,买了十斤红薯。”秦淮茹笑著说,眼睛落在缝纫机上,“这机器真好看,你会用了?” “刚学会踩直线。”许朗笑著说,“等练熟了,给你做件新衬衫。” 秦淮茹脸颊一红,低下头匆匆走了,脚步轻快得像踩著风。许朗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明白,这院里的人情往来,就像这刚种下的籽,得慢慢浇灌,才能长出好庄稼。 夜色渐深,许朗坐在缝纫机前,借著灯光练习走线。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新翻的土地上,仿佛能听见种子破土的声音。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的日子,他会在这四合院里扎得更深,用自己的双手,织出属於自己的光景。 第26章 初显成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爬上墙头,许朗就惦记著院里的田,趿著鞋直奔院角。这才种下三天,土面上竟冒出点点嫩黄的芽尖,星星点点铺了一片,比寻常籽出苗快了近一半。 “灵泉水果然管用。”许朗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嫩芽,叶片上还掛著晶莹的露水,看著就精神。他特意留了几垄没浇灵泉水的对比,那边才刚裂开口子,两相对比,差別明显。 正看得入神,三大爷背著手踱过来,眼下的乌青淡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些了。“小许,你这苗出得挺精神啊。”他说著,眼睛不自觉往许朗脸上瞟,像是在確认什么。 许朗知道他想问清寧丹的事,却故意岔开话:“三大爷懂这个?您给看看,这苗长势还行不?” 三大爷蹲下来扒拉著土坷垃,咂咂嘴:“行是行,就是太密了,得间苗。留强去弱,株距一尺半,不然爭著长,结不出好桃。”他说得头头是道,倒不像装的。 “多谢三大爷指点,回头我就弄。”许朗顺势递上杯灵泉水,“您气色好多了,看来歇著管用。” 三大爷接过水一饮而尽,咂摸咂摸嘴:“这水喝著舒坦。不瞒你说,这两天跑茅房次数少了,肚子也不胀了,看来是那药起作用了。”他没明说药是许朗给的,但那眼神里的感激藏不住。 “那就好,说明对症了。”许朗笑了笑,没接话。有些事点到为止,说透了反而生分。 吃过早饭,许朗正准备间苗,傻柱拎著个布包来了:“许朗,你看我给你带啥好东西?”打开一看,是半袋玉米面,还有几个鸡蛋。“这是我攒的,你那缝纫机费力气,得多补补。” “你这是干啥,我这儿有吃的。”许朗要推回去,傻柱眼一瞪:“跟我客气啥?你帮我搭线买木料,我还没谢你呢。再说了,往后我衣裳破了,还指望你这缝纫机呢!” 许朗只好收下,心里暖烘烘的。这院里的人,虽说各有各的小算盘,但真遇到事,傻柱这种直性子反而靠谱。 正间著苗,二大爷家的儿子槐跑过来,手里攥著块碎布:“许朗叔叔,我娘说这布能给我做个小口袋不?”小姑娘扎著羊角辫,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討喜。 “能啊,等我练熟了就给你做,还给你缝个小兔子图案。”许朗笑著答应。 槐刚跑回去,二大爷就跟出来了,脸上堆著笑:“小许啊,辛苦你了。那啥,建材厂的事……” “我下午去问问。”许朗头也没抬,“但先说好了,钱的事我可帮不上忙,人家厂里有规定。” 二大爷脸上的笑僵了僵,又很快堆起来:“明白明白,我就是想先定下货,钱我慢慢凑。”说著,竟主动拿起锄头帮著间苗,动作倒是麻利。 许朗看在眼里,没说话。这二大爷,为了占便宜真是啥都肯干,不过只要守住底线,偶尔帮个忙也无妨,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 下午去建材厂找王主任,对方听说二大爷要水泥,皱了皱眉:“最近查得严,赊帐怕是不行。不过他要是能先交一半定金,我能帮他留两袋。” 许朗把话带到,二大爷咬咬牙,竟真的凑了一半钱交上,千恩万谢地走了。傻柱得知后,撇著嘴:“为了点水泥,把他那宝贝酒瓶子都卖了,至於吗?”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许朗没多评价,他正忙著研究缝纫机。经过几天练习,他踩线越来越稳,甚至能缝出简单的纹了。秦淮茹送晚饭来时,看著他缝的布样,眼睛都直了:“许朗,你这手艺,比供销社的裁缝都强!” “瞎琢磨的。”许朗笑著把一块刚缝好的手帕递给她,“给你用,料子是上次扯的细布。” 手帕上绣著朵简单的兰,针脚细密。秦淮茹红著脸接过来,指尖触到布料,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谢谢啊,我……我给你纳双鞋垫吧。” “那敢情好,正好我鞋垫快磨破了。”许朗笑得坦荡,没注意到秦淮茹转身时,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夜色降临时,许朗坐在灯下,借著月光给槐缝小口袋。缝纫机的“咔嗒”声在安静的院里格外清晰,引得几家窗户都亮了灯。他知道,这四合院里的日子,就像这针线,一针一线,看似平淡,却慢慢织出了剪不断的牵连。而他种下的,也在悄悄拔尖,等著给这日子添上一抹不一样的白。 第27章 棉田新事 许朗给槐缝的小口袋刚完工,就被秦淮茹拿去给孩子试穿。蓝底白的布面,上面缝著只蹦跳的小兔子,针脚细密,比供销社卖的还精致。小槐稀罕得不行,攥著口袋到处显摆,惹得院里几个孩子都眼馋,缠著自家大人也要许朗帮忙做。 三大爷家的阎解旷也来了,手里捏著根棍,怯生生地说:“许朗叔,我娘说……能不能给我缝个装弹珠的布袋子?我用三颗玻璃弹珠跟你换。” 许朗看著孩子期待的眼神,笑著点头:“行,弹珠不用换,叔给你做个带鬆紧口的,弹珠掉不了。” 阎解旷乐得蹦起来,举著棍就跑:“娘!许朗叔答应了!” 三大爷在屋里听见了,探出头朝许朗拱了拱手,眼里带著点不好意思。许朗摆摆手,继续摆弄缝纫机——他发现这机器不仅能做针线活,还能拉近邻里关係,倒是意外之喜。 这天下午,许朗刚从药材公司下班,就见田边围了几个人,是秦淮茹的娘家哥带著两个老乡,正蹲在地里端详苗。 “乖乖,这苗长得也太精神了!”一个老乡扒开叶片,指著底下的鬚根,“你看这根须,白生生的,一点病虫害都没有,比俺们村精心侍弄的还壮实!” 秦淮茹的娘家哥直起身,拍著许朗的肩膀:“小许啊,你这地是咋肥的?有啥门道跟俺说说,俺们村也学著点。” 许朗早有准备,笑著说:“就是多上了点草木灰,再勤浇水,可能是这院子的地肥吧。”他指了指灵泉水接的水缸,“用这缸里的水浇的,水质可能好点。” 几人围著水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门道,只当是巧合。娘家哥又叮嘱:“再过十天该追肥了,用腐熟的羊粪最好,俺下次给你捎点来。” “那太谢谢了。”许朗连忙道谢。 送走老乡,秦淮茹端著碗绿豆汤过来:“天热了,喝点凉的解解暑。俺哥说你这苗是他见过最好的,秋天肯定能丰收。” “借你吉言。”许朗接过碗,绿豆汤里加了点红,甜丝丝的正合口味。“对了,东旭在公司咋样?能跟上进度不?” “挺好的,他说你教得细,现在能认出二十多种药材了,刘科长还夸他细心呢。”秦淮茹笑著说,眼里的愁绪淡了不少,“真多亏了你,不然俺家还不知道咋熬呢。” “说这些就见外了。”许朗放下碗,“我这有块布,你拿去给小槐做件新裙子,天热了正好穿。” 秦淮茹看著那块印著小碎的布,料子厚实,色也好看,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俺不能要……” “拿著吧,就当谢你哥帮忙。”许朗把布往她怀里一塞,“再推辞就是不把我当街坊了。” 秦淮茹这才红著脸接了,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傻柱说厂里食堂要招个帮厨,问你要不要去?活不重,就是洗洗菜、切切肉,每月多五斤粮票呢。” 许朗愣了愣,他在药材公司的活已经够忙了,哪有空去食堂帮厨?但傻柱这心意,他领了。“替我谢谢柱子,说我这边走不开,心意领了。” 傍晚,许朗正在屋里练习做衬衫,傻柱闯了进来,手里举著张电影票:“许朗兄弟,今晚有新电影《地道战》,给你留了一张,一起去看?” “不了,我这衬衫快做好了,想赶赶工。”许朗指了指缝纫机上的半成品。 傻柱凑过来看了看,眼睛直了:“乖乖,这针脚比百货大楼卖的还齐!你这手艺,不当裁缝可惜了!”他挠挠头,“那我把票给东旭,让他带秦淮茹去看,他俩也该歇歇了。” “这主意好。”许朗笑著点头。 傻柱走后,许朗看著缝纫机上的衬衫,心里盘算著——等收了,用自己种的线织布,再做几件像样的衣裳,上班穿体面,也能给院里的孩子们添件新的。 窗外的夕阳把田染成了金色,微风拂过,苗轻轻摇晃,像一片绿色的波浪。许朗知道,这只是开始,隨著苗一天天长大,他在这四合院里的日子,也会像这一样,慢慢开结果,越来越红火。 第28章 夏夜的閒谈 入夏后,天黑得晚了,四合院里的人爱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当间乘凉。许朗也不例外,洗完澡搬把竹椅坐在门口,手里摇著蒲扇,听著街坊们閒聊,倒也自在。 今晚院里格外热闹,傻柱刚从食堂带回来半块西瓜,切开来红瓤黑籽,甜得人眯眼睛。秦淮茹端来一碟炒生,是用许朗给的红炒的,带著点焦香。一大爷则泡了壶浓茶,给大伙分著喝。 “许朗啊,你这药材公司的活儿咋样?听说最近要转正了?”一大爷呷了口茶,慢悠悠地问。 许朗刚咬了口西瓜,含糊著点头:“刘科长提了一嘴,说我表现不错,让等通知。不过转不转正都行,现在这样也挺好。” “那可不行!”傻柱把瓜皮一扔,“转正了就是铁饭碗,还能分福利房呢!你得抓紧!要是需要送礼,我这儿有两瓶好酒,你拿去用!” “送礼就不必了,按规矩来就行。”许朗笑著摆手。他心里有数,自己的工作能力摆在那儿,药材库房经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帐目清清楚楚,转正只是早晚的事。 正说著,二大爷摇著大蒲扇走过来,脸上带著点得意:“我听说了,这次转正名额就一个,竞爭激烈得很。小许啊,你可得加把劲,別让別人抢了去。”他这话听著是鼓励,实则在暗示有对手。 许朗没接话,这种事越解释越乱,不如用结果说话。 三大爷凑过来,手里还攥著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我给你算过了,转正的概率是七成三。你看啊,你学歷比別人高,又是知青,政策上有倾斜;再加上刘科长赏识,这七成三还是保守估计……” “三大爷,您就別算了,累不累啊。”傻柱打趣道,“许朗兄弟肯定能成!” 三大爷被噎了一下,也不恼,嘿嘿笑著把本子收起来,拿起颗生扔进嘴里。 秦淮茹抱著孩子坐在旁边,听著大伙聊天,时不时给孩子扇扇风。小槐穿著许朗给做的新裙子,蓝底白的,在月光下格外显眼。“许朗,你这手艺真没得说,前两天我带槐回娘家,邻居都问裙子在哪儿买的,我说你做的,他们都不信呢。” “瞎做的,让你见笑了。”许朗笑著说,又递给小槐一块西瓜,“慢点吃,別噎著。” 小槐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许朗叔”,捧著瓜吃得满脸都是汁水,惹得大伙直笑。 聊著聊著,话题转到了田上。二大爷摸著下巴,眼睛瞟著院角的地:“小许啊,你这长得这么好,秋天收了打算咋办?供销社收价低,不如卖给我,我认识纺织厂的人,能给你多两成价。” 许朗心里冷笑,这二大爷又想占便宜。“不了,我打算自己留著弹被,剩下的给院里孩子做件新袄,冬天暖和。” 这话一出,秦淮茹和傻柱都露出感激的神色。傻柱他妈冬天总喊冷,要是能有床新被,不知道多高兴。 二大爷碰了个软钉子,訕訕地没再说话。三大爷倒是接了话:“弹被我认识人,老手艺,弹得又松又软,到时候我帮你联繫,保准便宜。” “那多谢三大爷了。”许朗笑著道谢。他知道三大爷是想换点好处,但只要价钱公道,让他赚点辛苦费也无妨。 夜渐渐深了,凉风吹散了热气,天上的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钻。街坊们陆陆续续回屋了,院当间只剩下许朗和一大爷。 “许朗啊,”一大爷嘆了口气,“院里这些人,心眼多,但也没坏透。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啥该帮,啥不该帮,这点比谁都强。” 许朗笑了笑:“一大爷过奖了,我就是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踏实就好。”一大爷站起身,“天凉了,早点歇著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许朗点点头,看著一大爷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他知道,一大爷是真心为他好,这院里的人,就像这夏夜的星星,有的亮,有的暗,但合在一起,才构成了这四合院的烟火气。 回到屋,许朗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已经开了,淡紫色的瓣围著嫩黄的蕊,看著雅致得很。他摘了几朵瓣,扔进丹炉——这瓣性温,能安神,用来泡茶正好,夏天喝著解暑。 炉子里的火光映著他的脸,眼神平静又明亮。他知道,不管转不转正,不管收了多少,只要守住本心,踏踏实实过日子,这日子就一定能越过越好。 窗外的蝉鸣渐渐稀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许朗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种的堆成了小山,院里的孩子们穿著新袄,笑得像朵。 第29章 棉桃初结 立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院角的地终於有了新动静——枝椏间掛上了一个个青绿色的桃,像小拳头似的鼓鼓囊囊,看著就让人欢喜。许朗每天下班回来,都要去地里转一圈,看看桃长势,掐掉多余的侧枝,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傍晚,他刚给桃套上防虫的纸套,就见傻柱扛著个麻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麻袋里装著半袋金灿灿的玉米。 “许朗兄弟!快帮我看看,这玉米能留种不?”傻柱把玉米倒在石桌上,拿起一个剥开,“这是俺托老乡从乡下弄的,说是『黄金玉米』,產量高还甜,你给瞅瞅。” 许朗拿起玉米粒看了看,颗粒饱满,色泽鲜亮,確实是好品种。“能留种,不过得先晒透了,再挑出饱满的单独放著。”他想了想,“我洞天……我屋里有个陶缸,乾净得很,借给你装种子。” “那太好了!”傻柱乐得直搓手,“俺妈说要是这玉米能种成,明年院里各家都能分点,省得总惦记粮票。” 两人正忙著晒玉米,秦淮茹端著个瓦盆过来了,里面是刚煮好的嫩玉米,冒著热气。“东旭说你俩在忙,给你们送点垫垫飢,用你上次给的红煮的,甜著呢。” 许朗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比普通玉米多了股清香。“这是你家种的?” “嗯,东旭在院墙边种了几棵,刚熟。”秦淮茹笑著说,眼睛瞟著桃,“这桃长得真快,眼看就要吐絮了。” “是啊,再等半个月就能摘了。”许朗点点头,“到时候请三大爷联繫的弹师傅来,咱们院里凑钱弹两床新被,给一大爷和傻柱妈各送一床,他们年纪大了,冬天怕冷。” 傻柱一听,拍著大腿叫好:“这主意好!我出五块钱!” 秦淮茹也说:“俺家出两斤细粮票!” 正说著,二大爷背著手过来了,听见他们说弹被,也凑过来:“算我一个!我出三斤煤票!”他最近在建材厂弄到了便宜水泥,心情正好,也想在院里落个好名声。 三大爷在屋里听见了,也跑出来:“弹师傅是我联繫的,我就不出钱了,帮忙打下手,管顿饭就行!” 许朗看著大伙热热闹闹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这四合院就像个大家庭,平时虽有磕磕绊绊,但真遇到事,总能拧成一股绳。 第二天上班,许朗刚到药材公司,刘科长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张表格。“小许啊,转正申请批下来了,填好交给人事科,下个月就能领正式工资了,还能分十尺布票和五斤肉票。” 许朗接过表格,心里一阵激动——这意味著他在城里真正站稳了脚跟。“多谢科长提携!” “谢啥,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刘科长笑著说,“对了,下个月公司要组织去山区收药材,你熟悉草药,跟我一起去唄?能多领点出差补助。” “行啊,我没问题。”许朗连忙答应,他正想去山区看看,能不能淘点稀有的草药种子。 下班回来,许朗把转正的消息告诉了院里的人,大伙都替他高兴。傻柱非要拉著他去供销社,用自己的工业券换了个搪瓷缸,上面印著“劳动最光荣”,硬塞给许朗:“以后喝水用这个,比你那破瓷碗体面!” 秦淮茹也连夜给他做了件新衬衫,是用许朗之前给的蓝布做的,领口还缝了圈白边,看著格外精神。“上班穿体面,別让人看不起。” 许朗看著手里的搪瓷缸和新衬衫,心里像揣了个暖炉。他知道,这不仅是件衣裳、一个缸子,更是街坊们的心意。 晚上,许朗坐在灯下填转正表格,窗外的月光透过桃的缝隙洒进来,落在表格上,泛著柔和的光。他想起刚到四合院时的窘迫,再看看现在的日子——有了正式工作,院里的关係也理顺了,洞天福地里的作物长势正好,新的生活正像这桃一样,慢慢展开美好的画卷。 他拿起笔,在表格上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宣告著新的开始。许朗知道,往后的日子,他会在这四合院里扎得更深,用自己的双手,编织出属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第30章 秋收与新程 秋分这天,天朗气清,院角的地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桃裂开了嘴,露出雪白的絮,像一朵朵绽放的雪绒,引得院里的孩子们围著打转,伸手想去摘,又被大人笑著拦住。 “慢点摘,別把壳混进去了。”许朗拿著竹篮,示范著如何把絮完整地摘下来,“要这样轻轻一揪,整朵都下来了,乾净。” 傻柱拎著个大筐子,摘得最起劲,粗糲的大手捏著雪白的絮,动作却格外轻柔:“乖乖,这絮比供销社卖的还白还软,弹出来的被准保暖和!” 秦淮茹带著小槐,母女俩摘得仔细,把摘好的絮放进乾净的麻袋里,时不时给许朗递块擦汗的布:“歇会儿吧,看你额头上的汗。” 许朗接过布擦了擦,笑著说:“没事,这点活不累。”他特意留了几株长得最壮的桃,打算把籽留下来,明年接著种——灵泉水滋养出的,他还想试试能不能种出更优质的品种。 二大爷和三大爷也来帮忙,二大爷负责把摘好的絮搬到太阳底下晒,三大爷则拿著小本子记帐,谁摘了多少,分得多少,记得清清楚楚,倒也尽职尽责。 一大爷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著大伙忙碌的身影,嘴角带著欣慰的笑。“小许啊,你这种得好,往后院里的孩子冬天不愁没新袄了。” “都是大伙帮忙的功劳。”许朗笑著说,“等弹了被,先给您和傻柱妈送去,您二位年纪大了,得盖点好的。” 一大爷摆摆手:“我不碍事,还是给傻柱妈吧,她那老寒腿,冬天最遭罪。” 正说著,弹师傅背著工具来了,是个精瘦的老头,手里拎著个大木弓,弓弦是牛筋做的,看著就有年头了。“听说你们这儿有好?让俺瞅瞅。” 许朗递过去一把刚摘的絮,老头捏在手里揉了揉,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眼睛顿时亮了:“好傢伙,这真是极品!纤维长,杂质少,弹出来的被能盖十年不板结!” “那就拜託师傅了。”许朗笑著说,“我们想弹两床厚被,再弹点絮给孩子们做袄。” “没问题!”老头爽快地答应,“今天先把絮弹好,明天再来做被,保证让你们满意!” 中午留师傅吃饭,许朗杀了只洞天福地里养的鸡,燉得香气扑鼻。傻柱从食堂带了斤红烧肉,秦淮茹做了贴饼子,二大爷拎了瓶白酒,一大爷泡了壶浓茶,大伙围坐在院里的石桌上,吃得热热闹闹,像过节一样。 本书首发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下午弹的时候,整个四合院都飘著絮的清香。老头拉起木弓,“嘭嘭”的弹声混著孩子们的笑声,成了最动听的乐曲。许朗看著雪白的絮在阳光下飞舞,心里踏实得很——这,不仅能保暖,更能拉近院里人的距离。 傍晚时分,药材公司的刘科长突然来了,骑著辆二八大槓自行车,车后座捆著个布包。“小许,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布包打开,是两套崭新的工装,还有一本《高级草药图谱》。“这是转正的福利,工装是厂里定做的,图谱是我托人从上海买的,对你认药材有帮助。”刘科长拍著他的肩膀,“下周一咱们就去山区收药材,你准备准备,带好换洗衣裳。” “谢谢科长!”许朗接过东西,心里一阵激动。这图谱他早就想要了,没想到刘科长记在心上。 送走刘科长,院里的人都围过来看工装,傻柱摸著布料直咂嘴:“这料子真厚实,比我厂里发的还好!” 秦淮茹也笑著说:“穿上肯定精神,以后你就是正经的国家干部了。” 许朗看著手里的工装和图谱,又看了看院里晾晒的雪白絮,心里充满了希望。这一年,他从一个刚回城的知青,成了药材公司的正式职工,在四合院里扎下了根,还收穫了一群真心相待的街坊。 晚上,许朗坐在灯下,翻看《高级草药图谱》,里面的草药种类繁多,还有详细的炮製方法,让他大开眼界。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晾晒的絮上,像铺了层银霜。 他知道,去山区收药材是个新的开始,或许能找到稀有的草药种子,让洞天福地里的作物更加丰富;而院里的,会变成温暖的被和袄,守护著这四合院的每一个人。 未来的路还长,但只要脚踏实地,用心经营,日子一定会像这秋收的一样,雪白、饱满,充满希望。 第31章 山路遇药 周一清晨,许朗背著帆布包,跟著刘科长坐上了去山区的卡车。包里装著秦淮茹连夜烙的乾粮、傻柱塞的水壶,还有他特意准备的清寧丹和暖阳丹——山里湿气重,备著药总没错。 卡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收药材的集散地。这是个依山傍水的小镇,街道两旁摆满了药材摊,当归、黄芪、党参……琳琅满目,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药香。 “咱们先去供销社歇歇脚,下午再跟药农对接。”刘科长熟门熟路地领著许朗往镇中心走,“这地方的药材都是山民自己采的,品相好,价格也实在,就是得仔细挑,別被以次充好的蒙了。” 许朗点点头,眼睛却被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吸引了。摊主是个白髮老头,摊位上摆著些枯黄的草根,其中一株根茎呈淡紫色,带著细密的纹路,看著像极了《高级草药图谱》里记载的“紫血参”——这参能补血益气,是炼製固本丹的绝佳药材,市面上极少见。 “大爷,这草根咋卖?”许朗蹲下身,故作隨意地问。 老头抬了抬眼皮:“看著给吧,这是后山采的,不值钱。” 许朗心里一动,假装挑拣,指尖悄悄碰了碰紫血参,果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气。他不动声色地把紫血参和几株普通草药捆在一起:“这些我都要了,给您五块钱。” 老头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堆“草根”能卖这么多钱,连忙点头:“行,给你了。” 许朗付了钱,刚把药材塞进包里,刘科长就走了过来:“咋在这儿磨蹭?供销社的王主任等著呢。” “刚看见点稀罕药材,买了点。”许朗笑了笑,没细说。有些宝贝,还是藏著掖著好。 到了供销社,王主任热情地招待他们,泡上了山里的野茶。“今年雨水足,药材收成好,就是山路不好走,药农们运下来不容易。”他给刘科长递了根烟,“下午我带你们去见几个老药农,他们手里有好东西。” 正说著,外面传来爭吵声,一个药农模样的汉子捂著胳膊,跟供销社的店员吵得面红耳赤。“我这药明明是好的,你凭啥压价?” “你这当归发霉了,我们收了也没法用!”店员也不让步。 许朗走出去一看,汉子胳膊上有个伤口,红肿流脓,显然是被毒虫咬了。“你这伤得处理一下,不然会发炎。”他从包里拿出暖阳丹,“把这个碾碎敷在伤口上,能消炎止痛。” 汉子半信半疑地接过丹药,刚敷上,就“嘶”了一声:“哎?不疼了!还凉丝丝的!” 刘科长也走了出来,看了看汉子的药材:“这当归確实有点潮,但没发霉,这样吧,按市场价八成收,咋样?” 汉子见许朗好心帮他,又听刘科长鬆了口,连忙点头:“行!谢谢领导!” 回屋坐下,王主任笑著说:“小许这本事不错啊,还会看病?” “懂点皮毛,家里长辈教的。”许朗谦虚道。 下午,王主任带著他们去见老药农。其中一个姓李的老头,手里捧著个陶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参鬚髮红的野山参,品相极佳。“这是我在鹰嘴崖采的,长了至少二十年。” 刘科长眼睛一亮,当场定下:“这几根我全要了,按最高的价算。” 许朗却注意到老头脚边的竹筐里,有几株叶片带锯齿的小草,根部结著个红色的小果子,像极了图谱里的“赤果草”——这草能安神,比紫萱草药效更强。 “李大爷,这小草卖不?”他指著赤果草问。 老头看了一眼:“那是餵兔子的,你要就拿去吧,不要钱。” 许朗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把赤果草收好。他知道,这不起眼的小草,价值可比普通药材高多了。 傍晚收工,刘科长拿著帐本对帐,许朗则把紫血参和赤果草拿出来,借著油灯仔细研究。紫血参的断面果然呈淡紫色,赤果草的果子捏开,里面是红色的汁液,带著淡淡的清香。 “明天去鹰嘴崖转转?”许朗心里盘算著,那里既然能长野山参,说不定还有其他宝贝。 刘科长抬起头:“咋了?想去採药?” “嗯,听说鹰嘴崖药材多,想去碰碰运气。”许朗笑著说。 “那地方险得很,你別自己去。”刘科长叮嘱,“明天让李大爷带你去,他熟路。” “好。”许朗点点头,心里更期待了。 夜深了,小镇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许朗把药材收好,躺在供销社的硬板床上,想著明天的鹰嘴崖之行,还有四合院里晾晒的絮,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趟山区之行,看来收穫不会小。而他的日子,也会像这不断发现的草药一样,越来越丰富,越来越有奔头。 第32章 崖边收穫 第二天一早,李大爷就背著竹篓来了,手里还拿著根结实的木杖。“鹰嘴崖不好走,踩著我的脚印走,別乱踩石头。”老人叮嘱道,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认真。 许朗点点头,背上帆布包跟在后面。山路果然陡峭,碎石遍地,偶有几株野草从石缝里钻出来,叶片上还掛著晨露。走了约摸一个时辰,才到了鹰嘴崖下——抬头望去,悬崖像只展翅的雄鹰,崖壁上隱约能看到几株绿色的植物,那是药农们眼里的宝贝。 “你看那石缝里,”李大爷指著崖壁中间,“有几株七叶一枝,治蛇咬伤最管用,就是不好采。” 许朗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不仅看到了七叶一枝,还在更高处的石缝里,发现了几株叶片呈碧绿色的草药,根茎处泛著淡淡的金光,正是《高级草药图谱》里记载的“金心草”——这草是炼製凝神丹的主药,能极大提升丹药的药效,市面上几乎见不到。 “大爷,我去那边看看。”许朗指了指金心草的方向,手里悄悄握紧了木杖。 “小心点!那边石头松!”李大爷叮嘱著,自己则在附近搜寻熟悉的草药。 许朗手脚並用爬上崖壁,石缝里的泥土很薄,他得格外小心。离金心草还有两步远时,脚下一块石头突然鬆动,他身子一歪,差点摔下去,幸好及时抓住了旁边的灌木丛。 “好傢伙,真险。”他喘了口气,稳住身形后,慢慢挪到石缝边,小心翼翼地將金心草连根拔起——这草的根须果然带著金丝般的纹路,触碰时能感觉到一丝温热的灵气。 刚把金心草放进竹篓,就听见李大爷喊:“小许!快来看!这有株老山参!” 许朗连忙爬下去,只见李大爷蹲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捧著株参须齐全的山参,根部还沾著湿润的泥土。“看这芦头,至少三十年了!”老人眼里闪著光,“这可是宝贝,能换不少钱!” “您採到的,该您得。”许朗笑著说。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不,是咱们一起发现的,分你一半!”李大爷固执地说,“你昨天帮了我,还救了那汉子,这是你应得的。” 许朗拗不过他,只好收下一半山参。两人又在附近转了转,采了些当归、黄芪,竹篓很快就满了。 下山时,李大爷指著崖边一丛开著蓝的植物说:“这是『蓝盆』,根能治跌打损伤,你要不要?” 许朗凑近一看,这的根须呈蓝色,和洞天福地里见过的一种草药很像。“采点回去试试。”他小心地挖了几株,打算带回四合院种种看。 回到小镇,刘科长看著他们的收穫,眼睛都亮了:“好傢伙,这山参和金心草可是稀罕物!尤其是金心草,市里医院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下能解燃眉之急了。” 他当即给许朗记了功:“回去就给你申请奖金,至少二十块!” 许朗笑著把一半山参递给刘科长:“给科室的同事们分分,也算大家都沾沾喜气。” 刘科长愣了愣,隨即笑著点头:“你这小子,会来事。行,我替大伙谢谢你。” 傍晚,许朗把金心草和蓝盆的种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又从竹篓里拿出些普通草药,打算带回四合院,让贾东旭认认——这小伙子学得认真,多见识些草药总是好的。 李大爷拎著壶自酿的米酒来了:“小许,尝尝俺这酒,用山泉水酿的,不上头。” 两人坐在供销社的门槛上,就著咸菜喝酒,聊起山里的事。李大爷说,鹰嘴崖深处还有种“雪莲子”,能治咳喘,但只有冬天才开,极难采。 “等冬天有空,我再来找找。”许朗心里记下了,这雪莲子要是能找到,做成丹药给傻柱妈和一大爷用正好。 夜色渐深,米酒喝得差不多了,李大爷带著几分醉意说:“小许啊,你是个实诚人,往后要是还来山里,儘管找俺,俺带你去采最好的药。” “一定。”许朗扶著老人站起来,心里暖烘烘的。这山里人,和四合院里的街坊一样,看著粗獷,心却实诚。 回到屋里,许朗把今天的收穫整理好,看著那株金心草,心里盘算著——回去后就用它炼一炉凝神丹,给药材公司送去,说不定能换点紧俏的工业券,正好给缝纫机配个新零件。 窗外的月光洒在竹篓上,映著里面的草药,散发著淡淡的清香。许朗知道,这趟鹰嘴崖之行,不仅收穫了稀有的药材,更认识了李大爷这样的朋友,值了。 而远方的四合院里,弹好的絮应该已经做成了被,傻柱妈盖著新被,肯定不会再喊冷了吧?秦淮茹和东旭,怕是正惦记著他啥时候回去呢。 想著这些,许朗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不管走多远,总有个地方让人牵掛,这大概就是家的味道吧。 第33章 归程与牵掛 在山区收了五天药材,卡车的后斗堆得满满当当,刘科长看著帐本,笑得合不拢嘴:“这次收穫比往年多三成,尤其是金心草和老山参,回去能给单位省不少採购费。”他拍著许朗的肩膀,“你的功劳最大,奖金肯定少不了。” 许朗笑著摆手:“都是大伙一起努力的结果。”他的帆布包里也塞得满满当当——除了给院里带的草药,还有李大爷硬塞的山核桃,王主任送的野蜂蜜,甚至还有那药农特意留的一把蓝盆种子。 发车前,李大爷和几个药农来送行,手里捧著刚摘的野果。“小许,往后常来啊!”李大爷眼里满是不舍,“冬天雪莲子熟了,我给你留著!” “一定来!”许朗挥挥手,看著卡车驶离小镇,心里有些感慨。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对山里人多了份亲近,就像对四合院的街坊一样,踏实又温暖。 卡车在山路上顛簸,许朗靠在车壁上打盹,梦里全是四合院的景象——傻柱妈盖著新被晒太阳,秦淮茹在田边摘,一大爷坐在竹椅上喝茶,连二大爷和三大爷都难得没拌嘴,正帮著贾东旭翻晒药材。 “醒醒,快到了!”刘科长推了推他。 许朗揉了揉眼睛,窗外已经能看到熟悉的街道,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意。车刚停在药材公司门口,就见傻柱骑著自行车等在路边,看见他就大喊:“许朗兄弟!你可回来了!” “咋来了?”许朗跳下车,笑著问。 “俺妈说你走了这些天,让俺来接你,顺便给你带点吃的。”傻柱从车筐里拿出个饭盒,“秦淮茹给你做的贴饼子,还热著呢。” 许朗接过饭盒,刚打开就闻到一股焦香,心里暖烘烘的。“院里都好吧?絮弹完了?” “好著呢!”傻柱接过他的帆布包,“被弹得又松又软,俺妈盖著说比以前暖和多了!孩子们的袄也开始做了,秦淮茹和一大爷正忙著呢。” 两人骑著自行车往四合院走,傻柱絮絮叨叨说著院里的事:二大爷家的墙修好了,三大爷帮人写对联赚了两斤粮票,贾东旭认药材认得越来越准,刘科长还在会上夸了他…… 刚进院,秦淮茹就迎了出来,手里拿著件刚做好的夹袄,天蓝色的布面,上面缝著简单的纹。“天凉了,给你做件厚点的,刚合身。”她的脸颊有点红,眼神里带著点期待。 许朗接过夹袄,大小正合適,针脚细密得像机器缝的。“太谢谢你了,总让你费心。” “谢啥,都是街坊。”秦淮茹笑著说,目光落在他的帆布包上,“山里冷不冷?没冻著吧?” “不冷,李大爷给了件厚褂子。”许朗打开包,把山核桃和野蜂蜜拿出来,“给孩子们的,这蜂蜜是山里的,甜得很。” 一大爷也走了过来,手里拿著个小本子:“你走的这几天,药材公司来了批新货,我帮你记著帐呢,回头你对对。” “辛苦一大爷了。”许朗连忙道谢,又从包里拿出那株蓝盆,“这是山里的草药,据说能治跌打损伤,我想种在院里,您看行不?” “咋不行,院里的地你隨便用。”一大爷笑著说,“正好你那田收了,空著也是空著。” 正说著,傻柱妈拄著拐杖出来了,穿著新做的袄,脸上带著笑:“小许回来了?快进屋坐,俺给你留了糕。” “哎,这就来。”许朗笑著应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知道,这就是他在这个年代的根——有惦记他的街坊,有能施展本事的工作,还有一方能滋养希望的洞天福地。不管走多远,回到这里,心就踏实了。 傍晚,许朗坐在灯下,整理从山里带回来的草药,金心草被他小心地收在瓷瓶里,打算明天送去药材公司。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秦淮茹做的夹袄上,泛著柔和的光。 他想起李大爷说的雪莲子,心里盘算著,冬天再去趟山里,不仅要采雪莲子,还要多带点种子回来,在洞天福地里种种看。 日子就像这院里的草木,一季接著一季,看似平淡,却藏著数不尽的生机。而他的生活,也会像这不断生长的草木一样,越来越旺盛,越来越有滋味。 第34章 冬前的准备 寒露一过,风里带了凉意,四合院里的人开始忙著过冬的准备。许朗把从山里带回来的蓝盆种在田空地上,用灵泉水浇了几遍,没过几天就冒出了嫩芽,蓝绿色的叶片看著格外精神。 “这草真能治跌打损伤?”傻柱蹲在旁边看了半天,伸手想摸,被许朗拦住了。 “刚出苗,別碰坏了。”许朗笑著说,“等长大了试试就知道,李大爷说这是山里的宝贝,比红油管用。” 傻柱咂咂嘴:“那可得好好养著,院里谁没个磕磕碰碰的,到时候就靠它了。” 正说著,秦淮茹端著盆热水过来,里面泡著些草药。“东旭说这是你带回来的当归,俺给你泡泡脚,解解乏。” 许朗接过水盆,热水里飘著当归和艾草的清香,泡得脚底板发烫,浑身的疲惫都散了。“你家的柴火够吗?不够我这儿还有点。” “够呢,东旭在厂里领了两捆,三大爷还送了点劈好的,够烧一阵子了。”秦淮茹笑著说,眼睛瞟向许朗屋里的缝纫机,“孩子们的袄快做好了,就差钉扣子,你那机器能钉不?” “能啊,我教你用。”许朗起身把缝纫机搬出来,“这机器有专门的钉扣功能,比手缝的结实。” 秦淮茹学得快,没一会儿就熟练了,钉好的扣子又快又稳。“这机器真是好东西,比俺娘那台老织布机还省事。” 两人正忙著,二大爷背著手过来了,手里拿著块布料:“小许啊,你看这布能给我家槐做件罩衣不?我用两斤煤票跟你换。” “不用换,举手之劳。”许朗接过布料,是块耐磨的劳动布,“明天给你做好。” 二大爷脸上的笑顿时真切了不少,搓著手说:“那太谢谢你了,回头我让槐给你送两个菜窝窝。” 三大爷也凑了过来,手里拿著个破了口的搪瓷缸:“许朗啊,你看这缸子还能补不?俺用一个鸡蛋跟你换?” 许朗看了看,缸子口裂了道缝,用锡补补还能用。“鸡蛋不用,我这儿有锡条,给你补好。” 三大爷乐得眉开眼笑,连忙把缸子递过来:“还是你心眼好,比某些人强多了。”他这话显然是说二大爷,引得二大爷瞪了他一眼。 许朗没理会两人的小动作,继续帮秦淮茹钉扣子。他发现,这院里的人情往来就像补缸子,有缝了就得及时补,不然越裂越大;而帮人做点小事,就像给草浇水,看似不起眼,却能让关係越来越融洽。 晚上,许朗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黑麦已经磨成了麵粉,泛著淡淡的紫色,他打算明天做些馒头,给院里的孩子们尝尝。丹炉里,用金心草炼的凝神丹已经成了,紫莹莹的药丸散发著清香,比之前的安神丸药效更强。 他拿出三粒,用纸包好——一粒给傻柱妈,一粒给一大爷,还有一粒留给自己,最近整理药材累,正好补补精神。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紧,吹得窗纸沙沙响,像是在提醒人们冬天要来了。许朗看著桌上的凝神丹,又看了看院里晾晒的,心里踏实得很。 过冬的被有了,药材备足了,街坊们的关係也理顺了,这个冬天,一定会安稳又暖和。而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冬天去山里采雪莲子的事——那里有新的草药,有李大爷的酒,还有更多的希望等著他去收穫。 第35章 初雪与暖意 立冬这天,天空飘起了小雪,细碎的雪落在四合院的青瓦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像撒了把盐。许朗早起推开窗,冷冽的空气带著雪的清新扑面而来,院角的蓝盆盖上了雪被,看著倒更精神了。 “许朗兄弟,快出来!给你送好东西!”傻柱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带著雪粒子的脆响。 许朗披了件袄出去,见傻柱手里捧著个陶瓮,外面裹著絮。“这里面是俺妈醃的酸菜,酸脆爽口,给你留了半瓮,冬天就著窝窝头吃,舒坦!” 陶瓮还带著余温,许朗接过来,沉甸甸的。“又让大妈费心了,回头我做些黑麦馒头送过去。” “那敢情好!”傻柱搓著冻红的手,“对了,食堂今天杀了头猪,我给你留了两斤五肉,晚上来我家吃燉肉!” 正说著,秦淮茹端著个木盆过来了,里面是刚蒸好的菜糰子,用白菜和玉米面做的,冒著热气。“给你送几个,刚出锅的,热乎。东旭说你爱吃带点甜的,俺加了点你给的红。” 许朗拿起一个,咬了口,菜香混著淡淡的甜味,暖得人心里发颤。“你家也够吃?” “够呢,东旭这个月发了奖金,买了十斤玉米面。”秦淮茹笑著说,眼睛瞟著许朗屋里,“缝纫机放窗边不冷?要不要搬里屋去?” “没事,机器耐冻。”许朗笑了笑,“对了,我从山里带的凝神丹给你两颗,东旭最近整理药材辛苦,让他睡前吃一粒,睡得踏实。” 秦淮茹接过丹药,像捧著宝贝似的,小心地揣进怀里:“真是太谢谢你了,总让你破费。” “谢啥,都是街坊。”许朗摆摆手,看著雪落在秦淮茹的发间,像撒了层碎银。 刚把菜糰子放进屋,三大爷顶著风雪回来了,手里拎著只野兔,是在郊外套著的。“许朗啊,这兔子给你半只,你那蓝盆要是真能治跌打损伤,回头俺孙子摔著了,可得借俺点叶子。” “兔子不用给,你儘管用。”许朗笑著说,“不过这草得晒乾了才管用,我这就去采点,给你晾著。” 三大爷眼里的光亮了亮,也不推辞,拎著兔子往家走,脚步都轻快了些。许朗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明白,这老头总算放下了些算计,知道人情往来的理儿了。 下午雪停了,许朗把晒好的蓝盆叶收起来,分装成小袋,给院里各家都送了点。二大爷接过袋子,难得说了句实在话:“小许啊,你这人心眼实,往后院里有事,你吱声,二大爷帮你张罗。” 许朗笑著道谢,心里清楚,这袋草药虽不值钱,却能让院里的关係更顺些,值了。 傍晚去傻柱家吃燉肉,一大爷也在,炕桌上摆著燉得酥烂的五肉,还有一碟酸菜和几个黑麦馒头。傻柱妈坐在炕头,喝著许朗带来的灵泉水茶,脸上红光满面。 “还是小许的茶好,喝著暖心窝子。”大妈咂著嘴,给许朗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肉,“多吃点,冬天补补。” 燉肉里加了许朗给的红,甜中带咸,香得人直咂嘴。一大爷呷了口酒,慢悠悠地说:“听说街道要办扫盲班,小许你文化高,去当个代课老师唄?算街道的积极分子,还能领点补助。” 许朗愣了愣:“我这药材公司的活儿……” “不耽误,晚上开课。”一大爷笑著说,“院里几个孩子都没上学,正好跟著你学学字,总比野著强。” 傻柱一听就叫好:“这主意好!我让我家侄子也来!许朗兄弟,你就应了吧,你教的肯定比街道那老师强!” 许朗想了想,点头应下:“行,能帮就帮。不过我得先备备课,別误了孩子。” 正说著,外面传来敲门声,是二大爷,手里拿著盏煤油灯。“我听说你们在商量扫盲班的事,这灯给你用,玻璃罩的,亮堂!” 这灯看著挺新,许朗知道二大爷是想让自家孩子也来上课,笑著接过来:“多谢二大爷,回头让孩子早点来。” 二大爷乐呵呵地走了,傻柱撇撇嘴:“就知道占便宜,不过这灯確实管用。” 许朗没说话,心里却觉得,这四合院里的事,就像这燉肉,看似杂乱,慢慢熬著,总能熬出暖心的滋味。 晚上回到屋,许朗把煤油灯擦乾净,点亮了试试,果然亮堂。他找出几张纸,开始琢磨扫盲班的课程——先教些常用字,再教简单的算术,总得让孩子们学点实在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雪层照进来,泛著柔和的光。许朗想起李大爷说的雪莲子,心里盘算著,等雪再大点,就请假去山里一趟,采些回来,给院里的老人备著。 桌上的凝神丹散发著淡淡的清香,旁边放著傻柱给的五肉和秦淮茹的菜糰子,雪夜里的小屋,竟透著格外的暖意。 许朗知道,这个冬天不会冷清——有扫盲班的热闹,有街坊的惦记,还有山里的雪莲子等著他去采。日子就像这锅里的燉肉,慢慢熬,总能熬出甜香来。 第36章 扫盲班与新邻里 扫盲班定在三天后开课,就在许朗的屋里。他特意把缝纫机挪到墙角,腾出靠窗的位置,摆上从废品站淘来的几张旧课桌,又用墨汁在硬纸板上写了“扫盲班”三个大字,贴在门框上,倒也像模像样。 开课头天傍晚,院里的孩子们就扒著窗户往里瞅。傻柱的侄子棒梗最是心急,踮著脚问:“许叔叔,明天真教写字?我能学写自己的名字不?” “当然能。”许朗笑著揉了揉他的头,“不过得坐得住,不然学不会。” 棒梗使劲点头,小脸上满是期待。旁边三大爷的孙子孙女也跟著嚷嚷,非要许朗先教他们画小人,惹得三大爷在一旁吹鬍子瞪眼:“学本事呢!咋净想著胡闹?”嘴上虽凶,眼里却带著笑,悄悄把许朗给的蓝盆叶又往窗台上挪了挪,生怕被风雪打湿了。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揣著自家找的粗纸和半截铅笔,排著歪歪扭扭的队进了屋。许朗点了点人数,院里六个孩子全来了,连二大爷家最皮的小儿子都被他爹揪著耳朵送了过来。 “先教大家写『人』字。”许朗在黑板上写了个工整的“人”,“这字一撇一捺,得站得稳,就像咱做人,得堂堂正正。” 孩子们跟著笔画,铅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棒梗学得最认真,眉头都皱著,写坏了一张又一张,直到许朗夸他“像那么回事”,才咧开嘴笑,露出两颗豁牙。 正教著,院门口传来动静,是搬家的马车軲轆声。许朗让孩子们自己练习,出去看了看——原来是院东头那间空屋租出去了,新搬来的是对年轻夫妻,男的叫周明,在汽修厂当学徒,女的叫林晚秋,看著文静,怀里抱著个襁褓,里面是个刚满月的婴儿。 二大爷闻讯赶来,背著手站在台阶上,摆出管事的架子:“新来的?我是这院的二大爷,以后院里的规矩得懂,按月交公用电费,扫雪轮著来……” 周明忙著搬箱子,一边应承一边擦汗,林晚秋抱著孩子站在一旁,怯生生的,额头上还沾著雪沫子。许朗看他们行李简陋,连口像样的锅都没有,回屋拿了两个菜糰子递过去:“先垫垫,刚热过的。” 林晚秋愣了愣,接过糰子时手都在抖:“这……太谢谢了,我们钱不够……” “不用钱,街坊邻居的。”许朗笑了笑,“孩子冷不?我屋里有热水袋,拿去焐焐。”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正说著,秦淮茹端著碗红薑茶过来了,她刚听说新邻居有婴儿,特意冲了碗热的:“给孩子他妈暖暖身子,刚生完娃不能著凉。” 周明夫妇眼圈都红了,连声道谢。二大爷见这阵仗,也不好再摆谱,挠挠头说:“那啥,我家有多余的煤球,给你们拎一筐。” 傻柱下班回来,听说新搬来的是汽修厂的,眼睛一亮:“周兄弟,我那自行车总掉链子,回头你给瞅瞅?” 周明连忙说:“没问题,我免费修!” 一来二去,这对拘谨的小夫妻倒放鬆了些。林晚秋抱著孩子,看著院里人来来往往,有人送煤,有人给孩子找旧衣裳,心里像揣了个暖炉,先前对陌生环境的忐忑,早散得没影了。 晚上扫盲班下课,许朗刚收拾好黑板,周明拎著个布包过来了,里面是他攒了半年的汽修工具,磨得鋥亮。“许大哥,听说你教孩子们认字,我也想跟著学学,不求多有文化,至少能看懂说明书……”他搓著手,脸有些红,“我没啥能换的,以后你家啥坏了,我隨叫隨到。” 许朗把他拉进屋,倒了杯热水:“学字是好事,不用换。正好明天教算术,你也来听听,修机器说不定用得上。” 周明激动得直点头,捧著水杯的手都在颤。林晚秋在门口听见了,抱著孩子偷偷笑,觉得这四合院,比他们原先住的大杂院暖多了。 第37章 急症突生与邻里情 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粉笔字写好,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著是秦淮茹带著哭腔的呼喊:“许朗兄弟!你快救救东旭啊!” 他心里咯噔一下,扔下粉笔就往外跑。只见秦淮茹脸色惨白,头髮都乱了,被傻柱扶著才勉强站稳。“咋回事?”许朗一边跑一边问,脚底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响。 “东旭刚才整理药材,突然就倒地上了!”秦淮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顺著脸颊往下掉,在下巴上结成了小冰粒,“身子直抽抽,喊他也不应……” 许朗衝进贾家门时,一大爷已经在了,正蹲在炕边给贾东旭掐人中。贾东旭躺在那里,脸色青得像块冻豆腐,嘴唇乌紫,眼睛半睁著,手脚时不时抽搐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什么时候倒下的?”许朗跪在炕边,手指搭上贾东旭的手腕。脉搏跳得又快又乱,像打鼓似的,指尖能摸到皮肤下的震颤。 “就刚才!”秦淮茹扑到炕沿,想碰又不敢碰,“他说要把晾乾的天南星装起来,刚拿起药包就一头栽下来了!” 许朗心里有了数,掀开贾东旭的袖口,果然看见手腕上沾著些黄褐色的药末。“是天南星中毒了,他肯定是没洗手就揉眼睛或者摸了嘴。”他急声道,“家里有绿豆吗?要生的!” “有!有!”秦淮茹这才回过神,跌跌撞撞往厨房跑,脚下的锅碗瓢盆被踢得叮噹作响。 许朗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锡盒,打开来,里面是些大小不一的药丸,散发著淡淡的草药香。他挑了三粒黑褐色的药丸,又从桌上抓过茶壶,倒出半碗凉茶,撬开贾东旭咬紧的牙关,把药丸混著水一点点灌进去。 “这是解百毒的药丸,得让他咽下去才行。”许朗额头上渗出细汗,用手按住贾东旭的喉咙轻轻摩挲,“一大爷,您帮著抬抬他的头。” 一大爷赶紧照做,看著许朗沉稳的样子,原本慌乱的心也定了些:“小许,这药管用吗?要不要去医院?” “现在去医院太远,等赶到人就危险了。”许朗目不斜视,盯著贾东旭的脸,“这药是我用牛黄和金银炼的,对付草药中毒最有效,先稳住再说。” 正说著,秦淮茹端著一瓢绿豆跑进来,手都在抖:“够……够不够?” “够了。”许朗接过绿豆,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嚼烂,撬开贾东旭的嘴敷在他牙齦上,“绿豆能催吐,让他把沾了毒素的东西吐出来。” 傻柱也跟著进来了,手里攥著个窝头,紧张得直咽唾沫:“许朗兄弟,要不我去厂里叫辆三轮车?实在不行我背著东旭去医院!” “先別急。”许朗摸了摸贾东旭的胸口,感受著他呼吸渐渐平稳了些,“你去烧锅热水,再找块乾净的布来。” 傻柱应声就跑,刚到门口差点撞上三大爷。三大爷手里还拎著个鸟笼,是刚从外面遛鸟回来,听说贾东旭出事,急得鸟笼都没放就赶过来了:“咋回事咋回事?东旭这孩子咋就中了毒?” “还不是你那宝贝药材!”秦淮茹红著眼睛,声音里带著哭腔,“前阵子你说天南星能卖钱,让东旭帮你收著……” “哎哎哎,话可不能这么说!”三大爷急得摆手,“我让他戴手套处理啊!再说我那不是想著帮你们家多挣点吗?” “行了,现在说这些没用。”一大爷皱著眉打断他,“让小许专心救人。” 三大爷这才闭了嘴,却也没走,蹲在门口搓著手,看著许朗忙前忙后。许朗把热毛巾敷在贾东旭的额头上,又给他按了按虎口的穴位,动作又快又稳。没过多久,贾东旭喉咙里一阵响动,哇地吐出些黄绿色的水,脸色竟慢慢缓过来些,嘴唇也有了点血色。 “吐出来就好。”许朗鬆了口气,直起身时才发现后背的袄都湿透了,被冷风一吹,冻得人打了个哆嗦。 秦淮茹赶紧拿过件厚外套给他披上,眼圈红红的:“真是……真是让你受累了,许朗兄弟。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咋办……” “都是街坊,说这些干啥。”许朗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天南星药包闻了闻,“这药得用石灰水浸泡过才能用,生的毒性大,以后处理时可得戴手套,碰完赶紧洗手。” 他正说著,突然听见院门口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三大爷家的儿媳妇,抱著孩子慌慌张张跑进来:“爹!爹!您快看看小宝!他刚才在院里跑,摔在冰上了,头磕著石头了!” 眾人这才注意到,那孩子额头上磕了个大口子,血顺著脸颊往下流,把袄都染红了,哭得嗓子都哑了。三大爷一看,魂都嚇飞了,手里的鸟笼“哐当”掉在地上,鸟嚇得扑腾著翅膀直叫。 “这……这可咋整啊!”三大爷手抖得厉害,想去抱孩子又不敢碰伤口,急得直转圈,“小许!小许你快看看!我大孙子这伤……” 许朗刚歇口气,听见这话赶紧走过去。那孩子大概四五岁,额头上的伤口有寸把长,还在往外冒血。许朗解开袄扣子,从里面的口袋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来是些白色的粉末和一卷纱布。 “別怕,叔叔给你吹吹就不疼了。”许朗蹲下身,用乾净的布蘸著刚才烧的热水,轻轻擦去孩子脸上的血污,声音放得格外柔,“小宝是男子汉,不哭啊,哭了就不威风了。” 小宝被他哄得哭声小了些,睁著泪汪汪的眼睛看著许朗。许朗飞快地把白色粉末撒在伤口上,那粉末一碰到血就凝住了,血竟然慢慢止住了。他又用纱布把伤口缠好,动作又轻又快,没让孩子觉得疼。 “这是止血的药粉,过两天就好了。”许朗站起身,对三大爷的儿媳妇说,“別让他用手抓,明天我再送点药膏来,能去疤。” 三大爷看著孙子不哭了,额头上的血也止住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抓住许朗的胳膊就不放了:“小许!许朗!你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三大爷以前……以前对不住你,你別往心里去!”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眼里都含著泪。许朗知道,这老头平时爱算计,可真到了事上,心里还是亮堂的。“三大爷您別这样,都是应该的。” 正说著,周明背著工具箱回来了,听说院里出了两档子急事,赶紧把工具放下就过来帮忙。他看贾东旭还躺著,就去厨房帮秦淮茹烧火;见三大爷家小宝哭了,又跑去自己屋里,把林晚秋给孩子准备的小袄拿过来,给小宝披上。 “这袄厚实,別让孩子再著凉。”周明挠著头笑了笑,“俺家晚秋说,孩子磕著了更得保暖。” 三大爷看著那件新袄,又看了看忙前忙后的周明,突然嘆了口气:“以前总觉得院里人多是非多,现在才明白,人多了才暖心啊。” 一大爷点点头,拍著许朗的肩膀说:“还是小许带得好头。你这医术,真是造福街坊了。” 许朗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见傻柱端著个大碗进来了,里面是刚燉好的鸡蛋羹,还冒著热气:“东旭醒了没?我给燉了点鸡蛋,补补身子。” 贾东旭这时候正好睁开眼,虽然还有点虚弱,却能说话了:“柱子……谢了……” “谢啥!你好好养著!”傻柱把碗递过去,又给许朗递了个白馒头,“你也吃点,忙活半天了。” 许朗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热乎的面香混著院里淡淡的药味,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他看著屋里来来往往的人影,听著三大爷逗孙子的笑声,还有秦淮茹给贾东旭餵鸡蛋羹的轻声细语,突然觉得,这四合院就像个大暖炉,不管外面多冷,里面总能焐出热乎气来。 傍晚时分,许朗回到自己屋,刚坐下想喝口热水,就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三大爷,手里拎著个布包,里面是半只烧鸡,还有两瓶白酒。 “小许,你收下。”三大爷把布包往他手里塞,“这是我托人从城里买的,不是啥好东西,你別嫌弃。你救了我大孙子,这点东西算啥。” 许朗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又从屋里拿出些晒乾的蓝盆叶:“这药您收著,小宝要是伤口疼,就用这个煮水擦,能消炎止痛。” 三大爷接过去,像捧著宝贝似的,临出门又回头说:“以后你家劈柴挑水,我包了!三大爷说到做到!” 他刚走,周明又过来了,手里拿著双新纳的鞋底:“俺家晚秋说,你总进山,鞋底磨得快,她给你纳了两双厚鞋底,结实。” 许朗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针脚,心里热烘烘的。正想道谢,就见秦淮茹也来了,手里端著个砂锅,里面是燉好的排骨汤:“东旭说让你补补,今天累坏了。这汤里放了你给的枸杞,补气血的。” 砂锅还烫著手,暖意却顺著指尖一直传到心里。许朗看著院里各家窗户透出的灯光,听著远处传来的咳嗽声、说笑声,突然觉得,这冬天一点都不冷了。 他把排骨汤倒进碗里,热气模糊了眼镜片。透过朦朧的水汽,他仿佛看见来年开春,院里的蓝盆开得正好,孩子们在扫盲班大声读著字,街坊们坐在门口晒太阳,说说笑笑,像一家人一样。 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第38章 雪落情暖 清晨的雪光透过窗欞,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亮影。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石板擦净,就听见院里传来铁锹铲雪的声响。推开屋门一看,傻柱正哈著白气清理甬道,袄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的汗渍,见他出来便笑著招呼:“许朗兄弟,快来搭把手!昨儿下的雪能没过脚踝,再不清扫,孩子们上学得摔跟头。” 许朗取了自家的木杴加入清扫,雪粒溅在裤上,很快凝成细碎的冰晶。没多会儿,秦淮茹端著铜盆出来,盆里是掺了盐的热水,沿著结冰的路面细细浇过去:“东旭说撒点盐化得快,我再烧两锅来。”她额前的碎发沾著雪沫,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拂过冻红的脸颊,像朵沾了霜的红梅。 正说著,周明抱著襁褓从东屋出来,林晚秋跟在后面,手里拎著个铁簸箕。“许大哥,俺们也来帮忙。”周明把孩子往媳妇怀里一递,抄起墙角的竹扫帚就开始扫雪,“晚秋说积雪压著屋檐会漏水,俺们正好把自家房顶的雪也清了。” 林晚秋抱著孩子站在廊下,见许朗的木杴把鬆动了,赶紧回屋取了铁丝递过来:“用这个缠上,结实。”她怀里的婴儿醒了,小脸红扑扑的,好奇地盯著漫天飞雪,忽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像檐角滴落的冰棱,清脆得让人心里发颤。 三大爷揣著手站在门口看了半晌,终於磨磨蹭蹭回屋取了小钁头。他专挑墙角的薄雪铲,嘴里嘟囔著“细水长流”,却在看到许朗帮二大爷清理被雪压弯的晾衣绳时,默默把钁头转向了中院最厚的雪堆。许朗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老头的转变——先前总把“付出就得有回报”掛在嘴边,如今却也懂得了雪中送炭的暖。 晌午雪停时,院里的路已经清出了模样。许朗刚把工具归置好,就见棒梗举著个冻红的手指头跑来,身后跟著三大爷的孙子小宝,两人手里都攥著块冰疙瘩。“许叔叔,俺们在柴房后面发现个冰洞!”棒梗哈著气说,鼻尖冻得通红,“里面有小鱼!” 许朗刚要叮嘱他们別往冰窟窿跟前凑,就听“哎哟”一声,小宝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在雪地里,手里的冰疙瘩碎了一地。三大爷的儿媳妇听见哭声跑出来,心疼得直拍孩子身上的雪,却见小宝爬起来举著沾满雪的手喊:“俺没事!棒梗哥说要给许叔叔捉鱼!” 许朗笑著揉了揉俩孩子的头,从屋里取了块红递过去:“先暖暖心,捉鱼的事等开春化冻再说。”他看小宝的鞋湿了大半,又回屋翻出双新做的布鞋——那是林晚秋前几日送来的,说他进山穿的鞋太旧了。“先穿这个,回头让你婶娘把湿鞋烤乾。” 小宝踮著脚接过鞋,突然往许朗手里塞了个东西,是颗用红绳串著的酸枣核,磨得光溜溜的:“俺给许叔叔的,能辟邪。”说完拽著棒梗就跑,俩孩子的笑声惊起了檐下的麻雀,扑稜稜掠过雪堆,留下几个小巧的爪印。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雪地上折射出晃眼的光。许朗把晒好的蓝盆叶分装成小袋,正准备给各家送去,就见二大爷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回来,脸上带著少见的喜色。“小许,猜我给你带啥了?”他解开包,里面竟是本泛黄的《草药图谱》,“我托战友从药材站找的,你不是总往山里跑吗?这书或许用得上。” 许朗接过图谱,指尖抚过磨损的封皮,里面的字跡工工整整,还有人用硃砂標註了药性。“二大爷,这太珍贵了。”他心里一阵发热,想起前几日二大爷总打听他进山的路线,原是记掛著这事。 “珍贵啥,能用上就好。”二大爷难得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笑,“你教孩子们认字,还帮院里人看病,这点东西算啥。对了,我那小子说想跟你学算术,以后算帐不迷糊。” 许朗刚把图谱收好,秦淮茹就端著个瓦罐过来了,里面是燉得酥烂的萝卜排骨汤。“东旭说你爱喝这个,特意多燉了些。”她把瓦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许朗刚整理好的药材上,“这是要进山?雪天路滑,可得当心。” “想去采点雪莲子,听说对老人身子好。”许朗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家东旭恢復得咋样?凝神丹还有吗?” “好多了,昨晚睡得踏实。”秦淮茹笑著说,从兜里掏出个布包,“俺给你缝了个药囊,里面装了些艾叶和陈皮,进山时揣著,能驱寒。”药囊是用碎布做的,针脚细密,边角还缝了圈流苏,看著就暖和。 正说著,傻柱扛著半扇猪肉从外面进来,冻得直跺脚:“许朗兄弟,食堂分的肉,给你留了块带皮的,晚上来我家燉肉吃!”他瞥见桌上的药囊,咧嘴一笑,“秦姐就是手巧,不像我妈,缝个补丁都歪歪扭扭。” 话音刚落,傻柱妈就掀著帘子进来了,手里攥著双手套:“谁说老婆子手笨?这是我连夜给小许缝的,里子加了兔毛,进山戴正好。”手套是用旧袄拆的布,针脚虽不匀,却厚实得很,捧著像揣了团。 许朗看著屋里堆著的布鞋、药囊、手套,还有桌上冒著热气的排骨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他忽然想起刚搬来时,院里人见了面只是点点头,如今却能揣著心意互相惦记,这点点滴滴的热乎气,比炉火更能焐热寒冬。 傍晚扫盲班上课时,孩子们的声音格外响亮。周明捧著个用硬纸壳做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地抄著许朗写的字,铅笔尖都磨禿了。二大爷家的小子坐在最前排,算算术时掰著手指头,却再也没像从前那样上课捣乱。 课间休息时,小宝举著个人跑进来,是三大爷用两斤粮票换的,非要塞给许朗:“爷爷说许叔叔是好人,吃人牙不疼。”三大爷站在门口看著,见许朗接了人,背著手往家走,脚步都轻快了些。 夜里的雪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像撒盐似的。许朗坐在灯下翻看《草药图谱》,窗台上摆著傻柱送的五肉,灶上温著秦淮茹给的排骨汤,墙上掛著林晚秋做的布鞋和傻柱妈缝的手套。煤油灯的光晕里,这些物件都染上了层暖黄,看著就让人心里踏实。 他想起明天要进山,特意把药囊揣进怀里,陈皮混著艾叶的清香丝丝缕缕飘出来,像带著街坊们的叮嘱。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院角的蓝盆上,给翠绿的叶子镶了圈白边,看著反倒更精神了。 许朗合上书,吹灭油灯。黑暗里,能听见隔壁傻柱娘哼著小曲收拾屋子,远处传来秦淮茹哄孩子的轻声细语,还有周明给自行车上油的“咔嗒”声。这些细碎的声响混著雪落的声音,像支温柔的曲子,在寂静的冬夜里流淌。 他知道,明天进山的路一定不好走,风雪也会很冷,但只要想到院里这些亮著的灯火,想到那些揣著暖意的物件,心里就总有股热乎气。这四合院里的日子,就像这反覆落雪的冬天,看似清冷,却藏著化不开的人情,熬著熬著,总能熬出甜来。 雪还在下,落在屋檐上,发出簌簌的轻响,像在说:这个冬天,真好。 第39章 深山寻药与意外之获 天还没亮,许朗就背著藤条筐出了门。院里的积雪没到小腿,每走一步都要费些力气,脚下的冰碴子被踩得咯吱响。他回头望了眼四合院,各屋的窗户都还黑著,只有傻柱家的烟囱冒出了点青烟——想必是大妈起早给他烧热水呢。 “路上当心!”墙根下突然传来声音,三大爷披著袄站在门后,手里拎著个油纸包,“这是俺连夜烤的红薯干,揣著顶饿。山里野兽多,俺给你找了个铜锣,遇见啥就敲敲。” 许朗接过油纸包,还带著余温,红薯乾的甜香混著烟火气直往鼻子里钻。他把铜锣掛在筐边,笑著说:“三大爷您回去睡吧,我晌午就回来。” “別大意!”三大爷往他手里塞了把柴刀,“这刀快,砍个树枝啥的方便。”直到看著许朗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他才缩著脖子往家走,嘴里嘟囔著“可別出啥岔子”,脚步却在雪地上踩出了踏实的印记。 进山的路比想像中难走。雪覆盖了原本的小道,稍不留意就会踩进没膝的深沟。许朗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裤很快就被雪水浸得透湿,贴在腿上冰凉。他摸出怀里的红薯干咬了口,甜丝丝的暖意顺著喉咙往下滑,倒也添了些力气。 爬到半山腰时,雪突然下大了,鹅毛似的雪打著旋儿往下落,能见度不足五米。许朗找了块背风的岩石躲雪,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呜呜”的声,像是野兽的低吼。他握紧柴刀转过身,却见是只半大的狼崽,后腿被兽夹夹住了,血把周围的雪都染红了,正可怜巴巴地望著他。 狼崽看见人,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眼里却满是恐惧。许朗慢慢蹲下身,从筐里拿出块傻柱给的五肉,撕成小块递过去:“別怕,我不伤害你。” 狼崽警惕地闻了闻,大概是饿极了,叼过肉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许朗趁机仔细看了看那兽夹,是山里猎户常用的铁夹子,咬得很紧,狼崽的腿已经肿得老高。 “忍著点。”许朗摸出隨身携带的解绳刀,小心翼翼地撬兽夹的弹簧。狼崽像是知道他在帮忙,竟没再挣扎,只是低低地呜咽著。隨著“咔嗒”一声轻响,兽夹弹开了,狼崽疼得浑身一颤,却硬是没叫出声。 许朗赶紧从筐里取出蓝盆叶,嚼烂了敷在伤口上,又用布条缠好。“这药能止血,你在这儿歇著,別乱动。”他把剩下的五肉都放在狼崽身边,刚要起身,就见远处的雪地里跑来只母狼,眼睛在风雪里亮得像灯笼,直勾勾地盯著他。 许朗心里一紧,握紧了柴刀。母狼却没扑上来,只是围著狼崽转了两圈,用鼻子蹭了蹭它的伤口,突然朝许朗的方向低低地叫了一声,像是在道谢,然后叼著狼崽慢慢消失在密林里。 雪渐渐小了,许朗继续往上爬。他记得李大爷说过,雪莲子长在背阴的崖壁上,要在最冷的时候才开。果然,在一处结著冰瀑的崖下,他看见了那些顶著雪的紫红色朵,像一串串小铃鐺掛在石缝里。 采雪莲子得格外小心。许朗踩著冰碴子挪到崖边,用柴刀凿出落脚点,一手抓著岩石,一手慢慢摘。雪水顺著袖口往里灌,冻得手指发僵,他却没停下——这东西能治风湿,院里的大爷大妈们冬天总喊腿疼,正好用得上。 刚把採好的雪莲子放进筐里,就听见头顶传来“咔嚓”声,一块磨盘大的积雪从崖顶滑了下来!许朗赶紧往旁边躲,却还是被雪块带得脚下一滑,顺著陡坡滚了下去。 不知滚了多久,他撞在棵松树上才停下,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额头也磕破了,血顺著脸颊往下流。藤条筐摔在旁边,里面的药草撒了一地。许朗挣扎著想爬起来,却发现脚踝钻心地疼,大概是扭伤了。 风雪又大了起来,山里的雾气越来越浓。许朗靠在松树上,只觉得浑身发冷,意识也开始模糊。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了狼叫,不是先前那只狼崽的声音,倒像是……好几只? 他勉强睁开眼,看见雪地里站著好几只狼,为首的正是刚才那只母狼,身后跟著三四只成年狼,还有那只腿上缠著布条的狼崽。许朗心里一沉,握紧了柴刀——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没想到母狼只是朝他低低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往密林里走,走几步就回头看看他,像是在引路。狼崽也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呜咽。 许朗愣了愣,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他咬著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著狼群往密林深处走。脚踝的疼让他额头直冒冷汗,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知道,在这风雪交加的深山里,跟著这些狼或许还有活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狼群把他带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口用树枝挡著,掀开一看,里面竟堆著不少乾草,还铺著几张兽皮,像是狼的巢穴。母狼跳进洞里,叼出块风乾的鹿肉放在许朗面前,然后蹲坐在洞口,像是在守著他。 许朗这才鬆了口气。他把鹿肉放在火上烤了烤——洞里竟有前人留下的火石和火堆——肉香很快瀰漫开来,混著松脂的味道,驱散了些寒意。他撕下一半鹿肉扔给母狼,看著它叼给狼崽,心里忽然暖了些。 夜里,许朗就靠在兽皮上休息。洞口的风雪呼啸著,洞里却很暖和。母狼守在洞口,狼崽蜷缩在他脚边,像只温顺的小狗。许朗摸了摸狼崽的头,想起院里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今天的扫盲班有没有好好上课,傻柱的燉肉有没有给秦淮茹家送点……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许朗醒来时,发现脚踝的肿消了些,大概是昨天敷的蓝盆叶起了作用。他收拾好散落的药草,又往筐里装了些山洞里的乾草——这草晒乾了能铺在炕上,比还暖和。 母狼见他要走,突然跳进密林,没多久叼著株植物回来,放在他面前。那植物的根茎粗壮,上面结著几颗红色的果子,许朗认得,是极少见的血参,能补气血,比人参还珍贵。 “这是给我的?”许朗惊讶地看著母狼。母狼朝他晃了晃尾巴,叼著狼崽往密林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他,然后才消失不见。 许朗小心翼翼地把血参收好,心里百感交集。他朝著狼群消失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背著藤条筐往山下走。有了昨天的经验,下山的路顺了些,只是脚踝还是疼,走得慢了些。 傍晚时分,他终於走到了山脚下。远远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在路口张望,是傻柱,手里还拎著根扁担,见了他就大喊:“许朗兄弟!你可回来了!” 傻柱跑过来,看见他额头的伤和瘸著的腿,眼圈一下子红了:“你这是咋了?俺们等了你一天,三大爷都要组织人进山找你了!” “没事,摔了一跤。”许朗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 “还说没事!”傻柱抢过他的藤条筐,“俺来背!你赶紧跟俺回家,秦姐给你熬了红薑茶,二大爷找了跌打损伤的药膏,三大爷……三大爷把他那宝贝鸟都杀了,说给你补身子!” 许朗听著,心里暖得发颤。他跟著傻柱往四合院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筐里的雪莲子和血参发出淡淡的药香,混著傻柱身上的烟火气,格外踏实。 快到院门口时,就听见院里传来孩子们的声音。推门一看,院里的人几乎都在,秦淮茹抱著孩子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三大爷背著手,看见他回来,悄悄抹了把脸;二大爷叉著腰,嘴上说著“回来就好”,眼里却带著鬆了口气的光;周明和林晚秋站在廊下,手里还拿著刚做好的垫,大概是想给他铺在炕上…… “这是咋了?”许朗被这阵仗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秦淮茹走上前,拿出块乾净的布给他擦额头的伤,眼泪掉了下来,“东旭说你进山一天没回来,俺们都担心坏了。” “別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许朗笑著从筐里拿出串雪莲子,“看我带啥回来了,这东西能治腿疼,给大爷大妈们泡水喝。” 三大爷凑过来看了看,眼睛一亮:“这是雪莲子?听说这玩意儿金贵得很!你这孩子,为了这东西差点……” “大爷您別说了。”许朗从筐里拿出那株血参,“我还带了好东西,这血参能补气血,给东旭和三大爷您补补身子。” 眾人看著那血参,都吃了一惊。一大爷捋著鬍子说:“这可是稀罕物,小许你自己留著才是。” “我身体好,用不著。”许朗把血参分成几份,“东旭刚恢復,得补补;三大爷年纪大了,也得保养;剩下的给大妈和晚秋,女人家更需要。” 傻柱在一旁拍著大腿:“还是许朗兄弟会办事!走,回家燉肉去!我把那只鸟也燉上,给你好好补补!” 院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先前的担忧被这热热闹闹的气氛冲得一乾二净。许朗看著大家忙碌的身影,听著孩子们围著他问山里的趣事,忽然觉得,这趟进山受的伤都值了。 夜里,许朗躺在炕上,脚踝敷著二大爷给的药膏,身上盖著林晚秋送的被,闻著窗外飘来的燉肉香,心里踏实得很。他想起山洞里的狼群,想起院里街坊们的笑脸,忽然明白,这世上最珍贵的从来不是什么金贵的药材,而是那份互相惦记的情分。 雪又开始下了,轻轻巧巧的,像是怕打扰了这四合院里的暖意。许朗闭上眼睛,嘴角带著笑——明天,又该是热热闹闹的一天呢。 第40章 暖意蔓延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雪,在四合院的青石板上投下碎金似的光斑。许朗刚推开屋门,就见棒梗和小宝蹲在院角,正小心翼翼地给蓝盆扫雪。两个孩子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雾团,却学得有模有样,连叶片缝隙里的积雪都用手指捻掉了。 “许叔叔,这草真能治好多病吗?”棒梗仰著小脸问,手里还攥著片不小心碰掉的叶子,急得直搓手,“俺不是故意的……” “没事,掉了的叶子也有用。”许朗笑著捡起叶片,“晒乾了照样能入药。你们俩来得正好,帮我把昨天采的雪莲子摊开晒晒。” 两个孩子立刻来了精神,搬来小板凳坐在廊下,用细竹片把雪莲子一颗颗摆开,像在摆弄什么宝贝。小宝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颗裹著泥巴的野栗子:“许叔叔,这是俺在山脚下捡的,埋在炕洞里焐熟了给你吃。” 许朗刚接过栗子,就见三大爷背著个布包从外面进来,脸上带著少见的热络:“许朗啊,我把那半只血参泡了酒,给你装了一小坛,每天喝两口,补补气血。”他把罈子往桌上一放,又从包里掏出本线装书,“这是我年轻时买的《针灸入门》,你看看用得上不?” 书皮已经泛黄,里面却用红笔圈画著不少註解,显然是常被翻阅的。许朗摸了摸粗糙的纸页,心里一阵发热:“三大爷,这太贵重了。” “啥贵重不贵重的。”三大爷摆摆手,眼睛瞟著廊下晒的雪莲子,“你要是不嫌弃,回头俺跟你学学认草药?冬天没事干,也能给院里人搭把手。” 许朗正想应下,傻柱端著个大瓷碗过来了,里面是燉得酥烂的鸟肉,还飘著几缕药材的清香:“许朗兄弟,俺妈把血参切了片放进去了,快趁热吃!补得很!”他瞥见三大爷手里的书,咧嘴一笑,“哟,三大爷这是要改行当郎中?” 三大爷哼了一声,却没像往常那样拌嘴,反倒凑过去闻了闻瓷碗:“闻著是挺香,回头也给我家老婆子盛点?” “那还用说!”傻柱拍著胸脯,“锅里多著呢,秦姐正帮著分呢。” 话音刚落,秦淮茹就端著两个粗瓷碗过来了,一碗给许朗,另一碗递给三大爷:“东旭说血参性热,让少放了点冰,喝著不燥。”她看见廊下晒的雪莲子,伸手摸了摸,“这东西真好看,像红玛瑙似的。” “等晒乾了,给你装一小袋。”许朗笑著说,“泡水时放两颗,对女人家身子好。” 秦淮茹眼里泛起暖意,刚要道谢,就见周明抱著孩子从东屋出来,林晚秋跟在后面,手里拿著双新纳的袜:“许大哥,俺们给你缝了双袜子,用你给的羊毛线掺了点,穿著暖和。”她把袜子递过来,又指了指周明怀里的孩子,“小傢伙今早没哭闹,许是你给的奶粉起了作用。” 周明挠著头笑:“晚秋说,等过两天暖和点,俺给你修修缝纫机,看能不能调快点。”他怀里的婴儿咂了咂嘴,小拳头攥著周明的衣襟,眼睛乌溜溜地盯著许朗,像是认识他似的。 许朗接过袜,厚实的针脚里还带著阳光的味道。他从屋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乾的蓝盆叶:“这药你们留著,孩子要是夜里哭闹,用点煮水擦手心脚心,能安神。” 正说著,二大爷扛著个梯子从外面回来,梯子上还捆著捆松枝。“小许,给你窗户上掛点松枝,辟邪!”他踩著梯子往许朗窗欞上绑松枝,嘴里念叨著,“前儿个听我那战友说,松枝熬水还能治冻疮,回头你试试。” 傻柱在一旁打趣:“二大爷这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二大爷瞪了他一眼,却难得没发火:“小许是咱院的福星,不得好好待著?” 许朗看著院里这热闹的景象,心里像被温水泡著似的,又暖又软。他想起刚搬来时,院里人见了面只是点点头,如今却能像家人一样互相惦记,连三大爷的算计里都掺了真心,二大爷的官腔里也带了实在,这点点滴滴的变化,比什么都让人舒心。 晌午时分,许朗把晒好的雪莲子分装成小袋,给院里各家送去。一大爷接过袋子,看著许朗额头上还没消的淤青,忍不住叮嘱:“以后进山可別一个人去了,院里这么多爷们,叫上谁都行。” “知道了大爷。”许朗笑著应下,“对了,我想把扫盲班扩扩,不光教孩子,大人们要是想学也能来,您看行不?” 一大爷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我看周明就学得认真,还有秦淮茹,她也识几个字,正好能帮你搭把手。” 两人正说著,傻柱妈端著碗鸡蛋羹过来了,颤巍巍地放在桌上:“小许,快吃了,补补脑子。你教大伙认字,比啥都强。”老人看著许朗的眼神,像看著自家孩子似的,满是疼惜。 许朗心里一热,端起鸡蛋羹就吃,滑嫩的蛋羹里还掺了点虾皮,鲜得人舌尖发颤。他知道,这是老人把捨不得吃的虾皮都放进去了。 下午,许朗正在屋里准备扫盲班的课本,三大爷突然敲门进来,手里拿著个小算盘:“小许,你教算术时能不能带上我?俺想算算家里的开销,总觉得帐不对。”他把算盘往桌上一放,又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这是俺记的帐,你帮俺看看?” 许朗接过帐本,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记得清楚,连买根针都记著。他忍不住笑:“三大爷您这帐记得够细的。” “过日子不就得细著点?”三大爷嘆了口气,“可细来细去,倒把人情帐算糊涂了。前儿个你冒那么大险采来的药,说分就分了,俺才明白,有些帐不能算太清。” 许朗心里一动,指著帐本上的“许朗:红二斤”“许朗:凝神丹二颗”,笑著说:“您看,这不都是您记的人情帐?慢慢还就是了。” 三大爷看著那些字,突然嘿嘿笑了:“也是,慢慢还,日子长著呢。” 傍晚的扫盲班格外热闹。不光孩子们来了,周明夫妇、秦淮茹,连三大爷都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最后排,手里还攥著根柴火棍当笔,在地上划来划去。许朗教大家写“家”字,说:“宝盖头就像屋顶,下面的『豕』是猪,以前家里有猪才算有家,现在啊,院里的街坊凑在一块,就是家。” 孩子们似懂非懂,大人们却都明白了,相视一笑,眼里都带著暖意。秦淮茹看著许朗在黑板上写字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认真听讲的周明夫妇,还有在地上划字的三大爷,突然觉得,这四合院真的像个家了,有吵有闹,却更有说不完的热乎话。 下课后天已经黑透了,雪又开始下,细碎的雪在灯笼的光晕里打著旋儿。许朗送秦淮茹到门口,见她怀里揣著扫盲班的课本,像揣著宝贝似的。“东旭今晚没加班?”他隨口问。 “嗯,说要早点回来跟我学写字。”秦淮茹笑著说,眼睛亮晶晶的,“他说,不能总让你帮衬著,俺们也得往前奔。” 许朗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踏实得很。他回到屋,刚点亮油灯,就听见敲门声,是周明,手里拿著个铁皮盒子:“许大哥,这是俺攒的工具零件,你要是需要啥,儘管拿。晚秋说,你教俺们认字,比给啥都强。” 许朗接过盒子,里面的零件擦得鋥亮,分门別类地放著,看得出来是用心收拾过的。他从屋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乾的血参片:“给晚秋泡水喝,补气血的,別省著。” 周明捧著布包,嘴唇动了半天,才说了句:“许大哥,俺们记著你的好。” 等周明走了,许朗坐在灯下,看著桌上的袜、算盘、课本,还有窗外飘飞的雪,突然觉得,这冬天一点都不冷了。院里的每一盏灯,每一声笑,每一份惦记,都像小小的火种,凑在一块,就燃成了熊熊的火焰,把整个四合院都焐得暖暖的。 他想起明天要教大家写“暖”字,提笔在纸上写了一遍,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深深的痕跡,像刻在心里似的。许朗笑了笑,吹灭油灯,听著院里渐渐安静下来的声响,知道明天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天,这日子啊,正像这字一样,越来越暖了。 第41章 风雪归人 清晨的雪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许朗刚把扫盲班的黑板擦乾净,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铃鐺声——是邮局的自行车。送信的小李顶著风雪进来,手里举著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许朗同志,您的包裹,从东北寄来的。” 许朗接过包裹,上面盖著好几个邮戳,边角都磨得起了毛。他心里纳闷,自己在东北没熟人,谁会寄东西来?拆开封皮一看,里面竟是件深蓝色的大衣,衬里缝著张字条,字跡苍劲有力:“感念赠药之恩,此衣御寒,盼君安度寒冬——李守义。” 是山里的老猎户!许朗捧著大衣,料子厚实得很,里子还缝了层羊皮,摸上去暖融融的。他想起上个月给老人寄去的凝神丹,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老人竟记掛著,特意托人做了件大衣寄来。 “这大衣真厚实!”傻柱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是哪个亲戚寄的?真有心。” “是山里的一位大爷。”许朗笑著把大衣掛在墙上,“前阵子帮了他点小忙,没想到他记在心上了。”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傻柱搓著手,“对了,食堂今天做了猪肉白菜燉粉条,我给你留了一大碗,放你灶上了。” 许朗刚要道谢,就见秦淮茹端著个木盆过来了,里面是刚浆洗好的衣裳,冒著热气。“给你把扫盲班的抹布洗了,用硷水泡过,乾净。”她看见墙上的大衣,眼睛亮了亮,“这大衣真好看,你穿肯定合身。” “回头天冷了就穿。”许朗笑著说,从屋里拿出个小布包,“这是给东旭的血参片,每天泡水喝,对他的老寒腿有好处。” 秦淮茹接过布包,小心地揣进怀里,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宝:“真是让你破费了,总这么麻烦你……” “麻烦啥,都是街坊。”许朗摆摆手,看著雪落在秦淮茹的发间,像撒了层碎银,“快回去吧,衣裳该凉了。” 秦淮茹点点头,转身往家走,脚步轻快得像踩著。许朗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明白,这份互相惦记的情分,比什么都金贵。 晌午时分,雪越下越大,院里的积雪没过了脚踝。许朗正准备去扫雪,就见三大爷背著个竹篓从外面回来,冻得直哆嗦,篓子里却空空如也。“这鬼天气,连只麻雀都逮不著。”三大爷跺著脚,往手上哈著气,“本想弄点野味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没想到……” “我这儿有从山里带回来的干鹿肉,您拿去燉了吧。”许朗从屋里拿出块用麻绳捆著的鹿肉,是上次在山洞里烤剩下的,“泡软了剁成块,加点萝卜燉,香得很。” 三大爷眼睛一亮,却又摆摆手:“那多不好意思,你自己留著吃。” “拿著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许朗把鹿肉塞进他手里,“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点好的。” 三大爷攥著鹿肉,嘴唇动了半天,才憋出句:“那……那俺给你拿点自家醃的咸菜?” “成啊,我正好想吃点酸的。”许朗笑著说。三大爷这才乐呵呵地往家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竹篓在背上晃悠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下午,许朗正在屋里整理药材,突然听见院门口传来爭吵声。出去一看,是二大爷和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在爭执,那年轻人背著个背包,像是刚从部队回来,脸色涨得通红:“我找许朗同志,你拦著我干啥?” “你谁啊?院里的人我都认识,没见过你。”二大爷背著手,摆出管事的架子,“想找小许?先过我这关!” “我是军区医院的,姓李,上次许朗同志给我们医院送的蓝盆治好了不少伤员,我是来道谢的。”年轻人急得直跺脚,从背包里拿出个红布包,“这是我们院长让我送来的锦旗,还有点营养品,务必请许朗同志收下。” 许朗赶紧走过去,笑著说:“李同志,別跟二大爷计较,他就是这性子。快进屋坐,外面冷。” 二大爷一听是军区医院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訕訕地笑了笑:“原来是解放军同志,失敬失敬。快进屋,我给你烧壶热水去。” 李同志跟著许朗进屋,把红布包打开,里面是面绣著“医者仁心”的锦旗,还有几罐麦乳精和水果。“许朗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那蓝盆治好了不少战士的跌打损伤,院长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值得这么客气。”许朗把锦旗掛在墙上,看著那四个金字,心里热乎乎的,“我这儿还有些晒乾的蓝盆叶,你带回去吧,能用上。” 李同志连忙道谢,又从背包里拿出个笔记本:“这是我们医院整理的蓝盆葯用手册,上面有不少用法,或许对你有用。” 许朗接过手册,上面印著密密麻麻的字,还有手绘的插图,看得出费了不少心思。“太感谢了,这比啥都珍贵。” 李同志坐了没多久就走了,临走时还一个劲地邀请许朗有空去军区医院坐坐。许朗送他到院门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心里突然觉得,这蓝盆不仅治好了人的伤,还牵起了这么多看不见的线,把素不相识的人连在了一起。 傍晚时分,傻柱家飘出了燉肉的香味,勾得院里的孩子们直咽口水。许朗刚走到门口,就被傻柱一把拉了进去:“可算把你盼来了,鹿肉燉萝卜,香得能把魂勾走!” 炕桌上摆著一大盆燉肉,还有一碟酸菜和几个白面馒头,一大爷和傻柱妈已经坐在炕头了,正等著他。“快坐快坐,就等你了。”傻柱妈给许朗盛了碗肉,“多吃点,补补身子。” 许朗拿起筷子,夹了块鹿肉,燉得酥烂入味,萝卜吸足了肉香,甜得人舌尖发颤。“真香,三大爷的手艺不错啊。” “那是,俺爹年轻时可是大厨。”傻柱得意地说,“对了,下午那解放军同志来干啥?还送了锦旗?” 许朗把蓝盆治伤的事说了说,一大爷听了,捋著鬍子点点头:“小许啊,你这是做了大好事。这蓝盆不光能治院里人的伤,还能帮著解放军,真是好样的。” “都是应该的。”许朗笑了笑,看著窗外的雪,心里明白,这四合院里的暖意,早就像这蓝盆的根须一样,悄悄蔓延开去,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夜里,许朗躺在炕上,盖著李大爷寄来的大衣,闻著屋里淡淡的药香,心里踏实得很。他想起白天的种种,从邮局的包裹到军区医院的锦旗,从三大爷的笑脸到孩子们的笑声,突然觉得,这冬天一点都不冷了。 雪还在下,轻轻巧巧的,像是在为这四合院里的暖意伴奏。许朗闭上眼睛,嘴角带著笑——明天,又该是热热闹闹的一天呢。 第42章 寒日暖阳 雪后初晴的清晨,阳光把四合院的雪照得发亮,晃得人睁不开眼。许朗刚打开门,就见周明蹲在院里的老槐树下,手里拿著把凿子,正小心翼翼地凿著冻在树根上的冰。他媳妇林晚秋抱著孩子站在旁边,时不时递块抹布过去,擦净凿出的碎冰碴。 “周兄弟,这是干啥?”许朗走过去问。树根周围的冰被凿出个圈,露出下面的泥土,看著倒像是特意留出的空地。 周明直起身,搓了搓冻红的手:“晚秋说这树冻了一冬天,开春怕是不好好长,俺们凿开冰,给它松鬆土,再浇点温水,兴许能缓过来。”他指了指旁边的木桶,里面盛著半桶温水,“三大爷说树跟人一样,也得暖暖身子。” 许朗看著他们两口子认真的模样,心里一动。这老槐树在院里长了几十年,以前谁也没在意过,如今却有人惦记著给它“暖身子”,倒真是把这院子当成了自家的根。 “我屋里有草木灰,撒点在根上能防冻。”许朗转身回屋,拎出半袋灰来。林晚秋赶紧接过,用手抓著往树根周围撒,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自家孩子:“俺娘家那边种树都这么弄,说灰里有火气,能护住根。” 正忙著,傻柱端著个大碗从厨房出来,碗里是冒著热气的米汤:“许朗兄弟,周兄弟,喝碗热米汤暖暖!俺妈说今早熬稠点,给树也浇点,说是老法子管用。” 他真就舀了半碗米汤,小心地浇在树根周围,嘴里还念叨著:“老槐树啊老槐树,多喝点,开春给俺们结满树槐,让孩子们尝尝鲜。” 林晚秋被他逗笑了,抱著孩子的手紧了紧:“等开春,俺用槐给孩子们蒸菜窝窝吃,放你给的红,甜丝丝的。” 许朗看著这光景,突然觉得这老槐树像是院里的老人,默默看著一代代人来来往往,如今终於等到了有人真心疼它的日子。 上午扫盲班上课,许朗教孩子们写“春”字。“你们看,『春』字上面是草木发芽,下面是太阳照著,所以春天就是草木发芽、太阳暖暖的时候。”他在黑板上画了个简笔画,嫩芽顶著太阳,惹得孩子们直拍手。 周明坐在后排,听得格外认真,手里的铅笔在纸上画了又画,把“春”字的笔画描得粗粗的。“许大哥,开春俺想跟你学认草药。”课间时他凑过来说,“汽修厂那边说能给俺涨工资,俺想多挣点,让晚秋和孩子过好些,要是能认草药,兴许还能多份营生。” 许朗刚点头应下,三大爷就背著个竹筐进来了,筐里装著些乾枯的野草:“许朗啊,你看看这些是不是能入药的?俺今早去郊外遛弯,顺手拔了些,你瞅瞅有用不。” 筐里的草大多是常见的蒲公英和苦苣,晒乾了確实能清热。许朗捡出几样能用的:“这些留著,夏天泡水喝正好。三大爷您有心了。” 三大爷眼里的光亮了亮,蹲在旁边看许朗分类,嘴里念叨著:“这蒲公英俺认识,以前孩子长口疮,就用这熬水喝。没想到这不起眼的草,也是宝贝。” 正说著,秦淮茹端著个木盆过来了,里面是刚纳好的鞋底,五顏六色的线在上面绣出简单的纹。“给孩子们做的,开春穿正好。”她拿起一双绣著小老虎的,“这双给棒梗,他说想当解放军。”又拿起双绣著小的,“这双给小宝,他奶奶说女孩家就得穿得俏些。” 孩子们围过来看,嘰嘰喳喳地抢著说想要哪双,院里顿时热闹起来。许朗看著秦淮茹含笑的眼睛,想起她刚嫁过来时总是愁眉苦脸的,如今却能笑著给孩子们做鞋,心里明白,这院里的暖意,不光焐热了冬天,也焐开了人心头的结。 晌午吃饭时,傻柱妈突然提议:“过两天腊八,俺们院里凑钱煮锅腊八粥吧?你看小许给的红,东旭买的糯米,周明家还有红豆,凑在一块肯定香。” “这主意好!”二大爷第一个响应,“我出两斤小米,前阵子单位发的福利。” 三大爷也跟著点头:“俺家有红枣,去年秋天晒的,甜得很。” 秦淮茹笑著说:“俺们家有生,东旭从乡下带的,饱满得很。” 周明挠著头笑:“俺们出红豆,晚秋娘家寄来的,特意留著过年吃的。” 许朗看著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著,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他想起小时候过腊八,母亲总会煮锅腊八粥,邻里之间互相送一碗,如今在这四合院里,竟也寻到了这份久违的热闹。 下午,许朗把军区医院送的麦乳精分装成小袋,给院里各家都送了点。三大爷的孙子小宝抱著小袋麦乳精,像捧著宝贝似的,非要给许朗唱首刚学会的歌,奶声奶气的,逗得大家直笑。 二大爷家的小子拿著许朗给的水果,偷偷塞给棒梗一颗,两个平时总吵架的孩子,此刻却凑在一块舔著,笑得眉眼弯弯。 许朗站在廊下,看著院里的光景:三大爷正教周明认草药,傻柱妈和秦淮茹在商量腊八粥的做法,孩子们围著老槐树追逐打闹,阳光透过光禿禿的树枝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忽然觉得,这寒冬里的四合院,比春天还要暖和。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子,因为有了这些互相惦记的街坊,有了这些细碎的热乎气,竟变得像腊八粥一样,稠稠的,暖暖的,让人心里踏实得很。 傍晚时分,夕阳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许朗坐在屋里,看著墙上“医者仁心”的锦旗,手里翻著军区医院送的药用手册,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傻柱妈喊吃饭的声音。 他知道,这日子还长著呢,就像这院里的老槐树,只要根扎得深,再冷的冬天也熬得过,开春总会抽出新的嫩芽,长出满树的绿来。 第43章 腊八暖意 腊月初七的傍晚,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像筛麵粉似的往下落。许朗刚把扫盲班的黑板擦乾净,就见院里各家的烟囱都冒起了烟,混著饭菜香在雪雾里飘散开,勾得人心里发暖。 “许朗兄弟,明儿腊八,俺们家的糯米泡上了,你那红可得多拿点!”傻柱隔著院墙喊,声音裹著雪粒子,听著格外清亮。 “放心吧,管够!”许朗笑著应道,转身从柜里拿出个陶罐,里面是他前阵子熬的红块,用甘蔗汁熬的,比市面上的粗甜得更润。 正收拾著,秦淮茹端著个瓦盆过来了,里面是泡好的生和黄豆,颗颗饱满。“东旭说泡透了才香,俺分了些给你,明早煮粥时添进去。”她往许朗屋里瞅了瞅,见窗台上摆著晒乾的蓝盆叶,“这药还够不?三大爷说他那袋快用完了。” “够呢,我再晒点。”许朗从筐里抓出把新采的叶子,“明早我来煮腊八粥吧,你们家东旭还得上班,別累著。” 秦淮茹眼里泛起笑意:“那敢情好,你熬的粥香。对了,俺给你做了双鞋垫,用新填的,垫在鞋里暖和。”她从兜里掏出双鞋垫,针脚密密实实的,上面还绣著圈简单的纹。 许朗接过鞋垫,厚实得像块小絮,心里暖烘烘的:“又让你费心了。” “谢啥,都是街坊。”秦淮茹笑了笑,转身往家走,雪落在她的发间,像撒了把碎银。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朗就起了灶。院里的老人们也陆续起来了,三大爷扛著柴火过来,嘴里念叨著“乾柴火旺,粥才香”;傻柱妈提著个布包,里面是自家醃的咸菜,说配粥吃正好;二大爷乾脆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灶台边,指挥著添柴的火候,倒像是他在掌勺。 “水开了!先下糯米!”二大爷嗓门洪亮,指挥得有模有样,“小火慢煮,才能熬出米油来!” 许朗笑著照做,把糯米、小米、红豆一股脑倒进去,用长柄勺慢慢搅著。傻柱拎著桶井水进来,往灶膛里添了把柴:“许朗兄弟,我刚去胡同口看了,卖瓜的来了,等会儿买几个给孩子们当零嘴。” “再买串葫芦,酸溜溜的解腻。”三大爷凑过来说,眼睛盯著锅里翻腾的米粒,“俺孙子就爱吃这个。” 院里渐渐热闹起来,孩子们穿著新做的鞋,在雪地里追逐打闹,周明和林晚秋抱著孩子站在廊下,看著锅里冒起的热气,脸上带著笑。秦淮茹端著个大碗过来,里面是切好的红枣和桂圆,“东旭说加这些更甜,特意让俺多拿点。” 许朗把红枣倒进锅里,瞬间飘出甜甜的香气,混著米香在院里瀰漫开来。一大爷捋著鬍子站在旁边,看著这热闹的光景,感慨道:“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以前各过各的,哪有心思凑在一块煮粥。” “这不是有小许在嘛。”傻柱妈笑著说,给许朗递了块烤红薯,“快暖暖手,站灶台边冻坏了。” 许朗接过红薯,烫得直换手,心里却甜得很。他看著院里的人来来往往,听著孩子们的笑声和大人们的说笑,突然觉得,这腊八粥煮的不光是米和豆,更是院里的人情,熬得越久,滋味越浓。 粥快煮好时,许朗往锅里撒了把红,用勺子搅了搅,浓稠的粥顿时染上了琥珀色,甜香更甚。“能盛了!”他喊了一声,院里的人立刻端著碗围了过来,孩子们挤在最前面,伸著脖子直瞅。 “给孩子们先盛!”傻柱妈笑著说,接过许朗递来的大碗,给每个孩子都舀了满满一勺,“慢点吃,別烫著。” 小宝捧著碗,小口小口地抿著,枣香混著米香在嘴里散开,小脸红扑扑的:“爷爷,这粥比家里的甜!” “那是,许叔叔放了好红。”三大爷笑著说,自己也舀了一大碗,喝得嘖嘖有声,“多少年没喝著这么香的粥了。” 周明给林晚秋盛了碗,又往她碗里多放了几颗桂圆:“你多吃点,补补身子。”林晚秋红著脸接过来,小口喝著,眼睛却看著许朗,满是感激。 二大爷端著碗蹲在台阶上,喝一口粥,就一口咸菜,吃得不亦乐乎:“还是人多热闹,这粥喝著才有滋味。” 许朗看著大家吃得香甜,自己也盛了碗,坐在灶边慢慢喝著。粥熬得糯糯的,米油浮在上面,甜得恰到好处,暖得人从胃里一直热到心里。他想起刚搬来时,院里冷冷清清的,如今却像一家人一样围著喝粥,这点点滴滴的变化,比什么都让人舒心。 正喝著,院门口传来敲门声,是邮局的小李,手里捧著个包裹:“许朗同志,您的电报,从南边寄来的。” 许朗心里纳闷,拆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母病,速归。”他心里咯噔一下,手都有些抖——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这次怕是真严重了。 院里的人见他脸色不对,都围了过来。一大爷接过电报看了看,拍著他的肩膀说:“別慌,家里有事就赶紧回去,院里的事有我们呢。” “我这就去买火车票。”傻柱放下碗就往外走,“你收拾东西,我去车站看看最早的班次。” 秦淮茹赶紧说:“我给你找个包袱皮,把厚衣裳都带上,南边也冷。” 三大爷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小许,路上用钱的地方多,拿著!別嫌少!” 周明也跟著说:“我去汽修厂借辆自行车,送你去车站快些。” 许朗看著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忙,眼眶一下子热了。他刚想说不用,却被一大爷按住了:“別说啥客气话,都是应该的。早去早回,给你娘带好,就说四合院的街坊惦记著她。” 许朗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赶紧转身收拾东西,傻柱已经买好了车票,周明把自行车擦得鋥亮,秦淮茹把衣叠得整整齐齐,三大爷还塞给他一小袋蓝盆叶:“带著,万一路上有个磕碰能用得上。” 临出门时,许朗看著院里的人,看著冒著热气的粥锅,看著飘飞的雪,突然觉得,这四合院早已成了他的另一个家,这里的人,都是他的亲人。 “等我回来!”他挥了挥手,转身钻进了风雪里。身后,傻柱和周明推著自行车跟著,院里的人都站在门口望著,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还在念叨著“路上当心”。 雪还在下,粥锅里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像条温柔的带子,把整个四合院都裹在里面,暖得让人心里发颤。许朗踩著积雪往前走,怀里揣著大家塞的钱和药,心里明白,不管走多远,这院里的暖意,总会陪著他。 第44章 归途与牵掛 第44章 归途与牵掛 火车站的月台被积雪覆盖,寒风卷著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许朗裹紧了李大爷寄来的大衣,看著傻柱和周明忙前忙后地帮他搬行李,心里又暖又涩。 “车票揣好了?”傻柱把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塞进许朗手里,“路上饿了就吃,別捨不得。到了南边给院里打个电报,报个平安。” “知道了。”许朗点头,看著周明把捆好的蓝盆叶塞进网兜,“这药真不用带这么多,够了。” “多带点踏实。”周明憨笑,往他包里又塞了两双林晚秋连夜纳的鞋垫,“南边潮,这鞋垫吸汗,穿著舒服。” 汽笛声响了,火车冒著白气缓缓进站。许朗拎著行李上车前,回头望了望,傻柱正使劲朝他挥手,周明抱著胳膊站在雪地里,嘴里呵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远处的月台上,不知何时竟站著三大爷和秦淮茹,都在朝他这边望。 火车开动时,许朗扒著窗户看,院里的几个人还站在原地,像几棵守在雪地里的树,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慢慢坐下,心里空落落的。 旅途漫长,许朗靠著车窗打盹,梦里全是四合院的光景:傻柱妈在灶台前搅著腊八粥,秦淮茹给孩子们分鞋,三大爷蹲在廊下翻晒草药,还有周明夫妇抱著孩子,在老槐树下晒太阳……醒来时,眼角竟有些湿润。 车过黄河时,天放晴了。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雪地上映出刺眼的光。许朗从包里拿出三大爷塞的蓝盆叶,叶片干而不脆,还带著淡淡的清香,像是把院里的暖意也裹了进来。他忽然想起三大爷塞钱时说的话:“钱不够就发电报,院里凑也给你凑齐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软。 走了三天三夜,火车终於到站。许朗刚走出车站,就见弟弟许明在人群里挥手,脸上带著急色:“哥,你可来了!娘前天又犯病了,一直念叨你呢。” 许朗心里一紧,跟著弟弟往家走。老家是个小山村,路不好走,积雪没过脚踝,弟弟一路都在说母亲的病情,说她总咳嗽,夜里睡不著,却总念叨著四合院的街坊多好,说许朗在那边没受委屈。 “娘总说,你寄回的凝神丹管用,让你別总惦记家里。”许明嘆了口气,“前阵子收到你寄的钱,她非让我给你存著,说你在外面不容易。” 许朗听著,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推开家门时,母亲正靠在炕头咳嗽,看见他进来,浑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朗儿,你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许朗扑到炕边,握著母亲枯瘦的手,那手凉得像冰,“您感觉咋样?” “没事,老毛病了。”母亲笑著拍了拍他的手,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大衣上,“这衣裳厚实,是那边街坊给的?” “嗯,一位大爷送的。”许朗把包里的药拿出来,“我带了些新药,给您试试。” 母亲看著他忙前忙后,忽然嘆了口气:“你在那边处得好,娘就放心了。我这病不打紧,別耽误了你那边的事,街坊们待你好,你得记著人家的情。” 许朗鼻子一酸,赶紧点头:“我记著呢,院里的大爷大妈都帮衬我,等您好些了,我带您去看看。” 接下来的日子,许朗专心照顾母亲,每天给她熬药、按摩,母亲的精神渐渐好了些,夜里也能睡踏实了。閒下来时,他就给母亲讲四合院的事,讲傻柱的直爽,秦淮茹的热心,三大爷的算计和实在,母亲听得直笑,说:“都是些好人,比亲戚还亲。” 这天,许朗正在院里晒药,弟弟拿著封电报跑进来:“哥,院里来的电报!” 许朗赶紧拆开,上面是一大爷的字跡:“勿念,扫盲班周明代管,蓝盆秦淮茹照管,盼母早愈,全院候归。”字不多,却看得许朗眼眶发热,仿佛看见一大爷戴著老镜,一笔一划写字的模样。 “院里人真好。”母亲凑过来看,虽然不认多少字,却能看出字里的惦记,“你给他们回个电报,说我好多了,让他们別掛心,也替我谢谢他们。” 许朗点点头,提笔写了回电,特意让弟弟多买了些当地的特產,打算回去时给院里人带些。母亲看著他忙碌,忽然说:“朗儿,我这病没事了,你早点回去吧,別让街坊们等急了。” “再等等,您再好些。”许朗不放心。 “我真没事。”母亲拍著他的手,“你在那边过得热乎,娘看著高兴。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热热闹闹、有人惦记吗?你能在四合院长住,娘就放心了。” 许朗知道母亲的心思,她是怕耽误了他在四合院的日子。又陪了母亲几天,见她气色越来越好,夜里也不怎么咳嗽了,才终於决定回去。 临走前,母亲把他拉到跟前,从枕下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双纳好的布鞋:“给你院里的街坊带的,別嫌弃针脚粗。就说……就说我老婆子谢谢他们照顾我儿。” 许朗接过布鞋,鞋里还垫著晒乾的艾草,带著淡淡的药香,像母亲的心思,细密又温暖。 返程的火车上,许朗靠著车窗,看著窗外掠过的风景,怀里揣著给院里人的特產,包里装著母亲纳的布鞋,心里踏实得很。他想起离开时院里的雪景,想起街坊们的笑脸,忽然觉得,那座小小的四合院,早已成了他心里最暖的牵掛。 火车过了长江,雪渐渐少了,路边的树枝冒出了嫩芽,带著点淡淡的绿。许朗知道,春天快到了,等他回到四合院,老槐树该发芽了,蓝盆该长得更旺了,扫盲班的孩子们,怕是又认了不少字。 他摸出三大爷给的蓝盆叶,凑到鼻尖闻了闻,清香里仿佛混著腊八粥的甜,燉肉的香,还有街坊们的笑声。许朗笑了笑,望著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里盼著快点到站——他想念四合院的暖意了。 第45章 春归小院 火车到站时,天刚蒙蒙亮。许朗拎著两大包特產走出车站,远远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傻柱正扛著扁担在广场上张望,军绿色的袄上落著层薄灰,显然等了不少时候。 “许朗兄弟!”傻柱眼睛一亮,几步衝过来抢过行李,“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娘咋样了?” “好多了,能下地走动了。”许朗拍著他的胳膊笑,“让你惦记了。” “惦记是应该的!”傻柱把行李往扁担上一捆,“院里人天天念叨你,三大爷昨天还去车站等了趟,说这趟车准到。” 两人往胡同走,晨光透过光禿禿的树枝洒下来,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许朗看著路边墙根冒出的草芽,心里一动:“这才多久,春天都来了?” “可不是嘛,你走了快一个月了。”傻柱脚步轻快,“你走第二天就下了场春雨,院里的老槐树都冒绿尖了,秦姐说那是盼你早点回来呢。” 快到四合院时,就听见院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推门一看,棒梗和小宝正围著周明学认字,地上用树枝写著歪歪扭扭的“春”字,周明蹲在旁边,手里拿著许朗留下的课本,教得有模有样。 “许叔叔回来了!”棒梗眼尖,扔下树枝就衝过来,小宝也跟在后面,小短腿跑得飞快。 周明也站了起来,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许大哥,你可回来了,扫盲班的孩子天天问你啥时候回来。”他媳妇林晚秋抱著孩子站在廊下,看见许朗,赶紧回屋端了碗热水出来,“路上累了吧,喝点热的。” 许朗接过水,暖得从手心一直热到心里。正说著,三大爷背著鸟笼从外面遛弯回来,看见许朗,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鸟笼差点掉地上:“小许?你……你真回来了!” “三大爷,给您带了点南边的陈皮,泡水喝理气。”许朗从包里拿出个纸包递过去。三大爷接过来,打开闻了闻,眉开眼笑:“好东西!好东西!我那鸟最近不爱叫,泡点陈皮水试试!” 二大爷也闻声出来了,背著手站在台阶上,难得没摆官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院里的事有我们照看,你放心。” 许朗刚把行李搬进屋里,秦淮茹就端著个碗过来了,里面是刚煮好的鸡蛋,还冒著热气:“给你,补补身子,一路顛簸肯定累坏了。”她往屋里瞅了瞅,看见桌上母亲纳的布鞋,拿起一双摸了摸,“这是大娘做的?针脚真细。” “我娘让我给大伙带的,说谢谢你们照顾。”许朗笑著说。 “谢啥,都是应该的。”秦淮茹眼圈有点红,“你娘身子好利索了就好,我还一直惦记著呢。” 正说著,一大爷和傻柱妈也来了,手里拿著件新做的背心:“傻柱说南边潮,你回来肯定冻著,俺连夜给你做了件背心,套在里面暖和。”傻柱妈把背心往许朗身上比了比,“正好合身。” 一大爷捋著鬍子笑:“回来就好,晚上院里凑钱买只鸡,给你接风洗尘。” 许朗看著屋里挤满了人,听著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心里暖得发颤。他从包里拿出给各家带的特產:给傻柱妈带了南边的细茶,给秦淮茹带了红,给三大爷带了陈皮,给周明带了汽修用的小零件……每个人都有份,都是他特意挑的。 “你这孩子,咋带这么多东西。”傻柱妈埋怨著,眼里却满是笑意。 “应该的,我娘特意嘱咐的。”许朗笑著说,“对了,我带了些南边的草药种子,能治头疼脑热的,开春种在院里,以后大伙用著方便。” 三大爷一听来了精神:“啥种子?好种不?我帮你侍弄,保证长得旺!” “好种,跟蓝盆差不多。”许朗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各色种子,“等天再暖点就种上。” 下午,许朗去扫盲班上课,孩子们坐得笔直,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像一群等著餵食的小鸟。周明坐在后排,把自己记的笔记拿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不少註解。 “许大哥,你看我记得对不?”周明把笔记本递过来,脸上带著点不好意思,“有些字写得不好。” 许朗翻开一看,字跡虽不算好看,却工工整整,看得出下了不少功夫。“写得好,比我第一次写的强多了。”他笑著说,“以后这扫盲班,你就当我的副手,咱俩一起教。” 周明眼睛一亮,使劲点头:“哎!我一定好好学!” 孩子们也跟著拍手,棒梗大声说:“许叔叔,周叔叔教我们认字可认真了,还教我们算算术呢!” 许朗看著孩子们雀跃的样子,心里明白,这四合院的暖意,就算他不在,也照样能传递下去。 傍晚,傻柱家飘出了燉鸡的香味,勾得全院的人都直咽口水。许朗被拉过去时,炕桌上已经摆满了菜:燉得酥烂的鸡肉,炒得翠绿的青菜,还有一大盆杂粮饭,都是院里各家凑的。 “快坐快坐!”傻柱妈往许朗碗里夹了块鸡腿,“多吃点,补补。” 一大爷端起酒杯,笑著说:“今天咱高兴,一是小许平安回来,二是院里越来越热闹,我提议,咱干一杯!” “干!”大家都举起酒杯,叮叮噹噹地碰在一块,笑声在屋里迴荡,像一串清脆的铃鐺。 许朗喝了口酒,看著满桌的笑脸,听著大家的说笑声,忽然觉得,这趟回家虽然累,却值了——他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牵掛,也明白了这四合院对他来说,早已不是简单的住处,而是能让心安稳停靠的港湾。 夜里,许朗躺在炕上,听著窗外的虫鸣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笑声,心里踏实得很。他想起母亲的嘱咐,想起院里街坊的笑脸,想起刚种下的草药种子,忽然觉得,这春天来得真好,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明天,他要去看看院里的老槐树,看看冒芽的蓝盆,还要把草药种子整理好,等著开春种下。许朗笑著闭上眼睛,嘴角带著满足的笑意——这四合院的日子,还长著呢,会一天比一天暖,一天比一天热闹。 第46章 春生万物 惊蛰刚过,四合院的青砖缝里钻出了嫩黄的草芽,老槐树的枝椏上缀满了绿豆大的苞,连墙角的蓝盆也抽出了新叶,嫩得能掐出水来。许朗蹲在院里翻土,准备种下从南边带回来的草药种子,傻柱拎著桶淘米水过来,哗啦啦浇在刚翻过的土地上。 “这水得发酵过才好,我妈说能壮根。”傻柱蹲在旁边,看著许朗把种子撒进土里,“你这草要是长起来,咱院就成药圃了,三大爷肯定天天盯著,比看他那鸟还上心。” 话音刚落,三大爷果然背著小水壶过来了,壶里装著稀释的豆饼水:“我就知道你在种药,这水肥力足,比淘米水强。”他小心翼翼地往土里浇,动作比侍弄自家草还轻柔,“这叫啥草?真能治头疼?” “叫薄荷,叶子揉碎了闻闻,能提神醒脑。”许朗捏起片刚发芽的嫩叶递过去,“夏天泡水喝,还能解暑。” 三大爷凑过去闻了闻,眼睛一亮:“真清爽!等长好了,我摘点给孙子泡水,省得他总打瞌睡。” 正说著,秦淮茹端著个竹筐过来了,里面是刚摘的薺菜,绿油油的带著露珠。“东旭说院里的地鬆了,挖点薺菜包包子吃,给你留了半筐。”她看著刚种下的薄荷,笑著说,“这草长得真快,才几天就冒芽了。” “你家包子要是放红,记得叫我一声。”许朗笑著说。上次秦淮茹用他给的红做了甜馅包子,甜中带鲜,院里的孩子都爱吃。 “忘不了。”秦淮茹蹲下身帮著拔草,手指纤细却灵巧,很快就把地里的杂草拾掇乾净,“对了,扫盲班的孩子们说想学认字卡,我找了些硬纸板,你看能用不?” 她从筐里拿出叠裁剪整齐的硬纸板,边角都用布包了边,免得割手。许朗拿起一张,厚实挺括,看得出费了不少心思:“太能用上了,晚上我就写些字卡。” 下午,周明休班,抱著孩子在院里晒太阳,林晚秋坐在旁边纳鞋底,针脚细密均匀。见许朗在侍弄草药,周明走过来,手里拿著个铁皮盒子:“许大哥,我给你做了个洒水壶,你看好用不?” 盒子是用罐头瓶改的,盖子上钻了些小孔,提著正好能洒水。许朗试了试,水流细密均匀,刚好適合浇幼苗:“太好用了,比买的还趁手。” “你要是觉得好,我再做几个,给三大爷也送一个。”周明憨笑,看著薄荷芽眼里满是新奇,“这草真神奇,既能治病又能当菜,等长好了俺也种点。” 林晚秋抱著孩子凑过来说:“俺娘家那边用薄荷煮水给孩子洗澡,说能防痱子,回头我试试。”孩子在她怀里蹬著小腿,小手抓著许朗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像在说话。 许朗笑著逗了逗孩子,心里暖烘烘的。这院里的日子,就像这薄荷芽,看似平平淡淡,却在不知不觉中冒出新绿,透著勃勃生机。 傍晚扫盲班上课时,许朗把秦淮茹做的硬纸板写上字,做成了认字卡。孩子们拿著字卡互相考问,棒梗举著“春”字卡,大声念给小宝听:“这是春天的春,许叔叔说,草芽冒出来就是春天了。” 周明坐在后排,用许朗教的方法练习算术,手指在地上划著名算式,眉头紧锁的样子像个认真的学生。二大爷家的小子拿著字卡,突然跑到周明跟前:“周叔叔,这个『修』字咋写?我爸说你修自行车最厉害。” 周明愣了愣,隨即笑了,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左边是单人旁,右边是『攸』,就像人站在旁边慢慢修,不能急。” 许朗看著这光景,心里一动。他起身在黑板上写了“邻里”两个字:“这两个字念邻里,就是咱们院里的街坊,像一家人一样,互相帮衬,互相关心。” 孩子们似懂非懂,大人们却都明白了,相视一笑,眼里都带著暖意。秦淮茹坐在门口纳鞋底,听著孩子们跟著念“邻里”,嘴角的笑意像漾开的水波。 下课后,许朗刚收拾好黑板,三大爷就凑过来,手里拿著个小本子:“小许,你帮我看看这帐对不对?我把院里的开销记了记,打算每月凑点钱买煤,省得冬天冻著。” 本书首发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本子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记得清楚:“傻柱:5毛,秦淮茹:3毛,周明:4毛……”许朗看著最后一行写著“许朗:1块”,忍不住笑:“三大爷,我不用多交。” “你是文化人,还教孩子们认字,多交应该的。”三大爷摆摆手,眼里却带著真诚,“以前我总算计著占便宜,现在才明白,院里人凑在一块,比啥都金贵。” 许朗心里一热,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三大爷:“这钱我交,但得改改,以后谁家手头紧就少交,宽裕就多交,不用算那么清。” 三大爷看著他手里的钱,又看了看院里说笑的街坊,突然嘆了口气:“还是你想得周到。行,就按你说的办。” 夜里,许朗坐在灯下写认字卡,窗外传来槐树叶沙沙的声响,混著傻柱妈哼的小曲,格外舒心。他想起白天种下去的薄荷芽,想起孩子们念“邻里”时的声音,想起三大爷记帐时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四合院的春天,比任何地方都来得热闹,来得暖心。 第二天一早,许朗刚打开门,就见傻柱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拿著把锯子,旁边堆著些木板。“你这是干啥?”许朗纳闷。 “给孩子们做个认字板。”傻柱咧嘴笑,“我妈说用木板写字不容易坏,我找了些边角料,做块大板子钉在树上,你看咋样?” 许朗看著他手里的木板,虽然粗糙,却刨得很平,心里顿时热了。他蹲下身帮忙扶著木板,傻柱抡起锤子,“砰砰”几声就钉在了树干上,声音在清晨的院里迴荡,像春天的序曲。 阳光透过新发的槐树叶照下来,在认字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朗拿起粉笔,在木板上写下大大的“家”字,笔锋有力,透著满满的暖意。 院里的人渐渐醒了,秦淮茹端著水盆出来,看见木板上的字,笑著说:“这字写得真好,看著就暖和。”周明抱著孩子过来,林晚秋拿出刚做好的布套,小心地套在木板边缘,免得孩子们碰著。三大爷也凑过来,背著手念了声“家”,眼里带著感慨。 许朗看著围过来的街坊,看著树上的认字板,看著刚冒芽的薄荷,突然觉得,这四合院的春天,才刚刚开始。那些种下的种子,不光会长出草药,还会开出满院的人情,一年比一年旺盛,一年比一年暖心。 风拂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在说:这日子啊,真好。 第47章 槐花香里 四月中旬,老槐树的苞憋足了劲地炸开,雪白的瓣堆了满枝椏,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像下了场香雪。许朗早上推开窗,满院都是清甜的香气,连扫盲班的黑板上都落了几片,沾著晨露亮晶晶的。 “许叔叔,能摘槐不?”棒梗举著个竹篮站在树下,仰著脖子看,鼻尖沾著点粉,“我奶说槐能蒸菜吃,放红可甜了。” “等我搬梯子来,高处的给你摘。”许朗找出木梯架在树下,刚爬上去,就见三大爷拎著个布兜跑过来,嘴里嚷嚷著“给我留点”,布兜里还装著个小瓷瓶,“我要留点晒乾了泡茶,比茉莉还香。” 傻柱也扛著竹竿过来了,竿头绑著个铁鉤:“许朗兄弟,高处的不好摘,我勾下来!”他抡起竹竿勾住枝椏轻轻一拽,雪白的槐就簌簌往下掉,落在院里的青石板上,像铺了层香雪。 秦淮茹端著个大簸箕出来,笑著说:“东旭早就等著了,说今年的槐开得旺,得多蒸点。”她蹲下身捡槐,雪白的瓣落在她的发间,像撒了把碎银,“给你留著最嫩的,晚上来我家吃蒸菜。” “那敢情好!”许朗从梯子上下来,手里捧著大把槐,香气扑鼻,“我带点红过去,上次你做的甜口蒸菜,孩子们都爱吃。” 周明抱著孩子站在廊下,看著这热闹的光景直笑,林晚秋则找了块乾净的布铺在地上,小心地收集落在上面的槐:“俺们也蒸点,给孩子尝尝鲜。”孩子在周明怀里张著小手,像是想抓空中飘落的瓣,咿咿呀呀地闹著。 二大爷背著手站在门口看了半晌,突然回屋拿出个筛子:“我也筛点乾净的,给我那小孙子留著,他最爱吃甜的。” 一时间,院里满是摘槐的笑声,竹竿碰撞树枝的轻响,还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叫喊,混著槐的甜香,像支轻快的曲子,听得人心里发暖。 晌午,各家的烟囱都冒起了烟,蒸槐的香气在院里瀰漫开来,甜丝丝的,勾得人直咽口水。许朗刚把晒乾的薄荷叶收起来,秦淮茹就端著个大碗过来了,里面是刚蒸好的槐菜,上面撒著层白。 “快尝尝,热乎的。”秦淮茹把碗递过来,眼里带著期待,“东旭说放了你给的红,比白还甜。” 许朗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槐的清香混著红的醇厚,暖得人舌尖发颤:“比上次的还好吃,你这手艺,能去食堂当师傅了。” “就你会说。”秦淮茹笑著捶了他一下,目光落在院里新种的薄荷上,“这草长得真快,都能掐叶了。我昨天用你给的叶子泡了水,东旭说喝著舒坦,头也不晕了。” “那就好,这草性温和,多喝点没事。”许朗从屋里拿出个小布包,“给你装了点晒乾的,平时泡水喝方便。” 正说著,傻柱端著个海碗跑过来,里面是槐炒鸡蛋,金黄翠绿的,看著就诱人:“许朗兄弟,尝尝我妈的手艺!放了不少鸡蛋,管够!”他瞥见秦淮茹碗里的蒸菜,咂咂嘴,“秦姐这手艺也不差,回头教我妈学学。” “想学还不容易,让大妈过来,我教她。”秦淮茹笑著说,眼里的笑意像漾开的水波。 三大爷也端著个小碟过来了,里面是槐拌豆腐,清清爽爽的:“尝尝我的,清淡,解腻。”他往许朗手里塞了个小纸包,“这是我晒乾的槐茶,你泡水喝,明目。” 许朗看著手里的三个碗碟,闻著满院的香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这院里的日子,就像这槐,看似普通,凑在一块却能酿出最清甜的滋味。 下午,许朗在扫盲班教孩子们写“槐”字,说:“这字左边是木字旁,右边是『鬼』,但它一点都不嚇人,还会开香香的,给我们吃。” 孩子们听得直笑,棒梗举著小手说:“我知道!槐能蒸菜,能炒蛋,还能泡茶!” “说得对。”许朗笑著点头,转身在黑板上写了“香”字,“就像我们院里现在这样,香香的,暖暖的,这就是『香』。” 周明坐在后排,把“香”字写在笔记本上,笔画越来越流畅了。他看著窗外飘落的槐,突然说:“许大哥,我觉得咱院就像这棵老槐树,根扎在一块,枝椏也凑在一块,风一吹,满院都是香的。” 许朗心里一动,看著满院的街坊,看著飘落的槐,突然觉得周明说得真好。这四合院的人,可不就像老槐树的枝椏,看似各有各的方向,根却紧紧连在一块,风风雨雨都一起扛著,日子久了,自然能酿出满院的甜香。 傍晚,槐的香气更浓了。许朗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下,看著傻柱妈和秦淮茹在厨房忙活,听著三大爷教周明认草药,还有孩子们围著树追逐打闹,突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日子——有有香,有笑有暖,有一群互相惦记的街坊,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诗。 夜色渐浓,槐的香气裹著晚风飘进屋里,许朗躺在床上,闻著那清甜的香,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知道,明天醒来,院里的槐还会接著落,日子还会这么热热闹闹地过下去,像这老槐树一样,一年比一年茂盛,一年比一年香甜。 第48章 夏雨滋情 入夏的第一场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四合院的青瓦上,溅起一片片水雾。许朗刚把晒好的薄荷收进屋里,就见傻柱顶著个破草帽,在院里抢救刚摘的豆角,裤脚卷得老高,泥水顺著小腿往下淌。 “许朗兄弟,搭把手!”傻柱手忙脚乱地把豆角往筐里塞,“这雨来得邪乎,再不收就得泡烂了!” 许朗抓起墙角的塑料布衝过去,两人合力把院里各家晾晒的衣物、药材都盖好。秦淮茹抱著孩子站在廊下,急得直搓手,见他们把自家的草药包抢了出来,眼眶一下子红了:“可算抢出来了,东旭还等著用这药泡酒呢。” “放心吧,一点没湿。”许朗把药包递给她,雨水顺著额角往下滴,“你快回屋,別让孩子淋著。” 正说著,三大爷举著个铁皮桶从屋里衝出来,直奔他那几盆宝贝草:“我的仙人掌!可別淹死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盆搬进屋檐下,嘴里念叨著“这雨太毒”,却在看见许朗盖草药的塑料布不够时,把自家的油布递了过来,“用这个,厚实!” 周明也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著把铁锹:“许大哥,我去疏通下排水口,別让水积在院里。”他媳妇林晚秋撑著把破伞跟在后面,手里拿著几块砖头,见排水口堵了,就蹲下用手往外掏泥,泥水溅了一身也不在意。 雨越下越大,院里的积水没过了脚踝。许朗和周明合力撬开排水口的石板,黑黢黢的淤泥混著雨水涌出来,一股腥气瀰漫开来。傻柱不知从哪找了根长竹竿,站在水里使劲捅,嘴里喊著“给我通”,活像个衝锋的战士。 二大爷站在廊下指挥:“小许你往左边点!柱子你別用蛮力!周明你那铁锹小心点,別碰著石板!”指挥了半天,见大家浑身湿透,又回屋抱了捆乾柴出来,“等雨停了烧火,给大伙烤烤衣裳。” 雨势渐小时,院里的积水也排得差不多了。许朗坐在台阶上喘气,浑身湿得像落汤鸡,傻柱递过来块干毛巾,自己却用袖子擦脸,笑得一脸褶子:“这雨来得猛,倒把空气洗乾净了,闻著都舒坦。” “可不是嘛。”周明甩著铁锹上的泥,“我刚才疏通排水口,还挖出条泥鰍,给孩子玩正好。” 林晚秋抱著用布包好的泥鰍走过来,孩子在她怀里咯咯笑,小手抓著泥鰍滑溜溜的身子,一点不害怕。秦淮茹端著几碗薑水出来,给每个人都递了一碗:“快喝点,暖暖身子,別感冒了。” 许朗接过碗,姜的辛辣混著红的甜,顺著喉咙往下滑,暖得人打了个哆嗦。他看著院里的人,虽然个个浑身湿透,脸上却都带著笑,刚才抢收东西的慌乱,早被这一碗薑水的暖意衝散了。 雨停后,夕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院里的青砖黛瓦镀上了层金边。许朗把淋湿的草药摊在廊下晾晒,三大爷凑过来帮忙,手里还拿著个小喷壶:“我这有草木灰水,喷点在草药上,不容易发霉。” “三大爷您懂得真多。”许朗笑著说。 “那是,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三大爷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却又压低声音,“刚才抢收的时候,我看见你先把秦淮茹家的药包抢出来了,你这孩子,心细。” 许朗愣了愣,隨即笑了:“都是街坊,谁的不都一样。” 三大爷看著他,眼里的光柔和了些:“以前我总觉得你太实诚,容易吃亏,现在才明白,这实诚啊,才是最金贵的。” 傍晚,傻柱家的灶房飘出了燉鱼的香味。傻柱妈站在门口喊:“小许,周明,过来吃鱼!刚从河里捞的,新鲜!” 许朗走过去时,炕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大盆燉鱼,还有一盘炒青菜和几个玉米面饼子。一大爷坐在炕头,正慢悠悠地喝著酒,见他进来就招手:“快来,就等你了。这鱼是傻柱冒雨捞的,鲜得很。” 傻柱给许朗夹了块鱼腹:“多吃点,刺少。今天多亏你帮忙抢收,不然我那豆角就全泡汤了。” “谢啥,都是应该的。”许朗尝了口鱼,鲜得人舌尖发颤,“大妈这手艺,比饭馆的还强。” “就你会说。”傻柱妈笑得合不拢嘴,又给周明媳妇盛了碗鱼汤,“晚秋你多喝点,补补身子,带孩子辛苦。” 周明挠著头笑:“俺家晚秋刚才掏排水口,弄得一身泥,我说她两句,她还跟我急。” “那能不急吗?”林晚秋红著脸说,“水积著对孩子不好,再说许大哥和傻柱哥都在淋雨,我咋能看著。”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一大爷捋著鬍子说:“这就对了,院里人就得这样,互相帮衬著,再大的雨也不怕。” 许朗看著满桌的笑脸,听著窗外渐起的虫鸣,心里明白,这场雨虽然来得急,却像块试金石,把院里人的心照得更亮了。那些平时藏在心里的热乎气,在风雨里一衝,反倒更浓了。 夜里,许朗躺在床上,听著屋檐滴水的“滴答”声,像支温柔的曲子。他想起白天抢收时的慌乱,想起那碗薑水的暖意,想起燉鱼的鲜香,突然觉得,这四合院的日子,就像这夏雨,看似会带来麻烦,却能滋润出更深厚的情分,让院里的暖意,像雨后的草木一样,疯长。 明天一早,薄荷肯定又冒出不少新芽,老槐树的叶子也会更绿,孩子们又会在院里追逐打闹。许朗笑著闭上眼睛,嘴角带著满足的笑意——这日子啊,真好。 第49章 夏夜纳凉 连著几天下雨,天总算放晴了。傍晚的暑气被雨水压下去些,院里的老槐树底下,傻柱妈早早支起了小马扎,摇著蒲扇等街坊们来纳凉。许朗刚把扫盲班的黑板擦乾净,就被三大爷拉著往树下走:“快去,傻柱买了个大西瓜,正等著分呢。” 院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秦淮茹抱著孩子坐在马扎上,手里缝著件小衣裳,线脚又细又匀;周明蹲在地上,给孩子们削木头手枪,木屑簌簌落在青砖上;二大爷背著手站在台阶上,正给大伙讲他年轻时候的光荣事跡,听得孩子们眼睛瞪得溜圆。 “许朗来了!”傻柱抱著个篮球大的西瓜从屋里出来,绿皮上还带著白霜,“刚从供销社抢的,保甜!”他把西瓜往石桌上一放,抄起菜刀“咔嚓”一声劈开,红瓤黑籽,汁水顺著刀缝往下淌,看得人直咽口水。 “给孩子先分!”傻柱妈指挥著,傻柱就用勺子挖出最中间的瓤,给每个孩子都盛了满满一碗。棒梗捧著碗蹲在树底下,吃得满嘴通红,嘴角还沾著瓜籽,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许朗接过傻柱递来的西瓜,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汁水顺著喉咙往下滑,瞬间驱散了浑身的热意。“真甜,比上次买的还强。” “那是,我挑瓜的本事,全院第一!”傻柱得意地拍著胸脯,又给秦淮茹递了块,“秦姐你多吃点,看你最近总熬夜做针线活,补补。” 秦淮茹笑著接过,用小勺挖著慢慢吃,眼睛瞟著许朗手里的瓜皮:“这瓜皮別扔,我醃点酱瓜,配粥吃正好。” “我这就给你留著。”许朗把啃乾净的瓜皮放在竹篮里,三大爷也赶紧把自家的瓜皮递过来:“我这也有,醃在一起够吃几天了。” 月亮升起来时,院里更热闹了。一大爷拿出他的二胡,坐在树底下拉起来,琴声悠扬,混著蝉鸣和笑声,像支温柔的夜曲。傻柱妈跟著调子哼唱,虽然跑调,却唱得格外认真;周明抱著孩子,跟著节奏轻轻晃,林晚秋靠在他肩上,脸上带著满足的笑。 许朗坐在旁边,看著这热闹的光景,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刚搬来时,院里人纳凉也是各待各的,谁也不理谁,如今却能凑在一块听曲、说笑,连三大爷都捨得把自家的瓜皮拿出来分享,这点点滴滴的变化,比什么都让人舒心。 “小许,给大伙讲个故事唄。”傻柱突然喊了一声,孩子们立刻跟著起鬨:“讲故事!讲故事!” 许朗笑著答应,给大伙讲起山里的趣事,讲那只被他救过的狼崽,讲悬崖上的雪莲子,讲山洞里的篝火。孩子们听得屏住呼吸,连二大爷都忘了吹牛,直勾勾地盯著许朗,仿佛跟著他走进了那片神秘的山林。 “那狼真不咬人?”棒梗瞪著大眼睛问,手里还攥著没吃完的西瓜皮。 “不咬,通人性著呢。”许朗笑著说,“就像咱院里的街坊,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 三大爷捋著鬍子点头:“这话在理。人跟人打交道,就得心换心,跟狼打交道也一样。”他想起自己以前总算计著占便宜,脸上有点发烫,赶紧往许朗手里塞了块薄荷:“含著,凉快。” 薄荷的清凉混著西瓜的甜,在嘴里慢慢散开。许朗看著满院的笑脸,听著二胡声和蝉鸣,突然觉得,这夏夜的四合院,比任何地方都让人踏实。 夜深了,街坊们渐渐散去,院里只剩下蝉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许朗帮著傻柱收拾好瓜皮,刚要回屋,就见秦淮茹站在门口,手里拿著件缝好的坎肩:“给你做的,天热穿正好,用你给的蓝布做的,耐脏。” 坎肩是对襟的,针脚细密,领口还绣了朵简单的兰。许朗接过,摸上去软软的,带著淡淡的皂角香:“又让你费心了。” “谢啥,都是街坊。”秦淮茹笑了笑,转身往家走,月光洒在她的发间,像蒙了层银纱,“对了,东旭说你那薄荷长得旺,明天我摘点晒著,夏天泡水喝正好。” 许朗点点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他回到屋,把坎肩掛在墙上,月光透过窗欞照进来,在上面投下淡淡的影子,像幅温柔的画。 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带著股清甜的香。许朗躺在床上,嘴角带著笑——这四合院的夏夜,真好。 第50章 秋实满院 立秋刚过,院里的老槐树就开始落叶子,金黄金黄的,像只只蝴蝶在青砖地上打著旋儿。许朗一早起来扫落叶,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惊起几只在叶堆里啄食的麻雀,扑稜稜掠过墙头,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 “许朗兄弟,歇会儿!”傻柱端著个大瓷碗从厨房出来,碗里是刚熬好的玉米糊糊,还冒著热气,“俺妈说今早熬得稠,给你盛了一大碗,就著咸菜吃正好。” 许朗接过碗,玉米的清香混著烟火气直往鼻子里钻。他蹲在廊下,就著傻柱递来的醃萝卜条喝了一大口,暖得从胃里一直热到心里:“大妈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妈。”傻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睛瞟著院里的薄荷地,“你这草长得真旺,割一茬又冒一茬,三大爷天天来瞅,比看他那鸟还上心。” 正说著,三大爷果然背著个小竹篓过来了,篓里装著刚摘的紫苏叶,绿油油的带著露水。“许朗啊,我把紫苏晾上了,你说的那个治咳嗽的方子,是不是就用这个?”他蹲在薄荷地边,小心翼翼地掐掉几片黄叶,“这薄荷得多浇水,天旱。” “紫苏得阴乾才管用。”许朗放下碗,从屋里拿出个竹筛,“铺在这上面,別晒太阳。”他看著三大爷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您这都快成半个郎中了。” “那是,跟著你学了不少。”三大爷也不谦虚,眼里闪著光,“前儿个二大爷家老婆子咳嗽,我就用紫苏加生薑煮水,喝了两天就好了,还特意给我送了俩鸡蛋。” 两人正说著,秦淮茹抱著个布包从外面回来,脸上带著喜色。“东旭单位发福利了,两斤白面,给你分点。”她把布包往桌上一放,里面的麵粉簌簌往下掉,“我还买了点酵母,晚上蒸馒头吃,给你送几个热乎的。” “不用这么客气。”许朗赶紧推辞,却被秦淮茹按住了手。 “你就拿著吧。”她笑著说,眼睛瞟著许朗扫了一半的落叶,“我让东旭回来帮你扫,他今天下班早。” 许朗刚要道谢,就见周明扛著个梯子从东屋出来,梯子上还捆著把镰刀。“许大哥,我去房顶上摘点槐角,晚秋说这东西能入药。”他媳妇林晚秋抱著孩子站在旁边,手里拿著个布口袋,“俺们还摘了些野菊,你看看能用不。” 布口袋里的野菊黄灿灿的,带著山野的清香。许朗抓了一把闻了闻:“好东西,晒乾了泡茶,清热解毒。”他帮著把梯子架稳,“房顶上滑,当心点。” 周明笑著应下,爬上梯子开始摘槐角,青绿色的豆荚噼里啪啦往下掉,林晚秋就在下面捡,孩子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攥著个小槐角,咿咿呀呀地像在帮忙。 二大爷背著手在院里溜达,看见这光景,忍不住凑过来:“小周这勤快劲儿,值得表扬。回头我跟厂里说说,给你评个先进。”他看著许朗整理药材,又说,“我那战友托人捎了点东北的人参,给你留了半截,补补身子。” 许朗心里一热,刚想说不用,二大爷已经转身回屋取了,用红布包著,沉甸甸的。“这太贵重了。” “贵重啥,你帮院里人这么多忙,这点东西算啥。”二大爷摆摆手,眼里带著真诚,“再说我那老寒腿,还指望你给治呢。” 院里渐渐热闹起来,傻柱妈坐在廊下择菜,嘴里哼著小曲;秦淮茹在井边打水,准备发麵;三大爷蹲在薄荷地边,给周明讲认草药的诀窍;孩子们围著槐树下的叶堆打滚,笑声像银铃似的。 许朗看著这光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他想起刚搬来时,院里冷冷清清的,如今却像个大家庭,每个人都带著热乎气,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诗。 晌午,许朗把晒乾的草药分装成小袋,给各家送去。一大爷接过药袋,看著许朗额头上的薄汗,忍不住叮嘱:“天凉了,早晚加件衣裳,別冻著。”他从屋里拿出个布包,“这是我年轻时买的线装书,讲经络的,你看看用得上不。” 书皮已经泛黄,里面却用毛笔字写著密密麻麻的註解,看得出是常被翻阅的。许朗摸了摸粗糙的纸页,心里一阵发热:“大爷,这太珍贵了。” “珍贵啥,能用上就好。”一大爷笑了笑,“你教孩子们认字,还帮院里人看病,这点东西算啥。对了,下午扫盲班,我也来听听,学点字总没坏处。” 许朗刚回到屋,秦淮茹就端著个木盆过来了,里面是刚发好的麵团,白白胖胖的,散发著酵母的清香。“发得正好,晚上肯定鬆软。”她把麵团放在桌上,目光落在许朗整理的药材上,“这是要去山里?天凉了,可得多穿点。” “想去采点山药,给大妈和三大爷补补身子。”许朗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家东旭的咳嗽好些了?上次给的药还有吗?” “好多了,晚上不怎么咳了。”秦淮茹笑著说,从兜里掏出双袜,“俺给你缝了双袜子,用新填的,进山穿暖和。”袜子是用深蓝色的粗布做的,针脚密密实实的,看著就暖和。 许朗接过袜子,心里热烘烘的:“又让你费心了。” “谢啥,都是街坊。”秦淮茹笑了笑,转身往家走,阳光透过槐树叶照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下午扫盲班上课时,孩子们的声音格外响亮。一大爷坐在最后排,戴著老镜,手里拿著个小本子,一笔一划地记著,模样认真得像个小学生。周明坐在旁边,把许朗教的字写在地上,笔画越来越流畅了。 课间休息时,棒梗举著个野栗子跑进来,是三大爷的孙子小宝给的,还带著点泥土的湿气。“许叔叔,这是俺们在山上捡的,埋在炕洞里焐熟了给你吃。” 许朗刚接过栗子,就见傻柱扛著个麻袋从外面回来,里面是刚从单位分的红薯,沉甸甸的。“许朗兄弟,快过来帮忙!这红薯甜得很,晚上烤著吃!”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放,红薯滚了一地,像个个小元宝。 孩子们立刻围了过去,七手八脚地捡红薯,棒梗还特意挑了个最大的,说要给许朗烤著吃。傻柱看著孩子们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这群小傢伙,跟我小时候一个样。” 傍晚,院里飘起了烤红薯的香味,甜丝丝的,勾得人直咽口水。傻柱在院里支起个铁皮桶,里面堆满了红薯,火炭“噼啪”地响著,把他的脸映得通红。秦淮茹端著刚蒸好的馒头过来,白白胖胖的,上面还点著个红点,看著就喜人。 “快尝尝,刚出锅的。”她给每个人都递了一个,“东旭说放了你给的红,比白还甜。” 许朗接过馒头,咬了一口,面香混著红的甜,暖得人舌尖发颤。傻柱也从铁皮桶里掏出个烤红薯,焦黑的皮一剥开,金黄的瓤冒著热气,甜香瞬间瀰漫开来。 “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傻柱把红薯往许朗手里塞,自己也拿了一个,烫得直换手,却吃得不亦乐乎。 三大爷和一大爷坐在马扎上,一边吃著馒头,一边聊著天,脸上带著满足的笑。周明给林晚秋剥了个烤红薯,又往孩子嘴里餵了一小口,小傢伙吃得吧唧嘴,小脸上沾著不少红薯泥。 许朗看著满院的笑脸,听著孩子们的笑声和大人们的说笑,突然觉得,这秋天的四合院,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踏实。那些种下的种子,不光长出了草药,还长出了满院的情分,像这红薯一样,沉甸甸的,甜丝丝的。 夜里,许朗躺在炕上,闻著屋里淡淡的药香和窗外飘来的桂香,心里踏实得很。他想起白天的种种,从一大爷的线装书到秦淮茹的袜,从傻柱的烤红薯到孩子们的野栗子,突然觉得,这四合院的秋天,就是收穫的季节,收穫的不光是粮食和草药,更是那份互相惦记的情分,像陈年的酒,越酿越香。 明天,他要去山里采山药,给院里的老人们补补身子;要把晒乾的野菊装起来,给孩子们泡水喝;还要教一大爷写他的名字,看著老人认真的模样,心里肯定暖烘烘的。 许朗笑著闭上眼睛,嘴角带著满足的笑意——这四合院的日子,真好。 第51章 冬藏暖意 立冬那天,北风卷著碎雪片子往人脖领里钻。许朗刚把扫盲班的门窗钉好帘,就见傻柱扛著半袋煤块从外面进来,脸冻得通红,帽檐上结著层白霜。“许朗兄弟,快来搭把手!这煤块成色好,烧著旺!” 两人合力把煤块倒进院里的煤池,傻柱跺著冻得发麻的脚笑:“我妈说今年冬天肯定冷,让多备点煤,省得冻著孩子。”他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烤红薯,是从怀里揣著的,还热乎著,“快暖暖手,刚从食堂炉子里扒出来的。” 红薯的甜香混著煤烟味在冷空气中散开,许朗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心里却暖得发颤:“你这是把食堂当自家灶房了?” “那可不,大师傅跟我铁著呢。”傻柱得意地扬下巴,眼睛瞟著秦淮茹家的烟囱,“秦姐家烟囱还没冒烟,估计煤不够了,我分她点。” 正说著,秦淮茹抱著孩子站在门口,鼻尖冻得通红,看见院里的煤堆,眼里泛起些不好意思:“东旭说……说想跟你匀点煤,家里的快烧完了。” “跟我客气啥!”傻柱扛起半袋煤就往她家走,“我这还有不少,够你家烧到开春的。”秦淮茹赶紧跟过去,手里攥著块刚纳好的鞋垫,想塞给傻柱又不好意思,最后悄悄放在了许朗的窗台上。 许朗看著鞋垫上细密的针脚,突然想起去年冬天,秦淮茹也是这样,总把暖和的东西悄悄送来。他刚把鞋垫收进屋里,三大爷就背著个布包颤巍巍进来了,包著几层厚布,里面竟是个砂锅,还冒著热气。 “给你燉了点羊肉,放了当归和生薑,补气血的。”三大爷把砂锅往桌上一放,揭开盖子,浓郁的肉香瞬间漫了满屋,“我那口子说你总进山,寒气重,得多补补。” “三大爷您太费心了。”许朗赶紧给老人倒了杯热水,看著他冻得发紫的耳朵,从屋里找出顶帽,“天这么冷,您咋不多穿点?这帽子您戴上。” 帽子是母亲纳的,厚厚的衬里,三大爷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红著眼圈戴上了:“你这孩子……总是替別人著想。”他看著窗台上晒的草药,突然说,“我跟你学认草药吧,冬天没事干,也能给院里人搭把手。” 许朗正想应下,周明抱著捆柴禾进来了,脸上带著霜气:“许大哥,俺们给你劈了点硬柴,耐烧。”他媳妇林晚秋跟在后面,手里捧著个粗瓷碗,里面是刚熬好的小米粥,“俺们熬了点粥,给你暖暖胃。” 孩子在周明怀里睡得正香,小脸埋在厚厚的袄里,像只温顺的小猫。许朗接过柴禾往灶房搬,周明跟著帮忙,两人踩著雪地上的冰碴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许大哥,汽修厂让我带个徒弟。”周明突然说,眼里带著点兴奋,“我想教他认零件,就像你教我们认字似的,得让他知道,干活得实在。” 许朗笑著点头:“你这想法好,把手艺传下去,比啥都强。”他想起周明刚来时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如今却能当师傅了,心里满是欣慰。 晌午的太阳总算钻破云层,在雪地上投下淡淡的暖光。许朗把三大爷送的羊肉分了些给各家,傻柱妈捧著碗羊肉汤直抹眼泪:“多少年没喝过这么香的汤了,还是街坊好啊。” 二大爷拎著瓶酒过来了,说是儿子从部队寄的,非要跟许朗喝两盅。“我那小子说,你教他认的草药在部队派上用场了,帮战友治好了扭伤。”二大爷给许朗倒上酒,眼里带著敬佩,“你这本事,真该去医院当大夫。” “在院里挺好。”许朗抿了口酒,看著窗外飘落的雪,“跟大伙在一块,踏实。” 下午扫盲班上课,孩子们呵著白气朗读课文,声音在冷空气中格外清亮。一大爷坐在后排,用许朗送的老镜看著课本,手指在字上慢慢划著名,像在抚摸什么珍宝。周明把自己做的木头算盘带来了,教孩子们拨珠子,噼里啪啦的声响混著读书声,热闹得很。 课间时,小宝从兜里掏出个冻梨,硬邦邦的像块石头,非要塞给许朗:“俺娘说泡在水里化了吃,甜得很。”棒梗也跑过来,举著张画,上面歪歪扭扭画著个小人,旁边写著“许叔叔”,是他刚学会写的字。 许朗看著冻梨上的白霜和画上的小人,突然觉得这冬天一点都不冷了。这些细碎的暖意,像炭火一样,把整个四合院都焐得暖暖的。 傍晚,雪又下了起来,不大,像撒盐似的。许朗坐在屋里,看著窗台上秦淮茹送的鞋垫、三大爷燉肉的砂锅、周明劈的硬柴,还有墙上掛著的母亲纳的帽,心里踏实得很。 傻柱妈在院里喊吃饭,声音裹著雪粒子,听著格外亲切。许朗披上袄出去,见院里各家都亮著灯,暖黄的光晕透过窗户,在雪地上映出模糊的影子,像幅温柔的画。 “快来!燉了羊肉萝卜!”傻柱在自家门口喊,手里端著个大盆,热气腾腾的。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都坐在炕桌旁,秦淮茹抱著孩子,周明夫妇也来了,满满一屋子人,挤得暖和。 “喝杯酒暖暖身子!”二大爷举起酒杯,“咱院里能这么热热闹闹的,多亏了小许!” “对!敬小许!”大家都举起杯,叮叮噹噹地碰在一块,笑声在屋里迴荡,把窗外的风雪都挡在了外面。 许朗喝著酒,吃著燉得酥烂的羊肉,看著满桌的笑脸,突然明白,这冬天藏著的不是寒冷,而是最厚实的暖意。就像这四合院,看似普普通通,却把一群原本不相干的人裹在一块,用彼此的热乎气,熬过最冷的日子,等著开春的开。 夜里,许朗躺在炕上,听著窗外的风雪声和远处传来的咳嗽声——是三大爷在给老伴捶背,嘴里还念叨著“这当归羊肉汤真管用”。他笑著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縈绕著羊肉的香、小米粥的暖、烤红薯的甜。 明天一早,他要去扫雪,要给孩子们上课,要教三大爷认草药,还要把晒乾的蓝盆叶给秦淮茹送去。许朗嘴角带著笑,心里明白,这四合院的日子,就像这循环的四季,春有开,夏有蝉鸣,秋有收穫,冬有暖炉,一年年过下去,总有新的暖意藏在里头,等著被发现,被珍藏。 雪还在下,轻轻巧巧的,像是在为这满院的暖意伴奏。 第52章 寒日生趣 后半夜的雪下得紧了,鹅毛似的雪片裹著风打在窗纸上,簌簌地响。许朗被这动静闹醒时,窗外已亮得晃眼,推开门一看,院里的煤池早被雪埋得只剩个顶,墙根的柴火垛像座矮胖的雪蘑菇,连房檐下掛著的冰棱都胖了一圈,晶莹剔透地垂著,倒像串天然的水晶帘子。 “许朗兄弟,搭把手不?”傻柱的嗓门隔著雪雾传过来,他裹著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手里攥著把木杴,鼻尖上掛著串白霜,“再不清雪,等化了冻,院里该成泥塘了。” 许朗回屋取了扫帚,刚走到院里,就见三大爷背著个竹筐在墙根转悠,筐里装著把小钁头和几块粗布。“这雪下得好啊,能冻死地虫。”老人用钁头敲了敲结冰的地面,眼睛亮得很,“我拾掇点乾净雪回去,化了水醃咸菜,比井水甜。” 傻柱“嗤”地笑出声:“三大爷,您这精打细算的本事,院里就没第二个人能比。”他扬手往雪地上甩了把木杴,积雪腾起的白烟里,突然窜出个小影子,嚇得他猛地蹦起来——是棒梗揣著只冻红的小手,正蹲在柴火垛后埋雪蛋子。 “你这小子,別往柴火里塞雪!”傻柱作势要敲他脑袋,棒梗却举著个圆滚滚的雪团往秦淮茹家跑,嘴里喊著“妹妹快看”。秦淮茹正站在门口扫台阶,见儿子撞过来,慌忙往旁边躲,围裙角带起的雪沫子溅在脸上,倒让她冻得发红的脸颊添了点莹白。 “慢点跑!”她扬声喊著,手里的扫帚却没停,竹枝扫过结冰的台阶,发出沙沙的轻响。许朗看她扫得吃力,走过去接过扫帚:“我来吧,你屋里暖和。”秦淮茹没推辞,转身回屋时,手里多了件坎肩,往许朗胳膊上搭:“刚纳好的,里面絮了新,干活时披著挡挡寒。” 坎肩是用旧袄改的,藏蓝色的面子洗得发灰,针脚却密得像撒了把芝麻。许朗披上时,暖意在后背铺开来,像揣了个小炭炉。傻柱在旁边看得眼热:“秦姐,我这军大衣袖口磨破了,你啥时候有空……” “去去去,自己缝去。”秦淮茹笑著啐他,转身进了屋,门帘掀开的瞬间,飘出股淡淡的皂角香——她许是在给孩子们洗衣裳。傻柱望著那扇紧闭的木门,挠挠头嘿嘿笑,手里的木杴却抡得更欢了,积雪被他铲起半人高,在院当心堆出个小丘,倒像座迷你的雪山。 周明夫妇也扛著扫帚出来了,林晚秋怀里抱著个竹筛子,里面摊著层玉米粒,是想借著这晴雪天晒晒。“俺们老家说,雪后出太阳,晒粮格外香。”她把筛子往墙根的石桌上放,周明已拿起钁头,在雪地上凿出条窄窄的路,通向各家门口,“省得谁出门滑著。” 孩子们不知啥时候都聚齐了,小宝举著根带雪的树枝当马骑,嘴里“驾驾”地喊;棒梗正指挥著几个半大孩子滚雪球,那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卡在门槛上,几个人拽著雪团的绳子往后拉,反倒摔了串屁股墩,惹得院里人都笑。 一大爷拄著拐杖出来时,正撞见这幕,浑浊的眼睛里漾起笑意。他走到那堆被孩子们放弃的雪球旁,用拐杖轻轻敲著:“要做雪人,得先堆身子,再摞脑袋,急不得。”孩子们围著他蹲成圈,像群啄食的小鸡,听他讲怎么给雪人安鼻子、嵌眼睛。 许朗扫完台阶,见三大爷还在墙根转悠,筐里已装了小半筐雪,正用粗布仔细地擦著块冻得硬邦邦的白菜根。“这是去年埋在土里的,雪一冻更甜了,中午给你拌个凉菜。”老人说著,突然往许朗手里塞了个东西——是颗冻得硬邦邦的黑枣,冰碴子在掌心硌得人发麻,化开的甜却顺著指尖往心里钻。 “尝尝,我那口子秋天晒的,埋在缸里藏到现在。”三大爷的耳朵被风吹得通红,却笑得满脸褶子,“等开春了,我教你种枣树,咱院里那棵老枣树,该剪枝了。” 许朗刚把黑枣核吐在雪地里,二大爷背著个木匣子从外面进来,匣子上了铜锁,看著沉甸甸的。“我那小子托人捎的,说是部队里的稀罕物。”他神秘兮兮地打开锁,里面竟是个铁皮饼乾盒,揭开盖子,黄澄澄的饼乾码得整整齐齐,还带著股奶香味。 “给孩子们分著吃。”二大爷抓了把往傻柱手里塞,又给许朗递了两块,自己却只拿了半块,掰开来一点点抿著,“这玩意儿金贵,在部队也不是常能吃到。” 饼乾渣掉在雪地上,引得几只麻雀扑稜稜飞过来,在雪地里啄食。小宝踮著脚想抓麻雀,反倒踩在冰上滑了个趔趄,周明眼疾手快扶住他,从兜里掏出块塞过去:“慢点,別惊著它们,开春了还来吃咱晒的穀粒呢。” 晌午的太阳越发明媚,雪开始化了,屋檐往下滴水,嘀嗒嘀嗒的,像在数著时辰。许朗把扫在一起的雪往墙根推,傻柱却突然喊他:“快来!我发现个好东西!” 原来雪堆底下藏著只冻僵的野兔子,许是昨夜觅食时被风雪困住的,毛是灰扑扑的,肚子却圆滚滚的。傻柱拎著兔子耳朵直乐:“晚上给大伙改善伙食,红烧兔肉!” 秦淮茹听见动静出来看,看见兔子时嚇了跳,却还是进屋拿了块布:“包起来吧,別让孩子们摸著,怪嚇人的。”她说话时,眼角瞥见三大爷在给兔子抹草药,突然明白过来,“是想救它?” “活不成了,冻透了。”三大爷嘆著气,把兔子往布上放,“但这皮毛能做个暖手筒,给小宝他妈用正好,她总做针线活,手冻得裂口子。”林晚秋在旁边听著,脸一下子红了,低头往筛子里扒拉玉米粒,玉米粒碰撞的脆响里,藏著点不好意思的暖。 中午饭是在傻柱家吃的,他娘非要把兔子燉了,说不能糟蹋东西。砂锅在煤炉上咕嘟著,肉香混著萝卜的清甜味,从门缝里钻出来,引得全院的猫都蹲在窗台上,尾巴扫得雪沫子簌簌掉。 “许朗兄弟,你尝尝这萝卜,是我醃在雪地里的。”傻柱给许朗夹了块萝卜,酸溜溜的,却解了肉的腻。一大爷用筷子拨著碗里的兔肉,总往孩子们碗里送:“多吃点,长力气。”二大爷抿著酒,说这酒是用雪水酿的,比平常的绵柔,三大爷则在教周明认兔骨,说哪些骨头能入药,治跌打损伤最管用。 饭吃到一半,院门外传来吆喝声,是收废品的来了。棒梗耳朵尖,扔下筷子就往外跑,手里攥著个破铁皮罐,是他攒了半个月的“宝贝”。傻柱在后面喊:“別跑远了!”声音未落,就见棒梗举著颗水果跑回来,举到妹妹嘴边,让她先舔一口。 “换了两颗,给妹妹留的。”棒梗仰著小脸说,鼻尖上还沾著点雪。秦淮茹摸了摸他的头,眼里闪著点湿意,从兜里掏出块烤饼,塞在他手里:“慢点吃,別噎著。” 下午扫盲班上课,孩子们的课本上都沾著点雪,许是揣在怀里带来的。许朗教他们写“雪”字,小宝总把下面的“彐”写成“山”,急得直抹眼泪。周明拿过他的铅笔,握著他的手慢慢写:“你看,这像不像屋顶上的雪?两边低,中间高。”小宝眨巴著眼睛看,突然笑了,在草稿纸上画了串歪歪扭扭的雪,倒有几分像模像样。 课间时,二大爷搬来个旧木箱,里面竟是些棋子,是他年轻时用牛角刻的,边角都磨得光滑了。“来,教你们下棋。”他把棋盘铺在桌上,棋子落在木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傻柱凑过来看热闹,总忍不住支招,被二大爷瞪著眼赶开:“观棋不语真君子!”惹得孩子们咯咯直笑。 许朗正看著他们下棋,三大爷颤巍巍抱来捆柴禾,往炉子里添了几根,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上的皱纹都暖了。“我那口子说,晚上可能要降温,多烧点柴,別冻著孩子。”他说著,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橘子皮,往炉子里扔了两片,瞬间漫出股清苦的香。 “这能驱寒。”三大爷解释著,眼睛却瞟著许朗墙上的草药图,“你画的这味药,是不是叫『雪见草』?我昨天在墙角看见了,雪盖著还绿著呢。”许朗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拿出本旧书:“这是我爹留下的药书,您拿去看,有不懂的就问我。” 书皮是牛皮纸的,边角都磨破了,三大爷捧著书,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摩挲,像捧著件稀世珍宝。“我一定好好看,不辜负你这片心。”他说话时,声音有点发颤,许是怕眼泪掉下来,转身往门口走,帽檐下露出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山楂。 傍晚时,雪又下了起来,这次是细雪,像撒了把盐,落在身上沙沙的。许朗刚把扫盲班的桌椅归置好,就见秦淮茹站在门口,手里捧著个粗瓷碗,碗里是几个白胖的馒头,冒著热气:“刚蒸好的,掺了点玉米面,你尝尝。” 馒头的麦香混著雪的清冽,在冷空气中散开。许朗接过碗时,指尖碰到她的手,冻得像块冰。“怎么不多穿点?”他皱著眉,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她,“戴上,別冻坏了。”手套是母亲做的,深蓝色的粗布,里面絮了厚厚的,秦淮茹捏著软绵绵的手套,突然说:“东旭说,想跟你学认字,晚上有空不?” “有空,让他来吧。”许朗笑著说,看著她把馒头放在桌上,转身时围裙角扫过窗台,带起的雪沫子落在那盆雪见草上,草叶上的绒毛沾著雪,倒像撒了层碎银。 天黑透时,院里各家的灯都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糊著纸的窗户,在雪地上映出模糊的影子。傻柱家的烟囱里冒出的烟,是带著肉香的;三大爷家的窗纸上,映著他低头看书的剪影;周明屋里传来拨算盘的声,噼噼啪啪的,像在数著日子。 许朗坐在灯下,给东旭讲“天”字和“地”字的区別。东旭学得慢,却格外认真,手指在桌上一笔一划地描,嘴里念念有词。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窗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像给窗台镶了道银边。 “许朗兄弟,睡了没?”傻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著点酒气,“我妈燉了薑汤,给你端来一碗。”他推门进来时,手里的粗瓷碗冒著热气,姜的辛辣味一下子漫了满屋。“刚跟二大爷喝了两盅,他说你教他儿子认草药的事,部队里都夸呢。”傻柱把碗往桌上放,眼睛亮晶晶的,“你说,咱这院里,是不是藏著好多能人?” 许朗喝著薑汤,辣意从喉咙暖到胃里,忍不住笑:“是藏著好多暖心事。”他看著窗外飘落的雪,突然想起白天孩子们堆的雪人,不知夜里会不会被雪埋了。傻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嘿嘿笑著说:“我给雪人戴了顶草帽,还围了秦姐做的红围巾,保准冻不坏。” 夜深时,许朗躺在炕上,听著院里的动静。三大爷还在咳嗽,但比前些天轻了,许是那当归羊肉汤真管用;周明屋里传来哄孩子的哼歌声,调子有点跑,却温柔得很;傻柱的鼾声隔著墙传过来,像头老实的熊。 他摸了摸枕边的坎肩,针脚在黑暗里仿佛也能看见,密得让人安心。窗外的雪不知啥时候停了,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把雪照得像铺了层银,连院当心的雪人,都披著层淡淡的光,红围巾在月光下,像团跳动的小火苗。 许朗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縈绕著薑汤的辣、烤饼的香、橘子皮的苦,还有雪地里那点清冽的甜。他突然明白,这寒冬里的日子,就像这院里的人,看著普普通通,却各有各的暖,凑在一块,就成了最厚实的暖意,能把最冷的风雪,都挡在门外。 明天一早,该去看看那雪人还在不在,该教东旭写他儿子的名字,该把药书里关於雪见草的那页折起来,好让三大爷好找。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寂静里,听见了春天正在赶来的脚步声,轻轻的,却格外让人安心。 第53章 岁末情长 雪停后的清晨,空气冷得像块冰,院里的积雪被冻得邦邦硬,踩上去咯吱作响,倒比往日多了几分脆生。许朗刚推开屋门,就见傻柱蹲在院当心,正给雪人戴帽——那帽子是他娘的旧帽,枣红色的绒面褪成了浅粉,帽檐上还沾著点灶灰,倒让雪人添了几分烟火气。 “你这雪人成精了,还戴帽子。”许朗笑著走过去,脚边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冻住的玻璃球,里面嵌著朵乾,许是哪个孩子落在雪地里的。傻柱直起身,往手心里哈著白气:“昨儿半夜听著有猫叫,怕把雪人爪子扒了,特意加了道『防护』。”他指了指雪人脚下的碎煤块,“猫踩上去打滑,准保碰不著。” 正说著,周明扛著把大锯从外面进来,锯条上还沾著冰碴子。“后山上的老槐树倒了,我去截了段树干,能做个小桌子。”他把锯放在墙根,林晚秋跟在后头,怀里抱著捆细柴,“俺们拾了点松针,烧火时扔几根,屋里香得很。”松针上的雪落在她的布袄上,像撒了把碎银,她赶紧往许朗屋里钻,“快让我暖暖,手冻得跟萝卜似的。” 许朗屋里的煤炉正旺,铁壶在炉上“呜呜”地唱著,壶嘴里冒出的白气在窗上凝成了霜,画著些歪歪扭扭的图案——是昨天小宝用手指画的小狗,尾巴翘得老高。林晚秋把松针往炉边一放,就去摸铁壶,被烫得赶紧缩手,却笑得直不起腰:“总记不住这壶烫。”她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麦芽,硬得能硌掉牙,“给孩子们的,含在嘴里能含半晌。”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孩子们的吵嚷声,棒梗举著个风箏往院里冲,风箏线缠在胳膊上,线轴还在手里转著。“许叔叔,你看我做的风箏!”他举著的风箏是用报纸糊的,画著只歪脑袋的公鸡,尾巴是用鸡毛粘的,风一吹晃晃悠悠。傻柱伸手拽住他:“这么冷的天放风箏?线都能冻成冰棍。”棒梗却梗著脖子:“我娘说,快过年了,放只风箏祛晦气。” 秦淮茹这时正好出来倒脏水,听见这话,嗔怪地拍了棒梗一下:“別听你娘瞎念叨,冻感冒了有你受的。”她转身时,手里的铜盆映著晨光,晃得人眼睛亮,“许朗兄弟,我纳了双鞋,你试试合脚不?”鞋是黑布鞋面,鞋底纳得密密麻麻,针脚间还嵌著点芦,是她前儿去河边拾的,说能吸潮气。 许朗刚把鞋往脚上套,三大爷背著个竹篓颤巍巍进来了,篓里装著些乾枯的艾草,还有个小小的陶瓮。“我把艾草跟椒混在一块,装在瓮里焐著,晚上给你放炕头,治腰疼。”老人说著,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红布包,里面是几颗乾瘪的山楂,“我那口子煮了山楂水,你泡水喝,解腻。”山楂的酸气混著艾草的苦香,在暖融融的屋里漫开,倒有几分特別的味道。 二大爷背著个算盘从东屋出来,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见了许朗就喊:“小许,帮我算算这帐。”他手里捏著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著些数字,“我那小子寄了钱来,想给院里添口新锅,你看看够不够。”许朗接过纸,见上面记著“铁锅五斤半,每斤七分”,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锅,忍不住笑:“二大爷,您这帐记得比帐本还清楚。” 正算著帐,一大爷拄著拐杖在门口站著,手里拎著个布兜,里面是几块碎布。“我那口子留下些布,给孩子们做几顶小帽子。”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布兜上的带子磨得发亮,“你看这朵牡丹,是她年轻时绣的,针脚还挺密。”许朗看著布上的牡丹,瓣边缘都磨白了,却依旧鲜活,像开在旧时光里的春天。 晌午的日头爬到了头顶,雪开始化得厉害,屋檐下的冰棱滴答滴答往下淌水,在地上砸出个个小坑。傻柱娘端著个大盆往院里走,盆里是刚和好的面,白的,还冒著热气。“晌午蒸卷,放了点椒叶,你们都来尝尝。”老太太的裹脚布在雪地上踩出小小的脚印,像串省略號,“许朗兄弟,你帮我看看这硷放得够不够?” 许朗捏了点麵团尝了尝,硷味正好,带著点椒叶的麻香。傻柱在旁边凑过来想偷尝,被他娘用擀麵杖敲了手:“去去去,给秦淮茹送碗热水去,她刚生了火,烟囱半天没冒烟,许是煤潮了。”傻柱“哎”了一声,端著水壶往秦淮茹家跑,路过许朗屋时,从窗台上抓了把枸杞,往水壶里扔了几颗:“给秦姐补补。” 秦淮茹家的门虚掩著,里面传来孩子的哭闹声,还有东旭低低的哄劝声。傻柱推开门,见秦淮茹正对著镜子抹眼泪,眼角还红著。“咋了这是?”他把水壶往桌上放,看见炕头上堆著几件打补丁的旧衣裳,“是不是东旭惹你生气了?”秦淮茹摇摇头,指著衣裳说:“这是我陪嫁的袄,袖口磨破了,想改改给孩子穿,却总也缝不好。” 傻柱拿起袄看了看,袖口磨得露出了絮,却洗得乾乾净净。“多大点事,我给你找块新布。”他转身就往家跑,不一会儿拿来块蓝布,是他攒了三个月布票买的,原本想做件新褂子。“给,用这个补,耐穿。”秦淮茹捏著那块布,眼圈又红了,东旭在旁边挠著头说:“我……我去劈柴,晚上烧炕热乎点。” 院里的雪化得差不多了,露出些黑黢黢的泥地,踩上去黏糊糊的。周明正在劈柴,斧头落下时,木柴“咔嚓”一声裂开,露出里面浅黄的木心。“这槐木硬得很,劈著费劲,烧起来却旺。”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等做了小桌子,就放扫盲班,孩子们写字方便。”林晚秋蹲在旁边捡碎柴,嘴里哼著小调,是她们老家的歌谣,咿咿呀呀的,像溪水在流。 三大爷蹲在墙根摆弄他的草药,把晒乾的艾叶捆成小把,又把当归切成薄片,用报纸包好。“这当归得放三年才管用,我这是前年收的,正好能用。”他看见许朗过来,举著片当归说,“你看这纹路,多清晰,准保是好药。”许朗刚要说话,就见小宝举著个鸟窝跑过来,窝里还垫著几根羽毛,是他在槐树上掏的。“许叔叔,这里面有蛋不?”孩子冻得通红的手捧著鸟窝,眼里闪著好奇的光。 “傻孩子,这么冷的天,鸟早飞走了。”三大爷笑著摸了摸小宝的头,从兜里掏出颗,“给,这比鸟蛋甜。”小宝剥开纸,把含在嘴里,突然指著天空喊:“快看,是风箏!”眾人抬头,见棒梗的公鸡风箏不知啥时候飞了起来,在蓝天上晃晃悠悠,线被风吹得绷得笔直,像根银线。 二大爷站在门口,举著菸袋桿笑:“这小子,还真放起来了。”他的菸袋锅里冒出的烟,在冷空气中直直地往上飘,“我那时候也爱放风箏,放的是蜈蚣的,有一丈多长,能飞到云彩里去。”孩子们围过来听他讲,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要把那些老故事都吞进肚里。 中午吃卷时,全院的人都凑在傻柱家,炕桌上摆满了碗,有醃萝卜条,有煮白菜,还有傻柱从食堂捎回来的肉皮冻,颤巍巍的,像块琥珀。傻柱娘给每个人碗里都舀了勺麵汤,说原汤化原食。许朗喝著麵汤,听一大爷讲他年轻时候的事,说他当学徒时,师傅总让他用砂纸磨零件,磨得手上全是茧子,却也练出了好手艺。 “现在的年轻人,总嫌活累。”一大爷嘆了口气,却看见周明在给孩子们演示怎么用木屑生火,手指被火星烫了也不吭声,只是咧著嘴笑。老人突然笑了,往周明碗里夹了块肉皮冻:“好孩子,手艺人就得有这股劲。” 下午扫盲班上课,许朗教孩子们写“年”字。棒梗总把下面的“干”写成“於”,急得直跺脚。许朗拿起他的手,在纸上慢慢写:“你看,这像不像过年时掛的灯笼?上面是灯笼顶,下面是灯穗。”棒梗看著字,突然拍手:“像!像极了!”他在纸上写了满满一页“年”字,每个字都歪歪扭扭,却透著股认真劲儿。 课间时,三大爷抱著他的药书过来,指著上面的图画问:“这是不是蒲公英?我昨天在墙角看见棵,种子都飞了。”许朗点头,翻到另一页:“您看这个,是薄荷,夏天泡水喝能解暑。”三大爷赶紧拿出个小本子,用铅笔歪歪扭扭地记著,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像春蚕在啃桑叶。 二大爷搬来个旧木箱,里面是些锣鼓鑔,锈跡斑斑的,却还能敲响。“快过年了,教孩子们打打锣鼓,热闹热闹。”他拿起锣槌,“哐”地敲了一声,震得窗纸都颤了颤,嚇得小宝捂起了耳朵,却笑得直不起腰。傻柱凑过来抢锣槌:“我来我来,我在食堂敲过饭盆,比谁都响!” 秦淮茹抱著孩子站在门口看,孩子的小手抓著个布老虎,是她连夜缝的,老虎尾巴上还缀著个小铃鐺,一晃就叮铃铃响。“许朗兄弟,晚上来我家吃饺子吧,包了点白菜馅的。”她说话时,孩子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许朗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叫著,像只刚出壳的小鸟。 许朗笑著点头,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软乎乎的,带著点奶香味。周明在旁边收拾锯末,听见这话也凑过来:“俺们也包了红薯麵饺子,晚上给您送点尝尝。”林晚秋在旁边补充:“放了点虾皮,鲜得很。” 天黑时,院里的灯次第亮了起来,暖黄的光透过窗户,在泥地上映出模糊的影子。傻柱家的烟囱里冒出的烟,带著卷的麦香;三大爷家传来翻书的沙沙声,偶尔还有老人低低的咳嗽;周明屋里的算盘响得欢,像是在数著过年的日子。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扫盲班的课本,每本都包著牛皮纸封面,是他用旧报纸糊的。突然听见院门外有动静,出去一看,是收破烂的老汉,背著个大筐,筐里是些空酒瓶和旧报纸。“小伙子,有破烂卖不?”老汉的鬍子上结著霜,说话时嘴里冒白气。许朗想起屋里有几个空墨水瓶,转身去拿,回来时见老汉正啃著块干硬的窝头,噎得直瞪眼。 “大爷,来我屋喝碗热水。”许朗把墨水瓶递给老汉,拉著他往屋里走。老汉不好意思地搓著手:“不了不了,耽误你功夫。”却还是被拉进了屋,捧著热水碗时,手都在抖。“这天气,冻得骨头缝都疼。”他喝了口热水,眼里泛起点湿意,“我那孙子在家等著我买呢,过年了,总得知点甜味。” 许朗从林晚秋给的麦芽里拿了几块,往老汉兜里塞:“给孩子的,尝尝。”老汉推辞不过,揣著千恩万谢地走了,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缩成个小点,筐里的酒瓶叮叮噹噹地响,像串特殊的风铃。 傻柱不知啥时候站在门口,手里端著碗饺子,还冒著热气:“秦姐让我送来的,刚出锅的。”他看著老汉走远的方向,挠了挠头,“我明天把食堂的空油桶给大爷留著,能换点钱。”许朗接过饺子,热气扑在脸上,暖得人心里发颤。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风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鞭炮声——快过年了,总有些心急的孩子提前放起了炮。许朗摸了摸枕边的鞋,鞋底的芦蹭著掌心,软乎乎的。他想起白天孩子们的笑脸,想起傻柱娘的卷,想起三大爷的草药,心里像揣了个暖炉,热烘烘的。 明天该去买几张红纸,教孩子们剪窗;该把周明做的小桌子刷层漆,晾乾了正好过年用;该提醒二大爷,他的锣鼓该擦点油了,免得生锈。许朗翻了个身,听见院里的猫叫了一声,大概是找到了傻柱埋的鱼骨头。 雪又开始下了,这次是细碎的雪粒,打在窗上沙沙的,像谁在外面轻声说话。许朗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縈绕著饺子的香、麦芽的甜、艾草的苦,还有松针那清冽的香。他知道,这岁末的寒意里,藏著的都是盼头,像院里那盏昏黄的灯,看著不亮,却能把整个冬天都焐得暖暖的,等著新年的钟声敲响,等著开春的风把院里的老槐树吹绿。 夜渐渐深了,院里的灯一盏盏灭了,只剩下许朗屋里的灯还亮著,在雪地里映出小小的一片暖光,像颗落在人间的星星。 第54章 年味渐浓 腊月初八的清晨,天还没亮透,院里就飘起了甜香。许朗披著袄推开门,见傻柱蹲在灶台前,正往大铁锅里撒糯米,蒸汽裹著桂的甜香扑面而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茫茫的一片。 “许朗兄弟,醒啦?快来帮忙烧火!”傻柱手里的长柄勺搅得锅里的粥咕嘟冒泡,红枣、莲子、桂圆在糯米里翻滚,像群胖乎乎的鱼,“我妈说今儿腊八,得多熬点,全院都尝尝。”灶台边的小凳上放著个粗瓷碗,里面盛著些红,是他特意托人从供销社换的,亮晶晶的像碎琥珀。 许朗刚在灶膛前坐下,就听见三大爷的咳嗽声从东屋传来,接著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没过一会儿,老人背著个布包出来了,包上绣著朵褪色的梅,里面竟是些晒乾的山楂和葡萄乾。“往粥里放把这个,酸溜溜的解腻。”他往锅里撒了把山楂干,红色的果片在粥里打著旋,“我那口子昨儿念叨了半夜,说往年这时候,孩子们早围著灶台转了。” 说话间,秦淮茹抱著孩子站在门口,髮髻上別著根银簪,是东旭送她的嫁妆,在晨光里闪著柔亮的光。“我煮了点咸粥,放了青菜和腊肉,给不爱吃甜的孩子们备著。”她手里的砂锅冒著热气,揭开盖子时,翠绿的青菜叶浮在粥面上,像片小小的荷叶,“许朗兄弟,你尝尝这个,我特意少放了盐。” 许朗接过碗,咸香混著米香钻进鼻子,刚喝了两口,就见周明扛著捆松枝从外面进来,松针上的露水冻成了冰碴,碰一下就簌簌往下掉。“俺们老家说,腊八掛松枝,来年节节高。”他把松枝往门框上插,林晚秋跟在后头,手里捧著个竹篮,里面是些饱满的生,“这是炒好的,给孩子们当零嘴。”生壳上还沾著点细沙,是在铁锅里炒熟的,剥开壳,果仁油亮亮的,带著股焦香。 孩子们像闻著味的小麻雀,一个个从屋里钻出来。棒梗举著个玻璃罐,里面装著他攒了半个月的纸,红的绿的铺了满满一罐,要跟小宝换生吃。小宝攥著把炒生,背著手往后躲:“俺娘说,得用弹珠换。”两人正爭执,傻柱端著碗甜粥出来,往他们手里各塞了一勺:“先吃粥,吃完了我教你们叠纸船。” 二大爷背著个布袋子从外面回来,袋子鼓鼓囊囊的,里面竟是些红纸和金粉。“我托人买的,过年贴春联用。”他抖开一张红纸,纸质厚实,边缘还带著裁纸刀的毛边,“许朗兄弟,你字写得好,春联就拜託你了。”许朗刚要应下,就见一大爷拄著拐杖站在廊下,手里捏著张泛黄的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春联,字跡苍劲有力,是他年轻时写的。 “这是我当学徒那年写的,你看看能不能用。”老人的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摩挲,纸角都磨破了,却依旧平整,“那时候师傅总说,字如其人,得一笔一划写扎实了。”许朗看著纸上的“春风入喜財入户,岁月更新福满门”,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在昏黄的油灯下教他写春联,笔尖划过红纸的沙沙声,比鞭炮声还让人安心。 晌午的太阳升到头顶,把院里的积雪晒得滋滋响,屋檐下的冰棱化成细水流下来,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著蓝盈盈的天。傻柱娘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正给孩子们缝新鞋,鞋底是用旧布一层层纳的,硬邦邦的像块小木板,鞋面上却绣著彩色的,是她用碎布拼的。“开春穿正好,软和。”老太太眯著眼睛穿针,线头在阳光下闪著白光,“许朗兄弟,你脚大,得多纳几层布才耐穿。” 许朗刚帮著把粥分给各家,就见收破烂的老汉背著筐进来了,筐里多了个布娃娃,是不知哪家孩子不要的,脸上还沾著点泥。“给小孙女拾的,她总盼著有个娃娃。”老汉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冻得硬邦邦的,往许朗手里塞,“昨儿换的,你尝尝。”块上的冰碴子在掌心化了,留下点黏糊糊的甜,许朗赶紧往他筐里放了几个白面馒头,是傻柱娘刚蒸的。 “这可使不得!”老汉急著要把馒头拿出来,却被傻柱按住了:“大爷,您就拿著吧,过年了,总得吃顿饱的。”他往筐里又塞了块肉皮冻,是秦淮茹给的,“这玩意儿下酒正好,您回去跟大爷喝两盅。”老汉红著眼圈,背著筐往外走,布娃娃的红裙子在筐边晃悠,像朵开在寒冬里的。 下午扫盲班上课,许朗教孩子们写“福”字。小宝总把“福”字写倒,急得直哭。许朗笑著把纸倒过来:“你看,倒著的『福』就是『福到』,是好兆头呢。”孩子们一下子乐了,都把“福”字倒著写,纸上的墨汁还没干,就举著到处跑,像举著小小的红灯笼。 三大爷抱著药书在后排坐著,手指在“茯苓”“白朮”上慢慢划,嘴里念念有词。许朗走过去时,见他在纸角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康”字,笔画都连在了一起,却透著股认真劲儿。“我想给院里人写『健康』二字,贴在门上。”老人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藏著两颗星星,“你教我写吧,哪怕写得不好看呢。” 周明在旁边教孩子们做灯笼,用的是吃完的罐头瓶,外麵糊著红纸,里面点著根小蜡烛。“天黑了点亮,能照半院子呢。”他用铁丝给灯笼做了个提手,林晚秋往上面粘了些彩色的纸,是用纸剪的,“这样更像过年了。”孩子们举著灯笼在院里跑,烛光在罐子里晃悠,像颗颗跳动的小心臟。 秦淮茹端著盆浆糊出来,要给窗户贴新纸。东旭在旁边帮忙,手里拿著把小刷子,往窗欞上刷浆糊,动作笨手笨脚的,却格外认真。“往年都是我爹贴,今年他不在了……”秦淮茹的声音低了下去,手里的红纸却铺得平平整整,“得让孩子们看著喜庆点。”许朗走过去帮忙,指尖碰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就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她戴上,是母亲做的那双,深蓝色的粗布,里面絮著厚厚的。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要在院里写春联。墨汁倒在砚台里,散著淡淡的松烟香,他往砚台里滴了几滴白酒,说这样墨汁不容易冻住。“我那小子在部队学会了写春联,说要跟你比一比。”二大爷的嗓门洪亮,震得窗台上的腊梅落了两瓣,“等他回来,咱院里就有两个书法家了。”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支嗩吶,正躲在角落里练习,吹得五音不全,却格外热闹。棒梗捂著耳朵喊:“难听死了!”傻柱却得意地扬下巴:“这叫喜庆!过年就得吹嗩吶!”他说著,往嗩吶里塞了片红纸,吹出来的声音带著点颤巍巍的抖,惹得全院人都笑。 傍晚时,天又阴了下来,飘起了小小的雪。许朗刚把扫盲班的桌椅收拾好,就见傻柱娘端著碗腊八粥过来,里面放了八样米,是老太太特意数著放的。“喝了这碗粥,来年平平安安。”老太太的裹脚布沾了雪,在地上踩出小小的脚印,“我给你留了碗稠的,料都在底下呢。” 许朗喝著粥,甜香从喉咙暖到心里,抬头看见院里各家都亮著灯,暖黄的光透过窗户,在雪地上映出模糊的影子。三大爷家的灯前,映著他和老伴一起剪窗的剪影;周明屋里传来搓麻绳的声音,是在给灯笼做提手;秦淮茹家的烟囱里冒出的烟,带著腊肉的香,是在为过年做准备。 傻柱举著个大红灯笼进来,是他用红布做的,上面贴满了孩子们剪的窗,歪歪扭扭的,却格外鲜亮。“掛起来!掛起来!”他踩著凳子往门框上掛灯笼,红布被风吹得鼓鼓的,像个胖乎乎的小太阳,“这样就有年味了!”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风雪声,还有傻柱断断续续的嗩吶声,许朗觉得心里踏实得很。他摸了摸枕边的新鞋,鞋底的针脚密密实实,像撒了把星星。明天该去买些鞭炮,给孩子们劈点小柴禾当引火;该教三大爷写“康”字,他今天练了一下午,笔画终於顺了;该提醒二大爷,春联的墨汁得提前研好,免得冻住。 雪越下越大,把院里的灯笼罩上了层白霜,红里透白,像朵盛开的梅。许朗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縈绕著腊八粥的甜、炒生的香、墨汁的清苦,还有松枝那清冽的气息。他知道,这渐浓的年味里,藏著的都是盼头,像院里那盏红灯笼,看著不亮,却能把整个冬天都照亮,等著新年的钟声敲响,等著开春的风把院里的老槐树吹绿,把所有的美好都吹进这四合院的日子里。 夜渐渐深了,嗩吶声停了,院里只剩下风雪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是三大爷在给老伴盖被子,嘴里念叨著“快过年了,可得好好的”。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寂静里,听见了新年正在赶来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像首温柔的歌。 第55章 除夕守岁 腊月三十的清晨,雪终於歇了,天却阴得厉害,铅灰色的云低低地压在房檐上,倒让院里的红灯笼显得格外鲜亮。许朗刚把扫盲班的门板卸下来擦乾净,就见傻柱扛著个大猪头从外面进来,油乎乎的油纸包著,在雪地上拖出道黑印。 “许朗兄弟,搭把手!”傻柱把猪头往院里的石桌上放,累得直喘,鼻尖上的汗珠子刚冒出来就冻成了霜,“这可是我托食堂大师傅留的,二十斤重,够全院人啃两天的!”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椒、八角和桂皮,都是攒了半月的料,“我娘说,卤猪头得用老汤,我昨儿半夜就起了火。” 许朗刚帮著把猪头抬进厨房,秦淮茹抱著个大盆出来,盆里是刚剁好的肉馅,肥瘦相间,还冒著热气。“东旭去供销社换酱油了,我先把饺子馅调出来。”她往馅里撒了把切碎的韭菜,绿色的碎末混在肉馅里,像撒了把春天的草籽,“许朗兄弟,你爱吃素馅还是肉馅?我多和点面。” 周明扛著捆芝麻杆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院里择菜,手里的菠菜沾著冰碴子,翠绿得发亮。“俺们老家说,除夕踩芝麻杆,岁岁平安。”周明把芝麻杆铺在院里的石板路上,踩上去咔嚓作响,“晚上守岁时,让孩子们在上面跑,听著就喜庆。”他怀里还揣著个布包,里面是几块红,是特意给熬稀准备的,“等会儿教孩子们吹人,像你教我们认字那样,一点点来。” 三大爷背著个竹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松针和柏枝,还有几支含苞的腊梅。“把这个插在供桌上,驱邪又好闻。”老人往各家门口的春联旁插柏枝,手指冻得发紫,却笑得满脸褶子,“我那口子蒸了枣饃,像小刺蝟似的,给孩子们当玩物。”他说著,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本泛黄的线装书,“这是我年轻时买的《灶王爷传说》,晚上给孩子们讲故事听。” 二大爷穿著件新做的蓝布褂子,正站在院里指挥棒梗贴门神。门神是许朗写的,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虽然简单,却透著股英气。“贴得高点!再往左点!”二大爷举著菸袋桿比划,烟锅里的火星在冷空气中明明灭灭,“我那小子从部队寄了两掛鞭炮,三十晚上放,保准震得全院都精神。” 晌午的太阳总算从云缝里露了脸,淡淡的金光洒在雪地上,把红灯笼的影子拉得老长。傻柱娘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正给猪头拔毛,镊子夹著猪毛,一根根往火盆里扔,火苗“噼啪”地舔著,冒出股焦糊味。“许朗兄弟,你帮我看看这老汤够不够?”老太太指著灶台边的瓦罐,里面的汤黑得像墨,却飘著勾人的肉香,“这可是我攒了十年的老汤,每年除夕都添新料。” 许朗刚尝了口老汤,就见东旭提著个酱油瓶回来,瓶身上还沾著点雪。“供销社的酱油卖完了,我跑了三家才换到。”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秦姐,我买了包水果,给孩子们当压岁钱。”他手里的纸在阳光下闪著光,像片小小的彩虹。 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棒梗举著个自製的小灯笼在院里转圈,灯笼上贴著他自己剪的窗,歪歪扭扭的却透著认真。小宝攥著林晚秋给的芝麻,吃得满嘴黏糊糊,手里还捏著半截,要分给秦淮茹怀里的小妹妹。傻柱家的小黑狗也跟著凑热闹,叼著个枣饃在芝麻杆上打滚,把饃上的红豆馅蹭了满身。 一大爷拄著拐杖站在廊下,看著院里忙碌的景象,浑浊的眼睛里闪著泪光。他手里拿著个布包,里面是件半旧的袄,是他老伴生前做的,针脚密得像蜘蛛网。“把这个给收破烂的老汉送去吧,天太冷了。”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袄上还留著淡淡的樟脑香,“过年了,总得让人家穿件暖和衣裳。” 许朗刚把袄送出去,就见傻柱举著个大铁锅往院里跑,锅里的猪头卤得油光鋥亮,颤巍巍的像块红玛瑙。“出锅咯!”傻柱的嗓门震得房檐上的雪都簌簌往下掉,他把铁锅往石桌上放,用筷子戳了戳猪皮,软得能插进半根筷子,“快来尝尝!我娘说这火候正好,入口就化!” 全院人围著石桌,你一块我一块地尝著,猪皮的糯、瘦肉的香混著老汤的醇厚,在嘴里慢慢散开。傻柱娘给每个人碗里都舀了勺滷汁,说拌麵条吃最香。秦淮茹往许朗碗里夹了块猪耳,脆生生的带著点嚼劲:“多吃点,晚上守岁耗精力。” 下午的时光过得飞快,周明教孩子们吹人,熬得金黄的稀在铜锅里冒著泡,甜香漫了满院。他捏著稀搓成条,在手里转著圈,转眼间就变成只小老鼠,尾巴翘得老高。“你看,这样一拉,耳朵就出来了。”周明的手指沾著稀,亮晶晶的像戴了层银戒指,小宝看得眼睛都直了,非要自己试试,结果把稀捏成了团糊糊,却笑得直不起腰。 三大爷在扫盲班的屋里教孩子们剪窗,红纸在他手里转著圈,剪刀咔嚓咔嚓响,不一会儿就剪出只展翅的蝴蝶,翅膀上还带著纹。“剪的时候得留著这根线,不然就散了。”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剪得格外仔细,“就像咱院里的人,看著各过各的,其实都连著呢。” 二大爷搬来张八仙桌,摆在院当心,上面铺著块红布,放著香炉、烛台和供品。傻柱娘端来碗刚蒸好的枣饃,饃上点著红点,像个胖娃娃。“给灶王爷摆上,保佑来年五穀丰登。”老太太对著供桌拜了拜,又往孩子们手里塞枣饃,“吃了这个,来年甜甜蜜蜜。” 天黑得早,刚过酉时,院里就亮起了灯笼,红的、黄的、绿的,掛了满满一院,把雪照得像铺了层红绒毯。傻柱点燃了院里的篝火,松木枝在火里噼啪作响,冒出股清香味。全院人围著篝火坐,怀里揣著暖手炉,听三大爷讲灶王爷的故事。 “灶王爷腊月二十三上天,要把这家人的善恶都稟报给玉皇大帝。”三大爷的声音带著点沙哑,却格外有穿透力,“所以咱得给他摆瓜,粘住他的嘴,让他多说好听的。”棒梗听得入了迷,嘴里的块化了都不知道,顺著嘴角往下淌,像条小小的河。 亥时刚过,二大爷搬出鞭炮,掛在老槐树上。“我来点火!”棒梗举著根香,跑得飞快,香头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道红线。傻柱赶紧拦住他:“慢点!等我数到三再点!”全院人都捂住了耳朵,眼睛盯著那串红红的鞭炮,像盯著串会响的红玛瑙。 “一——二——三!” 棒梗手一抖,香头碰到了引信,“嗤”的一声,火星窜了起来,接著就是“噼里啪啦”的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红纸屑像下雨似的落下来,沾在每个人的头上、肩上,像戴了朵小红。孩子们嚇得往大人怀里钻,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看,眼睛亮得像星星。 鞭炮声刚停,傻柱娘就端来热腾腾的饺子,白胖的饺子在碗里冒著热气,里面包著硬幣和块。“吃到硬幣的来年发財,吃到块的来年甜蜜。”老太太的声音裹在白气里,暖暖的,“快吃快吃,刚出锅的。” 许朗咬了口饺子,“咯嘣”一声,咬到了块硬幣,全院人都笑著起鬨:“许朗兄弟要发財啦!”他刚把硬幣掏出来,就见秦淮茹红著脸吐出来块,纸在火光中闪著光,是块水果。东旭在旁边笑著说:“看来咱院明年又甜又有財。” 守岁的时光在说笑中慢慢溜走,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周明添了些松枝,火苗又窜了起来,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一大爷给孩子们讲他年轻时的事,说他当学徒那年,师傅给了他块压岁钱,是枚银元,他一直留到现在。“那银元现在还在我枕头底下,不是图它值钱,是图个念想。”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带著股暖意,“你们呀,要好好过日子,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快到子时的时候,雪又下了起来,细细的雪粒落在灯笼上,发出沙沙的响。许朗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块烤红薯,是从篝火里埋著的,烫得人直哈气,甜香却顺著喉咙往心里钻。“我娘说,守岁时吃红薯,来年日子红红火火。”他看著院里的红灯笼在雪中晃动,像群跳动的小火苗,心里突然觉得踏实得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便捷 】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全院人都站起来,对著彼此拱手拜年。“新年好!”“身体健康!”“孩子们长高高!”祝福声混著雪的簌簌声,在院里久久迴荡。傻柱举起酒瓶,给每个人都倒了点酒:“喝了这杯酒,来年啥都有!”酒液在杯里晃著,映著灯笼的红光,像杯流动的胭脂。 许朗喝著酒,看著满院的笑脸,突然明白,这除夕的守岁,守的不只是时间,更是这份凑在一块的暖。就像这院里的灯笼,单独看並不亮,聚在一块,却能把整个黑夜都照亮;就像这桌上的饺子,单独吃只是块面,凑在一块,却成了最香的团圆。 后半夜,孩子们都睡著了,依偎在大人怀里,像群疲倦的小猫。篝火渐渐变成了炭火,红通通的,散发著暖暖的光。大人们还在低声说著话,说去年的收成,说明年的打算,说院里的趣事,声音轻轻的,像怕惊扰了这寧静的夜。 许朗靠在门框上,看著雪地里的红灯笼,看著炭火边的笑脸,看著孩子们熟睡的脸庞,突然觉得这冬天一点都不冷了。这些藏在岁月里的暖,像炭火一样,烧得旺旺的,把整个四合院都焐得暖暖的,等著开春的风一吹,就会抽出新的绿芽,开出新的。 天快亮时,雪停了,东方露出点鱼肚白,把灯笼的红光衬得格外柔和。许朗帮著收拾东西,见傻柱娘正把剩下的饺子往饭盒里装:“给收破烂的老汉送去,他肯定还没吃饭。”老太太的手冻得通红,却包得格外仔细,“过年了,总得让人家吃口热乎的。” 许朗接过饭盒,往院里走时,踩在芝麻杆上,咔嚓咔嚓的响,像在数著新一年的日子。他看著东方的鱼肚白渐渐变成橘红色,知道新的一年就要来了,像院里那棵老槐树,看似枯寂,却在枝椏里藏著满满的春信,等著东风一吹,就会抽出满枝的绿。 他突然想起三大爷说的话,咱院里的人,看著各过各的,其实都连著呢。就像这除夕的守岁,你添块柴,我加把火,凑在一块,就成了最暖的年。许朗嘴角带著笑,往收破烂老汉家走去,饭盒里的饺子还热乎著,像揣著颗暖暖的心。 第56章 新春新事 大年初一的清晨,鞭炮的余响还在胡同里打著旋,许朗被一阵清脆的童声叫醒。推开窗一看,棒梗正举著根葫芦,领著几个孩子在院里拜年,红亮的山楂果在雪地里晃悠,像串会跑的小灯笼。 “许叔叔,过年好!”孩子们齐刷刷地鞠躬,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沾著渣,手里还攥著昨晚没吃完的瓜,“我娘说拜年要趁早,能討个大红包!”棒梗的袄口袋鼓鼓囊囊的,露出半截染红的生,是秦淮茹给的“压岁果”。 许朗笑著往每个孩子手里塞了块酥,纸在阳光下闪著彩光:“都去给大爷大妈们拜年,说吉祥话才有吃。”他刚转身回屋,就见傻柱穿著件新做的蓝布褂子,手里举著个托盘,上面摆著几碗饺子,腾腾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我娘说初一得吃饺子,招財进宝!”傻柱往许朗手里塞了碗,筷子上还串著个炸得金黄的油果子,“快尝尝,我炸了半夜,放了芝麻,香得很。”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秦淮茹家的门开了,赶紧端著托盘凑过去,“秦姐,给您送饺子,东旭哥呢?” 秦淮茹穿著件水红的袄,正往门框上贴“福”字,听见动静回头笑:“他去给我婆婆拜年了,你进来坐,我煮了枣茶。”屋里飘出股甜香,是用红枣、桂圆和红煮的,盛在粗瓷碗里,红得像块玛瑙,“许朗兄弟也进来喝碗,暖身子。” 许朗刚端起茶碗,就见周明扛著个布袋子进来,里面是些新摘的青菜,沾著点泥土,带著股清冽的气。“俺们老家初一要吃青菜,叫『吃青』,来年清清爽爽。”他往各家门口放了把,林晚秋跟在后头,手里捧著个竹篮,里面是些染红的鸡蛋,“给孩子们的,滚运气,越滚越旺。” 三大爷背著个药箱——其实是个旧木箱改的,正站在院里给二大爷诊脉。“你这是过年吃多了油腻,肝火旺。”老人的手指搭在二大爷手腕上,眼睛微眯著,“我给你开副方子,用山楂和陈皮煮水,喝两天就好了。”他如今认药越来越准,院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爱找他看看,说比去医院方便。 二大爷咂著嘴笑:“还是三大爷厉害,比我那当军医的儿子还神。”他从怀里掏出个红纸包,往孩子们手里塞,“这是压岁钱,都省著。”孩子们举著红包欢呼,脚步声踩在融化的雪水上,溅起小小的水,像撒了把碎银。 晌午的太阳暖洋洋的,把房檐上的积雪晒得滴答作响。傻柱娘搬了把躺椅坐在院里,眯著眼睛晒太阳,手里还纳著鞋底,线轴在膝盖上转著圈。“许朗兄弟,你看我这鞋底纳得咋样?”老太太举起鞋底,密密麻麻的针脚组成朵梅,“给你做的,开春穿正好,软和。” 许朗刚夸了句“好看”,就见收破烂的老汉背著筐进来了,筐里多了个崭新的布娃娃,是傻柱娘给的,脸上还画了红脸蛋。“给小孙女的,她抱著不肯撒手。”老汉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自己醃的咸菜,“不值钱,尝尝鲜。”咸菜的酸香混著阳光的暖,在院里漫开,倒有几分特別的味道。 下午,院里的孩子们聚在扫盲班,许朗教他们写“春”字。小宝总把下面的“日”写成“口”,急得直抹眼泪。周明拿过他的笔,在纸上画了个发芽的小草:“你看,春天来了,小草从土里钻出来,得有阳光照著才长得高。”小宝眨巴著眼睛看,突然在“春”字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惹得大家都笑。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万筒,举著在院里跑,阳光透过玻璃片,在墙上映出五顏六色的光斑。“快看!像彩虹!”他把万筒往孩子们手里递,自己则凑到三大爷身边,看他整理草药。“三大爷,这艾叶真能治腰疼?”傻柱捏著片艾叶闻了闻,一股苦香钻进鼻子,“我娘总说腰沉,我也给她煮点水泡泡。” 三大爷笑著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个小布包:“给你,我配好的,放了点生薑,驱寒。”他看著墙上许朗写的“药”字,突然说,“等开春了,咱在院里种点草药吧,薄荷、紫苏都好活,院里人谁不舒服,隨手就能摘点。”许朗赶紧应下,说扫盲班后面有空地,正好开垦出来。 秦淮茹抱著孩子站在廊下,看著院里的热闹景象,嘴角带著笑。孩子的小手抓著个布老虎,是东旭用碎布拼的,尾巴上的铃鐺叮铃铃响。“许朗兄弟,晚上来我家吃饺子,东旭买了肉,包你爱吃的白菜馅。”她说话时,孩子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往傻柱的方向指,原来傻柱正被孩子们围著,要抢他手里的万筒。 天黑时,院里的灯笼又亮了起来,比昨晚的更鲜亮。傻柱家的烟囱里冒出的烟,带著肉香,是在燉排骨;周明屋里传来搓麻將的声音,哗啦啦的,是二大爷在教他们玩;三大爷家的灯前,映著他和老伴一起包药包的影子,动作慢悠悠的,却格外温馨。 许朗坐在灯下,看著扫盲班的课本,上面有孩子们歪歪扭扭的签名,还有他写的批语。突然听见院门外有动静,出去一看,是个陌生的年轻人,背著个帆布包,风尘僕僕的,手里还提著个网兜,里面是些水果。“请问,许朗在这儿吗?”年轻人的声音带著点沙哑,眼睛里满是期待。 许朗刚点头,就见年轻人“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许大哥,我是王二柱啊!您不记得我了?去年您在山里救过我!”他说著,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山货,“我特意从老家带的,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许朗赶紧把他扶起来,想起去年冬天,確实在山里救过个迷路的採药人,没想到他特意找来。“快进屋坐,外面冷。”许朗把他往屋里拉,王二柱却执拗地把山货往桌上放:“这是俺们那儿的特產,您一定收下。”他看著屋里的扫盲班课本,突然说,“许大哥,我想跟您学认字,还想学草药,回去教俺们村的人,再也不能像我这样,进山连路標都看不懂。” 许朗笑著点头,给他倒了杯热水:“只要你想学,我就教。”窗外的灯笼在风中晃动,红光映在王二柱的脸上,他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满是对未来的盼头。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院里的笑声和麻將声,还有王二柱低声讲述家乡的事,许朗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白天孩子们的笑脸,想起傻柱娘的鞋底,想起三大爷的草药,想起王二柱眼里的盼头,突然明白,这新年的暖意,不只是院里的热闹,更是这生生不息的希望,像埋在雪地里的种子,只要有阳光和雨露,就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明天该带王二柱熟悉院里的人,该和三大爷商量种草药的事,该教孩子们写“希望”两个字。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温馨里,听见了春天正在赶来的脚步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力,像要把所有的美好都带到这四合院的日子里来。 灯笼的红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暖暖的光斑,像朵盛开的。许朗知道,这新的一年,院里又会有新的故事,新的暖意,就像这循环的四季,总有新的惊喜藏在里头,等著被发现,被珍藏。 第57章 春风初渡 正月十五的灯笼还在檐下晃悠,胡同里就飘起了卖球的吆喝声。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窗纸换了新的,就见傻柱扛著捆细竹竿进来,竹梢上还沾著点青黄的芽苞,在风里轻轻打著颤。 “许朗兄弟,搭把手!”傻柱把竹竿往院角一靠,手心搓得发红,“我从后山上砍的,开春能搭葡萄架,秦姐说她娘家给了棵葡萄秧,等暖了就栽上。”他鼻尖沾著点泥,像是刚从地里回来,“对了,三大爷让我问你,那片药圃啥时候翻土?他把菜籽都备好了,用红布包著,说这样能保出苗。” 许朗刚应了声,就见秦淮茹抱著孩子站在廊下,手里攥著把刚抽芽的柳树枝,嫩黄的芽苞裹在褐绿的皮里,像藏著星星。“东旭说今儿是『打春』,插柳能辟邪。”她把柳枝往各家门口的门环上掛,指尖蹭到树皮的绒毛,痒得直缩手,“许朗兄弟,你看这芽儿多精神,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冒绿了。” 周明扛著个木犁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院里拾掇菜种,竹簸箕里摊著菠菜籽、香菜籽,还有些圆滚滚的萝卜籽,在阳光下闪著油亮的光。“俺们老家说,打春后得翻地,土气通了,种子才肯长。”周明把犁往石桌上放,犁头的铁刃在光下泛著冷光,“我昨儿去后山坡看了,雪化得差不多了,能开片新地种杂粮。”他怀里还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豆角籽,是去年特意留的种,“给你留点,这品种结得多,嫩的时候能炒,老了能醃咸菜。”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挖的薺菜,绿油油的带著泥土,还有几株冒芽的蒲公英,锯齿似的叶子裹著层白绒。“这薺菜包饺子最香,败火。”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把,指尖的泥蹭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我还挖了点地黄,你看这根,黄澄澄的,能入药,也能熬。”他说著,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记著草药名,“你教我的字,我都写上了,就是『蒲公英』总写不对,草字头总少一撇。”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从东屋出来,笼里的画眉正“啾啾”地叫,声音脆得像冰凌相碰。“我那小子托人捎的,说开春听鸟叫能顺气。”他把鸟笼掛在老槐树上,笼衣一掀,阳光落在画眉油亮的羽毛上,闪著青紫色的光,“对了,街道说要办个农具改良班,让你去讲课,你懂草药,也懂木工,最合適不过。” 晌午的日头晒得人暖融融的,墙根的积雪化成细水流进砖缝,把青砖泡得发乌。傻柱娘坐在小马扎上,正给孩子们缝风箏,竹骨扎成蝴蝶的形状,蒙著层半透明的绵纸,上面用胭脂点了些小红点,像撒了把桃。“等刮春风了,就能放了。”老太太眯著眼睛穿线,线头在光下晃悠,“许朗兄弟,你小时候放过风箏不?我娘家那边,开春都放『沙燕』,翅膀上画著鱼鳞纹,飞得可高了。”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药圃的地翻了,土块里还冻著些碎冰碴,捏在手里凉津津的,却透著股腥甜的土气。“这土好,黑油油的。”周明用手捻了捻土,“俺们老家说,这样的土能养人,种啥长啥。”林晚秋往土里撒了把草木灰,是去年烧的秸秆灰,“这能壮苗,比化肥管用。” 王二柱抱著摞课本从扫盲班出来,脸上沾著点墨汁,像只脸猫。“许大哥,这『春』字我总写不好,日字框总写成圆的。”他把本子递过来,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透著认真,“俺们村的人托我问,能不能给捎点菜种,他们那儿开春晚,想买都买不著。”许朗笑著点头,从周明给的豆角籽里分了半袋给他,“这个耐活,让他们先泡在温水里,出芽了再种。” 棒梗举著个刚糊好的风箏跑过来,竹骨是用筷子削的,蒙著张旧报纸,上面用墨笔涂了个大太阳,圆滚滚的像块烧饼。“许叔叔,你看我的『太阳风箏』!”他跑得太急,被门槛绊了个趔趄,风箏线缠在槐树枝上,扯得报纸“哗啦”响,“快来帮我!它要飞走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超靠谱 】 傻柱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却还是踩著凳子爬上树,把风箏线解下来。“你这哪是太阳,分明是个烙糊的饼。”他把风箏往棒梗手里塞,“得画得轻点,风才能托起来。”秦淮茹站在门口看著,手里端著盆刚洗好的衣裳,水珠顺著蓝布衫的衣角往下滴,在地上洇出小小的水痕,“棒梗,別疯跑了,回来吃薺菜饺子。” 下午的风渐渐暖了,带著点胡同里煤烟和柴火的混合味,吹得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许朗坐在药圃边,教王二柱认草药,地黄的块根在土里埋著,只露出紫红色的芽,像支支小蜡烛;紫苏的种子刚发芽,两片子叶圆圆的,像只对小耳朵。“这紫苏能治风寒,还能当调料,燉鱼时放几片,香得很。”许朗掐了片叶子让他闻,清苦的香混著泥土的腥气,在风里散开。 三大爷蹲在旁边,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给蒲公英培土,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它。“我那口子说,这蒲公英浑身是宝,叶子能吃,根能入药,种子能当小伞玩。”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培得格外仔细,“等结了种子,让孩子们吹著玩,也算给院里添点乐子。”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院里写农具改良的讲义,墨汁在纸上晕开,把“锄头”写成了“助头”,自己看了也笑:“老了老了,笔都不听使唤了。”他往砚台里滴了点清水,用墨锭慢慢磨著,“你小时候学写字,是不是也总写错?我那小子小时候把『军』字写成『车』,被我揍了一顿,现在倒成了部队里的文书。”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自行车胎,正蹲在地上用剪刀剪,要给孩子们做弹弓。“这玩意儿弹力好,打鸟准得很。”他举著剪好的橡皮圈往树枝上试,“啪”的一声弹回来,正好打在自己额头上,惹得孩子们哈哈大笑。秦淮茹在旁边纳鞋底,线绳穿过厚厚的布底,发出“嗤”的轻响,“你就教孩子们这些,等会儿打碎了玻璃,看二大爷不罚你扫院。” 傍晚时,天上飘起了淡淡的雨丝,细得像蚕丝,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许朗刚把药圃的种子撒完,就见傻柱娘端著碗薺菜饺子过来,热气腾腾的,里面还臥了个荷包蛋,黄澄澄的像轮小太阳。“快趁热吃,打春吃蛋,一年不疼。”老太太的裹脚布沾了泥,在地上踩出小小的脚印,“我给你留了碗醋,蘸著吃解腻。” 雨丝越来越密,把院里的灯笼打湿了,红得越发深沉,像块浸了水的玛瑙。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雨气在低空盘旋,带著饭菜的香。周明家飘出玉米粥的甜,傻柱家是燉肉的香,秦淮茹家则是饺子的面香,缠在一块,像条暖暖的围巾,把整个四合院裹了起来。 许朗坐在屋里,听著窗外的雨声和远处的鞭炮声——还有人家在过元宵节,偶尔放串小炮。王二柱在灯下抄讲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像春蚕在啃桑叶。“许大哥,俺们村要是也有个扫盲班就好了。”他抬头时,眼里闪著光,“等我学会了,就回去教他们,让娃娃们都能认字,能算帐,能看懂药书。” 许朗笑著点头,给他倒了杯热水:“会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窗外的雨敲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外面轻声说话。他想起白天药圃里埋下的种子,想起槐树枝上抽出的芽苞,想起孩子们手里的风箏,突然觉得这春风里藏著的,都是盼头,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只要有雨有光,就没有长不出来的希望。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雨声渐渐歇了,檐下的灯笼还在滴著水,“嘀嗒嘀嗒”的,像在数著春天的脚步。许朗摸了摸枕边的讲义,上面的“农具”两个字写得工工整整,是王二柱抄的,虽然还有点歪,却比刚来时长进多了。 明天该去街道说讲课的事,该给药圃搭个小篱笆,免得被孩子们踩了,该教王二柱写“希望”两个字,他说想把这两个字写在俺们村的墙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湿润里,听见了草芽顶破泥土的声音,轻轻的,却格外有力量,像要把整个冬天积攒的力气,都用在这春天里,长出新的枝芽,开出新的。 窗外的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把湿漉漉的院子照得像蒙了层纱,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晃悠,像在伸著懒腰。许朗知道,这春风初渡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这循环的四季,春有萌芽,夏有生长,秋有收穫,冬有蕴藏,一年年走下去,总有新的暖意,新的希望,藏在这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里,等著被日子酿成最醇厚的甜。 第58章 春深似海 清明前的雨下了三天,院角的药圃里冒出成片新绿。许朗刚给薄荷浇完水,就见傻柱扛著捆紫藤回来,紫莹莹的穗垂著,像串倒掛的葡萄,沾著的雨珠滚落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水痕。 “许朗兄弟,快来搭架子!”傻柱把藤往葡萄架上缠,手指被刺扎了也不顾,“这是我从城郊剪的,能爬满半面墙,夏天纳凉正好。”他鼻尖沾著点瓣的粉,说话时带著股清甜的香,“秦姐说要在架下摆张石桌,咱院里人能凑在一块喝茶。” 许朗刚扶稳架子,秦淮茹抱著个竹篮出来,里面是刚蒸好的青团,油绿的糰子裹著松针,散发著艾草的苦香。“东旭去上坟了,我蒸了点青团,你们尝尝。”她往许朗手里塞了两个,指尖的温度透过油纸传过来,暖暖的,“里面包的豆沙,是我前儿炒的,放了点桂,不那么腻。” 周明扛著个新做的木犁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药圃边摘薺菜,竹篮里的薺菜绿油油的,还沾著湿泥。“俺们去后山开了片荒地,种了点玉米。”周明把犁往墙根靠,犁头的木纹里还嵌著新漆,“这犁比老款的轻半截,妇女也能拉动,街道让我去给別的村讲讲咋做的。”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饱满的玉米种,“给你留了点,药圃边的空地能种几棵,秋天结了棒子给孩子们当零嘴。”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挖的何首乌,褐红色的块根缠著泥土,像只蜷著的小老鼠。“这玩意儿得趁著春雨挖,药效才足。”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块,指尖的泥蹭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我那口子用它燉了乌鸡汤,给你盛了碗,快趁热喝。”药篓里还躺著几朵蒲公英,白色的绒球沾著雨,轻轻一碰就散,像把小伞飘向半空。 二大爷拎著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正对著紫藤叫,声音脆得像碎玉相碰。“我那小子寄了本《禽鸟谱》,说这画眉能学十几种叫声。”他把鸟笼往紫藤架上掛,笼衣掀开的瞬间,阳光落在鸟羽上,泛著青紫色的光,“对了,街道办的扫盲班要添个老师,大伙都推荐你,说你讲得比书本上还明白。” 晌午的太阳钻出云层,把院里的积水晒得冒热气。傻柱娘坐在石凳上,正给孩子们编环,紫藤和野蔷薇混在一块,紫的紫、粉的粉,戴在小宝头上,像个小神仙。“许朗兄弟,你看这好看不?”老太太举著个刚编好的环,银丝似的白髮沾著点瓣,“我年轻时候,总在春天编这个,给隔壁的姑娘戴。”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玉米种播下去,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沾著泥点,里面是些崭新的课本。“俺们村的扫盲班开起来了!”他把课本往桌上堆,纸页的油墨香混著泥土的腥气,“这是托人从县城买的,孩子们摸著新书,高兴得直蹦。”他手里还攥著张纸条,上面是孩子们歪歪扭扭的签名,“你看,这是狗蛋写的『谢』字,虽然少了点,可他以前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棒梗举著个风箏往院里冲,风箏是用细竹篾扎的,蒙著层半透明的绵纸,上面用硃砂画了只凤凰,翅膀上沾著几瓣紫藤。“许叔叔,你看我的凤凰能飞多高!”他放线的手被风箏线勒出红印,却笑得满脸通红,线轴在手里转得飞快,凤凰风箏越飞越高,几乎要钻进云里。 傻柱在旁边看得眼热,抢过线轴就跑,结果被石头绊了个趔趄,风箏线“啪”地断了,凤凰风箏摇摇晃晃往隔壁院飘。“你个小兔崽子,赔我风箏!”傻柱作势要揍棒梗,却被秦淮茹拉住了,她手里端著盆刚洗好的衣裳,水珠顺著蓝布衫的衣角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串小水点,“多大个人了,跟孩子抢东西,我再给棒梗糊个新的。” 下午的风带著紫藤的香,吹得葡萄架上的新叶沙沙响。许朗坐在药圃边教王二柱认药草,紫苏的紫叶在阳光下泛著油光,薄荷的细叶沾著雨珠,一碰就散出清凉的气。“这两种草长得像,得看叶背,紫苏的背是紫的,薄荷是绿的。”许朗掐了片叶子让他闻,清苦的香混著泥土的腥气,在风里缠成一团。 三大爷蹲在旁边翻晒草药,何首乌切成的薄片在竹匾里摊著,像块块琥珀。“我那口子把你教的字都绣在布上了,掛在屋里当念想。”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摆得格外整齐,“等这些药晒好了,给俺们村捎点,他们那儿缺医少药的,有个头疼脑热都扛著。”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架下写农具改良的图纸,铅笔在纸上画著弯弯的犁头,旁边注著“省力三成”。“我那小子说部队里的农具都是铁的,咱也得跟上。”他往砚台里倒了点墨,用毛笔蘸著描粗线条,“你看这弧度,照著老黄牛的力气算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瓷缸,正蹲在地上煮茶,里面扔了把紫藤,咕嘟咕嘟的茶汤泛著淡紫色,像杯融化的紫水晶。“这是我从食堂偷的龙井,混著香,绝了!”他给每个人倒了碗,茶沫子在碗里打著旋,“等夏天葡萄熟了,咱用葡萄酿酒,比二大爷的老白乾还好喝。” 傍晚时,天边烧起了晚霞,把紫藤染成了金红色。许朗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屋里,就见傻柱娘端著碗乌鸡汤过来,汤里飘著何首乌的切片,像块块深褐色的玉。“快喝了补补,你这几天总往山里跑,別累著。”老太太的裹脚布沾了草汁,在地上踩出小小的绿脚印,“我给你留了只鸡腿,藏在碗底呢。”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紫藤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周明家飘出玉米饼的香,傻柱家是燉肉的油香,秦淮茹家则是艾草的苦香,混在一块,像条暖暖的被子,把整个四合院盖得严严实实。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草药图谱,王二柱在旁边抄录药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虫鸣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想请你去看看,教大伙认认地里的草药。”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他们说要是早认识蒲公英,去年孩子闹嗓子就不用扛著了。” 许朗笑著点头,给他倒了杯紫藤茶:“等忙完这阵就去。”窗外的虫鸣越来越密,像支没尽头的小曲,葡萄架上的新叶在风中轻轻摇晃,影子投在窗纸上,像幅会动的画。他想起白天药圃里的新绿,想起架上垂著的紫藤,想起王二柱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春天的深处,藏著的都是生生不息的力气,像地里的草,只要有土有水,就能扎下根,长出片绿来。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院里的虫鸣和远处的狗吠,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捶背了,嘴里念叨著“这何首乌汤真管用”。许朗摸了摸枕边的玉米种,颗粒饱满得像块小石子,带著阳光和泥土的气。 明天该去街道的扫盲班讲课,该给葡萄架再绑几根竹竿,该教王二柱写“丰收”两个字,他说要写在俺们村的粮仓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香里,听见了玉米拔节的声音,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春天的养分都吸进去,在秋天结出沉甸甸的穗子。 月光从紫藤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织出张银网,老槐树的影子在网里晃悠,像在跳支慢舞。许朗知道,这春深似海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长得旺,就像这架上的紫藤,看著柔柔弱弱,却能爬满整面墙,把所有的日子都缠成一团暖,酿出蜜来。 第59章 夏荫渐浓 入夏的头场雨下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院心的青石板上,溅起半寸高的水。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窗户支起来透气,就见傻柱扛著个大西瓜从外面跑进来,绿皮上的深条纹被雨水打湿,油亮得像涂了层漆。 “许朗兄弟,快接一把!”傻柱把西瓜往石桌上放,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沾著泥点,“食堂大师傅给的,说是刚从郊区拉来的,保准沙瓤!”他从怀里掏出把摺叠刀,刀鞘上的红漆掉了大半,却依旧锋利,“等雨停了切,冰镇在井里,甜得能齁死人。” 许朗刚把西瓜搬到屋檐下,秦淮茹抱著个竹筛子出来,里面摊著些刚摘的豆角,翠绿的豆荚上掛著水珠,在屋檐漏下的光斑里闪闪发亮。“东旭去工厂加班了,我把菜摘出来晾晾,免得捂坏了。”她往许朗手里塞了把嫩豆角,指尖的凉意混著豆香,“晚上炒著吃,放了蒜末,你肯定爱吃。” 周明扛著个新做的竹床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葡萄架下捡落果,竹篮里的青葡萄粒沾著泥,像串没成熟的绿玛瑙。“这竹床是用后山的毛竹编的,躺上去凉快。”周明把竹床往紫藤架下放,竹篾的缝隙里还留著竹青的香,“俺们村的妇女说想学,让我抽空去教她们,管饭呢。”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黄菜,“给你留了点,泡软了燉肉,香得很。”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采的金银,黄白相间的朵沾著雨,像撒了把碎银子。“这得趁雨前摘,药效才足。”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把,指尖的潮气混著香,清清爽爽的,“我那口子用它煮了水,放了冰,给你晾了碗,败火。”药篓边角还別著几株夏枯草,紫穗沉甸甸的,一碰就掉出细小的籽,落在青石板上蹦躂。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对著雨帘叫,声音脆得像冰块相撞。“我那小子寄了瓶薄荷油,抹在太阳穴上,蚊子都不近身。”他用小毛刷往鸟笼上刷油,薄荷的清凉气混著鸟粪的腥气,倒也不难闻,“对了,街道要办纳凉晚会,让你出个节目,教大伙认夏夜的星星,孩子们指定爱听。” 雨停时,日头已经西斜,天边堆著些火烧云,把院里的紫藤染成了金红色。傻柱娘坐在竹床上,正给孩子们缝布偶,碎布头拼出只兔子,耳朵上还缀著两颗红豆,是用棒梗吃剩的葫芦核做的。“许朗兄弟,你看这兔子精神不?”老太太举著布偶晃了晃,线头在风中飘,“等葡萄熟了,用藤条给孩子们编兔子笼,装只真兔子养著。”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竹床摆稳,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沾著草汁,里面是些新采的野草莓,红得像滴血。“俺们村的草莓熟了!”他把草莓往竹筛里倒,汁水染红了指尖,“孩子们说让我给许大哥带点,说您教他们认字,比果还甜。”他手里还攥著张画,上面用红顏料画了颗大草莓,旁边歪歪扭扭写著“谢”字,是全村孩子凑钱买的蜡笔画的。 棒梗举著个竹蜻蜓在院里跑,竹片削的翅膀被雨水泡得发绿,转起来嗡嗡响。“许叔叔,你看我做的飞行器!”他跑得太急,撞在葡萄架上,竹蜻蜓飞出去,正好落在傻柱刚切好的西瓜上,绿皮红瓤溅出甜水,“哎呀!我的西瓜!” 傻柱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却还是把沾了竹蜻蜓的那块西瓜捡起来,吹了吹就往嘴里塞:“没事没事,甜得很!”他往棒梗手里塞了块带籽的,“快吃,吃完了我教你做水枪,用竹筒做的,能射三丈远。”秦淮茹站在门口择菜,听见这话瞪了傻柱一眼,手里的豆角“啪”地折断,“又教孩子淘气,等会儿淋湿了衣裳,看我不给你娘说。” 傍晚的风带著紫藤的香,吹得竹床的竹篾轻轻摇晃。许朗坐在药圃边教王二柱辨认草药,金银的藤蔓缠在篱笆上,黄白朵像串小铃鐺;夏枯草的紫穗低著头,像在跟泥土说悄悄话。“这两种草都能清热,金银泡水喝,夏枯草煮水擦痱子,比药膏管用。”许朗掐了片叶子让他闻,清凉的香混著雨后泥土的腥气,在暮色里散开。 三大爷蹲在旁边翻晒草药,金银在竹匾里摊著,像撒了层碎金。“我那口子把你教的药方都抄在布上了,贴在屋里,谁不舒服就照著抓药。”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摆得格外整齐,“等这些药晒好了,给城里的亲戚捎点,他们总说夏天孩子爱闹病。” 二大爷搬来张马扎,在紫藤架下摆弄他的星图,图纸是用报纸糊的,上面用墨笔画著北斗七星,像把歪歪扭扭的勺子。“我那小子说,夏夜的银河最清楚,能看见牛郎织女。”他往砚台里倒了点水,用毛笔在纸上补了颗星星,“你讲星星的时候,带上这个,孩子们看得明白。”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瓷盆,正蹲在地上冰镇西瓜,井里提上来的凉水湃得瓷盆外壁结著水珠,像层薄冰。“这西瓜得冰透了才好吃,我爷以前总说,热天吃口冰西瓜,赛过活神仙。”他往盆里扔了把薄荷叶子,“这样更凉快,等会儿给秦姐送两块,她带著孩子不容易。” 天黑透时,院里的灯都亮了,萤火虫在药圃里飞,屁股上的绿光忽明忽暗,像撒了把会动的星星。各家的饭桌都搬到了院里,傻柱家的燉肉香,周明家的玉米饼香,秦淮茹家的炒豆角香,混在一块,被晚风一吹,飘得满胡同都是。 许朗坐在竹床上,手里捧著碗金银水,看著孩子们追萤火虫,傻柱和二大爷在抢最后一块西瓜,三大爷在给周明讲夏夜的草药,秦淮茹在给孩子餵饭,勺子碰到碗沿发出叮叮噹噹的响。王二柱在旁边记笔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远处的蝉鸣缠在一块,像支温柔的夜曲。 “许大哥,俺们村想盖个小学。”王二柱突然抬头,眼里的光比萤火虫还亮,“大伙凑了点钱,不够的话,我就去山上採药换钱,总得让娃娃们有个正经地方读书。”许朗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攒的工资,“我这有点,你先拿著,不够再说。”王二柱捏著钱,眼泪“吧嗒”掉在笔记上,晕开了“希望”两个字。 夜里躺在竹床上,听著院里的蝉鸣和远处的狗吠,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捶背了,嘴里念叨著“这金银水真管用”。许朗摸了摸竹床的竹篾,凉丝丝的带著竹香,抬头能看见紫藤的影子在月光里晃,像幅流动的画。 明天该去街道准备纳凉晚会的星图,该给药圃搭个防雨棚,免得草药被淋湿,该教王二柱写“学校”两个字,他说要刻在俺们村小学的门楣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香里,听见了玉米拔节的脆响,葡萄膨大的闷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夏天的热,都酿成秋天的甜。 月光从紫藤的缝隙里漏下来,在竹床上织出张银网,萤火虫的绿光在网里飞,像颗颗会跑的星星。许朗知道,这夏荫渐浓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长得旺,就像这满架的紫藤,看著缠缠绕绕,却把所有的暖都拧在一块,结出串甜甜的日子,等著秋天来摘。 第60章 秋囤丰实 立秋这天的风带著点脆生的凉,吹得院角的梧桐叶簌簌往下掉,黄澄澄的像撒了把碎金子。许朗刚把扫盲班的门板刷完新漆,就见傻柱扛著袋新收的小米进来,布袋上的麦糠沾著阳光的味道,往石桌上一倒,金黄的米粒滚出来,在光下闪著珍珠似的亮。 “许朗兄弟,快来尝尝新米!”傻柱抓起把小米往嘴里塞,嚼得咯吱响,“我托乡下亲戚捎的,今年雨水好,米油厚著呢。”他鼻尖沾著点糠皮,说话时带著股穀物的清香,“我娘说熬粥得用砂锅,慢火燉三个时辰,上面能结层米油皮,给孩子们补身子最好。” 许朗刚把小米收进缸里,秦淮茹抱著个竹篮出来,里面是刚蒸好的窝头,黄澄澄的杂麵里嵌著红枣,热气腾腾的,把她的脸熏得通红。“东旭单位分了斤红,我掺在面里了,你尝尝甜不甜。”她往许朗手里塞了个,指尖的温度透过粗面传过来,暖暖的,“棒梗说要去后山摘酸枣,我让他给你留著最红的。” 周明扛著个新做的木枷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葡萄架下捡葡萄,竹篮里的紫葡萄颗颗饱满,掉在地上的碎粒把青石板染成了深紫色。“这木枷是给队里打穀用的,比老款的轻,一天能多打两担谷。”周明把木枷往墙根靠,木头上还留著新刨的痕跡,“俺们村的穀子收了,给你留了袋新米,比傻柱这袋还香。”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红枣,“给你泡著喝,我娘说秋天吃枣,来年不生病。”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挖的山药,土黄色的根茎缠著泥,像群胖娃娃。“这山药得趁霜降前挖,不然就冻坏了。”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段,指尖的泥蹭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我那口子用它燉了排骨,给你盛了碗,快趁热吃。”药篓里还躺著串山楂,红得像玛瑙,上面的白霜被风吹得乾乾净净,看著就酸得流口水。 二大爷拎著串晒乾的玉米棒子站在廊下,金黄的玉米粒排列得整整齐齐,像串天然的珠子。“我那小子从部队寄了包新茶,说是明前龙井,泡著有股兰香。”他把玉米串往屋檐下掛,绳子勒出的红痕在玉米皮上格外显眼,“等会儿来我屋喝茶,咱爷俩聊聊秋收的事,我年轻时候可是种庄稼的好手。” 晌午的日头晒得人暖融融的,葡萄架上的叶子开始泛黄,漏下的光斑在地上晃悠,像只只跳跃的小松鼠。傻柱娘坐在竹床上,正给孩子们缝布老虎,黄布上绣著黑色的条纹,眼睛是用黑豆做的,虎尾巴上缀著个小铃鐺,一晃就叮铃铃响。“许朗兄弟,你看这老虎威风不?”老太太举著布老虎晃了晃,银丝似的白髮在光下闪,“我年轻时候,总在秋天给孩子做这个,说能镇住秋老虎。”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玉米串掛好,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沾著草籽,里面是些饱满的核桃,青皮还没完全褪去。“俺们村的核桃熟了!”他把核桃往石桌上倒,壳上的绒毛蹭得手心发痒,“孩子们说让我给许大哥带点,砸开了仁是白的,香得很。”他手里还攥著块黑板,是用墨汁刷过的木板,“你看,这是俺们村小学的第一块黑板,我用你给的钱买的木料,请木匠做的。” 棒梗举著个竹篮往院里冲,里面装著刚摘的酸枣,红得像火炭,枝条上的刺还扎著几片枯叶。“许叔叔,你看我摘了多少!”他跑得太急,被门槛绊了个趔趄,酸枣撒了一地,滚得院里到处都是,“哎呀!我的酸枣!” 傻柱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却还是蹲下来帮他捡:“傻小子,不知道用布兜装啊?”他往棒梗兜里塞了把大的,“这玩意儿得泡在水里,不然酸得牙都掉了。”秦淮茹站在门口晒被子,听见这话回头笑,手里的竹竿挑起被单,阳光透过线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网似的影子,“棒梗,別疯跑了,回来帮我晒穀子,晒透了才能存。” 下午的风带著枣香,吹得玉米串轻轻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响。许朗坐在药圃边教王二柱认草药,山药的藤蔓爬满了篱笆,枯黄的叶子下藏著胖嘟嘟的块根;山楂树的枝头掛满了红果,像串小小的灯笼。“这两种药都能健脾,山药煮粥喝,山楂煮水消食,秋天吃最好。”许朗掐了片叶子让他闻,泥土的腥气混著果实的甜香,在风里散开。 三大爷蹲在旁边翻晒草药,山药片在竹匾里摊著,像块块白玉。“我那口子把你教的药方都抄在墙上了,谁积食了就熬点山楂水,比吃药管用。”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摆得格外整齐,“等这些药晒好了,给城里的闺女捎点,她总说孩子不爱吃饭。”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院里写秋收的帐本,算盘打得噼啪响,“玉米三十斤,小米二十斤,核桃五斤”,每个数字都写得工工整整,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粮仓。“我那小子说部队里也种庄稼,用的是新式农具,一天能收十亩地。”他往砚台里滴了点茶,用毛笔在帐本上画了个笑脸,“你看这收成,今年肯定是个好年景。”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石臼,正蹲在地上砸核桃,木槌落下时,壳裂成几瓣,露出雪白的仁,像朵小小的。“这玩意儿得用石臼砸,仁才完整。”他往许朗手里塞了把,“我娘说晚上煮核桃粥,放了新米和红,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傍晚时,天边的云被染成了橘红色,把院里的玉米串照得像串金元宝。许朗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屋里,就见傻柱娘端著碗山药排骨汤过来,汤里的山药燉得糯糯的,排骨的油浮在上面,像层琥珀。“快喝了补补,你这几天总帮著收庄稼,別累著。”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谷糠,在地上踩出小小的黄脚印,“我给你留了块排骨,肉最多的那块。”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核桃粥香,周明家的玉米饼香,秦淮茹家的酸枣汤香,缠在一块,像条暖暖的围巾,把整个四合院裹了起来。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草药图谱,王二柱在旁边抄录药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虫鸣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小学开学了,来了五个孩子,我当老师。”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我教他们认字、算数,还教他们认草药,就像你教我那样。”许朗笑著点头,给他倒了杯山楂水:“好好教,孩子们就是希望。”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院里的虫鸣和远处的狗吠,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捶背了,嘴里念叨著“这山药汤真管用”。许朗摸了摸枕边的核桃,壳上的纹路像幅地图,带著阳光和泥土的气。 明天该去街道的扫盲班讲课,该把晒乾的草药分发给院里人,该教王二柱写“未来”两个字,他说要写在俺们村小学的墙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果香里,听见了穀物晾晒的脆响,果实落地的闷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秋天的收穫,都酿成冬天的暖。 月光从葡萄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织出张银网,玉米串的影子在网里晃悠,像串会动的金元宝。许朗知道,这秋实满院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结著果,就像这满架的葡萄,看著紫莹莹的,却把所有的甜都藏在里面,等著冬天来尝。 第61章 冬酿温情 小雪节气刚过,胡同里的屋檐就掛上了冰棱,像串透明的水晶帘子。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煤炉生旺,就见傻柱扛著两捆乾柴进来,枯枝上还凝著霜,在晨光里闪著冷光。“许朗兄弟,快接一把!”他把柴禾往灶房边垛,呼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白雾,“这是后山的松木,耐烧还出火,我娘说烧松柴燉肉香,今天咱燉只老母鸡!” 许朗刚把柴禾码整齐,秦淮茹端著个砂锅从屋里出来,锅盖缝里冒出的热气裹著当归的药香,在冷空气中凝成小小的云团。“东旭说你前几天进山採药淋了雪,我燉了点当归羊肉汤。”她把砂锅往煤炉上放,壶底与炉盖碰撞发出“叮”的轻响,“放了点生薑和黄酒,驱驱寒气,你可得趁热喝。” 周明扛著个新编的草囤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院里翻晒红薯干,竹匾里的薯干皱巴巴的,却透著焦色的甜。“这草囤是俺们村妇女编的,装粮食不招虫。”周明把草囤往墙角放,草叶上的霜粒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化成水珠,“俺们挖了地窖,把白菜和萝卜都存上了,给你留了两筐脆萝卜,醃著吃正好。”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干辣椒,“给你串在屋檐下,冬天炒菜放两个,暖和。”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冻得硬邦邦的冬凌草,墨绿色的叶片上结著冰,像块块深绿的翡翠。“这草得冻过才管用,治咳嗽最灵。”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把,冰碴子在掌心化了,留下点凉丝丝的湿,“我那口子用它煮了梨水,放了川贝,给你晾在灶台上了。”药篓边角还別著几株枸杞,红果在白雪映衬下,像颗颗小火苗。 二大爷抱著个锡酒壶站在廊下,壶身上的“福”字被摩挲得发亮。“我那小子从部队寄了坛高粱酒,说是新酿的,烈得很。”他往酒壶里倒了点,酒香混著寒气飘过来,清冽又醇厚,“等会儿来我屋,咱就著傻柱燉的鸡喝两盅,这酒能驱寒,喝下去从嗓子眼暖到脚心。” 晌午的日头爬到头顶,却没多少暖意,阳光落在雪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傻柱娘坐在炕沿上,正给孩子们纳鞋,鞋底是用旧布裱的“千层底”,针脚密得像蜘蛛网,鞋面上绣著朵腊梅,是用红线在黑布上绣的,格外鲜亮。“许朗兄弟,你看这鞋厚实不?”老太太举著鞋晃了晃,顶针在光下闪著银亮,“我纳了三层,再冷的天穿都不冻脚,开春给孩子们跑著玩穿。”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白菜窖封好,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进来,包上结著层薄冰,里面是些冻梨,黑黢黢的像块块石头。“俺们村的冻梨熟了!”他把冻梨往水盆里泡,冰碴子在水面化开,发出滋滋的响,“孩子们说让我给许大哥带点,泡软了吃,甜得很,还败火。”他手里还攥著本作业本,上面是孩子们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却一笔一划透著认真,“你看狗蛋写的『冬』字,以前总写成『各』,现在终於对了。” 棒梗举著个冰陀螺在院里抽,陀螺是用木头削的,在冰面上转得飞快,鞭子抽在上面,发出“啪”的脆响。“许叔叔,你看我转得多快!”他抽得太急,鞭子脱手飞出去,正好缠在葡萄架上,陀螺歪歪扭扭倒在雪地里,“哎呀!我的陀螺!” 傻柱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却还是踩著凳子爬上架,把鞭子解下来。“你这小子,力道用得太蛮,得巧劲才行。”他把陀螺往棒梗手里塞,“等会儿教你做冰车,用木板钉的,能在冰上滑出老远,比你这陀螺好玩。”秦淮茹站在门口剥蒜,听见这话笑著摇头,手里的蒜瓣在瓷碗里滚动,发出噹噹的响,“棒梗,別总想著玩,回来帮我剥生,晚上给你炒生吃。” 下午的风裹著雪粒,呜呜地刮著,像谁在窗外哭。许朗坐在煤炉边教王二柱认草药,冬凌草的叶片在火上烤得发软,冒出淡淡的苦香;枸杞的红果放在碟子里,像堆小小的玛瑙。“这两种药都是冬天的宝贝,冬凌草煮水治咳嗽,枸杞泡酒能补气血。”许朗捏起颗枸杞让他尝,甜甜的带著点涩,“你回去教村里人认,冬天感冒的多,有这个能少遭罪。” 三大爷蹲在炉边烤火,手里翻著本药书,书页边缘都卷了毛边。“我那口子把你教的偏方都抄在布上了,谁家孩子咳嗽,就煮点冬凌草梨水,比去医院省钱。”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指著书上的图画说,“你看这味药,是不是叫『忍冬』?冬天也不落叶,俺们院墙角就有,开春开黄白,可香了。”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炉边写春联的底稿,墨汁在砚台里冻得有点稠,他往里面滴了点白酒,用墨锭慢慢磨著。“我那小子说部队里过年也贴春联,他还学会了写『强军』两个字,说比我写得好。”他在纸上写了个“福”字,笔锋遒劲,“等过了腊八就开始贴,你那扫盲班得贴张『读书乐』,孩子们看著也高兴。” 傻柱蹲在灶台前燉鸡,砂锅在煤炉上咕嘟著,鸡汤的香气混著当归的药香,从门缝里钻出来,引得全院的猫都蹲在窗台上,尾巴扫得雪沫子簌簌掉。“许朗兄弟,快来尝尝这汤!”他舀了勺汤往碗里倒,油在汤麵上凝成圆点点,“我放了点黄芪,补气血的,你进山採药累,得多喝点。” 傍晚时,雪又下了起来,不大,像撒了把盐,落在地上沙沙的。许朗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柜里,就见傻柱娘端著碗鸡汤过来,里面臥著个荷包蛋,黄澄澄的浮在汤上,像轮小太阳。“快趁热吃,傻柱这孩子没分寸,燉得太浓了,我给你加了点清水。”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雪,在地上踩出小小的脚印,“我给你留了个鸡腿,藏在碗底呢,快吃。”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在雪地上映出模糊的影子。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鸡汤香,周明家的炒生香,秦淮茹家的醃萝卜香,缠在一块,像条厚厚的被,把整个四合院盖得严严实实。 许朗坐在灯下批改孩子们的作业,王二柱在旁边整理药材,纸包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和窗外的风雪声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想打口井,以前吃水得去二里地外挑,冬天路滑总摔人。”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大伙凑了点钱,不够的话我就去镇上卖草药,总能凑齐的。”许朗放下红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这个月的工资,“我这有点,你先拿著,不够咱再想办法。”王二柱捏著钱,眼泪掉在药材上,打湿了“忍冬”两个字。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风雪声和远处的狗吠,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捶背了,嘴里念叨著“这冬凌草梨水真管用”。许朗摸了摸枕边的鞋,千层底厚得像块小木板,却透著老太太手心的温度。 明天该去街道的扫盲班给孩子们补课,该把窖里的白菜分点给收破烂的老汉,该教王二柱写“水井”两个字,他说要刻在俺们村新井的井台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饭香里,听见了煤块燃烧的闷响,炉火跳动的轻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冬天的冷,都酿成开春的甜。 月光从雪地里反射上来,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窗台上的枸杞红果在光下闪著,像颗颗小小的火种。许朗知道,这冬酿温情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沉睡著,像埋在雪地里的种子,看似安静,却把所有的暖都攒在根里,等著春风一吹,就冒出新的绿芽,开出新的。 第62章 岁序更新 腊月初的风颳得正紧,卷著碎雪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用指尖轻叩。许朗刚把扫盲班的黑板擦乾净,就见傻柱推著辆二八大槓进来,车后座捆著个大麻袋,鼓鼓囊囊的,在雪地上轧出两道深辙。 “许朗兄弟,搭把手卸车!”傻柱把车往墙根一靠,搓著冻得通红的手,哈出的白气在眉毛上凝成霜,“这是厂里分的福利,有白面、红,还有两斤带鱼,够咱院过年吃的!”他拽开麻袋绳,露出里面雪白的麵粉袋,上面印著红色的“福”字,“我娘说要蒸两笼馒头,留著正月里待客,再炸点丸子,酥得能掉渣。” 许朗刚把麵粉搬进灶房,秦淮茹端著个木盆从屋里出来,盆里是刚和好的面,白的冒著热气,把她鬢角的碎发都熏得打了卷。“东旭去领布票了,我先把年饃的面发上。”她往面里揣了把白,指尖沾著的麵粉像层细雪,“放了点老面引子,发出来的饃带著酸香,比酵母发的好吃。”她往许朗手里塞了块麵团,“你尝尝这软硬,我总怕和得太稀。” 周明扛著副新做的冰鑹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院里凿冰,铁钎子下去,冰面裂开蛛网似的纹,溅起的冰碴子落在她的布头巾上,像撒了把碎钻。“这冰鑹是给护城河凿冰用的,咱院的水缸冻住了,也能用它凿开。”周明把冰鑹往墙角立,木柄上缠著防滑的布条,“俺们村的水井也冻了,我教他们用稻草把井台裹起来,能挡点寒气。”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黄菜,“给你留著燉带鱼,我娘说这菜吸油,燉出来香而不腻。”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冻得梆硬的桔梗,灰黑色的根上沾著冰碴,像截截老木头。“这玩意儿得冬天挖,药性足,治嗓子疼最灵。”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段,冰碴子在掌心化了,留下道湿痕,“我那口子用它醃了咸菜,放了辣椒和椒,给你装了小半碗,就粥吃正好。”药篓里还躺著串晒乾的山楂,红得像串小灯笼,上面的白霜被风吹得乾乾净净。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缩著脖子,偶尔叫两声,声音闷得像被裹著。“我那小子寄了件军大衣,说是羊皮的,穿上能挡得住西北风。”他把鸟笼往屋里挪了挪,免得风直吹,“等过了小年,咱把院里的灯笼都掛起来,我备了红纸,你给写几副新对联,要比去年的更热闹。” 晌午的日头勉强钻出云层,把院里的积雪照得泛白,却没多少暖意。傻柱娘坐在炕头,正给孩子们做虎头鞋,鞋头绣著个圆滚滚的虎头,眼睛是用黑布贴的,鼻子是块红绒布,看著憨態可掬。“许朗兄弟,你看这鞋喜庆不?”老太太举著鞋晃了晃,顶针在光下闪著银亮,“我纳了五层,鞋底还绣了『卍』字纹,保准孩子们穿著暖和又吉利。”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水缸的冰凿开,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结著层薄冰,里面是些冻得硬邦邦的黄米糕,像块块琥珀。“俺们村的黄米收了,蒸了糕让我给您带来。”他把米糕往灶台上放,冰碴子落在砖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孩子们说您教他们认字辛苦,这糕放了红枣,甜得很。”他手里还攥著张奖状,是村里给扫盲班发的,红纸上印著“教书育人模范”,“这是给您的,俺们村的人都说,没有您,就没有村里的扫盲班。” 棒梗举著个自製的冰滑梯在院里玩,滑梯是用木板铺的,上面浇了水,冻得溜光鋥亮。“许叔叔,你看我能滑多远!”他刚站稳就“嗖”地滑了出去,裤脚沾著雪,像只展翅的小鹰,滑到尽头时没站稳,摔在雪地里,溅起片雪雾,却笑得直打滚。 傻柱在旁边看得眼热,脱了袄也上去滑,结果“啪”地摔了个屁股墩,疼得齜牙咧嘴,却还嘴硬:“我这是故意的,给你们示范咋剎车。”他爬起来往棒梗手里塞了块,“等会儿教你做雪狮子,用煤块当眼睛,胡萝卜当鼻子,比你那滑梯好玩。”秦淮茹站在门口择菜,听见这话笑著喊:“傻柱,別教孩子疯玩,过来帮我劈柴,晚上燉带鱼得用硬柴烧。” 下午的风更紧了,卷著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许朗坐在煤炉边教王二柱认草药,桔梗在火上烤得发软,冒出淡淡的苦香;山楂放在碟子里,红得像堆小玛瑙。“这两种药都是冬天的宝贝,桔梗泡水治咳嗽,山楂煮水消食积。”许朗捏起颗山楂让他尝,酸得人直咧嘴,“你回去教村里人存点,冬天吃得油腻,有这个能舒坦点。” 三大爷蹲在炉边烤火,手里翻著本线装的《药性赋》,书页边缘都卷了毛边。“我那口子把你教的药方都抄在墙上了,谁家孩子受了冻,就煮点生薑红水,比吃药管用。”老人指著书上的字说,“你看这『冬』字,多像个人裹著厚衣服,底下还有冰碴子,古人造字真有讲究。”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炉边写过年的清单,算盘打得噼啪响,“猪肉三斤、带鱼两斤、白半斤”,每个数字都写得工工整整,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元宝。“我那小子说部队里过年也会加餐,有饺子有红烧肉,比平时丰盛。”他往砚台里倒了点热水,免得墨汁冻住,“你今年的对联得多写几副,不仅咱院贴,给隔壁胡同也送两副,让大伙都沾沾喜气。” 傻柱蹲在灶台前燉带鱼,砂锅在煤炉上咕嘟著,带鱼的腥香混著葱姜的气味,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引得院里的猫围著灶台转。“许朗兄弟,快来尝尝这汤!”他舀了勺汤往碗里倒,油在汤麵上浮著,像层碎金,“我放了点醋,能去腥味,还加了点白提鲜,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傍晚时,雪下得密了,像扯不断的絮,把院门外的胡同都遮得模糊。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煤炉添满煤,就见傻柱娘端著碗带鱼过来,鱼肉燉得酥烂,刺都能嚼动,汤里还泡著黄菜,吸足了汤汁。“快趁热吃,傻柱这孩子燉得火候正好,鱼肉嫩得像豆腐。”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雪,在地上踩出小小的脚印,“我给你留了块最大的,没刺,吃著方便。”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在雪地上映出方形的光斑。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燉带鱼香,周明家的黄米糕香,秦淮茹家的发麵香,缠在一块,像条暖暖的被子,把整个四合院盖得严严实实。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扫盲班的课本,王二柱在旁边抄录药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风雪声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的扫盲班又多了三个学生,都是大人,说要学认字算帐,免得赶集时被人骗。”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我把您教我的字写成卡片,掛在墙上,他们看著就能认。”许朗笑著点头,给他倒了杯热水:“慢慢来,识字不是一天的事,只要肯学就好。”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风雪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鞭炮声——有心急的人家开始试放了,声音闷沉沉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许朗摸了摸枕边的军大衣,是二大爷硬塞给他的,羊皮的里子暖乎乎的,带著股淡淡的樟脑香。 明天该去供销社换点红,傻柱娘说蒸馒头得用;该把院里的雪扫扫,免得结冰路滑;该教王二柱写“新年”两个字,他说要写在俺们村的门板上,让全村人都能看见。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饭菜香里,听见了面发酵的微响,炉火燃烧的轻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冬天的等待,都酿成新年的甜。 月光从雪地里反射上来,把屋里照得像蒙了层纱,煤炉上的铁壶“呜呜”地唱著,壶嘴里冒出的白气在窗上凝成了霜,画著些歪歪扭扭的图案——是棒梗白天用手指画的小老虎,尾巴翘得老高。许朗知道,这岁序更新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等著翻开新的一页,像墙角的腊梅,看似不起眼,却在最冷的天里攒著劲儿,只等春风一吹,就开出满枝的,把所有的日子都熏得香喷喷的。 第63章 烟火绵长 惊蛰刚过,胡同里的土腥味混著草芽的清香漫开来。许朗正给扫盲班的窗台上摆新栽的薄荷,就见傻柱蹬著辆三轮车进来,车斗里装著半车新土,黑油油的沾著露水,车把上还掛著捆带根的月季,粉嘟嘟的苞裹著绒毛。 “许朗兄弟,搭把手卸土!”傻柱把车斗往下一掀,新土“哗啦”倒在院角,惊得几只麻雀扑稜稜飞起来,“这是后山上的腐叶土,肥得很,秦姐说要在葡萄架下种点月季,夏天能爬满半面墙。”他鼻尖沾著点泥,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搓搓,“我娘还让捎了把韭菜根,说春分种下去,清明就能割头茬,包包子香得很。” 许朗刚把土堆拍平,秦淮茹端著个竹筛子出来,里面摊著些刚挑好的菜种,黄瓜籽、豆角籽、西红柿籽分门別类摆著,像堆小小的珍珠。“东旭去买竹篱笆了,我把种子挑拣出来,饱满的留著种,瘪的给鸡当饲料。”她往许朗手里倒了把黄瓜籽,指尖的温度混著种子的腥气,“你看这籽亮不亮?去年留的种,结的黄瓜又脆又甜,今年准保差不了。” 周明扛著副新做的锄头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药圃边分苗,手里的番茄苗嫩得能掐出水,紫茎绿叶在阳光下闪著光。“这锄头改了木柄,握著不硌手,妇女也能使唤。”周明把锄头往墙根靠,铁刃上还沾著新磨的亮痕,“俺们村的水稻该育秧了,我教他们用塑料布搭棚,能早出苗半个月。”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莲子,“给你留著煮粥,我娘说春天吃莲心,能清心火。”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挖的蒲公英,带泥的根上缀著新抽的芽,锯齿似的叶子上还掛著露珠。“这玩意儿开春吃最好,嫩叶能蘸酱,根能泡水,全身上下都是宝。”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棵,泥土的腥气混著草叶的清苦,“我那口子用它拌了凉菜,放了蒜泥和香油,给你装了小碟子,就粥吃解腻。”药篓里还躺著串晒乾的金银,黄白相间的穗像串小铃鐺,是去年秋天晒的,还留著淡淡的香。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对著新抽的柳芽叫,声音脆得像冰凌相碰。“我那小子寄了本《农桑要术》,说照著上面的法子种地,收成能多三成。”他把鸟笼往紫藤架上掛,笼衣一掀,阳光落在鸟羽上,泛著青紫色的光,“街道说要办个春耕交流会,让你去讲讲草药种植,你这药圃打理得比菜园还精神,肯定能说出道道来。” 晌午的日头晒得人暖洋洋的,墙根的积雪彻底化了,露出潮乎乎的青砖,砖缝里钻出几棵嫩草,绿得晃眼。傻柱娘坐在院心的石凳上,正给孩子们缝布鳶,竹骨扎成蝴蝶的形状,蒙著层半透明的绵纸,上面用胭脂点了些小红点,像撒了把桃。“许朗兄弟,你看这鳶飞得起来不?”老太太举著布鳶迎著风跑了两步,绵纸被吹得鼓鼓的,“我年轻时候,总在春分这天放风箏,说能放掉晦气,一年都顺顺噹噹。”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竹篱笆搭好,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沾著草汁,里面是些刚摘的香椿芽,紫红的芽头裹著露水,像堆小小的珊瑚。“俺们村的香椿发芽了,孩子们让我给您带来。”他把香椿往竹筛里倒,芽尖的露水落在筛子上,发出叮叮的响,“这玩意儿得趁嫩吃,过两天就老了,炒鸡蛋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他手里还攥著张照片,是村里扫盲班的孩子们在上课,土坯房的墙上贴著许朗写的“读书”二字,“您看,这是俺们新盖的教室,虽然简陋,可孩子们坐得整整齐齐的。” 棒梗举著个自製的风箏往院里冲,竹骨是用晾衣竿削的,蒙著张旧报纸,上面用墨笔涂了个咧嘴笑的太阳,边角还沾著点浆糊。“许叔叔,你看我的『笑脸风箏』!”他跑得太急,被新搭的竹篱笆绊了个趔趄,风箏线缠在篱笆上,报纸“哗啦”撕了道口子,“哎呀!我的风箏!” 傻柱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却还是蹲下来帮他解线:“傻小子,不知道绕著点走?”他往棒梗手里塞了块,“等会儿教你做风箏尾巴,用布条缝的,能稳住方向,飞得比鸽子还高。”秦淮茹站在门口翻晒被褥,听见这话笑著摇头,手里的竹竿挑起被单,阳光透过线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网似的影子,“棒梗,別疯跑了,回来帮我翻地,下午种豆角,你不是最爱吃燉豆角吗?” 下午的风带著香,吹得新栽的月季晃悠悠的,像群害羞的小姑娘。许朗坐在药圃边教王二柱认草药,蒲公英的嫩叶在阳光下泛著油光,金银的藤蔓上冒出新的苞,鼓鼓的像颗颗小青豆。“这两种药都是春天的宝贝,蒲公英清热,金银解毒,开春上火吃正好。”许朗掐了片叶子让他尝,清苦的味道里带著点回甘,“你回去教村里人认,田埂上到处都是,不用钱买。” 三大爷蹲在旁边翻晒草药,蒲公英的根在竹匾里摊著,像堆小小的胡萝卜。“我那口子把你教的偏方都写在墙上了,谁家孩子起疹子,就煮点金银水擦,比药膏管用。”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摆得格外整齐,“等这些药晒好了,给城里的孙子捎点,他总爱长口疮,多喝点蒲公英水准好。”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院里写春耕的计划,毛笔在红纸上写著“春分种瓜,清明种豆”,字跡遒劲有力,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农具。“我那小子说部队里也种菜,用的是无土栽培,不用泥巴也能长,邪乎得很。”他往砚台里滴了点清水,用墨锭慢慢磨著,“你这药圃要是用那法子,说不定能四季常青,冬天也能采新鲜草药。”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砂锅,正蹲在煤炉上燉鸡汤,里面扔了把新挖的蒲公英根,咕嘟咕嘟的汤麵上浮著层油,像块琥珀。“这汤得燉够一个时辰,蒲公英的苦味儿才能燉出来,败火最灵。”他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粗瓷碗,“快尝尝,我娘说春天喝这个,一年都不上火。” 傍晚时,天边的云被染成了粉紫色,把院里的竹篱笆照得像镶了层金边。许朗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屋里,就见傻柱娘端著碗香椿炒鸡蛋过来,金黄的鸡蛋裹著紫红的香椿,油汪汪的冒著热气,香得人直咽口水。“快趁热吃,头茬香椿就这两天好吃,过了这村没这店。”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草叶,在地上踩出小小的绿脚印,“我给你留了个白面馒头,夹著吃更香。”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新抽的柳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鸡汤香,周明家的莲子粥香,秦淮茹家的韭菜包子香,缠在一块,像条暖暖的围巾,把整个四合院裹了起来。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草药图谱,王二柱在旁边抄录药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蛙鸣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想办个草药圃,就像您这院儿里的一样,种点蒲公英、金银,谁不舒服了能隨手采点。”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我已经选好了地,就在学校旁边,孩子们下课了还能帮忙浇水。”许朗笑著点头,给他倒了杯蒲公英水:“好啊,我抽空去看看,教你们怎么育苗,怎么管理。”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院里的虫鸣和远处的狗吠,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捶背了,嘴里念叨著“这蒲公英汤真管用”。许朗摸了摸枕边的菜种,饱满的籽粒带著阳光和泥土的气,像藏著个小小的春天。 明天该去街道的春耕交流会讲课,该给月季浇点水,刚栽的苗得缓一缓,该教王二柱写“耕耘”两个字,他说要刻在俺们村药圃的石头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香里,听见了种子破土的脆响,新苗拔节的轻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春天的力气都攒起来,在秋天结出沉甸甸的果实。 月光从柳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织出张银网,新栽的月季在网里晃悠,像群熟睡的小姑娘。许朗知道,这烟火绵长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像这藤蔓一样,看似慢悠悠的,却把所有的暖都缠在一块,一年年长下去,长出满院的绿,满院的香,满院的生生不息。 第64章 晴日暖光 小满刚过,日头就变得泼辣起来,晒得院心的青石板发烫,葡萄架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像块斑驳的绿绒毯。许朗正给扫盲班的窗台上摆新换的清水,就见傻柱骑著辆二八自行车进来,车后座绑著个大竹筐,里面装著刚摘的黄瓜、西红柿,绿的油亮,红的透紫,沾著的水珠在阳光下闪著碎光。 “许朗兄弟,快来尝鲜!”傻柱把竹筐往石桌上一放,车铃“叮铃”响了两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这是食堂菜园摘的,顶带刺,咬一口能飆水!”他揪下根黄瓜往嘴里塞,咔嚓咔嚓嚼得脆响,汁水顺著下巴往下滴,“我娘说要醃两坛黄瓜,放了椒和白酒,秋天配粥吃,开胃得很。” 许朗刚把黄瓜放进竹篮,秦淮茹端著个木盆从屋里出来,盆里是刚浆好的被单,蓝白格子的布面上泛著皂角的白沫,在阳光下像撒了层细盐。“东旭去买痱子粉了,我把夏天的被单浆洗出来,晾乾了挺括。”她把被单往晾衣绳上搭,木夹子“啪”地夹住边角,“放了点薄荷水,盖著能闻见清香味,比露水省钱。”她往许朗手里塞了块刚切的西红柿,“你尝尝这沙瓤,甜得很,是傻柱特意挑的。” 周明扛著个新做的竹躺椅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葡萄架下摘葡萄,竹篮里的青葡萄串上还掛著细丝,像串没睡醒的绿玛瑙。“这躺椅是用楠竹编的,透气不闷汗,中午躺在底下睡午觉,比屋里凉快。”周明把躺椅往紫藤架下放,竹篾的缝隙里漏下光斑,在椅面上晃悠,“俺们村的西瓜熟了,给你留了个十斤重的,晚上冰镇在井里,切开能当凉镇。”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荷叶,“给你留著包粽子,我娘说端午用新采的荷叶,包出来的粽子带著清香。”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采的藿香,深绿色的叶片上沾著露水,揉一下就冒出清凉的香。“这草得趁天热前采,治中暑最灵。”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把,露水在掌心化了,留下点凉丝丝的湿,“我那口子用它煮了绿豆汤,放了冰,给你晾在井台上了。”药篓边角还別著几株薄荷,圆叶上的绒毛沾著光,看著就透著清爽。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对著葡萄架叫,声音脆得像碎玉相碰。“我那小子寄了把蒲扇,竹骨的,扇面画著《荷塘月色》,风量大还轻巧。”他把鸟笼往树荫里挪了挪,免得阳光直晒,“等过了端午,咱把院里的水缸装满水,既能浇又能降温,老辈人都这么干。” 晌午的日头晒得人发困,葡萄叶被晒得打了卷,漏下的光斑在地上晃悠,像只只打盹的小蝴蝶。傻柱娘坐在竹椅上,正给孩子们缝肚兜,红布上绣著条小鱼,眼睛是用黑豆做的,尾巴上缀著个小铃鐺,一晃就叮铃铃响。“许朗兄弟,你看这肚兜凉快不?”老太太举著肚兜晃了晃,顶针在光下闪著银亮,“用的细布,贴著皮肤不焐汗,孩子穿上能少长痱子。”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西瓜放进井里冰镇,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沾著泥点,里面是些刚摘的桃,粉白的果皮上带著绒毛,像个个胖娃娃。“俺们村的桃熟了!”他把桃往石桌上倒,绒毛蹭得手心发痒,“孩子们说让我给许大哥带点,放软了吃,甜得能流蜜。”他手里还攥著本作业本,上面是孩子们写的“夏”字,横平竖直的,比上次工整多了,“你看狗蛋写的,他说夏天就是有桃吃的日子。” 棒梗举著个自製的水枪在院里跑,枪身是用竹筒做的,里面灌著井水,喷出来的水柱在阳光下划出彩虹。“许叔叔,你看我能喷多远!”他对著葡萄架滋水,水珠落在叶面上,折射出碎光,不小心滋到傻柱身上,惹得傻柱作势要追,“快跑啊!傻柱要打人啦!” 傻柱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却还是从竹筐里揪了根黄瓜塞给棒梗:“小兔崽子,別往人身上滋,去浇浇那几棵月季,它们正渴著呢。”秦淮茹站在门口择菜,听见这话笑著喊:“棒梗,別疯跑了,回来帮我剥蒜,晚上拌黄瓜要用。” 下午的风带著热意,吹得紫藤簌簌往下掉,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紫绒。许朗坐在竹躺椅上教王二柱认草药,藿香的叶片在手里揉出清香,薄荷的细叶沾著露水,一碰就散出清凉气。“这两种草都是夏天的宝贝,藿香泡茶防中暑,薄荷煮水擦身子,凉快得很。”许朗掐了片叶子让他尝,清苦的味道里带著点凉,“你回去教村里人多存点,天热了用得上。” 三大爷蹲在旁边翻晒草药,藿香在竹匾里摊著,像块块深绿的翡翠。“我那口子把你教的偏方都写在扇子上了,谁觉得头晕了,就煮点藿香水,比去医院方便。”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摆得格外整齐,“等这些药晒好了,给城里的闺女捎点,她总说办公室闷,容易中暑。”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院里写扇面,毛笔在宣纸上写著“清风徐来”,字跡飘逸,旁边还画了几笔竹叶。“我那小子说部队里夏天也练书法,说能静心,比吹风扇还解暑。”他往砚台里滴了点清水,用墨锭慢慢磨著,“你也来写几笔,咱院的扇子都让你题字,显得有文化。”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瓷盆,正蹲在井边洗西瓜,井水湃得瓷盆外壁结著水珠,像层薄冰。“这西瓜得泡够一个时辰,瓜瓤才能冻得带冰碴,咬一口从嗓子眼凉到脚心。”他用刀在瓜皮上划了个十字,“等会儿切了给全院分,让大伙都凉快凉快。” 傍晚时,天边的云被染成了橘红色,把院里的紫藤照得像撒了把金粉。许朗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屋里,就见傻柱娘端著碗绿豆汤过来,汤里浮著片藿香叶,绿得像块翡翠,碗边还放著块桃,粉嘟嘟的透著甜。“快趁热喝,放凉了就不好喝了。”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草汁,在地上踩出小小的绿脚印,“我给你留了块最大的桃,没虫眼,吃著放心。”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凉拌黄瓜香,周明家的西瓜甜香,秦淮茹家的西红柿鸡蛋香,缠在一块,像条凉凉的绸带,把整个四合院裹了起来。 许朗坐在灯下批改孩子们的作业,王二柱在旁边整理药材,纸包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和窗外的蝉鸣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想打口深井,以前的浅井夏天总乾涸,孩子们挑水得走老远。”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大伙凑了点钱,我再去镇上卖点草药,应该就够了。”许朗放下红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刚发的工资,“我这有点,你先拿著,不够再说。”王二柱捏著钱,眼泪掉在药材上,打湿了“藿香”两个字。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蝉鸣和远处的蛙鸣,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扇扇子,嘴里念叨著“这绿豆汤真解暑”。许朗摸了摸枕边的蒲扇,竹骨凉丝丝的,扇面上的墨跡还带著墨香。 明天该去街道的卫生所送草药,他们说夏天藿香和薄荷用得多;该给葡萄架再搭两根竹竿,新抽的枝丫快够不著了;该教王二柱写“清凉”两个字,他说要写在俺们村新井的井台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果香里,听见了西瓜滚动的闷响,蒲扇摇动的轻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夏天的热,都酿成秋天的爽。 月光从葡萄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织出张银网,井台上的绿豆汤碗在光下闪著,像颗颗小小的月亮。许朗知道,这晴日暖光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像这藤蔓一样,在阳光下使劲长著,把所有的绿都铺开,把所有的甜都藏好,等著秋天来收穫,等著冬天来珍藏,一年年,一辈辈,在这四合院里,长出烟火气,长出人情味,长出过不完的好日子。 第65章 岁月沉香 处暑的风带著点乾爽的凉,吹得院角的梧桐叶开始泛黄,一片片打著旋儿落下,像给青石板铺了层金箔。许朗正给扫盲班的黑板刷上新的墨汁,就见傻柱推著辆独轮车进来,车斗里装著半车新收的穀子,金黄的谷穗沉甸甸地低著头,车把上还掛著串刚摘的玉米,红须子在风里飘著,像老爷爷的鬍鬚。 “许朗兄弟,搭把手脱粒!”傻柱把谷穗往石碾子旁倒,穀粒从穗子上滚落,在阳光下闪著碎金似的光,“这是食堂小菜园收的,够咱院吃两月的小米,我娘说要炒点谷糠,给院里的鸡当饲料,下的蛋黄都格外黄。”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推著碾子转起来,石碾子“咕嚕咕嚕”响,穀壳被压碎,露出雪白的米粒,“等会儿筛乾净了,先煮锅新米粥,放两把红枣,香得能把人魂勾走。” 许朗刚把穀粒扫进竹筐,秦淮茹端著个簸箕出来,里面是刚摘的绿豆,绿莹莹的豆粒上还沾著豆荚的绒毛,在阳光下像堆绿宝石。“东旭去买新面了,我把绿豆挑拣出来,饱满的留著做绿豆糕,瘪的熬粥喝。”她往许朗手里倒了把绿豆,指尖的温度混著豆粒的凉,“你看这豆亮不亮?去年自己种的,比供销社买的饱满,做出来的绿豆糕带著股清香味。”她往竹筐里撒了把盐,“这样能把虫子逼出来,存著不生虫。” 周明扛著副新做的扬谷扇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院里翻晒生,竹匾里的生带著泥土,剥开壳,红皮的果仁饱满得像颗颗小元宝。“这扬谷扇改了木轴,摇著省劲,妇女也能使唤。”周明把扇子往墙根靠,扇面上还留著新漆的亮痕,“俺们村的生收了,给你留了半袋,带壳的,煮著吃、炒著吃都香。”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莲子,“给你留著燉银耳,我娘说秋天吃这个,润肺去燥。”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挖的知母,黄棕色的根上沾著泥土,像段段老木头。“这玩意儿得秋天挖,药性足,治肺热咳嗽最灵。”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段,泥土的腥气混著草根的苦香,“我那口子用它燉了雪梨,放了川贝,给你盛在砂锅里了。”药篓里还躺著串山楂,红得像串小灯笼,上面的白霜被风吹得薄薄一层,看著就酸得流口水。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对著满地的穀粒叫,声音脆得像冰块相碰。“我那小子寄了罐菊茶,说是杭白菊,泡著有股兰香,秋天喝了败火。”他把鸟笼往梧桐树下挪了挪,落叶落在笼顶上,像盖了层金被,“等过了重阳,咱把院里的柴火垛码整齐,我备了些松针,混在柴里烧,烟少还耐烧。” 晌午的日头晒得人暖融融的,梧桐叶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踩上去沙沙响。傻柱娘坐在院心的石凳上,正给孩子们做布偶,碎布头拼出只小松鼠,尾巴用蓬鬆的絮做的,眼睛是用黑纽扣缝的,透著股机灵劲儿。“许朗兄弟,你看这松鼠可爱不?”老太太举著布偶晃了晃,针线在光下闪著银亮,“用的旧袄拆的,软乎乎的,孩子们抱著睡觉暖和。”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生摊开晒,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沾著草籽,里面是些刚摘的柿子,橙红的果皮上带著白霜,像个个小灯笼。“俺们村的柿子熟了!”他把柿子往竹筐里倒,果皮的甜香混著草叶的清苦,“孩子们说让我给许大哥带点,放软了吃,甜得能粘住嘴。”他手里还攥著张奖状,是村里给扫盲班发的“学以致用”奖,红纸上的字烫著金,“这是给您的,俺们村的人说,您教的字,能当饭吃——会算帐就不会被人骗了。” 棒梗举著个竹蜻蜓在院里跑,翅膀是用梧桐叶做的,转起来呼呼响,带起的风卷著落叶打旋。“许叔叔,你看我能让它飞多高!”他跑得太急,被谷堆绊了个趔趄,竹蜻蜓飞出去,正好落在傻柱的独轮车上,翅膀被压得卷了边,“哎呀!我的蜻蜓!” 傻柱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却还是捡起竹蜻蜓,用唾沫把卷边的叶子抹展:“傻小子,用桐叶做太脆,明天我给你找竹片做,能飞半天不落地。”他往棒梗兜里塞了把炒生,“快吃,刚炒的,放了点盐,香得很。”秦淮茹站在门口晒被子,听见这话笑著喊:“棒梗,別疯跑了,回来帮我剥绿豆,晚上给你做绿豆糕吃。” 下午的风带著谷香,吹得扬谷扇的布面鼓鼓的,把穀壳吹得漫天飞,像撒了把碎雪。许朗坐在谷堆边教王二柱认草药,知母的根在石桌上敲开,断面黄白相间,像块块纹石;山楂放在碟子里,红得像堆小火苗。“这两种药都是秋天的宝贝,知母煮水治肺热,山楂煮水消食积,秋天吃正好。”许朗捏起颗山楂让他尝,酸得人直皱眉,“你回去教村里人多存点,秋天吃得多,容易积食。” 三大爷蹲在旁边翻晒草药,知母片在竹匾里摊著,像块块黄玉。“我那口子把你教的药方都抄在布上了,谁家孩子咳嗽,就燉点知母雪梨汤,比吃药管用。”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摆得格外整齐,“等这些药晒好了,给城里的孙子捎点,他总爱挑食,吃点山楂开开胃。”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院里写秋收的帐本,算盘打得噼啪响,“穀子五十斤,生三十斤,绿豆十斤”,每个数字都写得工工整整,旁边还画了个粮仓。“我那小子说部队里也种庄稼,用的是机器,一天能收几十亩,比咱这扬谷扇快多了。”他往砚台里滴了点茶,用毛笔在帐本上画了个笑脸,“你看这收成,今年又是个好年景,咱院的粮仓都快装不下了。”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砂锅,正蹲在煤炉上燉小米粥,里面扔了把新收的穀子,咕嘟咕嘟的粥面上浮著层米油,像层琥珀。“这粥得燉够一个时辰,米油才厚,我娘说喝了能养胃,比啥补品都强。”他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粗瓷碗,“快尝尝,放了红枣和桂圆,甜得很,还补气血。” 傍晚时,天边的云被染成了火烧色,把院里的谷堆照得像堆金元宝。许朗刚把晒好的生收进缸里,就见傻柱娘端著碗绿豆糕过来,碧绿的糕上撒著层白,像落了层霜,旁边还放著颗柿子,橙红得发亮。“快趁热吃,绿豆糕放凉了才好吃,配著柿子吃,甜而不腻。”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谷糠,在地上踩出小小的黄脚印,“我给你留了块最大的,没放太多,怕你觉得齁。”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小米粥香,周明家的煮生香,秦淮茹家的绿豆糕香,缠在一块,像条暖暖的毯子,把整个四合院盖得严严实实。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扫盲班的课本,王二柱在旁边抄录药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虫鸣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的草药圃收成了,金银、蒲公英晒了好几筐,够全村人用一年的。”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我教他们把药方刻在石碑上,立在药圃边,谁忘了就去看看,比纸记的牢靠。”许朗笑著点头,给他倒了杯菊茶:“好主意,这样就能传下去了。”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院里的虫鸣和远处的狗吠,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捶背了,嘴里念叨著“这知母雪梨汤真管用”。许朗摸了摸枕边的生,壳上的纹路像幅地图,带著阳光和泥土的气,剥开颗,红皮的果仁在舌尖化开,香得人眯起眼。 明天该去街道的秋收交流会上讲讲储粮的法子,该把院里的穀粒筛乾净入仓,该教王二柱写“传承”两个字,他说要刻在俺们村药圃的石碑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谷香里,听见了穀物入仓的沉响,药材晾晒的轻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秋天的收穫,都酿成冬天的暖,酿成来年的盼。 月光从梧桐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织出张银网,谷堆的影子在网里晃悠,像座小小的金山。许朗知道,这岁月沉香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像这陈年的酒,在时光里慢慢发酵,把所有的苦都酿成甜,把所有的平凡都酿成珍贵,一年年,在这四合院里,长出烟火气,长出人情味,长出过不完的好日子,像这满仓的穀物,沉甸甸的,踏实得很。 第66章 霜雪藏暖 立冬头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清晨推开窗,院里的青石板已盖了层薄白,葡萄架的枯枝上掛著冰棱,像串透明的水晶。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煤炉捅旺,就见傻柱扛著捆松柴进来,枝椏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在他蓝布褂子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 “许朗兄弟,快接柴!”傻柱把松柴往灶房边垛,呼出的白气在胡茬上凝成霜,“这柴是后山新砍的,含松脂多,烧起来噼啪响还冒火苗,燉肉最香!”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冻得梆硬的腊肉,油冻成了白玉似的,“我娘醃了半扇猪,说要给咱院每家送块,蒸扣肉吃,肥而不腻。” 许朗刚把松柴码齐,秦淮茹端著个铜盆从屋里出来,盆里是刚绞好的肉馅,冒著淡淡的肉香,在冷空气中凝成细白雾。“东旭去买白菜了,我先把饺子馅调上。”她往馅里撒了把薑末,指尖沾著的肉末像层淡粉,“放了点椒水,去腥还嫩,等会儿包白菜猪肉馅,你最爱吃的。”她往许朗手里塞了块猪油,“快揣怀里捂化了,拌馅时放一勺,香得很。” 周明扛著个新编的草帘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院角捆白菜,翠绿的菜帮上沾著雪,像裹了层冰壳的翡翠。“这草帘是用稻草编的,裹在白菜堆上能防冻。”周明把草帘往菜堆上盖,草叶上的雪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化成水,“俺们村的地窖又挖深了三尺,能存两百斤土豆,给你留了五十斤,够吃到开春。”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干辣椒,红得像团火,“给你串在屋檐下,炒菜时扔两个,辣得冒汗才暖和。”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冻在冰里的细辛,暗紫色的根须缠著冻土,像团老树根。“这药得带冰挖才管用,治老寒腿最灵。”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段,冰碴子在掌心化了道湿痕,“我那口子用它泡了药酒,放了当归和枸杞,给你装了小半瓶,天冷时喝两口,从骨头缝里往外暖。”药篓边角还別著几枝晒乾的艾叶,灰绿色的叶片上带著白绒,是夏天晒好的,还留著淡淡的苦香。 二大爷抱著个锡酒壶站在廊下,壶身上的“吉祥”二字被摩挲得发亮。“我那小子从部队寄了箱军用压缩饼乾,说是掺了生酱,抗饿还顶饱。”他往酒壶里倒了点热酒,酒香混著松柴的烟味飘过来,“等会儿来我屋,就著傻柱燉的肉喝两盅,这酒里泡了人参,喝下去浑身发热。” 晌午的日头爬过墙头,把雪照得泛出淡金,屋檐的冰棱开始滴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坑。傻柱娘坐在炕头,正给孩子们缝帽,深蓝色的灯芯绒上绣著只白兔子,耳朵用填得鼓鼓的,帽檐缀著圈兔毛,是从供销社扯的,软乎乎的。“许朗兄弟,你看这帽子暖和不?”老太太举著帽子晃了晃,顶针在光下闪著银亮,“我纳了两层衬里,风钻不进去,开春戴著去放风箏正好。”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土豆窖封好,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进来,包上结著层冰壳,里面是些冻得硬邦邦的粘豆包,黄澄澄的像块块琥珀。“俺们村的黄米刚磨好,蒸了豆包让我送来。”他把豆包往温水盆里泡,冰碴子在水面化开,发出滋滋的响,“孩子们说您教他们认字辛苦,这豆包放了红和豆沙,甜得能粘住牙。”他手里还攥著张画,是用红墨水画的雪人,旁边歪歪扭扭写著“冬天好”,是村里孩子凑在煤油灯下画的。 棒梗举著个冰猴在院里抽,陀螺是用硬木削的,在冰面上转得飞快,鞭子抽在上面,发出“啪”的脆响。“许叔叔,你看我能转半个时辰!”他抽得太急,鞭子缠在葡萄架的枯枝上,冰猴“哐当”倒在雪地里,溅起片雪雾,却笑得直拍手。 傻柱在旁边看得眼热,抢过鞭子就抽,结果脚下一滑摔在雪地里,裤沾了层白,却还嘴硬:“我这是给你示范咋救场!”他爬起来往棒梗手里塞了块奶,“等会儿教你堆雪狮子,用煤球当眼睛,胡萝卜当鼻子,比你这冰猴好玩。”秦淮茹站在门口擀饺子皮,听见这话笑著喊:“傻柱,別教孩子疯玩,过来烧火,水都快开了。” 下午的雪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雪粒被风卷著,在院里织出张白网。许朗坐在煤炉边教王二柱认草药,细辛的根在火上烤得发软,冒出辛辣的香;艾叶揉碎了放在碟子里,灰绿的碎末像层细绒。“这两种药都是冬天的宝贝,细辛泡酒治腿疼,艾叶煮水泡脚,能祛寒气。”许朗捏起点艾叶让他闻,苦香里带著股草木的韧劲,“你回去教村里人存著,冬天穿鞋闷,泡泡脚睡得香。” 三大爷蹲在炉边烤火,手里翻著本线装的《本草图经》,书页边缘卷得像波浪。“我那口子把你教的药方都绣在围裙上了,谁家老人腿疼,就兑点细辛酒擦,比贴膏药管用。”老人指著书上的插图说,“你看这细辛的叶,像颗颗小爱心,古人画药草都带著情意呢。” 二大爷搬来张方桌,在炉边写春联的底稿,毛笔在红纸上写著“瑞雪兆丰年”,笔锋里带著股劲,旁边还画了个胖娃娃抱鱼。“我那小子说部队里过年也贴春联,就是字写得硬邦邦的,不如咱这有烟火气。”他往砚台里倒了点热水,免得墨汁冻住,“你得多写几副『平安』,咱院老老小小,平安比啥都强。” 傻柱蹲在灶台前燉腊肉,砂锅在煤炉上咕嘟著,肉香混著松柴的烟味飘满院,引得院角的黑猫蹲在灶房门口,尾巴绕著爪子转。“许朗兄弟,快来尝块肉!”他用筷子扎起块瘦的,油汁在筷子尖凝成小珠,“我放了点椒和八角,燉了三个时辰,肉烂得能抿化,肥的吃著像黄油。” 傍晚时,雪停了,天边裂开道橙红的缝,把院里的雪照得像铺了层金粉。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煤添足,就见傻柱娘端著碗扣肉过来,肥瘦相间的肉码得整整齐齐,浇著红亮的酱汁,底下垫著的梅乾菜吸足了油香。“快趁热吃,傻柱这孩子火候掌握得正好,肥的不腻瘦的不柴。”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雪,在地上踩出小小的白脚印,“我给你留了两个粘豆包,就著肉吃,解腻。”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在雪地上映出方形的光斑。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腊肉香,周明家的土豆燉粉条香,秦淮茹家的饺子香,缠在一块,像条厚厚的被,把整个四合院盖得严严实实。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草药包,王二柱在旁边抄录药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风雪声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的水井修好了,用石头砌了井台,孩子们挑水再也不打滑了。”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我在井台边刻了『饮水思源』,让大伙別忘了是谁帮的忙。”许朗笑著摇头,给他倒了杯热酒:“是你们自己肯使劲,日子才会越来越好。”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风声和远处的狗吠,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盖被子,嘴里念叨著“这艾叶泡脚真管用”。许朗摸了摸枕边的帽,傻柱娘绣的白兔子在月光下泛著绒光,戴在头上,暖和得像揣了个小炭炉。 明天该去街道的冬防会上讲讲防冻的法子,该把院里的雪扫到菜窖边存著,开春化了能浇地,该教王二柱写“感恩”两个字,他说要刻在俺们村的井台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肉香里,听见了煤块燃烧的闷响,饺子下锅的沸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冬天的冷,都酿成开春的甜,酿成日子里的暖。 月光从雪地里反射上来,把屋里照得像蒙了层纱,煤炉上的铁壶“呜呜”地唱著,壶嘴冒出的白气在窗上凝成冰,画著些缠缠绕绕的纹路——像傻柱娘纳鞋底的线,像葡萄架的藤,像这院里一年年扯不断的情分。许朗知道,这霜雪藏暖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像这炉子里的火,看著明明灭灭,却把所有的暖都藏在芯里,等风一吹,就旺得很,把这四合院的每个角落,都烘得热热乎乎,长出过不完的好日子。 第67章 年轮里的暖 小寒刚过,胡同里的积雪冻得邦硬,踩上去咯吱作响,像谁在地下藏了串碎玻璃。许朗正给扫盲班的窗缝糊上纸条,就见傻柱推著辆二八大槓进来,车后座捆著个大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在冰面上轧出两道深辙,麻袋角露出半截红绸,像抹跳动的火苗。 “许朗兄弟,快来搬年货!”傻柱把车往墙根一靠,摘下头上的狗皮帽,热气从头顶冒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这是厂里发的过年福利,有果、饼乾,还有两掛鞭炮,三十晚上放,热闹!”他拽开麻袋绳,里面滚出包水果,玻璃纸在雪光里闪著彩,“我娘说要给孩子们分吃,谁认字多给谁的块大,你可得当裁判。” 许朗刚把果搬进灶房,秦淮茹端著个木盆从屋里出来,盆里是刚揉好的面,白的冒著热气,把她眼尾的细纹都熏得舒展了。“东旭去扯红布了,我先把红包的纸裁出来。”她往面里撒了把芝麻,指尖沾著的麵粉像层细雪,“等会儿蒸些芝麻包,留著给拜年的孩子当零食,甜得粘牙才吉利。”她往许朗手里塞了块麵团,“你尝尝这筋道不?我加了点鸡蛋,发出来的饃又软又香。” 周明扛著副新做的冰爬犁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院里敲冰,铁钎子下去,冰面裂开蛛网似的纹,溅起的冰碴子落在她的头巾上,像撒了把碎钻。“这爬犁是给孩子们做的,松木的板子,滑得很,护城河冰厚了就能玩。”周明把爬犁往屋檐下靠,木头上缠著防滑的麻绳,“俺们村编了些草绳,给果树缠上防冻,给你留了捆,绑在葡萄架上正好。”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黄菜,“给你留著燉肉,我娘说冬天吃这个,补气血。”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冻得梆硬的苍朮,灰棕色的根上沾著冰碴,像截截老树根。“这玩意儿得三九天挖,药性最足,治风寒感冒最灵。”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段,冰碴子在掌心化了,留下道湿痕,“我那口子用它煮了薑茶,放了红,给你温在煤炉上了。”药篓里还躺著串晒乾的红枣,红得像串小火苗,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鲜亮。 二大爷抱著个红漆匣子站在廊下,匣子里装著套新做的春联,红纸裁得方方正正,墨汁还透著新鲜气。“我那小子从部队寄了瓶好墨,说是徽墨,写出来的字黑亮,还不褪色。”他拿起张春联比划著名,“等过了小年就贴,你写的『福』字得贴在院门上,去年贴了你的字,咱院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晌午的日头爬到头顶,却没多少暖意,阳光落在雪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傻柱娘坐在炕沿上,正给孩子们缝新袄,藏青色的灯芯绒面上绣著朵红梅,是用红线在绒布上挑的,针脚密得像鱼鳞。“许朗兄弟,你看这袄厚实不?”老太太举著袄晃了晃,在里面蓬蓬鬆鬆的,“我絮了三斤新,袖口还缝了鬆紧,冷风钻不进去,开春穿正好。”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草绳缠在葡萄架上,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结著层薄冰,里面是些冻梨,黑黢黢的像块块石头。“俺们村的冻梨熟了!”他把冻梨往水盆里泡,冰碴子在水面化开,发出滋滋的响,“孩子们说让我给许大哥带点,泡软了吃,甜得很,还败火。”他手里还攥著张照片,是村里扫盲班的孩子们在上课,土坯房的墙上贴著许朗写的“新年好”,字歪歪扭扭的,却是孩子们描了几十遍才成的。 棒梗举著个自製的灯笼在院里跑,灯笼是用罐头瓶做的,里面点著根小蜡烛,玻璃上贴著红纸剪的五角星,在雪地里晃出团暖光。“许叔叔,你看我的灯笼亮不亮!”他跑得太急,被冰爬犁绊了个趔趄,灯笼摔在雪地里,蜡烛灭了,却笑得直打滚,“没事没事,再点一根就行!” 傻柱在旁边看得眼热,抢过灯笼就往煤炉边凑,火苗“腾”地窜起来,把红纸烤得髮捲:“傻小子,得用防风的灯罩,我给你找个玻璃罩,保准吹不灭。”他往棒梗兜里塞了块水果,“快吃,这是橘子味的,比奶甜。”秦淮茹站在门口擀包,听见这话笑著喊:“棒梗,別疯跑了,回来帮我撒芝麻,你撒的匀,包烤出来才香。” 下午的风裹著雪粒,呜呜地刮著,像谁在窗外哭。许朗坐在煤炉边教王二柱认草药,苍朮的根在火上烤得发软,冒出淡淡的药香;红枣放在碟子里,红得像堆小小的玛瑙。“这两种药都是冬天的宝贝,苍朮煮水防感冒,红枣煮粥补气血,冬天吃正好。”许朗捏起颗红枣让他尝,甜甜的带著点涩,“你回去教村里人存著,冬天天冷,別冻著也別亏著身子。” 三大爷蹲在炉边烤火,手里翻著本线装的《药性歌括》,书页边缘都卷了毛边。“我那口子把你教的药方都抄在墙上了,谁家孩子冻著了,就煮点苍朮薑茶,比吃药管用。”老人指著书上的字说,“你看这『年』字,上面像个『禾』,下面像个『人』,过年就是盼著五穀丰登,人丁兴旺,古人造字真有讲究。”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炉边写年货清单,算盘打得噼啪响,“猪肉五斤、带鱼三斤、果两斤”,每个数字都写得工工整整,旁边还画了个胖娃娃。“我那小子说部队里过年也会加餐,有饺子有红烧肉,战士们还会搞联欢,热闹得很。”他往砚台里倒了点热水,免得墨汁冻住,“你今年得多写几副春联,不仅咱院贴,给孤寡老人送几副,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砂锅,正蹲在煤炉上燉肉,里面扔了把新挖的苍朮,咕嘟咕嘟的汤麵上浮著层油,像块琥珀。“这汤得燉够两个时辰,苍朮的药香才能渗进肉里,吃著香还不生病。”他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粗瓷碗,“快尝尝,我放了点当归和枸杞,补得很,冬天吃了不怕冷。” 傍晚时,雪又下了起来,像扯不断的絮,把院门外的胡同都遮得模糊。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煤炉添满煤,就见傻柱娘端著碗芝麻包过来,金黄的饃上撒著白芝麻,咬开个口,里面的汁流出来,烫得人直吸气,却捨不得鬆口。“快趁热吃,凉了就硬了,这饃得烫著吃才香。”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雪,在地上踩出小小的白脚印,“我给你留了两个大的,里面多,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在雪地上映出方形的光斑。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燉肉香,周明家的小米粥香,秦淮茹家的芝麻包香,缠在一块,像条暖暖的被子,把整个四合院盖得严严实实。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扫盲班的课本,王二柱在旁边抄录药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风雪声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的小学又添了两张新桌子,是用我卖草药的钱买的。”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孩子们说要给您寄张画,画的是您教他们认字的样子,就是画得不好,您別嫌弃。”许朗笑著摇头,给他倒了杯薑茶:“能想著我,比啥都强。”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风雪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鞭炮声——有心急的人家开始试放了,声音闷沉沉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许朗摸了摸枕边的新袄,傻柱娘绣的红梅在月光下泛著绒光,穿在身上,暖和得像被人抱著似的。 明天该去供销社换点红,傻柱娘说蒸包得用;该把院里的雪扫扫,免得结冰路滑;该教王二柱写“团圆”两个字,他说要写在俺们村小学的黑板上,让孩子们知道过年就得一家人在一块。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甜香里,听见了面发酵的微响,炉火燃烧的轻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冬天的等待,都酿成新年的甜,酿成日子里的暖。 月光从雪地里反射上来,把屋里照得像蒙了层纱,煤炉上的铁壶“呜呜”地唱著,壶嘴里冒出的白气在窗上凝成了冰,画著些缠缠绕绕的纹路——像葡萄架的藤,像老人脸上的皱纹,像这院里一年年长出来的年轮,圈圈圆圆,把所有的暖都裹在里面,长出过不完的好日子,长出说不尽的人情味。许朗知道,这年轮里的暖,就是日子最好的模样。 第68章 新岁序开 除夕的鞭炮声从后半夜就开始响,零零星星的,像在给旧年倒数。许朗刚把院门上的旧春联撕下,就见傻柱扛著卷新红纸进来,纸边裁得整整齐齐,在晨光里泛著暖红,他袄上还沾著未乾的墨汁,像不小心蹭上的星子。 “许朗兄弟,笔墨都备好了!”傻柱把红纸往石桌上铺,呵出的白气在纸面上凝成细水珠,“我娘说今年的春联得写得热闹点,要带『福』带『喜』,最好再加上『丰收』,去年的穀子囤都快撑破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磨得发亮的墨锭,“这是三大爷给的徽墨,说写出来的字黑得发蓝,能掛到来年清明都不褪色。” 许朗刚把砚台注满清水,秦淮茹端著盘刚炸好的油果子出来,金黄的面圈上撒著芝麻,在竹盘里堆得像座小山,热气裹著油香飘过来,把鼻尖都熏得发痒。“东旭去给孩子们买炮仗了,我炸了点油果子当零嘴。”她往许朗手里塞了两个,指尖的油蹭在掌心,暖乎乎的,“放了点红,甜而不腻,你写春联累了垫垫肚子。”她往石桌上摆了碟硃砂,“我磨了点硃砂,等会儿在『福』字上点个红点,更吉利。” 周明扛著捆松枝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院里插柏叶,翠绿的柏枝上还掛著冰碴,往门框上一插,倒像別了串翡翠。“这松枝是后山新砍的,带著青气,能驱邪。”周明把松枝往各屋门口分,针叶上的冰落在青石板上,化成小小的水洼,“俺们村的习俗,年三十插柏叶,来年家里不招虫,给你留了两把最绿的,插在扫盲班门口,孩子们读书更精神。”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红枣,“给你串在松枝上,红配绿,看著就喜庆。” 三大爷拄著拐杖颤巍巍地从东屋出来,手里捏著本线装的《春联集锦》,纸页黄得像秋叶,上面用毛笔圈了好几个对子,墨跡都发暗了。“我选了几个合咱院的,『春到人间皆锦绣,福临门第尽辉煌』,你看这个咋样?”老人往石桌边凑,拐杖在地上点出篤篤的响,“我那口子还让抄个『五穀丰登』,贴在粮仓上,保准来年还能囤满谷。”他从袖里掏出张红纸剪的小福字,“这是我那口子剪的,给你贴在砚台上,写字也沾沾福气。” 二大爷抱著个红漆匣子站在廊下,匣子里装著串鞭炮,引线红得像根小火苗,他手里还攥著盒洋火,铁皮盒上的“火”印著胖娃娃。“我那小子从部队寄的,说是电光炮,响得很,等会儿贴完春联就放,崩崩晦气。”他把鞭炮往门楣上掛,绳子勒得手指发红,“去年放了这炮,我那不爭气的小子都寄奖状回来了,今年得多放两串。” 晌午的日头好不容易钻出云层,把院里的积雪照得泛出淡金,屋檐的冰棱开始滴水,在红春联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傻柱娘坐在炕沿上,正给孩子们缝压岁钱的红包,红绸布上绣著金线的“吉”字,针脚密得像蛛网,里面已经包好了崭新的角票,鼓鼓囊囊的像只小红包。“许朗兄弟,你看这红包喜庆不?”老太太举著红包晃了晃,金线上的亮片在光下闪,“我给每个孩子都包了五毛,不多,图个吉利,让他们开春买支新铅笔。” 许朗刚把“福”字贴在门心,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沾著雪,里面是些冻得硬邦邦的黄米糕,像块块琥珀,还有个布偶,是用红布缝的小老虎,尾巴上缀著个响铃。“俺们村的孩子让我给您拜年!”他把米糕往石桌上放,冻得发红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这米糕是全村人凑的黄米做的,说您教俺们认字,比蜜还甜;这布偶是狗蛋娘缝的,说老虎能镇宅,保您一年顺顺噹噹。”他怀里还揣著张纸条,上面是全村人签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却占满了整张纸,“您看,这是俺们村所有人的名字,都认全了呢。” 棒梗举著串小鞭炮在院里蹦,引线被风吹得直晃,他捏著洋火的手哆哆嗦嗦,却非要自己点。“许叔叔,你看我敢点炮了!”火星刚碰到引线,他就捂著眼往后跑,鞭炮“噼里啪啦”炸开,红纸屑落了满身,像穿了件衣裳,他却笑得直跺脚:“我不怕炮了!我长大了!” 傻柱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串更大的鞭炮:“来,叔教你点『二踢脚』,这玩意儿能窜上天,响两声,跟打雷似的。”他把鞭炮插在雪堆里,用香头一点,拉著棒梗往屋里跑,“捂住耳朵!”“咚——啪!”两声巨响,震得屋檐的雪都簌簌往下掉,嚇得院里的黑猫嗖地躥上树。秦淮茹站在门口包饺子,听见响声笑著骂:“傻柱你疯了!嚇著孩子咋办?快来帮我擀皮,饺子要下锅了。” 下午的阳光暖了些,把红春联照得像在发光。许朗坐在石桌边教王二柱写“春”字,毛笔在红纸上走得稳,撇捺间带著股劲儿,像要把整个冬天的冷都扫开。“这『春』字得写得舒展,底下的『日』要托住上面的草,像阳光把芽儿托起来。”许朗握著他的手往下按,墨汁在纸上晕开,“你看,这样就有生气了,像咱院的草要发芽了似的。” 三大爷蹲在旁边看写字,手里捻著鬍子笑:“我那口子说,你写的字带著股精气神,不像我写的,软趴趴的像没吃饱。”他指著春联上的“丰”字,“这个字好,三横像三囤粮,一竖像粮囤柱,看著就踏实。” 二大爷搬来张方桌,在院里摆开年夜饭的菜,一盘炸带鱼、一碗燉肉、一碟凉拌黄瓜,还有盆刚出锅的饺子,白胖胖的在盆里挤著,像群小元宝。“我那小子寄了瓶好酒,说是专供的,今天咱爷几个得喝尽兴。”他往酒壶里倒酒,酒香混著肉香飘过来,“许朗你可得多喝两杯,这一年你为咱院操的心,比二大爷我还多。”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铜火锅,正蹲在煤炉上烧炭火,火苗“呼呼”地舔著锅底,里面扔了白菜、粉丝、冻豆腐,还有大块的燉肉,咕嘟咕嘟的汤麵上浮著层红油,像朵盛开的。“这火锅是我从食堂借的,今天咱也洋气回,边煮边吃,热乎!”他往许朗碗里盛了勺汤,“快尝尝,我放了点豆瓣酱,鲜得很,比老北京涮肉还香。” 傍晚时,天边的云被染成了橘红色,把院里的红春联照得像著了火。许朗刚把扫盲班的“读书乐”横批贴好,就见傻柱娘端著碗饺子过来,里面臥著个硬幣,闪著银亮。“快趁热吃,这碗里有硬幣,谁吃到了来年准发財。”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雪,在地上踩出小小的白脚印,“我特意多包了几个带硬幣的,让孩子们也高兴高兴。” 暮色彻底沉下来,院里的灯笼都亮了,红绸罩著的光在雪地上晃,像团跳动的火。各家的菜都端到了院心的大桌上,傻柱家的火锅冒著热气,周明家的燉鸡油光鋥亮,秦淮茹家的饺子堆成小山,三大爷家的凉拌菜清爽可口,二大爷的酒瓶开盖就是满屋香,拼在一块,像场流动的盛宴。 许朗坐在桌首,看著孩子们抢著吃饺子,傻柱和二大爷猜拳喝酒,三大爷给周明讲古,秦淮茹给老人添菜,筷子碰著碗沿发出叮叮噹噹的响,混著远处的鞭炮声,像支最热闹的曲子。王二柱举著酒杯站起来,脸红得像春联:“许大哥,我敬您!没有您,就没有俺们村的扫盲班,就没有我王二柱今天……”话没说完,眼泪就掉在酒杯里,他一仰头,连酒带泪都喝了下去。 夜里守岁时,大家围坐在煤炉边,傻柱娘给孩子们讲过去的年景,说以前能吃上顿白麵饺子就谢天谢地了;二大爷数著院里的变化,说这几年添了葡萄架、药圃,连扫盲班都办起来了;周明算著来年的收成,说要再开半亩地种高粱,能酿点酒;秦淮茹纳著鞋底,说棒梗明年该上小学了,得给他做双新布鞋。 许朗看著炉子里跳动的火苗,听著身边的絮絮叨叨,突然觉得这年味,就是满院的烟火气,是红春联上的墨香,是饺子里的硬幣,是孩子们的笑声,是大傢伙凑在一块的暖。他想起开春的药圃,夏天的葡萄,秋天的谷堆,冬天的炉火,想起王二柱村里的黑板,想起傻柱娘缝的鞋,想起秦淮茹递来的热汤,这些零零碎碎的日子,像串起来的珠子,颗颗都闪著光。 凌晨的钟声敲响时,全院人都涌到院里放鞭炮,二踢脚窜上夜空,炸开漫天金雨,小鞭炮噼啪作响,红纸屑落了满地,像铺了层红地毯。棒梗举著灯笼在院里跑,喊著“过年啦!过年啦!”,声音脆得像冰凌相碰。 许朗站在门廊下,看著满院的红,满院的笑,突然明白,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这样寻常的四合院,寻常的人,在寻常的日子里,守著彼此的暖,把一年又一年,过成了最踏实的模样。新岁序开,这院里的故事,还长著呢。 第69章 春醒万物 雨水刚过,胡同里的雪水顺著排水沟哗哗淌,像支轻快的曲子,屋檐下的冰棱化成细流,在青石板上凿出小小的坑。许朗正给扫盲班的窗台上摆新栽的蒜苗,嫩黄的芽尖顶著水珠,在晨光里闪著光,就见傻柱扛著捆新割的韭菜进来,翠绿的叶上还掛著泥,沾著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像溅了串绿星星。 “许朗兄弟,快来闻闻这韭菜!”傻柱把菜捆往石桌上放,手心里还攥著把嫩得掐出水的韭黄,“这是头茬春韭,带著土腥气才鲜,我娘说中午包韭菜鸡蛋馅饺子,放了虾皮,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他往墙角的菜窖指了指,“我还挖了窖里的萝卜,脆得像梨,凉拌著吃解腻,给你留了两个最大的。” 许朗刚把韭菜摊开晾著,秦淮茹端著个瓦盆从屋里出来,里面泡著些黄豆,圆滚滚的豆子吸足了水,胀得像小胖子,水面上漂著层细密的白沫。“东旭去买蒸笼了,我泡点黄豆发豆芽,春天吃这个败火。”她往盆里换了遍温水,指尖的凉意混著豆香漫开来,“等芽发得有寸把长,清炒著吃,放了蒜末,你肯定爱吃。”她往许朗手里塞了把刚剥的蒜瓣,“这是新蒜,辣得正,拌凉菜放几瓣,香得很。” 周明扛著副新做的锄头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葡萄架下鬆土,铁铲翻起的黑土里,还埋著去年落下的葡萄籽,像颗颗深紫的小石头。“这锄头换了月牙刃,挖地不缠草,比老款的省劲。”周明把锄头往墙根靠,木柄上缠著防滑的布条,“俺们村的麦地该追肥了,我教他们用草木灰拌羊粪,比化肥还养地。”他怀里揣著个布包,里面是些晒乾的蒲公英,绿得发暗的叶子上还留著锯齿,“给你留著泡茶,我娘说春天上火,喝这个比喝凉茶管用。”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挖的薺菜,贴地长的嫩叶上沾著泥,根须上还掛著潮湿的腐叶。“这菜得趁开前挖,裹面炸著吃最香,还能治高血压。”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把,指尖的潮气混著草香,清清爽爽的,“我那口子用它包了菜糰子,放了棒子麵,给你留了两个,热乎著呢。”药篓边角还別著几株茵陈,灰白的细叶上裹著绒毛,像撒了层霜,老人说这是“三月茵陈四月蒿”,开春吃最养人。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对著刚抽芽的柳树枝叫,声音脆得像玻璃珠相撞。“我那小子寄了包新茶,说是雨前龙井,泡在玻璃杯里,叶子能立起来。”他用小镊子往鸟食罐里添小米,米粒落在罐底发出沙沙响,“街道要办春耕动员会,让你讲讲草药的春播技巧,你那药圃打理得比庄稼地还精神,肯定能说出道道来。” 日头爬到晌午,雪水在院里匯成小小的溪,顺著石板缝往下渗,砖缝里钻出几棵嫩草,绿得像抹油。傻柱娘坐在竹椅上,正给孩子们缝布青蛙,绿布上绣著黑色的纹,眼睛是用黑纽扣缝的,肚皮里塞著絮,捏一下就鼓起来,像只活的。“许朗兄弟,你看这青蛙蹦得起来不?”老太太举著布偶晃了晃,线绳在手里拉得绷紧,“我年轻时候,总在开春给孩子做这个,说青蛙叫了,虫子就少了,庄稼能长好。”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葡萄架的枯枝剪掉,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沾著草汁,里面是些刚摘的榆钱,嫩绿的串儿像掛著的小铜钱,还带著树胶的黏劲儿。“俺们村的榆树发芽了!”他把榆钱往竹筛里倒,枝条上的嫩叶蹭得手心发痒,“孩子们说让我给许大哥带点,蒸窝窝吃,放了玉米面,甜得很。”他手里还攥著本识字课本,是用糙纸订的,上面是他自己写的字,笔画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透著认真,“您看我写的『春』字,终於不像『三』了。” 棒梗举著个风箏在院里跑,风箏是用报纸糊的,画著只大公鸡,尾巴用彩色皱纹纸糊的,在风里飘得像朵。“许叔叔,你看我的风箏飞得多高!”他拽著线往前冲,被地上的水洼绊了个趔趄,风箏线缠在葡萄架上,报纸“哗啦”撕了个口子,他却咧著嘴笑:“没事,我再糊一个!” 傻柱在旁边看得直乐,从屋里找出块红绸布:“傻小子,用报纸不结实,叔给你找块绸子,风一大就能飞上天。”他往棒梗兜里塞了个煮鸡蛋,“快吃,补补劲儿,等会儿教你做竹蜻蜓,比风箏还好玩。”秦淮茹站在门口翻晒被子,听见这话笑著喊:“棒梗,別疯跑了,回来帮我翻豆芽,水换勤了芽才白。” 下午的风带著潮气,吹得柳树枝条晃悠悠的,新抽的芽尖像串绿珠子。许朗坐在药圃边教王二柱认草药,薺菜的根在土里盘成一团,白生生的像小萝卜;茵陈的细叶揉碎了,冒出股淡淡的药香。“这两种都是开春的好东西,薺菜包饺子香,茵陈煮水喝,能养肝。”许朗掐了片薺菜叶让他尝,清苦的味道里带著点甜,“你回去教村里人多挖点,这菜不用种,田埂上到处都是,吃不完还能晒乾存著。” 三大爷蹲在旁边翻晒草药,茵陈在竹匾里摊著,像铺了层灰白的绒。“我那口子把你教的药方都抄在灶台上了,谁开春没胃口,就用薺菜煮水喝,比山楂还管用。”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把草药摆得整整齐齐,“等这些药晒好了,给城里的闺女捎点,她总说春天容易上火,喝这个正好。”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院里写春耕计划,毛笔在纸上写著“种黄瓜三畦、豆角两畦、西红柿一畦”,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菜园子。“我那小子说部队里也搞农副业,种的菜长得比家里的还壮,说是用了科学方法。”他往砚台里滴了点清水,用墨锭慢慢磨著,“你那药圃也得列个计划,啥时候种薄荷,啥时候种金银,记下来才不会忘。”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砂锅,正蹲在煤炉上燉鸡汤,里面扔了把新挖的薺菜,咕嘟咕嘟的汤麵上浮著层油,像块琥珀。“这汤得燉够一个时辰,薺菜的香味才能渗进去,喝著鲜还不腻。”他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粗瓷碗,“快尝尝,我放了点薑片,驱驱春寒,你前几天淋了雨,可得补补。” 傍晚时,天边的云被染成了粉紫色,把院里的水洼照得像块块碎镜子。许朗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屋里,就见傻柱娘端著碗榆钱窝窝过来,金黄的窝窝上撒著芝麻,咬一口,榆钱的清香混著玉米的粗糲,在舌尖散开。“快趁热吃,凉了就硬了,这玩意儿就得热乎著吃才香。”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泥,在地上踩出小小的脚印,“我给你留了碗小米粥,就著窝窝吃,舒坦。”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新抽的柳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鸡汤香,周明家的蒸榆钱香,秦淮茹家的韭菜饺子香,缠在一块,像条湿润的丝巾,把整个四合院裹了起来。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草药图谱,王二柱在旁边抄录药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蛙鸣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想修条路,以前的土路一到开春就泥泞,孩子们上学总摔跤。”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大伙凑了点钱,我再去山上挖点药材卖,总能凑够的。”许朗放下红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这个月的工资,“我这有点,你先拿著,不够咱再想办法。”王二柱捏著钱,眼泪掉在药材上,打湿了“薺菜”两个字。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雨声和远处的狗吠,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捶背了,嘴里念叨著“这茵陈水真管用”。许朗摸了摸枕边的榆钱窝窝,粗糲的玉米皮上还留著阳光的味道,心里暖融融的。 明天该去街道的春耕动员会讲课,该给药圃的薺菜浇点水,刚冒芽的苗得勤打理,该教王二柱写“修路”两个字,他说要刻在俺们村新路的石碑上。许朗嘴角带著笑,在满院的菜香里,听见了种子发芽的脆响,新苗拔节的轻响,还有孩子们梦里的笑声,轻轻的,却格外有劲儿,像要把整个春天的暖,都酿成夏天的绿,酿成秋天的实。 月光从柳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织出张银网,水洼里的月影在网里晃悠,像块会动的玉。许朗知道,这春醒万物的日子,院里的故事正像这刚冒芽的草,看似柔弱,却把所有的劲儿都攒在根里,只等春风一吹,就往天上长,往土里扎,长出满院的生机,长出日子的新模样。 第71章 月满院香 处暑刚过,晚风就带著点勾人的凉,葡萄架的叶子镶了圈金边,傍晚落下来,像给青石板铺了层碎金。许朗正给扫盲班的窗欞刷桐油,油刷子划过木棱,发出“沙沙”的响,就见傻柱骑著辆二八大槓撞进院门,车后座捆著个竹编大笼,里面扑腾扑腾的,钻出几只芦鸡的脑袋,鸡毛沾著夕阳的光,像镀了层金。 “许朗兄弟,快看稀罕物!”傻柱捏著车闸滑到石桌旁,车铃“叮铃”响得急促,惊飞了檐下的麻雀,“食堂老王他乡下亲戚送的活鸡,我软磨硬泡分了三只,今晚咱院改善伙食,我给大伙露手『叫鸡』!”他从笼里揪出只最肥的,鸡扑腾著翅膀,爪子蹬得他胳膊上全是红印,“得用黄泥裹著烧,鸡肚子里塞香菇和薑片,熟了敲开泥,香气能飘三条胡同!” 许朗刚把油桶盖好,秦淮茹端著个簸箕从东屋出来,里面是刚摘的青核桃,绿皮上还掛著黏糊糊的汁,在簸箕里滚来滚去,像群调皮的绿刺蝟。“东旭单位分了斤冰,我打算把这核桃砸了,跟冰一块蒸,给孩子们补脑子。”她往许朗手里塞了把小锤子,“你帮我砸几个试试,这青皮太黏,沾手上洗不掉。”话音刚落,棒梗举著个青核桃从西屋衝出来,“娘!我会砸!”抬手就往石桌上砸,核桃没碎,倒溅了他一脸绿汁,活像只脸猫,惹得全院人都笑。 周明扛著副新做的竹梯子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石榴树下捡石榴,红通通的果子裂著嘴,露出玛瑙似的籽,有的掉在地上摔烂了,把青石板染成了胭脂色。“这梯子加了防滑棱,上房修瓦稳当。”周明把梯子往屋檐下靠,竹节上还留著新削的毛边,“俺们村的栗子熟了,给你带了半袋,壳上全是刺,我用布包著呢。”他解开布袋,里面滚出几个圆鼓鼓的栗子,“得用脚踩才能开,我娘说栗子燉鸡最香,等会儿给傻柱送去两个。”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挖的何首乌,土黄色的块根缠著泥,像个长了皱纹的小娃娃。“这玩意儿得带泥挖才不跑浆,泡酒喝能黑髮。”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块,指尖的泥蹭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我那口子用它燉了猪肉,给你盛了碗,快趁热吃。”药篓角落里还藏著串野葡萄,紫莹莹的颗粒比指头肚还小,“这是后山摘的,酸得很,泡白酒能治风湿,我给你留著。”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正对著月亮叫,声音清得像泉水。“我那小子从部队寄了盒月饼,说是广式的,里面有蛋黄!”他把鸟笼掛在石榴枝上,从兜里掏出块月饼往许朗手里塞,“你尝尝,比咱老北京的自来红甜,就是皮太薄,容易碎。”说著突然压低声音,“我数了,一共八块,等会儿咱爷俩偷偷分两块,別让三大爷看见,他准得要。” 日头刚落,傻柱就在院心支起个泥灶,用青砖垒了个小炉子,把裹著黄泥的鸡架在上面烤,火苗“噼啪”舔著泥团,冒出的香气混著柴烟,勾得孩子们围著他打转。“傻柱叔,啥时候熟啊?”棒梗踮著脚往炉子里瞅,被傻柱一把拽回来,“去去去,再等一个时辰,不熟吃了闹肚子!”转身却偷偷从怀里掏出个烤红薯塞给他,“先垫垫,別告诉別人。” 许朗帮著周明摘房顶上的南瓜,站在竹梯子上往下递,金黄的南瓜圆滚滚的,最大的那个得两人抬。突然听见“哎哟”一声,低头见三大爷踩著凳子够房檐下的玉米,脚一滑摔在草垛上,药篓里的何首乌滚了一地,其中一个正好滚到二大爷脚边,二大爷眼疾手快揣进兜里,还假装帮著捡,被许朗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二大爷见被发现,赶紧把何首乌往三大爷篓里塞,嘴里嘟囔:“我帮你擦擦泥。” 暮色渐浓时,傻柱终於把叫鸡从炉里刨出来,用锤子“哐当”一敲,泥块裂开,香气“嗡”地散开,引得全院人都围过来。金黄的鸡皮油光鋥亮,撕下一瓣腿肉,汁水滴在手上,烫得直甩手却捨不得鬆口。傻柱娘颤巍巍地夹了块胸脯肉,眯著眼说:“比当年你爹做的还香。”秦淮茹给孩子们分鸡肉,自己却啃鸡骨头,被傻柱瞅见,往她碗里塞了个鸡腿,“快吃,看你瘦的。” 月亮爬上来时,院里摆开了桌子,周明燉的栗子鸡、秦淮茹蒸的核桃冰、三大爷的何首乌燉肉、二大爷的广式月饼,还有傻柱的叫鸡,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王二柱背著帆布包赶来时,手里还攥著个布偶,是用碎布缝的兔子灯,肚子里点著根小蜡烛,在月光下晃出团暖光。“俺们村的孩子让我送灯笼!”他把灯笼往棒梗手里塞,又从包里掏出袋山楂干,“这是晒的山楂,泡水喝解腻。” 正吃著,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原来是二大爷的鸟笼掉在地上,画眉飞出来,在院里转圈飞,嘴里还叼著块月饼渣。二大爷急得直跳,“我的宝贝鸟!”全院人都站起来追,棒梗举著兔子灯照,傻柱张开胳膊堵,最后还是许朗瞅准机会,用草帽一扣把鸟逮住,引得大伙笑出眼泪。三大爷摸著鬍子说:“这鸟通人性,知道今天过节,也想出来热闹热闹。” 夜里收拾桌子时,秦淮茹发现傻柱的叫鸡肚子里藏著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著“秦姐多吃点”,脸“腾”地红了,偷偷把纸条塞进袖里。三大爷给每个人分了野葡萄泡的酒,说喝了能安神,二大爷喝得脸红,拍著许朗的肩膀说:“明年让你二大爷给你说个媳妇,保准贤惠。”傻柱娘坐在灯底下给孩子们缝虎头鞋,针扎在布上,发出“噠噠”的响,像在给这热闹的夜打节拍。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 许朗站在葡萄架下,看著满院的月光,听著屋里的笑谈,手里还攥著块没吃完的月饼。风吹过石榴树,掉下来个熟透的石榴,“啪”地摔在地上,籽溅得到处都是,像撒了把星星。他想起开春的新绿,夏天的蝉鸣,秋天的果香,还有冬天的炉火,这些日子像串起来的珠子,颗颗都闪著暖光。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大概是谁家提前过中秋了。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葡萄藤,看似缠缠绕绕,却把所有人的心都连在一块,一年年,在这月光里,长出说不完的暖,道不尽的甜。 第70章 蝉鸣里的夏天 入伏那天的日头像团烧红的铁,把胡同里的青石板晒得能烙饼。许朗刚把扫盲班的竹帘子放下,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哐当”一声,傻柱推著辆除了铃鐺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槓撞进来,车后座绑著个柳条筐,里面塞满了圆滚滚的西瓜,绿皮上的深条纹被晒得发亮,像一道道汗痕。 “许朗兄弟,快来卸瓜!”傻柱抹了把脸上的汗,汗珠摔在地上,瞬间就洇进砖缝里,“这是郊区瓜农拉来的『地雷瓜』,我跟他磨了半天才匀来十个,保准沙瓤!”他抱起个最大的往石桌上放,瓜皮上的绒毛蹭得胳膊发痒,“中午咱就开一个,用井水湃著,切开能看见沙粒,甜得能粘住牙。” 许朗刚把西瓜搬到屋檐下的阴凉处,秦淮茹端著个青盆从东屋出来,盆里是刚泡好的绿豆,圆滚滚的豆子在水里吐著泡泡,水面漂著层细碎的白沫。“东旭去合作社换红了,我泡点绿豆熬汤。”她往盆里添了瓢井水,水珠溅在青石板上,晕出小小的湿痕,“放了点陈皮,熬出来带著点清苦,比光放解渴。”她从围裙兜里掏出块薄荷,往许朗手里塞,“含著,刚从供销社买的,凉丝丝的能压火气。” 周明扛著副新扎的竹躺椅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葡萄架下摘青葡萄,竹篮里的葡萄串上还掛著层白霜,像没睡醒的绿玛瑙。“这躺椅用楠竹编的,透气不闷汗。”周明把躺椅往紫藤架下放,竹篾的缝隙漏下光斑,在椅面上晃出细碎的星子,“俺们村的井水凉,我带了个新凿的冰鑹,等会儿去护城河凿块冰回来,镇西瓜才够味。”他怀里揣著个荷叶包,打开来是些嫩黄的玉米笋,“给你留著清炒,我娘说这玩意儿带著奶香味,比黄瓜还清爽。” 三大爷背著药篓颤巍巍地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刚采的藿香,深绿的叶片上沾著露水,捏一把就冒出清凉的香。“这草得趁太阳没出来时采,治中暑最灵验。”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把,露水在掌心化成细流,顺著指缝往下淌,“我那口子用它煮了酸梅汤,放了冰和甘草,给你盛在砂壶里了,就埋在院角的凉土里。”药篓边角还別著几株紫苏,紫莹莹的叶子卷著边,像群害羞的小蝴蝶,“这是拌黄瓜用的,放几片就香得很。”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对著葡萄架上的蝉叫,声音脆得像玻璃相碰。“我那小子从部队寄了把檀香扇,扇面画著《荷塘月色》,闻著就凉快。”他用扇子给鸟笼扇风,笼里的画眉抖了抖羽毛,“街道要办纳凉晚会,让你给孩子们讲段故事,你讲的《西游记》比话匣子还带劲。” 日头爬到头顶时,葡萄叶被晒得打了卷,漏下的光斑在地上晃悠,像一群犯困的金龟子。傻柱娘坐在院心的石凳上,正给孩子们缝布老虎,黄绸布上绣著黑色的条纹,眼睛是用红绒布做的,尾巴上缀著个铜铃鐺,一晃就“叮铃铃”响。“许朗兄弟,你看这老虎威风不?”老太太举著布偶迎著风跑了两步,绸布被吹得鼓鼓的,“我纳了三层,孩子们抱著睡觉不踢被,还能镇邪呢。” 许朗刚帮著周明把冰鑹磨锋利,就见王二柱背著个帆布包从外面跑进来,包上沾著草汁,里面是些刚摘的桃,粉白的果皮上带著绒毛,像一个个胖娃娃。“俺们村的桃熟了!”他把桃往竹筛里倒,绒毛蹭得手心发痒,“狗蛋他娘说这是『五月鲜』,放软了吃能流蜜,特意挑了二十个最大的。”他怀里还揣著个油纸包,打开来是些炒南瓜子,“这是俺们村妇女炒的,放了点盐,纳凉时磕著玩。” 棒梗举著个自製的水枪在院里蹦,枪身是用竹筒做的,里面灌著井水,喷出来的水柱在阳光下划出彩虹。“许叔叔,看我滋掉那只蝉!”他对著葡萄架瞄准,水珠溅在叶片上,惊得蝉“吱呀”一声飞起来,却正好落在傻柱的草帽上。傻柱一抬头,蝉“扑棱”飞走了,他抓著棒梗的胳膊笑:“你这枪法,打鸟准脱靶,打我倒百发百中!” 秦淮茹端著盆刚拌好的黄瓜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笑著喊:“傻柱別逗孩子了,快来帮我抬西瓜,井水湃得差不多了。”她往石桌上摆了几个粗瓷碗,碗里盛著碧绿的黄瓜,上面撒著红辣椒麵,紫苏叶碎飘在上面,像撒了把紫星星,“许朗你也来尝尝,放了蒜泥和香醋,酸得开胃。” 周明扛著块大冰块从外面回来,冰块用草绳捆著,外面裹著麻袋,还是往下滴水,在地上拖出条水痕。“护城河的冰硬得很,这一块够镇三个西瓜!”他把冰块放进大木盆,往里面扔了两个西瓜,冰块碰撞发出“咔嚓”的响,“等半个时辰再切,保准冰得牙颤。” 午后的蝉鸣像潮水似的涌进院来,把整个四合院泡在嗡嗡的声浪里。许朗坐在竹躺椅上教王二柱认草药,藿香的叶片揉碎了,清凉的香气漫开来;紫苏叶放在碟子里,紫得发亮,像块块碎玛瑙。“这两种都是夏天的宝贝,藿香泡茶防中暑,紫苏煎蛋能去腥。”许朗掐了片紫苏让他尝,辛辣的味道里带著点清香,“你回去教村里人多存点,晒乾了冬天燉鱼也能用。” 三大爷蹲在旁边翻晒草药,藿香在竹匾里摊著,像铺了层深绿的绒。“我那口子把你教的偏方都写在厨房墙上了,谁家孩子贪凉拉了肚子,就用紫苏煮水喝,比吃药见效快。”老人指著书上的插图说,“你看这藿香的『藿』字,多像草底下藏著只鸟,古人造字都带著灵气呢。” 二大爷搬来张方桌,在院里写纳凉晚会的节目单,毛笔在红纸上写著“傻柱唱《东方红》”“秦淮茹讲笑话”“许朗说评书”,每个字都带著股喜气。“我那小子说部队里夏天也办晚会,战士们拉歌能把嗓子喊哑。”他往砚台里滴了点薄荷水,墨锭磨出的汁都带著清凉气,“你那评书得说《三打白骨精》,上次讲到孙悟空被师父赶走,棒梗追著我问了三天后续。”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铜锅,蹲在煤炉上熬绿豆汤,里面扔了把藿香叶,咕嘟咕嘟的汤麵上浮著层绿沫,像块翡翠。“这汤得熬得绿豆开,汤才稠糊。”他用勺子舀了点尝,烫得直吐舌头,“放凉了再搁点冰,喝下去从嗓子眼凉到肚脐眼。” 傍晚时,天边烧起了火烧云,把院里的紫藤照得像堆紫火苗。许朗刚把扫盲班的黑板擦乾净,就见傻柱娘端著盘桃过来,粉白的桃上切了十字,露出黄澄澄的果肉,中间插著根竹籤,像朵盛开的。“快趁热吃,这桃放不得,软了就烂。”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草叶,在地上踩出小小的绿脚印,“我给你留了个最大的,核小肉多,你尝尝。” 纳凉晚会开始时,院里掛起了马灯,昏黄的光把人影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皮影戏。傻柱站在石桌上唱《东方红》,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逗得孩子们直拍巴掌;秦淮茹讲了个“傻子买醋”的笑话,三大爷笑得直咳嗽;轮到许朗说评书,刚开口说“话说孙悟空被唐僧赶走之后”,棒梗就跳起来喊:“我知道!他去了果山!” 正热闹著,突然听见“哐当”一声,周明凿冰的木盆翻了,冰块滚了一地,其中一块正好滑到二大爷脚边,把他的鸟笼撞翻了。画眉“扑棱”飞出来,在马灯周围转圈飞,嘴里还叼著颗南瓜子,是刚才棒梗餵它的。全院人都站起来追,王二柱用草帽扣,傻柱张开胳膊堵,最后还是许朗瞅准机会,伸手轻轻捏住了鸟的爪子,引得大伙欢呼。 夜深了,马灯的光渐渐暗下来,蝉鸣也变得有气无力。秦淮茹给每个人端来冰镇西瓜,红瓤里嵌著黑籽,像撒了把黑曜石,咬一口,冰碴子在舌尖化开,甜得人眯起眼睛。傻柱娘给孩子们扇著蒲扇,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说以前夏天没有电扇,就躺在院里看星星,牛郎织女隔得那么远,却能年年见一面。 许朗躺在竹躺椅上,看著天上的银河,听著身边的絮语。风吹过葡萄架,叶子“沙沙”响,像谁在低声说话。他想起早上的露水,中午的烈日,傍晚的火烧云,还有这满院的瓜香、药香、草木香,这些味道混在一块,就是夏天的味道。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已经三更了。许朗摸了摸竹椅上的草蓆,还带著点凉意。他知道,这蝉鸣里的夏天,就像这没吃完的西瓜,甜丝丝的,凉沁沁的,藏著太多说不完的故事,等著月亮慢慢听。 第72章 秋深柿红 寒露一过,风里就带了层硬气,刮在脸上像小刀子。院里的老柿树落了半树叶子,光禿禿的枝椏上掛著些红透的柿子,像盏盏小灯笼,被风颳得晃晃悠悠。许朗正蹲在墙根下翻晒萝卜乾,竹匾里的萝卜条晒得半干,泛著琥珀色的光,就见周明背著个大竹筐进了院,筐沿上露著把铜色的嗩吶,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许朗兄弟,帮搭把手!”周明把筐往石桌上一放,筐里是刚从河里捞的莲藕,带著黑泥和水腥气,顶上的荷叶还鲜灵著,被风吹得卷了边,“俺村后河的藕熟了,脆得能当梨啃,我特意挑了些带泥的,能放得住。”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著几块麦芽,“给孩子们的,我媳妇熬的,粘牙得很。” 话音刚落,棒梗举著根竹竿从东屋跑出来,竿头绑著铁鉤,专挑最高的柿子勾。“娘说红柿子能做柿饼!”他踮著脚往枝椏上够,鉤子一歪,没勾住柿子,倒打落了片枯叶,正盖在秦淮茹刚晾的蓝布衫上。秦淮茹从屋里出来收衣裳,见他举著竹竿胡闹,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下:“当心摔著!等你许朗叔閒了,让他上树给你摘。”说著往许朗手里塞了双新纳的布鞋,“前儿见你鞋底子磨透了,纳了双厚的,过冬穿正好。” 傻柱推著辆板车进来时,车斗里装著半扇猪肉,白的油膘颤悠悠的,引得黄狗围著车转圈圈,尾巴摇得像拨浪鼓。“厂里杀猪分的,我托老王多留了斤五肉!”他从车斗里拎出块排骨,油水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个个小油圈,“今儿给大伙做红烧肉,再燉锅排骨藕汤,就著周明这新藕,鲜掉舌头!”他突然压低声音,往许朗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偷偷给你留的猪尾巴,下酒最好,別让三大爷看见,他准得念叨我偏心。” 三大爷背著个竹筛子从外面回来,筛子里晃著些晒乾的野菊,黄灿灿的,混著点乾草。“这玩意儿泡水喝败火,我晒了三筛子,给你装了袋。”他往许朗兜里塞了个小布包,指尖沾著点菊瓣,“前儿挖的何首乌泡了酒,你拿去两坛,给周明也分点,他年轻力壮的,喝了干活更有劲。”筛子底下还藏著串干红枣,皱巴巴的像小拳头,“这是后山摘的,蒸年糕最甜,我留著给你娘送点。” 二大爷拎著个木匣子站在廊下,匣子里是只铜製的暖炉,擦得鋥亮,能照见人影。“我那小子托人捎的,说是部队里用的,烧炭的,比咱那陶的暖和。”他打开匣子给许朗看,里面还垫著层绒布,“给你用,你夜里看书晚,手准冻得慌。”说著突然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这是我托人打听的,隔壁胡同有个姑娘,手脚勤快,我帮你约了后天见面,別迟到。” 日头爬到头顶时,傻柱在厨房支起了大铁锅,五肉切成方块,在油锅里“滋啦”响,冒出的油香混著色,引得全院的孩子扒著门框瞅。“傻柱叔,啥时候能吃啊?”小当仰著脖子问,口水顺著嘴角往下淌,被傻柱颳了下鼻子:“再等半个时辰,燉得烂糊才好吃。”转身从灶膛里掏出个烤得焦黄的红薯,塞给她手里,“先垫垫,別让你哥看见。” 许朗帮著周明挖院里的白菜,铁锹插进土里,“噗”地带出块冻土。周明抡著钁头刨,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眼里,他用袖子一抹,溅了满脸泥,活像只脸猫。“这白菜得窖藏,一层菜一层土,能吃到开春。”他指著墙角的地窖,“昨儿刚打扫乾净,下午就把菜搬进去。”突然想起什么,从筐里掏出节莲藕,“这藕孔里没泥,生吃最好,你尝尝。” 正忙活著,就听三大爷在院里喊:“我的菊呢?”原来他晒的野菊被风颳了满地,黄灿灿的铺了层,像撒了把碎金子。二大爷蹲在地上捡,趁人不注意往袖口里塞了把,被许朗瞅见,忍不住笑。二大爷赶紧把菊往三大爷筛子里倒,嘴里嘟囔:“风太大,我帮你拢拢。” 傍晚时分,傻柱的红烧肉终於端上了桌,油亮的肉块颤巍巍的,筷子一戳就透,香气顺著窗户缝飘出院门,引得胡同里的孩子扒著门缝看。秦淮茹给傻柱娘盛了碗,老太太夹了块肉,眯著眼说:“比过年吃得还香。”傻柱往秦淮茹碗里夹了块排骨,“多吃点,看你瘦的。”秦淮茹脸一红,往他碗里回夹了块五肉,两人的筷子撞在一块,都笑了。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便捷,?????????s??.???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月亮刚升起来,院里就热闹起来。傻柱的红烧肉、周明的排骨藕汤、秦淮茹蒸的红枣年糕、三大爷的野菊茶,还有二大爷从家里拎的老白乾,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王二柱背著个麻袋赶来,麻袋里滚出几个圆滚滚的柿子,“俺们村的柿子摘了,给大伙送点,能做柿饼。”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双布鞋,“我媳妇给周明做的,说他干活费鞋。” 正吃著,突然听见“哐当”一声,原来是黄狗叼著块排骨跑了,傻柱追著狗满院跑,引得大伙笑个不停。棒梗举著块年糕追黄狗,年糕甩得满脸都是,活像个白鬍子老头。三大爷摸著鬍子说:“这狗通人性,知道今儿热闹,也想凑凑。” 夜里收拾碗筷时,秦淮茹发现傻柱的碗底下压著张纸条,上面写著“明儿给你送两斤五肉”,字歪歪扭扭的,她脸一红,赶紧把纸条塞进兜里。二大爷喝多了,拉著许朗的手说:“那姑娘我见过,眼睛大,辫子粗,准是个好媳妇。”傻柱娘坐在灯下纳鞋底,线穿过布底,发出“嗤啦”的响,像在给这暖融融的夜伴奏。 许朗站在柿树下,看著满院的月光,手里还攥著块没吃完的年糕。风颳过枝椏,掉下来个红柿子,“啪”地摔在地上,汁水流了一地,像泼了盆胭脂。他想起春天的新绿,夏天的蝉鸣,秋天的果香,还有冬天的炉火,这些日子像串起来的珠子,颗颗都闪著暖光。 远处传来卖炒栗子的吆喝声,带著点甜香。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老柿树,看似枝枝蔓蔓,却把所有人的心都连在一块,一年年,在这月光里,长出说不完的暖,道不尽的甜。 第73章 冬雪暖炉 霜降过后,天就像被谁泼了盆冷水,一夜之间冷透了。清晨推开院门,青石板上结著层薄冰,踩上去“咯吱”响,葡萄架的枯枝上掛著霜,像撒了把碎盐。许朗正给窗台上的仙人掌裹旧絮,就见傻柱顶著帽衝进院,眉毛上沾著雪粒子,怀里抱著个粗瓷罈子,坛口冒著白气。 “许朗兄弟,快搭把手!”傻柱把罈子往石桌上一放,揭开盖儿,里面是燉得酥烂的羊肉,油浮在汤上,混著萝卜的清甜,“食堂杀了头羊,我抢了副羊杂,又切了半只羊腿,咱今儿吃羊蝎子火锅!”他从兜里掏出包辣椒麵,红得发亮,“这是我托人从四川带的,辣得够劲,保准吃出汗来。” 话音未落,秦淮茹抱著捆柴火从东屋出来,袄上沾著草屑,脸颊冻得通红,像抹了胭脂。“东旭单位发了两斤煤,我和了点黄泥封在煤池里,能省著用些日子。”她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热水袋,布套是用碎布拼的,“刚灌的热水,捂捂手,看你指尖冻得通红。”棒梗裹著件大袄从屋里钻出来,手里攥著个冻梨,硬邦邦的像块黑石头,“娘说泡在冷水里化冻,甜得很!” 周明扛著捆松枝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屋檐下敲冰棱,长溜溜的冰棱像水晶筷子,敲下来握在手里,凉得人直缩脖子。“俺们村后山的松枝耐烧,火苗旺,给你劈了半捆。”周明把松枝靠在墙根,枝丫上还掛著几个松果,圆滚滚的像小灯笼,“我娘给孩子们做了双鞋,鞋底纳了五层布,踩著暖和。”他解开布包,里面是双虎头鞋,针脚密密实实,“棒梗脚长得快,这双大点,能穿到来年开春。” 三大爷背著个竹篓颤巍巍地进门,篓里装著些晒乾的艾叶,灰绿色的叶子卷著边,散发著淡淡的药香。“这玩意儿煮水泡脚,能治冻脚。”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把,指尖的裂口沾著药膏,“我那口子熬了锅姜枣茶,给你端了碗,快趁热喝,驱驱寒。”竹篓角落里藏著个布包,打开是几块晒乾的鹿筋,“这是后山猎户给的,泡药酒能壮筋骨,我给你留著。” 二大爷揣著个铜菸袋从西屋出来,烟杆上掛著个小荷包,绣著只喜鹊。“我那小子寄了床新被,纯的,比咱家的旧絮暖和。”他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烤红薯,是从怀里揣著的,还热乎著,“刚在灶膛里燜的,甜得流油,你先垫垫。”说著突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上次说的那姑娘,我跟她娘约好了,明儿下午在胡同口茶馆见,你穿件新袄去。” 日头爬到墙头时,傻柱在院里支起了铁炉子,烟囱“呜呜”地冒白烟,锅里的羊蝎子“咕嘟咕嘟”响,汤麵上浮著红辣椒和葱段,香气裹著热气飘满院。“傻柱叔,能吃了不?”小当扒著炉子边,被热气熏得直眨眼睛,傻柱用筷子夹了块骨髓给她,“小心烫,这玩意儿最补。”转身往秦淮茹碗里盛了勺汤,“快喝口,暖暖身子。” 许朗帮著周明修窗户缝,用纸条糊住漏风的地方,浆糊是用麵粉调的,带著点面香。周明踩著凳子钉木条,裤膝盖磨破了洞,露出里面的旧絮,被风一吹鼓鼓的,像揣了只小鸽子。“这窗户得糊严实了,不然夜里睡觉灌风。”他从兜里掏出个核桃,是晒乾的,“砸开给孩子们玩,比弹珠结实。” 正忙著,突然听见三大爷“哎哟”一声,原来他晒的艾叶被风吹进了煤池,混著黄泥成了团。二大爷蹲在地上捡,趁人不注意往怀里揣了把,被许朗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二大爷赶紧把艾叶往三大爷篓里塞,嘴里嘟囔:“风太大,我帮你拾掇拾掇。” 傍晚时,雪下大了,鹅毛似的雪飘下来,给石榴树裹了层白袄。院里摆开了桌子,傻柱的羊蝎子火锅、秦淮茹蒸的红馒头、三大爷的姜枣茶、二大爷的老白乾,还有周明带来的炒栗子,热气腾腾摆了一桌子。王二柱顶著雪赶来,手里拎著个布包,里面是双手套,“俺媳妇做的,给许朗兄弟,干活戴著手不冷。”他跺了跺脚上的雪,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偶,是用绒布缝的小老虎,“给孩子们玩,下雪天別出去疯跑。” 正吃著,突然听见“哐当”一声,铁炉子被黄狗撞翻了,汤洒在雪地上,冒起串白气。傻柱追著狗骂,脚下一滑摔在雪地里,溅了满身雪,引得大伙笑出眼泪。棒梗举著小老虎布偶追黄狗,鞋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响,像在给这热闹的场面打拍子。三大爷摸著鬍子说:“这狗是馋的,知道今儿的肉香。” 夜里收拾碗筷时,秦淮茹在傻柱的围裙兜里摸到个小布包,打开是块布,印著小雏菊,正是她上次赶集时多看了两眼的那块。她脸“腾”地红了,赶紧把布包塞进袖管,指尖还留著布面的温软。二大爷喝得脸红,拉著许朗的手说:“明儿见了姑娘別紧张,多说几句话,实在不行我陪你去。”傻柱娘坐在灯下纳鞋底,线穿过厚厚的絮,发出“咚咚”的响,像在给这暖融融的夜敲鼓。 许朗站在屋檐下,看著院里的雪光,手里还攥著半块红馒头。雪落在葡萄架上,积了薄薄一层,像撒了把白。他想起春天的新绿,夏天的蝉鸣,秋天的果香,冬天的炉火,这些日子像串起来的珠子,颗颗都闪著暖光。 远处传来卖硬面餑餑的吆喝声,混著风雪飘过来,带著点菸火气。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冬夜的暖炉,看似普普通通,却把所有人的心都焐在一块,一年年,在这风雪里,熬出说不完的暖,酿不尽的甜。 第74章 春醒芽新 立春刚过,风里就掺了点软乎气,墙角的冻土里冒出些绿芽,嫩得像抹了层油。葡萄架的枯枝上鼓著芽苞,鼓鼓囊囊的,像藏著些憋了一冬的悄悄话。许朗正给扫盲班的门板刷清漆,漆刷子划过木面,留下道亮亮的痕,就见傻柱推著辆自行车进院,车后座绑著个柳条筐,筐里的韭菜绿得冒水,沾著点清晨的露水。 “许朗兄弟,瞧这新鲜劲!”傻柱把筐往石桌上一放,韭菜的清香混著泥土气飘开来,“食堂老王他媳妇在郊区种的,头茬韭菜最嫩,咱今儿包韭菜鸡蛋馅饺子!”他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把虾皮,金闪闪的,“这是我托海员带的,提鲜最管用,拌在馅里香得能多吃两碗。” 秦淮茹端著个瓷盆从东屋出来,盆里是发好的麵团,暄腾腾的像团白云,她手腕一甩,麵团在案板上“啪”地弹了下。“东旭单位分了袋精面,特意留著做饺子皮。”她往许朗手里塞了根擀麵杖,“你手劲大,帮著擀几张皮试试,我这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棒梗举著根刚抽条的柳树枝从西屋跑出来,“娘!我会包饺子!”捏起张麵皮就往里面塞馅,结果包成个歪歪扭扭的小元宝,引得全院人都笑。 周明扛著捆新砍的竹子进来时,林晚秋正蹲在石榴树下翻土,手里的小铲子铲起块冻土,“咔”地裂成小块。“俺们村的春笋冒尖了,给你捎了半筐。”周明把竹子靠在墙根,竹节上还带著点青苔,“这竹子劈成篾能编筐,我娘说给你编个书箱,放书不招虫。”他解开布袋,里面滚出几个胖嘟嘟的春笋,裹著褐色的笋衣,“得用开水焯过才不涩,炒肉吃最香,等会儿给傻柱留两根。” 三大爷背著药篓慢悠悠地进门,篓里装著些刚挖的薺菜,绿油油的带著白根,上面还掛著些碎冰碴。“这玩意儿开春吃最养人,包饺子、凉拌都成。”老人往许朗手里塞了把,指尖的泥蹭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我那口子用它煮了鸡蛋,给你剥了两个,快趁热吃。”药篓底下藏著串晒乾的金银,黄白相间的,“这是去年晒的,泡水喝能败火,我给你留著。” 二大爷拎著个鸟笼站在廊下,笼里的画眉正对著刚冒芽的柳枝叫,声音脆得像碎玉。“我那小子从南方寄了盒新茶,说是龙井,头采的!”他把鸟笼掛在葡萄架上,从兜里掏出个小锡罐往许朗手里塞,“你尝尝,用井水沏了喝,舌尖都是甜的。”说著突然往他耳边凑了凑,“上回说的那姑娘,她娘托人来问,说看你人实在,想让你明儿去家里坐坐。” 日头爬到房檐时,傻柱就在院里支起个小煤炉,铝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他把包好的饺子下进去,水面上立刻漂起片白的“小船”。“傻柱叔,啥时候能吃啊?”小当扒著炉边的砖头踮脚瞅,被傻柱捏了捏脸蛋,“再等三分钟,浮起来打两遍凉水,吃著才筋道!”转身却偷偷从灶台上拿了块烤馒头塞给她,“先垫垫,別让你哥看见。” 许朗帮著周明劈竹子,斧头落下,“咔嚓”一声,竹片裂成整齐的篾条,青绿色的竹肉闪著光。突然听见“哎哟”一声,低头见三大爷踩著石头够墙头上的乾草,脚下一滑摔在草堆上,药篓里的薺菜撒了一地,其中一把正好落在二大爷脚边,二大爷眼疾手快揣进怀里,还假装帮著捡,被许朗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二大爷见被发现,赶紧把薺菜往三大爷篓里塞,嘴里嘟囔:“这菜嫩,別沾了土。” 日头偏西时,饺子终於端上桌,白胖的饺子在盘里挤挤挨挨,咬开个小口,鲜汁“滋”地溅出来,烫得直吸气却捨不得鬆口。傻柱娘夹了个饺子,眯著眼说:“比过年的饺子还鲜。”秦淮茹给孩子们分饺子,自己却捡漏在盘边的碎皮吃,被傻柱瞅见,往她碗里拨了半碗,“快吃,看你瘦的。” 月亮刚掛上树梢,院里就摆开了桌子,周明炒的春笋肉片、秦淮茹拌的薺菜、三大爷的薺菜煮鸡蛋、二大爷的龙井新茶,还有傻柱的韭菜饺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王二柱背著帆布包赶来时,手里还攥著串葫芦,红亮亮的山楂裹著衣,在月光下闪著光。“俺们村集上买的,给孩子们解腻!”他把葫芦往棒梗手里塞,又从包里掏出袋新炒的瓜子,“这是原味的,边吃边聊。” 正吃著,突然听见“扑棱”一声,原来是二大爷的鸟笼门没关紧,画眉飞出来,在院里转圈飞,嘴里还叼著片韭菜叶。二大爷急得直跺脚,“我的宝贝鸟!”全院人都站起来追,棒梗举著葫芦照,傻柱张开胳膊堵,最后还是许朗用褂子一兜把鸟逮住,引得大伙笑出眼泪。三大爷摸著鬍子说:“这鸟通人性,知道开春了,也想出来透透气。” 夜里收拾桌子时,秦淮茹发现傻柱的围裙兜里藏著块布,上面印著她最喜欢的兰草,脸“腾”地红了,偷偷把布塞进针线笸箩。三大爷给每个人分了金银茶,说喝了能醒神,二大爷喝得高兴,拍著许朗的肩膀说:“明儿去姑娘家別拘束,多干活少说话,准保没错。”傻柱娘坐在灯底下给孩子们缝布偶,针线穿过布面,发出“沙沙”的响,像在给这暖融融的夜哼小曲。 许朗站在葡萄架下,看著满院的月光,手里还攥著个没吃完的饺子。风吹过石榴树,新抽的嫩叶“沙沙”响,像在说些开春的新鲜事。他想起春天的新芽,夏天的蝉鸣,秋天的果香,冬天的炉火,这些日子像串起来的珠子,颗颗都闪著暖光。 远处传来卖元宵的吆喝声,带著点甜糯的气。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葡萄藤的新芽,看似怯生生的,却把所有人的心都连在一块,一年年,在这春风里,长出说不完的暖,结不尽的甜。 第75章 巷口初见 清明前后,风里总带著点湿润的香,院里的石榴树抽了新叶,嫩红的叶片卷著边,像姑娘害羞时抿著的唇。许朗刚把扫盲班的新课本捆好,就见二大爷背著手进了院,菸袋桿上的铜锅擦得鋥亮,脸上堆著笑,一看就是有好事。 “许朗小子,跟我走!”二大爷往他手里塞了把梳子,“头髮梳整齐点,那姑娘在胡同口茶馆等著呢,人家是小学教员,知书达理的!”说著又从怀里掏出块新帕子,“这是我那口子绣的,你揣著,显得体面。” 许朗被他拽著往外走,刚到巷口,就见茶馆门口站著个姑娘。穿件月白色的布拉吉,袖口绣著圈浅蓝的小,手里拎著个竹编书篮,篮沿露著本《园丁集》的书脊。她正低头给脚边的流浪猫餵饼屑,阳光落在发顶,镀了层软软的金,听见脚步声抬头时,眼里像落了两滴春露。 “我叫苏晚,在红星小学教语文。”姑娘声音轻轻的,像风吹过柳梢,伸出的手白净,指尖沾著点墨水印,“二大爷常跟我娘说起你,说你办扫盲班帮了不少人。” 许朗反倒拘谨起来,手在裤缝上蹭了蹭才敢握上去,只碰了下就赶紧收回:“我叫许朗。”话一出口就觉得笨,想再说点什么,却见苏晚指著他怀里的课本笑:“这些是给学员的?我那里有几本旧字典,改天给你送过去,兴许能用得上。” 两人进了茶馆,二大爷识趣地找藉口溜了。苏晚要了壶茉莉茶,茶盖掀开时,香气漫出来,像把两人之间的拘谨也泡软了。她说起学校的事,说有个学生总把“鸟”字写成“乌”,她就画了只带眼睛的小鸟贴在课本上;许朗说扫盲班的大叔大妈们认字认到半夜,说要给远方的孩子写家书。说著说著,茶凉了,太阳也移了位置。 “我得回学校了。”苏晚拿起书篮,从里面掏出个布包,“这是我攒的纸,孩子们喜欢拼贴画,你给扫盲班的孩子带去玩吧。”布包里的纸绿绿的,印著水果图案,被压得平平整整。 许朗送她到巷口,见她走到石榴树底下时,突然回头:“明天下午我有空,能去看看你的扫盲班吗?”风吹起她的辫子,发梢扫过肩头,像只轻轻点水的蜻蜓。 “能!”许朗赶紧点头,看著她走远了,才发现手里还攥著那包纸,边角被捏得发皱。回到院里时,傻柱正举著锅铲站在灶台前,见他进来就喊:“去哪了?锅里给你留了红烧肉!” 夜里许朗坐在葡萄架下,把纸一张张铺开,月光透过叶缝落在上面,像撒了把碎钻。他想起苏晚低头笑时嘴角的梨涡,想起她讲学生趣事时眼里的光,心里像揣了颗刚剥壳的,悄悄甜开了。 第二天下午,苏晚真的来了。穿著件浅灰的列寧装,手里抱著摞旧字典,站在扫盲班门口往里看。许朗正在教写“家”字,说宝盖头像屋顶,下面的“豕”是小猪,有屋顶有猪就是家。苏晚突然接话:“还有种说法,『家』是屋里有个『人』呢。”学员们都笑起来,说这个老师说得对。 傻柱端著茶水进来时,瞅见苏晚正帮大妈握笔,阳光从窗欞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慢慢晕开的画。他悄悄拽了拽许朗的袖子,挤眉弄眼:“这姑娘,中!” 第76章 墨香混炊烟 苏晚来扫盲班的事,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院里漾开了圈圈涟漪。三大爷摸著鬍子说“郎才女貌”,二大爷逢人就夸自己眼光准,傻柱更实在,天天琢磨著给许朗改善伙食,说“得养得壮实点,別让姑娘看轻了”。 这天傍晚,许朗刚把扫盲班的黑板擦乾净,就见苏晚抱著个木箱进了院。箱子上贴著张红纸条,写著“扫盲班公用”,她额角渗著薄汗,鬢角的碎发粘在脸上,见了许朗就笑:“这是学校淘汰的旧课本,还有些粉笔头,我捆了捆,兴许能用。” 箱子刚放在石桌上,秦淮茹就端著碗刚蒸好的鸡蛋羹过来,嫩黄的蛋羹上撒著葱,热气裹著香:“苏老师快尝尝,刚出锅的。”苏晚要接,却被棒梗抢了先,举著勺子就挖:“娘说这个补脑子!”被秦淮茹拍了下手背,“没规矩!”苏晚反倒笑:“让孩子吃吧,我小时候也这样。” 傻柱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著麵粉:“苏老师別走,今晚吃葱油饼,我多烙两张!”说著就往院里跑,手里还攥著根擀麵杖,差点撞翻周明的竹筐——里面装著新摘的香椿芽,紫红油亮的,像抹了层胭脂。 “苏老师认识这个不?”周明拿起把香椿芽,“俺们村后山摘的,拌豆腐吃最香。”苏晚眼睛亮起来:“我娘以前总做,说『雨前香椿嫩如丝』。”许朗听了赶紧接话:“那今晚加个菜,我来拌!”说著就去打水,脚下差点被门槛绊著,惹得眾人笑。 三大爷颤巍巍地从屋里出来,手里捧著个砚台:“这是我年轻时用的,苏老师是文化人,兴许用得上。”砚台是青石的,边角磨得发亮,里面还留著点墨痕。苏晚接过来仔细看:“这砚台包浆好,是老物件呢。”三大爷一听乐了:“还是苏老师懂行!” 二大爷提著鸟笼在廊下踱步,见苏晚帮著许朗择香椿,故意咳嗽两声:“苏老师教语文的?那可得教教许朗,他写的字跟螃蟹爬似的!”苏晚抿嘴笑:“许朗的字有劲儿,像他这个人一样扎实。”许朗耳朵“腾”地红了,手里的香椿芽差点捏碎。 晚饭时,院里摆了满满一桌。傻柱的葱油饼金黄酥脆,咬一口掉渣;许朗拌的香椿豆腐,绿白相间透著清香;秦淮茹燉的土豆燉肉,油汪汪的馋人;还有周明带来的醃黄瓜,酸溜溜的解腻。苏晚被让到上首,手里的筷子刚举起,棒梗就往她碗里夹了块最大的肉:“老师吃!” 吃到一半,扫盲班的张大妈端著碗红薯粥进来,说:“苏老师许老师,我熬了粥,你们尝尝。”她昨天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今儿特意把名字写在碗边上,歪歪扭扭的,却看得人心里暖。苏晚赶紧夸:“写得真好,比我第一次写强多了!”张大妈笑得眼角堆起褶子。 临走时,苏晚从书篮里掏出个本子:“这是我抄的识字口诀,比如『一人为大,二人为天』,或许能帮学员记字。”本子上的字娟秀整齐,像排站得笔直的小丫头。许朗接过来,指尖碰到她的,像被烫了下,赶紧缩回手。 看著苏晚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傻柱撞了撞许朗的胳膊:“瞅你那傻样!”秦淮茹也笑:“苏老师是个好姑娘,你可得抓紧。”许朗低头翻著口诀本,月光落在纸页上,连带著那些字都像是活了,在心里轻轻跳。 夜里,他把那方砚台摆在桌上,倒了点清水,用墨条慢慢磨。墨香混著窗外的炊烟气飘进来,他想起苏晚说“家”字时眼里的光,想起她接过葱油饼时的浅笑,笔尖落在纸上,不知不觉写了满页的“苏”字,每个笔画都带著点藏不住的甜。 第77章 蝉鸣里的约定 入夏后,院里的葡萄藤疯长,绿叶子爬满了架,遮出片浓荫。扫盲班的窗台上摆著苏晚送的薄荷,叶子被风吹得翻卷,露出背面的白绒毛,空气里总飘著点清清凉凉的香。 这天许朗正在修课桌椅,刨子划过木面,捲起的刨像只只白蝴蝶。苏晚背著个竹篓进来,篓里装著些圆滚滚的西瓜,绿皮上带著深绿的条纹,沾著层细沙。“学校旁的瓜摊新到的,说是沙瓤的。”她把西瓜放在石桌上,额角的汗顺著脸颊往下淌,“我挑了个最大的,给大伙解暑。” 傻柱拎著把菜刀就衝出来:“我来切!保准切得匀匀噹噹!”刀光闪过,西瓜“咔嚓”裂开,红瓤黑籽,汁水顺著桌沿往下滴。他先给苏晚递了块最大的:“苏老师尝尝,甜不甜?”苏晚咬了口,汁水沾在嘴角,像抹了点胭脂:“甜!比块还甜。” 秦淮茹端著盆井水过来,把剩下的西瓜泡进去:“冰一冰更爽口。”棒梗抱著块瓜蹲在石榴树下啃,籽吐得满地都是,被秦淮茹瞪了眼:“往痰盂里吐!”苏晚却笑:“我小时候也这样,我娘总说我是小馋猫。” 周明扛著个竹编的蟈蟈笼进来,笼里的蟈蟈正“吱吱”叫,声音脆得像玻璃珠子碰在一起。“俺们村孩子编的,给扫盲班的学员解闷。”他把笼子掛在葡萄架上,“苏老师喜欢这个不?叫声能驱蚊子。”苏晚刚要说话,就见许朗从屋里拿出个玻璃罐,里面装著些晒乾的薄荷:“这个泡水喝也能驱蚊,你拿回去。”罐口的布绳是新换的,打得整整齐齐。 三大爷坐在廊下摇著蒲扇,见苏晚帮著许朗给课桌刷清漆,突然开口:“苏老师,许朗这小子別看闷,手可巧了,上回给我修的拐杖,比新买的还结实。”二大爷接话:“可不是嘛,上回院里的水管漏了,他蹲那儿修了一下午,浑身湿透了都没吭声。”苏晚听著,偷偷往许朗那边看,见他耳朵红了,忍不住抿嘴笑。 傍晚时,扫盲班的大叔大妈们送来些自家种的菜,茄子紫莹莹的,黄瓜顶著黄,堆在石桌上像座小山。苏晚正帮著分类,许朗突然递过来个布包:“这个给你。”里面是双布鞋,针脚密密的,鞋面上绣著朵小兰。“我娘留下的样,我学著做的,不知道合不合脚。”他说话时盯著自己的鞋尖,声音跟蚊子似的。 苏晚捏著布鞋的边缘,指尖触到鞋底的千层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下。“我明天穿来给你看。”她把布包放进竹篓,“对了,下周六学校有联欢会,你能来吗?我教孩子们唱的《东方红》,想请你听听。” 许朗刚点头,就被傻柱拽走了:“快去烧火!今晚吃茄子燉土豆,我多放两勺酱!”苏晚看著他的背影,见他走到厨房门口时,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像只受惊的小鹿,赶紧转了过去。 夜里,葡萄架下的蟈蟈叫得欢。许朗坐在石凳上,手里摩挲著那把没送出去的木梳——是他照著苏晚辫子的粗细做的,梳齿打磨得光溜溜的。月光透过叶子的缝隙落在上面,像撒了层碎银。他想起苏晚说明天要穿新鞋,想起她说的联欢会,心里像揣了只蟈蟈,“扑腾扑腾”地跳。 第二天一早,苏晚真的穿著那双布鞋来了。浅蓝色的裤子配著,鞋面上的小兰在阳光下闪著光。许朗看著她走在青石板上,鞋底发出“沙沙”的响,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联欢会那天,许朗特意换了件新洗的白衬衫。苏晚穿著件红色的连衣裙,站在台上指挥孩子们唱歌,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唱到“太阳升”时,她往台下看,正好对上许朗的目光,两人都赶紧移开,却又忍不住偷偷再看,像藏著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散场后,许朗送苏晚回家。路过胡同口的老槐树时,她突然停下:“下个月我生日,我娘要做炸酱麵,你……要不要来?”蝉鸣声里,她的声音轻轻的,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许朗攥著口袋里的木梳,指节都发白了:“我去。” 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替他们高兴。远处传来卖冰棍的吆喝声,甜丝丝的,混著蝉鸣,把这个夏天的约定,轻轻裹了起来。 第78章 生辰面与心上事 处暑过后的天,像被洗过似的透亮。院里的葡萄开始泛紫,一串串垂在架下,被阳光晒得发亮,风一吹就晃悠,像掛著串紫玛瑙。许朗揣著个木匣子在院里转圈,匣子里是他攒了半个月工资买的钢笔,笔帽上刻著朵梅,磨得鋥亮。 “磨磨蹭蹭干啥呢?”傻柱端著盆刚焯好的豆角从厨房出来,见他手里攥著块手帕,把匣子包得严严实实,忍不住笑,“不就是去苏老师家吃碗麵?瞧你紧张的,我给你烙了两张饼,揣著当伴手礼,比空著手强。” 许朗刚把饼塞进兜里,苏晚就站在院门口了。穿件浅绿的衬衫,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截白皙的手腕,手里拎著个布包:“我娘让我来接你,说面快擀好了。”看见许朗手里的匣子,她眼睛亮了亮,“这是……” “给你的。”许朗把匣子递过去,手心全是汗,“不知道你喜欢不。”苏晚接过来,没立刻打开,只把布包往他手里塞:“这是我绣的帕子,给你擦汗用。”帕子上绣著只小蜻蜓,翅膀薄得像蝉翼,针脚细得几乎看不见。 两人並肩往胡同外走,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偶尔碰一下胳膊,又赶紧分开。苏晚说她娘今早天没亮就去排队买五肉,说炸酱麵的酱得用五丁才香;许朗说扫盲班的李大叔学会写“福”字了,天天在家练,说要贴在明年的春联上。说著说著,就到了苏晚家的院门口。 苏晚娘是个个子不高的老太太,脸上堆著笑,往许朗手里塞了双新布鞋:“听晚晚说你脚大,我特意放了半寸。”屋里飘出炸酱的香,混著葱香菜的气,勾得人直咽口水。堂屋的桌上摆著个粗瓷碗,里面是刚醃的蒜,白胖胖的泡在醋里,像堆小月牙。 “快坐快坐!”苏晚娘把许朗按在炕沿上,苏晚正蹲在灶台前下面,麵条在锅里“咕嘟”翻涌,像群银鱼。她捞起一把甩在案板上,撒上炸酱、黄瓜丝、豆芽,再摆上两颗蒜,往许朗面前一推:“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许朗拿起筷子,刚吃一口,就被酱的香味裹住了——甜里带咸,咸里带香,还有点微微的辣。苏晚娘坐在旁边看:“多吃点,我们晚晚说你饭量大,我特意多擀了面。”苏晚在一旁红了脸,偷偷踩了她娘一脚。 吃到一半,苏晚从屋里拿出那支钢笔,笔帽在阳光下闪著光:“我正好缺支钢笔改作业,谢谢你。”许朗看著她把钢笔別在衬衫口袋上,梅图案露在外面,心里像被蒜泡过似的,又甜又脆。 临走时,苏晚娘往许朗包里塞了罐炸酱:“回去拌麵条吃,比食堂的香。”苏晚送他到巷口,手里还攥著那块没打开的饼:“傻柱叔的手艺真好,甜得正好。”风吹起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像块刚洗过的玉。 “下个月……扫盲班要办成果展。”许朗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想请你……来当评委。”苏晚笑著点头:“我一定来,还要给表现好的学员发奖品。”她从兜里掏出颗水果,剥开纸塞进许朗嘴里,“这个给你,路上吃。” 在嘴里化开,甜丝丝的,一直甜到心里。许朗看著苏晚转身回家,背影在夕阳里缩成个小点,才发现手里的炸酱罐烫乎乎的,像揣了个小暖炉。 回到院里时,傻柱正举著锅铲等他:“怎么样?老太太待见你不?”秦淮茹也凑过来:“苏老师娘做的炸酱香不?”许朗掏出那罐炸酱,脸上的笑藏不住:“明早咱吃炸酱麵!” 夜里,许朗坐在葡萄架下,把苏晚绣的帕子铺在石桌上。月光落在蜻蜓翅膀上,像撒了层银粉。他想起苏晚低头吃麵时的样子,想起她娘说“晚晚从小就怕生”,想起那颗化在嘴里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胀鼓鼓的。 远处传来卖炒生的吆喝声,带著点焦香。许朗知道,有些事像这院里的葡萄,慢慢长著,不知不觉就熟了,甜得让人想藏起来,又忍不住想让人知道。 第79章 成果展上的心意 秋分这天,天高气爽,院里的梧桐叶被风吹得簌簌落,像撒了满地金箔。扫盲班的成果展就摆在葡萄架下,学员们的作业贴了满满两面墙——张大妈写的家信工工整整,李大叔画的农具图有模有样,最惹眼的是王大爷用红笔写的“劳动最光荣”,字里行间透著股子精气神。 许朗正往绳子上掛作业,苏晚抱著个纸箱进来了。箱子里是她准备的奖品:给孩子的铅笔盒印著小红,给大叔大妈的搪瓷缸子刻著“好好学习”,最上面放著本《新华字典》,扉页上用钢笔写著“赠优秀学员”,字跡娟秀有力。 “这些够吗?”苏晚把奖品摆到石桌上,鬢角別著片梧桐叶,是风吹上去的,“我还带了相机,等会儿给大伙拍张合影。”许朗刚要说话,就见傻柱拎著个竹篮衝过来,里面是刚出锅的糕,油光鋥亮的:“给评委和学员们加加油!苏老师先尝一个,甜到心里头!” 二大爷背著手在作业墙前转悠,见有人看他写的“为人民服务”,赶紧咳嗽两声:“我这字,当年在部队里练过!”三大爷却拉著苏晚看他的草药笔记:“你看这『当归』『黄芪』,我都標了拼音,以后抓药就不用求人了。”苏晚挨个夸过去,说得每个人心里都热乎乎的。 成果展开始时,许朗先讲了话,说谢谢大伙三个月的努力,话没说完就被掌声打断。苏晚作为评委,给每个人都评了奖:王大爷得了那本《新华字典》,捧著字典笑得合不拢嘴;最小的学员丫丫拿到铅笔盒,当场就用新铅笔写了自己的名字。合影时,苏晚特意让许朗站在中间,快门按下时,梧桐叶正好落在两人肩头。 中午在院里摆了流水席,傻柱做的红烧肉燉得烂熟,秦淮茹蒸的糯米藕甜糯可口,周明从老家带来的醃腊鱼透著烟燻香。苏晚被拉著坐在主位,大妈们围著她问东问西,问她喜欢吃甜还是吃辣,问她家住哪条胡同。许朗在一旁给她添茶水,听著听著,耳朵就红了。 散席时,苏晚要把相机里的胶捲送去冲洗,许朗自告奋勇陪她去。两人走在胡同里,地上的落叶踩上去沙沙响。苏晚说学校要开秋季运动会,问许朗会不会打桌球;许朗说扫盲班要开新课,想学算术的人排了长队。说著说著,就到了照相馆门口。 “明天能取照片。”苏晚把胶捲递进去,转身时手里多了个布包,“这是我织的围巾,天快冷了,你戴著。”围巾是藏青色的,针脚匀匀实实,末尾还缀著两个毛线小球。许朗接过来,触手温软,像握住了团暖云。 “我也给你准备了东西。”许朗从兜里掏出个小木盒,里面是副木梳,梳齿打磨得光滑,梳背刻著朵玉兰,“我照著院里的玉兰刻的,不知道你喜欢不。”苏晚拿起木梳,指尖划过瓣纹路,突然抬头笑:“正好,我的梳子断了齿。”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块,长长的,像牵著手。许朗看著苏晚把木梳放进包里,看著她围巾下露出的钢笔——正是他送的那支,梅图案在光下闪著亮。心里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糕,甜得慢慢化开来。 回到院里时,傻柱正举著锅铲追棒梗,原来棒梗偷了块糕藏起来。苏晚站在门口看,笑得眉眼弯弯。许朗站在她身边,闻著她发间的皂角香,突然觉得这秋天的风,都带著点甜丝丝的味道。 夜里许朗把围巾围在脖子上,暖烘烘的,像苏晚说话时的气息。他摸著梳背上的玉兰,想起明天要取的合影,想起苏晚说“正好”时眼里的光,觉得这院里的故事,又多了段甜津津的章节,等著往后慢慢讲。 第80章 冬夜长谈与梅香 立冬一过,风就带上了刀子似的劲儿,刮在脸上生疼。院里的水缸结了层薄冰,清晨起来得用斧头敲开才能舀水,葡萄架的枯枝在风里抖索,像老太太没梳顺的白髮。许朗正给扫盲班的窗户糊纸,浆糊刷在木框上,冒著白气,就见苏晚顶著北风进了院,裹著件驼色的袄,围巾把半张脸都埋住了,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给你送照片来了。”她把个牛皮纸袋往许朗手里塞,指尖冻得通红,“照相馆老板说这张拍得最好,特意加洗了十张。”纸袋里滑出张合影,葡萄架下黑压压站了一片人,许朗站在中间,苏晚挨著他,两人肩头都落著片梧桐叶,像被谁悄悄別上的装饰。 傻柱端著锅从厨房出来,锅里燉著酸菜白肉,热气腾腾的,见了苏晚就喊:“苏老师快进屋!外面冻死人!”说著往她手里塞了个烤红薯,用粗布包著,烫得人直换手,“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甜得流油!” 苏晚没进屋,站在扫盲班门口看新糊的窗户:“这纸糊得真严实,比学校的还暖和。”许朗正往窗缝里塞布条,听见这话就笑:“周明教的,说塞点旧更挡风,我给你那儿也备了点。”苏晚眼睛亮起来:“正好我宿舍的窗户漏风,下午你有空吗?” “有空!”许朗赶紧点头,手里的布条差点掉地上。三大爷背著药篓从外面回来,篓里装著些晒乾的柏树枝,见两人站在一块儿,就笑眯眯地说:“这天寒地冻的,年轻人就该互相帮衬。”二大爷蹲在墙根晒太阳,听见了就接话:“我看许朗这小子就不错,上次帮张大妈修烟囱,爬到房顶上冻了俩钟头都没吭声。” 下午许朗跟著苏晚去学校宿舍,背著捆旧和卷纸。宿舍在教学楼后面,是间小平房,窗户玻璃裂了道缝,风“呜呜”地往里灌。许朗踩著凳子糊窗户,苏晚在下面递浆糊,纸铺在框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手碰手时,像有电流轻轻窜过。 “我这儿有瓶好酒。”苏晚从床底下摸出个玻璃瓶,里面泡著枸杞和人参,“我爹寄来的,说天冷了喝两口暖身子,你尝尝。”许朗刚要推辞,就见她往两个搪瓷杯里各倒了点,酒液琥珀色的,在杯里晃出小涟漪,“就喝一点,暖暖手。” 酒喝下去,浑身慢慢热起来。苏晚说起她老家的事,说冬天会下齐腰深的雪,她爹会带著她去河里凿冰捕鱼,鱼冻得硬邦邦的,回家往炕上一焐,鲜得能连汤都喝光。许朗说他小时候跟著娘摘,桃炸开像朵白,晚上娘就在油灯下纺线,线轴转得“嗡嗡”响,像在唱催眠曲。 说著说著就天黑了,外面飘起了雪粒子,打在窗户纸上“沙沙”响。苏晚煮了两碗麵条,臥了两个荷包蛋,蛋黄流心的那种。“我娘说,冬天吃鸡蛋能抗冻。”她把碗往许朗面前推,筷子上沾著点蛋黄,像抹了层金。许朗看著她低头吃麵,头髮垂在脸颊边,心里像被那碗热汤烫了下,暖烘烘的。 回院时雪下大了,许朗把围巾摘下来给苏晚围上,围巾太长,拖到地上沾了雪,像条白尾巴。两人踩著雪往回走,脚印深深浅浅地连在一块儿。快到巷口时,苏晚突然停下:“我爹下个月来北京,他想……见见你。”雪落在她睫毛上,像沾了层霜。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许朗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捆差点掉了:“见我?”苏晚点点头,耳朵红了:“我跟他说了你办扫盲班的事,他说想跟你聊聊。”风卷著雪扑过来,把她的话吹得颤悠悠的,“他就是个老农民,你別紧张。” “不紧张。”许朗赶紧说,其实手心已经全是汗了。看著苏晚走进雪幕里,围巾的驼色在白皑皑里格外显眼,像株顶著雪的腊梅。 回到院里,傻柱正站在门口等他,手里举著件军大衣:“冻坏了吧?快穿上!”秦淮茹端著碗薑汤出来,姜味辣得冲鼻子:“趁热喝,防感冒!”许朗喝著薑汤,听傻柱絮叨“见长辈得穿体面点”,听秦淮茹说“苏老师爹肯定喜欢实在人”,心里像揣了团火,把刚才的寒气全烘跑了。 夜里雪停了,月亮出来了,把院子照得像铺了层银。许朗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攥著那张合影,指腹摩挲著苏晚的脸。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得人心里踏实。他想起苏晚爹那双凿冰的手,想起苏晚说“我爹人很好”时的语气,想起雪地里那串连在一块儿的脚印,觉得这冬天的夜,好像也没那么长了。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去找周明,想借他那件蓝布褂子——周明结婚时做的,浆洗得笔挺。周明听了直乐:“借啥借,我给你做件新的!”说著就拿出新扯的布料,竹尺在许朗身上比划,“保证合身,让苏老师爹一看就喜欢!” 傻柱在一旁插嘴:“我托食堂老王留了块好肉,等苏老师爹来了,我露手红烧肉,保准比饭馆的香!”三大爷颤巍巍地送来个布包,里面是他泡的枸杞酒:“给长辈送礼,这个最体面。”二大爷乾脆把他那支铜菸袋拿出来:“见面递根烟,啥话都好说!” 许朗看著院里这些忙前忙后的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想起苏晚宿舍窗台上的腊梅,听说快开了,到时候该带著她爹来院里看看,看看这满院的烟火气,看看这冬天里,藏不住的那些暖。 第81章 故人来与心相照 小寒前夜,风颳得跟狼嚎似的,院里的老槐树晃得厉害,枝椏打在窗纸上“啪啪”响。许朗刚把新做的蓝布褂子熨平整,就见傻柱举著个油纸包衝进屋:“给你!我托人从內联升买的布鞋,软底的,见长辈穿舒坦!”鞋面上纳著万字纹,针脚密得像撒了把芝麻。 “苏老师爹明儿一早就到?”秦淮茹端著盆热水进来,蒸汽裹著她的话,“我把东屋收拾出来了,铺了新晒的褥子,炕也烧得热乎,保准不冻著。”棒梗跟在后面,手里攥著个布偶,是用碎布拼的小老虎:“我给爷爷准备的礼物!”被秦淮茹拍了下手背:“叫苏爷爷!” 正说著,苏晚顶著风雪来了,围巾上沾著雪粒子,进门就跺脚:“我爹坐的火车晚点了,得后天才到。”她往炉边凑了凑,手伸在火上烤,“他特意从老家带了袋小米,说熬粥最香,还有我娘醃的辣白菜,能就著馒头吃。” 许朗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杯壁上凝著水珠。苏晚捧著杯子笑:“我爹说想见见扫盲班的大叔大妈,说他们能认字不容易。”傻柱在门外喊:“正好!今晚包白菜猪肉馅饺子,让苏老师先尝尝我的手艺,回去跟老爷子报个信!” 院里很快飘起饺子香。周明新做的竹蒸笼冒著白气,里面的蒸饺鼓著肚子,像群小胖娃娃;三大爷端来盘卤生,说是用八角桂皮滷了半夜;二大爷拎著瓶老白乾,说“天冷喝点酒,浑身都得劲”。苏晚坐在炕沿上,看著许朗擀饺子皮,擀麵杖在他手里转得飞快,麵皮薄得能透光。 “你爹……喜欢啥?”许朗突然问,手里的麵皮差点擀破。苏晚咬著饺子笑:“他喜欢实在人,你別装模作样就行。”她夹了个饺子往他碗里放,“对了,他带了把老算盘,说要跟你比比算帐快不快。”许朗听了直挠头,他算术虽好,可没摸过算盘。 周明在一旁接话:“这有啥难!我教你!”说著就从屋里拿出个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一上一,二上二……”苏晚凑过来看,头髮蹭到许朗胳膊上,像片羽毛轻轻扫过,引得他手一抖,算珠掉了两颗。 第二天雪停了,日头出来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许朗正跟著周明学算盘,就见二大爷背著手进来,身后跟著个挑著担子的老汉。老汉穿著件黑袄,裤脚扎著绑腿,扁担两头各掛著个布包,包上还沾著些麦秸。 “这是苏老师爹,苏大伯!”二大爷嗓门洪亮,“路上冻坏了吧?快进屋烤火!”苏大伯放下担子,露出双裹著老茧的手,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红布包:“俺家晚晚总念叨你,这点土特產,不值啥钱。”包里是些炒生,壳上还带著泥土气。 苏晚听见动静从屋里跑出来,喊了声“爹”,眼圈就红了。苏大伯拍著她的背笑:“哭啥,爹这不好好的?”转头看见许朗,眼里的打量慢慢变成笑意,“果然是个实诚孩子,比晚晚信里写的还精神。” 傻柱端著盆热水出来:“大伯快洗手!今儿杀了只老母鸡,燉了锅汤,补补身子!”三大爷凑过来,给苏大伯递了袋野菊茶:“这玩意儿泡水喝,解乏。”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苏大伯被眾人围著问东问西,说起老家的庄稼收成,眼里闪著光。 午饭时,傻柱的鸡汤燉得奶白,周明炒的肉丝拉皮酸溜溜的,秦淮茹蒸的红发糕暄腾腾的。苏大伯喝了口鸡汤,咂咂嘴说:“比俺们村的老母鸡香!”他给许朗夹了块鸡腿,“多吃点,看你瘦的,办扫盲班费脑子吧?”许朗赶紧往他碗里添了勺发糕,两人的筷子碰在一块儿,都笑了。 下午许朗带著苏大伯去扫盲班,大叔大妈们正在练写春联。张大妈写“春到人间”,笔锋歪歪扭扭的,却透著股喜庆;李大叔画了头肥猪,旁边写著“五穀丰登”。苏大伯看著看著,突然说:“俺也想认俩字,给家里写封信。” 许朗赶紧找来纸笔,教他写“平安”两个字。苏大伯的手在田里刨了一辈子土,握笔时抖得厉害,写出来的字像蚯蚓爬,可他学得认真,写满了三张纸。苏晚在一旁看著,突然掏出相机,“咔嚓”拍下这一幕——老汉低头写字,青年在旁指点,阳光从窗欞照进来,把两人的头髮都染成了金色。 晚饭时,苏大伯拿出那把老算盘,要跟许朗比算帐。二大爷自告奋勇当裁判,报了串数字:“三十七加五十九,再加八十六!”许朗还在心里算,苏大伯的算盘已经“噼里啪啦”响完了:“一百八十二!”引得眾人拍手笑。许朗也不恼,拿出扫盲班的算术本:“大伯,我教你用阿拉伯数字,比算盘还快。” 夜里苏大伯睡在东屋,许朗听见他跟苏晚说悄悄话,说“这院里的人真好,比亲戚还热乎”,说“许朗这孩子靠得住,手脚勤快心也善”。许朗站在门外,心里像被鸡汤焐过似的,暖得直发胀。 第二天一早,苏大伯要去天安门看看。许朗借来辆自行车,让苏晚坐在后座,他带著大伯慢慢骑。雪后的胡同亮得晃眼,墙根的残雪上印著麻雀的脚印,像幅小画。苏大伯坐在车槓上,看著胡同里的青砖灰瓦,嘴里念叨:“北京真好,比画报上还好看。” 路过早点摊时,许朗买了三碗豆汁,两根焦圈。苏大伯喝了口豆汁,皱著眉头咂咂嘴:“这味儿,跟俺们村的酸浆差不多,越喝越香!”引得摊主直乐:“大爷是实在人!” 从天安门回来,苏大伯从布包里掏出个小木盒,递给许朗:“这是俺家传下来的银锁,给晚晚准备的,现在……先给你拿著。”锁上刻著“长命百岁”,磨得发亮。许朗赶紧推辞,苏大伯却按住他的手:“拿著!俺看出来了,你俩心里都有对方,以后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苏晚站在一旁,脸红得像灶上的红布,偷偷拽了拽许朗的袖子。许朗攥著银锁,冰凉的金属贴著掌心,却烫得他心里发慌,又甜又暖。 离別的时候,苏大伯往许朗包里塞了把生种子:“开春种在院里,秋天就能收,俺们老家的品种,结的生粒大。”他拉著许朗的手说:“別送了,明年开春,俺让晚晚娘来,给你们做床新被褥。” 火车开动时,苏晚追著车窗挥手,围巾飘得像面小旗。许朗站在月台上,手里攥著那把生种子,看著火车变成个小黑点,心里却满满当当的——有苏大伯的嘱託,有苏晚的笑眼,还有这院里飘不完的烟火气,像串起来的珠子,颗颗都闪著光。 回到院里,傻柱正举著锅铲等他:“想啥呢?锅里给你留了鸡汤!”秦淮茹端著刚蒸好的馒头出来:“苏大伯说的是,开春咱就种生,让全院人都尝尝鲜!”许朗看著满院的阳光,突然笑了,他知道,有些种子,不光要种在土里,更要种在心上,用日子当肥料,慢慢长出甜来。 第82章 红绸结与新生命 春分这天,院里的桃树开得正盛,粉嘟嘟的堆在枝椏上,风一吹就落英繽纷,像下了场香雪。许朗正踩著梯子往葡萄架上缠红绸,绸子是秦淮茹给的,说办喜事就得图个红火。傻柱在底下举著竹竿帮忙,嘴里哼著跑调的《东方红》:“左点,再左点!对对,就这位置,看著就喜庆!” 苏晚穿著件红底碎的新衣裳,正被大妈们围著梳头。张大妈给她插了支银簪子,是苏晚娘托人带来的,簪头刻著缠枝莲;李婶往她鬢角別了朵绒布,说“新娘子就得戴”。苏晚的脸比桃还红,指尖绞著衣角笑:“就是领个证,不用这么麻烦。” “咋不麻烦?”二大爷背著手在院里转悠,新做的中山装熨得笔挺,“咱院头一个办喜事的,得办得风风光光!我已经跟胡同口的饭馆订了桌,红烧肉、四喜丸子,一样不能少!”三大爷捧著个锦盒进来,里面是对玉鐲子,绿莹莹的:“这是我年轻时给你三大妈买的,现在传给苏老师,算咱院的心意。” 周明扛著副新做的木床进来,床架上雕著喜鹊登枝,漆得鋥亮。“俺们村最好的木匠做的,结实著呢。”他擦了把汗,往许朗手里塞了个布包,“这是俺媳妇绣的鸳鸯枕套,祝你们早生贵子。”布包里的枕套针脚细密,鸳鸯的羽毛根根分明,惹得大伙直夸“手巧”。 下午去民政局领证,许朗特意借了辆自行车,让苏晚坐在后座。红绸子系在车把上,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条欢快的红鲤鱼。路过胡同口的杂货铺,老板笑著往苏晚手里塞了把喜:“沾沾喜气!”苏晚的手指绞著车后座的布,指尖碰著许朗的腰,像有小电流窜过。 领证回来,院里已经摆开了酒席。傻柱的红烧肉油光鋥亮,颤巍巍地在盘子里晃;周明带来的腊味拼盘透著烟燻香,腊鸭腊鱼码得整整齐齐;秦淮茹蒸的八宝饭上铺著蜜枣,甜香漫了满院。苏晚娘特意从老家赶来,穿著件藏青的斜襟布衫,往新人碗里各夹了块排骨:“吃了这块肉,以后日子红红火火。” 酒过三巡,二大爷非要闹著让新人“咬苹果”。傻柱举著个红苹果站在中间,许朗和苏晚凑过去咬,刚要碰到,苹果突然被抽走,两人的额头撞在一块儿,“咚”的一声,引得全院人笑出眼泪。三大爷摸著鬍子说:“这叫『碰头喜』,好兆头!” 夜里收拾碗筷时,秦淮茹发现苏晚的枕头底下压著张纸条,是许朗写的:“往后有我,不用怕。”字跡还是有些拙,却透著股子认真劲儿。她悄悄把纸条塞回去,转身见傻柱正往许朗屋里搬煤,嘴里嘟囔:“炕烧热点,別冻著新娘子。” 婚后的日子像院里的井水,平淡却透著甜。许朗每天早上送苏晚去学校,傍晚去接她,两人並肩走在胡同里,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苏晚把扫盲班的课本重新整理了一遍,用不同顏色的笔標註重难点;许朗则在院里开闢了块小菜地,种上苏大伯给的生种子,还有些青菜,浇水施肥样样上心。 入夏时,苏晚总觉得累,吃不下饭,闻到油烟味就犯噁心。苏晚娘一看就乐了:“这是有了!”拉著她去医院检查,果然怀了身孕。消息传回院里,比过年还热闹。傻柱天天往许朗家送鸡汤,说“得给苏老师补补”;秦淮茹把棒梗穿小的虎头鞋找出来,说“洗乾净还能穿”;三大爷翻出本老医书,天天研究“孕妇该吃啥”。 许朗更是紧张得不行,不让苏晚沾一点重活,扫盲班的桌椅坏了,他半夜悄悄修好;苏晚说想吃酸杏,他跑遍三条胡同才找到;夜里苏晚腿抽筋,他就坐起来给她揉腿,揉著揉著自己先困得打盹,被苏晚轻轻推醒时,还迷迷糊糊问“好点没”。 秋天的时候,苏晚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走路像揣了个小西瓜。许朗给她做了个小马扎,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怕她累著。院里的生熟了,周明帮著刨出来,饱满的生果裹著泥,像群胖娃娃。苏晚坐在小马扎上剥生,许朗蹲在旁边给她递水,阳光透过葡萄叶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给孩子起个啥名?”苏晚把剥好的生仁放进布兜里,“要是男孩,就叫『望春』吧,盼著春天来;要是女孩,就叫『念秋』,记著这收穫的日子。”许朗点头:“都好,你起的都好。”他摸著苏晚的肚子,突然感觉到轻轻一动,像有小鱼在里面吐泡泡,嚇得他赶紧缩回手,惹得苏晚直笑。 冬至那天,北风颳得紧,院里的水缸结了层厚冰。苏晚突然肚子疼,许朗慌得手忙脚乱,还是秦淮茹镇定,让傻柱去叫三轮车,她在家收拾待產包。三大爷背著药篓在门口等著,说“万一有啥急用”;二大爷则跑前跑后,指挥著把苏晚扶上车,嘴里念叨“慢点慢点”。 產房外的走廊冷颼颼的,许朗攥著衣角来回踱步,手心全是汗。傻柱买来的包子凉了也没吃,耳朵贴在门缝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哇”的一声啼哭,响亮得像小喇叭,许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护士抱著孩子出来,笑著说:“是个大胖小子,七斤六两!”许朗凑过去看,小傢伙皱著眉头,闭著眼睛哭,小手攥得紧紧的。他想碰又不敢碰,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苏晚被推出来时,脸色还有点白,见了许朗就笑:“像你,皱著眉头。”许朗握住她的手,指尖抖得厉害:“你辛苦了,都怪我……”话没说完就被苏晚打断:“说啥呢,快给孩子起个小名。” “叫『小生』吧。”许朗看著窗外飘起的雪,“秋天种的生,冬天收穫了他,多好。”苏晚点点头,眼里的光比雪还亮。 回到院里时,红灯笼已经掛起来了,红绸子在风里飘。傻柱燉的鸡汤冒著热气,秦淮茹缝的虎头鞋摆在床头,三大爷送的长命锁掛在孩子脖子上,叮噹作响。二大爷抱著“小生”,笑得合不拢嘴:“看这小子,哭声这么亮,將来准有出息!” 夜里,许朗坐在床边,看著苏晚和“小生”睡得香甜。窗外的雪还在下,盖住了青石板,盖住了葡萄架,却盖不住屋里的暖。他想起开春的桃,夏天的蝉鸣,秋天的生,冬天的炉火,想起苏晚低头笑时的梨涡,想起“小生”攥紧的小手,突然明白,所谓的家,就是这样——有牵掛的人,有暖著的炕,有说不完的话,还有这一年年,长在时光里的甜。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了桌上的红绸子,像在轻轻哼著首关於团圆的歌。许朗把被子往苏晚身上掖了掖,低头在“小生”额头上亲了一下,心里的暖,像刚燉好的鸡汤,慢慢漫开来,漫过了整个冬天。 第83章 烟火里的长日子 清明一过,院里的生地冒出了嫩黄的芽,像撒了把星星在土里。小生满月那天,苏晚抱著孩子坐在葡萄架下晒太阳,小傢伙穿著周明媳妇绣的虎头袄,小手攥著许朗做的小木拨浪鼓,嘴里“咿咿呀呀”地哼,口水顺著下巴往下淌,滴在苏晚的衣襟上,像颗透明的小珠子。 “看这小子,越来越壮实了!”傻柱端著碗刚熬好的小米粥进来,粥上漂著层米油,香得人直咽口水,“我给苏老师燉了只鸽子,补补身子,奶水足!”他往苏晚手里塞了个搪瓷勺,眼睛却直瞅小生,“让叔抱抱?就抱一下,保证不摔著!” 苏晚刚把孩子递过去,傻柱就紧张得胳膊僵硬,像举著个稀世珍宝,引得眾人笑。秦淮茹正在石桌上择菠菜,见了就打趣:“傻柱,你这抱法,孩子都快憋坏了!”说著接过小生,一手托著屁股,一手护著腰,动作熟练得很,“想当年棒梗小时候,我一天抱八个时辰,胳膊都练出劲儿了。” 二大爷背著手在院里转悠,新剃的头油光鋥亮,手里攥著本《百家姓》:“小生这名字好是好,就是太土了,得给孩子起个学名。我看叫『许建国』,大气!”三大爷摇著蒲扇反驳:“不如叫『许文轩』,有文化,隨苏老师!”两人爭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苏晚笑著说:“就叫许望春吧,盼著春天,也盼著日子越来越好。” 许朗蹲在生地边除草,听著院里的热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手里的小锄头是自己做的,木柄磨得光滑,锄头像片小月牙。去年苏大伯种的生发了芽,今年又能收穫满满一筐了。风拂过桃树,瓣落在他的肩头,像撒了把粉,香得人心里发软。 入夏后,望春学会了翻身,一放在炕上就軲轆軲轆转,像只圆滚滚的小肉球。苏晚休完產假回学校教书,许朗就把扫盲班的课调到下午,上午在家带孩子。他给望春做了个小木床,床栏上刻著些简单的笔画,想著等孩子大了,就教他认字。 每天早上,许朗背著望春去买早点,小傢伙趴在他背上,小手揪著他的头髮,嘴里“啊啊”地叫。卖豆浆的张婶总会多给勺:“给小望春添点甜!”胡同口的修鞋匠见了,就停下手里的活逗孩子:“小望春,长大跟你爹学修东西不?” 这天许朗正教望春认“爸”字,苏晚突然从学校跑回来,手里举著张红纸,脸上的笑像开了朵:“许朗!扫盲班被评为区里的先进了!教育局要给咱发奖状!”望春被她的声音嚇了一跳,“哇”地哭起来,却在苏晚抱起他时,伸手去抓那张红纸,引得两人又笑又哄。 傻柱听说了这事,非要在院里摆酒庆祝。他杀了只自己养的老母鸡,燉得汤浓肉烂;周明从老家带来了新摘的莲蓬,绿莹莹的莲子甜得清心;秦淮茹蒸的红发糕上点著红点,像撒了把小太阳。三大爷喝多了,拍著许朗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小子行!当年教你写名字时,就看出你有股韧劲!” 望春周岁那天,院里更热闹了。苏晚娘从老家赶来,带来了亲手缝的百家衣,布料是挨家挨户討的,红一块绿一块,像拼了个小园。她往望春脖子上掛了串银锁,是苏大伯找人打的,上面刻著“岁岁平安”。傻柱给孩子做了个长命面,麵条拉得老长,说“吃了能活一百岁”。 抓周时,院里的人都围了过来。石桌上摆著算盘、钢笔、书本、小锄头,还有傻柱特意放的一把锅铲。望春被放在桌上,东瞅瞅西看看,最后一把抓住了许朗做的小木刀,还举起来“啊啊”叫,惹得眾人笑:“这是要跟他爹学手艺啊!”只有苏晚偷偷掐了许朗一把:“都怪你,天天在他面前磨木头!” 秋天的时候,望春学会了走路,摇摇晃晃的像只小鸭子,最喜欢追著院里的黄狗跑。许朗在葡萄架下搭了个小鞦韆,望春坐在上面,苏晚推著他,笑声像串银铃。许朗则在旁边给扫盲班的学员上课,讲得正起劲时,突然听见“扑通”一声,回头见望春摔在草地上,正咧著嘴要哭,却在看见许朗看他时,又自己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他怀里扑,引得学员们哈哈大笑。 这天苏晚放学回来,脸色有些发白,悄悄拉著许朗进了屋:“许朗,我好像……又有了。”许朗愣了一下,隨即眼里的光像点燃了火把,一把抱住她:“真的?太好了!”声音太大,嚇得望春“哇”地哭起来,两人赶紧鬆开手去哄,屋里顿时乱成一团,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怀二胎的日子比头胎辛苦,苏晚孕吐得厉害,吃不下饭。许朗就变著法子给她做吃的,用周明送的藕粉冲糊糊,加勺桂;把傻柱给的山楂煮成水,酸溜溜的正好开胃。望春似懂非懂,总拿著自己的小饼乾往苏晚嘴里塞,奶声奶气地说:“娘,吃,香。” 第二年开春,桃刚谢,苏晚就生了个女儿。小傢伙比哥哥文静,哭起来声音细细的,像只小猫。许朗抱著襁褓里的小丫头,看著她闭著眼睛吮手指,心里软得像团:“就叫念秋吧,苏晚起的名字,秋天生的,正好。” 念秋满月那天,院里的生地又丰收了。周明帮著刨生,望春跟在后面捡,捡一颗就往嘴里塞,连泥带壳地嚼,被苏晚追著擦嘴。傻柱燉了锅生猪蹄汤,说给苏晚补身子,却被望春抢了个猪蹄骨,抱著啃得满嘴油,引得眾人笑:“这小子,隨他爹,爱吃肉!” 日子像院里的井水,一天天淌著,平淡却扎实。望春背著小书包跟著苏晚去学校时,总不忘回头给许朗挥挥手;念秋学会了叫“爹”,声音甜得像颗,一叫就让许朗的心化了。许朗的扫盲班越办越好,来了不少新学员,有胡同里的大妈,有工厂的工人,还有附近菜站的售货员,大家凑在一起认字、写字,屋里的灯光常常亮到半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 苏晚也没閒著,她把学校的旧课本都搜集起来,给扫盲班的学员当补充教材,还教大家唱识字歌,“一二三,上高山,四五六,河边走”,歌声混著院里的烟火气,飘得老远。 这天许朗正在给望春做小木马,苏晚拿著张通知书进来,眼里闪著光:“许朗,区里要办夜校,让你去当老师,正式的!”望春骑著还没做好的木马,嘴里“驾驾”地喊;念秋坐在旁边的小推车里,手里攥著块积木,咿咿呀呀地应和。许朗手里的刨子停了下来,看著苏晚,突然笑了,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傻柱听说了这事,非要请全院人喝酒。他做的红烧肉还是那么香,周明带的米酒还是那么甜,秦淮茹蒸的馒头还是那么暄。二大爷喝多了,拍著桌子说:“我就说许朗这小子有出息!当年我就看出来了!”三大爷则摸著鬍子,给望春和念秋分:“以后要跟你爹娘学,好好念书,做有文化的人。” 夜里,许朗坐在葡萄架下,看著屋里的灯光。苏晚正在教望春写自己的名字,小傢伙握笔的姿势还不对,却写得格外认真;念秋躺在旁边的小床上,嘴里含著手指,睡得正香。风拂过石榴树,叶子沙沙响,像在说些温柔的话。 许朗想起刚搬来院里的日子,想起第一次见苏晚时的紧张,想起望春出生时的慌乱,想起念秋甜甜的哭声。这些日子像串起来的珠子,颗颗都闪著暖光,串成了长长的岁月,串成了一个家。 远处传来卖炒栗子的吆喝声,混著晚风飘过来,带著点甜香。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还长著呢,像那葡萄藤,一年年爬满架,结出一串又一串的甜,等著望春和念秋,慢慢去尝。 第84章 岁月长卷里的新痕 惊蛰的雷刚过,院里的泥土就鬆了劲,望春和念秋蹲在生地边,用小手刨著土,把去年埋下的生种挨个往坑里塞。望春已经上了小学,胸前掛著红领巾,像朵小红別在蓝布褂子上;念秋扎著羊角辫,辫梢繫著粉布条,跟著哥哥学舌:“种,长果果。” 许朗站在扫盲班门口钉新门牌,木牌上“夜校”两个字是苏晚写的,笔锋秀气却有力。傻柱扛著块黑板从外面进来,板面上还留著孩子们画的小人儿:“我跟学校借的,比你那旧木板强!”他把黑板靠在墙上,突然压低声音,“许朗,我跟秦淮茹说了,让她帮苏老师多留意著点,看有没有合適的布料,给俩孩子做身新衣裳。” 苏晚提著个竹篮从外面回来,篮子里是刚买的年画,一张印著胖娃娃抱鲤鱼,一张画著五穀丰登。“供销社进了新货,说贴在夜校里喜庆。”她往许朗手里塞了块,是水果味的,“望春说今天学了新课文,回家要教你念。”话音刚落,就见望春举著本课本衝过来,大声念:“春天来了,燕子飞回来了……”念秋跟在后面,奶声奶气地重复:“燕……飞……” 二大爷背著个鸟笼在廊下踱步,笼里的画眉换了身新羽,叫得格外清亮。“我那小子从部队寄了台收音机,晚上七点有评书,让望春和念秋来听!”他往望春手里塞了颗话梅,“听书长学问,比瞎跑强。”三大爷则蹲在石桌上翻医书,见念秋凑过来,就摘下片甘草给她:“尝尝,甜的,能败火。” 夜校开课那天,来了不少人。扫盲班的老学员带著新邻居来,工厂的小伙子扛著板凳来占座,连胡同口卖豆腐的张大爷都来了,说要学写“豆腐”两个字。许朗站在讲台上,看著底下黑压压的脑袋,突然想起第一次办扫盲班的样子,那时只有寥寥几个人,如今却坐满了院。 苏晚坐在旁边的小桌前,帮著登记名字。她穿件浅蓝的卡其布上衣,袖口挽著,露出皓白的手腕。望春和念秋趴在角落的小桌上,用粉笔在地上画小人,画得歪歪扭扭,却引得旁边的大妈直笑。 课讲到一半,突然停电了。院里顿时一片漆黑,却没人起鬨。傻柱赶紧点起马灯,橘黄色的光摇摇晃晃,照在每个人脸上,像蒙了层暖纱。许朗借著灯光继续讲,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光明』这两个字,光靠电不行,还得靠咱自己识文断字,心里亮堂了,日子才能亮堂。”底下响起一片掌声,拍得马灯的光都颤了颤。 望春七岁那年,要上小学了。苏晚给他缝了个新书包,蓝布面的,上面绣著颗红星。许朗则做了个小木尺,刻著“好好学习”四个字,磨得光溜溜的,怕硌著孩子手。开学那天,望春背著书包站在院门口,非要自己走,却在走出老远后,突然回头冲许朗和苏晚挥手,小身子挺得笔直,像株刚冒尖的小树苗。 念秋也到了爱缠人的年纪,天天追著哥哥的书包跑,嘴里喊著“念书,念书”。苏晚就用硬纸板给她做了个假书包,里面塞著几块布,让她背著玩。小傢伙天天背著假书包,跟在望春后面“上学”,走到胡同口的老槐树下,就坐在石头上等著,等望春放学回来,再一起手拉手回家。 这天许朗从夜校回来,见院里围了群人,傻柱举著个红本本在石桌上拍得啪啪响:“许朗!你评上劳动模范了!区里给发的证!”秦淮茹赶紧给许朗端来碗热水:“快擦擦汗,刚才广播里都报你的名字了!”望春挤在人群里,举著许朗给的小木尺,骄傲地对同学说:“这是我爹做的!我爹是模范!” 苏晚站在一旁,眼里的笑像盛了月光。她从屋里拿出件新做的中山装,是用蓝卡其布做的,针脚密密实实:“明天去领奖,穿这件,精神。”许朗摸著衣服的料子,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些年,苏晚的手总是泡在浆水里,指腹磨出了茧,却把日子缝缀得越来越暖。 秋天收生的时候,成了院里的大事。望春和念秋比赛谁捡的生多,小篮子装得满满当当;傻柱蹲在旁边炒生,铁锅里的沙粒“哗啦”响,香气飘出三条胡同;周明带著村里的孩子来帮忙,说要跟望春换玻璃弹珠;秦淮茹则把新收的生剥壳,用红炒了,装在罐子里给孩子们当零嘴。 三大爷坐在葡萄架下,给望春讲他年轻时的事,说当年没文化,被人骗了粮食,“所以啊,你得好好念书,別像爷爷这样糊涂”。二大爷则教念秋认鸟,说“这是画眉,那是百灵,认鸟跟认字一样,得用心”。 许朗和苏晚坐在石桌旁,看著满院的热闹,手里剥著生,偶尔相视一笑。月光从葡萄叶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两人鬢角,竟已有了些银丝。望春和念秋的笑声像串银铃,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把这秋夜的暖,晃得愈发浓了。 “你看望春那倔脾气,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苏晚往许朗嘴里塞了颗生,“上次老师说他作业写得潦草,他回家哭了半宿,非要重写。”许朗笑著点头,又给苏晚剥了颗:“念秋心思细,像你,昨天见张大妈拎不动菜篮子,非要上去帮忙,人小力气还不小。”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长长的,像在跟这院子打招呼。许朗想起刚搬来时的冷清,想起苏晚第一次来院里的拘谨,想起望春和念秋刚出生时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院里的葡萄藤,看著缠缠绕绕,却在不知不觉中,结满了甜。 夜里,望春睡著了还在念课文,念得顛三倒四;念秋抱著她的布娃娃,嘴角掛著笑,大概是梦见了生。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苏晚给望春缝补磨破的袖口,许朗则在给夜校的学员削铅笔,削得整整齐齐,像排小卫兵。 灯“啪”地爆了一下,屋里的光晃了晃。苏晚抬头看了眼许朗,见他鬢角的银丝在灯光下闪著光,突然说:“明天我去给你扯块黑布,把头髮染一染。”许朗笑了,露出眼角的细纹:“染它干啥?这样挺好,证明咱日子过得扎实。” 窗外的风拂过石榴树,叶子沙沙响,像在应和他的话。许朗知道,岁月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悄无声息的,它会在头髮上落霜,在眼角刻痕,却也会在心里种满暖,在日子里结满甜,像这院里的生,一年年种下去,就有一年年的收穫,饱满,实在,带著泥土的香。 第85章 鬢边霜与膝下欢 霜降这天,风裹著碎雪粒子打在窗上,“沙沙”响得像春蚕啃桑叶。许朗站在镜前系领带,藏青色的料子洗得发淡,领口磨出了毛边。苏晚在一旁给他递梳子,木梳齿上缠著几根白髮,她捏著那几根银丝,指尖轻轻捻了捻:“明天去供销社买盒染髮膏吧,我给你染染。” “染它干啥?”许朗对著镜子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小扇子,“望春都上中学了,我要是还黑著头髮,倒显得不像他爹了。”正说著,望春背著书包从里屋出来,蓝布校服袖口卷著,露出半截手腕,跟许朗年轻时一个模样:“爸,我妈给你煮的鸡蛋放包里了,课间记得吃。” 念秋也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梳著两条麻辫,辫梢的红绸子是她自己系的,歪歪扭扭的:“爹,我今天要值日,晚点回来!”她往许朗手里塞了颗水果,是学校发的,“老师说这个最甜,给你吃。” 送孩子们出门时,院里的老槐树落了最后几片叶,光禿禿的枝椏指著灰扑扑的天。傻柱端著个铝盆从厨房出来,盆里是刚醃的酸菜,酸气呛得人直皱眉:“许朗,今儿歇班不?陪我杀只鸡,给苏老师补补,她最近总说累。” 苏晚这两年身子骨不如从前,教完课回来总说腰酸,许朗就把夜校的杂活都揽了过来,劈柴、挑水、给学员们修桌椅,忙得脚不沾地。傻柱看在眼里,隔三差五就往家里送些吃的,有时是块五肉,有时是只老母鸡,嘴里念叨:“你俩是院里的功臣,可不能累垮了。” 三大爷的药篓早就不背了,天天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攥著个紫砂壶,里面泡著枸杞和菊。见许朗出来,就招手让他过去:“来,尝尝我新泡的茶,败火。”他指著望春远去的背影,“这小子有出息,上次区里作文比赛拿了奖,比你当年强。” 二大爷的鸟笼还掛在石榴树上,只是画眉换了好几只,如今这只叫声不如从前清亮。他举著个放大镜看报纸,见许朗过来就嘆气:“你说这报纸上的字,咋越来越小?想当年我看布告,隔著三丈远都能认全。”许朗笑著给他递了副老镜,是望春用奖学金买的:“戴上这个试试,比放大镜管用。” 入冬后,夜校放了寒假,许朗难得清閒,就帮著周明编竹筐。周明的腰去年闪了下,不能干重活,许朗就把竹子扛回家,坐在葡萄架下劈篾。阳光透过枯枝落在他手上,能看见指关节上的老茧,一层叠著一层,像老树的年轮。 苏晚坐在旁边缝衣,是给望春做的,是新弹的,蓬蓬鬆鬆的。她看著许朗手里的竹篾在阳光下泛著青,突然说:“等开春,咱把葡萄架修修吧,去年结的果子少了。”许朗点头:“再种点丝瓜,让藤蔓爬满架,夏天能遮凉。” 望春放寒假那天,抱回来个大红奖状,上面写著“三好学生”。傻柱听说了,非要在院里摆酒,说要“大办特办”。他杀了只自己养的肥鹅,燉得油光鋥亮;秦淮茹蒸的豆沙包,甜得能拉出丝;周明从老家带了桶米酒,说是他儿子酿的,醇香得很。 席间,望春给每个人敬酒,轮到许朗时,他举起茶杯说:“爸,我以后想考师范,跟你和我妈一样当老师。”许朗刚喝进去的米酒差点喷出来,眼眶却一下子热了:“好,好,当老师好。”苏晚在旁边悄悄抹眼泪,被傻柱看见了,就喊:“哭啥?这是喜事!將来望春成了大先生,咱全院都跟著沾光!” 念秋也不甘示弱,从书包里掏出幅画,是她画的全家福:院子里有葡萄架,石桌上摆著生,许朗在劈柴,苏晚在缝衣服,她和望春追著黄狗跑。画得歪歪扭扭,顏色却涂得极鲜艷,惹得大伙直夸:“这丫头隨她娘,心灵手巧!” 开春后,许朗真的把葡萄架修了,换了几根新竹竿,缠上了新的麻绳。念秋在架下种了些牵牛,说要让藤爬到房顶上。望春则在生地边种了棵小树苗,说是学校发的杨树苗,“等它长成大树,就给我爹做张新书桌”。 苏晚的学校要建新教学楼,她被调去负责图书管理,不用天天站讲台,清閒了不少。每天下午,她就抱著本书坐在葡萄架下,阳光透过新叶落在书页上,像撒了把碎金。许朗从夜校回来,就坐在她旁边削木头,有时是给望春做个铅笔盒,有时是给念秋刻个小木马,木屑簌簌落在地上,混著香,格外好闻。 这天许朗正在给夜校的黑板刷漆,突然听见院里一阵喧譁。跑出去一看,见望春举著个信封衝进院,脸涨得通红:“爸!妈!我考上重点高中了!”信封上的“录取通知书”五个字烫著金,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 苏晚一把抢过通知书,手指抖得厉害,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捂住嘴哭了。傻柱在一旁拍著大腿笑:“我就说这小子行!將来肯定能上大学!”秦淮茹赶紧往望春手里塞了个煮鸡蛋:“快吃快吃,补补脑子!”三大爷和二大爷也凑过来,一个说“得请先生算个好日子庆祝”,一个说“我那瓶珍藏的好酒该开封了”。 念秋也上了小学,成了班里的文艺委员,天天带著同学排练节目。她最喜欢唱苏晚教的《东方红》,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有次学校匯演,她站在台上领唱,望见台下许朗和苏晚在鼓掌,突然忘了词,却在两人鼓励的眼神里,又笑著唱了下去,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望春上高中那年,个头躥得比许朗还高,说话瓮声瓮气的,却还是会在放学回来时,给许朗带块他爱吃的芝麻。念秋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梳著马尾辫,穿著苏晚做的蓝布裙,见了人就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像极了苏晚年轻时的模样。 许朗的夜校又来了批新学员,大多是工厂的年轻人,朝气蓬勃的。他教他们认字、算帐,有时也讲些院里的故事,说傻柱的红烧肉如何香,说秦淮茹的馒头如何暄,说三大爷的草药如何灵,惹得学员们直笑:“许老师,您这院跟个小江湖似的。” 苏晚偶尔也来夜校帮忙,教女学员们读信、写家信。有个年轻媳妇总把“想”字写成“相”,苏晚就笑著说:“心里装著人,才叫想呢。”那媳妇红了脸,低头重写,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像在诉说著什么心事。 冬至那天,院里的水缸结了层厚冰。许朗和苏晚坐在炕上,看著望春给念秋讲数学题,姐弟俩头挨著头,凑在一盏檯灯下,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温馨的画。许朗突然说:“等望春考上大学,咱就把东屋收拾出来,给孩子们当书房。”苏晚点头:“再做个大书架,把你那些书都摆上去。” 夜里,许朗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风声,想起刚搬来时的冷清,想起第一次见苏晚时的紧张,想起望春和念秋刚出生时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一辈子就像院里的那棵老槐树,春发芽,夏开,秋落叶,冬归根,看似平平淡淡,却在岁月里扎下了深根,枝繁叶茂,庇护著一院的烟火。 苏晚翻了个身,往他身边靠了靠:“想啥呢?”许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也起了茧,却还是那么暖:“想咱刚认识那会儿,你给我送纸,还记得不?”苏晚笑了,声音里带著点困意:“咋不记得?你脸红得像猴屁股。” 月光从窗缝钻进来,照在两人的鬢角,银丝在光下闪著亮。许朗知道,日子还长著呢,还有望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有念秋的第一个奖状,还有院里的葡萄年年结果,还有傻柱的红烧肉岁岁飘香,这些都是岁月酿的酒,越陈越香,越品越甜。 风拂过石榴树,枝椏轻轻敲著窗,像在哼著首古老的歌谣。许朗把苏晚的手攥得更紧了,心里的暖,像刚烧开的水,慢慢漫开来,漫过了整个冬夜,漫向了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满是希望的明天。 第86章 槐树下的传承与守望 立夏的风裹著槐的甜,漫了满院。老槐树枝椏上缀满了白生生的串,像掛了串雪铃鐺,风一吹就簌簌落,铺在青石板上,踩上去软乎乎的,香得人发困。许朗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手里摩挲著块老镜,镜片上的划痕像蛛网,是望春用奖学金给换的新镜架,他却总捨不得扔旧镜片。 “爸,我帮您擦擦。”念秋端著盆清水出来,手里捏著块软布,她已经是高中生了,穿著蓝白校服,辫子剪短成了齐耳短髮,露出光洁的额头,像极了年轻时的苏晚。她把镜片浸在水里,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哥说他暑假要带您去逛颐和园,说那边的长廊修好了。” 许朗笑著点头,目光却落在院门口——望春今天要带女朋友回家。这姑娘是望春的同班同学,听说也是师范学院的,跟苏晚一个专业。傻柱一早就在厨房忙活,油锅里的醋排骨“滋啦”响,香气混著槐甜飘出老远:“许朗,今儿我露手绝活,保证让未来的孙媳妇吃了还想吃!” 秦淮茹端著盘刚蒸好的槐糕过来,雪白的糕上撒著层白,像落了层霜:“苏老师呢?让她出来尝尝,刚出锅的最软和。”话音刚落,苏晚就从屋里出来,手里捧著件新做的蓝布衫,是给望春的女朋友准备的见面礼,“这丫头叫晓梅,听望春说喜欢素净的顏色。”她把布衫放在石桌上,指尖拂过上面绣的兰草,针脚比年轻时疏了些,却更稳当了。 二大爷拄著拐杖在院里踱步,新染的头髮黑得有些不自然,却精神得很。他往许朗手里塞了颗水果:“待会儿见了姑娘,別光顾著笑,问问人家家里的情况,看啥时候让双方老人见个面。”三大爷坐在廊下翻相册,里面夹著望春和念秋从小到大的照片,见了人就翻出来显摆:“你看这俩孩子,从小就懂事,不像棒梗小时候,三天两头闯祸。” 正说著,望春就带著晓梅进了院。姑娘穿著件浅灰连衣裙,梳著马尾辫,手里拎著个水果篮,见了人就脸红,怯生生地喊“叔叔阿姨好”。傻柱从厨房探出头,举著锅铲喊:“姑娘快坐!排骨马上就好!”嚇得晓梅往后缩了缩,惹得大伙直笑。 午饭时,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傻柱的醋排骨红亮亮的,周明送的咸鱼蒸得油润,秦淮茹的槐糕甜得清心,还有苏晚燉的莲子羹,清热解腻。望春一个劲给晓梅夹菜,筷子撞在碗上叮叮响;晓梅则拘谨地小口吃著,偶尔抬头看苏晚,眼里带著点討好的笑。 许朗看著这场景,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见苏大伯的样子,手心也是这样冒汗,说话也是这样磕巴。他给晓梅倒了杯果汁:“別拘束,就当在自己家。望春这孩子脾气倔,以后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晓梅赶紧摇头:“他不欺负我,他总帮我占图书馆的座位。”引得望春脸都红了。 下午晓梅要走,苏晚把那件蓝布衫塞给她:“拿著吧,做的时候估摸著你的尺寸,兴许合身。”晓梅攥著布衫的衣角,眼圈有点红:“谢谢阿姨,比我妈做的还好看。”望春送她到巷口,两人站在老槐树下说了半天话,风吹落的槐沾了他们满身,像撒了把碎雪。 念秋趴在葡萄架上看热闹,突然回头对许朗说:“爸,我以后也要找个像哥这样的,会帮我占座位的。”苏晚笑著拍了下她的背:“小小年纪想啥呢?先把高考考好再说。”念秋吐了吐舌头,又转头去看,槐树下的两人正挥手告別,望春的白衬衫在雨里格外显眼。 望春和晓梅定亲那天,院里又摆了酒席。晓梅的父母从老家赶来,带了些土特產:一筐新摘的鲜桃,一袋炒得喷香的南瓜子,还有块自家织的土布,蓝底白的,像院里的槐。晓梅娘拉著苏晚的手说:“俩孩子投缘,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您多担待。”苏晚笑著应:“都是好孩子,互相担待。” 许朗给未来的亲家倒酒,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他看著满院的人——傻柱的头髮也白了大半,却还是举著锅铲忙前忙后;秦淮茹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抱著个布偶在院里跑;周明的腰好了些,正和望春爹聊庄稼收成;三大爷和二大爷坐在一块儿,不再为小事拌嘴,只是慢慢喝著酒,说著年轻时的事。 念秋高考那年,报了苏晚的母校,也选了师范专业。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抱著苏晚哭了半天:“妈,我以后也要像您和爸一样,站在讲台上教书。”许朗站在一旁,偷偷抹了把眼泪,想起这丫头小时候背著假书包追哥哥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望春和晓梅结婚时,院里的葡萄架又结满了果,紫莹莹的垂在架下。晓梅穿著苏晚缝製的红嫁衣,头盖红布,坐在东屋的炕上,像朵刚开的红牡丹。望春穿著许朗年轻时的中山装,虽然有点旧,却熨得笔挺。拜堂时,望春给许朗和苏晚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在红毡上,“咚咚”响,像在叩谢这半生的养育。 傻柱当仁不让地掌勺,做的八大碗摆满了三张桌,引得胡同里的人都来瞧热闹。二大爷的收音机放在石桌上,正播放著《东方红》,声音响亮得很;三大爷给新人送了对银鐲子,说是他年轻时给三大妈买的,“传下去,图个吉利”。 婚后第二年,晓梅生了个大胖小子,眉眼像望春,嘴角的梨涡像晓梅。许朗抱著孙子,觉得这小肉团软得像团,不敢使劲,却又捨不得放下。苏晚给孩子做了件虎头袄,针脚虽然慢了些,却比年轻时更用心,老虎的眼睛绣得圆溜溜的,像两颗黑葡萄。 小傢伙满月那天,院里的老槐树又开了。许朗抱著孙子坐在树下,看著望春和晓梅逗孩子笑,看著念秋和同学在葡萄架下复习功课,看著傻柱和秦淮茹在厨房忙活,看著三大爷和二大爷在廊下晒太阳。风拂过槐,落在他的白髮上,像撒了把霜。 他想起刚搬来时的冷清,想起第一次见苏晚时的紧张,想起望春和念秋出生时的慌乱,想起这院里的爭吵与欢笑,烟火与温暖。这些日子像串起来的珠子,从青丝到白髮,从青涩到沉稳,颗颗都闪著光,串成了长长的岁月,串成了一个家。 苏晚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块槐糕:“快吃吧,凉了就硬了。”许朗咬了一口,甜香漫在嘴里,像这一辈子的日子。他抬头看著满院的人,看著阳光下嬉闹的孩子,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都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这样——在院里的烟火里,在亲人的笑眼里,在一辈辈的守望里,把暖留住,把甜延续,像这老槐树,年年开,岁岁结果,从不辜负每一个春天。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许朗抱著孙子,轻轻晃著,嘴里哼著不成调的歌谣。槐落在他的肩头,落在孩子的襁褓上,落在这满院的时光里,温柔得像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第87章 岁月回甘与灯火长明 霜降过后,院里的银杏叶黄得透亮,像撒了满地碎金。许朗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眯著眼晒太阳,手里攥著个核桃,是望春从山里带回来的,纹路深得像老树皮。孙子小望春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地扑过来,小手抓住他的裤腿,嘴里“爷爷、爷爷”地喊,口水顺著下巴淌,滴在他的布鞋上,像颗透明的小珠子。 “慢点跑,別摔著。”苏晚跟在后面,手里拿著件小袄,给孩子往身上套,“这孩子隨他爸,从小就不閒著。”她的头髮已经全白了,用根乌木簪子挽著,脸上的皱纹像菊瓣,却笑得温和,“晓梅今天燉了排骨汤,让你过去喝。” 许朗点点头,看著小望春跌跌撞撞地追著院里的老猫跑,突然想起望春小时候也是这样,穿著开襠裤,在生地里打滚,被苏晚追著拍屁股。时光这东西真怪,明明走得悄无声息,却在孩子的笑声里,在鬢角的白霜里,留下这么多痕跡。 傻柱的腰弯得更厉害了,却还是天天往厨房钻。他现在不做大锅菜了,就给院里的老人们做些软和的吃食,今天是小米粥,明天是鸡蛋羹,锅铲敲在锅底,“噹噹”响,像在给这院敲著时光的节拍。“许朗,过来尝尝我新熬的梨汤!”他端著个粗瓷碗过来,里面的梨块燉得烂熟,飘著桂的香,“放了冰,甜丝丝的,润嗓子。” 秦淮茹的孙子也上小学了,天天缠著念秋问作业。念秋师范毕业后,就在附近的小学当老师,跟苏晚当年一样,说话轻声细语,却总能把调皮的孩子治得服服帖帖。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就在胡同尽头,每天下班都要绕到院里,给许朗和苏晚带些新鲜的蔬菜,“妈说您爱吃嫩菠菜,我特意让菜站的王大爷留的。” 二大爷的拐杖换了新的,是望春用院里的老槐树根做的,雕著缠枝莲,握著趁手。他现在不养鸟了,改养金鱼,鱼缸就摆在廊下,红的、黑的、的,在水里游得自在。“许朗,你看这尾『墨龙』,昨儿刚下了小鱼苗!”他指著鱼缸里的小黑鱼,眼里的光像孩子,“等长大了,给小望春当玩意儿。” 三大爷的药篓还掛在墙上,只是里面不再装草药,塞满了孩子们玩剩下的玻璃弹珠、小木块,绿绿的。他现在记性不大好,常常刚说过的话就忘,却记得每个孩子的生日,到了日子就颤巍巍地摸出块水果,塞在孩子手里,“吃,甜。” 夜校早就交给了年轻人,许朗却还习惯每天傍晚去转转。新老师是望春的同学,见了他就喊“许老师”,恭敬得很。教室里的灯光亮堂堂的,学员们低著头写字,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春蚕啃桑叶,让他想起几十年前,自己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样子,那时的煤油灯昏黄,却照亮了多少人的心。 这天望春带著晓梅和小望春回来,手里拎著个大木箱。“爸,妈,我们给您俩收拾了些旧物件。”晓梅打开箱子,里面是许朗做的小木刀、苏晚绣的枕套、望春的第一张奖状、念秋画的全家福……件件都带著时光的痕。望春拿起那个磨得发亮的银锁,是苏大伯当年给的,“这锁您一直收著?” 许朗点点头,接过银锁,冰凉的金属贴著掌心,却烫得心里发暖。“当年你爷爷说,这锁能保平安。”他给小望春戴上,锁片在孩子胸前晃悠,“现在传给你儿子,也保他平平安安。”小望春不知道是啥,伸手就要扯,引得大伙直笑。 念秋也带著丈夫和女儿来了,小姑娘扎著两个羊角辫,像极了念秋小时候。她给苏晚带来件新做的绒线衫,宝蓝色的,“妈,这顏色显年轻,您穿上试试。”苏晚刚套上,小姑娘就拍手:“奶奶真好看!像故事里的仙女!”惹得苏晚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 院里摆开了大桌子,傻柱做的红烧肉还是那么香,油光鋥亮的;秦淮茹蒸的豆沙包暄腾腾的,甜得恰到好处;晓梅燉的排骨汤飘著葱,热气裹著香;念秋丈夫炒的青菜绿油油的,看著就清爽。三大爷和二大爷坐在上首,喝著望春带来的好酒,脸红得像关公,嘴里念叨著“日子真好”。 小望春和念秋的女儿追著老猫跑,笑声像银铃,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把这秋夜的暖晃得愈发浓了。许朗看著满桌的人,看著孩子们的笑脸,突然觉得,这一辈子就像院里的那棵老槐树,春发芽,夏开,秋结果,冬落叶,看似平淡,却在岁月里扎下了深根,枝繁叶茂,庇护著一院的烟火。 夜里,孩子们睡熟了,小鼾声像小猫。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翻看著那个旧木箱。苏晚拿起那张泛黄的合影,是当年扫盲班成果展拍的,葡萄架下黑压压一片人,她和许朗並肩站著,肩头落著片梧桐叶。“你看你那时候,多瘦。”她用指尖划过照片上许朗的脸,“头髮黑得像墨。” 许朗笑著拿起那双他给苏晚做的布鞋,鞋面的兰已经褪色,鞋底却还结实。“你总说这鞋磨脚,却穿了好几年。”苏晚捶了他一下,眼里却闪著光,“那时候哪有閒钱买新鞋?再说……你做的,穿著暖。” 窗外的风拂过石榴树,叶子沙沙响,像在说些温柔的话。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大概是谁家在办喜事。许朗想起开春的新绿,夏天的蝉鸣,秋天的果香,冬天的炉火,想起苏晚低头笑时的梨涡,想起望春和念秋小时候的模样,想起小望春胸前的银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又甜又软。 他把苏晚的手攥在手里,她的手也起了皱,却还是那么暖。“等开春,咱再种点生吧。”他说,“小望春该学著刨生了。”苏晚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再种点丝瓜,让藤蔓爬满架,夏天能遮凉。” 灯“啪”地爆了一下,屋里的光晃了晃。许朗看著苏晚鬢角的白髮,在灯光下像撒了层银粉,突然说:“当年你说『家』是屋里有个人,现在看来,真是这样。”苏晚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小扇子:“可不是嘛,人多了,家就暖了。” 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撒在黑夜里的珍珠。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还长著呢,像那葡萄藤,一年年爬满架,结出一串又一串的甜;像那老槐树,岁岁开,落下一片又一片的香。而他和苏晚,就守著这院,守著这满院的烟火,守著一辈辈传下来的暖,在岁月里慢慢变老,像两盏长明的灯,照著这胡同,照著这日子,一直亮下去。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了桌上的旧照片,像在轻轻哼著首关於团圆的歌。许朗把苏晚的手攥得更紧了,心里的甜,像刚熬好的梨汤,慢慢漫开来,漫过了整个冬夜,漫向了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满是希望的明天。 第88章 满院暖阳与绵长岁月 春分时节,院里的桃树又开了,粉白的瓣堆在枝椏上,风一吹就簌簌落,像下了场香雪。许朗坐在藤椅上晒太阳,膝头盖著条蓝布毯,是苏晚新缝的,里面絮著旧絮,暖乎乎的。小望春已经上了小学,背著书包从外面跑进来,红领巾歪在脖子上,手里举著张满分试卷:“爷爷!您看!我数学考了一百分!” 苏晚端著盆刚晒好的生出来,饱满的生果在竹匾里滚来滚去,像群胖娃娃。“慢点跑,看摔著。”她往小望春手里塞了颗生,“给你爸送去,他在夜校备课呢。”小望春蹦蹦跳跳地跑了,辫子上的红绸子晃来晃去,像只快活的小蝴蝶。 傻柱的背更驼了,却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去厨房转悠。他现在眼神不太好,切菜时得戴老镜,镜片厚得像瓶底,却总说“我这手艺没丟”。这会儿他正燉著一锅猪蹄汤,香气漫了满院,引得小望春的妹妹扒著厨房门直瞅,被傻柱捏了捏脸蛋:“小馋猫,等你妈来了再吃。” 秦淮茹的孙子都快娶媳妇了,她却还像年轻时一样,爱坐在石桌旁择菜,跟路过的邻居嘮家常。“许朗,你看这菠菜多嫩,晓梅说给你做菠菜豆腐汤,补身子。”她往苏晚手里塞了把,“你也多吃点,看你瘦的。”苏晚笑著接过来,两人的手都布满了皱纹,碰在一起却像年轻时一样亲。 二大爷的金鱼缸换了个大的,摆在廊下最显眼的地方,里面的“墨龙”已经生了好几代,小鱼苗密密麻麻的,像撒了把黑芝麻。他现在说话有点漏风,却还是爱跟人讲当年的事,说自己在部队时如何威风,说许朗当年如何木訥,“可谁能想到,这小子能教出这么多有文化的人”。 三大爷的记性更差了,常常对著小望春喊“望春”,却在孩子纠正他时笑得像个孩子。他的药篓里现在装著些果,是念秋给的,见了孩子就往手里塞,不管认不认识,嘴里都念叨“甜,吃了甜”。 望春成了夜校的校长,比许朗当年更忙,常常备课到半夜。晓梅在中学教语文,跟苏晚一样,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夫妻俩住在东屋,每天早上都能听见望春教小望春背古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声音朗朗的,像许朗当年教他认字时一样。 念秋的女儿也上了幼儿园,小姑娘嘴甜,见了谁都喊“爷爷”“奶奶”,把三大爷和二大爷哄得眉开眼笑。念秋继承了苏晚的针线笸箩,没事就坐在葡萄架下缝缝补补,给小望春做个布偶,给许朗补个袜子,针脚密密的,像撒了把细芝麻。 这天是许朗七十岁生日,院里摆了两大桌。傻柱做的红烧肉颤巍巍的,油光鋥亮;周明的儿子从老家赶来,带来了新摘的香椿芽,紫红油亮的;秦淮茹蒸的寿桃馒头,上面点著红点,像撒了把小太阳;晓梅燉的鸡汤,飘著层黄油,香得人直咽口水。 望春给许朗斟了杯米酒,是周明家自酿的,醇香得很。“爸,您这辈子不容易,儿子敬您。”许朗接过酒杯,手有点抖,酒液晃出了点,滴在桌布上,像朵小梅。“都是好日子,谈不上不容易。”他看著满桌的人,看著孩子们的笑脸,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苏晚往他碗里夹了块寿桃:“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许朗咬了一口,甜香漫在嘴里,像这一辈子的日子。小望春凑过来,往他嘴里塞了颗:“爷爷,甜不甜?”许朗点点头,把孩子搂在怀里,觉得这小肉团软得像团,心都化了。 席间,夜校的老学员们也来了,有头髮白的大妈,有拄著拐杖的大爷,捧著面锦旗,上面写著“师恩似海”。“许老师,当年要不是您,我哪能给远方的儿子写家书啊。”张大妈抹著眼泪说,“您教我们认字,是给我们心里点了盏灯啊。” 许朗看著那面锦旗,突然想起第一次办扫盲班的样子,煤油灯昏黄,学员们凑在一起,眼睛亮得像星星。那些日子,像在眼前,又像隔了层雾,却都带著暖,带著甜。他举起酒杯,对著大伙说:“都是缘分,让咱在这院里聚了一辈子,干了这杯!” 酒喝到一半,二大爷突然站起来,非要唱段《东方红》,嗓子哑得像破锣,却唱得格外认真。三大爷跟著打拍子,手有点抖,却打得有板有眼。傻柱举著锅铲当指挥棒,引得大伙直笑,笑声像串银铃,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把这春夜的暖晃得愈发浓了。 夜里,孩子们睡熟了,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葡萄架上的麻雀偶尔叫两声。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翻看著一本旧相册,里面是望春和念秋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他们俩年轻时的合影。“你看这张,”苏晚指著一张黑白照,是他们刚结婚时拍的,许朗穿著中山装,苏晚梳著辫子,两人笑得有点拘谨,“那时候多年轻啊。” 许朗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灯下像两段老树枝,却还是那么暖。“年轻好,现在也挺好。”他看著窗外的月光,落在院里的桃树上,像撒了层银粉,“你看这院,多热闹,多好。” 苏晚往他身边靠了靠,头抵著他的肩膀:“是啊,都挺好。”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了桌上的相册,像在轻轻哼著首古老的歌谣。远处传来卖餛飩的吆喝声,混著晚风飘过来,带著点菸火气。 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还长著呢,像那葡萄藤,一年年爬满架,结出一串又一串的甜;像那老槐树,岁岁开,落下一片又一片的香。而他和苏晚,就守著这院,守著这满院的烟火,守著一辈辈传下来的暖,在岁月里慢慢变老,像两株老桃树,根在土里缠在一起,枝在风里互相依偎,看著春去秋来,看著日出日落,看著这日子,像杯温水,慢慢喝,慢慢品,总有回甘。 101看书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全手打无错站 月光透过窗欞,落在两人的鬢角,银丝在光下闪著亮。许朗把苏晚的手攥得更紧了,心里的暖,像刚晒过的被,慢慢漫开来,漫过了整个春夜,漫向了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满是希望的明天。 第89章 霜鬢对坐话流年 重阳过后,天就彻底凉透了。院里的银杏叶落得满地都是,踩上去“咔嚓”响,像踩碎了一地阳光。许朗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手里转著个核桃,是望春去年从盘山带回来的,纹路深得能藏住阳光。苏晚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给小望春的女儿缝书包,蓝布面上绣著只小松鼠,针脚走得慢了些,却一针是一针,扎实得很。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小望春背著书包衝进院,校服领口沾著点墨水,是刚在学校练字蹭上的。他现在已经是初中生了,个头躥得比望春还高,说话却还是奶声奶气的,“老师说我写的字像您,有劲儿!” 苏晚放下针线,往他手里塞了块烤红薯,是傻柱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烫得人直换手:“快吃,补补脑子。你爸说你最近总熬夜做题。”小望春咬了一大口,红薯汁沾在嘴角,像抹了点蜜:“奶奶做的书包真好看!同桌都问在哪买的。” 傻柱端著个砂锅从厨房出来,里面燉著萝卜排骨汤,咕嘟咕嘟冒著泡,香气裹著白气飘满院。“许朗,苏老师,快趁热喝!”他把砂锅放在石桌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我特意多燉了点,给望春他们留著。”他现在耳朵有点背,说话嗓门格外大,却总说“这样显得有精神”。 秦淮茹拎著个竹篮进来,里面是刚蒸好的枣糕,枣香混著面香,甜得人发腻。“给孩子们带的,刚出锅的,软和。”她往苏晚手里塞了块,“你也多吃点,看你最近又瘦了。”两人坐在一块儿,看著小望春和妹妹抢枣糕,像当年看著棒梗和小当打闹,眼里的笑都带著点恍惚。 二大爷的金鱼缸冬天搬到了屋里,他每天早上都要搬出来晒晒太阳,嘴里念叨著“鱼儿也得补钙”。他现在腿脚不太灵便,望春给他做了个带轮子的小架子,推起来“軲轆軲轆”响,像个小推车。“许朗,你看这尾『红帽』,昨儿又长了半寸!”他指著鱼缸里的红金鱼,眼里的光像孩子得了。 三大爷的记性时好时坏,有时能准確叫出小望春妹妹的名字,有时却对著许朗喊“老伙计”。他的药篓现在成了玩具箱,装满了孩子们丟的玻璃球、小弹弓,却总宝贝似的收著,说“这是念想”。有次念秋想扔了,被他举著拐杖追了半院,最后还是苏晚说“留著吧,看个热闹”才作罢。 望春当上了区里的教育干事,更忙了,却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回院看看,给许朗带瓶好酒,给苏晚买块她爱吃的桂糕。晓梅接了苏晚的班,在红星小学当语文老师,教孩子们写“家”字时,也会说“宝盖头是屋顶,下面得有人才叫家”,惹得老教师们直夸“像苏老师当年”。 念秋的女儿也上了小学,跟她妈小时候一样,爱唱《东方红》,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有次学校搞亲子活动,她拉著许朗上台,爷孙俩合唱了一段,台下掌声雷动,连校长都说“这老爷子有精神”。许朗下台时脸都红了,却被小丫头拽著胳膊喊“爷爷真棒”,心里甜得像喝了蜜。 立冬那天,下了场小雪,院里的石榴树裹了层白,像披了件袄。许朗和苏晚坐在炕上,看著窗外的雪,手里剥著傻柱送的栗子。栗子是新摘的,壳上还带著点湿泥,剥开来,仁儿黄澄澄的,甜得面。 “还记得咱刚认识那年冬天不?”苏晚往许朗嘴里塞了颗栗子,“你给我修窗户,手冻得通红,还说不冷。”许朗点点头,往她手里也塞了颗:“你给我缝的围巾,藏青色的,我戴了好几年,磨破了边都捨不得扔。” “后来你给我做的布鞋,”苏晚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小扇子,“鞋底纳了九层布,硬得像铁板,我却天天穿,捨不得换。”许朗也笑:“你给我绣的帕子,上面那只小蜻蜓,我现在还压在箱底呢。” 雪越下越大,把胡同口的老槐树都遮成了白的。望春带著晓梅和孩子们回来了,手里拎著个大保温桶,里面是刚燉好的羊肉汤,撒著葱和香菜,香得人直咽口水。“爸,妈,趁热喝,驱驱寒。”望春给两人盛了汤,“晓梅特意多放了萝卜,说您爱吃。” 小望春和妹妹趴在窗边看雪,嘴里喊著“打雪仗”,却被晓梅按住:“別吵著爷爷奶奶。”苏晚笑著摆手:“让他们去玩,雪天就该疯跑。”许朗看著孩子们的笑脸,突然想起棒梗小时候追黄狗的样子,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原点,却添了这么多热闹。 夜里雪停了,月亮出来了,把院子照得像铺了层银。许朗站在屋檐下,看著满院的雪光,手里还攥著半颗栗子。苏晚走过来,往他身上披了件袄:“外面冷,进去吧。”许朗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都布满了皱纹,却像年轻时一样,一碰到就暖得发烫。 “你说这日子快不快?”许朗望著葡萄架上的雪,“好像昨天还在扫盲班教认字,今天就抱重孙子了。”苏晚靠在他肩上:“快才好呢,证明日子过得扎实,有奔头。”远处传来卖硬面餑餑的吆喝声,混著雪气飘过来,带著点菸火气,像很多年前那个冬夜。 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循环往復的四季,春天有桃,夏天有蝉鸣,秋天有银杏,冬天有落雪,看似平平淡淡,却藏著说不尽的暖。他和苏晚,就像这院里的老槐树,根在土里缠了一辈子,枝在风里守了一辈子,看著一辈辈人长大,看著一茬茬开,把日子过成了温水,慢慢品,总有回甘。 风从葡萄架下钻过,带著点雪的凉,却吹不冷攥在一起的手。许朗把苏晚往怀里拉了拉,两人站在月光里,像两尊守著岁月的雕像,不说话,却把一辈子的故事,都融进了这满院的雪光里,融进了这绵长的流年里,静静流淌,缓缓回甘。 第90章 夕阳余暉里的绵长歌 入夏后的某个傍晚,晚霞把半边天都染成了金红色,院里的葡萄藤被镀上层暖光,叶片边缘像镶了圈金边。许朗坐在藤椅上打盹,手里还攥著本翻旧的《算术大全》,是他年轻时教夜校用的,书页边缘卷得像波浪。苏晚坐在旁边择菜,竹篮里的豆角翠绿,沾著点井水的潮气,她择得慢,偶尔抬头看看许朗,眼里的笑像落了层蜜。 “太爷爷!太奶奶!”小望春的女儿蹦蹦跳跳地衝进院,羊角辫上的红绸子晃来晃去,手里举著张画,“老师夸我画得好!”画上是满院的人:太爷爷在劈柴,太奶奶在缝衣服,爷爷在看书,奶奶在做饭,她自己则追著只黄狗跑,太阳被画成了个金黄的圆,像块刚出锅的糕。 许朗被吵醒了,揉揉眼睛接过画,老镜滑到鼻尖上,他推了推眼镜,指著画里的太阳笑:“这太阳画得好,像傻柱叔蒸的红馒头。”小姑娘歪著头问:“太爷爷,您年轻时也像画里这样吗?”苏晚在一旁接话:“你太爷爷年轻时啊,比画里还精神,能一口气修三张课桌椅。” 傻柱端著个铝盆从厨房出来,盆里是刚炸好的面鱼儿,金黄酥脆,香气飘出老远。“小丫头片子,尝尝太爷爷的手艺!”他往孩子手里塞了根,自己也捏了根嚼著,牙口不如从前,却吃得香,“许朗,苏老师,今儿燉了绿豆汤,冰镇过的,解腻。”他的背更驼了,走路时像背著座小山,却还是天天往厨房钻,说“闻著油烟味踏实”。 秦淮茹的重孙子也来了,跟在小姑娘后面,手里攥著个弹弓,是望春给他做的。“太奶奶,我给您打只麻雀!”被秦淮茹拍了下手背:“不许胡闹!麻雀是益鸟。”她现在耳朵有点背,说话嗓门大,却总把孩子们护在身后,像只老母鸡。她往许朗和苏晚手里各塞了个苹果,“供销社新到的,甜著呢。” 二大爷的金鱼缸摆在廊下最显眼的地方,里面的鱼换了又换,只有那尾“墨龙”的后代还在,黑得发亮,游得自在。他现在很少出门,就坐在鱼缸旁的小马扎上,看鱼,也看院里的人,偶尔说句话,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树叶:“这院啊,越来越热闹了,比当年强。”三大爷坐在他旁边,手里转著个油光鋥亮的核桃,是许朗送的,他记性更差了,却记得给每个孩子分,说“甜了心就暖了”。 望春下班回来,手里拎著个布包,里面是给许朗和苏晚买的新布鞋,软底的,绣著防滑纹。“爸,妈,试试合脚不?”他蹲下来给许朗穿鞋,动作像当年许朗给他穿鞋时一样轻,“单位发了降温费,给您俩买了台电风扇,晚上睡觉能舒坦点。” 晓梅跟在后面,手里抱著个西瓜,绿皮上带著深绿的条纹,是刚从瓜摊挑的。“切开给大伙尝尝,沙瓤的。”她把西瓜放在石桌上,刀刚碰到瓜皮,就听见“咔嚓”一声裂了缝,红瓤黑籽,汁水顺著桌沿往下滴,像串小珠子。 念秋也带著丈夫来了,手里拎著个保温桶,里面是她燉的银耳羹,放了冰和莲子,甜得清心。“妈,您最近总咳嗽,喝点这个润润喉。”她给苏晚盛了碗,又给许朗也盛了碗,“爸,您也喝点,败火。”她现在是小学的教导主任,说话做事像苏晚,温和却有分量。 院里很快摆开了小桌子,面鱼儿、绿豆汤、苹果、西瓜、银耳羹,满满当当摆了一摊。孩子们围著桌子转,你抢我夺地吃著,笑声像银铃,撞在葡萄架上又弹回来。许朗看著这场景,突然想起几十年前,傻柱在院里燉羊蝎子,黄狗撞翻了炉子,大伙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爸,您还记得不?”望春给许朗递了块西瓜,“小时候我总偷傻柱爷爷的吃,被他追著打。”傻柱在一旁接话:“你那时候跟小饿狼似的,一偷就是半罐!”引得大伙直笑,笑声里,时光好像重叠了,当年的小屁孩成了大人,当年的大人成了老人,只有这院的烟火气,还跟从前一样浓。 太阳慢慢沉下去,晚霞的顏色淡了,院里亮起了灯,橘黄色的光暖融融的,照在每个人脸上。许朗看著苏晚给小丫头擦嘴角的西瓜汁,看著望春和念秋嘮家常,看著傻柱和秦淮茹逗孩子,看著二大爷和三大爷慢慢喝著绿豆汤,突然觉得,这一辈子就像这院的葡萄藤,缠缠绕绕,却结满了甜,而他和苏晚,就是这藤上最老的那截,看著新枝一天天爬满架,心里比谁都踏实。 夜里,孩子们睡熟了,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葡萄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翻著那本旧相册,里面有他们年轻时的合影,有孩子们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满院人凑在一起的热闹。“你看这张,”苏晚指著张泛黄的照片,是许朗第一次办扫盲班时拍的,煤油灯下,他站在讲台上,眼神亮得像星星,“那时候你真年轻啊。” 许朗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灯下像两段老树枝,却还是那么暖。“年轻好,现在也挺好。”他看著窗外的月光,落在院里的葡萄架上,像撒了层银粉,“你看这院,多好。” 苏晚往他身边靠了靠,头抵著他的肩膀:“是啊,都挺好。”远处传来卖冰棍的吆喝声,混著晚风飘过来,带著点甜丝丝的气,像很多年前那个夏天。 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还长著呢,像这葡萄藤,一年年爬满架,结出一串又一串的甜;像这老槐树,岁岁发新芽,长出一片又一片的绿。而他和苏晚,就守著这院,守著这满院的烟火,守著一辈辈传下来的暖,在夕阳的余暉里,慢慢哼著首绵长的歌。这歌里有春的桃,夏的蝉鸣,秋的银杏,冬的落雪,有孩子们的笑,有伙伴们的闹,有说不尽的暖,道不完的甜。 月光透过窗欞,落在两人的霜鬢上,像撒了把碎银。许朗把苏晚的手攥得更紧了,心里的暖,像刚熬好的银耳羹,慢慢漫开来,漫过了整个夏夜,漫向了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永远充满希望的明天。 第91章 岁月长卷里的新曙光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在院子的青石板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许朗像往常一样早起,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便走向院子角落的小菜园。园子里的青菜、小葱在晨露的润泽下显得格外鲜嫩,他轻轻拔了几棵青菜,准备做一顿简单的早餐。 苏晚也在厨房里忙碌著,她把昨晚剩下的面鱼儿切成小块,准备煎一煎,再煮上一锅热乎乎的米粥。锅里的油发出“滋滋”的声响,面鱼儿在油锅里慢慢变得金黄酥脆,香气瀰漫在整个厨房里。“老头子,快来帮忙端一下粥。”苏晚朝著院子里喊道。许朗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青菜,快步走进厨房。 望春早早地就去上班了,晓梅在院子里晾著衣服,微风拂过,五顏六色的衣服隨风飘动,像一面面小旗帜。念秋和丈夫则在屋里陪著孩子们玩拼图,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不时传出来。 傻柱今天起得也很早,他手里拿著一把新的扫帚,正在认真地清扫著院子。他一边扫,一边和路过的人打招呼:“早啊,吃了没?”秦淮茹跟在他身后,手里拿著一个簸箕,时不时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纸片。“你慢点儿,別累著。”秦淮茹叮嘱道。傻柱笑著说:“不累,活动活动筋骨,舒坦。” 二大爷坐在鱼缸旁,手里拿著鱼食,正一点点地往鱼缸里撒著。看著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三大爷坐在旁边,戴著老镜,看著一份旧报纸,嘴里还不时念叨著:“现在这日子啊,真是越过越好了。” 上午,院子里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们是社区文化中心的工作人员,来邀请院里的老人们参加一个关於社区歷史文化的展览。“爷爷奶奶们,这次展览主要是想展示咱们社区这些年的变化,你们都是社区的老住户了,要是能给我们提供一些老照片、老物件,那就再好不过了。”一个年轻的姑娘热情地介绍著。 许朗和苏晚对视了一眼,苏晚说:“我们家有不少老照片,都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会儿我找出来给你们看看。”傻柱也在一旁说:“我那儿还有个老饭盒呢,当年上班的时候天天带著,可宝贝了,也能算个老物件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討论著,院子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 午后,阳光变得有些炽热,大家都躲进了屋里。许朗和苏晚坐在屋里,翻看著那些老照片。有他们年轻时结婚的照片,照片里的许朗英俊瀟洒,苏晚美丽动人;有孩子们小时候的照片,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充满了童真和快乐;还有一些是院子里曾经举办活动时的照片,照片里的每个人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也都老了。”许朗感慨地说。苏晚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是啊,不过看著孩子们现在都过得这么好,咱们也算是知足了。” 傍晚,天边又泛起了绚丽的晚霞,整个院子被染成了橙红色。今天的晚霞格外漂亮,像一幅巨大的油画。孩子们在院子里兴奋地跑来跑去,指著天空喊著:“太爷爷、太奶奶,你们看,晚霞好美啊!” 许朗和苏晚走出屋子,看著天边的晚霞,心中满是感慨。这些年,他们经歷了风风雨雨,见证了院子里的变迁,也见证了孩子们的成长。他们知道,生活就像这晚霞一样,虽然会有落幕的时候,但也会有新的曙光升起。 这一晚,院子里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许朗和苏晚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著天上的星星,思绪飘得很远很远。他们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故事在这个院子里发生,而他们,也將继续守著这份温暖,守著这份烟火气,在岁月的长卷里,书写属於他们的平凡而又幸福的篇章。 第93章 风雨迴廊下的暖时光 秋雨敲打著葡萄架的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谁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往事。许朗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手里捧著个搪瓷缸,里面是苏晚刚沏的茉莉茶,热气氤氳著他的老镜,镜片上蒙著层薄雾。他没去擦,就那么望著院里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石板缝里冒出几丛青苔,是去年念秋的儿子撒的草籽长出来的,如今倒成了院里的景致。 “许大哥,借把伞唄?”三大爷的声音从西屋传来,他要去趟供销社,说“给重孙子买块水果”。许朗起身往储藏室走,那里堆著些老物件:傻柱年轻时用的行军壶,二大爷当干部时戴的蓝布帽,还有他自己修了又修的收音机。伞是把黑布伞,伞骨锈了好几处,却是当年苏晚冒雨给他送夜校教案时用的,伞柄上还留著她的指温。 “拿好了,慢点走。”许朗把伞递过去,三大爷接伞的手有些抖,却牢牢攥著伞柄,像握著件宝贝。“谢了许大哥,回来给你带颗橘子。”他弓著背走进雨里,伞面压得很低,像只慢慢移动的老乌龟,许朗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几十年前,三大爷为了省几分钱,绕远路去买处理的白菜,回来时裤脚全湿了,却举著白菜笑得得意。 苏晚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件深蓝色的旧毛衣,是给望春织的。“你看这针脚,当年我手多巧。”她举著毛衣给许朗看,袖口磨破了边,却洗得发白,“望春小时候总尿床,穿这件毛衣睡觉,说『有妈妈的味道』。”许朗凑过去看,毛衣领口绣著朵小梅,是苏晚教夜校时,趁学生自习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院里任何开得都暖。 雨下得紧了,院门口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摇晃,树洞里积了水,几只麻雀挤在里面躲雨,嘰嘰喳喳的。秦淮茹端著个铝盆出来,盆里是刚和好的面,要给孩子们烙饼。“这天儿凉,吃点甜的暖和。”她嗓门还是那么大,却把盆端得稳稳的,路过树洞时,特意撒了把小米,“饿坏了吧?等雨停了再飞。” 傻柱从东屋出来,手里拎著个铁皮桶,往厨房去接水。“秦姐,我帮你烧火。”他的背更驼了,走路时膝盖发僵,却还是閒不住,说“动一动,身上热乎”。厨房的烟囱很快冒出烟来,混著雨气飘出院外,像条灰白的带子,繫著满院的烟火。 “太爷爷,太奶奶,我们回来啦!”雨幕里钻进来几个小身影,是望春的儿子带著同学来写作业。孩子们的裤脚全湿了,却举著湿漉漉的奖状,“我们班评上优秀班集体啦!”奖状上的红章洇了点水,却更鲜艷了,像院墙上去年贴的春联,褪了色还透著喜。 苏晚赶紧找了几条干毛巾,给孩子们擦脸擦手。“快进屋,別冻著。”她把孩子们往炕边推,炕是去年新盘的,烧得热乎乎的,“晓梅燉了薑汤,喝点驱驱寒。”孩子们挤在炕上,掏出作业本,铅笔在纸上写字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混在一起,像支温柔的曲子。 二大爷的金鱼缸在廊下最稳当,雨水打在缸沿上,溅起的水落在水面,惊得鱼儿乱窜。他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著根小竹竿,轻轻拨著水面,“別怕別怕,雨停了就好了。”那尾“墨龙”的后代游到他手边,尾巴一甩,溅了他满脸水,他却笑得像个孩子,“你这小东西,跟你祖宗一样调皮。” 三大爷回来了,裤脚湿了半截,却举著块用油纸包著的,“给,橘子,你小时候爱吃的。”许朗接过来,纸有点潮,却裹得严实,剥开纸,橘色的块冒著热气,放进嘴里,甜得从舌尖暖到心里。“供销社的老李说,这跟当年一个味儿。”三大爷坐在旁边,自己也含了颗,含混地说,“甜吧?日子就该这么甜。” 雨停的时候,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院里镀了层金边。傻柱的饼烙好了,金黄金黄的,咬一口掉渣,甜津津的汁顺著嘴角流。孩子们抢著吃,有的把渣掉在炕上,被秦淮茹笑著擦掉,“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她自己也拿起块饼,掰了一半给傻柱,“你也吃,看你忙的。” 望春下班回来,手里拎著个纸包,是给许朗买的老镜。“爸,您那副镜片了,这副清楚。”他蹲下来给许朗试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单位新配的,还能防蓝光。”许朗戴上眼镜,看院里的东西突然清楚了:葡萄叶上的水珠亮晶晶的,孩子们的笑脸红扑扑的,苏晚眼角的皱纹里,盛著满满的光。 念秋带著学生来写生,这次画的是雨后的院子。“看那道彩虹,落在老槐树上,多好看。”她指著天边,彩虹像座彩色的桥,一头搭在屋顶,一头伸进菜园。孩子们的画纸上,彩虹下面,许朗在修收音机,苏晚在餵麻雀,傻柱和秦淮茹在烙饼,二大爷在看鱼,三大爷在分,每个人都笑著,像被太阳晒化的块。 “老师,他们为什么总笑啊?”一个小姑娘问。念秋望著院里的人,眼里闪著光:“因为他们心里装著暖啊,像这饼,像这彩虹,像这院子里的每一个日子。” 傍晚的时候,晚霞又出来了,比往常更艷,把云彩染成了粉的、紫的、金的。傻柱端出燉好的排骨汤,香气混著雨后的青草味,飘得老远。二大爷的儿子又来了,这次带了台新的鱼缸过滤器,“爸,以后换水不用您动手了。”三大爷的孙子给爷爷买了双鞋,“天冷了,穿上暖和。” 望春在给孩子们讲许朗年轻时的故事:“你们太爷爷当年办夜校,没黑板就用锅底灰刷墙,没课本就自己抄,下雨了就把学生往家里拉,说『知识比啥都金贵』。”孩子们瞪大眼睛听著,像听童话。 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这一切,手里的搪瓷缸还温著。他想起年轻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他冒雨去给学生送教案,苏晚撑著那把黑布伞在路口等他,伞往他这边歪,她半边肩膀都湿了,却笑著说“没事”。那时候他就想,这辈子能守著她,守著这些人,守著这院子,就够了。 月亮升起来,院里的灯亮了,暖融融的。孩子们睡在炕上,嘴角还沾著渣。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翻著念秋学生的画,每张画上都有个太阳,有的像饼,有的像橘子,有的像彩虹的碎片。 “你看这张,”苏晚指著一张画,画上的许朗和苏晚坐在葡萄架下,周围围著满院的人,天上的星星掉下来,落在每个人手里,都变成了,“画得多好。” 许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却像炭火一样暖。“是啊,”他望著窗外,老槐树在月光里摇晃,像在点头,“真好。” 雨又开始下了,轻轻的,像在哼歌。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雨,下了停,停了下,却总能润得日子发甜,润得时光绵长。而他们,就守著这雨,这,这满院的暖,在岁月里慢慢走,慢慢老,像那藤上的葡萄,结出一串又一串的甜,一串又一串的暖。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实用 】 第92章 老院春秋里的新故事 葡萄藤的叶子在晨露里舒展,叶尖垂著的水珠坠在晨光里,像一串碎钻。许朗蹲在菜园边侍弄那几垄辣椒,指腹蹭过带著绒毛的青椒,忽然想起年轻时在夜校后院种的那片向日葵——那时候苏晚总说他“把讲台当土地耕,把学生当禾苗养”,如今讲台换成了菜园,禾苗变成了满院的娃,倒也应了那句“种什么就收什么”。 “许大哥,帮我看看这水管子?”三大爷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手里捏著段生锈的铁管,是昨晚给鱼缸换水时拧坏的。三大爷的记性时好时坏,却总记得谁家有啥工具,“你那套扳手还在不?当年你给院里接自来水管时用的那套。” 许朗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在呢,搁储藏室最里头,我去拿。”他转身往屋走,路过二大爷的鱼缸时,特意停了停——那尾“墨龙”的后代正贴著缸壁游,尾巴一甩,溅起的水落在缸沿的青苔上,倒像是把几十年的光阴都晃活了。二大爷坐在小马扎上打盹,嘴角掛著笑,许朗猜他准是梦见当年在院里摆官威,被傻柱抢白的光景。 苏晚在厨房帮晓梅择菜,竹篮里的茄子紫得发亮,是望春单位分的。“妈,您看这茄子多新鲜,晚上做您爱吃的鱼香茄子。”晓梅把茄子切成滚刀块,刀碰到案板的声音篤篤响,像极了当年苏晚在夜校教孩子们认字时,用戒尺敲黑板的节奏。 “对了,”苏晚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噗”地窜起来,映得她眼角的皱纹都暖融融的,“下礼拜是念秋生日,她小时候总盼著吃你做的桂糕,还记得不?”晓梅手一顿,笑著点头:“咋不记得?那时候物资紧,您把攒了半月的票都给我了,说『姑娘家要甜甜蜜蜜的』。” 正说著,傻柱端著个砂锅从东屋出来,砂锅里燉著排骨,咕嘟咕嘟冒著泡,香气顺著锅盖的缝往外钻。“苏老师,晓梅,尝尝这肋排,今儿特意挑的小排,燉得烂乎!”他掀开锅盖,用筷子夹起一块吹了吹,往苏晚嘴边送,“您先尝尝咸淡。” 苏晚笑著躲开:“你这老头子,跟年轻时候一样,总把最好的往別人嘴里塞。”傻柱嘿嘿笑,露出仅剩的几颗牙:“习惯了,看著大伙吃得香,我就舒坦。”他现在住的东屋,还是当年院里给他腾出来的,墙上掛著张褪色的奖状,是他年轻时被评上“先进厨师”得的,边角都卷了,却被他用镜框裱得好好的。 院门口突然传来自行车铃响,是望春带著单位的年轻人来了。为首的小伙子扛著台摄像机,后面跟著两个姑娘,手里捧著红绸子包裹的东西。“爸,妈,给您俩带贵客来了!”望春把自行车支在葡萄架下,额头上的汗顺著鬢角往下淌,“这是电视台的同志,想拍个『老院子里的新生活』专题,特意来採访您和苏老师。” 许朗正蹲在地上修水管,闻言直起身,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採访啥呀,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没啥好说的。”苏晚在一旁解围:“孩子们是想看看咱们院的变化,快进屋坐,我给你们沏茶。” 摄像机镜头扫过院里的角角落落:二大爷的鱼缸里,墨色的鱼正追逐著光影;三大爷手里转著核桃,见镜头对著他,赶紧往兜里摸,要分给扛机器的小伙子;秦淮茹的重孙子举著弹弓,正对著镜头做鬼脸,被秦淮茹一把拉到身后,嗓门洪亮地说:“这孩子,没规矩!” 採访是在葡萄架下进行的。女记者问许朗:“大爷,您在这院住了一辈子,觉得最幸福的是什么?”许朗摩挲著手里的旧扳手,那扳手是他年轻时修课桌椅用的,把柄被磨得发亮。“幸福啊……”他抬头看了看满架的葡萄,青的紫的掛在藤上,像一串串玛瑙,“就是看著院里的人,一代代往下走,日子越过越甜。” 苏晚接著说:“就像这葡萄藤,当年刚栽的时候就几根细枝,现在爬满了架,还能给大伙遮凉。人不也一样?年轻时栽下的苗,老了就能看著它开结果。”她说话时,阳光从叶缝里漏下来,落在她银白的头髮上,像撒了把碎金。 正说著,念秋带著学生来了。她现在教的是美术课,今天特意带孩子们来写生,说“让孩子们看看老院子的烟火气,比在画室里对著照片画强”。孩子们趴在石桌上,铅笔在画纸上沙沙响,有的画葡萄架,有的画鱼缸里的鱼,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对著傻柱炸面鱼儿的油锅画,鼻尖上沾著点灰,像只刚偷吃完米的小麻雀。 “念秋老师,您太奶奶画得像不像?”小姑娘举著画跑过来,画上的苏晚坐在藤椅上择菜,旁边的许朗正给她递水壶,背景里的傻柱举著锅铲,秦淮茹在给孩子们分苹果,满满一院的人,挤得像幅热闹的年画。 苏晚接过画,指尖轻轻拂过画里的自己,眼眶有点热:“像,太像了。”念秋蹲下来,搂著小姑娘的肩:“这叫『岁月静好』,等你们长大了就懂了。”她的声音温柔,像极了当年苏晚教她读课文时的语调。 傍晚时,电视台的人走了,院里却更热闹了。二大爷的儿子从外地回来,拎著个大行李箱,进门就喊“爸”,二大爷直愣愣地看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你咋才回来?鱼缸里的鱼都想你了。”三大爷的孙子也来了,是个戴眼镜的大学生,给爷爷带了本《老年保健手册》,坐在小马扎上,一句句给三大爷念,三大爷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嗯,这比算电费简单。” 傻柱的厨房飘出燉肉香,这次是秦淮茹掌勺,她说傻柱“炸东西行,燉肉还是我拿手”。铝锅里的五肉燉得油光鋥亮,配上土豆和粉条,香得隔壁院的狗都趴在门口哼哼。秦淮茹现在耳背,却总能准確听出孩子们喊“饿”,盛肉时特意给每个孩子碗里多放两块,说“长身体呢,得多吃点”。 望春搬来张摺叠桌,晓梅摆上碗筷,念秋端来刚熬好的酸梅汤,冰镇过的,盛在粗瓷碗里,上面浮著层细密的水珠。孩子们围著桌子坐成一圈,像朵盛开的向日葵,许朗和苏晚坐在中间,看著孩子们抢著夹肉,听著傻柱和秦淮茹拌嘴,望著二大爷和儿子说悄悄话,三大爷的孙子正给他捶背……突然觉得,这院子就像个大蒸笼,蒸著岁月,蒸著亲情,蒸出一笼又一笼的暖。 “爸,您还记得这张照片不?”望春从包里掏出张黑白照片,是许朗和苏晚年轻时的合影,背景是夜校的教室,许朗穿著洗得发白的衬衫,苏晚梳著两条麻辫,两人站在黑板前,黑板上写著“知识改变命运”。“这是当年报社记者来拍的,我找了好久才找著。” 许朗接过照片,手指在照片边缘摩挲,那时候的苏晚,眼睛亮得像星星,他自己也还是个毛头小子,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劲。“那时候啊,总想著让院里的孩子都能认字,別像我小时候,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他看向苏晚,“多亏了你,苏老师,不然我哪能办起夜校。” 苏晚笑著捶了他一下:“又说傻话,要不是你天天帮大伙修课桌椅,谁乐意来啊。”两人相视一笑,眼角的皱纹里盛著的,是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也是一辈子的相濡以沫。 月亮慢慢爬上来,葡萄架上的灯亮了,橘黄色的光把院子裹成了块蜜。孩子们吃饱了,在院里玩“老鹰捉小鸡”,傻柱自告奋勇当“老鹰”,跑得气喘吁吁,逗得孩子们笑个不停。秦淮茹站在廊下看著,时不时喊一句“慢点跑”,声音里的宠溺,和当年对棒梗他们没两样。 二大爷的儿子正给他换鱼缸里的水,二大爷在一旁指挥:“慢点倒,別惊著墨龙的后代。”三大爷的孙子在给他擦核桃,说“盘得越亮,爷爷越精神”。望春和晓梅在收拾碗筷,念秋在给苏晚揉肩,说“妈您今天累著了”。 许朗坐在藤椅上,手里捏著那张老照片,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时光像条河,从年轻时的上游流到现在的下游,河里漂著的,是傻柱的面鱼儿,是秦淮茹的窝窝头,是二大爷的官威,是三大爷的算计,是他和苏晚的夜校,是孩子们的笑……最后都匯到这院里,酿成了一坛叫“日子”的酒,越陈越香。 “老头子,回屋睡了。”苏晚扶著他站起来,他的腿有点麻,苏晚就慢慢等著,像年轻时无数次等他批改完作业那样。两人慢慢往屋走,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年轻时挽著的手臂。 屋里的旧相册还摊在桌上,最后一页是空的,苏晚拿起笔,在旁边写:“日子还长,故事未完。”窗外的葡萄藤沙沙响,像是在应和,又像是在唱歌,唱著这老院里的春秋,唱著一辈辈人的牵掛,唱著那些看得见的烟火,和看不见的温暖。 月亮升到中天,院里静了,只有孩子们的囈语,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汽笛声。许朗躺在床上,听著苏晚均匀的呼吸,心里踏实得像揣著块暖玉。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葡萄藤会接著爬,孩子们会接著闹,这院子里的故事,会像那尾墨色的鱼,在岁月的水里,游得自在,游得绵长。 第94章 霜雪院落里的热年味 北风卷著雪沫子敲窗时,许朗正给葡萄藤裹草绳。去年冬天冻坏了半架枝,今年他特意早早就动手,枯黄的草绳一圈圈绕上去,像给老藤繫上了围巾。苏晚站在廊下看著,手里攥著团毛线,正织著只藏青色的手套,针脚比年轻时疏了些,却织得仔细,“慢著点,別冻著老骨头。” “没事,当年在夜校扫雪,比这冷十倍。”许朗直起身捶捶腰,雪粒子落在他的毡帽上,簌簌往下掉。他抬头望了望天,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要把整个院子罩住,“看这势头,怕是要下整夜。” 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欢笑声。望春带著妻儿回来了,手里拎著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爸,妈,单位发的年货!”儿子小远裹著件红袄,像团小火苗,一头扎进苏晚怀里,“太奶奶,我带了画!”他举著根竹籤,上面是条金灿灿的龙,是胡同口张大爷新做的。 苏晚赶紧把孩子往屋里拉,“快进屋暖和暖和,奶奶给你煮了山楂水。”晓梅跟在后面,手里抱著块腊肉,“妈,今年咱灌点香肠,小远爱吃。”她说话时,睫毛上沾著的雪粒化了,像落了层细钻。 东屋的烟囱先冒了烟,傻柱正蹲在灶台前烧火,锅里燉著酸菜白肉,咕嘟咕嘟的声响混著肉香飘出来,勾得人直咽口水。“傻大爷,我帮您看火!”小远扒著厨房门框喊,被傻柱笑著轰出来,“去去去,油烟大,跟你太奶奶学织毛衣去。”他脸上的皱纹里还沾著麵粉,是早上炸咯吱剩下的,“许朗,苏老师,今晚上就在我这儿吃,我燉了一大锅!” 秦淮茹踩著雪进来,手里捧著盆冻梨,冻得黑黢黢的,却透著股清甜。“刚在院里敲了敲,化透了准甜。”她往苏晚手里塞了个,自己也拿了个,在围裙上擦了擦就啃,牙口不如从前,却吃得满足,“小时候就盼著冬天吃冻梨,冰得牙床疼,还捨不得丟。” 二大爷的廊下掛起了红灯笼,是他重孙子糊的,红纸有点歪,却透著股热闹劲儿。他坐在小马扎上,给鱼缸换温水,“这墨龙的后代金贵,受不得冻。”三大爷凑在旁边,手里转著核桃,核桃上的包浆在灯光下泛著红,“我说二哥,今年春联还让许朗写不?他那笔字,比胡同口摆摊的强。” 许朗正在西屋裁红纸,桌上摆著瓶墨汁,是望春特意买的“一得阁”。他年轻时在夜校教过书法,院里的春联写了几十年,笔锋虽不如从前劲挺,却多了些温润的暖意。“写,咋不写。”他蘸了蘸墨,笔尖在红纸上落下个“福”字,笔画间还留著当年教孩子们写字时的影子,“今年得多写几张,给小远贴在床头。” 雪真下了整夜。第二天清晨,院里积了厚厚的一层,像铺了床白被。小远和邻居家的孩子在院里堆雪人,用煤球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还把傻柱的旧草帽扣在雪人头上,引得大伙直笑。 傻柱端著碗热汤麵出来,往许朗手里塞,“快吃口热的,刚臥了俩鸡蛋。”他的手冻得通红,却把碗捂得严实,“苏老师呢?我熬了薑汤,让她趁热喝。”苏晚正和晓梅在屋里灌香肠,猪肉馅拌著调料的香味飘出来,晓梅的手被冻得有点红,却麻利地用线绳扎著肠衣,“妈,您看这鬆紧度行不?” 念秋带著丈夫回来了,手里拎著个大纸袋,是给院里老人买的袜,“二大爷,三大爷,试试这袜子,加绒的,暖和。”二大爷接过袜子往脚上套,笑著说:“还是念秋心细,比你三大爷那抠门鬼强。”三大爷在一旁嘿嘿笑,从兜里摸出块水果,塞给念秋的丈夫,“吃吃,甜甜蜜蜜。” 傍晚时,望春贴好了春联,红底黑字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鲜亮。许朗站在廊下看,上联是“岁月酿得千般暖”,下联是“院落藏著万种甜”,横批“家和业兴”。傻柱凑过来看,指著横批笑:“这横批好,比去年的『万事如意』实在。” 年夜饭摆在傻柱的东屋,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人。酸菜白肉锅冒著热气,香肠切片码在盘里,炸咯吱金黄酥脆,冻梨泡在凉水里化著,还有傻柱新炸的面鱼儿,堆得像座小山。小远和几个孩子抢著喝汽水,汽泡沾在鼻尖上,像沾了星星。 许朗端起酒杯,里面是望春买的米酒,度数不高,却带著股甜香。“来,大伙喝一口。”他的声音有点颤,却透著股劲,“这院啊,就像这锅酸菜白肉,得慢慢燉,越燉越香。”苏晚在一旁给孩子们夹菜,笑著接话:“还得有这么多人围著,才够味。” 傻柱啃著排骨,含糊地说:“明年我还炸面鱼儿,给孩子们当零嘴。”秦淮茹给二大爷盛了碗汤,“二哥,多喝点,暖暖身子。”三大爷正给小远讲他年轻时算电费的事,逗得孩子直笑,“那时候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哪像现在,孩子吃都挑带芝麻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得静悄悄的,像在给这满院的热闹伴奏。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著每个人脸上的笑,像幅被炉火烤暖的年画。许朗看著苏晚给小远擦嘴角的油渍,看著望春和念秋碰杯,看著傻柱和秦淮茹抢著给孩子们夹菜,突然觉得,这一辈子走过的路,吃过的苦,都在这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里,化成了甜。 守岁时,孩子们在院里放小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惊飞了树上的雪,落得满身都是,却笑得更欢。许朗和苏晚坐在屋里,翻著新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挤在一起,每个人都笑得眉眼弯弯。“你看这张,”苏晚指著一张,是小远给他们拍的,许朗的毡帽歪了,苏晚的毛线手套掉了一只,却笑得比谁都开心,“拍得真好。” 许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手套里捂得暖暖的,像揣著个小暖炉。“是啊,”他望著窗外的雪,雪光映得院子亮亮的,“真好。” 远处传来零点的钟声,混著孩子们的欢呼声,像在宣告新的开始。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年年岁岁的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却总能在春天来时,催开满院的。而他们,就守著这雪,这年,这满院的热乎气,在岁月里慢慢走,把日子过成锅里的酸菜白肉,越燉越香,越品越甜。 第95章 春归檐下的新期许 正月里的雪还没化尽,院角的积雪下却冒出点新绿。许朗蹲在菜园边扒开雪看,是去年埋下的菠菜籽发了芽,嫩得像抹了层油。他往土里埋了把草木灰,是傻柱烧火时特意留的,说“开春的菜就得餵点『火气』”。 “许大哥,帮我看看这灯笼线?”三大爷举著个坏了的红灯笼,线头子缠成了乱麻。他过年时总爱掛灯笼,今年却不小心被孩子扯断了线,急得直搓手。许朗接过灯笼,从储藏室翻出卷新线,手指虽然不如年轻时灵活,却缠得又快又稳,“好了,掛高点,別让孩子够著。” 三大爷刚把灯笼掛好,院门口就传来自行车铃鐺响。望春驮著个大纸箱进来,车后座压得咯吱响。“爸,妈,单位发的新茶!”他把纸箱卸在廊下,额头上冒著汗,“今年的龙井,您俩泡著喝。”晓梅跟在后面,手里拎著个竹篮,里面是刚从集上买的草莓,红得发亮,沾著点晨露,“小远说给太爷爷太奶奶尝鲜。” 苏晚正在屋里缝鞋垫,是给二大爷做的,他总说“老寒腿离不得厚鞋垫”。针脚密密麻麻,像撒了把星星,“快进屋,我煮了元宵,黑芝麻馅的。”她往晓梅手里塞了双拖鞋,“集上冷吧?看你冻得鼻尖都红了。” 傻柱的厨房飘出甜香,是在蒸枣糕。他把红枣去核,掺著玉米面揉成团,蒸出来的糕金灿灿的,透著股枣子的蜜甜。“苏老师,尝尝我新琢磨的方子!”他端著块糕进来,上面还冒著热气,“加了点小米麵,更软和,您牙口能咬动。”苏晚掰了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暖意从舌尖漫开,“比年轻时你妈蒸的还香。” 秦淮茹带著重孙子来串门,孩子手里举著只风箏,是望春用竹篾扎的,糊著张旧报纸,上面印著许朗写的春联残片。“这风箏能飞不?”孩子仰著小脸问,袄上还沾著葫芦的渣。秦淮茹拍了拍他的背,嗓门洪亮:“你望春爷爷手巧,准能飞!等天暖了让他带你去广场放。” 二大爷的鱼缸里新添了几尾小金鱼,是他儿子从鸟市场买的,红的、白的、的,围著那尾墨龙后代游,像朵会动的。他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著根水草,慢悠悠地往缸里放,“这院啊,就得有活物才热闹。”三大爷蹲在旁边,手里转著核桃,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忘了给孩子们分!”说著就往兜里摸,摸出块水果,剥开纸塞给秦淮茹的重孙子,“甜不?这是过年剩的,比新更润。” 念秋带著学生来写生,这次画的是院里的春色。“看那菠菜芽,还有灯笼下的积雪,一冷一暖才是春天。”她指著菜园对学生说,手里的粉笔在画板上勾勒,动作像极了当年苏晚在黑板上写字的样子。有个小姑娘指著傻柱晾在绳上的蓝布衫,“老师,那件衣服像不像天空?”念秋笑了:“像,也像你太爷爷年轻时穿的那件工装。” 晌午的太阳暖起来,晒得人身上发懒。许朗躺在藤椅上打盹,手里攥著望春买的新茶盒,茶香混著菠菜芽的青草气,飘得满院都是。苏晚坐在旁边择薺菜,是晓梅从野地挖的,绿油油的带著根须,“晚上包薺菜饺子,你最爱吃的。”许朗“嗯”了一声,半梦半醒间,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苏晚也是这样坐在廊下择菜,他刚从夜校回来,一身粉笔灰,她就递过杯晾好的白开水,说“慢点喝,別呛著”。 “太爷爷,太奶奶,风箏飞起来啦!”小远举著风箏衝进院,线轴在手里转得飞快,风箏在蓝天上飘著,像片会飞的云。傻柱和望春跟在后面追,一个喊“慢点跑”,一个喊“放线放线”,引得院里人都出来看,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许朗被吵醒了,揉揉眼睛抬头看,风箏飞得真高,线绳绷得笔直,像根连著过去和现在的线。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他爹也给他扎过风箏,用的是糊窗户的纸,飞得不远,却让他追著跑了一下午。那时候的天,好像也这么蓝,这么暖。 晚饭的饺子端上桌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薺菜馅的饺子透著股清鲜,蘸著醋吃,酸溜溜的开胃。孩子们抢著吃,有的把醋滴在衣服上,被苏晚笑著擦掉,“慢点吃,锅里还有。”傻柱端著碗饺子往二大爷和三大爷屋里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秦淮茹给许朗和苏晚各盛了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舒坦。” 望春给许朗倒了杯米酒,“爸,今年单位让我带徒弟,跟您当年教夜校似的。”许朗抿了口酒,眼里亮起来:“好啊,得把真本事教给人家,就像当年傻柱他爹教他做饭,一点都不能藏私。”傻柱在一旁接话:“许朗说得对!我现在就天天教小远炸面鱼儿,这手艺不能断。” 夜里,孩子们睡熟了,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风箏线在风里轻轻晃,发出细微的声响。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翻著念秋学生的画。有张画画的是放风箏的场景:太爷爷坐在藤椅上笑,太奶奶在择菜,爷爷举著风箏线,傻爷爷在追跑的小远,天上的风箏像只大鸟,翅膀上写著“春天”。 “你看这孩子画的,多真。”苏晚指著画说,眼角的皱纹里盛著笑。许朗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却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暖。“是啊,”他望著窗外,月光落在菠菜芽上,像撒了层银粉,“春天来了,啥都该发芽了。” 院角的积雪还在慢慢化,匯成细小的水流,顺著青石板的缝隙往下渗,像在给土地唱支温柔的歌。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春天的草芽,一茬接一茬地长,带著新的期许,新的暖。而他们,就守著这春,这芽,这满院的生机,在岁月里慢慢走,看风箏飞得更高,看日子长得更旺,看一辈辈的人,把这院子的暖,传得更远,更久。 第96章 蝉鸣树影里的旧时光 入伏后的日头毒得像团火,葡萄藤的叶子被晒得打蔫,却仍执著地往房檐上爬,藤下的阴影成了院里最金贵的地儿。许朗躺在藤椅上,手里摇著把蒲扇,扇面上绣的“福”字褪了色,却是苏晚年轻时给他绣的,扇骨磨得发亮,带著他掌心的温度。 “太爷爷,您给我讲个故事唄!”小远趴在凉蓆上,手里捧著块冰镇西瓜,红瓤的汁水顺著下巴往下滴。他刚放暑假,天天缠著许朗,说“学校老师让写《我的长辈》,我就写太爷爷”。许朗放下蒲扇,捏了捏孩子的脸蛋:“想听啥?是我修课桌椅的事,还是你傻爷爷偷给我送白面的事?” 苏晚端著盆井水浸过的黄瓜从厨房出来,绿皮上掛著水珠,看著就清爽。“別教孩子学嘴贫。”她往许朗嘴里塞了片黄瓜,自己也咬了一口,脆生生的,“小远,让你太爷爷给你讲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脸红得像猴屁股。”许朗“嘿”了一声,指著苏晚笑:“你还好意思说,当时在夜校门口堵我,问我『算术题做错了能重写,人做错了事能重活不』,把我问得直结巴。” 傻柱扛著个大冬瓜从院外进来,是菜市场老李送的,说是“自己种的,没打农药”。他把冬瓜往石桌上一放,“咚”的一声,震得桌上的搪瓷缸都晃了晃。“苏老师,许朗,今儿中午熬冬瓜汤,冰镇著喝,败火!”他的汗顺著脖子往下淌,浸湿了洗得发白的背心,却咧著嘴笑,“小远,跟你傻爷爷摘点香菜去,汤里放一把,香得很!” 秦淮茹拎著个竹篮回来,里面是给孩子们买的冰棍,用被裹著,还冒著白气。“快抢快抢,化了就吃不著了!”她往孩子们手里塞冰棍,自己也叼著根绿豆的,冰得直吸溜,“当年你傻爷爷总偷拿厂里的冰棍给棒梗他们,被厂长逮著骂,现在倒成了院里的『冰棍大王』。”傻柱在一旁嘿嘿笑:“那时候不是穷嘛,现在好了,想吃多少买多少。” 二大爷的金鱼缸挪到了葡萄藤最密的地方,缸壁上蒙了层绿苔,像给鱼缸穿了件衣裳。他拿著个小网兜,慢悠悠地捞水里的落叶,“这墨龙的后代越来越懒,天热了就爱躲在水草底下。”三大爷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手里转著核桃,另一只手给孩子们分薄荷,“含著这个,嘴里凉快。”他记性还是时好时坏,却记得每个孩子的名字,分时从不弄错。 望春下班回来,手里拎著个纸箱子,是单位发的电风扇。“爸,妈,这台放你们屋,风力大,晚上睡觉舒坦。”他蹲在地上组装风扇,线接得又快又稳,像当年许朗教他修收音机时那样认真,“小远,给太爷爷太奶奶搬个小板凳,风扇装好先给他们吹。” 晓梅跟在后面,手里捧著个大西瓜,是刚从瓜摊挑的,拍起来“砰砰”响,透著股沙瓤的脆。“切开给大伙解解暑!”她把西瓜放在石桌上,刀刚下去,瓜就“咔嚓”裂成两半,红瓤黑籽,汁水顺著桌腿往下流,滴在青石板上,像串没来得及捡的玛瑙。 念秋带著学生来写生,这次画的是院里的夏日午后。“看那葡萄藤的影子,在地上晃得像水波,多好看。”她给学生们示范,铅笔在画纸上勾勒出许朗摇扇的模样,苏晚择菜的身影,傻柱切冬瓜的侧脸,还有孩子们围著冰棍笑的样子。有个扎马尾的小姑娘突然问:“念秋老师,他们年轻时也这样吗?”念秋笑了:“比这还热闹呢,你太爷爷当年在院里教大伙认字,你太奶奶给大家缝衣服,一到夏天,院里的灯能亮到半夜。” 日头偏西时,傻柱的冬瓜汤熬好了,盛在大铝盆里,放在井水里镇著,喝一口,清爽的冬瓜香混著香菜的鲜,从喉咙凉到心里。孩子们捧著碗蹲在葡萄架下喝,你抢我一勺,我夺你一口,笑声惊飞了落在晾衣绳上的麻雀。许朗喝著汤,看著眼前的光景,突然想起几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大热天,他在夜校给学生补课,苏晚端著绿豆汤来,傻柱拎著刚买的冰棍站在门口,秦淮茹抱著棒梗在廊下扇扇子……时光好像没走,只是院里的人,添了一辈又一辈。 “爸,您还记得不?”望春给许朗续了碗汤,“小时候我总偷喝您的凉茶,被您追著打。”许朗笑了:“你那时候跟小馋猫似的,凉茶里放了黄连,你也抢著喝,喝完苦得直哭,还不忘把碗底舔乾净。”傻柱在一旁接话:“何止啊,这小子还偷过我炸的面鱼儿,藏在树洞里,结果被黄狗叼走了,哭了一下午!”引得大伙直笑,笑声撞在葡萄叶上,碎成一片清凉。 月亮升起来时,院里的灯亮了,橘黄色的光混著月光,把一切都染得软软的。孩子们在院里玩“捉迷藏”,有的躲在葡萄藤后,有的钻到水缸边,小远蒙著眼睛数数,喊得嗓子都哑了。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苏晚给秦淮茹扇扇子,看著望春和念秋嘮家常,看著傻柱给二大爷的鱼缸换水,看著三大爷给孩子们讲他年轻时“算贏了供销社”的故事,突然觉得,这一辈子就像这夏天,有热辣辣的日头,也有凉丝丝的晚风,有挥汗如雨的忙碌,也有偷得浮生的閒,最后都酿成了这口冬瓜汤的鲜,清淡,却回味无穷。 夜深了,孩子们睡熟了,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蝉鸣和葡萄叶的沙沙声。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翻著那本旧相册,里面有张泛黄的照片,是当年夜校的夏夜,他站在讲台上,苏晚坐在第一排,窗外的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像层薄纱。“那时候的月光,跟今晚一样亮。”苏晚指著照片说,指尖轻轻划过年轻时的自己。 许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灯下像两段温润的玉,带著一辈子的温度。“是啊,”他望著窗外,葡萄藤的影子在墙上晃,像谁在轻轻摇著蒲扇,“日子变了,月光没变,这院的暖,也没变。” 远处传来卖炒肝的吆喝声,混著晚风飘过来,带著点菸火气的香,像很多年前那个夏天。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蝉鸣,一夏又一夏,唱著老的,也唱著新的,唱著那些挥汗如雨的清晨,也唱著那些纳凉閒谈的黄昏,唱著一辈辈人的牵掛,和永远热乎的日子。而他和苏晚,就守著这蝉鸣,这月光,这满院的夏,在岁月里慢慢摇著蒲扇,听著故事,直到下一个蝉鸣响起,下一个夏天到来。 第97章 金风送爽里的承与传 秋分这天的风带著点凉意,卷著槐树叶在院里打旋。许朗蹲在菜园里收白菜,绿油油的菜棵子裹著层白霜,是昨夜下的头场轻霜,他用草绳把白菜捆成小把,码在墙根下,说“这样能存到过年”。苏晚在旁边捡落下的叶子,说“回去剁剁餵鸡,院里的老母鸡该下蛋了”。 “太爷爷,太奶奶,我摘的柿子!”小远举著个竹篮从院外跑进来,篮子里是通红的磨盘柿,是胡同口老王家树上结的,“王爷爷说,这柿子甜得能粘住牙。”他往苏晚手里塞了个最大的,自己啃著个小的,橙红色的汁水流到下巴上,像只偷喝了蜜的小松鼠。 苏晚用手帕给孩子擦嘴,手帕上绣的菊还是去年秋天绣的,针脚有点松,却透著股雅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把柿子摆在石桌上,阳光照在上面,像摆了盘小灯笼,“晓梅说今天包饺子,白菜猪肉馅的,你最爱吃的。” 傻柱拎著个布袋子从东屋出来,里面是刚从早市买的山楂,红得发亮。“苏老师,许朗,咱熬点山楂酱吧,抹馒头吃,酸溜溜的解腻。”他的手背上沾著点麵粉,是早上蒸馒头时蹭的,“我还买了点桂,去年你说院里的桂不够香。”院里的桂树是望春前年栽的,今年第一次开,细碎的金粒藏在叶间,香气淡得像层纱。 秦淮茹的重孙子抱著个布偶来找小远玩,布偶是念秋做的,用的是望春穿旧的蓝工装,缝成了个小老头的模样,脸上用黑线绣著笑纹,像极了许朗。“太奶奶说,这是『守院爷爷』,能保佑院里平平安安。”孩子把布偶举得高高的,布偶的胳膊腿晃悠著,像在给大伙打招呼。 二大爷的廊下晒著串红辣椒,是晓梅给他串的,红得像串小鞭炮。他坐在小马扎上,给鱼缸里的墨龙后代餵食,鱼食撒在水面,像落了把碎金。“这鱼跟人一样,秋凉了就得多吃点,不然过不了冬。”三大爷坐在旁边,手里转著对新核桃,是望春出差时买的,比之前那对更大些,“二哥,你说这院的孩子,是不是都隨许朗?心眼实。” 望春下班回来,手里拎著个工具箱,是给许朗买的新傢伙。“爸,您那套老扳手都锈了,这是合金钢的,好用。”他蹲下来给许朗演示,扳手开合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单位的年轻师傅说,现在都用这种,我琢磨著您修个桌椅啥的能用得上。”许朗接过扳手,掂了掂,说“是比老的轻,还是新东西好”,眼里却藏著点对旧物的不舍——那套老扳手,陪他修过夜校的课桌椅,修过院里的自来水管,修过孩子们的玩具车,扳手把上的包浆,是几十年的时光磨出来的。 念秋带著学生来写生,这次的主题是“丰收”。孩子们趴在石桌上,画许朗码的白菜,画傻柱晒的山楂,画苏晚摆的柿子,还有个孩子专门画了三大爷转核桃的手,说“这手上有光”。念秋在一旁指导,手里的铅笔在画纸上勾勒,动作像极了当年苏晚教她写字时的样子,“看那白菜上的霜,要画得轻轻的,像给菜盖了层薄被”。 晌午的太阳暖起来,院里飘著饺子的香气。晓梅把煮好的饺子端上桌,白胖的饺子在盘里挤著,像群小元宝。“爸,妈,尝尝我调的馅,放了点香油。”她给许朗和苏晚各夹了个,自己也拿起一个,吹了吹咬了口,鲜美的汤汁顺著嘴角流,“还是家里的白菜香,比菜市场买的有滋味。” 傻柱端来刚熬好的山楂酱,盛在粗瓷碗里,上面撒了把桂,酸甜的香气混著桂香,勾得人直咽口水。“小远,抹馒头吃,保准你吃三个!”他往孩子手里塞了个热馒头,自己也抹了块酱,吃得眯起了眼,“还是这口对味,比饭店里的醋里脊强。” 二大爷和三大爷也被请过来吃饺子,二大爷牙口不好,晓梅特意给他盛了碗煮得软乎的面片,“二大爷,您吃这个,好消化”。三大爷的记性还是时好时坏,却记得给每个孩子分,从兜里摸出块水果,塞给秦淮茹的重孙子,“吃,甜的”,纸有点皱,却是他特意留的。 饭后,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望春修院里的石桌。石桌的角被孩子们磕掉了块,望春正用水泥填补,动作仔细得像在雕琢件宝贝。“当年这石桌,还是你三大爷算著尺寸打的,说『方方正正,像做人的道理』。”许朗慢悠悠地说,望春手里的抹子顿了顿,说“爸,我记得,您以前总在这桌上教我写作业”。 苏晚在旁边给念秋讲怎么醃白菜,“要一层白菜一层盐,压上块大石头,等过了二十天,捞出来切丝,拌点香油,脆著呢”。念秋拿著个小本子记,字跡娟秀,像极了苏晚年轻时的笔跡,“妈,您去年醃的我还没吃完,同事都说比超市买的好吃”。 小远和几个孩子在院里玩“过家家”,小远披著许朗的旧褂子,学著太爷爷的样子蹲在地上“收白菜”,秦淮茹的重孙子抱著“守院爷爷”布偶,学著太奶奶的样子“择菜”,傻柱的重孙女则拿著个小锅铲,学著爷爷的样子“炒菜”,嘴里还念叨著“放点山楂酱,酸溜溜的”。 许朗看著孩子们玩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跟著父辈学种地、学修东西、学做人的道理。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子,就像这石桌的纹路,一道道刻在时光里,也刻在心里,慢慢成了抹不去的印记。 夕阳西下时,金红色的光洒满了院子,给白菜、柿子、山楂都镀上了层暖光。许朗望著这一切,觉得这院子就像棵老槐树,根在土里扎得深,枝却向著天生长,一辈辈的人,就像这树上的叶,落了又生,生了又落,却总把养分留给树干,让这棵树长得更旺。 苏晚端来杯热茶,递到许朗手里,“天凉了,喝点热的”。许朗接过茶杯,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却像这秋日的阳光一样暖。“你看这院,”他望著院里的人,望春在收拾工具,念秋在教孩子们画画,傻柱在给桂树浇水,秦淮茹在逗孩子玩,二大爷和三大爷坐在石桌边聊天,“多好。” 苏晚往他身边靠了靠,头抵著他的肩膀,“是啊,一辈传一辈,日子就这么过来了”。远处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混著秋风里的桂香,像支悠长的歌。 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秋天,有收穫的甜,有传承的暖,有叶落的静,也有生根的稳。而他们,就守著这秋,这院,这一辈辈的承与传,在金风里慢慢摇著岁月,看白菜长成,看柿子变红,看孩子们长大,看这院子的暖,像桂的香,淡却悠长,一直飘下去。 第98章 炉火映窗的冬夜长谈 冬至前的北风颳得紧,卷著雪沫子打在窗欞上,像谁在用指甲轻轻叩门。许朗坐在炕头,手里攥著个铜火箸,拨了拨炕洞里的炭火,火星子“噼啪”跳出来,映得他脸上暖融融的。炕桌上摆著个粗瓷碗,里面是苏晚刚端来的红薯粥,稠得能插住筷子,甜香混著炭火的气息,把整个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老头子,给二大爷送碗粥去。”苏晚裹紧了袄,袄是前年念秋给做的,面是深蓝色的斜纹布,里子絮著新,“他今早上说胃里泛酸,喝点热粥舒坦。”许朗应了声,把粥碗往托盘里放,又加了两个晓梅蒸的红馒头,“再让他垫垫肚子,空著胃喝不得凉。” 院里的雪积了半尺厚,踩上去“咯吱”响。二大爷的屋亮著灯,窗户上结著层冰,像幅天然的画。许朗推开门,一股煤烟味混著药味飘出来——二大爷这几天咳嗽,三大爷给他找了些枇杷叶,说“煮水喝能润喉”。“二哥,趁热喝。”许朗把托盘放在桌上,见鱼缸里的水有点凉,顺手往里面兑了些热水,“墨龙的后代可不能冻著。” 二大爷正坐在灯下看旧照片,照片是他年轻时当干部的样子,穿著中山装,胸前別著支钢笔,精神得很。“许朗,你看我这老骨头,不中用了。”他嘆了口气,指著照片笑,“那时候扛著粮袋子能跑二里地,现在走两步就喘。”许朗坐在他对面,喝了口二大爷递来的热茶:“谁还没老的时候?你看这院,不也一年比一年老,可日子不照样过?” 三大爷从外面进来,身上落满了雪,像个雪人。“许朗也在啊,正好,咱仨凑一局。”他从怀里掏出副纸牌,牌角都磨圆了,是年轻时院里人常玩的“抽乌龟”,“天冷,活动活动手不僵。”二大爷笑了:“你个老抠,是不是又想贏我俩的?”三大爷嘿嘿笑,从兜里摸出块水果,剥开纸放进嘴里:“就图个乐呵,输贏不计较。” 屋里很快响起出牌的声音,偶尔夹杂著几句拌嘴,像院里的老槐树,枝枝椏椏碰在一起,却透著股亲劲。傻柱端著锅从厨房出来,锅里是刚燉好的羊肉萝卜汤,热气腾腾的,他挨屋送,送到二大爷这屋时,见三人玩得欢,也凑过来瞅两眼:“二哥,三哥,许朗,喝完汤再玩,我多加了把胡椒粉,暖身子。” 秦淮茹的重孙子裹著件红斗篷,像个小粽子,跟在傻柱后面串门。“太爷爷,我给您唱支新学的歌。”孩子站在屋中央,奶声奶气地唱:“东方红,太阳升……”二大爷听得直拍手,从抽屉里摸出块压岁钱,是早就准备好的,用红纸包著,“给,奖励咱院的小歌星。”孩子接过红包,给二大爷鞠了个躬,逗得大伙直笑。 望春和晓梅带著年货回来时,院里的灯已经亮了。望春扛著袋白面,晓梅拎著桶菜籽油,都是单位发的福利。“爸,妈,我们回来了。”望春跺了跺脚上的雪,把面袋往厨房放,“单位今年效益好,多发了十斤油,够咱院吃俩月。”晓梅往苏晚手里塞了双鞋,鞋底是防滑的胶底:“妈,您冬天爱串门,穿这个不打滑。” 念秋带著丈夫和孩子也来了,孩子手里捧著个雪人,是用胡萝卜做鼻子,煤球做眼睛,还戴了顶小帽子,像个小老头。“太爷爷太奶奶,这是给你们的雪人,能保佑来年不生病。”孩子把雪人放在窗台上,哈著白气笑,睫毛上结著小冰晶。苏晚赶紧把孩子拉到炕边:“快暖暖手,別冻著。” 东屋很快挤满了人,傻柱的羊肉汤端上了桌,萝卜燉得烂乎,羊肉香而不膻,汤上漂著层油,像撒了把碎金。孩子们围著桌子坐,捧著小碗喝得香,有的把汤汁洒在衣服上,被秦淮茹笑著擦掉:“慢点喝,锅里还有,管够。”傻柱站在旁边,给这个添点汤,给那个加块肉,自己却没顾上吃,眼里的笑比汤还暖。 许朗看著满桌的人,突然想起几十年前的冬夜。那时候院里没暖气,各家都点著煤炉,晚上睡觉前得封好炉子,怕煤气中毒。有次他给夜校的学生补课晚了,回家时见苏晚站在院门口等他,手里捧著个热水袋,冻得鼻尖通红,却笑著说“等你一起睡暖和”。那时候的日子苦,可心是热的,像这锅里的羊肉汤,咕嘟咕嘟冒著泡,把所有的寒都化了。 “爸,您在想啥?”望春给许朗夹了块羊肉,见他望著窗外出神。许朗回过神,喝了口汤:“想你小时候,总爱趴在煤炉边烤红薯,把脸熏得像只小猫。”望春笑了:“我还记得,傻爷爷总偷著给我塞块,藏在煤炉旁边的罐子里,说『热乎著吃更甜』。”傻柱在一旁接话:“你那时候跟小狼崽似的,给多少都不够吃,现在倒成了稳重的大男人。” 夜深了,雪还在下,院里静得能听见落雪的声音。孩子们睡在炕上,挤在一起像窝小猪,嘴角还沾著汤渍。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翻著新拍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人挤得满满的,前排是他们几个老人,后排是望春、念秋他们,再后面是孩子们,每个人都笑著,像被炉火烤暖的块。 “你看小远笑得多甜。”苏晚指著照片说,眼角的皱纹里盛著笑。许朗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灯下像两段温润的玉,带著一辈子的温度。“是啊,”他望著窗外,雪光映得院子亮亮的,“这雪下得好,瑞雪兆丰年,明年又是个好年成。”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长长的,像在给这冬夜唱支摇篮曲。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炉火,一冬又一冬,烧著旧的,也添著新的,烧著寒夜里的暖,也烧著岁月里的甜。而他和苏晚,就守著这炉火,这雪,这满院的人,在冬夜里慢慢嘮,听著雪落,等著春来,把日子过成这锅里的汤,越熬越浓,越品越暖。 第99章 新燕衔泥时的续章 惊蛰的雷声滚过胡同,把院里的冻土震得酥鬆。许朗蹲在葡萄架下鬆土,铁杴插进土里的声音“噗嗤”响,像春苗顶破地皮的动静。去年冬天裹的草绳已经解开,老藤的皮裂开道道深纹,却在根须处冒出点嫩红,像老人脸上泛起的红晕。 “太爷爷,您看这燕子窝!”小远举著根竹竿,指著房檐下的新泥坨子喊。是对新燕刚垒的窝,泥巴混著草茎,还带著点湿意,“张爷爷说,燕子来的院子,日子准兴旺。”许朗直起身,眯著眼看那窝:“是啊,咱院的燕子,比钟錶还准,惊蛰准来。”他想起年轻时,也是这样看著燕子在檐下筑巢,苏晚在廊下晒被单,风把被单吹得鼓鼓的,像面白帆。 苏晚在院里晒萝卜乾,是去年冬天醃的,切成条掛在绳上,紫莹莹的透著光。“晓梅,把那床厚被也抱出来晒晒。”她朝著屋里喊,声音被风吹得飘了飘,“过两天暖和了,就能换薄被了。”晓梅抱著被出来,被角绣的腊梅还是苏晚教她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院里的春色还热闹。 傻柱端著盆小米从厨房出来,往窗台上撒了把,引得几只麻雀扑稜稜飞来,啄得小米“沙沙”响。“许朗,苏老师,今儿烙葱饼,就著新醃的香椿吃。”他的围裙上沾著麵粉,是早上发麵时蹭的,“香椿是早市买的头茬,嫩得能掐出水。”院里的香椿树是三大爷年轻时栽的,今年新抽的芽紫红紫红的,像串小鞭炮。 秦淮茹带著重孙子来送鸡蛋,篮子里的鸡蛋沾著点鸡粪,是院里老母鸡刚下的,热乎著呢。“苏老师,给你煮茶叶蛋吃,孩子说太爷爷爱吃带壳的。”她嗓门还是那么亮,却总把“孩子说”掛在嘴边,像当年护著棒梗他们那样,把小辈的心意掛在脸上。重孙子手里攥著个风箏,是望春用竹篾扎的,糊著张旧报纸,上面印著许朗写的“春”字,“太爷爷,等风大了,您陪我放风箏唄?” 二大爷的鱼缸换了新水,是望春用晒过的自来水换的,说“晾过的水养金鱼不容易死”。他坐在小马扎上,看著墨龙的后代追著水草游,突然说:“这鱼比人强,不愁吃不愁穿,就守著这缸水,也自在。”三大爷蹲在旁边,手里转著核桃,核桃上的包浆红得发亮:“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飢,当年你为了给这鱼换水,大冬天跑二里地挑井水,忘了?”二大爷嘿嘿笑,没接话,眼里却像落了层暖阳。 望春下班回来,手里拎著个纸包,是给许朗买的老镜,镜腿上缠著圈红布条,是晓梅怕他摔著特意缠的。“爸,您那副镜片得厉害,这副是防蓝光的,看报纸不刺眼。”他蹲下来给许朗试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单位新来了个大学生,跟我当年一样毛躁,我正教他呢,就像您当年教我修收音机。”许朗戴上眼镜,看院里的香椿芽突然清楚了,紫得发亮,嫩得像能滴出汁。 念秋带著学生来写生,这次画的是“春燕归巢”。孩子们趴在石桌上,铅笔在画纸上沙沙响,有的画房檐下的燕巢,有的画院里的香椿芽,还有个小姑娘画了许朗鬆土的背影,旁边写著“太爷爷在种春天”。念秋在一旁指导,手里的粉笔在画板上勾勒,动作像极了当年苏晚在夜校黑板上写字的样子,“看那燕子的翅膀,要画得轻快点,像能飞起来似的”。 晌午的太阳暖得像块蜜,晒得人身上发懒。许朗躺在藤椅上打盹,手里攥著望春买的新眼镜盒,盒子上印著只燕子,跟檐下的新燕一个模样。苏晚坐在旁边纳鞋底,是给小远做的布鞋,鞋底纳得密密麻麻,像撒了把星星,“等过了清明,就能穿了,软底的,跑著舒服”。许朗“嗯”了一声,半梦半醒间,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苏晚也是这样坐在廊下纳鞋底,他刚从夜校回来,一身粉笔灰,她就递过杯晾好的白开水,说“慢点喝,別呛著”。 “太爷爷,太奶奶,饼熟了!”小远举著块葱饼衝进院,饼上的芝麻掉了一路,香气飘得满院都是。傻柱跟在后面追,手里拿著块香椿拌豆腐,“慢点跑,给你太爷爷太奶奶留点!”孩子们抢著吃饼,有的把饼渣掉在地上,引得麻雀又飞回来,啄得“嘰嘰喳喳”,像在唱支春天的歌。 许朗被吵醒了,揉揉眼睛坐起来,接过苏晚递来的饼,咬了口,葱的香混著面的甜,从舌尖暖到心里。他看著檐下的新燕飞进飞出,看著孩子们追著麻雀跑,看著望春给香椿树浇水,看著念秋教学生画画,突然觉得,这院子就像本翻不完的书,每一页都写著新故事,却总带著老味道,像这葱饼,换了新麵粉,却还是当年的火候,当年的香。 夕阳西下时,晚霞把院子染成了金红色,燕巢在余暉里像个暖烘烘的小窝。许朗望著这一切,觉得这春天就像院里的人,一辈辈地来,一辈辈地走,却总把最暖的日子留下。苏晚端来杯热茶,递到他手里,“天快黑了,进屋吧”。许朗接过茶杯,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却像这春天的阳光一样暖。 “你看这燕巢,”他望著房檐,新燕正往窝里叼草,“多结实。”苏晚往他身边靠了靠,头抵著他的肩膀,“是啊,有家的地方,就有念想。”远处传来卖葫芦的吆喝声,混著春风里的香,像支没唱完的歌。 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新燕,春来秋去,去了又来,衔著旧泥,也带著新草,把日子垒得结结实实,把岁月垒得暖暖和和。而他和苏晚,就守著这燕巢,这春,这满院的新旧时光,在风里慢慢摇著藤椅,看燕子飞得更高,看春天来得更旺,看这院子的故事,像本永远续不完的书,一页页,写下去。 第100章 满院风华里的长情诗 端午的艾草插在门框上,青绿色的叶片带著股清苦的香,混著傻柱炸糕的甜,在院里缠成一团温柔的风。许朗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手里攥著串五彩绳,是小远刚给他系的,红、黄、蓝、白、黑五种顏色拧在一起,像把日子拧成了绳,结实得扯不断。 “太爷爷,您看我包的粽子!”小远举著个歪歪扭扭的三角粽跑过来,粽叶上还沾著糯米,“晓梅奶奶说,放了蜜枣,甜得很。”他把粽子往许朗手里塞,自己又去抢傻柱刚炸好的糕,烫得直甩手,却捨不得丟,“傻爷爷,您这糕比去年的还酥!” 傻柱嘿嘿笑,露出仅剩的几颗牙,手里的长筷子还夹著块糕,金黄的霜落在蓝布围裙上,像撒了把碎金。“小馋猫,慢点吃,锅里还多著呢。”他往苏晚手里递了块,“苏老师,您尝尝,今年的面发得透,比去年的暄乎。”苏晚咬了口,汁烫得舌尖发麻,却笑得眉眼弯弯:“还是你这手艺,几十年没变。” 苏晚在廊下掛香囊,是她和秦淮茹一起缝的,布面是念秋给的碎布,里面装著艾草、苍朮、丁香,鼓鼓囊囊的像只小元宝。“秦姐,把这个掛在二大爷屋里,他总说晚上睡不安稳。”秦淮茹接过来,往香囊上系了根红绳,“再掛个在鱼缸边,让墨龙的后代也沾沾喜气。”她的重孙子跟在后面,举著个小香囊,是用望春穿旧的工装布缝的,上面绣著个歪歪扭扭的“安”字,“太奶奶,这个掛在『守院爷爷』布偶上!” 二大爷的廊下摆著盆蜀葵,是三大爷给他种的,红的、粉的、白的开了一丛,像面墙。他坐在小马扎上,给浇水,动作慢得像在数瓣。“这啊,跟院里的人一样,得天天看著才舒坦。”三大爷坐在旁边,手里转著油光鋥亮的核桃,是许朗送的那对,包浆红得像玛瑙,“可不是嘛,当年我给你算电费,你总说『草草比人省心』,现在倒成了护使者。”二大爷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著阳光:“人老了,就爱看点活色生香的。” 望春和晓梅拎著个竹篮回来,里面是刚从菜市场买的活鱼、嫩藕、新鲜的粽叶。“爸,妈,单位放了半天假,咱晚上包肉粽!”望春把鱼放进水缸,溅起的水惊得缸里的金鱼乱窜,“晓梅还买了雄黄,说给孩子们抹点在额头,辟邪。”晓梅往苏晚手里塞了把艾草:“妈,您把这个插在窗台上,蚊虫就不进屋了。” 念秋带著学生来画端午,孩子们趴在石桌上,画门框上的艾草,画廊下的香囊,画傻柱炸糕的油锅,还有个小姑娘画了许朗手腕上的五彩绳,说“这绳子像彩虹落在太爷爷手上”。念秋在一旁指导,声音温柔得像苏晚当年教她读诗:“看那糕上的霜,要画得亮晶晶的,像撒了星星。” 日头偏西时,院里摆开了小桌,糕、粽子、煮鸡蛋、凉拌藕、雄黄酒摆了满满一摊。孩子们围著桌子坐,你抢我一个粽子,我夺你一块糕,笑声像银铃,撞在葡萄架上又弹回来。许朗看著这场景,突然想起几十年前,傻柱在院里燉肉,黄狗撞翻了炉子,大伙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爸,您还记得不?”望春给许朗剥了个鸡蛋,“小时候我偷喝您的雄黄酒,被您追著打,傻爷爷还护著我,说『孩子尝尝咋了』。”傻柱在一旁接话:“你那时候才多大点,喝得脸红彤彤的,抱著柱子喊『我是孙悟空』!”引得大伙直笑,笑声里,时光好像真的重叠了,当年的小屁孩成了能撑起家的大人,当年的大人成了被捧在手心里的老人,只有这院的烟火气,浓得跟当年一个样。 月亮升起来时,院里的灯亮了,橘黄色的光暖融融的,照在每个人脸上。许朗看著苏晚给小远系五彩绳,看著望春和念秋嘮家常,看著傻柱给二大爷的蜀葵浇水,看著三大爷给孩子们讲“白蛇传”的故事,突然觉得,这一辈子就像这满院的草,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看似平凡,却在岁月里攒下了数不清的暖,像这端午的香囊,闻著清苦,细品却有回甘。 夜深了,孩子们睡熟了,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艾草的香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蛙鸣。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翻著那本翻了无数遍的旧相册,最后一页贴著张新照片,是今年春节拍的全家福,满院的人挤在一起,每个人都笑得眉眼弯弯,像被春风吹开的。 “你看这张,”苏晚指著照片说,指尖轻轻划过每个人的脸,“多好。”许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灯下像两段老树枝,却暖得像揣著个小太阳。“是啊,”他望著窗外,月光落在葡萄藤上,像撒了层银粉,“这院啊,就是首写不完的长情诗,咱都是诗里的字。” 远处传来卖餛飩的吆喝声,混著晚风里的艾草香,像句没说完的情话。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长情诗,一句接一句,一段连一段,写著春的燕,夏的蝉,秋的月,冬的雪,写著孩子们的笑,老人们的暖,写著柴米油盐的琐碎,也写著相濡以沫的长久。 而他和苏晚,还有这院里的每个人,都会是这诗里最温柔的字,一笔一划,写在岁月的纸页上,带著烟火气,带著人情味,带著一辈子也说不完的暖,慢慢延续,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还能被后来的人,轻声念起。 第101章 槐叶飘黄时的絮语 秋分过了没几日,院里的老槐树就开始卸叶子,黄澄澄的叶片打著旋儿往下落,铺在青石板上,像张软乎乎的金毯子。许朗蹲在树底下扫叶,竹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和著三大爷转核桃的“咕嚕”声,倒像支慢悠悠的调子。 “许大哥,歇会儿吧,叶子扫不完的。”三大爷往石桌上放了杯热茶,茶叶是望春新寄来的龙井,泡在粗瓷碗里,根根直立,像院里的人,透著股精气神。“你看这叶,今儿扫了明儿还落,跟日子似的,哪有个尽头。”许朗直起身,捶了捶腰,扫帚往墙根一靠:“也是,咱这岁数,该服老了。” 苏晚端著个竹筛从厨房出来,筛里晒著切成片的梨,是给二大爷准备的。他这几日总咳嗽,苏晚说“秋燥,得润润”。“你们俩別总站著,露水重。”她往许朗和三大爷手里各塞了个垫,“垫在马扎上,免得著凉。”垫是用旧毛衣拆了线织的,针脚松松垮垮,却暖得像贴了层。 傻柱拎著只芦鸡从院外进来,鸡是乡下亲戚送的,扑腾著翅膀,羽毛上还沾著草籽。“苏老师,许朗,今儿燉鸡汤,放了当归黄芪,给大伙补补。”他把鸡往墙角的鸡笼里塞,手被鸡爪划了道红印,却满不在乎地蹭了蹭,“小远说要吃鸡爪,我特意留著,卤得烂烂的。”院里的鸡笼是望春用旧铁条焊的,刷著蓝漆,虽有点锈,却结实得很,像这院的日子,看著旧,底子却稳。 秦淮茹的重孙子举著串葫芦衝进院,衣脆得发亮,山楂红得像团火。“太奶奶,您尝尝!”他举著葫芦往苏晚嘴边送,汁滴在苏晚的蓝布围裙上,像落了颗红玛瑙。秦淮茹跟在后面,手里拿著件小袄,是给孩子做的,里子絮著新,“天凉了,穿上暖和,別学你太爷爷,总爱光著脊樑。”许朗在一旁笑:“我那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现在可不敢了。” 二大爷的廊下晒著串玉米,金黄金黄的,是晓梅从老家带回来的,说“掛著好看,也能当摆设”。他坐在小马扎上,给鱼缸换水草,水草是刚从护城河捞的,嫩得能掐出水。“这墨龙的后代越来越懒,吃了就游,游了就睡。”他指著鱼缸里的鱼笑,像在说个淘气的孩子。三大爷凑过去,手里的核桃转得更欢了:“它可比你省心,不用算电费,不用想柴米油盐。”二大爷没接话,眼里却漾著笑,像落了层秋阳。 望春下班回来,手里拎著个纸箱子,是给许朗买的按摩仪,说“爸您腰不好,按按舒服”。他蹲在地上插电,线接得又快又稳,像当年许朗教他接电线时那样认真。“单位新来了个年轻人,跟我当年一样毛躁,我正教他呢,说『干活得像咱院的石桌,稳稳噹噹』。”许朗摸著按摩仪的按键,塑料壳子凉凉的,心里却暖烘烘的:“好,好,现在的东西真先进。” 念秋带著学生来画秋景,孩子们趴在石桌上,画老槐树的黄叶,画廊下的玉米,画傻柱晒的干辣椒,还有个小姑娘画了许朗扫叶的背影,说“太爷爷像棵老槐树,站在院里就踏实”。念秋在一旁指导,手里的铅笔在画纸上勾勒,动作像极了苏晚当年在夜校黑板上写字的样子,“看那落叶的影子,要画得淡淡的,像被风吹散的烟”。 晌午的太阳暖得像杯热茶,院里飘著鸡汤的香气。傻柱把燉好的鸡汤端上桌,黄澄澄的汤里浮著层油,当归黄芪的药香混著肉香,勾得人直咽口水。“快尝尝,我燉了俩钟头,骨头都酥了。”傻柱给每个人盛了碗,自己却捧著碗坐在门槛上喝,说“在这儿喝踏实”。孩子们抢著吃鸡爪,卤得酥烂的鸡爪一抿就脱骨,香得直咂嘴。 许朗喝著鸡汤,看著院里的黄叶一片片落,突然想起年轻时的秋天。那时候他在夜校教书,苏晚总在放学后等他,手里拎著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熬好的小米粥,说“趁热喝,垫垫肚子”。那时候的粥很稀,却暖得能熨帖整个秋天,像现在这碗鸡汤,鲜得能润透岁月的褶皱。 “爸,您还记得不?”望春给许朗夹了块鸡腿,“小时候我总偷喝您的酒,被您打了手心,傻爷爷还偷偷给我塞块。”傻柱在一旁接话:“你那时候跟小馋猫似的,见啥都想尝尝,现在倒成了稳重的大男人。”大伙都笑了,笑声撞在槐树叶上,碎成一片金黄。 夕阳西下时,晚霞把院子染成了橙红色,黄叶在余暉里像只只金蝴蝶。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苏晚给秦淮茹缝扣子,看著望春给鸡笼换铁丝,看著念秋教学生叠纸船,看著傻柱收拾碗筷,突然觉得,这院子就像本老书,每一页都写著秋的故事,有叶落的静,有收穫的暖,有岁月的沉,却总在字里行间藏著点甜,像这碗鸡汤,喝著喝著,心就暖了。 月亮升起来时,院里的灯亮了,橘黄色的光混著月光,把一切都裹得软软的。许朗和苏晚坐在灯下,翻著念秋学生的画,有张画画的是满院的黄叶,叶缝里漏下的月光,像给院子撒了把碎银,画的角落写著:“这里的秋天,住著好多好多故事。” “是啊,”许朗握住苏晚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却像这秋夜的月光一样暖,“好多好多故事,都在这院里住著呢。”苏晚往他身边靠了靠,头抵著他的肩膀,“会一直住下去的。”远处传来卖炒栗子的吆喝声,混著秋风里的桂香,像句没说完的絮语。 许朗知道,这院里的故事,就像这秋天的叶,落了又生,生了又落,却总把根扎在这院的土里,带著旧的暖,也带著新的甜。而他和苏晚,就守著这叶,这秋,这满院的絮语,在风里慢慢摇著藤椅,看月亮升得更高,看日子沉得更暖,看这院的故事,像这老槐树的根,在岁月里扎得更深,更久。 第102章 雪落围炉时的新旧谈 冬至的雪来得急,清晨推开门,院里已经积了半尺厚,青石板被埋得严实,只有葡萄藤的枝椏在雪地里支棱著,像幅淡墨画。许朗披著厚袄站在廊下,看著雪簌簌往下落,落在傻柱东屋的烟囱上,转眼就化成了水,顺著砖缝往下淌,像串没断线的泪。 “许大哥,快来烤火!”三大爷的声音从东屋传来,带著点菸嗓。傻柱在屋里生了个铁炉子,炉膛里的煤块烧得通红,映得满墙的影子都暖烘烘的。二大爷坐在炉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捧著个搪瓷缸,里面是傻柱刚沏的热茶,茶梗在水里打著旋,像他年轻时算电费的算盘珠。 许朗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往炉边凑了凑,火苗“噗”地窜了窜,燎到他的裤脚,被傻柱一把拉开:“小心点,这老炉子脾气暴。”傻柱正往炉上的锅里添羊肉,肥瘦相间的肉片子在沸水里翻涌,膻气混著葱姜的香,把屋里的煤烟味都压了下去,“今早上特意去早市抢的羊腿,带骨的,燉著香。” 苏晚和秦淮茹在炕上铺褥子,褥子是新弹的,白乎乎的像堆雪。“孩子们一会儿就来,炕得烧热点。”苏晚拍了拍褥子,絮里的空气被拍得蓬鬆,“晓梅说带速冻饺子来,素馅的,给二大爷和三大爷尝尝。”秦淮茹的重孙子趴在炕沿上,手里玩著个塑料坦克,是望春给他买的,坦克的履带转得飞快,在褥子上压出串小印子。 望春推门进来时,身上带著股寒气,手里拎著个黑色的箱子,是单位淘汰的旧电脑。“爸,妈,我把这电脑搬回来了,能存照片,比相册方便。”他把电脑放在桌上,插电开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嚇得二大爷直往后缩:“这玩意儿咋还发光?跟电视似的。”三大爷凑过去瞅,指著屏幕上的图標笑:“这小方块画得挺规矩,像我当年记帐的格子。” 晓梅跟在后面,手里捧著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煮好的薑茶,“快喝点暖暖,外面雪下得更大了。”她给每个人倒了碗,薑茶的辣气直衝脑门,二大爷喝得直咂嘴:“比当年供销社的辣汤还够劲。”傻柱的羊肉燉好了,他往锅里撒了把香菜,绿得像雪地里冒出的草芽,“开吃开吃,再不吃肉就老了!” 眾人围著炉子吃羊肉,热汤的雾气模糊了眼镜片,许朗摘下眼镜擦,镜片上的水汽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想当年啊,”他喝了口酒,眼里泛著光,“冬天能喝上口热汤就不错了,哪像现在,有肉有菜,还有这会发光的玩意儿。”望春打开电脑里的相册,翻出许朗年轻时的照片——夜校的教室里,他站在黑板前,穿著洗得发白的衬衫,苏晚坐在第一排,辫子垂在胸前,像两掛黑瀑布。 “这不是苏老师吗?”三大爷指著照片笑,“当年您俩站一块儿,谁不说般配。”苏晚的脸红了,像炉子里的炭火,“就你嘴贫,那时候他天天修课桌椅,手上全是茧子,我还以为他是木匠呢。”许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炉边烤得暖烘烘的,却还是像年轻时那样,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 突然“咔噠”一声,屋里黑了。“停电了?”晓梅摸出手机照明,屏幕的光映著每个人的脸,像夜校里的煤油灯。傻柱摸索著找出半截蜡烛,点燃后放在炉台上,火苗摇摇晃晃的,把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极了当年许朗在夜校讲课时的光景。 “我给孩子们讲个故事吧。”许朗的声音在烛光里显得格外温和,“那时候院里没电灯,晚上就点煤油灯,我给大伙补课时,灯芯总被风吹得忽明忽暗,苏老师就用硬纸板做了个灯罩,说『这样就不晃眼了』……”孩子们听得入了迷,眼睛瞪得像炉子里的火星,二大爷和三大爷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喝著薑茶,烛光在他们的皱纹里淌,像淌著半世纪的时光。 雪停时,电还没来。望春在蜡烛下教老人们用手机拍照,秦淮茹的重孙子举著手机,给许朗和苏晚拍了张合影,背景是跳动的烛火和满桌的狼藉。“太爷爷太奶奶,你们看,像不像画里的人?”孩子举著手机给他们看,屏幕上的两人靠在一起,头髮白得像窗外的雪,眼里的笑却暖得像炉子里的火。 后半夜,蜡烛燃尽了,屋里只剩下炉子里的炭火明明灭灭。许朗和苏晚躺在炕上,听著身边老人们的鼾声,像听著首古老的歌谣。“你说,这院会一直这样吗?”苏晚的声音很轻,像怕吵醒了谁。许朗往她身边靠了靠,“会的,”他望著窗外的雪光,“你看这雪,下得再大,春天也会化;人走得再多,根还在这院里。” 天亮时,雪霽天晴,阳光透过窗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格子子的光。望春的电脑屏幕亮著,停留在那张烛光里的合影上,照片里的人笑得多真,像这院的日子,歷经风雪,却总藏著口化不开的暖。傻柱已经在厨房忙活了,炸面鱼儿的香气飘过来,混著雪后清新的空气,许朗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一辈子,值了。 第103章 元宵灯影里的代际歌 年味儿还没散尽,元宵节的灯笼就已经在院里掛了起来。廊下的铁丝上,傻柱糊的纸灯与念秋买的电子灯並排悬著,传统的红绸牡丹映著现代的led彩光,倒像把新旧时光拧成了一股绳,在晚风里轻轻晃。 许朗坐在藤椅上,手里捏著根竹篾,正跟著小远学扎灯笼。竹篾在他手里总不听使唤,弯得不是太急就是太缓,像当年教他用电脑的年轻人,对著键盘手足无措。“太爷爷,要这样绕圈。”小远踮著脚,小手覆在许朗的手上,把竹篾弯成个圆润的弧度,“就像您教我写『圆』字,得把笔画走匀了。” 苏晚在屋里剪灯,红纸是望春从单位拿的,裁得方方正正。她剪的“福”字带著老派的讲究,左边多一撇,说是“留福气”,右边少一点,叫“福不溢”。秦淮茹凑在旁边看,手里也捏著把剪刀,剪出来的兔子耳朵总是一长一短,却笑得得意:“我这叫『玉兔追月』,哪能长得一样?”她的重孙子在旁边用彩笔涂灯笼,把月亮涂成了绿色,说“这是外星人的月亮”,被秦淮茹拍了下手背:“瞎胡闹,月亮哪有绿的?” 傻柱的厨房飘出甜香,是在炸元宵。黑芝麻馅的麵团在油锅里滚得金黄,他用长筷子翻搅著,嘴里哼著年轻时的小调,调子跑了八百里,却比电子乐还动听。“苏老师,许朗,来尝尝刚出锅的!”他往盘子里盛了几个,元宵上的霜沾了层油,像裹了层碎金,“小远要的低版在那边,我特意少放了。” 望春扛著个大纸箱进来,里面是单位发的投影设备。“爸,妈,今晚咱在院里放老照片,让孩子们看看当年的元宵节。”他在葡萄架下支起白布,调试机器时,光束在墙上投出个晃动的圆,引得孩子们追著光斑跑,像当年追著傻柱的块跑的小屁孩。三大爷蹲在旁边看新鲜,手里的核桃转得飞快:“这玩意儿比电影还清楚?能照出我年轻时的模样不?” 二大爷的鱼缸旁摆了盏莲灯,是他重孙子做的,用矿泉水瓶剪的瓣,里面点著根小蜡烛,火苗被风吹得突突跳。“这灯比我当年掛的走马灯稀罕。”他指著灯笑,眼角的皱纹里盛著光,“那时候的灯得靠蜡烛烧,转起来吱呀响,哪像现在,插电就亮。”墨龙的后代在鱼缸里游得欢,尾鰭扫过水麵,把灯光碎成一片金鳞。 念秋带著学生来掛灯谜,红纸条在灯笼间飘著,像串会说话的红鲤鱼。有“小时穿黑衣,大时穿绿袍,水里过日子,岸上来睡觉”(打一动物),是苏晚出的;有“远树两行山倒影,轻舟一叶水平流”(打一字),是许朗写的;还有“长得像竹不是竹,周身有节不太粗,不是紫来就是绿,只吃生来不吃熟”(打一植物),是三大爷琢磨了半宿的。孩子们举著纸条猜,吵吵嚷嚷的,把院角的积雪都震得簌簌往下掉。 最热闹的要数小远和伙伴们做的“智能灯笼”。用废旧快递盒糊的灯架上,绑著个会发光的小屏幕,孩子们用编程写了串灯谜,答对了就亮绿灯,答错了就闪红灯,还会用童声报答案。“三大爷,您猜这个!”小远举著灯笼凑过去,屏幕上跳出“有头没有颈,身上冷冰冰,有翅不能飞,无脚也能行”。三大爷转著核桃想了半天,憋出句“是……是冻鱼?”灯笼立刻“嘀嘀”响,红灯闪个不停,逗得大伙直笑。 傻柱的元宵宴开在院里,石桌上摆著炸元宵、煮汤圆、耳朵、蜜三刀,还有晓梅做的水果捞,红的草莓、绿的獼猴桃泡在酸奶里,像把春天的顏色都盛在了碗里。秦淮茹给每个人碗里舀汤圆,说“吃三个,三三见喜”,自己却只吃一个,说“老了,怕消化不动”。许朗咬了口黑芝麻元宵,甜得从舌尖暖到胃里,想起年轻时物资紧,元宵都是掺了红薯面的,却觉得比现在的还香。 “爸,您看这张。”望春突然把投影打开,白布上跳出张泛黄的照片——三十多年前的元宵节,院里的人挤在葡萄架下,傻柱举著串葫芦,秦淮茹抱著年幼的望春,许朗和苏晚站在中间,手里各提著盏纸灯,灯影在他们脸上晃,像蒙了层温柔的纱。“这是当年二大爷用海鸥相机拍的,我找了好久才翻出来。”望春的声音有点哽咽,“那时候的灯笼,还是您和妈一起扎的。” 苏晚的眼圈红了,指著照片里的灯笼笑:“你看这针脚,歪歪扭扭的,还是小远扎得好。”许朗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晚风里有点凉,却像当年那样,轻轻回捏了一下。二大爷望著照片里的自己,突然说:“那时候我总想著爭个高低,现在才明白,院里的日子,不是算出来的,是过出来的。”三大爷往他手里塞了块耳朵:“甜著点,啥都过去了。” 孩子们提著灯笼在院里跑,智能灯笼的电子音、纸灯笼的烛火味、电子灯的彩光混在一起,像支没谱的歌,却唱得人心里踏实。小远突然停在投影布前,指著照片里的许朗喊:“太爷爷,您年轻时跟我现在一样高!”许朗笑了,说“那时候我能扛著你爸跑二里地”,傻柱在一旁接话:“他还能一口气吃八个元宵,现在三个就撑得慌!” 月亮升到中天时,望春提议放孔明灯。孩子们手忙脚乱地拆开包装,在灯面上写字,小远写“祝太爷爷太奶奶长命百岁”,秦淮茹的重孙子画了只歪歪扭扭的鸡,说“像太奶奶”,念秋的学生们写满了“平安”“喜乐”,把灯面挤得满满当当。许朗握著打火机,手抖得厉害,还是苏晚接过火机,点燃了灯芯:“慢点,別烧著纸。” 孔明灯慢慢鼓起来,像只吃饱了的白鸟,载著满灯的心愿往天上飘。院里的人都仰著头看,灯笼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老的皱纹里盛著暖,小的笑眼里闪著亮。傻柱突然说:“当年我爸在的时候,也给我放过这玩意儿,说『灯飞得高,日子就过得旺』。”秦淮茹抹了把眼角:“可不是嘛,一晃这么多年了。” 孔明灯越飞越远,最后变成个小亮点,融进了月亮里。望春关掉投影,院里只剩下灯笼的光,暖融融的,像谁在天上撒了把。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苏晚给小远擦嘴角的渍,看著傻柱收拾碗筷,看著二大爷给鱼缸添水,突然觉得,这院的灯,从来就没灭过——从煤油灯到电子灯,从纸灯笼到智能灯,变的是亮的方式,不变的是照路的暖。 “回去睡吧。”苏晚扶著他站起来,他的腿有点麻,苏晚就慢慢等著,像等他讲完一堂课那样有耐心。两人往屋走,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年轻时挽著的手臂。屋里的旧相册还摊在桌上,夹著张新拍的合影,满院的人笑著,背景里的灯笼亮著,像串永远不会灭的星。 许朗知道,这院的故事,就像这元宵节的灯,旧的熄了,新的又亮起来,一辈辈地传,一年年地照,把黑夜里的路,都照得暖烘烘的。而他和苏晚,就守著这灯,这暖,这满院的代际歌,在岁月里慢慢走,看灯笼越掛越多,看日子越过越甜,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还有人指著天上的孔明灯,说“那是老院里飞出来的心愿”。 第104章 清明雨歇后的新芽记 清明的雨下得缠绵,像扯不断的丝线,把院里的青砖绿瓦都洇成了水墨画。许朗蹲在老槐树下,用铁锹慢慢挖著坑,泥土带著潮湿的腥气,混著去年落叶腐烂的暖香,扑在人脸上,倒像是大地在轻轻呼吸。 “爸,我来吧。”望春接过铁锹,铁铲插进土里的声音比许朗有力得多,却刻意放轻了动作,怕惊了树下的安寧。坑边摆著棵半人高的葡萄苗,是晓梅从乡下亲戚家移来的,根须裹著湿泥,像个刚睡醒的孩子,“这苗壮实,明年就能爬架了。” 苏晚站在廊下,手里捧著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是许朗年轻时在夜校穿的。她把衫子铺在石桌上,用剪刀细细剪下几块布,又拿出针线,把布缝成小小的锦囊,里面装著晒乾的艾草和槐叶。“给孩子们带上,避避邪。”她的针脚比年轻时疏了些,却每一下都扎得很稳,像在给时光打补丁。 傻柱拎著个竹篮从院外进来,篮里是刚炸好的面鱼儿,金黄酥脆,上面还沾著点芝麻。“许朗,苏老师,先垫垫肚子。”他把面鱼儿往石桌上放,篮子底的油纸洇著油,在布衫上印出朵小小的,“等会儿去给聋老太太扫墓,我多带了两串,她生前最爱这口。” 秦淮茹的重孙子举著串纸做的白跑过来,瓣是用作业本纸剪的,边缘毛毛糙糙,却繫著根红绳,晃得人眼晕。“太奶奶,我给一大爷献!”孩子的鞋上沾著泥,是刚才在雨里跑的,秦淮茹掏出帕子给他擦,帕子上绣的“平安”二字已经磨得看不清,“慢点跑,別摔著。你一大爷要是看见你这样,准得说『这孩子,没规矩』。” 二大爷坐在廊下的小马扎上,对著鱼缸发愣。缸里那尾墨龙的后代昨天夜里没了,他用个小小的木盒装著,摆在鱼缸旁,像在给老伙计守灵。“这鱼啊,陪了我八年。”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雨打湿的絮,“比有些人待得还久。”三大爷蹲在他旁边,手里转著核桃,核桃上的包浆红得发亮,“二哥,別难过,咱把它埋在新葡萄苗底下,让它看著新藤长,也算没白来这世上一趟。” 望春把葡萄苗放进坑里,许朗往根须上培土,手指抚过潮湿的泥土,像在抚摸老伙计的手。“当年这院刚栽葡萄藤时,你三大爷还算计著『能结多少串,够不够分』。”许朗的声音混著雨声,有点发颤,“现在啊,哪还在乎结多少,能看著它爬满架,就够了。”三大爷在一旁笑:“那时候不是穷嘛,现在日子好了,谁还算计那点葡萄。” 雨停的时候,云缝里漏下点阳光,给院里的青石板镀了层金边。傻柱把面鱼儿、纸钱、酒壶往竹篮里装,秦淮茹给每个孩子发了顶小斗笠,是用粽叶编的,说“路上挡挡雨”。二大爷把装著墨龙后代的木盒捧在手里,三大爷往盒里撒了把鱼食,说“到那边也得吃饱”。 一行人往墓地走,小远和伙伴们打著斗笠,像群小蘑菇在田埂上移动。许朗走得慢,望春扶著他,脚步踩在泥泞里,发出“咕嘰咕嘰”的响,像在数著什么。“爸,您还记得不?”望春突然开口,“小时候我总偷摘院里的葡萄,被您追著打,一大爷就在旁边笑,说『孩子嘴馋,隨根』。”许朗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著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你一大爷啊,总护著你,比我这当爹的还惯著。” 聋老太太的墓前长满了青草,傻柱蹲下来拔草,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了她。“老太太,我给您带面鱼儿了,刚炸的,热乎著呢。”他把面鱼儿摆在墓碑前,又倒了杯酒,“您尝尝,这酒是望春买的,比当年那散装的强多了。”风吹过坟头的树,叶子“沙沙”响,像老太太在应他。 一大爷的墓前,秦淮茹的重孙子把纸插在土里,茎歪歪扭扭的,却立得很稳。“太爷爷说,您是好人。”孩子对著墓碑小声说,秦淮茹在一旁抹眼角:“他不光是好人,还是这院的定盘星,有他在,院里就吵不起来。”许朗往坟前添了把新土,土块里还带著院外的槐叶:“老哥,院里挺好的,孩子们都长大了,您放心。” 往回走时,太阳彻底出来了,晒得人身上暖融融的。二大爷把装著墨龙后代的木盒埋在新栽的葡萄苗下,三大爷往土里撒了把,说“甜著点,好扎根”。小远和伙伴们围著葡萄苗转圈,说要给它起名字,“叫太爷爷藤吧!”“不行,叫团圆藤!”吵吵嚷嚷的,把院角的麻雀都惊飞了。 傻柱的厨房飘出燉肉香,是给大伙压惊的。他把肉切成大块,燉得烂烂的,汤里漂著层油,像撒了把碎金。“快吃快吃,补补身子。”他给每个人碗里都盛了块肉,自己却捧著碗蹲在门槛上,望著葡萄苗的方向,“这苗啊,得好好长,明年结了葡萄,先给聋老太太和一大爷上供。” 苏晚坐在灯下缝香囊,把剪下来的蓝布衫边角都缝了进去。“这布沾过你爸的粉笔灰,也沾过孩子们的口水,埋在土里可惜了。”她把香囊往小远脖子上掛,“带著这个,就像太爷爷陪著你。”小远摸著香囊,布面糙糙的,却暖得像太爷爷的手。 许朗站在葡萄苗旁,看著水珠从新叶上滚落,落在埋著墨龙后代的地方,像谁在悄悄流泪。他想起当年和苏晚初来这院,傻柱还是个愣头青,秦淮茹刚嫁过来,二大爷总爱摆官威,三大爷天天算来算去……一晃几十年,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有这院还在,像棵老槐树,根扎在土里,枝伸向天上。 夜里,雨又下了起来,轻轻的,像在给新苗唱摇篮曲。许朗躺在床上,听著苏晚均匀的呼吸,心里踏实得像揣著块暖玉。他知道,这院的故事,就像这葡萄苗,老的去了,新的又来,带著旧的根,发著新的芽,把日子长得鬱鬱葱葱,把岁月长得暖暖和和。而他和苏晚,就守著这苗,这雨,这满院的新旧时光,在梦里等著春来,等著藤爬满架,等著新的故事,像葡萄一样,一串串地结出来。 第105章 盛夏蝉鸣里的接力棒 入伏的蝉鸣像扯不断的线,从清晨缠到日暮,把院里的青砖都晒得发烫。葡萄藤的叶子绿得髮油,在廊下织出片浓荫,傻柱搬来张竹榻放在藤下,说“这地儿凉快,能躺到后半夜”。 许朗坐在竹榻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拿著把螺丝刀,正修小远的铁皮青蛙。青蛙的发条鬆了,蹦不起来,他眯著眼拧螺丝,老镜滑到鼻尖上,像掛著个小望远镜。“太爷爷,您慢点,別扎著手。”小远蹲在旁边看,手里捧著块冰镇西瓜,红瓤的汁水顺著指缝往下滴,“我爸说,这青蛙是您年轻时给爷爷买的,现在轮到我玩了。” 苏晚在廊下纳鞋底,线轴在手里转得飞快,鞋底上的针脚密密麻麻,像撒了把星星。“晓梅,把那捆新麻线递我。”她朝著屋里喊,声音被蝉鸣滤得软软的,“这鞋底得纳厚点,小远跑得多,磨得快。”晓梅抱著线出来,手里还拿著部手机,屏幕上是个教纳鞋底的短视频,“妈,您看人家这样绕线,又快又结实。”苏晚凑过去瞅了瞅,笑了:“架子,还是老法子扎实,针脚得贴著骨头走,才不硌脚。” 院里突然热闹起来,几个穿白t恤的年轻人扛著摄像机进来,是念秋联繫的大学生实践队,来学“老院手艺”。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对著镜头笑:“观眾朋友们,今天我们要走进老北京的四合院,学习几代人传下来的生活智慧。”傻柱正蹲在灶台前炸面鱼儿,油星溅得胳膊上红一片,见镜头对著他,手忙脚乱地往围裙上擦:“別拍我,拍苏老师,她纳的鞋底能站人。” 实践队的学生分成几拨,围著院里的老人学手艺。学炸面鱼儿的小姑娘最怕油溅,戴著护目镜还往后躲,傻柱把她的手往锅边引:“別怕,油星烫不著真本事。”他教她“面要醒透,油温要够,翻的时候得用巧劲,別跟跟面鱼儿置气”,小姑娘试著翻了一下,面鱼儿在油锅里打了个滚,金黄酥脆,引得眾人鼓掌。 学纳鞋底的小伙子更手笨,针总扎在手指上,苏晚把顶针往他指头上套:“这玩意儿不是摆设,得贴著针走,就像你们用电脑,得找著快捷键。”她教他“线要拉紧,圈要绕匀,每针都得扎在原来的眼儿上,才不漏水”,小伙子学得认真,额头上的汗滴在鞋底上,晕开个小小的湿痕。 许朗被几个学生围著学修桌椅,他手里拿著把老刨子,木头在刨刃下卷出薄薄的,像片捲曲的云。“修东西跟做人一样,”他指著桌腿的榫卯,“得严丝合缝,不能將就。你们看这楔子,多一分太挤,少一分太松,就得刚刚好。”学生们拿著新工具模仿,电动螺丝刀转得飞快,却总把螺丝拧歪,许朗嘆口气:“快不是本事,稳才是。当年我修夜校的课桌椅,一根钉子都得敲三下,怕晃著孩子们写字。” 中午的太阳毒得像团火,晓梅端来冰镇绿豆汤,用粗瓷碗盛著,碗边凝著层水珠。实践队的队长给老人们递矿泉水,瓶身上的標籤印著“冰镇薄荷味”,三大爷拧开喝了口,咂咂嘴:“不如绿豆汤解渴,这玩意儿一股牙膏味。”二大爷坐在鱼缸旁,看著学生们给墨龙的后代拍视频,突然说:“这鱼也成明星了,比我当年当干部时还风光。” 傻柱的面鱼儿宴开在院里,炸得金黄的面鱼儿堆得像座小山,旁边摆著苏晚醃的黄瓜条,酸溜溜的解腻。学生们吃得直咂嘴,说“比快餐店的炸鸡还香”,傻柱笑得眼角堆起褶子:“这手艺啊,是我爸传我的,他说『做人得像炸面鱼儿,得经得住热油烫,才能活出滋味』。”许朗接话:“可不是嘛,当年你爸炸面鱼儿,全院人都来闻香,那时候物资紧,他总多炸点,给孩子们解馋。” 实践队临走前,在院墙上画了幅壁画。左边是老人们年轻时的样子:许朗在夜校讲课,苏晚在纳鞋底,傻柱在炸面鱼儿,二大爷在看金鱼,三大爷在分;右边是现在的孩子们:小远在玩铁皮青蛙,秦淮茹的重孙子在放风箏,念秋的学生在写生。中间用条彩虹连著,彩虹上写著“传承”两个字,笔锋像极了许朗写的春联。 蝉鸣渐渐歇了,夕阳把壁画染成金红色。许朗坐在竹榻上,看著学生们挥手告別,突然想起当年夜校的学生,也是这样背著书包离开,后来有的成了老师,有的成了工程师,把他教的“严丝合缝”记了一辈子。“爸,您看这画,多像咱院的日子。”望春递来杯凉茶,“老的没走,新的又来了。” 苏晚把纳好的鞋底摆在壁画下,鞋底上的针脚在夕阳里像串会发光的星。“这手艺啊,就像院里的葡萄藤,”她望著爬满架的绿藤,“老藤枯了,新藤接著爬,只要根还在,就总有开结果的时候。”小远举著修好的铁皮青蛙跑过来,青蛙在地上蹦得欢,像在给壁画里的老人们报信:“太爷爷太奶奶,你们看,它活了!” 夜幕降临时,院里的灯亮了,暖融融的光把壁画照得格外清晰。许朗躺在竹榻上,听著傻柱哼著跑调的小曲,看著苏晚在灯下补袜子,突然觉得这蝉鸣不是噪音,是首接力歌——老的唱累了,新的接著唱,调子或许不同,却都在唱著这院的烟火,这日子的暖。 他闭上眼睛,梦里都是面鱼儿的香气,纳鞋底的线声,还有学生们说的“谢谢老师”。他知道,这院的故事,就像这盛夏的蝉鸣,一辈辈地传,一年年地唱,老的手艺没丟,新的故事又来,像那爬满架的葡萄藤,只要有人守著,就永远不会枯。而他们这些老人,就像藤下的竹榻,看似不起眼,却总能给后来的人,留片歇脚的荫凉。 第106章 冬日暖阳下的传承光 第106章 冬日暖阳下的传承光 京城的冬雪总是来得悄无声息,一夜之间,四合院就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屋顶的琉璃瓦变成了白色的波浪,院里的葡萄藤也掛上了冰棱,像一串串透明的水晶帘。许朗一早起来,就拿著扫帚扫雪,“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爸,我来帮您。”望春披著袄出来,手里拿著铁锹,“这雪下得可真大,得赶紧扫乾净,不然路滑。” 苏晚在屋里生炉子,炉膛里的火苗舔著锅底,水壶“滋滋”地冒著热气。“晓梅,把那捆乾柴再递我点。”她朝著里屋喊,“这炉子得烧旺点,別冻著小远。”晓梅抱著柴进来,顺手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上是个教做冰葫芦的视频,“妈,您看人家这样裹,又脆又亮。”苏晚凑过去瞅了瞅,笑了:“架子,还是老法子地道,得熬到拉丝,才粘得住山楂。” 傻柱在厨房忙活著,案板上摆满了肉馅和饺子皮。“今天包羊肉馅的,”他一边剁馅一边说,“这大冷天的,吃顿热乎饺子,浑身都舒坦。”二大爷坐在旁边剥蒜,手里的蒜臼子捣得“咚咚”响,“这蒜得多放点,提味。”三大爷在一旁调蘸料,醋、酱油、香油,一样一样地往里加,“这蘸料可是饺子的魂,我调的,保准好吃。”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小远跑去开门,几个年轻人扛著摄像机进来,还是念秋联繫的实践队,这次是来拍“老院年味”。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对著镜头笑:“观眾朋友们,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今天我们来到老北京的四合院,探寻传承百年的年味密码。”傻柱正往锅里下饺子,热气腾腾,见镜头对著他,手忙脚乱地擦手:“別拍我,拍苏老师,她做的葫芦能上春晚。” 实践队的学生分成几拨,围著院里的老人学手艺。学包饺子的小姑娘包得歪七扭八,饺子皮总捏不紧,傻柱手把手地教:“这包饺子啊,得像捏小元宝,褶子要匀,馅不能多也不能少。”他教她“麵皮要中间厚两边薄,放馅的时候用筷子压实,捏褶的时候从一边往另一边赶,別著急”,小姑娘试著包了一个,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好歹没露馅,引得眾人鼓掌。 学做葫芦的小伙子更手笨,山楂总串不直,也熬糊了几次。苏晚把竹籤递给他,耐心地说:“这串山楂啊,得选大小均匀的,串的时候要对齐,別歪了。呢,得用小火慢慢熬,看著起大泡了,就差不多了。”她教他“裹的时候要快,把山楂在锅里滚一圈,拿出来放在案板上晾凉,別碰,一碰就不脆了”,小伙子学得认真,额头上的汗滴在葫芦上,很快就结成了冰珠。 许朗被几个学生围著写春联,他手里拿著毛笔,墨汁在红纸上晕染出漂亮的字跡。“写春联啊,就像做人,”他指著横批,“得端端正正,不能马虎。你们看这笔画,起笔收笔都有讲究,多一分太粗,少一分太细,就得刚刚好。”学生们拿著新毛笔模仿,墨水溅得到处都是,许朗笑著摇摇头:“別急,书法是慢功夫,得慢慢来。当年我给夜校写春联,写坏了好几张纸,才写出一副满意的。” 中午,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院子里,照得积雪闪闪发光。傻柱的饺子宴开在屋里,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香气扑鼻。学生们吃得直点头,说“比饭店的饺子还香”,傻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手艺啊,是我妈传我的,她当年包饺子,十里八村都有名。”许朗接话:“可不是嘛,当年你妈包饺子,全村人都来帮忙,那时候日子苦,包一次饺子像过年。” 实践队临走前,在院墙上贴了幅剪纸。左边是老人们年轻时过年的样子:许朗在写春联,苏晚在做葫芦,傻柱在包饺子,二大爷在放鞭炮,三大爷在给孩子们发压岁钱;右边是现在的孩子们:小远在堆雪人,秦淮茹的重孙子在打雪仗,念秋的学生在拍雪景。中间用个福字连著,福字上写著“传承”两个字,字体像极了许朗写的书法。 夕阳把剪纸染成金红色,许朗坐在炉火旁,看著学生们挥手告別,突然想起当年夜校的学生,也是这样带著知识和希望离开,后来有的成了艺术家,有的成了企业家,把他教的“端端正正”记了一辈子。“爸,您看这剪纸,多像咱院的日子。”望春递来杯热茶,“老的没走,新的又来了。” 苏晚把做好的葫芦摆在剪纸下,葫芦上的衣在夕阳里像串会发光的宝石。“这手艺啊,就像院里的炉火,”她望著熊熊燃烧的火苗,“老火熄了,新火接著烧,只要柴还在,就总有温暖的时候。”小远举著写好的春联跑过来,春联上的字歪歪扭扭,却充满了童趣:“太爷爷太奶奶,你们看,我写的!” 夜幕降临时,院里的灯亮了,暖融融的光把剪纸照得格外清晰。许朗躺在躺椅上,听著傻柱哼著跑调的小曲,看著苏晚在灯下缝补旧袄,突然觉得这冬雪不是寒冷,是首传承歌——老的唱累了,新的接著唱,调子或许不同,却都在唱著这院的温暖,这日子的甜。 他闭上眼睛,梦里都是饺子的香气,葫芦的酸甜,还有学生们说的“谢谢老师”。他知道,这院的故事,就像这冬日的暖阳,一辈辈地传,一年年地照,老的手艺没丟,新的故事又来,像那燃烧的炉火,只要有人守著,就永远不会灭。而他们这些老人,就像炉边的柴,看似普通,却总能给后来的人,留份温暖的力量。 第107章 春日和风里的传承愿 四合院在一场春雨的润泽后,焕发出新的生机。院里的葡萄藤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墙角的迎春开得正艷,像一串串金色的小喇叭,宣告著春天的到来。许朗站在屋檐下,看著这一片春意盎然,脸上满是欣慰。“爸,您看这院子,多有生气。”望春端著一杯热茶走过来,“就像咱院里的传承,年年都有新盼头。” 苏晚在屋里整理著旧物,翻出了一本泛黄的相册。“晓梅,快来看,这是咱们当年的照片。”她招呼著女儿,“那时候日子虽然苦,可心里甜。”晓梅凑过去,看著照片里年轻的父母,还有四合院往昔的模样,不禁感慨:“妈,您和爸年轻的时候真好看,这四合院也一直没变。” 傻柱在院子里摆弄著他的老物件,一把旧太师椅,被他擦得油光发亮。“这椅子还是我爸传下来的,”他一边擦一边说,“当年我爸坐在这椅子上,给我讲做人的道理。”二大爷在一旁帮著他,递著抹布:“可不是嘛,那时候咱们都年轻,谁能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三大爷在一旁整理著他的藏书,嘴里念叨著:“这些书可都是宝贝,以后得传给孩子们。” 门铃响起,小远跑去开门,又是一群年轻人,这次是来参加社区组织的“老院文化体验日”。为首的是个戴著眼镜的小伙子,他热情地介绍:“爷爷奶奶们,我们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听说了四合院的故事,想来感受一下老北京的文化。”傻柱一听,乐了:“欢迎欢迎,正好让你们尝尝我做的炸酱麵。” 学生们被分成几个小组,跟著老人们体验不同的文化。学做炸酱麵的小组围在傻柱身边,看著他熟练地切肉、调酱。“这炸酱啊,讲究的是火候和调料的搭配。”傻柱一边示范一边说,“肉要肥瘦相间,酱要用老北京的干黄酱,炒的时候加点甜麵酱提味。”他教他们“油要热,先下葱姜爆香,再放肉丁煸炒,等肉变色了,倒入调好的酱,小火慢熬,不停地搅拌,別让酱糊了”,学生们学得有模有样,厨房里瀰漫著浓郁的酱香。 苏晚带著几个女生在屋里学做香囊。“这香囊啊,不仅能驱虫辟邪,还能当装饰品。”她拿出五顏六色的丝线和香料,“以前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做香囊,掛在身上,图个吉利。”她教她们“先选好喜欢的布料,剪成合適的形状,缝成一个小袋子,然后把香料装进去,再用丝线收口,最后系上漂亮的流苏”,女生们一针一线地缝著,虽然手法生疏,但都很认真,不一会儿,屋里就飘满了香料的清香。 许朗被一群学生围著,教他们写毛笔字。“写毛笔字,就像做人一样,要心平气和,一笔一划都不能马虎。”他铺开宣纸,蘸上墨汁,写下一个“福”字,“你们看,这起笔、行笔、收笔,都有讲究,不能急躁。”他教他们“握笔的姿势要正確,手腕要灵活,用力要均匀,写的时候要注意字的结构和笔画的呼应”,学生们照著他的样子练习,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但都沉浸在书法的乐趣中。 中午,阳光洒在院子里,傻柱的炸酱麵端上了桌。学生们吃得津津有味,不停地称讚:“太好吃了,这才是正宗的老北京味道。”傻柱笑得合不拢嘴:“喜欢就多吃点,这手艺啊,以后可不能丟。”许朗看著这些年轻的面孔,感慨地说:“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们,希望你们能把这些老手艺、老文化传承下去。” 活动结束后,学生们在院子里合影留念。他们拉著老人们的手,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爷爷奶奶们,谢谢你们,今天我们学到了很多。”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说,“我们一定会把老北京的文化传播出去的。” 夕阳西下,余暉洒在四合院的墙壁上,映出一片金黄。许朗坐在葡萄藤下,看著院子里的一切,心中满是温暖。“这院子,承载了我们一辈子的回忆。”他对苏晚说,“现在,该交给年轻人了。”苏晚点点头,看著那些新冒出的葡萄藤芽:“是啊,就像这春天的新芽,只要根还在,就会一直生长。” 夜幕降临,四合院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许朗躺在床上,听著外面偶尔传来的笑声,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四合院还是那个四合院,老人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耍,传承的故事,还在继续…… 第108章 金秋团圆时的传承味 秋分这天的四合院,像被老天爷撒了把金粉。葡萄藤的叶子半黄半绿,在风里簌簌落,铺得青砖地上像条毯子。许朗一早就在院里支起木架,把晾晒的玉米串、红辣椒往上掛,橙黄的玉米棒垂成帘,红辣椒像串著的小灯笼,傻柱路过时撞了下架子,玉米粒“哗啦啦”掉了一地,惹得小远举著竹筐追著捡:“傻爷爷赔我玉米粒!” 屋里早飘起了甜香。苏晚在堂屋的大桌上揉面,麵团在她手里翻卷,像只温顺的白兔子。“晓梅,把那罐桂酱拿来。”她手腕一使劲,麵团“啪”地拍在桌上,“今儿做桂糕,得用新收的糯米粉,拌上院里摘的桂,小远爱吃这口。”晓梅端著酱罐子出来,身后跟著念秋——她特意请了年假,带著丈夫和双胞胎儿子回来。“妈,您看我带啥了?”念秋把个竹篮往桌上放,里面是刚从果园摘的冬枣,红得透亮,“建业单位发的福利,脆甜!” 建业忙著给孩子们脱外套,双胞胎大宝二宝挣脱开,一头扎进苏晚怀里。“太奶奶,我们要学做糕!”大宝拽著苏晚的围裙,二宝已经伸手去够桂酱,被念秋拍了下手背:“洗手去!脏爪子別乱摸。”苏晚笑著把孩子搂过来:“让摸让摸,当年你爸偷舔稀,我都没拦著。” 院里突然响起三轮车的铃鐺声,是秦淮茹的重孙女带著丈夫来了,小两口拎著个大南瓜,黄澄澄的比小远还高。“许爷爷、苏奶奶,俺们从郊区摘的南瓜,给您做南瓜饼!”姑娘嗓门亮,把正蹲在石榴树下打枣的傻柱惊得手一抖,竹竿掉下来砸了石榴,红籽儿溅得满地都是。“你这丫头,跟你太奶奶一个嗓门!”傻柱捡起个裂开口的石榴往她手里塞,“尝尝,这棵树是你太爷爷当年栽的,甜著呢。” 人越来越多。二大爷的孙子带著未婚妻来了,小伙子西装革履,姑娘穿条碎裙,手里捧著盒稻香村的点心,见人就鞠躬;三大爷的重孙子刚考完大学,背著个画板,说要把院里的热闹画下来;望春的儿子从上海赶回来,行李箱还没放下,就被傻柱拉进厨房:“快来搭把手,你爸当年最爱吃我做的燉肉!” 厨房里简直像开了庙会。傻柱掌勺的大铁锅燉著五肉,酱油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冒泡,肉香混著八角、桂皮的味,勾得二宝扒著门框流口水。“傻爷爷,我要吃大块的!”二宝踮著脚喊,被建业抱起来坐灶台边,傻柱用筷子扎了块肉递过去:“吹吹再吃,当年你爸抢肉吃,烫得直跳脚。” 苏晚带著女人们在堂屋做点心。念秋学做桂糕,面总揉不匀,苏晚握著她的手转:“得顺著一个方向揉,就像给孩子梳辫子,乱了就不好看了。”秦淮茹的重孙女做南瓜饼,把麵团捏成了歪瓜裂枣,苏晚笑著给她示范:“掌心搓圆了再按扁,边缘得薄点,煎的时候才会鼓起来,像小元宝。”晓梅在一旁拍视频,镜头扫过满桌的麵团、桂、南瓜泥,配著音:“看看咱老院的中秋宴,祖孙四代齐上阵!” 男人们在院里支起了大圆桌。许朗指挥著建业和小伙子们搬桌椅,他拿著捲尺量间距:“桌腿得垫平,不然碗碟晃。”二大爷的孙子掏出手机查菜谱,被三大爷敲了下脑袋:“查啥?听你傻爷爷的!他燉肉时放的山楂干,还是我当年教的,解腻!”傻柱正好端著肉出来,听见这话梗著脖子喊:“明明是我自己想的!”眾人笑成一团,惊飞了石榴树上的麻雀。 小远带著双胞胎在院里玩“寻宝”。他把早上捡的玉米粒藏在葡萄架下、石缸后,让大宝二宝找,自己则举著铁皮青蛙当“裁判”。“找到啦!”二宝从辣椒串下摸出把玉米粒,乐得蹦起来,青蛙在他兜里“咔噠咔噠”响,像在鼓掌。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忽然想起儿子小时候也这么玩,那只铁皮青蛙当时还新,现在传给小远,漆都掉了大半,却蹦得更欢了。 日头爬到头顶时,菜终於上齐了。大圆桌被摆得满满当当:傻柱的燉肉颤巍巍的,筷子一戳就颤;苏晚的桂糕撒著白,透著淡淡的黄;南瓜饼金黄金黄,边缘焦脆;建业带来的烤鸭油光鋥亮,念秋正拿著饼皮给孩子们卷……小远举著个冬枣跑,被秦淮茹的重孙女逮住,往他嘴里塞了块南瓜饼:“慢点跑,別噎著!” 酒过三巡,傻柱端著酒杯站起来,脸膛红得像他掛的辣椒:“我得说两句!当年院里穷,中秋就分个月饼,苏老师总把自己的掰给孩子……”说著说著声音就哑了,苏晚给他夹了块肉:“喝你的酒吧,老糊涂了。”许朗接过话头,指著桌上的菜:“你们看这桂糕,面是念秋小时候磨的石磨碾的,现在用机器了,但味儿没变;这燉肉,傻柱教给建业,建业又学给孩子们,这就是日子。” 三大爷的重孙子突然举著画板跑过来,上面画著满院的人:许朗在掛玉米,苏晚在揉面,傻柱在炒菜,孩子们在追跑,每个人脸上都带著笑。“太爷爷,我把咱们都画下来了!”小伙子指著画里的葡萄藤,“这藤上结了三个果,代表太爷爷、爷爷和我。”许朗摸了摸他的头,老镜滑下来都没察觉:“好小子,画得比我当年教夜校学生时强。” 傍晚时,有人提议猜灯谜。念秋找了红纸裁成条,苏晚提笔写字,她的字娟秀有力,是年轻时在夜校跟著许朗学的。“『小时穿黑衣,大时穿绿袍,水里过日子,岸上来睡觉』——打一动物。”小远抢著念,二宝举著铁皮青蛙喊:“是青蛙!太爷爷修的青蛙!”眾人拍著手笑,苏晚又念一张:“『一物生得巧,地位比人高,戴上御风寒,脱下有礼貌』——打一家常物。”建业指著苏晚纳的鞋底:“是鞋!太奶奶做的鞋!” 月亮爬上来时,院里摆上了月饼。傻柱把最大的五仁月饼掰成八瓣,先给许朗苏晚递过去:“老规矩,先敬长辈。”小远举著月饼对月喊:“月亮婆婆,尝尝我们家的桂糕!”月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在人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建业给念秋剥著冬枣,念秋给苏晚捶著背,大宝二宝趴在傻柱腿上听他讲过去的事。 许朗看著满院的人,突然想起五十多年前的中秋。那时候物资紧,他把单位发的月饼切成十二份,全院人分著吃,秦淮茹的丈夫刚牺牲,她抱著孩子掉眼泪,傻柱往孩子兜里塞了块,苏晚悄悄把自己的月饼瓣给了她。那时的月亮也这么圆,只是院里的人比现在少,笑声却一样亮。 “太爷爷,您看!”小远举著张灯谜跑过来,是张空白的红纸,“这个谜底是啥?”许朗接过纸,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团圆”。苏晚凑过来看,笑著说:“这谜底,得咱们院的人一起猜才对。”傻柱在一旁啃著月饼,含混不清地接话:“啥谜底?不就是咱一家子在一块儿嘛!” 夜风带著桂香飘进来,吹得玉米串轻轻晃。许朗觉得这秋天的味道,比桂糕还甜,比燉肉还暖。他望著天上的圆月,又看看院里闹哄哄的人影,忽然明白——所谓传承,哪只是手艺和物件?是这满院的笑声,是祖孙四代围坐的圆桌,是孩子们嘴里的“太爷爷”“太奶奶”,是一代又一代人,把日子过得像这中秋的月亮,圆圆满满,亮亮堂堂。 二宝突然指著天上喊:“月亮跟著我们回家!”眾人都抬头看,月光果然追著院子跑,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串在一起的线。建业掏出手机拍全家福,镜头里,许朗苏晚坐在中间,傻柱搂著小远,念秋抱著二宝,大宝扒著桌沿,秦淮茹的重孙女举著南瓜饼……每个人都在笑,连掉在地上的玉米粒,都像在跟著笑。 夜深时,孩子们都睡熟了。苏晚和念秋在灯下收拾残局,晓梅在给许朗捶腿,傻柱蹲在灶台边,给明天要带的桂糕装盒。许朗看著窗外的月亮,忽然哼起年轻时教学生的歌,调子有点跑,却被苏晚接了过去,两人一唱一和,像几十年前在夜校时那样。 傻柱听著听著,抹了把脸:“明儿我再炸点面鱼儿,让孩子们带路上吃。” 苏晚笑著应:“我再纳两双鞋底,给双胞胎寄去。” 许朗摸出老镜戴上,开始修白天被小远摔坏的竹筐,刨子刮著竹片,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说:日子啊,就这么过,一辈辈,一年年,总有新的盼头,总有无尽的暖。 第109章 新岁守岁夜的传承暖 腊月底的北风跟刀子似的,颳得四合院的门帘“啪嗒啪嗒”响,可院里的热气早就漫过了墙头。许朗踩著梯子贴春联,红纸上的“福”字是他亲手写的,笔锋里带著劲儿,傻柱在底下扶著梯子,嘴里念叨:“往左点,再往左,当年你给我写的婚联,就贴这位置,喜庆!”小远举著胶带跑前跑后,突然指著西厢房的墙喊:“太爷爷,您看那壁画上的彩虹,冻成冰啦!” 屋里早被年货堆成了小山。苏晚在炕上铺毡子,上面摆著蜜饯、瓜子、块,二宝抓著把大白兔奶往兜里塞,被念秋按住手:“给太奶奶留几块,你太奶奶年轻时候,一年就盼著这颗。”苏晚笑著把罐往孩子面前推:“让他装,当年你爸过年,兜里的能从初一吃到十五。”晓梅正往窗上贴窗,是建业从南方带回来的剪纸,金箔的“年年有余”,贴在玻璃上亮闪闪的,二宝伸手去摸,被玻璃的凉气激得缩手,惹得眾人笑。 傍晚时,院子里突然热闹起来。二大爷的孙子带著新婚媳妇来送年礼,新媳妇手里捧著个红布包,打开是双绣著牡丹的鞋,往苏晚手里塞:“奶奶,我学著绣的,您试试合脚不?”苏晚穿上走了两步,鞋底软乎乎的,针脚细密,眼眶一下子热了:“比我年轻时绣得好,有灵气。”三大爷的重孙子扛著个大画板进来,上面是幅《四合院岁朝图》,画里许朗在写春联,傻柱在炸丸子,孩子们在堆雪人,三大爷摸著鬍子点头:“把我画年轻点就好了,当年我分的时候,可比这精神!” 厨房里的烟火气最盛。傻柱繫著红围裙炸丸子,萝卜馅的、肉馅的、豆沙馅的,摆了满满三大盆,油锅里“滋啦滋啦”响,他时不时往嘴里扔一个,烫得直吸气。“傻爷爷,我要吃甜的!”小远扒著灶台喊,傻柱夹起个豆沙丸子递给他,被念秋拍了下手:“刚炸的烫嘴,等凉了再吃。”秦淮茹的重孙女正跟著晓梅包饺子,她包的饺子个个挺著肚子,像小元宝,晓梅笑著教她:“边儿捏紧点,不然煮的时候露馅,跟你太奶奶当年教我的一样。” 夜幕降临时,院里的红灯笼亮了。许朗把攒了一年的硬幣分给孩子们,用红纸包著,说是“压祟钱”。“太爷爷,这钱能买奥特曼吗?”二宝举著红包问,许朗捏捏他的脸蛋:“能买,还能买福气呢。”苏晚端来一大碗红枣莲子汤,逼著每个人都喝一碗:“红枣补气血,莲子保平安,喝了这碗汤,来年顺顺噹噹。” 守岁的时辰快到了,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大火炉边。建业打开笔记本电脑,视频里是他远在上海的父母,隔著屏幕给许朗苏晚拜年,大宝二宝凑到镜头前,举著刚写的“福”字喊:“太姥姥新年好!”傻柱搬来个旧木箱,打开来全是老物件:许朗年轻时的钢笔、苏晚的第一个顶针、念秋小时候的虎头鞋……“这些都给孩子们留著,”他挠挠头,“当年我爸就这么给我的,说物件记著日子呢。” 十一点半,外面开始放烟。小远拉著大宝二宝跑到院里,仰头看绚烂的烟在夜空绽放,傻柱也跟著跑出去,手里举著串小鞭炮,“噼里啪啦”响得热闹。苏晚站在廊下看著,念秋给她披上袄:“妈,外面冷,进去吧。”苏晚摇摇头:“不冷,你看这烟,多像当年院里的星星,那时候没电灯,就靠星星照路呢。”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许朗举起茶杯:“咱们干一杯,祝孩子们健康,祝日子红火!”所有人都站起来,茶杯碰在一起“叮噹作响”,二宝学著大人的样子仰脖喝,结果呛得直咳嗽,逗得大家笑个不停。许朗看著满屋子的笑脸,突然想起六十多年前的守岁夜,那时候他刚结婚,苏晚坐在煤油灯下纳鞋底,窗外是傻柱他爸炸丸子的香味,如今物是人非,可这暖乎乎的日子,一点没变。 大年初一的清晨,天还没亮,小远就被鞭炮声吵醒了。他穿上新袄,跑到院里一看,傻爷爷正给石榴树拜年,对著树干作揖:“老伙计,再结点甜石榴,给孩子们吃。”苏晚在堂屋摆供品,苹果、橘子、年糕摆得整整齐齐,嘴里念叨:“祖宗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 早饭是饺子,里面包著硬幣和块。二宝咬到个硬幣,高兴得蹦起来,大宝吃到块,举著饺子喊:“甜的!我要甜一年!”傻柱吃著吃著,突然放下筷子:“我去给隔壁张奶奶送碗饺子,她一个人过年呢。”苏晚点点头:“去吧,多带点,再把那罐桂酱带上。” 上午拜年的人络绎不绝。社区的工作人员来送福袋,实践队的学生们也来了,给老人们带来自己做的灯笼,为首的姑娘笑著说:“爷爷奶奶,我们把『老院手艺』做成文创產品了,卖得可火呢!”许朗看著那些印著四合院图案的笔记本、书籤,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好,手艺活就该这么传。”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苏晚坐在葡萄架下晒太阳,手里拿著针线,给二宝补不小心勾破的裤子。许朗坐在旁边,给小远讲过去的故事:“当年这院里有口老井,夏天井水冰,冬天井水暖,你爷爷就爱趴在井边看月亮……”小远听得入神,手里的铁皮青蛙“咔噠咔噠”跳,像在应和著故事里的节奏。 傻柱在厨房忙午饭,燉肉的香味飘满了院。念秋进去帮忙,看见他在给肉里加山楂干,笑著说:“爸,您还记著三大爷的法子呢。”傻柱嘿嘿笑:“忘不了,老法子养人,就像这院子,老根在,新枝才能长得旺。” 傍晚时分,夕阳把四合院染成了金红色。许朗躺在藤椅上打盹,苏晚坐在旁边纳鞋底,针脚在夕阳下闪闪发亮。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傻柱追著二宝跑,嘴里喊:“慢点跑,別摔著!”许朗翻了个身,嘴角带著笑,他知道,这四合院的故事,还长著呢,就像这没完没了的日子,暖乎乎的,甜丝丝的,一辈辈传下去,一年年接著过。 第111章 重阳登高日的传承情 重阳节的四合院,被晒得暖洋洋的。墙根的菊开得正盛,紫的、黄的、白的挤成一团,傻柱一早就在院门口摆了张长凳,把晒好的茱萸串往竹篙上绑,红通通的一串垂下来,风一吹晃悠悠的。“小远,拿竹竿来!”他朝院里喊,嗓门比晨练的收音机还亮,“今儿登高插茱萸,保准一年不生病!” 苏晚在堂屋摆果盘,蜜枣、柿饼、生摆得满满当当,都是老辈传下来的“登高果”。“晓梅,把那罐陈酒开封。”她用布擦著个青小坛,“这酒埋在葡萄架下三年了,今儿给你爸和柱子暖暖身子。”晓梅抱著酒罈出来,建业正帮许朗穿厚外套,老人手里攥著个红绸布包,里面是副老镜——是当年苏晚用第一笔工资给他买的,镜腿磨得发亮,却总也捨不得换。 念秋带著双胞胎来了,手里拎著个大蛋糕,上面用奶油画著座小山,山脚下写著“福寿安康”。“爷爷、奶奶,我们带了新出的重阳糕!”大宝举著个小灯笼跑,灯笼上画著个拄拐杖的老人,是二宝在幼儿园画的。苏晚把孩子搂进怀里,摸了摸灯笼:“画得真好,比你太爷爷当年画的门神还精神。” 院里突然热闹起来,二大爷的孙子开著车来接人,后备箱里塞著摺叠轮椅。“许爷爷,苏奶奶,咱今儿去爬香山,我备了热水和垫!”小伙子把轮椅展开,被许朗摆手拦住:“不去不去,院里的老槐树比香山的石头舒坦,我在这儿看孩子就行。”傻柱凑过来说:“就是,我给你们炸油糕,比山上的野果香!” 最后商定,年轻人带孩子去爬山,老人们在院里守著。建业帮许朗搬藤椅到槐树下,傻柱蹲在灶台前和麵团,油糕的甜香混著茱萸的药香,在院里漫开。苏晚坐在廊下教晓梅编络子,五彩丝线在她手里绕出个“寿”字结:“当年你姥姥教我的,说重阳节编个结,能给家里老人添福寿。”晓梅学得手忙脚乱,线总缠在一起,苏晚笑著帮她理:“別急,就像过日子,缠了就慢慢解,总有顺的时候。” 爬山的队伍出发前,在院门口拍全家福。许朗坐在中间,苏晚挨著他,手里捧著个茱萸串;傻柱站在后排,搂著小远的肩膀;念秋抱著二宝,建业举著大宝,每个人都笑得眯眼。相机“咔嚓”一响,把阳光、菊香和满院的笑声都锁进了照片里。 老人们在院里也没閒著。傻柱的油糕炸得金黄,捞出锅时在铁丝架上沥油,“滋啦”响著往下滴油珠。许朗捏了个尝尝,烫得直吸气:“比去年甜,你放了多少?”傻柱嘿嘿笑:“多加了把桂,苏老师说老的爱吃这口。”苏晚正给张奶奶梳头髮,用根桃木簪子把白的头髮綰起来:“您看,这样利索,等会儿孩子们回来,准说您年轻了十岁。”张奶奶摸著头髮笑:“还是你手巧,当年我嫁人的时候,就是你妈给我梳的头。” 中午时分,爬山的孩子们回来了。大宝举著束野菊衝进院,瓣上还沾著露水:“太奶奶,给您!山上的比院里的香!”二宝兜里揣著把酸枣,掏出来往许朗手里塞:“太爷爷,酸的!像三大爷家的醋!”眾人笑成一团,建业拿出手机翻照片,香山的红叶、山顶的合照、孩子们在石阶上蹦跳的样子,一张张映得人眼亮。 “爸,您看这张。”建业指著张照片,是小远扶著个陌生老人下山,“这老爷子跟您同岁,爬山时腿软,小远非要扶著他,说『太爷爷教的,见著老人得帮忙』。”许朗看著照片,眼眶有点热:“这小子,没白教。”傻柱端出油糕:“快吃快吃,凉了就不酥了!”孩子们抢著伸手,油糕的甜香混著野菊的清气,在舌尖绽开。 下午,实践队的学生们又来了,这次带了套新工具——是给许朗修东西用的电动螺丝刀和捲尺。“许爷爷,这玩意儿比您的老刨子快。”为首的姑娘递过工具,被许朗摆手推开:“我还是爱用老的,木头在手里有温度,电动的太生分。”他拿出个旧木盒,里面是套鋥亮的木工工具,刨子、凿子、锯子都磨得发亮,“这是我师父传我的,当年他说『工具得养,就像养孩子,越用越亲』。” 学生们围著学编络子,苏晚教他们“线要拉紧,结要对齐,就像做人,得有筋骨”。有个女生编著编著哭了,说想奶奶了,奶奶生前总给她编络子。苏晚拍拍她的背:“想就多编几个,编著编著,就像奶奶在旁边看著你呢。”女生抹著眼泪点头,手指在丝线上慢慢绕,结越编越稳。 傍晚时,念秋在院里支起烤炉,烤红薯的香味飘满胡同。傻柱把红薯埋在炭火里,用树枝扒拉著:“得烤到流油才好吃,当年我爸带我们爬山,就在石头缝里烤红薯,烫得左右手倒著捧。”小远举著个烤红薯跑,皮剥得乱七八糟,红薯肉金黄金黄的,甜得粘嘴。 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孩子们追跑,苏晚在旁边给他剥橘子,一瓣瓣递到他嘴边。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拧在一起的绳。“你说,咱这院,是不是比山还高?”许朗突然问,苏晚愣了下,笑著点头:“可不是嘛,一辈辈人往上走,日子就像这烤红薯,越熬越甜。” 夜里,孩子们睡熟了。许朗翻出本旧相册,里面夹著张泛黄的照片,是三十年前的重阳节,他和老伴、傻柱爸在香山山顶的合影,三个人都笑得满脸皱纹,背景是漫山红叶。苏晚凑过来看,指尖划过照片上的人:“明年,咱还在院里过,让孩子们把红叶摘回来,插在咱的菊盆里。” 傻柱在厨房收拾,听见这话喊:“我明儿就去买盆!再种点枸杞,给你们泡药酒!”月光从葡萄藤的缝隙漏下来,照得院里的茱萸串发亮,像串著的小灯笼。许朗把相册合上,突然明白——所谓登高,从不是非要爬上山顶,是看著孩子们往高处走,自己守著院里的烟火,把日子过成座山,让后代踩著肩膀往上攀,而那些藏在油糕里的甜、络子里的暖、工具上的光,就是山路上永远亮著的灯。 第112章 冬至团圆夜的传承 冬至前的北风卷著雪沫子,把四合院的门楣都染成了白的。许朗一早就在院里扫雪,竹扫帚“沙沙”划过青砖,扫出条通向厨房的小路。傻柱端著盆热水出来,“哗啦”泼在台阶上,蒸汽腾起时骂了句:“这鬼天气,冻得耳朵都要掉了!”话音刚落,就见小远裹得像个包,举著个雪球从西厢房衝出来,正砸在傻柱后背上,引得院里一串笑。 苏晚在堂屋的大炕上摆著面盆,白的麵粉堆成小山,旁边是盆剁好的白菜肉馅。“晓梅,把硷面拿来。”她手腕转著擀麵杖,麵皮在案板上“啪啪”响,转眼就变成张薄如纸的圆片,“今儿冬至,得吃饺子,不然冻掉耳朵。”晓梅应著,手里还捏著手机看食谱,“妈,人家说放个鸡蛋在馅里,会更鲜。”苏晚头也不抬:“听我的,放把虾皮,比啥都鲜,你姥姥当年就这么教的。” 念秋带著双胞胎来了,羽绒服上还沾著雪粒。“奶奶,我们带了速冻饺子!”大宝举著个塑胶袋往里冲,被念秋拽住:“瞎闹,太奶奶要亲手包的才香。”二宝早挣脱了,凑到苏晚身边,伸手去抓麵粉,结果抹了满脸,活像只小雪人。苏晚笑著用围裙给他擦脸:“这孩子,跟你爸小时候一个样,见了面盆就手痒。” 院里的雪越下越大,建业开车去接秦淮茹的重孙女一家,回来时车顶上堆著层白。姑娘抱著个保温桶进来,揭开盖就冒热气:“苏奶奶,俺们做的羊肉汤,给您驱驱寒!”傻柱正蹲在灶台前烧火,闻著香味直吸鼻子:“还是你这丫头会疼人,比念秋强,她就知道带速冻的!”念秋笑著捶他一下:“爸,您就向著外人!” 包饺子的队伍在堂屋排开长阵。许朗负责擀皮,擀麵杖在他手里转得飞快,麵皮边缘薄中间厚,像朵朵圆月亮。苏晚捏饺子最快,捏出的褶子又匀又紧,二宝在旁边学,把饺子捏成了元宝状,惹得眾人笑。“太奶奶,这个给傻爷爷吃!”二宝举著歪扭的饺子往傻柱嘴边送,被烫得直缩手,傻柱张口接住,边嚼边夸:“比你太奶奶包的香!” 三大爷的重孙子带著女朋友来了,姑娘是南方人,从没包过饺子,笨手笨脚地把馅放太多,一捏就漏。苏晚教她:“馅要放中间,像给孩子包襁褓,鬆紧要正好。”姑娘学得认真,额头上的汗滴在麵皮上,晕开个小湿点。“这饺子啊,就像过日子,”苏晚帮她捏好褶子,“太满了容易散,太浅了没滋味,得恰到好处。” 傻柱在厨房煮饺子,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翻,他拿著长筷子搅:“饺子下锅得顺锅边溜,別让它们粘锅底,跟待人似的,得顺著性子来。”第一锅饺子捞出来,他先给许朗苏晚端去,碗里还臥著两个荷包蛋:“老规矩,先敬长辈。”小远踮著脚够盘子,被念秋按住:“等会儿吃,先给张奶奶送一碗。” 张奶奶住在隔壁,腿不好常年不出门。小远捧著保温桶跑去,回来时脸蛋冻得通红:“张奶奶说,饺子比她年轻时吃的还香!”许朗听了直笑:“你张奶奶年轻时候,这院里就数她包饺子快,现在轮著咱给她送了。” 午后雪停了,太阳从云里钻出来,照得院里的雪闪金光。傻柱在院里支起桌子,把羊肉汤、凉拌菜、饺子摆开,像个小型宴席。建业打开瓶酒,给许朗和傻柱各倒一杯:“冬至大如年,咱爷仨喝一杯。”许朗抿了口酒,看著满院的人:“当年你爷爷在的时候,冬至就这么热闹,只是那时候没这么多菜,一碗饺子就够高兴的。” 二宝突然指著墙上的壁画喊:“太爷爷,画里的人也在吃饺子!”眾人抬头看,壁画左边的老人们围坐在桌前,许朗的老伴举著筷子,傻柱爸正往嘴里塞饺子,右边的孩子们在雪地里追跑,手里举著葫芦。“这画啊,是念想。”苏晚给二宝夹个饺子,“让你们知道,以前的日子是啥样。” 吃著饭,实践队的学生们来了,手里捧著副对联:“爷爷奶奶,我们写了副冬至联,给您贴上!”上联是“一碗饺子藏岁月”,下联是“满院温情传古今”,字里带著稚气,却笔笔认真。傻柱抢著去贴,结果把上联贴反了,引得眾人笑:“傻爷爷,字要正著看!” 傍晚时,孩子们在院里堆雪人,用胡萝卜做鼻子,煤球做眼睛,还给雪人戴了顶傻柱的旧帽子。许朗坐在廊下看,苏晚给他披件袄:“別著凉了。”许朗摇摇头:“不冷,看著他们闹,心里暖和。”他想起年轻时的冬至,老伴在灯下缝衣,他在院里劈柴,傻柱爸端著碗饺子送来,三个人站在雪地里,边吃边聊,哈出的白气混在一起,像朵大。 夜里,孩子们睡熟了,屋里还飘著饺子香。苏晚在灯下补袜子,许朗坐在旁边看老照片,照片上是他和老伴刚结婚时的冬至,两人穿著袄站在院里,身后的葡萄藤光禿禿的,却透著股精气神。“你说,咱这院,是不是比以前更暖了?”苏晚突然问,许朗点点头:“暖,因为人越来越多,日子越来越甜。” 傻柱在厨房收拾,听见这话喊:“明儿我炸油条,给你们配豆浆!”月光从窗欞照进来,落在桌上的饺子盘里,剩下的几个饺子像元宝,闪著淡淡的光。许朗把照片放回相册,突然明白——所谓传承,就是把寒冷的日子过成暖的,把孤单的时刻凑成圆的,就像这冬至的饺子,一辈辈包下去,馅里藏著的,永远是家的味道,是爱的温度。 第113章 元宵灯影里的传承趣 正月十五的四合院,早被红灯笼裹成了团。葡萄藤上缠满了彩灯带,红的、黄的、绿的在暮色里流转,像条会发光的龙。许朗踩著凳子往门框上掛走马灯,灯影里的“嫦娥奔月”转得欢,傻柱在底下扶著凳腿,嘴里念叨:“往左点,再往左,当年你给夜校掛灯笼,就这位置,亮堂!” 屋里飘著甜糯的香。苏晚在堂屋的大盆里揉糯米粉,麵团在她手里滚成白玉球,“晓梅,把那罐黑芝麻馅端来。”她揪下块麵团捏扁,舀一勺馅往里塞,指尖翻飞间就捏出个圆滚滚的元宵,“得多揉会儿,皮才筋道,煮的时候不裂。”晓梅端著馅出来,身后跟著念秋的双胞胎,大宝举著个兔子灯,二宝正往嘴里塞颗软,纸粘在嘴角,被苏晚笑著擦掉:“小馋猫,等会儿煮元宵给你吃甜的。” 院里突然响起“叮铃铃”的车铃声,是秦淮茹的重孙女带著孩子来了,小姑娘手里提著个纸糊的灯笼,上面是她画的四合院:“许爷爷,您看我画的灯!有葡萄架,还有傻爷爷炸面鱼儿的灶台!”傻柱刚炸完糕,油手往围裙上擦,凑过去瞅:“咋把我画成个胖子?”小姑娘咯咯笑:“太奶奶说您年轻时就胖,炸的糕最香!” 建业扛著箱烟进来,小远跟在后面蹦:“放烟!放烟!”许朗把他拉到身边:“等吃完元宵再放,当年你爷爷盼著放烟,得先把功课做完。”他从柜子里翻出个旧灯笼,竹骨已经泛黄,糊著的红纸褪成了粉,“这是你爷爷小时候扎的,你试试能不能亮。”小远捧著灯笼跑去找蜡烛,烛火透过红纸,在墙上投出个摇晃的圆,像枚会呼吸的月亮。 包元宵的队伍在堂屋摆开阵仗。苏晚教姑娘们捏元宵,指尖沾著糯米粉,像落了层霜:“掌心得虚著,別捏太紧,就像捧著只小鸟,得给它留口气。”大宝学著捏,把元宵捏成了扁的,二宝乾脆把馅直接塞进嘴里,被念秋拍了下手:“洗手去!等会儿没得吃!”傻柱也凑过来凑热闹,捏了个比拳头还大的元宵,引得眾人笑:“傻爷爷包的是元宵王!” 傻柱的糕炸得金黄,码在盘子里像座小山,外面裹著的白霜,被热气熏得微微化了,甜香漫得满院都是。他给每个孩子塞一块:“慢点吃,別烫著,当年你太爷爷总说,糕得晾三分,甜才钻心。”张奶奶被晓梅扶著来串门,手里拿著串葫芦,红得透亮:“我孙子给买的,给孩子们分著吃。” 天黑透时,院里的灯笼全亮了。走马灯转著“八仙过海”,兔子灯蹦著“咯咯”响,小远的旧灯笼在角落里亮著,像个安静的老伙计。许朗端出煮好的元宵,白胖的糰子在碗里浮浮沉沉,苏晚往每个碗里撒把桂:“添点香,当年你姥姥说,元宵里得有味儿,日子才香得长久。” 吃元宵时,傻柱讲起年轻时的元宵夜:“那时候院里没这么多灯,就靠许大爷家的马灯照著,你太奶奶带著全院孩子包元宵,面不够了就掺玉米面,馅不够了就多放,可谁都吃得乐呵。”许朗接话:“你爸还偷著往元宵里塞硬幣,说谁吃到了来年发財,结果你一口咬下去,把牙硌了个豁子。”眾人笑得喷饭,姑娘举著手机录视频:“这才是最暖的元宵节!” 放烟时,小远和双胞胎捂著耳朵躲在许朗身后。烟在夜空炸开,绿的像葡萄叶,红的像石榴,金的像玉米粒,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傻柱举著个“窜天猴”,点著了手一抖,“嗖”地窜到葡萄藤上,嚇得鸟儿扑稜稜飞,引得孩子们直拍手。苏晚站在廊下看,念秋给她披件袄:“妈,冷不冷?”苏晚摇摇头:“不冷,看这烟,比当年的煤油灯亮多了。” 实践队的学生们也来了,带著他们做的电子灯笼,灯影里是老院的手艺:纳鞋底的针脚、炸面鱼儿的油锅、修桌椅的刨子。“爷爷奶奶,我们把这些做成了文创灯,网上卖得可火了!”为首的姑娘举著灯笼笑,“好多人说,想来看真正的四合院元宵。”许朗摸摸灯笼:“好,好,手艺就得亮出来,不能藏著。” 夜深时,灯笼还亮著。孩子们困得趴在大人怀里,嘴里还含著元宵的甜。苏晚在灯下收拾碗筷,许朗坐在旁边,看著墙上摇晃的灯影,突然想起老伴在世时,也是这样的夜晚,她在灯下缝灯笼,他在旁边劈竹骨,傻柱爸端著碗元宵进来,三个人就著灯影聊天,聊到后半夜,灯油烧尽了才散。 “你说,这灯笼影里,是不是藏著咱院的魂?”苏晚突然问。许朗点点头,指著窗外:“你看那葡萄藤,灯影照著它,像不像咱这一辈辈的人?老藤缠著新藤,影子叠著影子,亮堂著呢。”傻柱在厨房哼著跑调的小曲,正给明天要带的糕装盒,声音飘过来,混著灯笼的光晕,暖得像碗刚出锅的元宵。 小远的铁皮青蛙不知什么时候从兜里掉出来,在灯笼影里“咔噠咔噠”跳,像在跟著节奏唱。许朗看著它,突然明白——所谓传承,就是这些亮著的灯、甜著的味、笑著的影,是老辈人把日子过成了光,晚辈人接著把光传下去,哪怕只是个摇晃的灯笼影,也能照亮长长的岁月,让每个团圆的夜里,都有不熄的暖。 第114章 端午艾香里的传承韵 端午的晨曦刚漫过四合院的灰瓦,空气里就飘著艾草和粽叶的香。许朗背著竹筐从胡同口回来,筐里的艾草带著露水,绿得发亮,菖蒲挺著剑似的叶,被他往门框上一插,瞬间添了几分英气。“小远,拿绳子来!”他喊著往院里走,裤脚沾著草叶,“这艾得绑结实,能驱一夏天的邪祟。” 小远举著根红绳跑来,辫子上还別著朵石榴——是苏晚早上给他簪的。“太爷爷,我帮您绑!”他踮著脚往门框上缠红绳,艾草叶扫过脸蛋,痒得直缩脖子。许朗在一旁看著笑,忽然想起儿子小时候也这样,总爱抢著绑艾草,结果红绳缠成乱麻,最后还得他来收拾。 堂屋的大桌上早堆起了绿莹莹的粽叶。苏晚坐在桌首,指尖捻著根马莲草,三两下就把两片粽叶折成漏斗状。“晓梅,糯米泡透了没?”她声音里带著水汽,“得用井水湃过才筋道,你姥姥当年就认这个理。”晓梅端著个大盆进来,糯米白得像碎玉,里面掺著红枣、豆沙,“妈,建业单位发了蜜枣,我加了点,孩子们爱吃甜的。” 傻柱从厨房钻出来,围裙上沾著麵粉,手里举著个面人——是用发麵捏的老虎,耳朵上还沾著颗红豆。“小远,给你!”他把面老虎塞过去,“当年你爷爷怕粽子太黏,就爱啃这面老虎,我爸教我捏的,说端午得有虎气镇著。”小远举著面老虎蹦,不小心撞翻了装粽叶的筐,叶子滚得满地都是,惹得苏晚笑:“这孩子,跟你爷爷一个性子,毛手毛脚。” 院里的石榴树开正盛,红得像团火。念秋带著双胞胎来了,手里拎著个竹篮,里面是刚买的五彩绳和香囊。“妈,您看这香囊,绣的是粽子和艾草。”念秋把香囊往二宝兜里塞,“老话说『戴个香草袋,不怕五虫害』。”大宝早被傻柱拉进厨房,正踮著脚看炸菜角,油星溅到胳膊上,他也不躲,直盯著锅里金黄的菜角咽口水。 秦淮茹的重孙女挎著个竹篮进来,篮子里是捆新摘的芦苇叶。“苏奶奶,俺们那边用芦苇叶包粽子,说比粽叶香。”她揭开蓝布,里面还有几个咸鸭蛋,蛋黄红得流油,“俺婆婆醃的,给您下酒。”许朗正坐在廊下削竹篾,打算编个装粽子的筐,闻言抬头笑:“还是你懂我,这鸭蛋配二锅头,绝了!” 包粽子的队伍在堂屋排开长阵。苏晚教姑娘们折粽叶,指尖翻飞间,漏斗口严丝合缝:“底得捏紧,不然米会漏,就像过日子,根基得扎牢。”她放糯米时总先抓把红豆,“这红豆得挨著枣,甜气才串得匀,就像咱家人,得凑在一块儿才热乎。”念秋学得认真,可粽叶总不听话,折著折著就散了,苏晚笑著帮她捏紧:“別急,当年你爸学包粽子,拆了二十片叶才成一个。” 傻柱在厨房炸菜角,热油“滋啦”响,他把调好的韭菜鸡蛋馅往麵皮里塞,捏出边时特意捏得歪歪扭扭:“这叫『丑角』,越丑越香。”大宝举著个小麵团在旁边学,把麵团捏成了圆饼,傻柱往里面塞点:“给你炸个饼,当年你太爷爷总说,菜角配饼,干活不顶顶。” 许朗被几个年轻人围著编竹筐,竹篾在他手里像活的,三绕两绕就有了筐的形状。“编这玩意儿得顺著竹性,”他用篾刀削掉毛刺,“该弯的地方別硬掰,该直的地方別软塌,就像做人,得有刚有柔。”有个小伙子编到一半编乱了,急得抓头髮,许朗帮他理篾条:“乱了就拆了重编,过日子哪有不返工的?” 中午的太阳热起来,院里的艾草香更浓了。苏晚把包好的粽子往锅里放,码得整整齐齐,上面压块青石:“得压重物,粽子才紧实,吃著才有嚼头。”晓梅往锅里撒把硷面:“网上说放硷面更软糯。”苏晚点点头:“这法子靠谱,比你姥姥当年用的草木灰方便。” 孩子们在院里玩“斗百草”,每人手里攥著根艾草茎,勾住了使劲拽,谁的断了谁输。二宝的草茎刚拽两下就断了,嘴一瘪要哭,小远赶紧把自己的“常胜將军”给他:“给你,这个结实。”傻柱蹲在旁边当裁判,故意把大宝的草茎吹口气:“这根有仙气,准贏!”惹得孩子们笑成一团。 实践队的学生们来了,扛著摄像机,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观眾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老北京四合院,体验端午的传统习俗,看这满院的艾草香,藏著多少代人的生活智慧。”她刚说完,就被苏晚往手里塞了片粽叶:“別光说,来学包粽子,学会了才叫真本事。” 学生们学得手忙脚乱。学包粽子的男生把米撒了一地,苏晚给他示范:“抓米要像抓沙子,鬆紧要正好,太多了包不住,太少了像空壳。”学编竹筐的女生被篾条扎了手,许朗给她贴创可贴:“这玩意儿跟绣一样,得用心,不能急。”傻柱教学生炸菜角,油星溅到他胳膊上,他浑然不觉:“看这火候,冒小泡时下锅,大泡时翻个,炸到金黄捞出来,咔嚓一口,香!” 傍晚时,粽子熟了。苏晚揭开锅盖,蒸汽腾起时带著甜香,粽子在水里翻滚,像群绿元宝。傻柱捞起一个,用凉水湃了湃,递给许朗:“您尝尝,芦苇叶包的就是不一样。”许朗剥开叶,糯米黏在手上,甜香混著芦苇的清气,往鼻子里钻。“当年你姥姥包粽子,总在里面藏枚铜钱,”他咬了口,枣泥流出来,“谁吃到了,整年都顺顺噹噹。” 院里摆开了端午宴。盘子里的粽子堆成小山,菜角金黄酥脆,咸鸭蛋切开红流油,傻柱还端上盘炸金蝉,嚇得女生们直躲,他却吃得香:“这玩意儿高蛋白,当年穷日子,就靠摸金蝉解馋。”许朗抿著二锅头,就著咸鸭蛋,看著满院的人:“以前端午,全院人凑在一块儿,你奶奶带包粽子,我带瓶酒,傻柱爸炸菜角,孩子们抢著吃,跟今儿一样热闹。” 饭后,苏晚给每个孩子系五彩绳,红、黄、蓝、白、黑缠成的绳,在手腕上打个活结。“这绳得戴到六月六,扔到河里,就像把灾病冲走了。”她给二宝繫绳时,发现他手腕上有道红痕,是上午玩斗百草蹭的,赶紧抹了点药膏,“以后玩得小心点,別总让大人操心。” 天黑时,孩子们在院里掛香囊。艾草、苍朮、丁香混在一起的香,漫得满院都是。小远把自己做的香囊掛在葡萄藤上,香囊是用碎布缝的,歪歪扭扭,里面塞著他摘的石榴。“太爷爷说,香也能驱虫子。”他仰著小脸说,月光照在他脸上,像落了层银。 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孩子们追跑,苏晚在旁边给他扇扇子,扇面上画著“端午安康”四个字,是他去年写的。“你说,这艾草香能飘多远?”苏晚突然问,许朗望著胡同口:“能飘到孩子们去的地方,他们走到哪儿,这香味就跟到哪儿,记住根在这儿。” 傻柱在厨房收拾,听见这话喊:“明儿我再去割点艾草,给孩子们装包里带走!”夜风带著艾香飘进来,吹得门上的菖蒲叶轻轻晃。许朗摸出个没吃完的粽子,糯米黏在手上,甜得心里发暖。他知道,这端午的味道,从来不止是艾草香、粽子甜,是系在手腕上的五彩绳,是藏在馅里的红豆,是老辈人把日子过成了诗,晚辈人接著把诗写下去,哪怕只是片粽叶的清香,也能漫过岁月,让每个寻常的日子,都有不淡的暖。 第115章 中秋月满时的传承圆 处暑刚过,四合院的葡萄藤就开始往架上缀紫珠。许朗踩著梯子摘头茬葡萄,竹篮里很快堆起紫莹莹的一串,傻柱在底下举著筐接,嘴里念叨:“慢著点,別摔著!这葡萄得留半串给小远,他盼了整夏了。”话音未落,就见小远举著个竹蜻蜓从屋里衝出来,正撞在梯子上,惹得葡萄粒“噼里啪啦”掉了满地,像撒了把紫水晶。 苏晚在堂屋的大缸里泡著新米,准备做月饼。米粒在清水里舒展,白得像碎玉,她伸手搅了搅,水纹一圈圈盪开。“晓梅,把那罐转化浆拿来。”她挽著袖子往缸里撒桂,“得用当年的新桂,醃在里封三个月,才有这股子甜香。”晓梅捧著罐出来,罐子上的红布还是去年中秋系的,边角已经磨白,“妈,建业说要带烤箱回来,咱试试做广式月饼?”苏晚笑著摇头:“老规矩得守著,咱做自来红,皮得用香油和,馅里搁冰,咬著嘎嘣响才对味。” 院里的石榴树掛满了红灯笼似的果子,有个熟透的裂了口,红籽儿往外冒。念秋带著双胞胎来了,手里拎著个竹篮,里面是刚从果园摘的冬枣和梨,“妈,您看这梨多瓷实,熬水正好。”大宝举著个小灯笼跑,灯笼是纸糊的,上面画著个胖娃娃抱玉兔,是二宝在幼儿园得的奖。“太奶奶,老师说中秋要掛灯笼!”二宝把灯笼往苏晚手里塞,被念秋拍了下手背:“先洗手,手上全是泥。” 傻柱在厨房忙活著燜肉,砂锅咕嘟咕嘟冒热气,肉香混著八角的味,漫得满院都是。“今儿燜五肉,给月饼当配菜!”他掀开锅盖,用筷子扎了扎肉,“得燜到筷子能戳透,入口就化才叫地道。”秦淮茹的重孙女挎著个竹篮进来,篮子里是块刚鞣好的猪胰子,“苏奶奶,俺娘做的胰子,给您洗手用,去油。”苏晚接过来闻了闻,胰子混著皂角的清香,“还是这老物件好用,比香皂去污。” 下午,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笑:“观眾朋友们,今天我们继续探访老院手艺,看苏奶奶如何用传统法子做中秋月饼。”苏晚正往麵团里揣香油,黄油似的麵团在她手里泛著光,“这油得是纯芝麻香油,和在面里才酥,当年你姥姥总说,『月饼酥不酥,全看油真不真』。”学生们围过来学,有个女生把油放多了,麵团稀得不成形,苏晚给她添了把麵粉:“过日子哪能没个失手?添点料就回来了。” 许朗被几个男生围著编竹篮,准备装月饼用。竹篾在他手里翻飞,很快就编出个六角形的底,“这篮子得编密点,不然月饼掉出来。”他教他们“篾条要交错著走,就像咱家人,你帮我我帮你,才结实”。有个男生编到一半编反了,急得满头汗,许朗帮他拆了重编:“错了就改,比硬撑著强,当年我给夜校编书筐,拆了七遍才成。” 傻柱的燜肉刚出锅,就被小远和双胞胎围上了。“傻爷爷,我要吃肥肉!”二宝举著勺子喊,傻柱给他们每人夹了块,又往许朗碗里盛了两勺:“您尝尝,放了山楂干,不腻。”许朗抿著肉,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中秋,那时候肉票金贵,傻柱爸把仅有的一块肉剁成馅,混在萝卜里包饺子,全院人分著吃,现在日子富了,肉管够,可那股子热闹劲,一点没变。 傍晚时,月饼坯子全捏好了。苏晚在每个饼上摁上红印,“福”字、“寿”字、“月”字,红得像朵小桃。傻柱往炉子里添炭,火苗舔著炉壁,映得他脸红彤彤的,“得用果木炭烤,才有烟火香。”他把烤盘推进去,又往炉边放了几个红薯,“顺便烤红薯,当年你姥姥总这么干,一举两得。” 月亮爬上葡萄架时,院里的灯笼全亮了。红的、黄的、圆的、方的,在风里轻轻晃,把影子投在地上,像片会动的。许朗搬来张方桌,摆在院中央,上面摆著月饼、葡萄、冬枣、梨,还有傻柱燜的肉和烤红薯,满满当当像座小山。“老规矩,先敬月亮。”他往盘子里放了块最大的自来红,“让嫦娥也尝尝咱院的手艺。” 小远和双胞胎举著灯笼在院里跑,灯笼上的穗子扫过青砖地,“沙沙”响。大宝突然指著月亮喊:“太爷爷,月亮上有兔子!”许朗笑著点头:“是呢,那兔子在捣药,保佑咱家人平平安安。”苏晚给每个人分月饼,自来红咬开时“咔嚓”响,冰在嘴里化了,甜得从舌尖暖到心里。“当年你爷爷最爱这口,”她给许朗递了块,“总说冰比白有嚼头,就像日子,得慢慢品。” 建业打开瓶红酒,给许朗和傻柱各倒了杯,自己则举起可乐:“爸,傻叔,咱乾杯!祝咱院的日子像这月亮,一年比一年圆。”许朗抿著酒,看著满院的人:“当年你爷爷在的时候,中秋就这么热闹,只是那时候没这么多吃食,一块月饼分著吃,也觉得甜。”傻柱接话:“可不是嘛,你爸总把冰挑出来给你,自己吃饼皮。” 实践队的学生们拿出吉他,弹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姑娘们跟著唱,声音混著蝉鸣,软乎乎的。念秋举起手机录像,镜头里,许朗和苏晚坐在月下,傻柱正给孩子们分烤红薯,小远举著月饼对月笑,每个人的脸上都蒙著层月光,像镀了层银。 夜深时,孩子们困得趴在大人怀里,手里还攥著没吃完的月饼。苏晚在灯下收拾碗筷,许朗坐在旁边看老照片,照片上是他和老伴年轻时的中秋,两人坐在葡萄架下,手里各举著块月饼,身后的月亮大得像圆盘。“你说,这月亮是不是照著咱院照了几十年?”苏晚突然问,许朗点点头:“是呢,它看著咱从穷日子过到富日子,看著孩子们长大,看著手艺一代代传。” 傻柱在厨房煮水梨,冰的甜混著梨的清,飘满了院。“明儿给孩子们装盒月饼,让他们带回去。”他隔著窗户喊,“再装袋葡萄,紫的甜!”月光从葡萄藤的缝隙漏下来,落在桌上的月饼上,自来红的皮泛著油光,像块块小月亮。 许朗把照片放回相册,突然明白——所谓中秋,从来不止是吃月饼、看月亮,是一家人围坐的圆,是月饼里的冰,是老辈人把思念揉进馅里,晚辈人把牵掛带在身上,哪怕只是块碎月饼,也能甜透岁月,让每个离家的日子,都记著院里的暖,念著团圆的甜。 第116章 腊八暖意中的传承香 进了腊月,四合院的青砖地上总结著层薄冰。许朗一早就在院里烧热水,铁皮桶蹲在煤炉上,“咕嘟咕嘟”冒白气,他用瓢往地上泼,热水遇冰“滋滋”响,腾起的雾里混著煤烟味。“小远,踩著水跡走,別滑著!”他朝屋里喊,嗓门被北风颳得有点哑,手里还攥著串晒乾的山楂,红得像串小灯笼。 苏晚在堂屋的大灶台上摆开八样东西:红豆、绿豆、生、莲子、桂圆、红枣、薏米、葡萄乾,红的绿的黄的堆在白瓷盘里,像摊开的调色板。“晓梅,把那袋新米倒进来。”她往大铁锅里舀井水,“腊八的粥得用井水熬,才够清冽,你姥姥当年总说,『井水泡粮,香透五臟』。”晓梅搬来米袋,袋口的麻绳缠著红布条,是去年腊八系的,“妈,建业说加把燕麦更健康,我放了点。”苏晚笑著点头:“新法子好,只要粥稠乎乎的,啥都能加。” 傻柱裹著厚袄从厨房钻出来,手里端著个粗瓷碗,里面是醃了半月的腊八蒜,绿得透亮。“尝尝?”他往许朗手里塞了瓣,“今年的醋好,泡得瓷实,配饺子绝了。”许朗咬了口,酸得直皱眉,却咂咂嘴:“够味!比去年的酸,就像日子,得有点酸头才记得住。”小远举著个空碗跑出来,仰著小脸要蒜:“我要泡蒜!老师说腊八泡蒜,新年能考一百分!” 院里的石榴树落光了叶,枝椏上还掛著几个干硬的果子,被风吹得“噹噹”响。念秋带著双胞胎来了,手里拎著个竹篮,里面是刚买的栗子和核桃,“妈,给粥里加把栗子,甜糯。”大宝二宝挣脱围巾,直往灶房钻,鼻尖冻得通红,像两颗小山楂。“太奶奶,我们要帮您搅粥!”二宝拽著苏晚的围裙,大宝已经踮脚去够锅铲,被念秋拉住:“刚烧的火,烫著咋办?” 秦淮茹的重孙女挎著个竹篮进来,篮子里是块腊肉,油的泛著光。“苏奶奶,俺娘醃的腊肉,给粥里添点油香。”她掀开蓝布,里面还有几个粘豆包,黄澄澄的裹著黄豆面,“这是俺太奶奶传的方子,黍子面掺小米麵,蒸出来甜丝丝的。”傻柱凑过去捏了个,咬了口直咂嘴:“比城里卖的粘!你太奶奶的手艺,总算没丟。”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哈著白气:“观眾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老北京四合院,感受腊八节的温暖,看这一锅腊八粥,熬著多少代人的生活智慧。”苏晚正往锅里撒生,闻言笑:“哪有啥智慧?就是把日子里的好东西凑一块儿,熬得稠稠的,心里就暖了。” 学生们围著灶台学熬粥。有个男生搅粥太急,溅了一身米汤,苏晚给他递抹布:“搅粥得顺著锅边转,就像你们刷视频,得慢慢划才看得到好东西。”她教他们“火要先旺后小,米要煮开,豆子要煮烂,最后撒把,甜得才匀”。男生学得认真,额头上的汗混著米汤往下淌,在袄上洇出个小印子。 傻柱教学生醃腊八蒜,把剥好的蒜瓣往玻璃罐里塞:“醋得用米醋,不能太酸,也不能太淡,就像做人,得有分寸。”他指著罐口:“封盖前得倒点白酒,蒜才绿得快,这是你太爷爷传的窍门,当年他总说,『做事得加点料,才出味』。”女生试著往罐里倒醋,手抖得洒了半瓶,傻柱笑著帮她扶罐:“没事,醋多了更酸,醒盹!” 许朗被几个学生围著编箩筐,准备装粘豆包。竹篾在他手里绕出菱形格,“这筐得编得密,豆包粘,別漏了。”他教他们“篾条要湿著编,干了才紧实,就像这粥,得熬到米粘在锅上,才叫地道”。有个学生编到一半编错了纹路,许朗帮他拆了重编:“错了就拆,別硬撑,当年我给生產队编粮囤,拆了五遍才过关。” 中午的太阳总算有点暖意,院里的冰化了些,踩上去“咯吱”响。苏晚揭开粥锅,蒸汽“腾”地冒起来,混著米香、豆香、果香,漫得满院都是。粥稠得能插住筷子,红豆裂开了嘴,生鼓著肚,桂圆肉浮在表面,像撒了把碎玛瑙。“先给张奶奶端一碗。”她往碗里舀粥,“老人家牙口不好,这粥软和。” 小远捧著粥碗蹲在石榴树下,边吃边餵蚂蚁,米粒掉在地上,引得蚂蚁排著队来搬。“太爷爷,蚂蚁也过腊八!”他举著碗喊,许朗笑著点头:“可不是嘛,万物都得过节,日子才热闹。”傻柱端著腊八蒜出来,往每个人碗里放两瓣:“就著吃,解腻!” 学生们捧著粥碗,吃得直咂嘴。“比食堂的好喝一万倍!”男生抹著嘴说,“这粥熬得像,软乎乎的。”苏晚往他碗里又添了勺:“多吃点,腊八喝粥,来年不冻耳朵。”念秋给双胞胎餵粥,二宝嫌烫,含在嘴里“呼呼”吹,粥汁滴在衣襟上,像朵小黄。 建业拎著个保温桶回来,里面是单位发的腊八粥。“爸,妈,您尝尝这个,里面有燕窝。”他把桶往桌上放,苏晚舀了勺尝,摇摇头:“还是咱的糙粥香,燕窝太淡,没嚼头。”许朗接话:“过日子就得吃糙的,才扛饿,就像这竹筐,糙篾编的才结实。” 下午,学生们要走了,苏晚给他们每人装了袋粘豆包,傻柱往他们兜里塞腊八蒜,“回去配饺子吃,比醋精强。”许朗把编好的箩筐送给为首的姑娘:“装年货用,结实。”姑娘抱著箩筐红了眼:“爷爷奶奶,我们明年还来!”傻柱挥著手喊:“来!给你们炸面鱼儿!” 傍晚的风又硬了,吹得灯笼晃悠悠。许朗坐在藤椅上,喝著剩下的粥,苏晚在旁边给他剥生。“你说,这粥熬了几十年,咋就喝不腻?”苏晚突然问,许朗望著锅里的粥底:“因为里面有日子的味,有咱院的人。”他想起年轻时的腊八,老伴在煤油灯下熬粥,他在院里劈柴,傻柱爸端著碗咸菜来串门,三个人围著灶台,喝著粥,聊著天,粥凉了再热,热了再喝,直到月上中天。 傻柱在厨房煮饺子,韭菜鸡蛋馅的,“就著腊八蒜,绝配!”他隔著窗户喊,油星溅在锅台上,像撒了把金豆子。月光从窗欞照进来,落在粥锅上,锅底的米痂泛著油光,像块琥珀。 许朗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突然明白——所谓腊八,从来不止是喝碗粥、醃瓣蒜,是把一年的辛苦熬成甜,把院里的人凑成圆,是老辈人把日子熬得稠稠的,晚辈人接著往锅里添料,哪怕只是颗红豆、瓣蒜,也能串起岁月,让每个寒冷的日子,都记著锅里的暖,念著身边的人。 第117章 小年除尘日的传承净 腊月二十三的风,颳得胡同里的灯笼转著圈儿晃。四合院的青砖地上落著层薄灰,许朗戴著蓝布帽,正举著长杆扫帚扫房檐,陈年的蛛网混著枯叶“簌簌”往下掉,傻柱在底下举著竹筐接,嘴里念叨:“轻点扫!那串干辣椒別碰掉了,过年掛著红火火!” 苏晚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摆开针线笸箩,正把旧衣物上的纽扣拆下来,铜的、铁的、塑料的分门別类装在小罐里。“晓梅,把那瓶缝纫机油拿来。”她往铜扣上抹油,锈跡斑斑的扣子顿时亮了些,“这些扣子可不能扔,缝补衣服时正好用,你姥姥当年总说,『居家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一颗扣子也是钱』。”晓梅抱著油瓶出来,手里还拿著包新纽扣,“妈,我买了盒树脂扣,顏色鲜,您看用得上不?”苏晚笑著捏了颗:“新的好,配孩子的衣服精神,旧的留著补老物件,各有各的用处。” 院里的石榴树杈上,掛著个掉了底的竹篮,是去年装年货用的。小远踩著板凳够下来,举著往傻柱面前跑:“傻爷爷,这篮子能修不?”傻柱接过来看了看,竹篾断了三根,他往院里的工具箱走:“等著,爷爷给你修得比新的还结实!”他找出细竹篾和麻绳,坐在小马扎上穿针引线似的编补,竹条在他手里弯出漂亮的弧度,小远蹲在旁边看,手里攥著块抹布,正给院里的石缸擦灰,缸壁上的青苔被擦得露出水光。 念秋带著双胞胎来了,手里拎著个大塑胶袋,里面是刚买的清洁工具:“妈,您看这静电除尘纸,吸灰特管用。”大宝二宝挣脱手套,直往屋里钻,要帮苏晚拆旧毛衣,结果把毛线缠成了乱麻,被念秋拍了下手背:“添乱!去帮太爷爷擦玻璃。”苏晚笑著把孩子搂过来:“让他们玩,当年你爸拆毛衣,线缠得比这还乱,最后还得我一点点理。” 秦淮茹的重孙女挎著个竹篮进来,篮子里是块新肥皂和两把猪鬃刷。“苏奶奶,俺娘说老法子除尘得用猪鬃刷,不掉毛。”她擼起袖子就去擦条案,案上的铜炉被擦得鋥亮,映出她的影子,“俺太奶奶总说,『小年除尘,得把犄角旮旯都扫到,来年才能清清爽爽』。”许朗刚扫完房檐下来,听见这话直点头:“你太奶奶这话在理,就像做人,得常扫心地,才不存烦心事。”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笑:“观眾朋友们,今天我们跟著老北京四合院的长辈学『小年除尘』,看这乾乾净净的院子里,藏著多少过年的讲究。”傻柱正蹲在地上修竹篮,竹篾戳了手,他往嘴里吮了吮,对著镜头摆手:“別拍我,拍苏老师,她擦的铜炉能照见人影!” 学生们分成几拨忙活起来。学擦家具的女生拿著猪鬃刷,对著条案上的雕小心翼翼地扫,苏晚教她:“顺著木纹擦,別来回蹭,就像梳头髮,得顺著丝缕才顺溜。”她指著铜炉上的包浆:“这层亮可不是一天擦出来的,得年年擦,岁岁养,就像你们攒学分,得慢慢攒才够格。”女生学得认真,额头上的汗滴在铜炉上,晕开个小小的湿痕,很快又被擦得鋥亮。 学修物件的男生围著傻柱,看他给竹篮缠边,傻柱教他:“竹篾得泡软了才好弯,绳得勒紧了才结实,就像你们繫鞋带,鬆了容易崴脚。”他指著竹篮的纹路:“这编法叫『一顺一倒』,看著简单,实则藏著巧劲,就像做人,得有进有退才安稳。”男生试著编了两针,竹篾“啪”地断了,傻柱笑著递过新篾:“没事,竹篾跟人似的,得顺著性子来。” 许朗带著几个学生擦玻璃,他手里拿著块旧报纸,蘸著清水擦得飞快,玻璃上的水痕很快消失,亮得像没装玻璃。“別用洗洁精,伤玻璃。”他教他们“报纸软和,吸水,还不留毛絮,当年你爷爷擦玻璃,就爱用《人民日报》,说字多的报纸吸灰更厉害”。学生们学著用报纸擦,果然比抹布乾净,有个男生擦著擦著笑了:“这比用玻璃水还有成就感!” 中午的太阳暖烘烘的,院里晒著刚拆洗的被褥,蓝的、的、格子的,在绳子上隨风晃,像面面小旗子。苏晚在廊下晒拆下来的絮,用竹竿拍打,灰尘“噗噗”往上冒,二宝在旁边追著玩,被灰呛得直咳嗽,苏晚赶紧把他拉过来:“离远点,这灰里有老虫子,別呛著。” 傻柱的面鱼儿炸好了,金黄酥脆堆在盘子里,他往每个学生手里塞一个:“垫垫肚子!除尘费力气,得吃点实在的。”学生们吃得直咂嘴,学擦玻璃的男生含糊不清地说:“傻爷爷,您这面鱼儿比便利店的炸物香多了!”傻柱嘿嘿笑:“那是,咱这油是自榨的菜籽油,面是自家磨的,啥都真材实料。” 下午,除尘的活儿渐渐收尾。堂屋的条案亮得能照见人影,铜炉泛著温润的光,拆洗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连墙角的蜘蛛网都被扫得乾乾净净。许朗坐在藤椅上歇脚,看著焕然一新的院子,突然想起年轻时的小年,老伴踩著板凳擦年画,他在底下扶著,傻柱爸扛著梯子给各家修门窗,全院人说说笑笑,灰尘呛得直打喷嚏,却没人嫌累。 “您看这院子,跟洗了澡似的。”念秋给许朗递杯热茶,“看著就清爽。”许朗点点头,指著墙上的壁画:“连画里的人都像笑开了,当年你爷爷总说,『小年除尘,不光是扫屋子,是扫掉一年的晦气,好轻装上阵过新年』。” 学生们要走了,每个人手里都提著袋苏晚给的旧纽扣,傻柱还往他们包里塞了几个面鱼儿。“爷爷奶奶,我们除夕再来给您拜年!”为首的姑娘挥著手喊,摄像机还在录著,把院里的阳光、笑声和乾净的窗玻璃都录了进去。 傍晚的风带著凉意,吹得晒好的被褥轻轻晃。苏晚在灯下缝补拆下来的旧衣物,把铜扣钉回袄上,针脚密密麻麻,像撒了把小星。许朗坐在旁边看老照片,照片上是十年前的小年,他和苏晚、傻柱在院里扫雪,三个人头髮上落著白,却笑得满脸皱纹。 “你说,这除尘除的是啥?”苏晚突然问,许朗摩挲著照片:“除的是旧尘,留的是念想。你看这纽扣、这竹篮、这铜炉,哪样没带著老日子的影子?扫乾净了,才能让新日子住进来。” 傻柱在厨房燉著肉,香味飘满了院,他隔著窗户喊:“明儿我劈点新柴,大年初一烧,旺一年!”月光从乾净的窗玻璃照进来,落在鋥亮的条案上,映出窗外的石榴树影,像幅淡淡的水墨画。 许朗把照片放回相册,突然明白——所谓小年除尘,从来不止是扫扫擦擦,是把老物件上的时光擦亮,把日子里的褶皱抚平,是老辈人把家收拾得妥妥帖帖,等著晚辈人回来,让每个归家人进门时都能说句“真乾净”,让每个新年的开始,都带著清清爽爽的暖,和踏踏实实的盼。 第118章 除夕守岁夜的传承暖 除夕的四合院,早被年味儿泡得发胀。许朗凌晨就爬起来贴门神,秦叔宝和尉迟恭的画像在红纸上瞪著眼,他踩著板凳往门框上糊浆糊,傻柱在底下举著画像对位置:“往左点,再往左!当年你给夜校贴这个,就这位置,邪祟进不来!” 苏晚在堂屋的大炕上摆开果盒,酥、麻片、京糕条堆得像小山,她往每个盒子里塞把瓜子,指尖沾著渣:“晓梅,把那盘蜜饯摆中间。”蜜饯是用院里的山楂做的,裹著层晶莹的霜,“小远和双胞胎爱吃这口,当年你爸偷著把蜜饯藏被窝里,被我逮著过。”晓梅捧著蜜饯过来,身后跟著建业,他手里拎著个大礼盒,里面是套新茶具:“妈,您看这盖碗,过年泡茶正好。”苏晚摸了摸瓷面,滑溜溜的:“好是好,就是不如咱那粗瓷碗实在,不烫手。” 院里的石榴树上掛满了红灯笼,风一吹“哗啦”响,像串著的小鞭炮。小远举著个万筒跑,筒里的光斑在青砖地上转,引得双胞胎追著踩。“太爷爷,您看我这炮!”他举著串小金鱼往许朗面前凑,炮仗上的金粉蹭了满手,许朗赶紧把他拉到一边:“等天黑了再放,现在放了,年兽就不来了。” 傻柱在厨房忙得脚不沾地,大铁锅里燉著肘子,酱油色的汤汁“咕嘟”冒泡,肉香混著八角、桂皮的味,漫得满院都是。“今儿的肘子得燉到脱骨!”他掀开锅盖,用筷子戳了戳,“当年我爸燉肘子,总说『肉得跟骨头亲够了才肯烂』。”秦淮茹的重孙女挎著个竹篮进来,里面是盘刚炸好的丸子,金黄滚圆:“傻爷爷,俺娘炸的丸子,给您添个菜!”傻柱捏了个扔进嘴里,烫得直吸气:“香!比你太奶奶炸的还香!” 念秋带著丈夫来了,手里捧著个红布包,里面是件新袄,藏青色的缎面,绣著团寿纹:“爸,妈,给您二老做的,过年穿暖和。”苏晚接过来摸了摸里子,铺得匀匀的:“你这手艺,比当年你姥姥强。”许朗在一旁打趣:“別夸她,她小时候缝沙包,针脚歪得像毛毛虫。” 下午,院里的人越来越多。二大爷的孙子带著媳妇来拜年,新媳妇手里捧著个红布包,里面是双袜,针脚细密:“许爷爷,苏奶奶,俺给您织的,暖和。”三大爷的重孙子扛著幅字画进来,上面是“福寿绵长”四个大字:“太爷爷,我写的,给您贴堂屋。”傻柱凑过去瞅了瞅:“比三大爷当年写的强,有劲儿!” 贴春联时,许朗亲自执笔,红纸上的墨汁还没干,傻柱就抢著往门框上贴,浆糊抹得太多,顺著门框往下流,引得眾人笑:“傻爷爷,春联要哭啦!”许朗笑著递过抹布:“慢点贴,当年你爸贴春联,把『福』字贴倒了,还说『福到了』,歪打正著。” 傍晚的饺子宴开得热闹。堂屋的大桌上摆满了菜,肘子油光鋥亮,丸子堆成小山,鱼盘里的红烧鱼翘著尾巴,旁边是苏晚醃的腊八蒜,绿得透亮。傻柱端上最后一盘饺子,白胖的饺子在盘里挤著,他往每个碗里舀勺醋:“就著蒜吃,解腻!”小远咬了口饺子,突然“嗷”一声,从嘴里吐出枚硬幣:“我吃到钱了!我要发財啦!”二宝一听,也使劲嚼饺子,结果把舌头咬了,疼得直哭,苏晚赶紧往他嘴里塞块:“咱二宝吃到甜,来年天天笑。” 天黑透时,院里的灯笼全亮了。傻柱搬出一掛千响鞭炮,掛在石榴树上,小远和双胞胎捂著耳朵躲在许朗身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得人耳朵疼,硝烟味混著年味儿,在院里瀰漫。许朗看著满地的红纸屑,突然想起年轻时的除夕,老伴在灯下纳鞋底,他在院里劈柴,傻柱爸端著碗饺子来串门,三个人就著煤油灯,听著远处的鞭炮声,吃得热汗直流。 守岁时,一家人围坐在炭火盆边。建业打开电视,春晚的歌舞声飘满院,二宝跟著屏幕里的节奏晃脑袋,大宝举著个红包跑,是许朗刚给的压岁钱。“太爷爷,这里面有多少钱?”大宝捏著红包问,许朗笑著说:“够你买一整年的。”苏晚往每个人手里塞个苹果:“吃个苹果,平平安安。”苹果是用红绸布包著的,布上绣著“平安”二字,是她前几天绣的。 实践队的学生们发来视频,屏幕里的姑娘举著灯笼笑:“爷爷奶奶,祝您们新年快乐!我们在学校包了饺子,跟您学的!”许朗对著屏幕挥手:“好孩子,好好过年,明年回来吃傻爷爷的面鱼儿!” 夜里十一点,傻柱开始煮新年的饺子,这次的饺子里包著和生。“饺子甜,生饺子香!”他捞起一碗往许朗面前送,“您老得多吃几个,添福添寿。”苏晚给双胞胎剥橘子,橘瓣像小月牙,二宝抢著往嘴里塞,汁水流了满下巴。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院里又响起了鞭炮声,烟在夜空炸开,绿的像葡萄叶,红的像石榴,金的像玉米粒。许朗举著酒杯站起来:“咱乾杯!祝孩子们健康,祝日子红火!”所有人都站起来,酒杯碰在一起“叮噹作响”,笑声混著烟声,漫过四合院的灰瓦,飘向远处的胡同。 后半夜,孩子们都睡熟了。苏晚在灯下缝补袜子,许朗坐在旁边看老照片,照片上是三十年前的除夕,他和老伴、傻柱爸在院里放烟,三个人的头髮上落著雪,却笑得满脸皱纹。“你说,这年味儿是啥?”苏晚突然问,许朗指著窗外:“是灯笼的光,是饺子的香,是孩子们的笑,是咱这院的人,凑在一块儿,就有年味儿。” 傻柱在厨房煮汤圆,芝麻馅的,“咕嘟咕嘟”在锅里转,像团小月亮。“明儿给孩子们装盒饺子,让他们带回去。”他隔著窗户喊,“再装袋蜜饯,路上吃!”月光从灯笼的缝隙漏下来,落在满院的红纸屑上,像撒了把碎金。 许朗把照片放回相册,突然明白——所谓除夕,从来不止是贴春联、放鞭炮,是一家人围坐的暖,是饺子里的硬幣,是老辈人把岁月熬成,晚辈人把牵掛酿成酒,哪怕只是颗蜜饯、声笑,也能甜透岁月,让每个离家的日子,都记著院里的灯,念著团圆的暖。 第119章 二月二龙抬头的传承兴 惊蛰刚过,四合院的青砖地上就钻出了嫩草芽。许朗一早就在院里摆开木凳,手里拿著把老式推子,傻柱坐在凳上,脑袋被推子“嗡嗡”剃得发亮。“轻点推!別刮著头皮!”傻柱缩著脖子喊,许朗笑:“你这头皮比老槐树还硬,刮不坏。”小远举著面小镜子凑过来:“傻爷爷,您的头能照见葡萄架啦!” 苏晚在堂屋的大盆里泡著黄豆,准备炒“龙豆”。豆子在清水里泡得圆滚滚的,她往盆里撒把盐:“晓梅,把那口大铁锅刷出来。”铁锅是传下来的老物件,锅底结著层厚厚的油垢,“炒豆子得用这锅,火气足,才够香,你姥姥当年总说,『二月二吃龙豆,一年不害眼』。”晓梅搬来铁锅,建业正帮著抬,锅沿“哐当”撞在门框上,掉了块漆,苏晚赶紧摆手:“別碰坏了!这锅比你岁数都大。” 院里的葡萄藤抽出了新绿,傻柱踩著梯子往藤上绑红绳,“得给龙王爷拴点红,今年才能风调雨顺。”他把红绳系成蝴蝶结,“当年我爸绑红绳,总说『葡萄藤是地龙,得哄著它长』。”小远举著个纸糊的龙灯跑来,灯架是许朗用竹篾扎的,龙鳞是用彩纸剪的,风吹过时“哗啦”响,像条真龙在游。 念秋带著双胞胎来了,手里拎著个竹篮,里面是刚买的“龙抬头”糕点,有盘龙酥、龙鬚麵,“妈,您看这糕点做得多精致,给孩子们当零嘴。”大宝二宝直奔苏晚的黄豆盆,伸手就要抓,被念秋拍了下手:“脏手別碰!等炒好了再吃。”苏晚笑著往孩子兜里塞块:“让他们玩,当年你爸总偷生豆子吃,说『嚼著像在咬龙鳞』。” 秦淮茹的重孙女挎著个竹篮进来,篮子里是捆新韭菜,绿得冒油。“苏奶奶,俺娘说二月二吃韭菜,叫『吃龙芽』,能明目。”她把韭菜往案板上放,“俺还带了把理髮推子,给小远他们剃头。”傻柱摸著光脑袋凑过来:“还是你这丫头心细,当年你太奶奶给孩子们剃头,用的是剪刀,咔嚓咔嚓跟剪羊毛似的。”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笑:“观眾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老北京四合院,体验『二月二龙抬头』的习俗,看这满院的春气,藏著多少对丰年的期盼。”许朗正给小远剃头,推子在孩子头上“走”得慢,“剃头得顺著头型推,就像给庄稼耕地,得顺著地势走才匀。”学生们围著看,有个女生忍不住笑:“小远的头髮像被啃过的玉米!” 学生们分成几拨学手艺。学炒龙豆的男生蹲在灶台前,看著苏晚往锅里倒豆子,油星“滋啦”溅,她教他:“火得先大后小,豆子得勤翻,別让它焦了,就像做人,得懂得变通,不能一根筋。”男生试著翻了几下,豆子滚得满锅都是,苏晚笑著帮他拢:“没事,多炒几锅就会了,当年你爷爷炒豆子,焦得能当炭用。” 学编红绳的女生跟著傻柱学系蝴蝶结,绳子在她手里总打结,傻柱教她:“绳头得留长点,绕圈时別太紧,就像给葡萄藤搭架,得留著生长的空儿。”他指著葡萄藤上的红绳:“这红绳不光是好看,能提醒咱『春来了,该忙活了』,就像老辈人说的『龙抬头,百事兴』。” 许朗带著几个学生给果树修枝,他手里拿著把修枝剪,咔嚓咔嚓剪掉枯枝,“树枝得剪得利落,才能让新枝长得旺,就像给龙剪鬍鬚,得乾净才精神。”学生们拿著剪子模仿,有个男生把好枝也剪了,许朗笑著帮他扶正剪子:“看准了再下手,这树跟人一样,伤了元气就难长了。” 中午的太阳暖烘烘的,院里飘著炒豆子的香。苏晚把炒好的龙豆装在竹篮里,豆子金黄金黄的,裹著层盐粒,咬起来“嘎嘣”响。“先给张奶奶送点去。”她往碗里舀豆子,“老人家牙口不好,这豆子炒得脆,正合適。”小远捧著竹篮往隔壁跑,豆子从篮缝里漏出来,撒得青砖地上像落了串金珠子。 傻柱的“龙抬头”宴开在院里,盘龙酥层层起酥,龙鬚麵细得像银丝,韭菜炒鸡蛋绿黄相间,引得孩子们直咽口水。“吃龙鬚麵得吸著吃!”傻柱示范著吸了一大口,麵条掛在嘴角,“当年你爷爷吃龙鬚麵,能吸得像吹笛子。”许朗抿著小酒,就著炒豆子:“还是老话说得对,『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咱这院的日子,就像这豆子,得炒得香才叫红火。” 下午,学生们要走了,苏晚给他们每人装了袋炒龙豆,傻柱往他们兜里塞红绳:“回去给葡萄架绑上,保准结满串。”许朗把修枝剪送给为首的姑娘:“学著给树修枝,就像给自己的日子修修枝,去掉枯枝败叶,才能长得旺。” 傍晚的风带著香,吹得葡萄藤的新叶轻轻晃。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孩子们追跑,手里转著个炒豆子,苏晚在旁边缝补旧衣物,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的白髮上,像撒了把碎银。“你说,这龙抬头抬的是啥?”苏晚突然问,许朗望著胡同口:“抬的是精气神,是盼头,你看这草芽、这新叶,不都在往上长嘛。” 傻柱在厨房煮龙鬚麵,汤香混著面香飘满院,“明儿我给葡萄藤浇点肥水,让它使劲长!”他隔著窗户喊,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像在敲鼓。月光从葡萄藤的缝隙漏下来,落在满地的豆粒上,像撒了把星星。 许朗把最后一颗豆子扔进嘴里,突然明白——所谓二月二,从来不止是剃头、吃豆,是把冬天的懒气抖掉,把春天的劲儿攒足,是老辈人把对丰年的盼头炒进豆子里,系在红绳上,晚辈人接著把日子往旺里过,哪怕只是颗炒豆、缕新绿,也能串起岁月,让每个春天的日子,都带著向上的劲,和生生不息的暖。 第120章 七夕巧思里的传承韵 入伏的第七天,四合院被暑气蒸得发蔫,唯独葡萄架下藏著片凉。许朗坐在竹榻上编竹篮,篾条在他手里绕出菱形格,傻柱蹲在旁边剥莲子,青绿色的莲衣堆了小半碗。“小远呢?”许朗往院里瞅,竹篮的底快编好了,“让他来摘几串青葡萄,泡在井水里镇著。”傻柱往厨房指:“跟二宝抢吃呢,被念秋拧著耳朵训呢。” 苏晚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摆开彩线,红的、绿的、蓝的像铺开的彩虹,她正用蜜蜡粘线头,线头在烛火上燎过,瞬间凝成小疙瘩。“晓梅,把那盒银针拿来。”银针躺在红木盒里,针尾镶著小珠,是她年轻时陪嫁的物件,“今儿七夕,得给孩子们做『巧果』,针得亮堂,面才不粘。”晓梅捧著针盒出来,手里还拿著部手机,屏幕上是个教做巧克力巧果的视频,“妈,您看人家用模具压,样多好看。”苏晚凑过去瞅了瞅,笑:“架子,巧果得手捏才灵,你姥姥当年捏的牛郎织女,眼睫毛都能数清。” 院里的石榴开得正烈,有朵落在井台上,被小远捡起来別在二宝头上。“二婶说,七夕要拜织女,求手巧。”小远举著个纸折的喜鹊,“太奶奶,您教我们叠纸船吧,放井里能漂到银河去。”苏晚擦了擦手,拿起张彩纸:“叠船得把底折平,不然站不住牛郎织女,就像做人,根基得稳。” 念秋带著双胞胎的新衣裳进来,布料上印著鹊桥图案。“妈,您看这布,给孩子们做件小褂子,应景。”她帮苏晚理彩线,线轴在桌上转得像陀螺,“建业单位发了电影票,晚上咱去看《牛郎织女》?”傻柱刚端著井水镇的西瓜出来,闻言接话:“看啥电影?咱院里的葡萄架就是银河,我给孩子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比电影精彩。” 秦淮茹的重孙女挎著竹篮进来,篮子里是块新绣的方巾,上面绣著並蒂莲。“苏奶奶,俺娘绣的,给您擦汗用。”她把方巾往苏晚手里塞,“俺还带了些新摘的菱角,煮著吃脆甜。”苏晚摸著方巾上的针脚,密得像鱼鳞:“你娘这手艺,比当年你太奶奶还强,那时候她绣个鸳鸯,鸟嘴总像鸭子。”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笑:“观眾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老北京四合院,体验七夕『乞巧』习俗,看这满院的巧思,藏著多少代人的浪漫。”傻柱正蹲在灶台前和巧果面,麵团里掺了芝麻、核桃碎,他往面板上摔了摔:“別拍我,拍苏老师,她捏的巧果能看出眉眼!” 学生们围著学手艺。学捏巧果的女生把麵团捏成了圆疙瘩,苏晚手把手教她:“食指往中间按,拇指推两边,这是织女的脸;再捏个尖下巴,是牛郎的;喜鹊得捏出翅膀,不然飞不过银河。”女生试著捏了只喜鹊,翅膀歪歪扭扭,引得眾人笑:“这喜鹊像打了败仗的。” 学绣的男生更手笨,针总扎在布外面,苏晚把绷子往他怀里塞:“左手得把布绷紧,就像你们打篮球,得稳住重心。”她教他“线要埋在布里,別露线头,就像心里话,得藏著才金贵”,男生学得认真,额头上的汗滴在布上,晕开个小小的湿痕,倒像朵天然的。 许朗被几个学生围著编鹊桥,竹篾在他手里搭出弯弯的桥,“这桥得两头高,中间凹,像真的鹊桥,牛郎织女走上去才稳。”他指著桥洞:“留七个洞,代表七月七,每个洞都得一样大,就像日子,得匀著过才长久。”学生们用胶水粘竹籤,粘得歪歪扭扭,许朗嘆口气:“不用胶水,竹篾得互相咬住才结实,就像咱家人,得互相帮衬。” 傍晚的风带著凉意,井水里的葡萄镇得透心凉。傻柱把巧果摆上桌,有牛郎织女,有喜鹊,还有歪瓜裂枣的“学生作品”,苏晚往巧果上撒白:“甜丝丝的,织女才肯显灵。”小远和双胞胎举著巧果往葡萄架下跑,嘴里念叨:“织女姐姐,给我双巧手吧!” 实践队临走前,在葡萄架下掛了串纸折的星星,每个星星上都写著心愿。傻柱指著自己写的:“我盼著今年的葡萄甜掉牙!”苏晚的星星上写著“孩子们平安”,许朗的则是“竹篮编得比去年好”。学生们的心愿更热闹,有“考研上岸”,有“找到对象”,引得眾人笑个不停。 夜里,葡萄架下点起了小灯笼。许朗躺在竹榻上,听傻柱给孩子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织女的织布机比苏奶奶的还巧,织出的云彩能当衣裳穿……”苏晚坐在旁边纳鞋底,针脚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缀在布上的星。 小远突然指著葡萄藤喊:“太爷爷,您看!喜鹊在搭桥!”眾人抬头看,月光透过叶隙,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影,真像无数只小喜鹊在飞。许朗笑著摸他的头:“是呢,织女正踩著桥来看咱呢。” 傻柱端来煮好的菱角,黑紫的壳裂开缝,露出雪白的肉。“吃菱角得横著咬,”他给孩子们示范,“就像啃生活的硬壳,得找对法子。”建业给许朗和苏晚剥菱角,念秋举著手机拍月亮,屏幕里的圆月像块透亮的玉。 许朗把剥好的菱角递给苏晚,突然想起年轻时的七夕。那时候他刚和老伴认识,在夜校的葡萄架下,他给她编了个竹戒指,她给他绣了块手帕,上面歪歪扭扭绣著颗心。如今手帕早就磨破了,可那份暖,却像井水里的葡萄,镇了几十年,依旧甜。 “你说,这七夕过的是啥?”苏晚突然问,许朗望著天上的月亮:“过的是念想,是盼头,是把日子过成诗,哪怕穷得只剩块巧果,也能吃出甜来。”傻柱在灶房哼著跑调的小曲,正给明天要带的巧果装袋,声音混著蝉鸣,软乎乎的像块。 葡萄架下的灯笼渐渐暗了,孩子们的鼾声和故事里的鹊桥混在一起。许朗闭上眼睛,梦里都是巧果的香,彩线的软,还有学生们写在星星上的心愿。他知道,这七夕的巧思,从来不止是捏巧果、绣鸳鸯,是把寻常日子过出滋味的慧心,是老辈人把浪漫揉进麵团里,晚辈人把期盼掛在葡萄架上,哪怕只是颗菱角、缕月光,也能漫过岁月,让每个平凡的夜晚,都藏著不淡的甜,和生生不息的盼。 第121章 中秋月满时的传承新 秋分刚过,四合院的老枣树上就掛满了红玛瑙似的果子。许朗踩著长凳摘枣,竹竿轻轻一敲,红枣“噼里啪啦”落进竹筐,傻柱在底下捡枣,时不时往嘴里塞一颗,含糊著说:“这棵树是你三大爷年轻时栽的,当年结的枣酸得掉牙,现在倒甜透心了。” 苏晚在堂屋的大铜盆里揉著麵团,准备做翻毛月饼。麵团里掺了猪油,在她手里揉得像块白玉,“晓梅,把那罐松子仁拿来。”她往麵团里撒果仁,“得用新炒的松子,香得能钻到骨头里,你姥姥当年总说,『月饼里的果仁得够数,就像日子里的盼头,少了就寡淡』。”晓梅捧著罐子出来,罐口的布上还沾著去年的松子壳,“妈,建业说买了烤箱专用的锡纸,烤月饼不粘盘。”苏晚笑著拍掉她手上的壳:“咱用竹筛子烤,竹香混著面香才地道,锡纸哪有这股子野趣。” 院里的青砖地上摆著个大簸箕,里面摊著刚收的栗子,小远正蹲在旁边用脚踩栗子壳,“咔嚓”声此起彼伏。“太爷爷,您看我剥的栗子!”他举著颗圆滚滚的栗子往许朗面前跑,壳上的绒毛沾了满手,许朗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擦:“別用脚踩,用剪刀剪,当年你爷爷踩栗子壳,把新鞋都扎破了。” 念秋带著双胞胎来了,手里拎著个藤篮,里面是刚从稻田摘的新米,米粒透亮得像碎玉,“妈,这新米熬粥最香,给您熬锅桂粥。”大宝二宝直奔栗子堆,二宝抓起颗生栗子就往嘴里塞,被念秋捏著腮帮子抠出来:“傻孩子,生的涩嘴!”苏晚笑著往他兜里塞块:“让他尝,当年你爸偷啃生栗子,涩得直掉眼泪还嘴硬说甜。” 傻柱在厨房垒了个泥炉,正往炉膛里添松针,火苗“轰”地窜起来,映得他脸红彤彤的。“今儿烤只整鸡,用荷叶包著,香得能把胡同里的猫招来!”他举著荷叶包好的鸡往泥炉里放,“当年我爸在河边烤红薯,就用这法子,泥块封著,熟了一掰全是心。”秦淮茹的重孙女挎著个竹篮进来,篮子里是串晒乾的柿子饼,金红得发亮:“傻爷爷,俺娘晒的柿饼,给孩子们当零嘴。”傻柱拿起一个往嘴里塞,甜得眯起眼:“比你太奶奶晒的还糯,这手艺没丟!”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笑:“观眾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老北京四合院,学做最传统的翻毛月饼,看这满院的秋意,藏著多少代人的生活智慧。”苏晚正往月饼坯上刷蛋液,蛋液在她手里转得匀匀的,“这蛋液得用土鸡蛋,黄澄澄的烤出来才好看,当年你姥姥说,『月饼要像姑娘家的脸蛋,得透著那股子精气神』。” 学生们围著学手艺。学烤月饼的男生蹲在泥炉边,被松针烟呛得直咳嗽,苏晚教他:“火得烧得匀,就像你们写作业,不能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她指著泥炉里的竹筛:“月饼得离火远些,慢慢烘,急了就外焦里生,就像做人,得熬得住性子。”男生试著往炉里添松针,手一抖把火星溅到裤腿上,引得眾人笑:“这是给月饼放烟呢!” 学剥栗子的女生被栗子壳扎了手,许朗教她用锥子在壳上扎个眼:“顺著纹路剥,就像解绳结,找对了头就顺了。”他指著簸箕里的栗子:“这栗子得晒三天,壳才好剥,就像日子,得经点晒才甜,捂久了就霉了。”女生学得认真,锥子在手里转得像小陀螺,不一会儿就剥出小半碗,指尖沾著栗子的褐皮,像涂了层胭脂。 傍晚的风带著凉意,吹得枣树叶“沙沙”响。苏晚把烤好的翻毛月饼摆上桌,饼皮上的酥皮像堆雪,轻轻一碰就往下掉。“先给张奶奶送两盒去。”她往竹篮里装月饼,“老人家牙口不好,这月饼酥得不用嚼。”小远拎著竹篮往隔壁跑,酥皮从篮缝漏出来,撒得路上像落了层霜。 月亮爬上来时,院里摆开了长桌,新米熬的桂粥冒著热气,荷叶包鸡撕开时飘著清香,柿饼和栗子堆在盘里像座小山。许朗端起酒杯,对著月亮照了照:“老规矩,先敬月亮,盼著明年风调雨顺。”苏晚往每个人碗里舀粥,桂的甜混著米香,在舌尖漫开:“当年你爷爷总说,『中秋的粥得全家人分著喝,才叫团圆』。” 傻柱给孩子们讲起年轻时的中秋:“那时候没这么多吃食,全院人凑在院里,你奶奶端来碗栗子羹,我爸拎著瓶二锅头,你爷爷把月饼切成十二份,连胡同口的张大爷都分著尝了尝。”小远突然指著天上喊:“太爷爷,月亮上有棵树!是不是您说的桂树?”许朗笑著点头:“是呢,吴刚在上面砍树,砍了几千年都没砍断,就像咱这院的日子,砍不断的是情分。” 学生们拿出无人机,镜头从空中往下拍,四合院的灯光像撒在地上的星,长桌上的人围成个圈,像块团圆的月饼。“爷爷奶奶,我们把今天拍的做成纪录片,让更多人看看老北京的中秋!”姑娘举著无人机喊,声音被风吹得飘悠悠的。 夜深时,孩子们枕著月饼香睡熟了。苏晚在灯下缝补许朗的袖口,针脚密密的像排小星,许朗坐在旁边翻著旧帐册,上面记著二十年前的中秋开销:“你看,当年买斤月饼要两毛三,现在日子富了,可这股子热乎劲得留住。” 傻柱在厨房煮茶,陈皮混著普洱的香飘满院,“明儿给孩子们装袋新米,让他们带回去熬粥。”他隔著窗户喊,茶盏碰撞的声音像串小铃鐺。月光从枣树叶的缝隙漏下来,落在翻毛月饼上,酥皮泛著淡淡的光,像撒了把碎银。 许朗合上帐册,突然明白——所谓中秋,从来不止是赏月吃饼,是把新米的香、栗子的甜、荷叶的清都揉进日子里,是老辈人用泥炉烤出的烟火气,晚辈人用镜头留住的团圆景,哪怕只是颗掉在地上的栗子,也能串起岁月,让每个离家的清晨,都记著院里的粥香,念著桌上的暖。 第122章 重阳登高后的传承味 寒露刚过,四合院的银杏树叶就黄得像泼了金。许朗坐在门槛上削竹杖,竹片在他手里转得飞快,很快就削出光滑的弧度,傻柱蹲在旁边编竹篓,篾条在他膝间绕出菱形格:“这竹杖得留节,有骨气!当年我爸爬山,竹杖拄断了三根,愣是没叫过一声累。” 苏晚在堂屋的大瓷盆里泡著糯米,准备做重阳糕。米粒在清水里胀得饱满,她往盆里撒把红枣碎:“晓梅,把那罐红拿来。”红块在她手里掰得碎碎的,“得用老红,甜得醇厚,你姥姥当年总说,『重阳糕要甜透心,日子才能步步高』。”晓梅捧著罐出来,罐底还沾著去年的渣,“妈,建业说加把枸杞更养生,我抓了把。”苏晚笑著点头:“新法子好,只要糕体暄软,啥都能加,就像这院子,老根上发新枝才热闹。” 院里的石桌上摆著串野山楂,是小远一早跟著傻柱上山摘的,红得像串小灯笼。“太爷爷,您看我摘的山楂!”他举著枝子往许朗面前跑,枝椏勾住了裤脚,差点摔个趔趄,许朗赶紧扶住他:“慢著点,当年你爷爷摘山楂,从石头上摔下来,裤膝盖都磨破了。” 念秋带著双胞胎来了,手里拎著个藤篮,里面是刚蒸好的栗子糕,黄澄澄的泛著油光,“妈,这栗子糕加了桂,给您尝尝。”大宝二宝直奔竹篓堆,二宝抓起根竹篾就往嘴里塞,被念秋拍了下手背:“这是编东西的,扎嘴!”苏晚笑著往他兜里塞块山楂:“让他咬,酸得醒神,当年你爸啃竹篾玩,把牙都硌出个豁子。” 傻柱在厨房支起口大铁锅,正往里面倒新榨的菜籽油,油“滋滋”响著泛开。“今儿炸油糕,豆沙馅的,外酥里嫩!”他往油锅里扔了个试炸的,金黄的油糕浮起来,“当年我爸炸油糕,总说『油翻得欢,日子才能火』。”秦淮茹的重孙女挎著个竹篮进来,篮子里是块燻肉,肥瘦相间的透著香:“傻爷爷,俺娘熏的肉,给您下酒。”傻柱切了片往嘴里塞,嚼得满嘴流油:“比你太奶奶熏的多了股松木香,这是加了新料啊!”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笑:“观眾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老北京四合院,体验重阳登高后的美食製作,看这满院的秋味,藏著多少代人的生活智慧。”许朗正给竹杖刻纹,刻刀在他手里转得灵活,“这竹杖得刻点吉祥纹,爬山时握著才顺心,当年你爷爷说,『物件带了心思,用著才顺手』。” 学生们围著学手艺。学做重阳糕的女生往米粉里倒水,倒多了成了稀糊,苏晚教她:“水得一点点加,就像你们谈恋爱,急了就成不了事。”她指著蒸笼里的糕体:“得用大火蒸,上汽后再转小火,就像做人,得先立住性子,再慢慢打磨。”女生试著重新和粉,这次拿捏得正好,苏晚笑著夸:“这就对了,过日子哪有不返工的?” 学编竹篓的男生被篾条划破了手,傻柱往他伤口上撒了点灶心土:“这土能止血,当年我爸在山里干活,就用这法子。”他教男生“篾条要一正一反编,就像说话,得有来有回才投机”。男生学得认真,竹篓渐渐有了形状,虽然歪歪扭扭,却透著股憨劲。 傍晚的太阳斜斜地照进院,把银杏叶的影子投在地上,像铺了层金箔。苏晚把蒸好的重阳糕切成菱形,撒上白霜,糕体暄软得能弹起来。“先给张奶奶送一盘去。”她往盘子里摆糕,“老人家腿脚不利索,咱把登高的福气给她送上门。”小远端著盘子往隔壁跑,糕香飘了一路,引得胡同里的狗跟著他跑。 月亮升起来时,院里摆开了长桌,油糕金黄酥脆,燻肉香气扑鼻,栗子糕糯得粘牙,傻柱还端上盆燉鸡汤,里面飘著枸杞和红枣。许朗端起酒杯,对著满院的人笑:“今儿登高望远,咱也得盼著日子节节高!”苏晚往每个人碗里夹块重阳糕:“吃块糕,来年顺顺噹噹,就像这糕体,稳稳噹噹往上走。” 傻柱给孩子们讲起年轻时的重阳:“那时候没这么多吃食,全院人爬完山回来,你奶奶煮锅红薯粥,我爸炒盘生,你爷爷把珍藏的老酒拿出来,一人抿一口,比现在的大餐还香。”大宝突然指著天上喊:“太爷爷,月亮跟著咱们走呢!”许朗笑著点头:“是呢,月亮照著咱这院几十年了,看著咱从穷日子过到富日子,从没走岔过。” 学生们拿出吉他,弹起了《九月九的酒》,歌声混著桂香,在院里飘得很远。念秋举著手机录像,镜头里,许朗和苏晚坐在月下,傻柱正给孩子们分油糕,小远举著竹杖学登高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蒙著层月光,像镀了层银。 夜深时,孩子们困得趴在大人怀里,嘴里还含著糕的甜。苏晚在灯下缝补许朗的袜子,针脚密密的像排小星,许朗坐在旁边看老照片,照片上是十年前的重阳,他和苏晚、傻柱在山顶的合影,三个人拄著竹杖,笑得满脸皱纹,背景是漫山红叶。 “你说,这重阳过的是啥?”苏晚突然问,许朗摩挲著照片:“过的是精气神,是盼头,是把登高的劲攒在心里,日子再难也往上走。”傻柱在厨房收拾,听见这话喊:“明儿我把这竹杖给小远留著,等他长大了,带著咱院的孩子接著登高!” 月光从银杏叶的缝隙漏下来,落在桌上的重阳糕上,白霜泛著淡淡的光,像撒了把星星。许朗把照片放回相册,突然明白——所谓重阳,从来不止是登高、吃糕,是把老辈人的坚韧揉进日子里,把对晚辈的期盼刻在竹杖上,哪怕只是块油糕、根竹杖,也能串起岁月,让每个向上的日子,都记著院里的暖,揣著登高的劲。 123 无题 .. 夜渐渐深了,胡同里的狗不叫了,只有风吹银杏叶的沙沙声,像谁在轻轻翻书。傻柱收拾完厨房,拎著半瓶剩下的老酒往堂屋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青砖地上晃悠。许朗正给竹杖上最后一遍清漆,清漆带著松木的香,和院里的桂香缠在一块儿,钻进人鼻子里。 “明儿霜降,登高得穿厚点。”傻柱往许朗跟前凑,酒瓶塞子“啵”地一声拔开,“这酒是前儿建业送的,说是他战友家酿的,比你那老烧刀子绵。”许朗放下漆刷,接过酒杯抿了口,酒液滑过喉咙,留下点暖乎乎的热:“小远那竹杖得等漆干透,明儿让他先拿我的旧杖。”他指的是墙角那根暗红色的竹杖,杖身被磨得发亮,节疤处还留著个月牙形的刻痕——那是当年他儿子,也就是小远的爷爷,十岁时用小刀刻的。 苏晚把缝好的袜子叠整齐,又翻出个布袋子,往里面装重阳糕和油糕。“明儿去看张奶奶,把这个带上。”她对著灯光照了照针脚,“她那牙口,得吃软和的,我特意多蒸了会儿。”傻柱凑过来看:“张奶奶昨儿还说,当年她跟她男人登高,俩人就揣块硬面餑餑,照样爬得欢。”苏晚笑了:“现在日子好了,也得让老人家尝尝甜的。” 里屋传来孩子们的梦话,大宝嘟囔著要山楂,二宝哼唧著找栗子糕。念秋轻手轻脚地给他们盖好被子,回来时手里捏著片银杏叶,黄得透亮。“妈,您看这叶子,像不像小扇子?”她把叶子夹进相册,正好夹在许朗那张山顶合影旁边,“等明儿天好,带著孩子们去后山捡叶子,做书籤。” 苏晚点头:“记得多捡点,给张奶奶也送些,她总说想看秋景,又爬不动山。”许朗在旁边接话:“后山那棵老柿子树该红了,当年你姥姥总说,『霜降摘柿子,甜如蜜』,明儿让小远摘几个回来。” 傻柱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差点忘了!前儿我在旧货市场淘著个老蒸笼,竹篾编的,比咱现在用的瓷蒸笼透气,明儿蒸糕准保更暄软。”他起身要去搬,被苏晚拉住:“夜深了,明儿再折腾吧。”傻柱嘿嘿笑:“这不是想著,老物件用著顺手嘛,就像咱这院,住了几十年,哪块砖鬆了,哪根梁响了,闭著眼都知道。” 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窗欞照在桌上的竹杖上,清漆慢慢干透,显出温润的光泽。许朗拿起竹杖,对著光看那上面的吉祥纹——蝙蝠衔铜钱,寓意“福在眼前”,是他照著年轻时学的图样刻的。“当年我爸教我刻这纹,总说『物件得有念想,才不算白做』。”他摩挲著杖身,“现在教小远,他还嫌我磨嘰,说直接买个铝合金的多省事。” “小孩子懂啥。”傻柱灌了口酒,“等他长大了就知道,这竹杖里有咱院的汗珠子,有爬山时的喘气声,买的哪有这滋味。”苏晚往他碗里夹了块燻肉:“你也少喝点,明儿还得带著孩子们登高呢。” 后半夜,露水打湿了院角的菊,瓣上滚著晶莹的水珠。许朗起夜时,看见石桌上还摆著学生们忘拿的摄像机,镜头对著天空,像在偷偷录月亮。他走过去,轻轻盖上镜头盖,心里忽然想起学生白天说的话:“这些手艺和讲究,得记下来,不然就真丟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老怀表,表盖內侧刻著“重阳”两个字,是他年轻时给苏晚买的,现在走得还挺准,滴答滴答,像在数著日子。远处传来早班车的动静,胡同里开始有了零星的脚步声,新的一天要来了。 天蒙蒙亮时,傻柱就起了,在院里支起那口老蒸笼,糯米粉的香气混著桂味飘出去,把隔壁的张奶奶都惊动了。“是柱子吧?又做啥好吃的呢?”张奶奶的声音从墙那头传过来,带著点沙哑。苏晚隔著墙应:“张奶奶,蒸了重阳糕,这就给您送过去!” 小远揉著眼睛从屋里跑出来,头髮睡得乱糟糟的,看见墙角那根新竹杖,眼睛一亮:“太爷爷,这是给我的?”许朗笑著点头:“漆干透了,拿著试试。”小远扛起竹杖,在院里走了两步,像模像样地学著登高的姿势,竹杖点地,发出“篤篤”的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念秋带著双胞胎洗漱回来,大宝举著片银杏叶书籤,上面用彩笔写著“重阳”:“奶奶,我要带著这个爬山!”二宝抢过哥哥的书籤,往嘴里塞,被念秋拦住:“这是看书用的,不是吃的,等会儿给你块栗子糕。” 学生们也来了,扛著摄像机,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今天我们要跟著院里的长辈们一起登高,看看这重阳的『高』,到底藏著啥讲究。”傻柱拎著个布包,里面装著油糕和燻肉:“爬山得垫垫肚子,当年我爸总说,『肚子有食,脚下才有劲』。” 一行人出了胡同,晨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小远扛著竹杖走在最前面,竹杖上的吉祥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张奶奶站在门口望著他们,手里捏著苏晚送的重阳糕,糕上的白霜沾了点桂,甜得她眯起了眼。 后山的路有点陡,许朗走在中间,时不时扶一把旁边的学生:“慢点,当年你爷爷在这儿摔过跤,后来每次来都要在这儿跺两脚,说『让山路记著,咱不服输』。”学生们听得认真,摄像机镜头追著他的脚步,拍下路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 爬到半山腰,傻柱喊著歇脚,从布包里掏出油糕分给大家。油糕还带著点温热,咬一口,豆沙馅流出来,甜得人眯起眼。“当年我爸就在这棵树下给我讲他爬泰山的事,说山顶的风跟刀子似的,可站在上面看云,啥烦恼都没了。”傻柱指著旁边一棵老松树,树干上有个歪歪扭扭的“柱”字,是他年轻时刻的。 小远突然指著远处喊:“快看,那是咱院的屋顶!”大家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四合院的灰瓦在晨光里泛著光,像块安静的玉。苏晚笑著说:“站得高了,才知道家有多近。” 继续往上爬,路更陡了,学生们开始喘气,小远却越爬越有劲,竹杖在他手里成了好帮手,“篤篤”地敲著石阶,像在给大家加油。许朗跟在他后面,看著竹杖上的刻痕,想起儿子小时候也这样,扛著根小竹杖,非要跟大人一起登高,累得满头汗也不吭声。 终於到了山顶,风一下子大起来,吹得人头髮乱飞。远处的城市在晨光里慢慢醒过来,胡同像条弯弯曲曲的线,把一个个四合院串起来。傻柱往地上一坐,掏出酒瓶喝了口:“咋样?这光景,比在屋里看电视带劲吧?”学生们举著摄像机拍个不停,为首的姑娘对著话筒说:“站在山顶才明白,重阳登高,不止是爬得高,是心里得有股往上走的劲。” 许朗把小远拉到身边,指著远处的山:“你看,那山后面还有山,日子就像爬山,一步一步往上走,才能看见新光景。”小远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举起竹杖,对著山谷喊:“我能爬更高的山!”声音盪出去,引来几声鸟叫,像在应和他。 下山时,小远的竹杖不小心磕在石头上,掉了块漆,露出里面的竹肉。他有点心疼,许朗却说:“这才好,带著疤的竹杖,才记著爬山的事。”傻柱在旁边接话:“等你再爬几次山,这竹杖上就全是故事了,到时候讲给你儿子听。” 回到院里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银杏叶在阳光下黄得耀眼。张奶奶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见他们回来,笑著招手:“我把剩下的糕热了,快来吃。”小远跑过去,把山顶摘的野菊递给张奶奶:“奶奶,给您戴。” 学生们在院里整理素材,摄像机里,有许朗刻竹杖的样子,有苏晚蒸糕的笑容,有傻柱编竹篓的手,还有小远扛著竹杖登高的背影。为首的姑娘看著镜头,突然说:“我好像明白啥是传承了,不是非得记著老规矩,是把日子里的暖、往上走的劲,一代代往下传。” 许朗听见了,笑著点头,拿起那根旧竹杖,递给小远:“来,把这两根杖並在一块儿,老的带著新的,新的记著老的。”小远把两根竹杖並排靠在墙上,阳光照在上面,一根暗红温润,一根浅黄鲜亮,像两个站在一起的影子,一个说著过去,一个望著將来。 苏晚端出刚蒸好的栗子糕,桂香气漫了满院。傻柱给每个人倒上酒,许朗举起杯子,对著满院的人,也对著院子里的老时光,轻轻说了句:“日子就像这重阳糕,得慢慢蒸,才够甜,得一步步往上走,才够稳。” 风吹过银杏叶,沙沙地响,像在应和他的话。 第124章 旧物里的光阴痕 霜降头天,风裹著寒气往骨缝里钻。傻柱蹲在院角翻找旧物,木箱子被他拖出来时,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响,积年的灰尘腾起来,被阳光照得像群跳舞的小飞虫。 “你翻箱倒柜找啥?”许朗裹著件厚袄,手里攥著个铜手炉,炭火烧得正旺,“別是又想找出你那破葫芦瓢吧?”傻柱从箱底摸出个蓝布包,层层打开,露出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沿还沾著点暗红的釉彩。 “这可不是普通碗,”他捧著碗往许朗跟前凑,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得快,“当年我爸在矿上干活,就用这碗喝稀粥,说是能照见人影的好瓷。后来他工伤回家,碗口磕在井台边,就成了这样。”许朗伸手摸了摸缺口,边缘早就磨得圆滑:“有年头了,碗底的字都快磨没了。” 苏晚从东屋出来,手里拎著串晒乾的野菊,黄灿灿的透著股药香。“找著了?”她往窗台上摆菊,“小远说要写篇关於老物件的作文,你俩倒好,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了。”傻柱把粗瓷碗往石桌上放,又从箱子里掏出个铁皮饼乾盒,盒盖锈得厉害,得用改锥才能撬开。 “这是晓梅小时候的盒,”他指著盒里的纸,有的已经脆得一碰就碎,“当年建业从上海捎回来的水果,她捨不得吃,一颗能含半天,纸都压得平平整整的。”苏晚笑著摇头:“那时候日子紧,一块能甜好几天。” 许朗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堂屋走,竹杖“篤篤”敲著地面,在安静的院里格外清响。他从炕柜最里层摸出个布卷,打开一看,是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打著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 “这是小远爷爷十五岁那年做的,”他指著褂子后背的褶皱,“当年他去县城考学,就穿这件,说是路上摔进泥坑,褂子上的泥点子干了,硬得能刮下土来。后来他参军,临走前特意叠好收著,说等打完仗回来接著穿。”傻柱凑过去闻了闻,布帛里还裹著点淡淡的樟脑味:“还带著点汗味呢,像是昨儿才脱下的。” 小远背著书包从外面跑进来,冻得鼻尖通红,看见院里的旧物眼睛一亮:“太爷爷,这就是您说的『会讲故事的老东西』?”他伸手要碰那粗瓷碗,被傻柱拦住:“轻著点,这碗比你爷爷岁数都大。” 苏晚往孩子手里塞了块烤红薯,热气腾腾的烫得他直换手:“这些老物件啊,就像老辈人留下的脚印。你看这碗沿的缺口,是你太爷爷苦日子的印子;这褂子的补丁,是你爷爷年轻时的模样;还有那盒,装著你妈小时候的甜。” 许朗把蓝布褂子往小远身上比了比,短了一大截:“你爷爷当年就这么高,穿著这件褂子走了二百里地,脚都磨出了血泡。”小远摸著褂子上的补丁,突然说:“我能把它们画下来吗?就像给老物件拍照片。” 傻柱乐了,往他兜里塞了块水果,是现在超市里买的,包装亮晶晶的:“画!画完了贴在作文本里,让你同学瞧瞧,咱老刘家的日子,是咋一步步甜起来的。”许朗把铜手炉递给小远,让他焐焐手:“记住了,物件会老,但日子里的劲,得一代代往下传。” 风从胡同口灌进来,捲起几片银杏叶,打在窗纸上“沙沙”响。石桌上,粗瓷碗、铁皮盒、蓝布褂子並排摆著,在夕阳下泛著柔和的光,像三个沉默的老人,正把藏在褶皱里的光阴,悄悄说给捧著红薯的孩子听。 第125章 旧物里的光阴痕(续) 小远把烤红薯揣在兜里,焐得手心发烫,笔尖在稿纸上沙沙游走。粗瓷碗的缺口被他画成月牙形,蓝布褂子的补丁像朵歪歪扭扭的,铁皮盒上的锈跡则被他涂成星星点点的金。许朗坐在旁边看他动笔,竹杖斜倚在桌腿边,杖身上的月牙刻痕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太爷爷,”小远突然停笔,橡皮在纸上蹭出块灰斑,“爷爷当年穿这件褂子考学,路上饿了咋办?”许朗指尖在褂子补丁上摩挲,仿佛能摸到当年的针脚:“他揣了俩硬面餑餑,是你太奶奶头天夜里蒸的,掺了麩皮,硬得能硌掉牙。走到半路遇上暴雨,餑餑泡成了糊糊,他就著雨水咽下去,说那是这辈子最香的饭。” 傻柱正蹲在厨房翻找东西,铁锅被他碰得哐当响。苏晚端著盆温水进来,看见他手里举著个黑陶罐子,罐口缠著圈麻绳:“这是啥?我咋从没见过?”傻柱把罐子往灶台上放,罐底的泥垢簌簌往下掉:“前儿收拾仓房找著的,是我妈当年醃咸菜的罈子。你闻闻,还带著点芥菜味呢。” 苏晚掀开罐盖,一股陈年老味混著霉气涌出来,呛得她直皱眉:“都潮成这样了,留著干啥?”傻柱却宝贝似的抱起来,用抹布仔细擦罐身:“这里头醃过的咸菜,养活了全院人三年。六零年那阵,地里长不出庄稼,你太奶奶就把萝卜缨子、芥菜疙瘩往罈子里塞,撒把粗盐使劲压,开春拿出来当主菜,配著稀粥能多喝两碗。” 院里的桂开得正盛,晚风吹过,落了一地碎金。念秋带著双胞胎回来时,二宝怀里抱著个竹编小筐,是傻柱去年给编的,筐沿磨出了毛边。“妈,张奶奶给的柿子,说让咱晒柿饼。”她把筐往石桌上倒,橙红的柿子滚出来,在青砖地上留下黏糊糊的印子。 大宝伸手就要抓,被念秋拍开:“得先削皮。”她从针线笸箩里翻出把旧水果刀,木柄被磨得发亮,刀身有道浅浅的豁口。“这刀还是当年你爸给我买的,”念秋摩挲著刀柄,“刚结婚那阵,他在厂里得先进,奖了张工业券,不换自行车不换手錶,偏换了这把刀,说『过日子就得有把快刀』。” 傻柱凑过来看柿子,突然一拍大腿:“我那木箱里还有个竹篾晒盘!”他噔噔噔跑出去,片刻后抱著个圆形竹盘迴来,篾条间的缝隙均匀细密,盘底刻著个歪歪扭扭的“福”字。“这是我爸亲手编的,”他指著“福”字给孩子们看,“那年他得了场大病,躺了仨月,起来就编这个,说要给家里添点喜气。你看这篾条,劈得比筷子还细,当年他眼睛得穿不上针,编这个却一点不含糊。” 苏晚找来块粗布,把晒盘擦得乾乾净净。念秋蹲在院里削柿子,刀刃划过果皮,露出橙黄的果肉,甜香混著桂香在院里漫开。二宝踮著脚够晒盘,被许朗拉住:“慢著,当年你姥姥晒柿饼,总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先把柿子摆匀了,让太阳一点点晒透。”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又来了,为首的姑娘看见院里的老物件,眼睛亮得像星星:“许爷爷,这些都是传家宝吧?”许朗笑著摇头:“哪算啥宝贝,就是些过日子的家什。但你细琢磨,哪件都带著点人的气儿——这粗瓷碗装过苦,那盒装过甜,蓝布褂子裹过年轻人的劲,咸菜罈子醃过全家人的盼头。” 学生们围著旧物拍摄,镜头扫过粗瓷碗的缺口,蓝布褂子的补丁,铁皮盒的锈跡。傻柱蹲在旁边给他们讲每个物件的来歷,讲到咸菜罈子时,他忽然红了眼眶:“那年头难啊,你太奶奶每次开坛取咸菜,都要先对著罈子作个揖,说『老伙计,再撑撑,等来年开春就好了』。” 小远举著作文本凑过来,上面画满了插图,每个物件旁边都写著几行字。“叔叔,”他指著蓝布褂子的插图,“我能给你们讲讲这个吗?”学生们赶紧把镜头对准他,小远清了清嗓子,奶声奶气地说:“这是我爷爷的褂子,他穿著它走了二百里地,饿了就吃泡成糊糊的餑餑,因为他想考学,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许朗在旁边听得直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用红绳繫著的铜铃鐺,铃鐺上锈跡斑斑,却还能看出精致的纹。“这是小远爷爷满月时,他太姥姥给的,”他把铃鐺掛在小远脖子上,“当年他背著书包去县城,铃鐺就系在书包上,走一步响一声,像在给他加油。” 铃鐺轻轻晃了晃,发出细碎的响声,像穿越了几十年的光阴,和当年的声响重叠在一起。苏晚端来刚蒸好的栗子糕,放在粗瓷碗里,白霜沾在碗沿的缺口上,像落了点雪。“尝尝,”她给每个人递了块,“用傻柱淘来的老蒸笼蒸的,比平常的甜些。” 甜香在舌尖漫开时,学生们忽然明白,这些旧物件哪是什么冰冷的东西。粗瓷碗里盛著的不只是粥,是老一辈人在苦日子里硬撑的骨气;蓝布褂子裹著的不只是身躯,是年轻人往前闯的劲头;铁皮盒里装著的不只是,是贫瘠岁月里捨不得挥霍的甜;就连那咸菜罈子,也醃著全家人对好日子的念想。 傻柱把竹篾晒盘搬到院里最亮的地方,摆上削好的柿子,阳光透过篾条的缝隙,在柿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得晒够七七四十九天,”他给学生们比划著名,“晒出白霜来才好吃,就像日子,得慢慢熬,熬出甜味来。” 暮色降临时,学生们扛著摄像机离开,镜头最后扫过院里的旧物:粗瓷碗放在石桌上,里面还剩半块栗子糕;蓝布褂子搭在竹椅背上,像个沉默的剪影;铁皮盒里装著新放的水果,亮晶晶的包装和旧纸挤在一起;咸菜罈子则被傻柱放回仓房,临走前他对著罈子作了个揖,跟当年他母亲一样。 小远的作文本上多了篇短文,结尾写道:“这些老物件是会说话的,它们告诉我,以前的日子很苦,但爷爷太爷爷他们不怕,因为他们心里有光,想把光传给我们。”许朗把这页纸折成小方块,塞进铁皮盒里,说要给几十年后的小远留著。 夜风捲起银杏叶,落在晒盘里的柿子上,像给橙红的果肉盖了层金毯。苏晚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在她脸上,暖暖的。傻柱拎著那半瓶老酒,给许朗倒了杯,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涟漪。 “你说,咱这院的物件,能传到第几代?”傻柱喝了口酒,声音有点含糊。许朗望著院里的月光,竹杖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传到他们愿意听故事的时候,传到他们还想知道日子咋甜起来的时候。” 月光越发明亮,照在每个旧物件上,也照在小远脖子上的铜铃鐺上。铃鐺偶尔响一声,像在应和,又像在把光阴里的故事,轻轻说给明天听。 第126章 雪落时,话年关 冬至刚过,胡同里的风就带著刀子似的寒。头场雪来得悄无声息,后半夜落下来,把四合院的灰瓦、银杏枝都裹了层白,天亮时推开门,院里像铺了层松鬆软软的霜。 傻柱踩著雪往厨房走,鞋踩在积雪上“咯吱”响,惊飞了檐下躲雪的麻雀。他扒著门框往灶膛里添柴,火光“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红扑扑的。“今儿燉排骨,”他朝东屋喊,“让小远他太爷爷多喝两碗,暖暖身子!” 许朗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攥著个铜菸袋,烟锅里的菸丝还没点,倒先呵出串白气。他望著窗玻璃上的冰,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这雪下得好,瑞雪兆丰年。当年你爸总说,冬至雪盖三层被,来年枕著馒头睡。” 苏晚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线绳穿过厚布的“嗤啦”声,和窗外的落雪声缠在一块儿。“给小远做双鞋,”她举著鞋底往亮处照,针脚密得像撒了把芝麻,“他那运动鞋不抗冻,咱这千层底,里头絮了新,保准暖到开春。” 院里的竹筐里堆著刚醃好的腊肉,是傻柱前儿从肉铺抢的五肉,肥瘦相间的,抹了盐和椒,掛在屋檐下冻得硬邦邦。“再晾半个月就能吃,”傻柱往腊肉上掸了掸雪,“蒸著吃最香,油汪汪的渗进米饭里,能多扒两碗。” 小远裹著件大袄,像个圆滚滚的包,正蹲在院里堆雪人。他把煤球按在雪人的脸上当眼睛,又从厨房偷了根胡萝卜当鼻子,冻得鼻尖通红也不进屋。“太爷爷,您看像不像傻爷爷?”他举著冻红的手喊,雪人歪歪扭扭的,肚子圆滚滚的,倒真有几分傻柱的模样。 傻柱从厨房探出头,笑骂:“小兔崽子,等会儿看我不揍你屁股!”嘴上这么说,却转身拿了两个烤红薯,用袄裹著往院里跑,红薯的甜香在冷空气中炸开,勾得小远直吸鼻子。 许朗慢悠悠地踱到廊下,竹杖戳在雪地里,留下个小小的洞。他望著西墙根那丛腊梅,枝头顶著雪,倒显出几分精神:“过了冬至,就该办年货了。当年你姥姥总说,二十三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我记著呢!”苏晚从屋里探出头,手里还攥著针线,“昨儿我就让建业去扯了块红布,给孩子们做新袄。你那顶旧毡帽也该换了,我让晓梅在网上挑了顶新的,加绒的,比你那破帽子暖和。” 许朗摸了摸头上的毡帽,帽檐都磨出了毛边,却捨不得摘:“这帽子戴了二十年,比新的得劲。当年你爸送我的,说『老伙计,能挡风』。”傻柱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块烤红薯:“新的旧的都备著,出门戴新的,在家戴旧的,两不误。”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身上落了层雪,像群会移动的小雪人。为首的姑娘跺著脚搓手:“许爷爷,我们想拍拍老北京的年俗,您给讲讲唄?”许朗笑著往屋里让:“进屋说,外头冻得慌。” 堂屋里,煤炉烧得正旺,铁皮烟囱“嗡嗡”地响。苏晚给每人倒了杯热茶,水汽在杯口凝成白雾。傻柱蹲在炉边烤栗子,栗子壳“啪”地裂开个缝,香味混著煤烟味漫开来。 “要说年俗,先得从扫房子说起,”许朗磕了磕菸袋锅,“犄角旮旯都得扫到,说是把晦气扫出去。当年你奶奶扫房,连房樑上的蜘蛛网都得用竹竿挑下来,边扫边念叨『乾乾净净迎新年』。” 苏晚接话:“还有贴春联,得用米糊,不能用胶水,说是『米糊粘得牢,福气跑不了』。横批得贴在门楣正中间,差一分都不行,你爷爷当年为了贴正,搬著梯子量了三回。” 小远举著个红灯笼跑进来,灯笼是傻柱用竹篾编的,糊著层红纸,被炉火映得通红。“太奶奶,这个能掛在院里吗?”他举著灯笼转圈,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像只跳舞的红蝴蝶。 “得等三十儿再掛,”苏晚笑著摸他的头,“掛早了不吉利。当年你爸小时候,偷著把灯笼掛在院里,被你太爷爷追著打,说『没到日子就亮灯,是催著老辈人走呢』。” 傻柱把烤好的栗子倒在笸箩里,栗子肉黄澄澄的:“最讲究的是年夜饭,必得有鱼,还得是整条的,叫『年年有余』;得有丸子,四喜丸子,寓意团团圆圆;还得有盘青菜,得是青笋,说是『清清白白做人』。” 学生们听得认真,摄像机镜头对著笸箩里的栗子,也对著墙上掛著的腊梅。为首的姑娘突然问:“那现在过年,还守这些老规矩吗?”许朗指了指院里的雪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比如小远堆雪人,咱小时候没这讲究,但看著高兴,不就是年味儿?” 傻柱接话:“去年建业带回来个电子灯笼,一按就亮,还会唱《恭喜发財》,小远喜欢得紧。我说这是新规矩,老辈人没见过,不也挺好?”苏晚笑著点头:“就像这饺子,以前只能包白菜猪肉馅,现在啥馅没有?虾仁的、素三鲜的,只要一家人坐一块儿吃,啥馅都是团圆味。” 雪还在下,落在窗台上,积成薄薄的一层。许朗望著院里的腊梅,突然说:“年味儿啊,不在规矩多不多,在人齐不齐。当年最难的时候,全院人凑不出一顿像样的年夜饭,你奶奶把仅有的白面蒸了馒头,蘸著酱油吃,照样乐呵呵的,因为人都在。” 学生们的摄像机镜头转向窗外,雪地里,小远正举著烤红薯给雪人“餵”吃的,傻柱在旁边帮忙扶著快要歪倒的雪人脑袋,苏晚站在廊下喊他们进屋暖和暖和,声音被雪过滤得软软的。 炉上的水壶“呜呜”地响了,蒸汽顶开壶盖,像朵盛开的白牡丹。许朗拿起那顶旧毡帽,轻轻掸了掸上面的雪:“年俗就像这帽子,旧的带著念想,新的透著欢喜,搁在一块儿,才是过年。” 雪光映著窗纸,把屋里的人影拉得老长。栗子的香,煤烟的暖,还有学生们偶尔发出的笑声,混在一块儿,像杯温好的老酒,慢慢淌进心里,暖得人直想眯起眼——这大概就是年味儿,是老规矩里藏著的盼头,也是新日子里裹著的欢喜,在雪落时,悄悄酿著甜。 第127章 年货里的新旧味 腊月初八的晨光刚漫过胡同口,四合院就飘起了甜香。苏晚在厨房的大铁锅里搅著腊八粥,糯米、红豆、莲子在沸水里翻滚,咕嘟咕嘟的声响里,还混著冰融化的甜。“得多熬会儿,”她往锅里撒了把红枣,“让米油都熬出来,喝著才够润。” 傻柱蹲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时,木柴“咔嚓”裂开,溅起的木屑混著雪沫落在他的裤上。“今儿得去趟大柵栏,”他直起腰捶捶背,呼出的白气裹著柴烟味,“给小远买串葫芦,再扯块红布做灯笼。” 许朗坐在廊下的竹椅上,腿上盖著块厚毡子,手里捧著本翻得卷边的旧日历。他用手指点著腊月廿三的日子:“该买瓜了。当年你姥姥总说,灶王爷吃了甜口,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日历纸黄得发脆,边缘还留著个月牙形的缺口,是去年小远用剪刀不小心剪的。 小远背著书包要出门,脖子上的铜铃鐺叮噹作响,书包侧面还別著串塑料葫芦,红得发亮。“太爷爷,我去给张奶奶送腊八粥!”他踩著雪往外跑,鞋踩在冻硬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在给铃鐺伴奏。 张奶奶的屋门虚掩著,小远推开门时,正看见老人在翻个旧木箱。箱子里铺著块蓝印布,上面摆著些零碎物件:银顶针、布纽扣、还有个掉了漆的铁皮饼乾盒。“奶奶,喝腊八粥啦!”小远把保温桶往桌上放,热气从桶盖缝里钻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张奶奶摸了摸他的头,指尖带著顶针的凉意:“这饼乾盒是当年我闺女攒纸用的,”她拿起盒子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声,“你看,还留著几张呢。”小远凑过去看,盒底压著几张泛黄的纸,印著“大白兔”的图案,边角都卷了毛。 傻柱揣著钱袋往胡同口走,路过李大爷的杂货铺时,被喊住了。“柱子,来两串瓜!”李大爷掀开盖著垫的筐,里面摆著琥珀色的瓜,黏得能拉出丝,“今年进了点新样式,带芝麻的,你尝尝?”傻柱捏了块放进嘴里,甜香混著芝麻的脆,在舌尖漫开:“给我来十串,老的少的都爱吃。” 铺子里堆著各样年货,红纸、春联、还有印著卡通图案的红包。傻柱拿起个红包看,上面画著只咧嘴笑的老虎,比他小时候用的红纸包洋气多了。“这新样式不错,”他往兜里塞了几个,“小远准喜欢。”李大爷笑著说:“现在的孩子啊,就爱这些新鲜玩意儿,不像咱当年,能有块就乐半天。” 苏晚把熬好的腊八粥装进粗瓷碗,碗沿的缺口沾著点红豆,像落了颗小红豆。她端著碗往许朗跟前送,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地板还是当年盖房时铺的,松木板子用了几十年,踩上去总带著点颤巍巍的暖。 “尝尝,”苏晚把碗递给他,“加了桂圆,比去年的甜些。”许朗抿了口,米油滑过喉咙,留下股温润的甜:“还是老法子熬的香。去年建业买的速食粥,衝出来总差股劲儿。”他望著院里的雪,忽然说:“该炸丸子了,让傻柱买斤萝卜去,再称点粉条。” 傻柱从大柵栏回来时,肩上扛著个大布包,里面裹著红布、葫芦,还有串闪著光的电子灯笼。“你看这灯笼,”他举著灯笼往院里跑,按了下开关,灯笼忽闪忽闪地亮起来,还唱著《恭喜发財》,“比咱当年糊的纸灯笼亮堂,还不怕颳风。” 小远从张奶奶家回来,手里捧著那盒纸,像捧著宝贝。“太奶奶,您看这些纸!”他把纸铺在石桌上,阳光透过窗欞照在上面,印得桌面绿绿的。苏晚拿起张“大白兔”纸,指尖抚过上面的褶皱:“这纸我认得,当年你妈就爱攒这个,夹在书里当书籤。” 许朗看著纸,又看了看傻柱手里的电子灯笼,忽然笑了:“年货啊,就像这院儿里的树,老枝上总得发点新芽。你看这纸,是老辈人的甜;那电子灯笼,是小辈人的乐,搁在一块儿才热闹。” 傻柱把红布铺在桌上,裁裁剪剪,准备糊几个纸灯笼。浆糊是用麵粉调的,带著点面香,和院里飘进来的瓜甜混在一块儿。“糊两个就行,”苏晚帮他扶著竹篾骨架,“一个掛门口,一个给小远玩。”傻柱手里的浆糊刷得飞快:“再糊个带福字的,老规矩不能少。” 小远趴在桌边看糊灯笼,忽然说:“太爷爷,我能在灯笼上画个雪人吗?”许朗笑著点头:“画!画个戴红围巾的雪人,像你堆的那个。”小远拿起彩笔,在半乾的红布上画起来,笔尖划过布面,留下道歪歪扭扭的白,像雪落在灯笼上。 暮色漫进院子时,年货已经堆了半间屋。粗瓷碗里的腊八粥还冒著热气,铁皮饼乾盒里的纸闪著旧时光的光,电子灯笼在墙角忽明忽暗,纸灯笼上的雪人戴著红围巾,傻柱刚炸好的丸子在笸箩里堆成小山,金黄金黄的泛著油光。 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满院的新旧物件,忽然觉得这年味儿,从来不是单一的模样。它是老纸里藏著的甜,是新灯笼里闪著的光;是粗瓷碗里熬著的暖,是电子歌声里裹著的欢;是傻柱糊灯笼时浆糊的香,也是小远画雪人时笔尖的痒。 雪又开始下了,轻轻落在窗台上,像给这满院的年货,盖了层薄薄的霜。苏晚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著她的笑,和傻柱的吆喝、小远的笑声、电子灯笼的歌声缠在一块儿,在暖融融的屋里盪开——这大概就是年,是老辈人守著的念想,也是小辈人添著的新鲜,在年货的甜香里,慢慢酿著团圆的味。 第128章 扫尘日,旧物新事 腊月二十四的日头斜斜地掛在天上,照在四合院的积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傻柱踩著梯子够房梁,手里攥著把长杆扫帚,扫帚毛上还沾著去年的蛛网。“得把犄角旮旯都扫到,”他低头朝院里喊,“当年我妈说,扫尘就是扫晦气,来年才能顺顺噹噹。” 苏晚正蹲在堂屋擦樟木箱,箱子上的铜锁被她擦得鋥亮,映出张带著细皱纹的脸。“这箱子还是我陪嫁时带的,”她摸著箱盖的纹,“当年你爸用三辆自行车换的木料,请木匠打了三天,说要让我装一辈子的新衣裳。”箱角的漆皮掉了块,露出里面的红木,像块藏了几十年的疤。 许朗坐在廊下的小马扎上,给竹椅的裂缝填腻子。腻子是用锯末混著白胶调的,带著松木的清香。“这椅子腿鬆了,”他往裂缝里塞腻子,“得趁扫尘日修修,不然开春坐塌了摔著人。”竹椅的扶手被磨得发亮,是几十年里无数双手摩挲出的温润。 小远戴著副卡通手套,正蹲在院里捡碎玻璃。昨儿他玩弹珠时打碎了个空酒瓶,碎片混在雪地里,像撒了把碎星星。“太奶奶,这玻璃能卖钱不?”他举著块三角形的碎片问,阳光透过玻璃,在雪地上投下道七彩的光。 苏晚从屋里探出头,手里还攥著块擦箱子的抹布:“別扎著手,捡回来装在纸盒子里,等收废品的来了卖。当年你爷爷捡了半筐碎玻璃,换了根葫芦,给你爸舔了三口。”小远“哦”了声,找来个铁皮饼乾盒,把碎片小心翼翼地装进去,盒盖“咔嗒”声,像锁起了串细碎的时光。 傻柱从房樑上下来,梯子在青砖地上磕出个浅坑。他直起腰捶捶背,看见许朗在修竹椅,凑过去递了根烟:“这椅子修好了,开春能在院里晒太阳。”许朗摆摆手,继续往裂缝里填腻子:“当年你爸总爱在这椅子上打瞌睡,口水淌在扶手上,干了结成层硬壳,我颳了半天才弄乾净。” 两人对著竹椅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傻柱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仓房跑,帆布门帘被他掀得“哗啦”响。片刻后,他抱著个旧藤箱出来,藤条间的缝隙里还卡著片乾枯的银杏叶。“这是你姥姥装针线的箱子,”他把藤箱往石桌上放,“当年她总说,『针有线,家有暖』。” 藤箱里铺著块蓝布,上面摆著些旧物件:缺了齿的木梳、缠成团的线轴、还有个铜顶针,顶针上的针眼被线磨得发亮。苏晚走过来,拿起那把木梳,梳齿间还缠著几根灰白的头髮,是去年她梳头时卡进去的。“这梳子梳了三十年,”她对著阳光照了照,“当年给你爸梳辫子,他总嫌扯得疼,哭著要剪短髮。”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哈出的白气在镜头前散开:“观眾朋友们,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扫尘日,我们在老北京四合院,看长辈们如何用老法子扫去旧岁的尘埃,迎接新年的到来。” 镜头扫过房樑上的扫帚、樟木箱上的铜锁、竹椅上的腻子,还有藤箱里的旧针线。傻柱正用抹布擦八仙桌,桌腿的雕里卡著团灰,他用牙籤一点点挑出来:“这桌子的抽屉里,当年总藏著你奶奶的私房钱,过年时就拿出来给孩子们发压岁钱,一毛两毛的,包在红纸里能攥出汗。” 学生们跟著苏晚进了东屋,屋里的衣柜门敞著,苏晚正把叠好的旧袄往最上层放。袄是蓝色的卡其布,袖口打著补丁,是许朗前几年穿的。“这袄还能穿,”她拍了拍袄上的灰,“就是样式旧了,开春拆了做褥子,铺在炕上暖和。” 衣柜的底层压著块红绸布,是当年念秋结婚时用的盖头。苏晚把布抽出来,抖落上面的褶子,红绸在阳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这布留著给小远做本命年的红腰带,当年你姥姥说,红布能辟邪,保著孩子平平安安长大。” 许朗修完竹椅,又去收拾墙角的旧报纸。报纸堆得比人高,最底下的几张已经泛黄髮脆,是十年前的《北京晚报》。“这些报纸得捆起来卖,”他用麻绳捆报纸,“当年攒了一整年的报纸,卖了五块钱,给你妈买了瓶雪膏。”报纸上的铅字模糊了,却还能看清上面的日期,像串刻在纸上的日子。 小远抱著装满碎玻璃的饼乾盒,蹲在院里数玻璃片。傻柱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晚上给你炸糕吃,用新磨的玉米面,比去年的更暄软。”小远仰起脸笑,嘴角沾著点灰,像只刚偷吃完米的小麻雀:“太爷爷说,碎玻璃卖了钱,要给我买摔炮。” 扫尘日的太阳慢慢往西斜,院里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青灰色的砖地,像幅洗旧了的水墨画。樟木箱盖好了,铜锁在夕阳下闪著光;竹椅修好了,腻子在椅腿上结成层硬壳;藤箱里的针线归置整齐了,木梳上的白髮被小心地摘下来,放进个小纸包;旧报纸捆成了方正的一摞,等著收废品的三轮车“叮铃哐当”地来。 苏晚站在院心,看著满院收拾利落的物件,忽然觉得扫尘扫的不只是灰。那些藏在犄角旮旯的旧物,那些缠在线轴上的时光,那些卡在梳齿间的岁月,都在这一天被轻轻拂过,露出底下藏著的暖。就像那樟木箱,擦去浮尘,里面装的不只是旧衣裳,是当年三辆自行车换来的心意;就像那竹椅,填好裂缝,扶手上承托的不只是重量,是几十年里无数个打瞌睡的午后。 傻柱把最后一把扫帚靠在墙根,扫帚毛上的蛛网没了,只剩下乾净的麦秸。他往屋里喊:“开饭嘍!今儿熬了小米粥,就著醃萝卜吃,解腻!”声音在空荡荡的院里盪开,惊起几只晚归的麻雀,扑稜稜地掠过房檐,翅膀上沾著的夕阳,像撒了把金粉。 小远把装碎玻璃的饼乾盒放在门廊下,上面压了块石头,怕被风吹倒。他摸著口袋里许朗给的铜压岁钱,冰凉的金属贴著心口,像揣著块会发热的念想。暮色漫上来时,院里的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照在扫乾净的砖地上,也照在那些被拂去尘埃的旧物上,像给它们镀了层温柔的金边——这大概就是扫尘日的意义,不是把过去扫得一乾二净,而是拂去浮尘,让藏在旧物里的心意,和新日子里的盼头,在暖融融的灯光下,慢慢靠得更近。 第129章 剪窗花,年味稠 腊月二十七的太阳总算挣脱了云层,懒洋洋地趴在四合院的雪地上,把檐角的冰棱晒得滴答响。苏晚搬了张方桌放在堂屋,桌上铺著层旧报纸,摆著红纸、剪刀和糨糊,剪刀是把用了三十年的铁剪子,木柄被磨得发亮,刃口却依旧锋利。 “今儿剪窗,”她拿起张大红纸,在手里折出整齐的褶,“得剪几对喜鹊登梅,贴在窗上亮堂。当年你姥姥剪窗,总说『红纸上有火气,能把年过得热热闹闹』。”红纸在她指间转了个圈,剪刀“咔嚓”一声下去,边缘就多了道弯弯的弧线,像月牙儿落在纸上。 傻柱蹲在旁边看,手里还攥著块没吃完的瓜,甜腻的丝沾在嘴角。“我来试试,”他抢过剪刀,对著红纸比划半天,剪出个歪歪扭扭的东西,“这是……凤凰?”苏晚笑得直不起腰:“你这哪是凤凰,倒像只落了毛的鸡。当年你爸剪了个『福』字,贴在门上被风颳跑了,他追著跑了半条胡同,说『福气可不能飞了』。” 许朗坐在藤椅上,眯著眼晒太阳,手里转著个刚削好的木陀螺,陀螺上涂著红漆,转起来像团跳动的火苗。“小远呢?”他往院里瞅,看见孩子正趴在石桌上,用彩笔在红纸上涂涂画画,“让他也来剪几张,小孩子的手巧,剪出来的样有灵气。” 小远听见这话,举著张画满星星的红纸跑进来:“太奶奶,我画了银河!”纸上用银粉笔画了密密麻麻的点,倒真有几分星空的模样。苏晚接过纸,教他折成三角形:“咱剪个满天星,贴在北窗上,夜里点灯时看,像真的星星落在屋里。” 剪刀在小远手里不太听话,剪出来的星星边毛毛糙糙的,却透著股憨劲。傻柱凑过去,用他那只“落毛鸡”换了颗星星:“咱爷孙俩的作品放一块儿,叫『鸡追星星』。”小远被逗得咯咯笑,鼻尖蹭到红纸上,沾了点红粉,像只刚偷喝了胭脂的小耗子。 实践队的学生们扛著摄像机来了,镜头对著桌上的窗转了圈:有苏晚剪的喜鹊,翅膀张开著像要飞;有小远剪的星星,边儿歪歪扭扭却闪著光;还有傻柱那只被戏称为“落毛鸡”的凤凰,立在红纸上倒也有种倔强的活气。 “许奶奶,剪窗有啥讲究不?”为首的姑娘举著话筒问,手指冻得通红。苏晚放下剪刀,指著窗上去年的旧窗,纸已经泛黄,边角卷了毛:“讲究可多了。比如剪鲤鱼,得让鱼尾巴翘起来,说『年年有余(鱼),尾巴翘得高,余得才多』;剪福字要倒著,『福到』的谐音就是这么来的。” 傻柱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仓房跑,回来时手里捧著个木匣子,里面装著些旧窗,用报纸小心翼翼地裹著。“这是我妈当年剪的,”他打开报纸,露出张剪得极精细的“百子图”,上面几十个小人儿神態各异,“你看这手艺,比现在机器刻的强多了,每个小人儿的眉眼都带著笑。” 学生们的镜头凑近了,能看清纸上细密的纹路,是剪刀在红纸上游走的痕跡,像藏著无数个细碎的日子。许朗摸了摸那张“百子图”,纸已经脆得一碰就响:“这窗贴过五年,每年揭下来都小心收好,你奶奶总说『老辈人的手艺,得像传家宝似的护著』。” 院里的冰棱还在化,水珠滴在青砖上,溅起小小的水。苏晚把剪好的窗摆在桌上晾,阳光透过窗欞照在红纸上,把屋里映得一片通红,连空气都染上了甜暖的色。傻柱往灶膛里添了把柴,锅里的肉燉得正香,肉香混著红纸的草木气,在屋里漫开。 小远举著自己剪的星星,贴在玻璃上比划:“太爷爷,这样星星就不会被风吹跑了!”许朗笑著点头:“贴牢点,让星星照著咱过年。当年你爷爷贴窗,总踩著板凳往高处够,说『贴得高,福气也爬得高』。” 暮色漫上来时,窗上已经贴满了窗。喜鹊站在梅枝上,尾巴翘得老高;鲤鱼摆著身子,鳞片闪著红亮的光;满天星挤在一块儿,像把银河搬进了屋;就连傻柱的“落毛鸡”,也被贴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还被小远画了朵歪歪扭扭的。 苏晚端来刚蒸好的包,红馅从裂开的口子里流出来,像淌了点蜜。傻柱给每个人递了个,咬下去时,甜香混著窗的红、肉香的暖、阳光的亮,在舌尖漫开——这大概就是年味,是红纸上剪出来的盼头,是剪刀尖藏著的念想,是老辈人传下来的手艺,也是小辈人添上去的新鲜,在暖融融的屋里,慢慢稠得化不开。 第130章 守岁夜,新旧交替时 除夕的日头落得早,刚过酉时,胡同里就亮起了灯笼。四合院的门框上贴著苏晚写的春联,“天增岁月人增寿”的墨字在红灯笼映照下,泛著暖融融的光。傻柱在院里掛最后一盏纸灯笼,竹篾骨架上糊著小远画的雪人,红布被风一吹,雪人仿佛在摇著红围巾笑。 “灶王爷的瓜摆上了?”苏晚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著麵粉,手里还攥著块没捏完的饺子皮。锅里的燉肉咕嘟响,肉香混著八角的味,从门缝钻出来,勾得檐下的麻雀直扑棱翅膀。傻柱踩著板凳往门楣掛灯笼,含糊应著:“早摆好了,灶台上还放了碗饺子,让老神仙沾沾荤腥。” 许朗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转著那对油亮的核桃,核桃碰撞的“咔啦”声,和院里的鞭炮声遥相呼应。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摆著盘冻梨,黑黢黢的梨皮上结著层薄冰,是从东北老家捎来的。“当年你姥姥总说,”他拿起个冻梨往嘴里送,冰得直咂舌,“除夕吃冻梨,来年嗓子亮,能喊出好彩头。” 小远穿著新做的红袄,像个滚圆的葫芦,正蹲在院里点窜天猴。傻柱抢过打火机:“小兔崽子,离远点!”他捂著耳朵点燃引线,火“滋滋”响著往上窜,“啪”地炸在半空,溅出片金红的光。小远嚇得往许朗怀里钻,铜铃鐺在脖子上叮噹作响:“太爷爷,年兽被炸跑了吧?” 苏晚把包好的饺子往盖帘上摆,月牙形的饺子挤挤挨挨,边缘捏著整齐的褶。“得多包点,”她往馅里加了把韭菜,“建业他们一家三口在路上了,说是十点准到。”盖帘是傻柱用柳条编的,新柳的清香混著饺子馅的鲜,在厨房漫开。 傻柱把煮好的肉端上桌,肥肉颤巍巍的,油汁在白瓷盘里积了层亮。“这肉得配蒜,”他往碟子里倒醋,“当年我爸吃年饭,一头蒜能就半碗肉,说『蒜辣心不辣,来年啥都不怕』。”许朗看著肉盘,忽然笑了:“你爸当年总抢我碗里的肥肉,说『年轻人得多吃点,有力气干活』。” 墙上的掛钟敲了八下,钟摆“滴答”声里,院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密。小远举著电子灯笼跑进来,灯笼上的老虎头隨著脚步晃悠,嘴里还唱著“恭喜你发財”。“太奶奶,张奶奶送了碗八宝饭!”他把个青瓷碗往桌上放,糯米上嵌著蜜枣、莲子,甜香裹著热气冒出来。 苏晚往碗里插了双红筷子:“张奶奶的八宝饭最地道,当年她总说『糯米黏,黏住福气跑不了』。”正说著,院门被推开,建业一家三口裹著寒气进来,晓梅手里还拎著个蛋糕盒,奶油的甜混著雪的凉飘进来。“妈,我们买了芝士蛋糕,给小远尝个新鲜!” 傻柱接过蛋糕盒,故意皱著眉:“这洋玩意儿有咱的包甜?”嘴上这么说,却赶紧找盘子分蛋糕,芝士的香和八宝饭的甜缠在一块儿,钻进人鼻子里。许朗看著蛋糕上的水果,又看了看桌上的冻梨,忽然说:“这就叫新旧合璧,老的带著念想,新的透著欢喜。” 十一点的时候,饺子下锅了,沸水“咕嘟”著把饺子浮起来,像群白胖的鱼。苏晚往锅里撒了把盐:“这样饺子不粘锅,当年你姥姥说,『盐是百味王,过年放把盐,日子咸淡都顺当』。”建业给每个人倒上酒,玻璃酒杯里的红酒晃出红亮的光,和傻柱的二锅头、小远的橘子汁碰在一块儿,“叮”的一声脆响。 掛钟敲到十二点时,傻柱拎著串千响鞭炮往院里跑,引线点燃的“滋滋”声里,他喊著“辞旧岁嘍”,声音被鞭炮的“噼里啪啦”吞没。小远捂著耳朵看烟,火光在他眼里映出星星点点的亮,许朗站在廊下,望著漫天炸开的烟,竹杖在青砖地上轻轻点著,像在数著过去的年头。 鞭炮声歇了,院里飘著股硫磺的味。苏晚把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每个人碗里都有个包著硬幣的,小远咬到硬幣时“哎哟”一声,硬幣滚在桌上,闪著银光。“来年准发財!”傻柱拍著他的背笑,自己却“咔”地咬到个硬东西,吐出一看,是枚铜钱,“嘿,我这是老钱,比你的新钱更金贵!” 许朗的碗里也有个硬幣,他捏在手里看,铜钱边缘磨得圆滑,是他特意找出来的旧钱。“这叫承前启后,”他把硬幣放进小远兜里,“老的带著新的,新的记著老的,日子才能走得稳。”烟还在天上炸著,红的、绿的、金的,把四合院的灰瓦照得忽明忽暗,像给旧时光镀了层新亮。 后半夜的时候,孩子们都睡了,小远的电子灯笼还亮著,掛在床头像颗小太阳。大人们围坐在桌旁,吃著剩下的饺子,说著过去的年景。傻柱说他小时候过年,能有块就乐半天;建业说他刚结婚时,在出租屋里煮了锅方便麵当年夜饭;小远在梦里嘟囔著要烟,嘴角还沾著蛋糕的奶油。 许朗望著窗外的月光,雪地上的灯笼影子被风吹得晃悠,像个摇摇晃晃的年。他忽然明白,守岁守的不只是时间,是守著老辈人的念想,等著新日子的来;是让旧年的暖,烘著新年的盼;是让饺子里的硬幣,连著过去和將来——就像这院里的灯笼,旧的纸灯笼透著朦朧的暖,新的电子灯笼闪著清亮的光,在守岁夜的寂静里,把年的味道,酿得又稠又长。 第131章 初二的面,檐下的风,心上的结 大年初二的日头比除夕透亮些,窗欞上的冰融了大半,顺著玻璃往下淌水,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苏晚醒时,院里已经有了动静,傻柱正蹲在石榴树下,用竹扫帚扫昨夜鞭炮炸落的红纸屑,扫帚划过青砖地,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数著年节里的细碎时光。 “醒了?”傻柱听见屋门响动,回头时额角还掛著薄霜,“灶上温著粥,昨天剩的八宝饭也热了,先垫垫肚子。”他手里的扫帚柄包著层旧布条,是去年冬天苏晚缠的,说是怕冻手,此刻布条上沾了些红纸屑,倒像系了串迷你的鞭炮。 苏晚裹紧了袄往厨房走,廊下的灯笼还亮著,只是烛火弱了些,红布罩上落了层薄雪,是后半夜飘的,没积住,倒把灯笼染成了粉扑扑的模样。“初二该走亲戚了吧?”她掀开锅盖,白汽“腾”地涌出来,带著小米粥的香,“我记得小时候,我妈总说初二是『闺女日』,嫁出去的姑娘得回娘家。” “咱这院里没那么多讲究。”傻柱跟进厨房,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苗“噼啪”跳了两下,映得他眼角的皱纹都暖了,“不过你张奶奶刚才在墙头喊,说她闺女一家子要来,让我中午过去帮忙掌勺,她那小孙子爱吃我做的红烧肉。” 苏晚盛粥的手顿了顿,白瓷碗沿沾了圈米油。“那中午咱也热闹热闹,”她往碗里撒了把白,“让建业他们也过来,正好尝尝你新滷的酱牛肉。”昨天守岁时剩的酱牛肉还在盆里泡著,酱油的浓色浸透了肉纹,隔著盖子都能闻见八角和桂皮的香。 正说著,院外传来自行车铃鐺声,“叮铃铃”响得脆。小远穿著红袄从西屋跑出来,鞋踩在雪地上“咯吱”响:“肯定是舅舅!”他扒著门缝往外瞧,果然见建业推著自行车站在胡同口,后座上坐著晓梅,车把上掛著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里面露出半截粉绸子,像是给苏晚买的礼物。 “慢点跑,当心摔著!”苏晚追出来时,小远已经扑到建业怀里,被舅舅举起来打了个旋。晓梅笑著从包里掏出个纸盒子:“妈,给您买的雪膏,上海牌的,闻著香不香?”盒子上印著个烫捲髮的姑娘,苏晚接过来时,指尖触到盒面的冰凉,倒比自家那罐蛤蜊油精致多了。 许朗从堂屋出来,手里还捏著那对核桃,晨光落在他银白的眉毛上,像落了层霜。“建业,过来陪我杀两盘。”他往石桌旁的马扎上坐,石桌上还留著昨夜放冻梨的水渍,一圈圈印在青石板上,“昨天守岁没尽兴,今天得补上。” 建业笑著应了,刚要解开袄扣子,就被晓梅拉住:“先別下棋,我带了新鲜麵条,妈说中午吃麵,顺顺噹噹的。”她把蓝布包里的掛麵拿出来,油纸包著,上面印著“富强粉”三个字,“超市里抢的,这玩意儿现在紧俏,隔壁李婶说跑了三家店才买到两斤。” 傻柱在一旁听著,往厨房去的脚步停了:“掛麵哪有手擀麵香?等著,我这就和面去。”他转身进了东屋,搬出那口青瓷的麵缸,里面的麵粉是年前托人从乡下换的,带著麦麩的黄,比城里的精粉多了股子土腥气的香。 苏晚跟著进厨房,见傻柱正往面盆里倒水,手腕一转,水流成细细的线,把麵粉搅成絮状。“小时候我妈总说,”她往面盆里撒了把盐,“和面得放盐,筋道。初二的面要擀得宽,叫『宽心面』,吃了心里敞亮。”傻柱“嗯”了一声,手掌按在麵团上使劲揉,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来,麵团在他手下渐渐变得光滑,像块温润的玉。 院里,许朗和建业已经摆开棋盘,棋子落在木棋盘上“啪啪”响。小远蹲在旁边看,手指在棋盘上点点戳戳:“太爷爷,马走日,象走田,舅舅又耍赖!”建业笑著敲他的脑袋:“就你懂!”晓梅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手里缝著件小裤,线穿过布面的“沙沙”声,和屋里的揉面声、院里的棋子声缠在一起,像支软软的曲子。 张奶奶的声音突然从墙头飘过来,带著点喘:“柱子,你瞅瞅我这五肉新鲜不?”傻柱擦著手往外跑,见张奶奶正踮著脚,把竹篮往院墙上递,篮子里的五肉颤巍巍的,油光鋥亮。“新鲜!”傻柱接过来闻了闻,“您老等著,中午给您孙子做红烧肉,保证肥而不腻!” 张奶奶在墙那头笑:“还得是你这手艺!对了,我闺女带了瓶汾酒,中午过来一起喝两盅?”傻柱刚要应,就见苏晚从厨房探出头:“张奶奶,您让闺女一家子过来吃吧,人多热闹!”墙那头的笑声更响了:“那敢情好,我这就去说!” 面擀开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透过窗玻璃照在案板上,把麵团映得发白。傻柱把擀麵杖架在肩头,双手按住两头来回滚,麵团渐渐铺开,像片薄薄的云。苏晚拿著菜刀在旁边等,刀刃在阳光下闪著亮。“切宽点,”她叮嘱道,“跟裤带似的才好。”傻柱“哎”了一声,擀麵杖停下时,面片已经铺了半张案板,他拿刀“噌噌”切下去,麵条根根宽扁,边缘带著点不规则的毛边,像极了老辈人说的“裤带面”。 院里的棋盘已经收了,建业正帮著傻柱劈柴,斧头落在木头上“咚咚”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晓梅把菜码摆到石桌上,黄瓜丝绿得发亮,胡萝卜丝红得透亮,还有泡好的黄豆芽,白生生的,撒上点盐拌著,看著就清爽。“妈说初二的菜码得凑齐五色,”晓梅往盘子里撒芝麻,“青、红、白、黑、黄,寓意五行顺,一年顺。” 许朗坐在太师椅上,眯著眼晒太阳,手里的核桃转得慢悠悠。他忽然想起年轻时,在东北的部队大院里,初二也是要吃麵的。那时候面是苞米麵做的,黑黢黢的,菜码只有醃萝卜,可一群人围著大铁锅抢著吃,倒比现在的精粉面香。“建业,”他喊了一声,“你姥姥当年总说,吃麵得就蒜,不然没魂。”建业笑著从厨房拿了头蒜,在石桌上拍开:“爸,早备著呢!” 十一点多的时候,张奶奶带著闺女一家来了。她闺女穿著件枣红的袄,手里拎著个网兜,里面装著瓶汾酒和两包水果。小孙子跟小远差不多大,穿著件军绿色的小大衣,见了小远,从兜里掏出块奶递过去,纸在阳光下闪著金箔的光。“这是小虎,”张奶奶拉著小孙子的手,“快叫苏奶奶,傻柱爷爷。”小虎怯生生地喊了,声音像含著块,黏糊糊的。 厨房顿时热闹起来,傻柱在灶台前忙得团团转,锅里的水“咕嘟”开了,他抓一把麵条扔进去,麵条在水里翻涌,像群白胖的鱼。苏晚在旁边炒滷子,鸡蛋液倒进油锅“滋啦”响,很快膨成金黄的块,再倒进切好的木耳和黄菜,酱油一浇,滷子的香立刻漫了满院。 “面好嘍!”傻柱端著一大盆麵条出来,热气腾腾的,刚出锅的麵条泛著油光。张奶奶的闺女赶紧去拿碗,青瓷的碗摆了一桌子,每个人碗里都盛得冒尖,浇上滷子,拌上黄瓜丝,再搁两瓣蒜,筷子一搅,香得人直咽口水。 小远和小虎蹲在门槛上吃,鞋上沾了麵条汤,也顾不上擦。“我奶奶做的面最好吃!”小远举著筷子喊,麵条从嘴角耷拉下来,像条小尾巴。小虎嘴里塞满了面,含糊地应:“我姥姥做的红烧肉才香!”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引得大人都笑了。 许朗端著酒杯,和张奶奶的女婿碰了碰,汾酒的辣香混著面香钻进鼻子里。“还是老规矩好,”他抿了口酒,辣得眼角发热,“初二的面,吃的不是面,是念想。”张奶奶在一旁接话:“可不是嘛,我嫁过来那年,初二回娘家,我妈给我擀的面,眼泪掉在碗里,咸津津的,现在想起来,那滋味比啥都难忘。” 苏晚听著,往许朗碗里又添了半勺滷子。她想起自己刚嫁过来时,也是个初二,娘家捎来封信,说母亲病了,她躲在厨房偷偷哭,傻柱没说话,就默默给她擀了碗宽心面,说:“吃了面,心就宽了,啥坎儿过不去。”此刻看著满院的人,麵条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倒觉得眼角有点潮。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院子,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建业和晓梅帮著收拾碗筷,碗碟碰撞的“叮叮”声,和胡同里断断续续的鞭炮声混在一起。小远和小虎在院里堆雪人,用煤球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傻柱在旁边看著,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堆的雪人,也是这样,太阳一出来就化了,可第二天还是想堆。 张奶奶一家子走的时候,小虎非要把自己的军大衣给小远穿,两个孩子拉拉扯扯,像两团滚圆的球。傻柱把剩下的红烧肉打包,塞进张奶奶手里:“给小虎带回去,热一热就能吃。”张奶奶的闺女笑著说:“明年初二还来蹭饭!”苏晚在门后应:“隨时来,面管够!” 院门关了,胡同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傻柱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光照著他脸上的纹路,像刻著岁月的印。苏晚坐在门槛上,看著檐下的灯笼,红布罩上的雪化了,湿淋淋的,倒像哭过的脸。“你说,”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明年的初二,还能这么热闹不?” 傻柱没回头,只是往锅里添了瓢水,水落在滚烫的锅底,发出“滋滋”的响。“会的,”他说,“只要这院还在,人还在,年年初二都有面吃,都有热闹凑。” 风从胡同口钻进来,吹得灯笼轻轻晃,红布罩擦过竹篾骨架,发出细碎的声响。许朗在堂屋咳嗽了两声,核桃碰撞的“咔啦”声又响起来,和锅里渐渐沸起的水声,一起融进了初二的午后。麵条的香还在院里飘,混著烟火气,像根细细的线,一头拴著过去的念想,一头牵著將来的日子,在岁月里慢慢盪。 第132章 破五的饺子,檐下的冰棱,心底的盼 大年初五的天,是开春以来最冷的。窗玻璃上又结了冰,这次不是细碎的星子,倒像幅水墨画,层层叠叠的枝椏间,藏著点说不清的朦朧。苏晚凌晨就醒了,听著院里的动静——傻柱正踮著脚,用竹竿敲檐下的冰棱,“咔噠”一声脆响,又一根半尺长的冰棱坠在地上,摔成亮晶晶的碴子。 “別敲了,当心惊醒孩子。”苏晚披了件袄出来,廊下的灯笼早就灭了,只剩个瘪塌塌的红布壳,被风颳得直打转。傻柱回过头,鼻尖冻得通红:“老话说『破五敲冰棱,全年不招灾』,你忘啦?去年敲了,小远一年没生病。”他手里的竹竿顶端缠著圈布条,是怕冰棱溅起来伤著人,此刻布条上沾了层薄冰,摸上去凉丝丝的。 灶房里,许朗已经坐在小马扎上,守著那口黑陶的酸菜罈子。罈子是从东北捎来的,粗糲的陶壁上还留著窑火的痕跡,里面泡著的酸菜酸气冲鼻,是昨天特意捞出来沥乾的。“当年在北大荒,”他用筷子夹起片酸菜叶,在手里晃了晃,“破五的饺子就得包酸菜馅,说是能『咬穷』,把穷气都咬碎了吞进肚子里,来年就富了。” 苏晚往面盆里倒麵粉,指尖沾了粉,像落了层霜。“可小远不爱吃酸的,”她犹豫著,“要不掺点白菜?”傻柱正往灶膛里添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膛发红:“听老爷子的,老规矩不能改。嫌酸就多放勺猪油,香得能盖过酸气。”他说著,从缸里舀出块冻得硬邦邦的猪油,在案板上切成小块,猪油遇热化成油渣,香得人直咽口水。 院里的冰棱敲得差不多了,傻柱把竹竿靠在墙角,转身去劈柴。斧头落下时,木柴裂开的纹路里,还嵌著去年的雪,化了又冻,结成层透明的冰。“劈点硬柴,”他喘著气说,“煮饺子得用大火,滚开的水才能让饺子鼓起来,像个个小钱袋。” 天大亮时,建业带著晓梅和孩子来了。这次没骑自行车,晓梅怀里抱著个纸包,里面是刚买的鞭炮,红通通的一串,说是“破五送穷神”用的。“妈,我买了斤五肉,”建业把肉放在案板上,“酸菜馅太素,掺点肉香。”肉皮上还带著猪毛,傻柱拿镊子一根根拔,拔下来的猪毛攒在纸上,说要等晾乾了给小远做个鸡毛掸子。 小远跟在晓梅身后,手里攥著个红绸布包,里面是压岁钱。“太奶奶,我把钱存起来了,”他把布包塞进苏晚手里,“等开春给太爷爷买二锅头。”许朗在一旁听著,笑得核桃都转快了:“好小子,比你爸有良心。” 包饺子的时候,一大家子围在案板旁。苏晚擀皮,擀得又圆又薄,边缘微微翘起,像荷叶托著露水。晓梅包的饺子小巧,褶捏得细密,像只只展翅的蝴蝶;建业手笨,包的饺子歪歪扭扭,有的还露著馅,被小远笑话“像没扎紧的钱袋”;许朗年纪大了,手抖,就在旁边摆饺子,把包好的饺子在盖帘上摆成圈,说“圈住福气跑不了”。 傻柱把酸菜剁得细碎,绿中带黄的菜末里拌著肉末,猪油一拌,酸香混著肉香,漫得满厨房都是。“我小时候,”他往馅里撒盐,“破五吃不上肉,就用酸菜拌豆腐渣,也觉得香。有年我妈偷偷在馅里藏了块腊肉,那滋味,现在想起来舌头还发麻。” 许朗忽然停了手,望著窗外发呆。外面的风卷著雪沫子,打在窗纸上“沙沙”响。“那年在东北,”他缓缓开口,“破五的饺子是在雪地里煮的。行军锅架在雪堆上,烧的是干牛粪,饺子煮得半生不熟,可一群人抢著吃,有人把牙硌了,原来是冻在馅里的冰碴没化。”他说著,指节敲了敲案板,“可那时候觉得,能吃上口热乎的,就是天大的福气。” 苏晚往许朗碗里倒了点热水:“爸,別想那些了,现在日子好了,饺子管够。”许朗点点头,拿起个饺子皮,慢慢捏著:“是好了,好得做梦都不敢想。” 中午时分,饺子下锅了。傻柱站在灶台前,看著沸水把饺子浮起来,像群白胖的鱼在水里翻。“点三次水,”他念叨著,“一滚去腥,二滚去寒,三滚招財进宝。”每次点水,都要往锅里撒点盐,说这样饺子不粘,日子也能像这饺子一样,清清爽爽不打结。 饺子出锅时,个个鼓著肚子,咬一口,滚烫的汤汁溅出来,酸中带香,肉汁混著酸菜的清爽,在嘴里化开。小远吃得急,烫得直吐舌头,手里还攥著瓣蒜,说“就著蒜吃,咬穷更有力气”。建业给许朗倒了杯二锅头,酒液在杯里晃出琥珀色的光:“爸,喝口暖暖身子。”许朗抿了口,辣得直哈气,眼角却湿了。 吃完饺子,建业要去放鞭炮。他把鞭炮掛在石榴树的枝椏上,引线很长,点燃后“滋滋”响著冒火星。小远捂著耳朵躲在苏晚身后,从指缝里看鞭炮炸开,红纸屑飞得满天都是,像场红雪。“送穷神嘍!”傻柱在一旁喊,声音被鞭炮声盖了半截,却透著股子劲。 鞭炮声歇了,院里飘著股硫磺的味。晓梅在收拾碗筷,见案板上还剩几个没煮的饺子,就问:“妈,这几个咋办?”苏晚笑著说:“留著,晚上煎著吃。破五的饺子煎著吃,叫『金元宝翻身』,来年准发財。” 午后的太阳总算露了点脸,照在檐下没敲完的冰棱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许朗坐在藤椅上打盹,嘴角还沾著点饺子汤的油星。傻柱在修那盏被风吹破的灯笼,竹篾断了根,他用细麻绳缠好,又找来块红布,比著破口剪了朵小梅贴上。“修修还能用,”他对苏晚说,“过两天十五还得掛呢。” 苏晚望著院里的积雪,雪地上印著鞭炮的碎屑,像撒了把红芝麻。她忽然想起早上傻柱敲冰棱时说的话——老规矩不能改。是啊,日子就像这破五的饺子,得按老法子包,按老时辰煮,才能吃出那股子熨帖的暖。冰棱会化,鞭炮会熄,可这院里的烟火气,这一大家子围坐的热乎劲,就是日子里最瓷实的盼头。 风又起了,吹得修好的灯笼轻轻晃,红布上的梅像是在点头。灶房里,那盆酸菜馅还剩点,苏晚用保鲜膜盖好,想著明天包包子吃。案板上的麵粉没擦乾净,印著几个模糊的手印,像朵开在岁月里的,不鲜艷,却扎实。 第133章 上元灯,月下影,未了情 正月十四的傍晚,胡同里已经飘起了灯笼的影子。苏晚站在院里,正往石榴树的枝椏上系彩灯,线绳绕了三圈,打了个牢牢的结。彩灯是建业从厂里捎回来的,塑料壳子裹著灯泡,通上电会变顏色,红的、绿的、黄的,在暮色里闪闪烁烁,像把星星串成了串。 “妈,这灯线別太松,夜里风大,刮掉了可惜。”晓梅抱著捆红纸从屋里出来,纸卷在怀里晃晃悠悠,“我跟张奶奶学了剪兔子灯,等会儿教小远剪。”红纸边缘裁得齐整,是昨天在建业单位的传达室裁的,裁纸刀不快,边缘有点毛茬,倒添了几分拙气。 傻柱蹲在墙角糊灯笼,竹篾扎的骨架是前几天编的,六棱形的,比除夕掛的圆灯笼更精神。他手里拿著糨糊刷,往纸上抹糨糊时,手腕转得匀,“当年我爸是扎灯笼的好手,”他低头刷著纸,声音混著糨糊的黏,“那会儿灯油金贵,就用线蘸著桐油烧,一盏灯笼能照半条胡同。”糊灯笼的纸是苏晚找的旧报纸,上面印著褪色的口號,傻柱说“旧纸透光,照出来的影子暖”。 许朗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捧著本线装的《上元灯词》,字是竖排的,他看得慢,手指在字缝间慢慢滑。“『东风夜放千树』,”他念出声,核桃在另一只手里转著,“辛弃疾写的,说的就是上元节的灯。我小时候在北平,前门大街的灯能从街头排到街尾,有走马灯、宫灯,还有冰灯,冰灯里点著蜡烛,冻得人直搓手,可就是捨不得走。” 小远穿著新做的灯芯绒外套,正趴在石桌上画灯笼面。彩笔是晓梅给他买的,十二色,红的绿的挤在笔盒里,像盒块。他画的是只老虎,尾巴翘得老高,爪子却画成了鸡爪,傻柱凑过来看,故意逗他:“这是老虎还是鸡?”小远噘著嘴把画纸捂起来:“是年兽!灯会的时候掛出去,能嚇跑坏东西。” 苏晚在厨房煮元宵,铝锅里的水“咕嘟”响,白胖的元宵在水里翻,芝麻馅的香混著桂的甜,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得多煮点,”她往锅里撒了把枸杞,“张奶奶说她孙子小虎爱吃豆沙馅的,我特意多包了两碗。”元宵是前儿个和晓梅一起包的,糯米粉是托人从乡下换的,磨得细,揉出来的麵团滑溜溜的,像块玉。 傍晚时分,张奶奶带著小虎来了。小虎穿著件新袄,蓝底白的,手里拎著个纸糊的兔子灯,是张奶奶用牙膏盒做的,耳朵是两根吸管,糊著白纸,看著憨乎乎的。“苏奶奶,你看我的灯!”小虎举著兔子灯转圈,灯杆上的红绳缠在手腕上,像系了个小铃鐺。 院里的彩灯亮了,红的绿的光打在灰墙上,像打翻了顏料盒。建业搬来张桌子,摆在院里,上面摆著瓜子、生、块,还有苏晚煮的元宵,白瓷碗里盛著,撒著桂,甜香飘得老远。“胡同口的灯会开始了,”建业往嘴里扔了颗生,“等会儿去转转?听说今年有舞龙的。” 傻柱把糊好的灯笼掛在院里,六棱形的灯笼上贴著小远画的年兽,灯光从纸里透出来,年兽的影子在墙上晃,倒像活了似的。“小时候逛灯会,”他点了支烟,烟雾在灯光里飘,“我爸总牵著我的手,说『看灯得看影,影里有讲究』。有年看见盏凤凰灯,影子投在墙上,像真凤凰在飞,我追著影子跑,差点把鞋跑丟了。” 许朗没去看灯,坐在堂屋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唱《闹元宵》,咿咿呀呀的京剧调子里,混著外面的锣鼓声。他拿起颗元宵,慢慢嚼著,芝麻馅的甜在嘴里化开,忽然想起年轻时,和妻子在北平逛灯会的情景。她穿著件月白的旗袍,手里举著盏宫灯,灯影落在她脸上,像蒙了层纱。他给她买了串冰葫芦,她咬了口,渣掉在旗袍上,他赶紧用手帕去擦,被她笑著打了手:“別擦,沾著才甜呢。” 外面的锣鼓声越来越近,夹杂著孩子们的欢呼。小远和小虎举著灯笼往外跑,灯笼的光在胡同里晃,像两颗移动的星星。“慢点跑!”苏晚追出去叮嘱,回来时手里多了串冰葫芦,红果裹著衣,在彩灯下闪著亮,“张奶奶给的,说让老爷子尝尝。” 许朗接过冰葫芦,咬了口,衣脆得硌牙,山楂的酸混著的甜,在舌尖炸开。“还是这味,”他眯著眼笑,“多少年没变。”苏晚坐在他旁边,看著院里的灯笼:“爸,明年咱也做盏宫灯,像您说的那样,能照出影子的。”许朗点点头,核桃转得慢了:“好,明年做。” 傻柱和建业搬了张竹床到院里,躺在上面看灯。天上的月亮圆得很,清辉洒在灯笼上,红的绿的光都柔和了些。“你说,”建业忽然开口,“咱这院,以后会不会也成了老物件?就像那些老灯笼似的,被人惦记著。”傻柱吸了口烟,烟圈在月光里散了:“只要人在,院就在,啥都能传下去。” 后半夜,灯会散了,胡同里渐渐静下来。小远和小虎趴在床上睡著了,手里还攥著灯笼杆,灯笼的光还亮著,在墙上投出小小的影子。苏晚收拾著桌上的狼藉,碗碟碰撞的轻响里,混著许朗轻微的鼾声。傻柱站在院里,看著灯笼的影子在墙上晃,像谁在轻轻摆手。 风从胡同口吹来,灯笼轻轻晃,光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影。傻柱忽然想起苏晚白天说的话——明年做盏宫灯。他笑了笑,转身往厨房走,明天得找些竹篾,提前备著。有些东西,总得慢慢做,慢慢等,就像这上元的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可只要心里有那点暖,日子就总能照得亮堂堂的。 月光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霜。檐下的彩灯还在闪,红的绿的光映著“福”字春联,把年的尾巴,拖得又暖又长。 第134章 惊蛰雷,檐下燕,破土声 惊蛰这天的雨来得急,清晨还飘著些碎雪,晌午就滚过一声雷,轰隆隆的,把院里的石榴树都震得抖了抖。苏晚正坐在窗下纳鞋底,线穿过布面的“嗤啦”声,被雷声惊得顿了半拍。她抬头看时,窗玻璃上的冰早已化尽,雨珠顺著玻璃往下淌,在窗台上匯成小小的溪流,映著对面墙头上冒出的一点新绿——是去年埋下的爬山虎,不知何时已顶破了冻土。 “开春了。”傻柱从外面进来,裤脚沾著泥,手里拎著捆湿漉漉的柳树枝。他把树枝靠在门框上,水珠顺著柳条往下滴,在青砖地上洇出圈圈湿痕。“张奶奶说,惊蛰插柳,能避虫豸。”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我去胡同口的老柳树上折的,刚冒芽,嫩得能掐出水。” 许朗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的核桃换了副新的,是建业托人从山里捎来的野生核桃,纹路深,掂在手里沉。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摆著个粗瓷碗,里面盛著几块生薑,是苏晚早上煮的,说是“惊蛰吃薑,不怕风霜”。“当年在北大荒,”许朗拿起块姜,放在鼻尖闻了闻,辛辣气直衝脑门,“惊蛰这天得喝薑汤,喝完扛著镐头去开地,冻土硬得像石头,一镐下去只能凿个白印子。” 院里的石榴树下,小远正蹲在那儿看蚂蚁。春雷过后,土里的虫蚁都醒了,黑压压的蚂蚁排著队,正往墙根的洞里搬东西。“太爷爷,蚂蚁搬家是不是要下雨?”小远回头喊,鞋上沾了泥,是刚才在胡同里踩水玩的。许朗笑著摆手:“这是惊蛰的虫,出来透气呢。你姥姥说,惊蛰的虫不能踩,踩了会惹来『春祟』。” 苏晚放下鞋底,往厨房走。灶台上的瓦罐里,泡著去年的陈皮,是她从老家带来的,说是“惊蛰喝陈皮水,顺气”。她往壶里添了水,坐在灶门前添柴,火苗舔著锅底,映得她脸颊发红。“柱子,”她忽然开口,“下午去趟菜市场吧,买点韭菜,晚上包饺子,惊蛰吃韭菜,叫『咬春』。”傻柱在院里修剪枝,闻言应道:“再买两斤排骨,燉锅汤,给老爷子补补。” 午后雨停了,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得院里的积水亮闪闪的。傻柱扛著锄头,要去翻院里的小菜地。地是去年秋天整的,撒了些菜籽,冬天盖著稻草,现在掀开稻草,土里冒出点嫩黄的芽,是菠菜。“你看,”傻柱扒开土,“这菠菜醒得早,再过半个月就能吃了。”他的锄头落下去,冻土“咔嚓”裂开,翻出的土里还带著冰碴,却已经能闻到泥土的腥气,混著点草芽的香。 建业带著晓梅来了,手里拎著个竹筐,里面装著刚从单位分到的苹果,红通通的,还带著箱底的潮气。“妈,我听同事说,惊蛰得吃梨,”晓梅把苹果放在桌上,“说是『离』开疾病的意思,我没买到梨,苹果也行吧?”苏晚笑著接过来:“咋不行?都是水果,图个吉利。” 晓梅往院里看,见傻柱在翻地,就挽起袖子要帮忙。“我来吧,”她抢过锄头,“在家常帮我妈种地,这点活不算啥。”锄头在她手里有点沉,落下时歪歪扭扭,却也能翻起块土。建业站在旁边笑:“你这哪是翻地,是给土地挠痒痒。”晓梅瞪他一眼:“总比你强,连锄头都不会握。” 许朗坐在廊下,看著他们忙活,核桃转得慢悠悠。他忽然想起年轻时,在部队农场的惊蛰。那时候天还冷,地里的冰没化透,他们就用镐头砸,砸开一块种一块。有年他砸冻土时,镐头滑了,砸在脚背上,血把草鞋都染红了,可还是咬著牙把那片地种完了。“人啊,”他对苏晚说,“就得像这惊蛰的地,硬邦邦的,可只要肯下力气,总能刨出点东西来。” 傍晚时,韭菜饺子下锅了。苏晚站在灶台前,看著沸水把饺子浮起来,绿盈盈的韭菜馅把白麵皮染得透青,像块块翡翠。“惊蛰的饺子得吃烫的,”她往碗里浇了点醋,“烫才能把『春寒』逼出去。”傻柱端著饺子往外走,刚出门就被小远撞了个满怀,饺子汤洒了点在衣襟上,他却笑:“小兔崽子,急著咬春呢?” 吃饭时,院里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石榴树的枯枝上,发出“沙沙”的响。晓梅给许朗夹了个饺子:“爸,您尝尝,韭菜是新割的,鲜著呢。”许朗咬了口,韭菜的辛辣混著肉香,在嘴里炸开。“好吃,”他点点头,“比当年在北大荒吃的冻土豆香多了。” 饭后,傻柱坐在院里抽菸,烟圈在雨雾里散得慢。他看著小菜地,翻鬆的土里,草芽正使劲往外钻,仿佛能听见它们顶破地皮的“滋滋”声。苏晚走出来,往他手里塞了件外套:“別著凉了。”傻柱把外套披在身上,忽然说:“等过些日子,在院角种点黄瓜,让小远看著爬藤。” 屋檐下,不知何时多了个燕子窝,是去年的老窝,风吹雨淋的,有点破。苏晚抬头看:“燕子该回来了吧?”傻柱顺著她的目光望过去:“快了,惊蛰过了,燕子就从南方飞回来,衔泥补窝,准备下蛋。” 雨渐渐停了,天边掛著道淡淡的虹,在灰蓝的天上弯成个弧。小远躺在许朗怀里,听著太爷爷讲过去的事,眼皮越来越沉。许朗的声音轻轻的,混著院里的虫鸣,像首软软的催眠曲。“惊蛰啊,”他拍著小远的背,“就是叫醒日子的雷,你听,土里的种子在发芽,天上的燕子在赶路,咱的日子,也该往前挪挪了。” 夜色漫进院子,把石榴树的影子拉得老长。傻柱收拾好锄头,靠在墙角,准备明天接著翻地。灶房的灯还亮著,苏晚在洗韭菜盘子,水声哗哗的,和远处胡同里的叫卖声混在一起。窗台上的陈皮水还温著,裊裊的热气里,藏著点说不清的盼头,像那破土的草芽,悄悄往上长。 第135章 清明雨,碑前草,心头痕 清明前三天就开始飘雨,不大,像老天爷撒的一把细盐,沾在人头髮上,潮乎乎的。苏晚凌晨就起来了,在灶房里烧纸钱,黄纸在火盆里蜷成黑蝴蝶,灰烬被风卷著往门外飘,她赶紧用筷子压住纸角:“慢点烧,让祖宗都接著。” 傻柱蹲在院里磨镰刀,刀刃在青石上蹭出“沙沙”声,磨得雪亮。“等会儿去后山割把艾蒿,”他往刀刃上吐了口唾沫,再蹭时更滑了,“老话说『清明插艾,百鬼不挨』,给爸妈的坟前也摆上。”镰刀是他年轻时用的,木柄被手汗浸得发黑,刻著几道浅浅的痕,是当年割麦子时崩的。 许朗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捏著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军装的年轻女人,梳著齐耳短髮,笑起来眼角有两个浅窝。他用袖口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你姥姥最爱乾净,等会儿去了,得把碑前的草薅乾净。”照片边角卷了毛,是他当年从东北带回来的,揣在怀里捂了一路,磨出了毛边。 小远穿著件蓝布褂子,蹲在门槛上看蚂蚁搬家。雨后的蚂蚁格外忙,黑压压的一队,正往墙缝里拖半块饼乾渣。“太奶奶,”他仰起脸,鼻尖沾著泥,“爷爷说清明节要去看太爷爷太奶奶,他们住的地方冷不冷?”苏晚正往篮子里装供品,闻言愣了愣,往他兜里塞了块:“不冷,有太阳照著呢。” 供品是头天晚上备下的。白面馒头蒸得暄软,上面点著红点;苹果洗得鋥亮,在竹篮里滚出淡淡的香;还有傻柱特意做的红烧肉,肥瘦相间,油汁浸在盘子里,泛著琥珀色的光。“你爸当年爱吃这个,”许朗看著红烧肉,声音低了些,“有年清明没肉,他就用酱油拌米饭,说『这样也像红烧肉』。” 早饭吃的是清明粿,苏晚前儿个用艾草汁和的面,碧青的麵团里包著豆沙馅,蒸出来透著股草香。小远咬了口,豆沙馅流出来,沾在嘴角像抹了胭脂:“太奶奶,这个比饺子好吃!”傻柱敲他的脑袋:“就你嘴甜,等会儿去了坟前,得给太爷爷太奶奶磕三个响头。” 出胡同的时候,雨又下了起来,细蒙蒙的,打在油纸伞上“沙沙”响。建业推著辆二八大槓自行车,后座上绑著供品篮子,晓梅撑著伞跟在旁边,手里拎著捆黄纸。“这条路我小时候常走,”建业踩著水洼,“那会儿没这么多房子,都是庄稼地,我爸总牵著我的手,说『跟著脚印走,別踩了青苗』。” 后山的路泥泞,傻柱在前面开路,镰刀砍断挡路的荆棘,“咔嚓”声在雨里传得远。坟地在一片松树林里,两座坟挨得近,碑上的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是许朗前几年重新描的,红漆在青石板上洇开,像未乾的血。 “来了。”许朗放下篮子,先蹲下身薅草。碑前的草长得疯,叶片上掛著雨珠,薅起来带著股土腥气。他的手指被草叶划了道口子,血珠渗出来,混著雨水滴在坟前,他却像没察觉,只顾著把草根都拔乾净。 苏晚把供品摆开,馒头、苹果、红烧肉,一样样摆得齐整。她拿出块乾净布,细细擦著碑上的字,擦到“妻 李秀兰”三个字时,布停了停,指尖在“兰”字上轻轻划:“妈,我们来看您了,家里都好,小远长个儿了,能背唐诗了。” 傻柱点燃黄纸,火在雨里明明灭灭,他往火堆里扔了把纸钱,火苗“腾”地窜起来,映红了他的脸。“爸,妈,”他的声音有点哑,“今年收成好,家里买了台电视机,等您孙子长大了,让他给您讲讲电视里的新鲜事。” 小远学著大人的样子磕头,额头磕在湿泥上,沾了块黑。“太爷爷太奶奶,”他仰起脸,雨水顺著脸颊往下淌,“小远会写字了,下次来给你们写『福』字。”许朗摸著他的头,眼眶有点红:“好,好。” 晓梅往坟前倒了杯酒,酒液渗进土里,很快就没了影。“妈总说,”她轻声道,“清明的酒要倒在根上,祖宗才能喝到。”建业在旁边烧纸,黄纸灰被风吹得四处飘,他伸手去挡,却被灰迷了眼,揉了揉,眼角就湿了。 雨停了,松树林里飘著松脂的香。许朗坐在坟前,从怀里掏出那张照片,放在碑上。“你看,”他对著照片笑,“孩子们都长大了,日子比以前好百倍,你要是还在,能看著小远长大,该多好。”风穿过松针,“沙沙”响,像有人在嘆气。 往回走时,太阳出来了,透过云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傻柱在路边割了把艾蒿,分了些给建业:“插在门框上,驱虫。”艾蒿的清香混著雨水的潮气,钻进人鼻子里,像小时候母亲晒的草药味。 小远走累了,趴在傻柱背上睡觉,口水沾在他的衣襟上。傻柱走著走著,忽然哼起段老调子,是他母亲生前爱唱的,调子软乎乎的,混著脚步声,在山路上慢慢飘。苏晚跟在后面,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刚嫁过来那年清明,傻柱也是这样背著她过泥泞路,说“別弄脏了新鞋”。 胡同口的老槐树抽出了新芽,嫩黄绿的,在阳光下闪著亮。许朗走得慢,手里还攥著片从坟前摘的柏叶,叶尖上的刺扎著手心,有点疼,却让人清醒。“人这一辈子,”他忽然对建业说,“就像这清明的雨,看著凉,落到土里,能让草发芽,能让树扎根。” 院里的石榴树抽出了新枝,红棕色的枝条上顶著点绿芽。苏晚把艾蒿插在门框上,艾香漫进屋里,和灶上燉著的鸡汤香缠在一起。傻柱在擦镰刀,刀刃上的血跡被雨水冲乾净了,只剩雪亮的光。“明年清明,”他说,“咱带小远放风箏,老话说『清明放风箏,晦气都放跑』。” 小远醒了,从屋里跑出来,手里举著只纸鳶,是晓梅用掛历纸糊的,拖著长长的尾巴。“爷爷,放风箏!”他拽著线在院里跑,纸鳶晃晃悠悠飞起来,尾巴在阳光下划出道浅黄的弧。 许朗坐在廊下看著,手里转著核桃,核桃碰撞的“咔啦”声里,混著小远的笑声。坟前的草还会再长,碑上的字还会被雨水冲刷,但只要这院里的人还在,笑声还在,那些埋在土里的念想,就总会像春天的草,在心头冒出点绿来,带著暖,带著盼。 第136章 端午绳,灶间香,院里欢 端午前几日,胡同里就飘起了艾草的香。苏晚蹲在院里翻晒草药,菖蒲、艾草、苍朮摊在竹匾里,被日头晒得卷了边,青绿色渐渐褪成深褐,却把一股清苦的香浸进了砖缝里。“得晒透了,”她用筷子拨弄著草药,“等端午那天掛在门上,蚊虫就不敢来了。”竹匾是傻柱用细竹篾编的,边缘留著参差的毛刺,被她用砂纸磨了又磨,摸上去温滑得像块老玉。 傻柱在厨房捣雄黄,青石臼里的雄黄块被他用石杵碾得粉碎,橘红色的粉末沾在臼底,像落了层晚霞。“小时候我妈总说,”他往粉末里掺了点白酒,调成糊状,“端午抹雄黄,蛇虫不沾身。等会儿给小远额头画个『王』字,像只小老虎,百邪不侵。”石杵把手上包著块蓝布条,是去年端午时苏晚缝的,布条上绣著个歪歪扭扭的“福”字,被汗水浸得发了黑。 许朗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捏著五彩绳,正往一起编。红、黄、蓝、绿、紫五种丝线在他膝头绕,像五条小蛇在纠缠。“这是你姥姥当年教我的,”他把线头咬在嘴里,腾出双手打结,“五彩绳得在端午日出前戴上,能锁住福气。”丝线是晓梅从百货大楼买的,滑溜溜的尼龙线,比当年用的线鲜亮,却少了点线的温软。 小远穿著背心短裤,在院里追著一只蝴蝶跑,凉鞋踩在青石板上“啪嗒”响。蝴蝶停在艾草匾上,翅膀是黄黑相间的,他刚要伸手去抓,就被傻柱喝住:“別碰!那是『守药蝶』,专吃虫子,得留著护草药。”小远噘著嘴缩回手,却趁人不注意,偷偷揪了片艾草叶,往嘴里塞,刚嚼了两下就吐出来,苦得直伸舌头:“太苦了!” 苏晚在包粽子,糯米泡得发胀,白胖胖的躺在盆里,混著红枣和豆沙,甜香漫了满厨房。“得多包点三角粽,”她往粽叶里填米,“你张奶奶爱吃;再包几个枕头粽,建业说晓梅娘家那边兴这个。”粽叶是从郊区采的,宽大厚实,煮过之后带著股清冽的香,她用线捆粽子,捆得紧实,说“鬆了会漏米,像日子鬆了会漏福”。 晌午时分,晓梅来了,手里拎著个网兜,装著几斤新鲜的活鱼。“妈,这是单位分的鯽鱼,”她把鱼放进水盆里,鱼鳞在阳光下闪著银亮的光,“晚上熬鱼汤,给小远补补。”建业跟在后面,扛著个纸箱子,里面是台电风扇,“爸,天热了,买台电扇,晚上睡觉舒坦。”许朗摸著电扇的塑料壳,冰凉凉的:“还是你们年轻人会享受,我们那时候,就靠一把蒲扇过夏天。” 傻柱在杀鱼,刀刃在鱼腹上划开,“噗”地冒出股腥气。他动作麻利,刮鳞、去鳃、掏內臟,很快就收拾乾净,用井水冲洗时,鱼血顺著排水沟流走,在地上留下道暗红的痕。“当年在乡下,”他往鱼身上抹盐,“端午的鱼最肥,我妈总说『端午吃鱼,年年有余』,可那时候一年也吃不上几回,只能闻闻味儿。” 包完粽子,苏晚开始煮,大铁锅架在煤炉上,水“咕嘟”开了,她把粽子一个个放进去,水面立刻漫上来,她又往里面扔了几个咸蛋,说“咸蛋泡在粽子汤里,蛋黄流油,香”。煤炉的火不旺,她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她脸上的汗珠亮晶晶的。 傍晚时,张奶奶带著小虎来了,手里端著碗绿豆汤,冰熬的,甜丝丝的。“苏妹子,尝尝我做的绿豆汤,”张奶奶把碗放在石桌上,“解暑,比冰棍强。”小虎手里拿著个香囊,是用绸缎做的,绣著只老虎,里面装著艾草和薄荷,闻著清清凉凉的。“苏奶奶,这个给你!”小虎把香囊递过来,绸缎在他手里揉得发皱。 院里的灯亮了,昏黄的光落在竹匾的草药上,像撒了层金粉。傻柱把煮好的粽子捞出来,用凉水拔著,粽叶的清香混著糯米的甜,在院里飘。许朗给小远和小虎系五彩绳,丝线在孩子们手腕上绕了三圈,打了个蝴蝶结,说“三圈锁三生,平平安安”。小远举著手腕看,丝线在灯光下闪著彩光,像戴了串宝石。 晚饭很丰盛,红烧鯽鱼、熬得发白的鱼汤、流油的咸蛋、还有蜜枣粽子。小远和小虎比赛吃粽子,糯米粘在嘴角,像长了白鬍子。“慢点吃,”苏晚给他们擦嘴,“没人跟你们抢。”傻柱喝著二锅头,夹了块鱼肉给许朗:“爸,尝尝这个,刺少。”许朗咬了口,鱼肉鲜嫩,带著点姜的辣:“好,比当年在东北吃的冻鱼强百倍。” 饭后,建业打开电扇,扇叶“呼呼”转著,吹得桌上的绿豆汤泛起涟漪。“还是电扇凉快,”张奶奶扇著蒲扇,“想当年,我们扇的是芭蕉叶,扇得胳膊酸。”晓梅给每个人发了个香囊,说“掛在床头,蚊子不敢来”。 夜深了,张奶奶带著小虎回去了,院里渐渐静下来。小远躺在许朗怀里,手里还攥著那个老虎香囊,呼吸均匀。许朗轻轻拍著他,听著电扇的“呼呼”声,忽然想起年轻时,在部队过端午的情景。那时候没有粽子,只有几个煮土豆,战友们分著吃,说“土豆也像粽子,圆滚滚的,象徵团圆”。 苏晚在收拾碗筷,碗碟碰撞的轻响里,混著傻柱哼唱的小调。傻柱坐在门槛上,看著院里的草药,竹匾里的艾草已经半干,清香却更浓了。“明天把草药掛在门上,”他对苏晚说,“再给小远额头画个『王』字。”苏晚点点头,往他手里塞了个粽子:“刚凉透,尝尝。” 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院墙上的爬山虎上,新抽的嫩叶在风里轻轻晃。傻柱咬了口粽子,糯米粘在牙上,甜丝丝的。他忽然觉得,这端午的味道,就像这粽子,得用粽叶裹著,用线捆著,用慢火煮著,才能把日子的甜,熬得又稠又长。 电扇还在转,吹得五彩绳在孩子们的手腕上轻轻飘,像繫著个又一个平安的梦。灶上的锅里,还剩著些绿豆汤,凉透了,甜得像浸了蜜,就像这平平淡淡的日子,慢慢品,总有股说不出的暖。 第137章 七夕巧,葡萄架,月下语 入了七月,天就像被罩在蒸笼里,傍晚的风都带著股热气,吹得院墙上的爬山虎蔫头耷脑。苏晚坐在葡萄架下纳鞋底,线穿过布面的“嗤啦”声,混著蝉鸣,在暮色里漫开。葡萄藤是前几年傻柱栽的,如今爬满了搭好的木架,巴掌大的叶子层层叠叠,把阳光筛成细碎的金斑,落在苏晚的蓝布褂子上。 “妈,线团给您拿来了。”晓梅端著个木托盘从屋里出来,上面放著针线笸箩,还有一碗冰镇的酸梅汤,冰在碗底沉著,冰碴子浮在表面,冒著丝丝凉气。她把托盘放在石桌上,拿起苏晚纳了一半的鞋底看:“这针脚真匀,比商店里卖的还周正。”鞋底上绣著对鸳鸯,是苏晚閒时绣的,针脚细密,红喙绿羽,像要从布上飞出来似的。 傻柱蹲在葡萄架下修枝,剪刀剪断枯藤的“咔嚓”声,惊飞了叶间的麻雀。“这葡萄今年结得多,”他指著藤上掛著的青葡萄,像串翡翠珠子,“等熟了,给小远酿点葡萄酒,酸甜口的,解暑。”剪刀是他年轻时打铁铺打的,铁柄磨得发亮,刃口却依旧锋利,他修枝时专挑细弱的剪,说“得给壮藤腾地方,就像过日子,得拣要紧的操心”。 许朗坐在藤椅上,手里摇著把蒲扇,扇面上画著“鹊桥相会”,是前儿个晓梅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扇骨是竹的,摸上去凉丝丝的。“老话讲,”他扇著风,声音慢悠悠的,“七夕夜里躲在葡萄架下,能听见牛郎织女说话。我小时候试过,只听见虫鸣,倒被蚊子咬了一腿包。”他说著,指节敲了敲扇面,“不过那时候信,觉得天上真有鹊桥,真有神仙。” 小远穿著背心,在院里追萤火虫,手里举著个玻璃罐,罐口蒙著纱布,里面已经逮了几只,亮闪闪的,像装了颗小星星。“太爷爷,萤火虫是织女的灯吗?”他举著罐子跑过来,罐里的亮光在他脸上晃,映得眼睛亮晶晶的。许朗笑著捏他的脸蛋:“是呢,织女提著灯走鹊桥,灯灭了,就找不著牛郎了。” 苏晚放下鞋底,往酸梅汤里加了勺蜂蜜:“晓梅,晚上咱做巧果,给小远乞巧。”巧果是用面做的,捏成剪刀、尺子、针线的模样,油炸后酥脆,是七夕的应景吃食。晓梅赶紧应著:“我这就和面去,再加点芝麻,更香。”她往厨房走时,裙角扫过葡萄叶,惊得叶上的露水“滴答”落在青石板上,洇出个小圆点。 院里的石榴树开得正盛,朱红的瓣落了一地,像撒了把碎玛瑙。建业扛著个梯子回来,梯子是借邻居王大爷的,竹製的,踩上去“咯吱”响。“爸说葡萄架该加固了,”他把梯子靠在木架上,“夜里要是起风,別塌了砸著人。”他爬上梯子时,竹梯晃了晃,晓梅在下面赶紧扶著:“慢点,別急。” 许朗看著他们忙活,蒲扇摇得慢了。他忽然想起年轻时,在部队过七夕的情景。那时候在山里拉练,夜里宿在老乡家的柴房,听著窗外的虫鸣,战友说“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该见面了”。他望著柴房顶的破洞,能看见几颗星星,就数著星星想妻子,数著数著就睡著了,梦里她穿著蓝布衫,站在葡萄架下对他笑。 晚饭前,巧果炸好了,金黄金黄的,摆在白瓷盘里,剪刀状的、尺子状的,样样精巧。小远抓起个剪刀巧果,咬得“咔嚓”响:“太奶奶,我吃了剪刀,是不是就能像您一样会做针线活了?”苏晚笑著给他擦嘴角的面渣:“是呢,咱小远以后准是个巧手。” 夜里,葡萄架下摆了张小桌,上面放著巧果、葡萄、西瓜,还有苏晚泡的玫瑰茶,茶香混著葡萄的甜,在晚风里飘。傻柱搬来张竹床,躺在上面看星星,银河在天上铺成条光带,模糊又璀璨。“你看那两颗亮星,”他指著天上,“一个是牛郎,一个是织女,中间那片暗的,就是鹊桥。” 晓梅给许朗续了杯茶:“爸,您说真有鹊桥吗?”许朗望著银河,眼神悠远:“信就有。人活一辈子,总得信点啥,不然日子多寡淡。”他拿起块巧果,慢慢嚼著,“就像信牛郎织女能见面,信咱的日子能越过越好,心里有个盼头,就有劲儿往前奔。” 小远趴在葡萄架下,耳朵贴著地面,听了半天,只听见虫鸣和风声。“太爷爷,我咋听不见牛郎织女说话?”他仰起脸,月光落在他脸上,像蒙了层霜。许朗拉他起来:“得心诚才听得见,你刚才光顾著数萤火虫了。”小远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跑去追萤火虫,玻璃罐里的亮光在院里晃,像个移动的小月亮。 后半夜,露水重了,葡萄叶上滚著水珠,在月光下闪著亮。苏晚收拾著桌上的碗筷,晓梅帮著擦石桌,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交叠在一起。“妈,”晓梅忽然开口,“您说天上的神仙也会吵架吗?”苏晚擦桌子的手顿了顿:“该吵也吵,就像咱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吵完了,还得在一块儿。” 傻柱给葡萄架加了根木桿,免得被露水压弯。他看著藤上的青葡萄,忽然说:“等葡萄熟了,摘一串掛在院里,给牛郎织女当路引。”苏晚笑著捶他一下:“老不正经,还信这个。”傻柱也笑,眼角的皱纹里盛著月光:“信点啥,日子甜。” 风穿过葡萄叶,“沙沙”响,像谁在低声说话。许朗已经回屋睡了,藤椅上还留著他的体温,蒲扇落在地上,扇面上的鹊桥在月光下隱隱约约,像真的有仙人踏著云,一步一步走向彼此。小远的玻璃罐放在窗台上,里面的萤火虫还亮著,映得罐口的纱布泛著淡淡的光,像个不会灭的梦。 葡萄架下的石桌上,还剩著几块巧果,被露水打湿了点,却依旧散发著面香和芝麻香。苏晚望著天上的银河,忽然觉得,这七夕的夜晚,重要的不是听见神仙说话,而是身边有热乎的人,院里有清甜的果,心里有个盼著团圆的念想——就像这葡萄藤,缠著木架往上爬,再累,也向著光亮处生长。 第138章 中秋月,桂花香,满院圆 处暑刚过,天就凉了半截,早晚的风带著股清冽,吹得院墙上的爬山虎叶子开始泛黄。苏晚坐在廊下捡桂,竹匾里舖著层白布,她指尖捻著细小的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桂是昨夜一场风落下来的,金黄金黄的铺了一地,混著露水,香得人骨头都酥了。“捡乾净了晾著,”她对院里翻晒玉米的傻柱说,“等中秋蒸米糕,撒上两把,香能飘出三条胡同。” 傻柱直起身,玉米在竹蓆上摊成金浪,他用木耙子扒拉著,玉米粒碰撞的“哗啦啦”声,和远处卖炒栗子的吆喝声缠在一起。“今年雨水勤,玉米结得瓷实,”他捡起颗饱满的玉米粒,往嘴里塞,“生吃都甜。等磨成面,给小远做贴饼子,就著你醃的芥菜,绝了。”木耙子的木柄被汗浸得发黑,是他用了十年的老物件,耙齿上还沾著去年的麦麩,像藏著旧年的麦香。 许朗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捧著本线装的《中秋赋》,字是蝇头小楷,他看得慢,手指在“但愿人长久”的字句上轻轻划。桌角摆著个粗陶罈子,里面泡著桂酒,是去年的陈酿,坛口用红布封著,布上绣著个“福”字,是苏晚閒时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著股认真。“当年在东北,”许朗放下书,望著窗外,“中秋没月饼吃,就用冻土豆刻成月亮的模样,煮在锅里当念想。有年你姥姥偷偷藏了块冰,塞在我嘴里,说『这是月亮,吃了能梦见家』。” 小远背著个小竹篓,在院里追芦鸡。鸡是张奶奶送的,羽毛雪白,尾巴翘得老高,他追得鸡“咯咯”叫,竹篓在背上顛得“哐当”响。“爷爷,抓住芦鸡!”他喊著,额角冒了汗,新做的蓝布褂子沾了点泥。傻柱放下木耙子,一把將鸡逮住,鸡在他手里扑腾,翅膀扫著他的胳膊:“小兔崽子,这鸡是留著中秋杀的,现在逮它干啥?”小远指著鸡脚:“它偷吃桂!” 苏晚把捡好的桂倒进筛子里,筛掉泥土和碎叶,金黄的瓣在筛子里晃,像撒了把碎金子。“晓梅说单位发了福利,”她往筛子里撒了点盐,“两斤白,正好醃桂。”晓梅嫁过来时带了个玻璃罐,专用来醃桂,罐口盖著橡皮塞,说是“封得严实,香跑不了”。苏晚醃桂时总说:“一层一层,像日子,甜一阵,香一阵,层层叠叠才够味。” 中秋前三天,建业拉著板车回来了,车上装著个大竹筐,里面是刚从郊区果园摘的苹果和梨,红的红,黄的黄,压得板车“吱呀”响。“爸,妈,”他擦著汗,“果园王大爷给留的,说这是『团圆果』,中秋吃了,一家人整年都顺顺噹噹。”晓梅跟在后面,手里拎著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月饼,五仁馅的,油汁把纸都浸透了,散著芝麻和青红丝的香。 “还是自家做的月饼实在,”苏晚打开油纸包,月饼上的芝麻粒看得清清楚楚,“去年买的盒装月饼,馅少皮厚,还贵。”她拿起块月饼,用刀切成四份,先给许朗递了一块:“爸,尝尝,晓梅学著做的,比外面卖的强。”许朗咬了口,五仁的香混著冰的甜,在嘴里化开:“好,有你姥姥当年的手艺。” 中秋这天,天格外蓝,像块洗过的蓝布,飘著几朵白云,慢悠悠的。傻柱一早就开始杀鸡,芦鸡在他手里扑腾了两下就不动了,他烫鸡毛时动作麻利,热水浇在鸡身上,羽毛一拔就掉,露出雪白的鸡皮。“这鸡得燉著吃,”他往砂锅里扔了把党参,“给老爷子补补气血。”砂锅是苏晚的陪嫁,黑黢黢的,用了二十多年,锅底结著层厚厚的垢,却燉啥都香。 傍晚时,院里摆上了桌子,葡萄、苹果、梨、月饼,还有苏晚蒸的桂米糕,一样样摆得齐整。米糕上撒著金黄的桂,甜香混著米香,在院里飘。张奶奶带著小虎来了,手里端著碗藕粉圆子,糯米做的圆子滚著霜,说“中秋吃圆子,团团圆圆”。小虎手里拿著个纸灯笼,是晓梅用彩纸糊的,上面画著嫦娥,提著灯在院里跑,灯笼穗子扫著青石板,“沙沙”响。 月亮升起来时,像个银盘子掛在天上,清辉洒在院里,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傻柱打开桂酒罈,酒香混著桂香,一下子漫了满院。“来,”他给每个人倒了杯酒,“中秋月圆,咱也团圆,干一杯!”酒杯碰在一起,发出“叮”的脆响,像碰碎了月光。 小远和小虎比赛吃月饼,五仁馅的月饼掉了渣,两人手忙脚乱地捡,芝麻粘在嘴角,像长了白鬍子。“太爷爷,月亮上真有嫦娥吗?”小远举著半块月饼问,眼睛瞪得圆圆的。许朗指著月亮上的阴影:“你看那黑影,就是嫦娥在桂树下捣药呢,旁边蹲著玉兔,正啃胡萝卜。”小虎赶紧把手里的胡萝卜塞给小远:“给玉兔留著!” 晓梅给苏晚剥了个石榴,石榴籽红得像玛瑙,散在盘子里,闪著亮。“妈,”她轻声道,“明年中秋,咱买台彩电吧,听说能看中秋晚会。”苏晚笑著点头:“好啊,让你爸也看看,电视里的月亮是不是比天上的圆。”建业在一旁接话:“不止看月亮,还能看歌舞,比收音机里的热闹。” 傻柱喝得有点多,脸颊发红,他望著天上的月亮,忽然哼起段老调子,是他母亲教的《月光谣》,调子软软的,混著虫鸣,在院里飘。“我小时候,”他眯著眼笑,“中秋夜,我妈总抱著我看月亮,说『月亮是个大灯笼,照著赶路的人回家』。那时候穷,没月饼吃,就啃块红薯,可觉得比现在的月饼甜。” 许朗没喝酒,只是慢慢嚼著米糕,桂的香在嘴里久久不散。他想起年轻时在部队,中秋夜站哨,月亮照著枪上的刺刀,亮得晃眼。他对著月亮敬了个礼,心里念著妻子和孩子,念著家里的桂,念著灶上燉著的鸡汤。那时候觉得,月亮是个邮差,能把思念带到千里之外。 后半夜,月亮移到了葡萄架顶,青葡萄在月光下泛著玉色的光。小虎趴在张奶奶怀里睡著了,嘴角还沾著月饼渣。建业和晓梅收拾著桌子,碗碟碰撞的轻响里,混著远处的狗吠。苏晚给许朗披了件外套:“天凉了,回屋睡吧。”许朗点点头,却望著月亮出神:“再看看,这月亮,多少年都一个样,照著一辈辈人过日子。” 傻柱往灶膛里添了块煤,砂锅还在咕嘟响,鸡汤的香混著桂香,从厨房飘出来。他看著院里的月亮,忽然觉得,这中秋的味道,就像那坛桂酒,得用时间酿,用思念泡,等开坛时,才够醇厚,够绵长。就像这院里的人,聚聚散散,却总有根线牵著,到了中秋,就往一块儿凑,凑成个圆,凑成个家。 月光落在桂米糕上,像撒了层霜。苏晚望著天上的圆月,忽然想起白天捡桂时,傻柱说的话——香能飘出三条胡同。其实哪止三条胡同,这团圆的香,能飘进每个人心里,飘成个暖暖的念想,伴著日子,一年年走下去。 第139章 重阳糕,登高路,鬢边霜 秋分刚过,风就带上了凉意,吹得院角的菊打了蔫,瓣边缘捲成了波浪,倒比盛开时多了几分娇憨。苏晚坐在廊下晒红枣,竹匾里的红枣红得发亮,是前几日托人从陕北捎来的,带著黄土高原的乾爽气,她时不时拣出颗乾瘪的,扔进旁边的瓦罐——那是给芦鸡留的零食。“等晒乾了,”她对正在劈柴的傻柱喊,“蒸重阳糕,给爸和张奶奶送两块,老话说『重阳吃糕,步步高』。” 傻柱的斧头落在木头上,“咚”的一声闷响,木柴裂开的纹路里还嵌著去年的雪渍,干硬得像块石头。“这柴是后山的松木,”他擦了把汗,把劈好的柴码在墙根,“烧起来火旺,蒸糕省时间。”斧头是他年轻时在铁匠铺打的,铁柄缠了层麻绳,防滑,他劈柴时总爱哼段小调,调子是从父亲那儿学的,咿咿呀呀的,混著斧头声,倒像支老曲子。 许朗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捏著串山楂,红艷艷的果子用线串著,像掛了串小灯笼。他用指甲掐了个山楂,酸得直咧嘴,却又忍不住再掐一个:“当年在东北,重阳也串山楂,冻在窗外,吃起来冰碴子硌牙,却解腻。你姥姥总说,『山楂酸,能醒神,登高时腿不软』。”他说著,把山楂串递给凑过来的小远,“给,尝尝,酸掉牙別怪我。” 小远刚放学,书包还没放下,就抓过山楂串啃了一口,酸得眼睛眯成条缝,却还是往嘴里塞:“太爷爷,老师说明天重阳节,要敬老,我给您捶背!”他攥著小拳头在许朗背上捶,力道轻飘飘的,像挠痒,逗得许朗直笑:“好,好,咱小远是敬老標兵。” 苏晚开始泡糯米,米是新收的,白胖胖的,泡在盆里,水面浮著层米糠,她换了三遍水,直到水清亮了才罢手。“重阳糕得用新米,”她往米里掺了把红豆,“新米有劲儿,吃了腿脚利索。”盆是粗陶的,边缘有个小豁口,是当年搬家时磕的,苏晚总说“有豁口才不漏福”。 晌午时分,晓梅来了,手里拎著个布包,里面是件深蓝色的对襟褂子,布料是灯芯绒的,摸著厚实。“妈,给爸买的,”她把褂子铺在石桌上,“天凉了,穿上暖和。”建业跟在后面,扛著个竹梯子,梯子上绑著捆茱萸,翠绿的叶子间缀著小红果,闻著有股辛辣气。“同事说重阳插茱萸能辟邪,”他把茱萸递给傻柱,“咱也插在门框上,图个吉利。” 傻柱把茱萸插在院门两侧,红果绿叶在秋风里晃,像掛了两串小鞭炮。“我小时候,”他拍了拍手上的土,“重阳这天,我妈总让我往头上插茱萸,说『小孩子戴茱萸,不招病』。有年我嫌扎得慌,偷偷扔了,结果转天就感冒了,被我妈念叨了半个月。” 蒸重阳糕时,苏晚在面里撒了把晒乾的桂,甜香混著米香,从蒸锅缝里钻出来,引得小远在厨房门口直打转。“太奶奶,好了没?”他踮著脚往锅里看,鼻尖快碰到锅沿。苏晚笑著把他推开:“急啥?好饭不怕晚,好糕得蒸够时辰,不然发不起来,像日子瘪著没精神。” 傍晚,重阳糕蒸好了,黄澄澄的,上面撒著红枣和葡萄乾,像缀了些玛瑙珠子。苏晚切了块最大的,给许朗端过去:“爸,尝尝,软和不?”许朗咬了口,米香混著桂香,在嘴里化开,甜丝丝的不腻人。“好,”他点点头,“比当年在东北吃的冻窝窝头强百倍。” 饭后,一家人要去后山登高。小远跑得最快,手里举著面小旗子,是晓梅用红布做的,上面绣著个“福”字。“太爷爷,快点!”他在前面喊,声音在山路上飘。许朗拄著竹杖,走得慢,建业想扶他,被他推开:“不用,我还走得动,当年在北大荒,扛著粮食能走十里地。” 山路两旁的枫叶红了,像燃著的小火苗,风吹过,叶子“哗啦啦”落下来,铺了一地红。傻柱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见许朗跟不上,就停下来等:“爸,歇会儿?”许朗摆摆手,竹杖拄在地上,发出“篤篤”声:“不歇,登高就得一口气上去,歇了就泄了劲儿。” 山顶有块大青石,能坐下好几个人。建业从包里掏出月饼——是中秋剩的,用油纸包著,还很酥脆。“妈说重阳也得吃点甜的,”他分给每个人一块,“日子甜,步步高。”晓梅给许朗递了瓶水,瓶盖拧不开,傻柱接过去,“砰”的一声拧开了,递给许朗时,手腕上的青筋突突跳。 许朗望著山下的炊烟,像条白丝带在村子上空飘。“当年在部队,”他忽然开口,“重阳也登高,不过是在炮楼顶上,望著远处的家乡,心里直发酸。有个战友说,『等打了胜仗,咱回家蒸重阳糕,给爹妈磕个头』,可他没等到那一天……”他说著,声音低了些,竹杖在青石上敲了敲,“现在好了,能安稳登高,能吃上热乎糕,得惜福。” 小远在山顶上放风箏,风箏是他自己画的,画著只老鹰,翅膀上写著“步步高”。风把风箏吹得老高,线在小远手里绷得紧紧的,像牵著朵云。“太爷爷,您看!”他举著线轴喊,风箏在夕阳里闪著光,像要飞进云彩里。 下山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清辉洒在石阶上,像铺了层霜。许朗走得稳了些,嘴里哼著段老调子,是年轻时学的《重阳谣》,调子有点苍凉,却透著股劲儿。傻柱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扶他一把,苏晚和晓梅牵著小远,说说笑笑的,脚步声在山路上串成串。 回到院里,茱萸的香味更浓了,混著重阳糕的甜,在夜里漫开。许朗坐在藤椅上,喝著建业泡的菊茶,茶里放了两颗蜜枣,甜中带苦,像日子的滋味。“今天登高,”他对傻柱说,“看见山下的新楼房了,真亮堂。”傻柱点点头:“等明年,咱也换台大彩电,看国庆阅兵。” 小远趴在许朗腿上睡著了,嘴角还沾著重阳糕的渣。许朗轻轻拍著他,看著院里的菊,忽然觉得,这重阳的味道,就像那杯菊茶,初尝有点苦,回味却甘甜,像这辈子走过的路,坎坎坷坷,却总能在登高时,看见更亮的光。 风穿过院角的菊丛,“沙沙”响,像谁在低声哼著老调子。傻柱往灶膛里添了块煤,锅里的水“咕嘟”响,他在熬明天的粥,里面放了小米、红豆、红枣,都是暖身子的。灶台上的重阳糕还剩几块,用布盖著,香得让人心里踏实——就像这日子,一步一步往上走,总有块热乎糕在等著,甜到心里,暖到骨子里。 第140章 冬至饺,炉火暖,岁末安 立冬刚过,一场雪就落了下来,不大,像撒了把盐粒子,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就化了,只在墙根积了薄薄一层,衬得院角的腊梅骨朵更显娇黄。苏晚坐在厨房的灶台前,手里攥著块麵团,正使劲揉著,面香混著煤炉的烟火气,在屋里漫开。“冬至得吃饺子,”她对蹲在炉边添煤的傻柱说,“老话说『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得多包点,给张奶奶也送一碗。” 傻柱往炉膛里塞了块蜂窝煤,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上的皱纹都暖了。“馅儿备好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凑到案板前看,白菜剁得细碎,绿中带白,拌著肥瘦相间的肉末,酱油一浇,油光鋥亮的。“白菜猪肉馅,”苏晚往馅里撒了把虾米,“鲜得很,小远就爱吃这个。”案板是老松木的,用了二十多年,中间凹下去一块,像个浅浅的月牙,是岁月磨出的痕跡。 许朗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裹著条厚毯,膝盖上放著本旧相册。相册的封皮是红色的,边角已经磨白,里面夹著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是他年轻时和妻子的合影,两人站在雪地里,穿著厚厚的袄,笑得眉眼弯弯。“你姥姥包的饺子,”他指著照片,对凑过来的小远说,“褶捏得比儿还好看,有年冬至,她在饺子里包了枚铜钱,我咬著了,高兴得半夜没睡著。” 小远穿著件新做的猴,帽子上的绒毛蹭著脸颊,痒痒的。他趴在许朗腿上,看著相册里的老照片:“太爷爷,铜钱现在还在吗?”许朗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枚锈跡斑斑的铜钱,边缘磨得圆滑。“在呢,”他把铜钱放在小远手心,“给你留著,今年冬至也包进饺子里,看谁有福气咬著。” 晓梅和建业中午就来了,晓梅手里拎著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熬好的羊肉汤,膻香混著萝卜的清甜味,老远就能闻见。“妈,冬至喝羊肉汤,暖和一冬天,”她把保温桶放在灶台上,“我加了点当归,补气血。”建业扛著袋麵粉进来,是特精粉,袋子上印著“富强”两个字。“同事说这麵粉筋道,”他把麵粉放在案板旁,“包饺子不容易破。” 包饺子的时候,一大家子围在案板旁,说说笑笑的。苏晚擀皮,擀得又圆又薄,像荷叶托著露水;晓梅包的饺子小巧玲瓏,褶捏得细密,像只只小元宝;建业手笨,包的饺子歪歪扭扭,有的还露著馅,被小远笑话“像没扎紧的钱袋”;许朗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就在旁边摆饺子,把包好的饺子在盖帘上摆成圈,说“圈住福气跑不了”。 傻柱负责烧火,煤炉的火不旺,他就往炉子里添块劈柴,火苗“噼啪”响著,把厨房烘得暖暖的。“我小时候,”他往锅里添了瓢水,“冬至没煤烧,就用柴火烧炕,炕烧得烫屁股,饺子煮在铁锅里,半生不熟的,可一家人抢著吃,觉得比啥都香。有年我妈在饺子里放了块冰,我咬著了,甜得直咂嘴,现在想起来,那甜味还在舌尖上呢。” 许朗忽然停了手,望著窗外的雪发呆。雪下大了,像柳絮似的飘著,把胡同里的屋顶都染白了。“那年在东北,”他缓缓开口,“冬至的饺子是在雪地里煮的。行军锅架在雪堆上,烧的是干牛粪,饺子冻得硬邦邦的,煮了半天也不熟,可没人抱怨,都知道能吃上口热乎的,就是天大的福气。有个小战士,才十六岁,把自己的饺子分给我半个,说『大叔,您年纪大,多吃点』,可转年开春,他就牺牲在战场上了……”他说著,声音有点哽咽,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苏晚往许朗碗里倒了点热水:“爸,別想那些了,现在日子好了,饺子管够,羊肉汤也管够。”许朗点点头,拿起个饺子皮,慢慢捏著:“是好了,好得做梦都不敢想。” 饺子下锅时,傻柱站在灶台前,看著沸水把饺子浮起来,像群白胖的鱼在水里翻。“点三次水,”他念叨著,“一滚去腥,二滚去寒,三滚招財进宝。”每次点水,都要往锅里撒点盐,说这样饺子不粘,日子也能像这饺子一样,清清爽爽不打结。 饺子出锅时,个个鼓著肚子,咬一口,滚烫的汤汁溅出来,白菜的清爽混著肉香,在嘴里化开。小远吃得急,烫得直吐舌头,手里还攥著瓣蒜,说“就著蒜吃,暖和”。建业给许朗盛了碗羊肉汤,汤里漂著葱和香菜,热气腾腾的。“爸,喝口汤暖暖身子。”许朗喝了口,羊肉的香混著当归的药香,从喉咙暖到胃里。 饭后,雪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雪地上,亮得晃眼。小远和建业在院里堆雪人,用煤球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傻柱在旁边看著,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堆的雪人,也是这样,太阳一出来就化了,可第二天还是想堆。 晓梅在收拾碗筷,见案板上还剩几个没煮的饺子,就问:“妈,这几个咋办?”苏晚笑著说:“留著,明天早上煎著吃。冬至的饺子煎著吃,叫『金元宝翻身』,来年准发財。” 许朗坐在藤椅上打盹,嘴角还沾著点羊肉汤的油星。傻柱在修煤炉,炉子里的火快灭了,他往里面添了块煤,火苗又“腾”地窜起来。“等过了冬至,”他对苏晚说,“天就该一天比一天长了,日子也该越来越亮堂了。” 苏晚望著院里的雪人,雪人戴著傻柱的旧帽子,围著晓梅的红围巾,在月光下憨憨地笑。她忽然想起早上许朗说的话——当年咬著铜钱的甜。是啊,日子就像这冬至的饺子,得用爱包著,用暖煮著,才能吃出那股子熨帖的甜。雪会化,饺子会凉,可这院里的烟火气,这一大家子围坐的热乎劲,就是岁末里最瓷实的安稳,像炉火一样,烧得旺旺的,暖著往后的日子。 夜渐渐深了,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灶房的灯还亮著,苏晚在洗白菜,水声哗哗的,和煤炉里火苗的“噼啪”声混在一起。窗台上的羊肉汤还温著,裊裊的热气里,藏著点说不清的盼头,像这冬至后的白天,悄悄变长,一点点照亮前头的路。 第141章 未命名草腊八粥,寒梅香,盼春归稿 小寒刚过,天就冷得像口冰窖,屋檐下的冰棱冻得老长,像掛了串透明的水晶帘子,太阳照在上面,折射出晃眼的光。苏晚凌晨就起来了,往灶膛里添了把劈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她脸上的霜气都化了。“今天腊八,”她往大铁锅里倒井水,“得熬锅稠稠的腊八粥,给街坊四邻都送一碗,老话说『腊八喝碗粥,不怕冷到抖』。”铁锅是前几年从旧货市场淘的,黑黢黢的,锅底结著层厚厚的垢,苏晚总说“这锅熬粥香,能锁住五穀的魂”。 傻柱蹲在院里敲冰棱,竹竿够不著高处的,他就搬了个板凳站上去,“咔噠”一声,半尺长的冰棱坠在地上,摔成亮晶晶的碴子。“这冰棱能醃腊八蒜,”他把碎冰棱捡进瓦盆,“冻得瓷实,醃出来的蒜碧绿,酸中带点冰碴子的凉,解腻。”瓦盆是粗陶的,边缘有个小豁口,是去年醃蒜时磕的,苏晚用布条缠了圈,说“漏点气才够味”。 许朗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捧著个暖手炉,里面是烧红的炭,裹著层布,暖烘烘的。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摆著个竹簸箕,里面盛著熬粥的五穀杂粮:红豆、绿豆、薏米、生、莲子,还有从乡下换的黏黄米,颗颗饱满,像撒了把五顏六色的珠子。“当年在东北,”他用手指拨弄著豆子,“腊八没这些讲究,就用苞米碴子煮锅稀粥,里面扔把冻白菜,能喝出点粮食味就知足。有年你姥姥托人捎来包红豆,煮在粥里,红得像团火,喝著喝著,眼泪就掉进去了。” 小远穿著件红色的羽绒服,是晓梅给买的,帽子上的毛领毛茸茸的,他举著个小铁铲,在院里的雪地上画画,画的是个歪歪扭扭的粥碗,旁边写著“腊八”两个字,笔画像蚯蚓似的。“太奶奶,粥好了没?”他跺著脚喊,鞋踩在雪地上“咯吱”响,“我闻见香味了!” 苏晚往锅里撒了把黄米,米粒在沸水里打著旋。“急啥?”她笑著往锅里扔了把红枣,“腊八粥得熬够时辰,五穀得煮得烂烂的,黏在一块儿,才叫『和和美美』。你看这红豆绿豆,各有各的性子,煮在一锅才香,就像过日子,得容著彼此的稜角。” 晌午时分,张奶奶挎著个竹篮来了,篮子里是刚蒸的包,白面的皮,红的馅,热气腾腾的,把篮底都熏得发潮。“苏妹子,给你尝尝我做的包,”她把包放在石桌上,“和面时加了点酒酿,发得暄软,配腊八粥吃,甜上加甜。”小虎跟在后面,手里攥著枝腊梅,是从胡同口老王家折的,嫩黄的瓣上沾著雪,香得清冽。“苏奶奶,这个给你!”他把枝递过来,瓣上的雪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傻柱把腊梅插进个玻璃瓶里,摆在堂屋的条案上,满屋都飘著清苦的香。“这梅开得精神,”他给浇了点温水,“腊月里开的,就数它最犟,越冷越香。”玻璃瓶是晓梅用剩的罐头瓶,洗得透亮,里面的水映著梅枝,像幅水墨画。 熬粥的时候,苏晚往锅里撒了把桂圆和莲子,甜香混著五穀的香,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引得胡同里的孩子都在院墙外探头。“太奶奶,能给我碗粥不?”隔壁的二丫扒著门缝喊,辫子上的红绳晃来晃去。苏晚赶紧应著:“等著,给你盛碗稠的!” 腊八粥熬好时,已经过了午时,稠乎乎的,红的枣、绿的豆、白的莲子,混在黄米里,像幅五彩的画。苏晚盛了满满一碗,先给许朗端过去:“爸,尝尝,烫不烫?”许朗吹了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黏糊糊的,甜丝丝的,五穀的香在嘴里慢慢散开。“好,”他点点头,“比当年在东北喝的苞米碴子粥强百倍,那时候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喝下去跟没喝似的。” 傻柱拎著个大搪瓷缸,给胡同里的老街坊送粥,张奶奶家、王大爷家、二丫家,每家都送一碗,缸子撞得“叮叮”响。“苏婶熬的粥就是香!”二丫的妈在门口喊,“明儿我给你送点自家醃的咸菜!”傻柱笑著应:“成,就等你的咸菜就粥呢!” 下午,雪又下了起来,不大,像柳絮似的飘著,落在梅枝上,给嫩黄的瓣镶了层白边。晓梅带著建业来了,手里拎著个纸包,里面是刚买的炒栗子,油光鋥亮的,还冒著热气。“妈,趁热吃,”她把栗子倒在盘子里,“腊八吃栗子,来年有力气。”建业扛著袋煤进来,煤块黑黢黢的,上面还沾著点雪。“爸说煤快没了,我从厂里拉了点,”他把煤堆在墙角,“够烧到开春了。” 小远和小虎在屋里剥腊八蒜,蒜瓣剥得白胖胖的,扔进盛著醋的玻璃罐里,傻柱往罐里撒了把冰:“这样不那么酸,孩子爱吃。”小虎捏著冰往嘴里塞,渣掉在衣襟上,像撒了把碎星星。“爷爷,蒜啥时候能变绿?”他仰著脸问,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傻柱笑著刮他的鼻子:“等过了年,开春就绿了,绿得跟翡翠似的。” 傍晚,雪停了,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院里的雪地上镀了层金。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晓梅给小远织毛衣,毛线在她手里绕来绕去,像条彩色的蛇。“当年你姥姥也爱织毛衣,”他忽然开口,“冬天坐在炕头,一边织一边给我讲老家的事,说『腊八过了,年就近了,在外的人该想家了』。” 苏晚端来碗热粥,放在许朗手边:“爸,再喝点,暖和。”许朗点点头,舀了一勺粥,看著窗外的腊梅,忽然说:“这梅开得好,像在催著春天来呢。” 夜里,炕烧得暖暖的,苏晚躺在被窝里,听著傻柱的呼嚕声,混著窗外的风声,像首安稳的曲子。她想起白天熬粥时,五穀在锅里翻滚的模样,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腊八粥,得把各种滋味都熬进去,甜的、香的、微苦的,掺在一块儿,才够醇厚,够绵长。 灶房的锅里,还剩著点粥底,苏晚没捨得倒,说明天早上热一热,就著醃菜吃。窗台的腊八蒜泡在醋里,蒜瓣还白著,却已经隱隱透著点绿,像藏著个春天的秘密。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和远处卖炒货的吆喝声,混在寒风里,慢慢飘向岁末的深处,也飘向那个不远的春天。继续下章 第142章 章 扫尘迎新,瑞雪兆丰年 腊八过后,年的脚步愈发近了,空气中似乎都瀰漫著一种迫不及待的喜庆劲儿。一大早,苏晚就把傻柱从热被窝里拽起来:“別睡懒觉了,今儿个扫尘,把一年的晦气都扫出去!”傻柱揉著惺忪睡眼,嘟囔道:“这才刚喝完腊八粥,咋就扫尘了?”苏晚拿著扫帚,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下:“老话说『腊月不扫尘,来年招瘟神』,赶紧起来干活!” 小远一听扫尘,兴奋得从炕上蹦下来,穿著小裤就跑去拿抹布:“太奶奶,我也帮忙!我要擦玻璃,擦得像镜子一样亮!”晓梅笑著给他围上条小围裙:“行,不过可得小心点,別摔著。”建业从院里抱了捆新笤帚进来,说:“妈,这是我从集市上挑的,竹条又硬又实,扫灰好使。” 许朗坐在堂屋,看著一家人忙活,想起小时候在老家,每到腊月,全家老小也都齐上阵。“那时候穷,没什么好家具,”他对苏晚说,“但扫尘可不含糊,屋顶的蜘蛛网、墙角的灰,都得扫得乾乾净净。你爷爷会把扫帚绑在长竹竿上,去扫房梁,扫完后,屋里亮堂得像换了新家。” 傻柱爬上梯子,去扫屋顶的灰,灰尘簌簌地落下来,呛得他直咳嗽。“这灰可真不少,”他边咳边说,“看来今年得好好打扫打扫,明年爭取多挣点钱,把这老房子翻新翻新。”苏晚在下面扶著梯子,叮嘱道:“你小心点,別摔著。翻新房子可不是小事,得慢慢攒钱。” 晓梅和建业在收拾屋里的杂物,把旧衣服、不用的物件都翻了出来。“这些衣服都小了,”晓梅拿著小远去年穿的袄,“不过还挺新的,扔了怪可惜,要不捐给有需要的人?”建业点头道:“行,我回头问问厂里,看有没有捐赠的渠道。” 小远拿著抹布,用力擦著窗户,小脸憋得通红。“太奶奶,你看我擦得乾净不?”他指著一块玻璃问。苏晚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乾净,我家小远真能干!这窗户擦乾净了,阳光照进来都更亮堂。”小虎在一旁帮忙递报纸,说:“我也会擦,我帮小远擦另一边。”两个孩子一边擦,一边比赛谁擦得更乾净,欢声笑语在屋里迴荡。 中午,一家人简单吃了点午饭,就又接著干活。苏晚把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搬出来,用热水挨个清洗,灶台也擦得鋥亮。“这灶台一年到头烟燻火燎的,”她对张奶奶说,“得好好擦擦,来年做饭才更有滋味。”张奶奶端著盆刚洗完的菜过来,笑著说:“是啊,扫尘就是扫出个新气象。我家那口子也在扫院子,把落叶都扫乾净,看著心里舒坦。” 下午,雪又开始下了,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给胡同披上了一层银装。傻柱扫完屋顶,又开始扫院子里的雪,他把雪堆在墙角,准备等会儿给小远和小虎堆雪人。“这雪下得好,”他对苏晚说,“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是个好年景。”苏晚在屋里掛著刚洗好的窗帘,应道:“是啊,希望明年家里平平安安,孩子们都顺顺利利的。” 傍晚,扫尘终於结束了,屋里屋外都焕然一新。小远和小虎累得瘫在炕上,但脸上却洋溢著满足的笑容。“太奶奶,扫尘真好玩,”小远说,“明年我还要帮忙。”苏晚坐在炕沿,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好,明年还让你们帮忙。现在喝点热水,暖和暖和。” 许朗看著收拾得乾乾净净的屋子,感慨道:“这一扫尘,年味儿更浓了。记得小时候,扫完尘,就盼著过年能穿新衣裳、吃好吃的。”傻柱在一旁笑著说:“现在日子好了,天天都能吃好吃的,新衣裳也隨时能买。不过这过年的仪式感,可一点都不能少。” 夜里,一家人围坐在热炕头,吃著晚饭。窗外的雪还在下,映著屋里暖黄的灯光,显得格外温馨。苏晚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热汤:“来,喝口热汤,扫了一天尘,都累坏了。”大家端起碗,热气腾腾的汤下肚,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睡前,小远躺在床上,问晓梅:“妈妈,扫完尘,是不是马上就过年了?”晓梅给他掖好被子,说:“快了,扫完尘,还要买年货、贴春联、包饺子,等这些都做完,年就到啦。”小远闭上眼睛,嘴角带著笑意:“我好想快点过年,过年就能放鞭炮、收红包了。”晓梅轻轻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雪簌簌飘落,仿佛在诉说著新年的期盼 。 第143章 备年货,胡同里的烟火气 扫尘过后的院子像被水洗过,青砖地上的冰碴透著亮,条案上的腊梅又开了两朵,瓣上的雪化了大半,香得更沉了。苏晚揣著布包往胡同口走,布包里是这月攒下的零钱,边角被磨得发毛,却整整齐齐码著,每张纸幣上都带著她手心的温度。“今儿集上肯定热闹,”她回头叮嘱傻柱,“把三轮车擦亮点,多带两个筐,年货得一趟拉回来。” 傻柱正给三轮车打气,车胎“嗡嗡”地鼓起来,他拍了拍车座:“放心吧婶,昨儿刚给车链条上了油,跑起来比小马驹还快。小远跟小虎呢?让他俩也见识见识年集的热闹。” 屋里传来孩子们的欢叫,小远正踮著脚够晓梅手里的绒线帽,小虎举著个红绒球往自己头上按,俩孩子的袄拉链都没拉利索,露出里面绿绿的毛衫。“慢著点穿,”晓梅笑著给他们系围巾,“集上风大,冻著耳朵该疼了。”建业扛著个空麻袋出来,帆布袋子上印著“国营粮站”的字样,边角磨出了毛边:“妈,这袋子装乾货正好,结实。” 许朗坐在藤椅上晒太阳,手里捏著张皱巴巴的红纸,是去年写春联剩下的,他用手指捻著纸角:“去集上看看有没有好墨,去年那墨汁兑水太多,写出来的字发灰,不精神。”苏晚回头瞪他一眼:“知道你是文化人,等买了墨,春联就归你写,写得不好看可不成。”许朗嘿嘿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朵:“保证比去年的强,让街坊四邻都夸咱家门上的字有风骨。” 三轮车刚拐出胡同口,就听见集上的吆喝声浪似的涌过来。卖瓜的老汉挥著铁铲,大锅里的稀冒著泡,金黄的丝缠在竹棍上,甜香粘得人挪不动脚。“给孩子来两根,”苏晚掏出两毛票,“老话说『二十三,瓜粘』,提前买点让他们尝尝鲜。”小远举著瓜舔了一口,丝粘在嘴角,像长了圈白鬍子:“太奶奶,比灶还甜!” 往前走是卖年画的摊子,绿绿的画儿掛满了竹竿,胖娃娃抱著鲤鱼的、嫦娥奔月的、武松打虎的,油墨味混著松节油的香,呛得人直打喷嚏。傻柱指著张《连年有余》的年画:“这张好,贴在堂屋墙上,看著就喜庆。”苏晚眯著眼瞅了瞅:“太贵,等腊月廿三赶小集再买,那时候兴许能砍砍价。” 年货摊最是热闹,红蜡烛堆成小山,烛芯泛著黄;鞭炮用红纸捆著,成串地掛在木架上,像一串串红辣椒;还有叠成方块的福字,金粉在阳光下闪得晃眼。卖货的大嫂扯著嗓子喊:“福字买三送一嘞!贴福字,福气到,来年准保发大財!”苏晚蹲下来挑福字,手指抚过纸面的褶皱:“要这张,金粉厚,贴门上能亮到开春。” 转到乾货摊,建业拿起串晒乾的红枣,枣皮皱巴巴的,却透著暗红的光。“这枣甜,熬粥、蒸年糕都能用,”摊主是个红脸膛的汉子,往建业手里塞了颗,“尝尝,自家树上结的,没打农药。”苏晚捏开枣子看了看,枣核小,肉厚实:“称五斤,再要两斤核桃,给小远补脑子。”汉子用杆大秤称了,装在粗麻布袋里,绳子勒得紧紧的:“保准够秤,少一两我赔十斤!” 傻柱推著车在人群里钻,车把上掛著刚买的两掛鞭炮,红纸片蹭得他手痒痒。“婶,买掛大的吧?”他指著串足有半人高的,“三十晚上放,能响到后半夜,镇得住邪祟。”苏晚拍了下他胳膊:“就你图热闹,去年那掛小的就够响了,省点钱给孩子买块布做新袄。” 转到肉摊前,排队的人排到了巷口,屠夫挥著大刀“咚咚”剁肉,肥瘦相间的五肉堆在案板上,油汪汪的。“要十斤五肉,”苏晚往前凑了凑,“肥点的,炼油渣、做红烧肉都香。”屠夫手起刀落,一块带皮的五肉落在秤上:“您老有眼光,这肉是今早刚杀的猪,新鲜著呢!” 小远和小虎在旁边的玩具摊挪不动脚,玻璃柜里摆著铁皮青蛙,上了弦能蹦老远;还有红漆的小木枪,枪托上刻著纹。“妈妈,我要那个青蛙,”小远拽著晓梅的衣角,眼睛瞪得溜圆,“它会跳!”晓梅刚要掏钱,苏晚按住她的手:“別买,这玩意儿不经摔,回家我用布给你们缝个布老虎,比这结实。”俩孩子噘著嘴,却也没闹,跟著大人继续往前逛。 许朗在书摊前停住了,摊上摆著些旧书,有缺了页的《三国演义》,还有卷边的《唐诗宋词选》。他拿起本《齐白石画集》,封面都磨掉了角,里面的虾子却画得活灵活现。“老板,这画集多少钱?”他摩挲著泛黄的纸页,声音都放轻了。摊主是个戴眼镜的老头,推了推眼镜:“您识货,这可是正经出版社出的,给五块吧,少一分不卖。”苏晚过来拉他:“买这干啥?又不能吃不能穿的。”许朗把书往怀里揣:“过年閒著没事看,薰陶薰陶孩子。” 日头爬到头顶时,三轮车已经堆成了小山,麻袋里的乾货、捆好的肉、捲起来的年画,还有给许朗买的新墨锭,挤得满满当当。傻柱满头大汗,脱了袄搭在车把上:“婶,再买点炸丸子不?街口王记的丸子,外酥里嫩,过年当零嘴正好。”苏晚摸了摸布包,里面的钱还剩几张毛票:“买两斤,多搁点椒麵,香。” 往回走时,集上的人更多了,卖炒栗子的铁锅里“哗啦”响,炒山楂的红串在风里晃,裹著白霜的冻梨堆在筐里,像堆了筐黑玛瑙。小远啃著瓜,小虎舔著山楂串,俩孩子的脸冻得通红,鼻尖却冒著汗。“太奶奶,明年还来赶集不?”小虎含糊不清地问,山楂核从嘴里滚出来,落在雪地上。苏晚笑著点头:“来,每年都来,等你们长大了,推著太奶奶来。” 三轮车碾过积雪,“咯吱咯吱”响,车斗里的年货晃悠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建业在后面推著车,听见傻柱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词儿顛三倒四的,却透著股欢喜劲儿。晓梅走在旁边,手里拎著给许朗买的袜,袜底是加厚的毛圈,摸著暖乎乎的。 快到胡同口时,张奶奶挎著篮子迎面走来,篮子里是刚蒸的豆沙包,热气把蓝布巾都熏湿了。“苏妹子,买这么多年货?”她掀开布巾,“尝尝我做的豆沙包,红豆沙是自己熬的,甜而不腻。”苏晚拿起一个,烫得直换手:“你这手艺,赶得上点心铺了。回头我蒸年糕,给你送两大块。” 进了院,傻柱把年货卸下来,红的福字、黄的年画、油的肉串,在雪地上铺开一片热闹。许朗捧著画集进屋,坐在灯下一页页翻,墨香混著窗外的梅香,让人心里踏实。晓梅和建业收拾乾货,把红枣、核桃分装进罈子里,罈子是前几年醃咸菜用的,洗得乾乾净净,坛口用布盖著,再压块石头。 小远和小虎蹲在院里,把刚买的铁皮青蛙上了弦,青蛙“蹦”地跳起来,落在雪地上,惊得腊梅瓣抖落了几滴雪水。“跳得真远!”小虎拍手笑,手套上沾了雪,像戴了副白手套。苏晚端著温水出来:“別在风口玩,冻著手。”她看著俩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盼过年盼得夜里睡不著,缠著娘要布做新鞋,那时候的年,穷却热闹,像碗熬得稠稠的粥,暖到心里。 傍晚时,傻柱在灶房炼油渣,五肉切成小块,在锅里“滋滋”冒油,金黄的油渣浮起来,香得整个胡同都能闻见。苏晚站在旁边,往油锅里撒了把椒,香味更浓了:“炼好的猪油装在瓦罐里,开春前都不会坏,炒菜、下麵条,舀一勺香得很。”油渣捞出来,撒上盐,俩孩子伸手就抓,烫得直哈气,却捨不得松嘴。 许朗坐在堂屋,开始裁红纸,准备写春联。毛笔蘸了新墨,在红纸上划过,“春风入喜財入户”几个字笔锋遒劲,墨色黑得发亮。“写得真好,”晓梅端著刚沏的茶进来,“比去年的有 第144章 蒸年饃,剪窗花,年味渐浓 腊月二十的清晨,天还没亮透,灶房的烟囱就先冒出了白汽,像根细细的银柱子,在青灰色的天空里慢慢散开。苏晚繫著蓝布围裙,正往麵缸里舀麵粉,粗瓷麵缸沿结著层薄霜,她用手抹了把,霜化成水,在缸沿留下道湿痕。“今儿得把年饃都蒸出来,”她往面里撒酵母,“馒头、卷、枣糕,一样都不能少,街坊四邻分著吃,才叫过年。” 面袋是昨儿刚买的特一麵粉,袋子上印著“国营麵粉厂”的红字,苏晚倒麵粉时,粉末簌簌落在案板上,像撒了层雪。傻柱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光把他的脸映得通红:“婶,水烧开了,蒸汽够足,保证蒸出来的饃暄软得能弹起来。”他手里的火钳是铁打的,用了十来年,钳口磨得发亮,夹起劈柴时“咔啦”响。 晓梅在一旁揉面,麵团在她手心里转著圈,渐渐变得光滑,像块温润的玉。“妈,您看这面发得成不?”她揪起块麵团,里面布满了细密的气孔,“我昨儿半夜就把面发上了,揣了三遍,应该够劲道。”苏晚凑过去闻了闻,面香混著点酒酿的甜:“成,发得正好,带著股子活泛气儿。” 建业把蒸屉刷得乾乾净净,竹篾蒸屉用了多年,泛著暗红色的光,边角磨得圆润。“这屉子还是当年您陪嫁带来的吧?”他摸著蒸屉上的刻痕,“我小时候就用它蒸红薯,甜得流油。”苏晚笑了:“可不是嘛,这竹篾结实,再用十年都坏不了。今儿让它也沾沾年气,蒸出的饃保准带著老辈人的念想。” 小远和小虎趴在炕桌上剪窗,红宣纸裁得方方正正,俩孩子握著小剪刀,剪得歪歪扭扭。小虎剪了个像猫又像虎的玩意儿,举起来问:“太奶奶,这是老虎不?”苏晚正往枣糕上摆红枣,闻言回头瞅了瞅:“像!是咱院儿里那只镇宅的老虎,剪得有精神!”小虎得意地把窗贴在窗户上,浆糊是用麵粉调的,黏糊糊的,把红纸粘在玻璃上,风一吹晃晃悠悠。 许朗坐在藤椅上看报纸,眼角的余光总往灶房瞟。“爸,您也来剪张窗?”晓梅端著刚沏的茶过去,“小远说要剪个『福』字贴在您床头。”许朗放下报纸,接过剪刀:“我哪会这个,小时候看你奶奶剪过,她能把红纸剪成凤凰,翅膀上的羽毛都根根分明。”他试著剪了个圆,剪口歪歪扭扭,倒像个没封口的月亮。 灶房里的蒸汽越来越浓,白蒙蒙的裹著面香,从门缝里钻出去,把院里的腊梅都熏得发潮。苏晚把揉好的馒头坯子摆在笼屉里,每个馒头都捏得圆滚滚的,像座小雪山。“蒸馒头得圆,”她教晓梅捏褶子,“日子才能团团圆圆,你看这褶子要捏匀,像朵似的,看著就喜庆。” 傻柱往灶膛里添了把硬柴,火苗“轰”地窜起来,舔著锅底。“婶,蒸枣糕的面发得冒尖了!”他指著面盆里鼓起的麵团,“跟小远的脸蛋似的,胖乎乎的。”苏晚往麵团里掺了把红,揉得面都变成了浅褐色:“枣糕要甜,日子才能甜甜蜜蜜。”她把金丝小枣泡在温水里,枣皮渐渐舒展,露出饱满的果肉,像一颗颗红玛瑙。 张奶奶挎著竹篮来串门,篮子里是刚炒的瓜子,五香的、奶油的,装在两个小布袋里。“闻见面香就过来了,”她掀开笼屉布,“哟,这馒头捏得真周正!我带了点瓜子,孩子们閒了嗑。”苏晚抓了把瓜子塞给小远:“你这手也別閒著,帮我把枣核剔了,当心別扎著手。” 剔好的枣肉铺在枣糕坯子上,一层面一层枣,码得整整齐齐。苏晚在最上面摆了个“福”字形状,用枣肉当笔画,红得亮眼。“这枣糕蒸出来,保准又香又甜,”她拍了拍手上的麵粉,“去年给王大爷送了块,他说比点心铺的还好吃,让我今年多蒸点。” 正午时分,第一笼馒头出锅了,笼屉一掀,白汽“腾”地涌上来,带著股子面香,呛得人直眯眼。馒头个个鼓胀,用手指一按,“噗”地弹回来,暄软得像团云。傻柱拿起一个,烫得直转圈,掰开一半往嘴里塞:“香!比平时蒸的多了股子甜劲儿!” 接著蒸卷,麵团擀成薄片,抹上炼好的猪油,撒上椒盐和葱,捲起来切成段,用筷子在中间一压,就成了朵。晓梅的手巧,能把卷捏成蝴蝶形,翅膀展开,沾著芝麻,蒸出来黄澄澄的,像停在笼屉里的活蝴蝶。“这卷给孩子们当零食,”她把蝴蝶卷摆在盘子里,“又好看又好吃。” 最后蒸枣糕,笼屉盖一盖,得蒸足一个时辰。苏晚坐在灶前,一边添柴一边跟傻柱嘮嗑:“想起我小时候,家里穷,年饃就蒸几个白面馒头,剩下的都是玉米面掺红薯面的。你姥姥总把白面馒头给我和你舅舅,自己啃窝窝头,说『孩子长身体,得吃点好的』。”傻柱往灶里添了块松木板,火噼啪响:“现在日子好了,想吃啥有啥,您也该享享清福了。” 许朗剪完最后一张窗,是个“年年有余”,鱼尾巴剪得像波浪,虽然歪歪扭扭,却透著股认真劲儿。他把窗递给小虎:“拿去贴在厨房窗户上,保佑来年有鱼有肉,吃喝不愁。”小虎踮著脚往玻璃上贴,浆糊抹多了,顺著玻璃往下流,像条细细的红水。 院里的雪化了大半,露出湿漉漉的青砖地,腊梅的瓣上沾著水珠,香得更清冽。小远和小虎拿著刚出锅的馒头,蹲在梅树下餵麻雀,馒头屑撒在雪地上,引得群雀飞来,嘰嘰喳喳啄食,惊得梅枝轻晃,水珠落在孩子的帽上,凉丝丝的。 傍晚时,所有年饃都蒸完了,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白胖的馒头、金黄的卷、油亮的枣糕,热气腾腾的,把屋子都熏得暖和。苏晚拿出油纸包,开始给街坊四邻分装,张奶奶家两斤枣糕,王大爷家十个馒头,二丫家几个蝴蝶卷,每个纸包上都盖著张小红纸,是许朗剪的小福字。 傻柱拎著纸包出门送年饃,脚步声在胡同里“噔噔”响,混著他的吆喝:“张奶奶,苏婶蒸的年饃,趁热吃!”“王大爷,您要的枣糕,甜著呢!”不一会儿,就有人送东西来,二丫妈端来一小盆醃萝卜,脆生生的;王大爷拎来一瓶自酿的米酒,酒色浑浊,却透著醇香;张奶奶又送来一碟蒜,绿莹莹的,酸气直窜鼻子。 晚饭时,一家人围著炕桌吃年饃,就著醃萝卜和米酒,暖得浑身舒坦。许朗啃著枣糕,枣肉的甜混著面香,在嘴里慢慢散开:“这枣糕比去年的甜,是红放多了?”苏晚笑著点头:“今年日子顺,就得多放,甜甜蜜蜜过新年。” 夜里,炕头堆著刚蒸的年饃,麦香混著枣甜,在被窝里漫著。苏晚摸了摸身旁的布老虎,忽然想起白天蒸饃时,麵团在手里慢慢发起来的模样,日子不也像这麵团么?得慢慢揉,慢慢发,掺著点甜,带著点暖,才能蒸出喷香的光景来。 窗上的窗在月光下泛著红光,老虎、福字、年年有余,把玻璃映得绿绿。灶房的瓦罐里,猪油凝固得结结实实,旁边摆著醃好的腊八蒜,绿得像块翡翠。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谁家的狗偶尔叫两声,混著远处隱约的鞭炮响,像在说:年越来越近了,团圆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第145章 缝新衣,备年菜,闔家盼团圆 腊月初九的晨光刚漫过胡同口的老槐树,苏晚就踩著梯子,把箱底的布料都翻了出来。樟木箱上的铜锁锈得发绿,钥匙插进去转了三圈才“咔噠”弹开,一股樟脑丸混著旧时光的味道涌出来,呛得她打了个喷嚏。“这些布得赶紧收拾出来,”她把布料往炕上铺,“给小远做件新袄,给建业添件罩衣,晓梅也该有件新褂子,过年总得穿点鲜亮的。” 布料摞得像座小山,靛蓝的粗布、枣红的灯芯绒、月白的的確良,还有块孔雀蓝的绸缎,是前几年傻柱在旧货市场淘的,说是给苏晚做件夹袄,一直压在箱底没动。“这块绸子给晓梅做件罩衫吧,”苏晚摸著滑溜溜的料子,“她肤色白,穿蓝的显精神。”晓梅凑过来看,手指拂过布料上暗纹的缠枝莲:“妈,这太金贵了,还是您留著做件袄里子,暖和。”苏晚拍了拍她的手:“我这把年纪穿啥都一样,年轻人就得穿点鲜亮的,走出去让人眼馋。” 傻柱蹲在院里劈柴,斧头抡得呼呼响,木柴裂开的声音“咔嚓”脆生。“婶,您看这柴劈得匀不?”他举著半块松木,“这松木耐烧,过年燉肉时添几块,火硬得很。”院角堆著的柴火已经码得整整齐齐,像堵矮墙,最上面盖著塑料布,防著雪水渗进去。 许朗戴著老镜,在灯下给小远改旧裤。去年的裤短了一截,他把裤脚拆开,接了块灰布,针脚缝得歪歪扭扭,却密密实实。“当年你姥姥给你改裤子,总爱在接的布上绣朵小,”他穿针时眯著眼,线头戳了好几次才穿进针眼,“说『旧物接新,岁岁有余』,你看我这手艺,绣不了,只能多缝几针。”小远趴在炕上看,手指戳著裤脚上的补丁:“爷爷缝得比机器还好,像只小老鼠趴在上面。”许朗被逗笑了,线团从膝头滚下去,滚到炕角的布老虎旁边。 缝纫机摆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是台“蝴蝶牌”的旧机器,踏板踩下去“咔嗒咔嗒”响,像只老蚂蚱在蹦。晓梅踩著踏板试了试,针头上下跳跃,在布上扎出匀整的线跡。“这机器还是结婚时妈给我的陪嫁,”她理著线轴,“当年攒了半年工资才买下,现在还好用得很。”苏晚坐在旁边纳鞋底,麻绳在粗布鞋底上穿梭,留下密密麻麻的针脚:“机器缝快,但这鞋底得手纳才结实,针脚里掺著劲,走路才稳当。” 小虎妈拎著块布来串门,布料上印著小黄鸭,是给小虎做罩衣的。“苏婶,您帮我看看这领口咋裁?”她把纸样铺在炕上,“我总怕裁歪了,浪费了好料子。”苏晚拿过剪刀,沿著纸样边缘比画:“领口得留三分松量,孩子穿著不卡脖子,你看这样剪,圆弧得顺溜,像月牙似的。”剪刀是把旧铁剪,刃口磨得发亮,裁起布来“沙沙”响,布边齐整得像用尺子量过。 晌午时分,灶房飘出肉香,建业在燉年肉。五肉切成方块,在滚水里焯过,捞出来用布擦乾,倒进热油锅里翻炒,色炒得红亮,再添上酱油、八角、桂皮,咕嘟咕嘟燉得冒泡。“爸说这肉得燉够两个时辰,”他用筷子戳了戳肉块,“燉到用筷子一挑就烂,才够味儿。”锅沿搭著块白纱布,是防著蒸汽扑出来的,纱布边角已经泛黄,浸著经年累月的油香。 小远和小虎在院里玩“藏年礼”的游戏,把给街坊的年礼藏在柴堆里、水缸后、腊梅树下。小虎把给张奶奶的一包柿饼藏在雪堆里,扒了层雪盖住,只露个纸角:“等会儿让张奶奶自己找,找到算她贏。”小远却把给王大爷的一瓶酒藏在鸟窝里,踮著脚把酒瓶塞进枯枝堆,惊得几只麻雀扑稜稜飞起来,落在傻柱劈柴的木墩上。 苏晚的新袄快缝好了,针脚在灯芯绒上绣出简单的云纹,是她年轻时学的手艺。“这云纹得顺著布料的纹路绣,”她教晓梅穿绣针,“针脚不能太密,也不能太稀,像天上的云似的,看著舒坦。”晓梅学得认真,绣出来的云纹歪歪扭扭,却透著股憨气,苏晚看了直乐:“比我年轻时绣得强,有股子活泛劲儿。” 傍晚时,肉燉好了,建业掀开锅盖,香气“轰”地涌出来,在屋里打了个转,又从门缝溜出去,引得胡同里的狗都在门口转悠。肉块红得发亮,颤巍巍的,用筷子夹起来,油汁顺著肉块往下滴,落在白瓷盘里,晕开一小片金黄。“先给张奶奶送碗去,”苏晚盛了满满一碗,“她牙口不好,这肉燉得烂,正合她胃口。” 傻柱端著肉出门时,撞见小虎妈来找孩子,手里拿著件刚缝好的小黄鸭罩衣:“您看这领口,照著您教的法子裁,果然合身。”傻柱瞅了瞅:“这手艺,赶得上裁缝铺了!回头让我家小远也穿件,俩孩子穿一样的,像对双生子。”小虎妈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成,我多扯块布,给小远也做一件。” 夜里,炕桌上摆著刚出锅的燉肉,配著新蒸的馒头,一家人围坐著吃饭。许朗夹了块肉给苏晚,油汁滴在她的蓝布围裙上,晕开个小油点。“这肉比去年的香,”他咂咂嘴,“建业的手艺见长,能赶上饭馆的大师傅了。”建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妈教得好,说燉肉得用老汤,我前天就把去年的肉滷子找出来了,添了点新料。” 苏晚给小远夹了块肉皮,软糯得像:“慢点吃,別烫著。你看这肉皮燉得透亮,像琥珀似的,这才叫年肉。”小远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说:“比胡同口饭馆的好吃,太奶奶,明年还让建业叔叔燉肉。”建业笑著揉他的头髮:“只要你好好学习,天天给你燉肉吃。”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落在窗欞上“簌簌”响,把玻璃上的窗衬得更红了。苏晚收拾碗筷时,看见灶台上摆著个小瓦罐,里面是泡好的黄豆,准备明儿做酱豆。旁边的竹篮里,整整齐齐码著白菜、萝卜、土豆,都是过冬的菜,却也透著股盼头——等过了年,开春就能吃上新菜了。 晓梅在灯下缝最后一颗纽扣,是颗红玛瑙的,在灯光下闪著温润的光。“这纽扣是我妈留给我的,”她把纽扣缝在新罩衫的领口,“说『扣住福气,留住团圆』,给您戴上正好。”苏晚摸了摸纽扣,冰凉的石头里仿佛藏著点暖,顺著指尖往心里钻。 傻柱在院里扫雪,竹扫帚划过雪地“沙沙”响,扫出条通向门口的小路。他抬头看了看天,星星稀稀拉拉的,像撒了把碎银。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火车鸣笛,悠长地飘在雪夜里,像在催著远方的人快点回家。 苏晚躺在床上,听著晓梅和建业在隔壁屋商量著买年画,听著许朗翻书的沙沙声,听著傻柱在院里咳嗽的声音,忽然觉得这年味儿啊,就藏在这一针一线里,藏在这一锅一铲里,藏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家常里。就像那锅燉肉,得慢慢熬,把所有的念想都熬进去,才能燉出最醇厚的滋味。 窗台上的腊八蒜又绿了些,绿得像初春的草芽。灶房的年肉还在散发著热气,混著布料的樟脑香,在屋里漫著。苏晚翻了个身,把布老虎往怀里搂了搂,心里盼著天快点亮,盼著年快点来,盼著所有的团圆,都像这新缝的衣裳似的,熨帖又温暖。 第146章 贴春联,掛灯笼,除夕守岁待新春 腊月三十的天刚蒙蒙亮,胡同里就飘起了零星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凉丝丝的。苏晚裹著厚袄站在院里,仰头看傻柱往门框上贴春联,红纸上的墨字在雪光里透著精神,“春风入喜財入户,岁月更新福满门”,笔锋里藏著许朗练了大半辈子的力道。 “往左挪挪,再往上点!”苏晚指挥著,手里攥著团浆糊,是用玉米淀粉调的,黏糊糊的能拉丝。傻柱踩著高凳,手里的春联在风里晃悠,他腾出只手抹了把脸上的雪:“婶,您看这齐不齐?许叔写的字是真带劲,墨香能飘到胡同口。”许朗站在台阶上,手里还捏著支毛笔,笔尖上的墨没干:“要的就是这股子精气神,老话说『春联贴得正,来年走鸿运』,可不能歪了毫釐。” 晓梅和建业在院里掛灯笼,红灯笼是去年剩下的,绢面上落了层灰,晓梅用软布擦了又擦,红得像团火。“这灯笼穗子有点蔫了,”她解下旧穗子,换上新扎的红绒线,“换个穗子就跟新的一样,晚上点亮了,能照得院里通红。”建业踩著梯子掛灯笼鉤,铁鉤在门楣上敲得“噹噹”响:“掛高点,让过路人都能看见咱院的灯笼,多喜庆。” 小远和小虎穿著新袄,在雪地里追著玩。小远的袄是苏晚用枣红灯芯绒做的,袖口缝了圈白边,像裹著层雪;小虎的新罩衣是小黄鸭图案,跑起来鸭子像在飞。“太奶奶,你看我这衣服上的老虎!”小远掀起衣角,苏晚在袄里子上绣了只小老虎,针脚歪歪扭扭,却瞪著圆眼睛。“这老虎能镇邪,”苏晚笑著帮他理好衣服,“穿在身上,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灶房里早飘起了肉香,燉肉的砂锅在煤炉上咕嘟著,汤麵上浮著层金黄的油。苏晚往锅里扔了把干香菇,是去年秋天晒的,泡发后胖乎乎的,香气混著肉香往人鼻孔里钻。“这锅肉得燉到年夜饭才开盖,”她盖上砂锅盖,压了块青石,“老话说『除夕肉,越燉越富』,得让香味在锅里燜足了时辰。” 张奶奶挎著竹篮来送饺子馅,韭菜鸡蛋的,绿的绿黄的黄,拌得油亮亮的。“苏妹子,我调了点香油,你尝尝这馅香不?”她掀开蓝布巾,“小虎他爸去单位值班了,我一个人包不完,过来跟你搭个伴。”苏晚往案板上撒了把麵粉:“正好我买了新磨的饺皮,咱娘俩今儿个包够三十晚上吃的,再给王大爷送点,他一个人过年怪冷清的。” 俩孩子趴在炕桌上擀饺皮,小远擀的皮一边薄一边厚,像个歪月亮;小虎把麵团搓成条,切成小块,却大小不一。“太奶奶,饺皮要擀成圆的吗?”小虎举著擀麵杖,脸上沾了麵粉,像只小猫。苏晚手把手教他转麵团:“得转著擀,像给麵团跳舞,你看这圆滚滚的,像不像十五的月亮?” 许朗坐在堂屋写“福”字,红纸裁得方方正正,他蘸足了墨,手腕一转,一个胖嘟嘟的“福”字就落在纸上。“这『福』字得倒著贴,”他把写好的福字递给晓梅,“『福到』『福到』,福气才能进门。”晓梅笑著往门楣上贴:“爸写的福字最灵验,去年贴了您写的,建业厂里就评了先进。” 晌午的雪越下越大,院里的腊梅被雪压弯了枝,嫩黄的瓣上顶著团白,像戴了顶小帽。傻柱在院里堆雪人,用煤球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还把晓梅织剩的红毛线给雪人围了条围巾。“这雪人跟小远似的,”他拍著雪人的肚子,“圆滚滚的,看著就喜庆。”小远跑过去,把自己的绒线帽戴在雪人头上:“给它戴帽帽,不然会冻感冒。” 年夜饭的菜从下午就开始备,建业在炒生瓜子,铁锅“哗啦”响,香味飘得满胡同都是;晓梅在拌凉菜,黄瓜拍得裂开缝,拌上蒜泥香油,清爽得很;苏晚在炸丸子,萝卜丝丸子裹著麵粉,下到热油里“滋滋”冒泡,金黄的捞出来,撒上椒盐,引得小远直咽口水。 暮色降临时,胡同里的灯笼都亮了,红通通的光映著雪,像撒了满地的胭脂。傻柱点燃了门口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得窗玻璃发颤,硝烟味混著雪气,是年的味道。许朗端出窖藏的米酒,给每个人倒了半碗:“喝口暖酒,辞旧迎新。” 年夜饭摆了满满一桌,燉肉红得发亮,丸子金得耀眼,饺子在盘里冒著热气,还有碗腊梅羹,是苏晚用冰燉的腊梅,甜丝丝的带著清苦。“来,乾杯!”傻柱举起碗,“祝婶和许叔身子骨硬朗,祝晓梅建业工作顺,祝小远小虎长高高!”碗沿碰在一起,“叮叮噹噹”响,像支热闹的曲子。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守岁。许朗给孩子们讲过去的事,说他年轻时在东北,除夕夜里只能啃冻窝头,听著远处的狼嚎守岁;苏晚纳著鞋底,说她小时候盼除夕,就盼著娘给块,能含著甜到天亮。小远和小虎玩著灯笼,烛火在绢面里晃,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 夜里十一点,傻柱拿出包新鞭炮,说是要等零点放,叫“迎新春”。建业搬来张桌子,摆上香炉供品,给祖宗牌位磕了头。晓梅给每个人发了压岁钱,红纸包著,厚厚的,捏在手里暖乎乎的。“这钱要压在枕头底下,”苏晚摸著小远的头,“能保一年平平安安。”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傻柱点燃了迎新春的鞭炮,比傍晚的更长更响,火光在雪地里炸出片金红。胡同里的人都出来了,互相道著“新年好”,笑声喊声混著鞭炮声,把岁末的最后一点冷都驱散了。许朗站在院里,望著漫天的雪,忽然说:“新年来了,春天就不远了。” 守岁到后半夜,孩子们熬不住,趴在炕上睡著了,小远的手里还攥著块。苏晚给他们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看著他们红扑扑的脸蛋,心里像揣了个暖炉。傻柱和建业在收拾碗筷,碗碟碰撞的声音轻轻的,怕吵醒孩子;晓梅在给许朗缝补袜子,针脚细细的,密密的。 窗外的雪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给院里的雪人镀了层银。灯笼还亮著,红光照在春联上,“福”字倒贴著,像个胖乎乎的笑脸。苏晚坐在炕沿,听著远处零星的鞭炮声,闻著屋里的饭菜香、墨香、腊梅香,忽然觉得,这守岁守的不是时间,是一家人在一块儿的热乎气,是日子里藏著的盼头。 天快亮时,苏晚往灶房添了把柴,锅里温著饺子,是给早起拜年的人准备的。她看著窗台上的腊八蒜,绿得透亮,像浸在醋里的春天。院里的腊梅又开了两朵,香得清冽,像是在说:旧岁已去,新春正来,那些熬在烟火里的日子,总会像这梅一样,在最冷的时候,开出最暖的。 第147章 拜年声喧,新岁暖意漫胡同 大年初一的天刚蒙蒙亮,胡同里就飘起了碎金似的阳光,雪地上的冰晶折射出晃眼的光。苏晚还没起身,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夹杂著孩子们脆生生的喊:“苏奶奶,拜年啦!” 她赶紧披了袄下地,脚刚沾著炕沿,傻柱已经趿著鞋往院里跑:“来了来了!”门閂一拔,二丫带著胡同里七八个孩子涌进来,个个穿著新衣裳,红的绿的像簇移动的。“苏奶奶新年好!许爷爷新年好!”孩子们齐刷刷地鞠躬,冻得通红的手里攥著空布袋,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堂屋的方向。 苏晚笑著往布袋里塞块,水果、奶、酥,五顏六色的纸在雪光里闪。“都有都有,”她摸著二丫的辫子,“新衣裳真好看,是谁给做的?”二丫仰著脖子笑:“我妈做的,绿布上绣了朵小红!”小虎从屋里跑出来,举著把瓜子往孩子们手里塞:“吃瓜子,我太奶奶炒的,五香的!” 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孩子们在院里追逐打闹,手里捏著个红纸包,是给孩子们的压岁钱。“慢点跑,別摔著,”他笑著招呼,“来,爷爷给你们发红包,新年要好好学习,长高高。”孩子们排著队领红包,指尖触到纸包的厚度时,眼睛瞪得更圆了,连声道谢,转身又融进欢闹的人堆里。 晓梅和建业提著礼盒出门拜年,礼盒里是苏晚蒸的枣糕、炸的丸子,还有建业单位发的水果罐头。“先去张奶奶家,”晓梅理了理围巾,“昨儿她说一早要炸油饼,咱们去帮帮忙。”建业拎著礼盒,脚步踩在雪地上“咯吱”响:“妈说张奶奶的油饼得就著腊八蒜吃,才够味儿。” 院门外的鞭炮屑铺了层红,像撒了满地的碎玛瑙。傻柱在扫雪,竹扫帚划过地面“沙沙”响,扫出条通向胡同口的路。“婶,王大爷来了!”他往院里喊,只见王大爷拄著拐杖,手里拎著个小竹篮,篮里是两副新纳的鞋垫,针脚密密实实的。 “给你和许老弟拜个年,”王大爷把鞋垫递给苏晚,“粗针大线的,垫著暖和。”苏晚接过来,鞋垫上绣著“平安”二字,是用青线绣的,针脚里还沾著点线头。“您老这手艺,比姑娘家还巧,”她往王大爷手里塞了块枣糕,“刚蒸的,热乎著呢,垫垫肚子。” 许朗拉著王大爷在堂屋坐,俩人就著热茶嘮起家常。“昨儿守岁到几点?”许朗给王大爷续了点热水,“我这老骨头熬不住,后半夜就睡了。”王大爷呷了口茶,茶沫沾在白的鬍子上:“我也早早就睡了,倒是听见你家傻柱零点放的鞭炮,响得很,镇得住邪祟。”俩人说著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朵,像两朵饱经风霜的腊梅。 小远和小虎在院里玩“点灯笼”的游戏,把昨晚没燃尽的灯笼芯重新点燃,红绢面在风里晃,映得俩孩子的脸像涂了胭脂。“小虎,你看灯笼上的福字!”小远指著绢面上的墨字,是许朗写的,笔锋被浆糊浸得有些模糊,却透著股劲儿。小虎踮著脚够灯笼穗子:“我要把穗子带回家,掛在床头,能招福气。” 晌午时分,拜年的人渐渐多起来,胡同里的脚步声、说笑声、孩子们的吵闹声混在一块儿,像锅沸腾的八宝粥。张奶奶端著盘油饼来了,油饼金黄金黄的,边缘翘著,还冒著热气。“尝尝我新炸的,”她往苏晚手里塞了块,“面里加了鸡蛋,外酥里嫩。”苏晚咬了口,油香混著面香在嘴里散开,烫得直哈气:“比去年的还香,你这手艺是越发好了。” 傻柱在灶房忙活,燉了锅白菜猪肉粉条,是给拜年的街坊预备的。白菜是窖里存的,帮子厚实;粉条是红薯做的,泡得胖乎乎的;再添上几块除夕剩下的燉肉,咕嘟咕嘟燉得冒泡,香味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引得院里的孩子直往灶房门口凑。“別急,”傻柱用勺子敲了敲锅沿,“等会儿给你们盛大碗,管够!” 许朗的老战友李大爷带著孙子来了,俩老人见面就攥著手不放,眼眶都红了。“多少年没见了,”李大爷拍著许朗的胳膊,“上次见还是在东北,你小子揣著个窝窝头就敢跟我抢活儿干。”许朗笑著抹了把眼角:“那时候年轻,一顿能吃三个窝窝头。”俩孩子凑在一块儿玩弹珠,玻璃珠在雪地上滚,像撒了把碎星星。 晓梅和建业拜年回来,手里拎著大包小包,有张奶奶给的油饼,有王大爷醃的咸菜,还有街坊送的芝麻。“胡同里各家都去过了,”晓梅把东西往桌上摆,“李婶说初二要请咱们去吃饺子,她包的薺菜馅,鲜得很。”建业解下围巾,上面沾著点雪,化了水,像几滴泪痕:“张奶奶非让带袋她炒的生,说给小远当零嘴。” 午后的阳光暖了些,雪开始化了,屋檐下滴著水,“滴答滴答”像支轻快的曲子。苏晚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看著孩子们在湿漉漉的青砖地上追逐,裤脚沾了泥也不管。小虎摔了一跤,咧著嘴要哭,小远赶紧把自己的给他,俩人又拉著手跑远了。“孩子就是孩子,”苏晚笑著对张奶奶说,“前一秒还打架,后一秒就好得穿一条裤子。” 傻柱端出刚熬的薑汤,姜是去年窖里存的,辣得够劲,再添上红,暖乎乎的一碗下肚,浑身的寒气都散了。“喝碗薑汤,防感冒,”他给每个人递过去,“昨儿放鞭炮冻著了,喝这个最管用。”李大爷喝了口,辣得直咂嘴:“够味!比东北的老白乾还衝!” 日头偏西时,拜年的人才渐渐散去,胡同里恢復了些清静,只剩下零星的鞭炮响,像谁在远处敲小锣。许朗和李大爷还在堂屋嘮,从东北的雪说到北京的胡同,从年轻时的苦说到如今的甜,菸袋锅敲得桌角“噹噹”响,菸灰落了一桌子。 苏晚在收拾院子,把孩子们丟的纸、瓜子壳捡进簸箕里。雪化后的青砖地透著潮气,腊梅的瓣上沾著水珠,香得更沉了。她捡起片落在地上的瓣,黄得像块蜜蜡,放进嘴里嚼了嚼,清苦里带著点甜,像极了这日子——苦过,才更懂甜的滋味。 灶房的锅里,白菜猪肉粉条还在温著,咕嘟咕嘟地冒小泡。傻柱在给煤炉添煤,煤块黑黢黢的,烧得通红,映得他脸上泛著光。“婶,晚上熬点小米粥吧,”他往炉膛里塞了块煤,“拜年吃了一天油腻,喝点粥刮刮油。”苏晚点头:“再蒸几个馒头,就著王大爷的咸菜,舒坦。” 夜里,炕桌上摆著小米粥、咸菜、馒头,一家人围坐著,吃得安安静静。窗外的灯笼还亮著,红光照在墙上的年画,胖娃娃抱著鲤鱼,笑得憨態可掬。“今儿累坏了吧?”苏晚给许朗盛了碗粥,“明儿初二,该回娘家了,晓梅你准备准备,带著建业和小远回你妈那儿看看。”晓梅笑著应:“早准备好了,给我妈买了块布,给我爸买了瓶好酒。” 小远趴在炕上睡著了,手里还攥著颗没吃完的,纸露在外面,红得像朵小开在枕头上。苏晚给他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看著他均匀的呼吸,心里像揣了团,软乎乎的。 许朗坐在灯下看李大爷带来的老照片,照片泛黄了,上面是年轻时的他们,穿著军装,站在东北的雪地里,笑得一脸青涩。“时间过得真快,”他嘆了口气,“那时候盼著过年能吃顿饱饭,现在过年,盼著孩子们能常回家看看。” 傻柱在院里收灯笼,绢面被风吹得有些皱,他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木箱里。“明年还能用,”他自言自语,“这灯笼陪著咱过了三个年了,有感情了。”月光落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个沉默的守护人。 苏晚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滴水声,滴答,滴答,像在数著日子。她想起白天孩子们的笑声、老人们的嘮嗑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这些声音混在一块儿,就是年的声音,是日子的声音,是暖的声音。 窗台上的腊八蒜绿得发亮,像浸在醋里的春天。灶房的小米粥还温著,散著淡淡的米香。苏晚翻了个身,往许朗那边靠了靠,他的呼吸均匀而安稳。她想,这新年啊,就该是这样的——人团圆,心安稳,日子像这熬熟的小米粥,不稠不稀,温吞绵长,却藏著化不开的暖。 第148章 回门礼薄,情意重如山 初二的晨光裹著层薄雾,胡同里的积雪化了大半,露出的青砖地湿漉漉的,踩上去能印出浅浅的脚印。苏晚天没亮就起了,灶房的灯亮得像颗星子,她正往竹篮里装回门的礼——两盒槽子糕用红绳捆著,四个白面馒头冒著热气,还有瓶傻柱前儿刚打的散装白酒,瓶身上贴了张红纸,写著“丰年”二字。 “再装上袋瓜子,”苏晚往篮底塞了把炒货,“你丈母娘爱嗑瓜子,这是昨儿新炒的,五香的。”晓梅正给小远系围巾,红围巾上绣著只小老虎,是苏晚连夜绣的:“妈,礼够多了,我妈总说別瞎钱。”苏晚拍了拍竹篮:“礼轻情意重,咱带的不是东西,是心意。你小时候回姥姥家,我就用这篮子给你装块,你还记得不?” 晓梅愣了愣,隨即笑了:“咋不记得?那时候篮子里总塞著颗水果,藏在馒头底下,说是给我路上吃的。”小远从炕上蹦下来,穿著新做的灯芯绒裤,裤脚沾了点麵粉:“妈妈,姥姥家有小狗吗?我想跟小狗玩。”建业拎著外套进来:“有,去年去还见著只大黄狗,摇著尾巴跟在姥姥身后。” 傻柱在院里发动三轮车,“突突突”的马达声惊飞了梅枝上的麻雀。车斗里舖了层絮,怕礼篮顛坏了,还垫了块蓝布,是苏晚做袄剩下的边角料。“都上来吧,”他拍了拍车座,“早去早回,路上滑,我开慢点。”许朗站在门口嘱咐:“到了那边替我问声好,说开春暖和了,我过去陪你爸下盘棋。” 三轮车刚拐出胡同,就见张奶奶挎著篮子往这边走,篮子里是刚蒸的红发糕。“晓梅这是回娘家?”她往车斗里瞅,“快拿著这个,给你妈尝尝,面里加了酒酿,发得暄软。”晓梅要掏钱,张奶奶按住她的手:“跟我客气啥?当年你妈还给我送过她醃的腊菜呢,这叫礼尚往来。” 路上的雪水结了层薄冰,三轮车“嘎吱嘎吱”地碾过,像在啃块冻硬的馒头。小远趴在车斗边,数著路边的灯笼,红的、粉的、带穗子的,数到十就忘了数到几,咯咯地笑。“太姥姥家也掛灯笼吗?”他扯著晓梅的衣角问。晓梅搂著他的肩膀:“掛,姥姥家的灯笼上画著孙悟空,可好看了。” 到了晓梅娘家的胡同,远远就看见院门口站著个人,穿著件灰袄,手揣在袖筒里,是晓梅的父亲老李。“可算来了,”老李搓著手迎上来,眼里的笑像化了的雪,“你妈一早就在灶房忙活,说要给小远燉排骨。”建业赶紧下车递礼篮:“叔,给您带了点年货,我妈蒸的馒头,您尝尝。” 晓梅的母亲王秀从屋里出来,围裙上沾著麵粉,手里还拿著根擀麵杖。“快进屋,外面冷,”她拉著晓梅的手往屋里走,“小远快让姥姥看看,又长高了!这新裤真精神,是谁做的?”小远仰著脸:“太奶奶做的,上面有小老虎!”王秀笑著摸他的头:“你太奶奶手可真巧,比姥姥强多了。” 屋里的炕烧得滚烫,铺著层红褥子,是王秀年轻时的陪嫁。桌上摆著盘冻梨,黑黢黢的,泡在冷水里,像块块墨玉。“快吃个冻梨,解解腻,”王秀给每人递了块,“这是你爸托人从东北捎来的,说比咱这儿的甜。”小远咬了口,冰得直缩脖子,梨水顺著嘴角往下流,甜得眯起了眼。 老李和建业坐在堂屋抽菸,菸袋锅磕得桌角“噹噹”响。“厂里今年效益咋样?”老李往烟锅里填著菸丝,“听说你们车间评上先进了?”建业笑著点头:“托您吉言,还行,年终奖发了不少,够给晓梅扯块新布做衣裳了。”老李嘿嘿笑:“该,女人家就得穿点鲜亮的,別总想著攒钱。” 晓梅帮著王秀在灶房忙活,王秀在擀麵条,麵团在她手里转著圈,擀得薄如蝉翼。“你爸昨儿还念叨你,”她往锅里下著麵条,“说你嫁过去这几年,瘦了,肯定是没好好吃饭。”晓梅往锅里撒了把青菜:“妈,您別操心,苏婶顿顿都做热乎的,傻柱哥还总给我们送肉,我胖了好几斤呢。” 灶台上的砂锅燉著排骨,咕嘟咕嘟地冒热气,肉香混著山药的甜,往人鼻孔里钻。王秀掀开锅盖,用筷子戳了戳排骨:“差不多了,小远爱吃肉,得多给她盛几块。”晓梅往碗里舀著汤:“妈,您也多吃点,看您这手,冬天总裂口子,我给您买了盒蛤蜊油,擦著润。” 午饭摆了满满一桌,燉排骨、炒鸡蛋、凉拌菠菜,还有碗腊汁肉,是王秀醃了半个月的,红得发亮。小远捧著个大馒头,就著排骨啃得香,嘴角沾著油星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晓梅给他擦嘴,“姥姥做的排骨好吃不?”小远含糊不清地说:“比太奶奶做的还香!”惹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欞,在地上投下格子影。王秀打开樟木箱,翻出件旧袄,蓝布面的,袖口磨得发亮。“这是你小时候穿的,”她往晓梅手里塞,“我改了改,给小远当罩衣正好,布厚,抗风。”晓梅摸著袄上的补丁,是用碎布打的,针脚密密的:“妈,您还留著吶?我以为早扔了。”王秀嘆了口气:“哪捨得扔?这上面都是念想。” 老李从里屋拿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双新纳的布鞋,黑灯芯绒面,千层底,针脚比头髮丝还细。“给建业做的,”他往建业手里递,“你常年在厂里站著,得穿双舒服的鞋,这鞋底纳了三十层布,踩在地上跟垫著似的。”建业接过鞋,眼圈有点红:“叔,您这手艺,我可捨不得穿。”老李拍他的肩:“穿,穿坏了我再给你做。” 要返程时,王秀往竹篮里塞了满满当当的东西:醃好的腊菜、炸的麻叶、还有包新摘的椒,是院里椒树结的,红得像串小灯笼。“路上小心点,”她拉著苏晚的手不放,“有空常来,別总想著攒钱,人团圆比啥都强。”晓梅眼圈红了:“妈,您也保重身体,开春我就来接您去住几天。” 三轮车往回走时,太阳已经西斜,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小远趴在车斗里睡著了,怀里抱著王秀给的布老虎,是用碎布拼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著股暖。竹篮里的椒香混著腊菜的咸,在风里飘著,像串扯不断的线,一头连著这边的家,一头牵著那边的牵掛。 到了胡同口,就见苏晚站在门口张望,手里攥著件厚袄。“可回来了,”她接过竹篮,往晓梅身上披袄,“冻坏了吧?灶房温著粥,快进屋喝口暖暖。”许朗从屋里出来,手里拿著个烤红薯,冒著热气:“小远醒了没?给孩子吃口红薯,甜著呢。” 夜里,一家人围坐在炕上,说著回门的趣事。晓梅把王秀给的旧袄铺开,小远指著上面的碎补丁:“太奶奶,这像小蝴蝶!”苏晚摸著补丁,眼眶有点湿:“你姥姥的手可真巧,跟我年轻时一个样。”傻柱在灶房热排骨,香气飘进来,混著窗外的风声,像首安稳的曲子。 苏晚看著炕上的布老虎、竹篮里的椒、桌上的布鞋,忽然觉得,这回门的礼啊,从来都不是用价钱衡量的。那袄上的补丁,是母亲对女儿的疼;那布鞋里的针脚,是岳父对女婿的亲;那篮子里的椒,是牵掛在烟火里的滋味。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清辉落在院里的腊梅上,瓣上的水珠闪著光。灶房的粥还温著,米香混著亲情的暖,在屋里漫著。苏晚往许朗碗里添了勺粥:“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许朗喝著粥,看著炕上熟睡的小远,忽然说:“这日子啊,就该这样,有来有往,有情有义,才叫过年。” 第149章 闹元宵,灯影里的团圆味 正月十四的傍晚,胡同里就飘起了糯米的甜香。苏晚把泡了整夜的江米倒进石磨,傻柱推著磨盘转,“吱呀吱呀”的声响在暮色里盪开,白的米浆顺著磨盘往下淌,滴进底下的瓦盆里,像串断了线的珍珠。 “得磨得细点,”苏晚用木勺把米往磨眼里添,“元宵面细了,煮出来才滑溜,咬一口能流心。”瓦盆是粗陶的,边缘磕了个小豁口,装米浆时总漏出点,苏晚就用个小碟子接著,说“一滴米浆都不能糟践,都是汗珠子换来的”。 晓梅在旁边揉豆沙馅,赤豆是前儿就煮烂的,拌上红和猪油,在瓷盆里揉成一个个小圆球,油光鋥亮的,像块块褐红的玛瑙。“妈,您尝尝这甜度咋样?”她捏起一小块递过去,苏晚抿了抿,眉梢弯起来:“正好,甜里带点豆子的香,不腻。”建业蹲在灶房门口劈柴,松木劈开来带著股清香,他把劈好的柴码成小堆,说“明儿煮元宵得用松柴,火稳,煮出来的元宵不裂皮”。 小远和小虎趴在炕桌上画灯笼,红纸裁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有圆的、方的、还有兔子形的。小虎拿著蜡笔往纸上涂金粉,涂得满手都是,像沾了把碎星星。“太奶奶,我要画个老虎灯笼!”他举著画纸喊,上面的老虎长著兔子耳朵,逗得苏晚直乐:“这是老虎变的兔子吧?准保能嚇跑年兽。” 许朗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攥著个竹篾骨架,正慢悠悠地扎灯笼。竹篾是从乡下亲戚那捎来的,黄澄澄的带著韧劲,他用细麻绳把篾条捆成六角形,动作慢却稳,骨架扎得方方正正。“当年在东北,没这么多讲究,”他用剪刀剪掉多余的绳头,“就用樺树皮糊个简易灯笼,点上煤油灯,走夜路时能照个亮。” 张奶奶挎著篮子来串门,篮子里是刚炸好的麻,芝麻裹得密密麻麻,咬一口能掉渣。“闻见米香就过来了,”她掀开瓦盆上的纱布,“哟,这米浆磨得真细!我带了点麻,孩子们閒了垫垫肚子。”苏晚往她手里塞了把刚揉好的豆沙馅:“尝尝这个,红放得多,甜甜蜜蜜的。” 十五这天,天还没黑透,胡同里就掛起了灯笼。有王大爷扎的鲤鱼灯,鳞甲用红纸剪的,风吹过时“哗啦”响;有二丫妈糊的荷灯,粉白的瓣上点著小蜡烛,映得像朵真;苏晚家的六角灯最惹眼,许朗在绢面上画了梅兰竹菊,晓梅又描了圈金边,点亮后,光影在墙上摇摇晃晃,像幅流动的画。 傻柱提著灯笼在胡同里转,给孩子们发小蜡烛。“小心点,別烧著手,”他给小虎的灯笼点上烛,“这灯笼得提著走,才能招福气。”孩子们提著各式各样的灯笼在雪地里跑,烛火在灯笼里晃,像串移动的星子,笑声惊得院墙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灶房里,大铁锅的水“咕嘟咕嘟”开了,苏晚把滚好的元宵下进去。白胖的元宵在水里打著旋,慢慢浮起来,像一群在水里游的小月亮。“得点三次凉水,”她往锅里添了勺井水,“这样煮出来的元宵才不粘皮,咬开是流心的。”建业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著他的脸:“妈,今年的元宵比去年的大,馅也多。”苏晚笑了:“今年日子顺,就得吃大点的,团团圆圆的。” 许朗把桌案搬到院里,摆上煮好的元宵、炸麻、还有盘切成瓣的苹果。“老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往碗里盛元宵,“但今儿的月亮也亮堂,就著月光吃元宵,才够味儿。”晓梅给每个人端了碗,白瓷碗里的元宵浮在甜汤里,旁边臥著两颗红枣,像沉在水里的胭脂。 小远和小虎捧著碗,蹲在腊梅树下吃元宵。“太奶奶,这元宵里有枣!”小远举著勺子喊,枣肉燉得烂烂的,混著元宵的甜,香得直咂嘴。小虎吃得急,元宵汁烫了嘴,眼泪汪汪的还捨不得停:“比胡同口卖的好吃,太奶奶明年还做。” 胡同里的锣鼓声远远传来,是街道组织的舞龙队来了。龙身裹著彩布,在灯笼光里一扭一扭的,像条活龙。孩子们追著龙跑,大人们站在门口鼓掌,鞭炮声“噼里啪啦”响,硝烟味混著元宵的甜香,在空气里酿出股醉人的暖。 傻柱跟著锣鼓声哼起了小调,他年轻时在剧团学过两句,嗓门亮得很。“正月十五闹元宵,家家户户乐逍遥,”他唱得顛三倒四,却透著股欢喜劲儿,引得街坊们直叫好。张奶奶也跟著拍手,皱纹里盛著笑:“傻柱这嗓子,不去唱戏可惜了!” 月亮升到头顶时,院里的灯笼还亮著,光影在地上织出张网。许朗给孩子们讲“元宵姑娘”的故事,说古时候有位姑娘,用糯米做糰子救了全城的人,后来人们就把这天叫元宵节。小远听得入了迷,手里的灯笼都忘了提,烛火在绢面里晃,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 苏晚收拾碗筷时,发现灶台上还剩著碗元宵,是特意给晚归的路人留的。她用垫盖在碗上,怕凉了,心里想著:说不定有赶路的人,喝口热汤,吃个元宵,能暖到心里。院门外的脚步声“嗒嗒”响,是王大爷拄著拐杖来送灯笼,他的鲤鱼灯烧了个小窟窿,却笑得满脸褶子:“孩子们喜欢,烧了也值当。” 夜深了,胡同里的锣鼓声渐渐远了,只剩下零星的鞭炮响。孩子们困得趴在炕上,手里还攥著没吃完的麻,渣掉在枕头上,像撒了把碎金子。苏晚给他们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看著窗外的月亮,忽然觉得这元宵节啊,闹的不是灯,是团圆的热乎气;吃的不是元宵,是日子里的甜。 灶房的锅里,甜汤还温著,飘著淡淡的糯米香。窗台的腊八蒜快吃完了,罐底还剩点醋,酸里带著点甜。许朗把灯笼收进屋里,绢面上的梅兰竹菊在月光下泛著白,像蒙了层霜。他往苏晚手里塞了个没吃完的元宵:“尝尝,凉了也甜。” 苏晚咬了口,豆沙馅在嘴里慢慢化开,甜得人心头髮软。她想起白天磨米浆时,傻柱推著磨盘转的模样;想起晓梅揉豆沙时,指尖沾著的红;想起孩子们提著灯笼跑的笑声,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元宵,得慢慢磨,细细揉,煮得滚烫,才能品出里面的甜,暖到骨子里,久到心里。 月亮渐渐西斜,把院里的腊梅影投在地上,像幅疏朗的画。苏晚躺在床上,听著许朗均匀的呼吸,听著窗外偶尔传来的狗吠,心里踏实得很。她知道,过了元宵,年就算过完了,但这团圆的味,这日子的甜,会像灶房里的余温,慢慢焐著往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暖。 第150章 残雪融,春信至,烟火续新篇 正月十六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斜斜地落在胡同口的老槐树上,枝椏间的残雪开始融化,水珠顺著枯枝往下滴,“滴答、滴答”,像给沉睡的胡同敲起了起床铃。苏晚推开窗,一股清冽的风涌进来,带著点泥土的腥气——那是雪水渗进土里的味道,是春天要醒的信號。 “傻柱,把院里的雪堆清一清吧,”她对著院里喊,“再不动弹,化了一地泥,走路都打滑。”傻柱正蹲在灶房门口劈柴,闻言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成,我这就搬个筐来,把雪倒胡同口的沟里去,化了水正好浇树。”他手里的斧头刃上还沾著冰碴,劈在冻得硬邦邦的木头上,“咔嚓”一声脆响,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稜稜飞起来。 小远穿著薄点的袄,在院里追那几只麻雀,鞋踩在半化的雪地上,溅起的泥水沾了裤脚。“太奶奶,麻雀是不是要往南飞了?”他仰著小脸问,鼻尖冻得通红。苏晚正往窗台上摆盆,盆里是去年埋下的芍药根,她用手扒了扒表层的土:“不,它们要留在这儿等春天呢,等咱院的开了,就来啄瓣。” 许朗坐在藤椅上翻日历,纸页泛黄,边角卷了毛。“过了十六,年就算彻底过完了,”他用手指点著日历上的“雨水”二字,“再有半个月就雨水了,到时候该把地窖里的白菜翻出来晒晒,別捂坏了。”苏晚端著盆温水过来,给他擦了擦藤椅上的灰尘:“你倒比我还上心,去年的白菜就是你翻晒的,一颗没烂。” 晓梅在屋里收拾年货剩下的零碎,把没吃完的块装进玻璃罐,把空的点心盒子叠起来,说“留著开春装针线”。建业扛著梯子进来,要把门口的灯笼取下来:“灯笼掛了这些天,绢面都有点潮了,得摘下来晾晾,明年还好使。”晓梅往他手里塞了副手套:“慢点爬,別摔著,梯子腿底下垫块砖,防滑。” 张奶奶挎著篮子来借筛子,篮子里是刚从乡下换的小米,金黄金黄的,颗颗饱满。“我筛筛小米里的沙子,”她把小米往筛子里倒,“这小米熬粥香,给小远煮个小米蛋羹,补身子。”苏晚接过筛子,用布擦了擦边缘的木刺:“筛完借你用,我家的小米也该筛了,去年的陈米里总有点土。” 晌午的太阳暖得像层薄絮,照在身上懒洋洋的。傻柱把院里的雪堆清得差不多了,露出的青砖地上,有几处冒出了绿芽——是去年掉在缝里的草籽,在雪水的滋润下,偷偷拱破了地皮。“婶,您看这草芽!”他蹲在地上扒拉著,“开春准能长成一片绿。”苏晚凑过去看,嫩芽嫩得像能掐出水:“別拔,留著吧,院里有草才显生气。” 灶房里飘著小米粥的香,苏晚往粥里撒了把南瓜丁,是去年秋天晒的南瓜干泡发的,橙黄的丁儿在白粥里打著旋。“小远,过来喝粥了,”她往碗里臥了个鸡蛋,“快趁热吃,吃完了跟你爷爷去胡同口晒晒太阳。”小远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蛋黄混著小米的香,在嘴里慢慢散开。 许朗带著小远在胡同口转悠,碰见王大爷正给老槐树修剪枯枝。“这树有年头了,”王大爷用锯子锯著根歪枝,“去年秋天落了场大雨,压折了不少枝,得修修,开春才能好好长叶。”许朗帮著扶梯子:“是该修修,等夏天枝繁叶茂的,能给半个胡同遮凉。”小远蹲在树下捡枯枝,说要带回家给太奶奶烧火,小手冻得通红也不在意。 晓梅和建业去供销社扯布,准备给家里人做春装。“给妈扯块浅蓝的的確良吧,”晓梅指著柜檯里的布料,“夏天穿凉快,还显年轻。”建业点头:“再给爸扯块深灰的,他总说穿深色耐脏。”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笑著量布:“您二位真会挑,这的確良今年最时兴,好多人来扯呢。” 傍晚时,天上飘起了细雨,不大,像牛毛似的,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苏晚站在门口看雨,雨丝打在残雪上,融出一个个小坑,顺著砖缝往土里渗。“这雨下得好,”她对许朗说,“『春雨贵如油』,下了这场雨,地里的麦子该返青了。”许朗往炉子里添了块煤:“是啊,小时候在老家,盼春雨盼得紧,雨一落,就知道离收麦不远了。” 傻柱在灶房烙饼,麵团擀得薄薄的,抹上点猪油,撒上葱,烙得两面金黄,捲起来咬一口,香得直冒热气。“婶,您尝尝这葱油饼,”他递过来半张,“我多加了点新磨的椒麵,够味。”苏晚咬了口,饼皮酥脆,葱香混著椒的麻,在嘴里炸开:“比街上烙的好吃,明儿给张奶奶送两张去。” 夜里,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像首温柔的曲子。苏晚坐在灯下给小远缝春衣,布料是晓梅新扯的浅绿细布,上面印著小鸭子。“这布软和,”她用顶针顶著针尾,“春天穿正好,不冷不热的。”许朗坐在旁边看报纸,偶尔抬头看看她,灯光在她鬢角的白髮上镀了层暖黄。 小远趴在炕上,手里捏著个布老虎,是苏晚去年做的,虎尾巴被他拽得有点歪。“太奶奶,春天什么时候来啊?”他打著哈欠问,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苏晚放下针线,给他盖好被子:“快了,等院里的腊梅落了,芍药开了,春天就来了。到时候带你去公园放风箏,好不好?”小远点点头,抱著布老虎沉沉睡去,嘴角还掛著笑。 窗外的雨敲打著窗欞,“沙沙”的,混著灶房里小米粥的余温,在屋里漫著。苏晚收起针线,看著炕上熟睡的孩子,看著灯下读报的老伴,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残雪下的草芽,不用急,不用催,该发芽时自然会破土,该开时自然会绽放。 灶台上的筛子里,小米晾得差不多了,金黄金黄的,像撒了把碎金。窗台的芍药根上,鼓出了小小的芽苞,裹著层褐红的皮,像藏著个春天的秘密。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雨声和偶尔传来的狗吠,像在说:年过去了,但日子还长著呢,那些藏在烟火里的暖,会跟著春天一起,慢慢铺展开来,一年,又一年。 第151章 惊蛰雷,万物苏,胡同春渐浓 惊蛰这天的清晨,一声闷雷从云层里滚过,像谁在远处敲了面大鼓。苏晚正往灶膛里添柴,听见雷声直起腰,往窗外望了望——天阴沉沉的,风里裹著点潮气,吹在脸上不似先前那般刺骨了。“惊蛰了,”她往锅里添了瓢水,“虫子该醒了,地里的草也该疯长了。” 灶上蒸著新收的嫩南瓜,是建业从乡下亲戚家捎来的,切成块摆在盘里,裹著层薄麵粉,蒸得软乎乎的。傻柱蹲在院里翻土,去年堆的柴火垛挪开后,底下的土黑黢黢的,他用铁锹把土拍碎,说:“婶,咱院里种点青菜吧?小葱、菠菜、香菜,隨吃隨摘,新鲜。”苏晚掀开锅盖,南瓜的甜香混著蒸汽涌出来:“成啊,等雨停了就撒籽,你小时候最爱吃院里种的小葱蘸酱。” 晓梅在屋里拆袄,把里面的絮掏出来,晒在堂屋的绳上。絮是去年新弹的,白的像朵云,被太阳一晒,暖得能闻见阳光的味道。“这袄得拆了重做,”她把布面往盆里泡,“袖口磨薄了,补补还能穿一春。”建业拿著竹竿,把絮挑得更高些:“我妈说旧袄拆洗乾净了,比新的还暖和,絮鬆快。” 小远和小虎蹲在墙根下看蚂蚁,惊蛰的雷声刚过,土里的蚂蚁就三三两两地爬出来,拖著草籽往洞里钻。“太奶奶,蚂蚁搬家了!”小虎举著根树枝,想把蚂蚁赶到一块儿,被苏晚拦住了:“別闹它们,蚂蚁也要过日子呢,这是在为春天存粮。”小远指著墙缝里冒出的绿苔:“你看这绿毛毛,是不是也醒了?” 许朗坐在藤椅上,手里捧著本《农谚大全》,戴著老镜看得入神。“『惊蛰闻雷米似泥』,”他念给苏晚听,“今年准是个丰收年,等麦收时,让建业去乡下换点新麦,磨成面蒸馒头,香得很。”苏晚端来盘蒸南瓜,往他手里塞了块:“先尝尝这南瓜,甜得发麵,比去年的强。”许朗咬了口,南瓜肉糯得像蜜:“是不赖,给孩子们留几块,当零嘴正好。” 午后真的下起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像扯不断的银丝。雨打在院角的腊梅上,瓣已经落了大半,剩下的几朵也蔫蔫的,却仍透著点清苦的香。傻柱把准备好的菜籽拿出来,用温水泡著,玻璃罐里的菠菜籽、香菜籽,泡得鼓胀起来,像吸足了劲儿。“等雨停了就种,”他把罐子放在窗台上,“这雨把土润透了,籽撒下去准能出芽。” 张奶奶挎著竹篮来送新醃的芥菜,篮子上盖著块蓝布,挡著雨。“刚醃好的,尝尝鲜,”她把菜往苏晚手里递,“切成丝,拌点香油,就粥吃最爽口。”苏晚往她篮里装了两个热南瓜:“拿回去给小虎他妈尝尝,刚蒸的,甜著呢。”张奶奶笑著推辞:“你总给我东西,都快不好意思来了。”苏晚拉著她的手往屋里让:“邻里街坊的,客气啥,进来喝杯热茶。” 俩老太太坐在炕沿上喝茶,说的都是开春的打算。张奶奶要在院里种点豆角,说小虎爱吃;苏晚想种几棵向日葵,说小远爱追著盘跑。“去年你种的向日葵结了籽,炒著吃喷香,”张奶奶喝了口茶,“今年多种几棵,咱两家分著吃。”苏晚笑著点头:“成,等籽到了,给你送点去,咱一块儿种。” 雨停的时候,天边透出点光,云缝里漏下的阳光,把胡同里的积水照得亮晶晶的。傻柱扛著锄头去翻地,锄刃插进湿土里,“噗嗤”一声,翻起的土块带著股腥气。小远跟在后面,把土块里的小石子捡出来,扔到墙根下,说要堆座小石头山。“慢点跑,”苏晚在门口喊,“別踩了刚翻的地,菜籽还等著撒呢。” 晓梅把晒好的絮重新缝进袄里,针脚走得匀匀的,比先前更厚实些。“这袄能穿到清明,”她把缝好的袄叠起来,“等过了清明,就该换单衣了。”建业在旁边擦自行车,车链条上了油,擦得鋥亮,他笑著说:“等天暖和了,我带你和小远去颐和园,听说那的迎春开得正旺。” 傍晚的风里带著草木的清香,胡同口的老槐树上,不知何时落了几只麻雀,嘰嘰喳喳地啄著树皮,像是在寻找过冬藏的吃食。许朗搬了把小马扎坐在院里,看著傻柱撒菜籽,菠菜籽细小得像灰尘,他用手捻著往土里撒,动作轻得像怕惊著它们。“得撒匀点,”许朗嘱咐,“密了长不开,稀了浪费地。”傻柱笑著应:“知道了许叔,我这手准著呢。” 晚饭吃的是南瓜粥,就著张奶奶送的芥菜丝,清爽得很。小远捧著碗,喝得鼻尖冒汗,说:“太奶奶,这粥比小米粥甜。”苏晚给他擦了擦嘴:“等院里的菠菜长出来了,给你做菠菜粥,也鲜著呢。”许朗喝著粥,忽然说:“明儿去集上看看,买点韭菜籽,种点韭菜,包饺子吃。” 夜里,炕上暖融融的,苏晚摸著晓梅刚缝好的袄,絮松鬆软软的,像裹著团云。窗外的虫鸣声隱隱约约的,是惊蛰后刚醒的虫子,在草窠里试探著叫,断断续续的,像支不成调的曲子。傻柱的呼嚕声混著虫鸣,在屋里盪开,让人觉得踏实。 她想起白天撒下的菜籽,想起墙缝里的绿苔,想起老槐树上的麻雀,忽然觉得这春天啊,不是一下子扑过来的,是像这粥一样,慢慢熬出来的——先是一声雷,再是一场雨,然后是土里的芽、枝上的绿、檐下的燕,一点点把冬天的冷挤走,把日子泡得软软的、暖暖的。 灶台上的南瓜还剩小半块,苏晚用布盖好,说明天早上蒸南瓜饼吃。窗台的菜籽罐里,泡好的种子沉在水底,像藏著无数个小春天。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和偶尔掠过的夜风,带著点新翻的泥土味,钻进窗缝里,像在说:春天已经在路上了,带著满筐的绿,和数不清的甜,正慢慢往胡同里走呢。 第152章 春分至,菜苗青,檐下燕归来 春分这天的日头格外匀,把胡同里的影子拉得不偏不倚。苏晚一早推开院门,就见傻柱蹲在菜畦边发呆,手里捏著根小竹片,面前的土里冒出星星点点的绿——前几天撒的菠菜籽,竟在一夜之间顶破了地皮,嫩得像抹了层绿油。 “可算出来了,”傻柱用竹片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坷垃,“我还以为籽坏了呢,这芽儿嫩得,碰一下都怕化了。”苏晚凑过去看,菠菜芽顶著层薄壳,像刚出生的雏鸟啄破蛋壳,怯生生地望著天。“別总扒拉,”她拍掉傻柱手上的泥,“让它自己长,春风一吹,蹭蹭地就躥高了。” 灶房的锅里燉著萝卜排骨汤,是昨儿建业从厂里食堂捎回来的骨头,燉得酥烂,萝卜吸足了肉香,在汤里浮浮沉沉。“小远,喊你爷爷吃饭了,”苏晚往碗里舀著汤,“这汤得趁热喝,春分喝口热汤,一年都舒坦。”小远正趴在院角看蚂蚁搬家,闻言蹦起来:“爷爷在给燕子搭窝呢!” 许朗果然在屋檐下忙活,手里攥著捆乾草,正往墙缝里塞。“去年的燕窝被秋雨淋塌了,”他往高处垫了块木板,“得搭结实点,等燕子回来有个落脚的地儿。”苏晚端著汤出来:“先喝汤,凉了就腥了。燕子精明著呢,自己会搭窝,用得著你瞎操心?”许朗嘿嘿笑:“帮衬点,显得咱院热闹,它们才乐意来。” 晓梅在屋里晒被子,把过冬的厚被都抱出来,搭在院里的绳子上。阳光透过被面的纹,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絮里的潮气被晒出来,混著肥皂的清香,在风里飘得老远。“妈,您看这被面还挺新,”她拍著被角,“再用两年没问题。”建业扛著梯子走过,手里拎著桶石灰水:“我给院墙刷层白,看著亮堂,也能防虫子。” 张奶奶挎著竹篮来借镰刀,篮子里是刚摘的薺菜,绿油油的带著根须。“挖了点薺菜,包包子吃,”她把薺菜倒在石桌上,“你尝尝这嫩头,拌上肉馅,香得很。”苏晚捡了把嫩的,说:“给我留点,我焯水拌凉菜,开春吃点野菜,败败火。”傻柱凑过来说:“我去买斤肉馅,中午咱吃薺菜包子!” 晌午的太阳暖得像团,晒得人身上发懒。傻柱在和面,麵团在案板上“啪啪”响,越揉越筋道。晓梅摘著薺菜,嫩绿色的碎叶堆在瓷盆里,像座小青山。“得多洗几遍,”她往盆里舀水,“別沾著泥沙,硌牙。”小远蹲在旁边,把摘剩的菜根往菜畦里埋:“太奶奶说,菜根埋在土里能长新的。” 许朗坐在藤椅上看报纸,眼角的余光总瞟著屋檐。忽然,他直起腰:“来了!你看是不是?”果然有两只燕子掠过墙头,黑亮的翅膀在阳光下闪著光,绕著院子飞了两圈,竟真的落在许朗搭的草窝旁,“嘰嘰”叫了两声。“瞧见没?”许朗得意地晃腿,“我说它们识货吧!”苏晚笑著啐他:“是冲咱院的菜香来的,跟你那破窝没关係。” 薺菜包子蒸出锅时,热气腾腾的,白胖的包子在笼屉里挤著,咬一口,野菜的清苦混著肉馅的香,在嘴里化开。张奶奶被请过来吃饭,咬著包子直咂嘴:“这手艺,比饭馆的强!傻柱这和面的功夫,跟你婶学透了。”傻柱挠挠头:“是薺菜新鲜,刚从地里挖的,带著股子活气。” 午后,胡同里的孩子们扛著风箏出来了。有蜻蜓的、蝴蝶的、还有孙悟空造型的,线轴转得“嗡嗡”响,风箏在天上飘得老高,像朵会飞的。小远也吵著要放风箏,建业找出去年的小金鱼风箏,竹骨有点歪,他用绳子绑了绑:“凑合能放,等赶集给你买个新的。” 苏晚坐在门口看孩子们放风箏,风里带著菜畦里的泥土香,菠菜苗又长高了些,青嫩的叶子在风里晃。屋檐下的燕子已经开始衔泥了,小小的身影飞进飞出,嘴里的泥团沾在草窝上,一点点把窝垒起来。“你看这燕子,”她对许朗说,“比人还勤快,刚回来就忙上了。”许朗往菸斗里填著菸丝:“它们也盼著过日子呢,垒好窝,就该孵小燕子了。” 晓梅把晒好的被子收进屋,叠得方方正正的,放进樟木箱。“该把单衣拿出来晾晾了,”她翻著箱底,“去年给小远做的蓝布褂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穿。”苏晚凑过去看:“我给他改改,把袖口接长点,还能穿一春。小孩子长得快,不用总做新的。” 傍晚的霞光把西天染成了橘红色,菜畦里的菠菜被镀上层金,看著格外喜人。傻柱拎著水壶浇菜,水珠落在叶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这菠菜再有半个月就能吃了,”他数著叶片,“到时候炒鸡蛋,准保香。”苏晚站在旁边,看著夕阳把一家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忽然觉得这春分的日子,就该是这样——不冷不热,不慌不忙,像这锅里的粥,熬得稠稠的,每口都带著暖。 夜里,炕头上摆著没吃完的薺菜包子,麦香混著野菜的清苦,在被窝里漫著。窗外的燕子不叫了,许是歇下了,只有风拂过菜畦的“沙沙”声,像首温柔的催眠曲。小远枕著苏晚的胳膊,嘴里还念叨著风箏:“明天还要放风箏,要比小虎的飞得高。”苏晚拍著他的背:“睡吧,明天天好,让你爸带你去广场放。” 许朗在灯下给燕子窝加固,用细麻绳把草捆得更紧些。“別折腾了,”苏晚催他,“燕子比你懂怎么搭窝。”许朗头也不抬:“多加固点,免得下雨淋坏了。你看这日子,燕子回来了,菜苗长了,多好。” 月光透过窗欞,照在菜畦里的菠菜上,嫩得能看见叶脉。灶房的水缸里,倒映著天上的月亮,晃晃悠悠的,像块掉在水里的玉。苏晚翻了个身,听著许朗均匀的呼吸,心里踏实得很。她知道,春分过后,日子会一天比一天暖,菜苗会一天比一天壮,屋檐下的燕子会孵出雏鸟,小远的风箏会飞得更高,这烟火人间的日子,就像这春天的草木,总会向著光,慢慢生长,生生不息。 第153章 清明雨,追思遥,新绿映旧痕 清明前三天,天就阴沉沉的,风里裹著点湿意,吹在脸上凉津津的。苏晚蹲在院里的菜畦边,给刚冒头的小葱拔草,指尖沾著湿漉漉的泥——这几畦菜是傻柱开春种的,小葱、香菜、小白菜,青嫩得像能掐出水,顺著墙根排开,倒像给院子镶了圈绿边。 “傻柱,把那捆纸钱拿出来晒晒,”她直起腰,捶了捶后背,“別等上坟时返潮,烧不著。”傻柱正踩著梯子修屋檐,听见这话从梯子上探下头:“早晒著呢,昨儿就摊在堂屋条案上了,许叔还说要写几张黄纸,给老祖宗捎点『念想』。” 许朗果然在堂屋写祭文,黄纸裁得方方正正,他用毛笔蘸著墨,一笔一划地写,墨字在黄纸上洇开,透著股肃穆。“当年你姥姥总说,”他头也不抬地对苏晚说,“清明的纸得用心写,老祖宗才认。字里行间得有念想,不能光画圈。”苏晚凑过去看,纸上写著“不孝女苏晚携家人叩拜”,字跡比平时更重些,笔画里藏著股沉劲儿。 晓梅在屋里叠纸钱,麻纸裁成的铜钱状纸片,在她手里折成串,用红绳捆著,像掛了串沉甸甸的心事。“妈,咱带点姥姥爱吃的桃酥去吧,”她把纸串放进竹篮,“去年买的她没尝著,今年多带两盒。”建业蹲在旁边削竹棍,要用来插在坟前,竹皮削得光滑,露出里面的黄瓤:“我多削几根,把纸钱串拴牢点,別让风颳跑了。” 小远拿著个布偶蹲在门槛上玩,是苏晚给他缝的小老虎,虎脸上缝著两颗黑纽扣眼睛。“太奶奶,上坟是去看太姥姥吗?”他仰著小脸问,虎尾被捏得皱巴巴的。苏晚摸了摸他的头,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头皮:“是呢,太姥姥在那边等著咱呢,得跟她说说话,让她放心。” 清明当天,果然下起了雨,不大,像筛子筛下来的细粉,落在身上潮乎乎的。一家人拎著竹篮出门,篮子里装著纸钱、桃酥、还有束刚从院里掐的野菊,黄灿灿的,沾著雨珠。胡同口的老槐树下,张奶奶正给小虎系围巾:“路上滑,让你爸扶著点,別摔著。”看见苏晚一行,她往竹篮里塞了把香:“带上这个,老祖宗爱闻这味。” 去坟地的路是土路,被雨水泡得泥泞,一脚踩下去,鞋上沾著厚厚的泥,像裹了层铅。傻柱走在最前面,用铁锹铲著路上的泥坑:“婶,慢点走,踩著我铲过的地。”许朗扶著苏晚,手里还攥著根树枝,用来拨开路边的野草:“当年你姥姥总说,清明的雨是老天爷的眼泪,替活著的人哭念想呢。” 坟塋藏在一片松林里,碑上的字被雨水洗得发亮。苏晚蹲下来,用手帕擦著碑上的浮尘,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了沉睡的人。“妈,我们来看您了,”她声音有点发颤,“家里都好,小远长个子了,晓梅给您添了个外孙,您放心,日子过得扎实著呢。”晓梅把桃酥摆在坟前,又把野菊插在碑旁的土里:“姥姥,这是院里长的,您看鲜亮不?” 许朗点燃香,插在坟前的土里,三炷香的青烟在雨里打了个旋,慢慢往上飘。“老姐姐,”他对著墓碑说,“当年你总嫌我不会说话,今儿我也不多说,就告诉你,苏晚被我照顾得好好的,吃穿不愁,您在那边放宽心。”傻柱和建业往火堆里添纸钱,火苗“噼啪”响,纸灰打著旋往上飞,像无数只黑蝴蝶。 小远学著大人的样子,往火堆里扔纸钱,小手被烟燻得皱起眉,却不肯退后。“太姥姥,这是我给您叠的纸船,”他把个纸折的小船放进火堆,“能载著好吃的到您那边去。”苏晚看著他,眼圈有点红——这孩子没见过太姥姥,却凭著血脉里的亲,认得出这份念想。 往回走时,雨停了,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松林镀了层金。苏晚回头望了眼坟塋,墓碑在松涛里静静立著,像位沉默的守望者。“妈,我们走了,”她轻声说,“过些日子再来看您,到时候给您带新蒸的馒头。” 回到家时,天已过午,院里的菜畦被雨水浇得更绿了。苏晚换了身乾净衣裳,往灶房里添柴:“煮点麵条吧,清明吃『清明面』,一年都顺顺噹噹。”傻柱往锅里扔了把青菜,是早上从菜畦里掐的,嫩绿的叶子在沸水里打著旋:“再臥几个鸡蛋,补补身子。” 午后的阳光暖了些,照在堂屋的条案上,纸钱的余温混著香的味,在屋里漫著。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晓梅给小远擦鞋上的泥:“当年你姥姥总说,人活著,就得记著死去的人,不是为了哭,是为了念想——念想里有根,根扎得深,日子才能长得牢。” 苏晚端来碗麵条,放在许朗面前,碗里臥著个荷包蛋,黄澄澄的像轮小太阳。“快吃吧,凉了就坨了,”她坐在旁边,“你姥姥要是看见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准得骂你『活像个闷葫芦』。”许朗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还沾著点湿:“可不是嘛,她这辈子最嫌我闷。” 傍晚时,风里带著松针的清香,是从坟地那边飘来的。傻柱在院里翻土,准备种点玉米:“婶,清明的土最肥,种啥都长。”晓梅把晾乾的纸钱收进柜子,动作轻得像捧著易碎的珍宝:“明年清明,咱给姥姥带点新收的玉米,她最爱啃煮玉米。” 小远趴在炕上睡著了,怀里还抱著那个布老虎,脸上印著块淡淡的灰,是坟地的灶烟燻的。苏晚给他盖好被子,看著他均匀的呼吸,忽然觉得,这清明的念想啊,从来都不是沉重的枷锁,是繫著过去和现在的绳——那头拴著故去的人,这头牵著活著的日子,绳上结著的,都是烟火人间的暖。 灶房的锅里,剩麵条还温著,青菜的香混著面香,在屋里飘著。窗外的野菊被夕阳照得发亮,黄灿灿的,像撒了把碎金。许朗坐在灯下,又拿起了毛笔,在黄纸上写著什么,字跡比先前舒展些。苏晚知道,他是在给故去的人写回信——说活著的人很好,说日子会像院里的菜苗,顶著雨,迎著光,扎扎实实地往上涨。 第154章 穀雨润,菜蔬茂,庭院渐成趣 穀雨这天的清晨,露水在菜畦里滚成了珍珠,沾在菠菜叶上、小葱尖上,被第一缕阳光照得透亮。苏晚拎著竹篮去摘菜,指尖刚碰到菠菜的嫩茎,露水就“啪嗒”滴在篮底,溅起细小的水。“这菠菜可算能吃了,”她掐著最外层的大叶,“炒个鸡蛋,给小远当早饭。” 傻柱蹲在院角翻地,铁锹插进土里,带出的泥块里裹著蚯蚓,扭著身子钻进新土。“婶,这块地得施点肥,”他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把汗,“我昨儿从乡下换了袋羊粪,肥力足,种黄瓜准能结得坠弯架。”羊粪装在粗麻布袋里,堆在墙根,闻著有股淡淡的青草味,苏晚总说“这味比城里的煤烟香,是土地的气”。 许朗坐在藤椅上,看著屋檐下的燕子窝——那对燕子不知何时已经垒好了窝,泥团混著草茎,把窝糊得圆滚滚的,像个黑褐色的陶罐。“快看,”他忽然指著窝,“里面有白的东西,准是下蛋了!”苏晚凑过去看,果然见窝里露出几点白,燕子妈妈正臥在上面,翅膀扇得飞快,像在给蛋保暖。“这燕子真会挑时候,”她笑著说,“穀雨孵蛋,等麦熟时正好能飞。” 晓梅在屋里做针线活,给小远缝件新单衣,布料是浅绿的细布,上面印著小黄瓜图案。“妈,您看这针脚匀不匀?”她举起衣服,阳光透过布面,能看见细密的线跡,“等黄瓜上架了,小远穿这件,像从瓜架里钻出来的。”建业扛著竹竿进来,要搭黄瓜架:“我妈说搭架得用直溜的竹竿,黄瓜藤才好往上爬,结的瓜也直。” 张奶奶挎著竹篮来送新摘的香椿,紫红色的嫩芽裹著湿露,香得冲鼻子。“刚从树上掐的,”她把香椿往苏晚手里塞,“拌豆腐吃,就著你蒸的馒头,鲜掉眉毛。”苏晚捏了根嫩芽嚼了嚼,清苦里带著股衝劲:“够味!我这就拌,你也留下尝尝。”傻柱凑过来说:“再加点香油,淋点醋,那才叫绝!” 晌午的太阳热得像笼屉,菜畦里的小白菜被晒得蔫头耷脑。苏晚拎著水壶去浇水,水珠落在叶子上,“簌簌”地滚进土里,菜苗立刻支棱起身子,像喝饱了的孩子。“这穀雨的水金贵,”她对跟著浇水的小远说,“浇下去,菜就使劲长,过几天就能给你炒著吃了。”小远拿著个小瓢,往小葱根上浇,水洒得满身都是,却笑得咯咯响。 灶房里飘著香椿拌豆腐的香,嫩白的豆腐上撒著紫红的香椿,淋著香油,像幅素净的画。傻柱蒸的馒头刚出锅,暄软得能弹起来,掰开一半夹著香椿豆腐,咬一口,香得直咂嘴。“还是新摘的香椿鲜,”张奶奶嚼著馒头,“去年醃的香椿虽然香,却少了这股子衝劲,像少了点精气神。” 午后,胡同里来了个卖瓜籽的老汉,推著辆独轮车,车斗里的瓜籽分了布袋装,有西瓜籽、南瓜籽,还有炒得喷香的葵籽。“新收的瓜籽,尝尝?”老汉往孩子们手里塞,“穀雨种瓜,秋天收籽,保准饱满。”苏晚买了袋南瓜籽,说要留著种:“去年的南瓜甜,今年多种几棵,结的瓜够醃一罈子咸菜。” 傻柱和建业搭完了黄瓜架,竹竿插在土里,用麻绳捆成三角架,像片绿色的小森林。“这架搭得结实,”傻柱晃了晃竹竿,“就是结一百根黄瓜也压不塌。”晓梅往架下撒了把黄瓜籽,用土轻轻盖住:“等出芽了,我天天来浇水,保准长得比去年旺。” 傍晚的风里带著麦香,是从村外的麦田飘来的。许朗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看著燕子飞进飞出,嘴里叼著软草,把窝铺得更厚些。“这燕子通人性,”他对苏晚说,“知道咱院热闹,就肯在这儿扎根。”苏晚端来碗绿豆汤,往他手里塞:“快喝点,解解乏。你看这院里,菜也绿了,架也搭了,燕子也来了,多像个过日子的样。” 小远和小虎在瓜架下玩“藏猫猫”,竹影在地上晃,俩孩子的笑声惊得燕子飞起来,绕著院子打了个圈,又落回窝里。“太奶奶,我看见小燕蛋了!”小远从架下钻出来,脸上沾著泥,“白白的,像小石子。”苏晚给他擦脸:“別总去看,惊著燕子妈妈,就不孵蛋了。” 夜里,炕头上摆著没吃完的香椿豆腐,清香混著麦香,在被窝里漫著。窗外的蛙鸣隱隱约约的,是穀雨过后刚醒的青蛙,在池塘里叫得欢,像在催著庄稼快点长。许朗的呼嚕声混著蛙鸣,在屋里盪开,让人觉得安稳。 苏晚摸著晓梅缝的黄瓜图案单衣,布料软乎乎的,像裹著团春天。她想起白天撒下的黄瓜籽、南瓜籽,想起搭好的瓜架、刚掐的香椿,想起屋檐下的燕巢,忽然觉得这穀雨的日子,就该是这样——播著种,盼著收,看著万物往旺处长,日子也跟著往暖处走。 灶台上的绿豆汤还温著,甜丝丝的,带著点清凉。窗台的南瓜籽装在玻璃瓶里,颗颗饱满,像藏著无数个秋天的甜。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和偶尔掠过的夜风,带著点新翻的泥土味,钻进窗缝里,像在说:种下的都能发芽,付出的都有回报,这烟火人间的日子,从来都不会辜负用心过日子的人。 第155章 立夏来,槐花香,檐下雏燕鸣 立夏这天的日头毒得很,晒得胡同里的青砖地发烫。苏晚一早就在院里的葡萄架下搭了块凉蓆,竹蓆是去年秋天晒透了收起来的,带著股淡淡的竹香,被太阳一晒,暖烘烘的却不灼人。“傻柱,把那缸井水挪到凉蓆底下,”她用蒲扇扇著风,“井水凉,能借著点凉气。” 傻柱抱著水缸挪地方,缸沿的青苔蹭了他一胳膊,凉丝丝的。“这缸还是前儿从旧货市场淘的,”他擦著汗笑,“装水能存住凉,比城里的冰窖还管用。”葡萄藤已经爬满了架,巴掌大的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发亮,叶缝里漏下的光斑晃得人眼晕,倒比屋里的阴凉更让人舒坦。 许朗坐在凉蓆上,手里捧著本线装的《诗经》,戴的老镜在阳光下反著光。“『四月维夏,六月徂暑』,”他念得慢悠悠的,“这立夏一到,天就该实打实热起来了。”苏晚端来盘刚切的西瓜,红瓤黑籽,冰得透心凉:“先吃块瓜解解暑,別总捧著书,眼都看了。”许朗咬了口瓜,汁水顺著嘴角往下淌:“甜!比去年的沙瓤瓜还甜。” 晓梅在屋里拆洗蚊帐,把泛黄的纱网泡在大盆里,用肥皂搓得泡泡满天飞。“这蚊帐得好好洗洗,”她捞起纱网拧水,“昨儿夜里小远被蚊子叮了个包,痒得直哭。”建业扛著竹竿进来,要把洗好的蚊帐搭在葡萄架上晒:“我妈说蚊帐晒透了,蚊子才不敢近身,比驱蚊香管用。” 小远和小虎蹲在葡萄架下,盯著屋檐下的燕巢——那对燕子终於孵出了雏鸟,黄嘴丫的小傢伙挤在窝里,张著嘴“嘰嘰”叫,等著燕妈妈餵食。“太奶奶,小燕宝宝饿了!”小虎指著燕窝喊,手里还攥著块没吃完的西瓜,汁水沾得手黏糊糊的。苏晚用蒲扇拍著他俩的后背:“燕妈妈会找虫子餵它们,跟你妈给你餵奶一样,不用咱操心。” 胡同口的老槐树开了,一串串白的槐掛在枝头,香得能飘半条街。傻柱搬著梯子去摘槐,说要蒸槐麦饭。“这槐得摘刚开的,”他站在梯子上往下扔槐,“全开的太散,没开的太涩,就这半开的,蒸出来最香。”张奶奶挎著竹篮在底下捡,篮里的槐堆得像座小山:“给我留点,我拌点麵粉煎槐饼,小虎最爱吃。” 晌午的太阳晒得人犯困,灶房里飘著槐麦饭的香。苏晚往饭里撒了把蒜末,淋了点香油,拌匀了盛在白瓷碗里,绿的槐、黄的麵粉、白的蒜末,看著就清爽。“快尝尝,”她给每个人递碗,“这可是立夏的时令菜,吃了不害夏,夏天不生病。”小远扒拉著碗里的麦饭,槐的清甜混著蒜香,吃得鼻尖冒汗。 午后,卖冰棒的自行车“叮铃铃”地从胡同口经过,车后座的保温箱里装著绿绿的冰棒,引得孩子们追著跑。“太奶奶,我要吃绿豆冰棒!”小远拽著苏晚的衣角撒娇,眼睛瞪得像葡萄。苏晚掏出两毛钱:“给你和小虎一人一根,慢点吃,別冰著牙。”俩孩子举著冰棒跑远了,冰棍纸落在地上,像只展翅的白蝴蝶。 许朗躺在凉蓆上打盹,手里的蒲扇还在慢慢摇,嘴角掛著笑,许是梦见了年轻时的夏天。苏晚坐在旁边择菜,把刚从菜畦里掐的空心菜择去老梗,嫩绿色的菜梗在竹篮里堆著,像堆了把翡翠。“这空心菜长得真快,”她对晓梅说,“上周刚掐了一茬,这又长老高了,晚上清炒,放点蒜末,鲜得很。” 燕妈妈和燕爸爸飞得更勤了,嘴里叼著青虫往窝里送,雏鸟的叫声也越来越响,像支热闹的合唱。傻柱蹲在葡萄架下,用竹竿轻轻捅了捅燕窝旁边的墙,想看看雏鸟长了多少羽毛,被苏晚用蒲扇打了手:“別瞎折腾,惊著它们该搬家了,等长大了,让它们给你当保鏢。” 傍晚的霞光把西天染成了橘红色,葡萄架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傻柱在院里泼了盆井水,“哗啦”一声,水汽混著泥土的腥气冒起来,瞬间驱散了不少热气。“这立夏的傍晚最舒服,”他搬著小马扎坐在葡萄架下,“不冷不热,还能闻著槐香。”许朗摇著蒲扇接话:“等过些日子,葡萄该结了,到时候摘串青葡萄,酸得人咧嘴,才够味。” 夜里,葡萄架下的凉蓆还没撤,一家人躺在上面乘凉。天上的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偶尔有流星划过,引得孩子们拍手叫。燕巢里的雏鸟不叫了,许是睡著了,只有燕爸爸还在窝边守著,像个沉默的哨兵。“你看这星星,”苏晚指著天边最亮的那颗,“跟你姥姥年轻时说的一样,最亮的那颗是北斗星,照著人回家的路。” 小远趴在凉蓆上睡著了,怀里还抱著个布老虎,脸上印著葡萄叶的影子。苏晚给他盖了块薄被,看著他均匀的呼吸,忽然觉得这立夏的日子,就该是这样——有槐香,有冰棒甜,有雏燕鸣,有家人围坐的热乎气,像这碗槐麦饭,清清爽爽的,却藏著化不开的暖。 灶房的锅里,绿豆汤还温著,凉丝丝的带著点甜。窗台的槐干晒得差不多了,白的像堆碎银子,苏晚说要留著泡茶,夏天喝了解暑。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蛙鸣,和偶尔掠过的夜风,带著点槐香,钻进葡萄架下,像在说:夏天已经来了,带著满架的绿,满院的香,和数不清的甜,正慢慢铺展开来,日子啊,就该这么热热闹闹地过。 第156章 小满閒,瓜架下,碎影里的家常趣 小满的日头不燥不烈,像摊在院里的薄絮。苏晚搬了张竹桌坐在葡萄架下,桌上摆著个粗瓷碗,里面盛著刚摘的樱桃,红得像撒了把碎玛瑙。她戴著老镜,正给念秋缝肚兜,嫩黄的布面上要绣只小鸭子,针脚走得慢,却匀匀实实。 “太奶奶,樱桃酸!”小远举著颗红樱桃跑过来,酸得眯起眼,舌尖还在嘴里打转。苏晚捏起颗塞进他嘴里:“酸才好,酸能开胃,等会儿让你妈给你蒸樱桃酱,抹馒头吃。”葡萄架的叶子被风掀得“沙沙”响,碎光落在小远脸上,像贴了层金箔。 傻柱蹲在黄瓜架下,手里捏著根刚摘下的嫩黄瓜,顶还沾著露水。“婶,您尝尝这根,”他往苏晚手里递,“甜得发脆,比去年的早结了半个月。”苏晚咬了口,汁水顺著手指往下滴:“是不赖,给张奶奶送两根去,她总说咱院的黄瓜有股子清甜味。” 张奶奶果然挎著篮子来了,里面是刚烙的韭菜盒子,油汪汪的,韭菜香混著面香往人鼻孔里钻。“闻见黄瓜香就过来了,”她往竹桌上放盒子,“刚烙好的,热乎著呢,就著黄瓜吃,解腻。”傻柱伸手就要拿,被张奶奶拍了下手:“洗手去!刚摸了黄瓜藤,黏糊糊的。” 许朗坐在藤椅上,手里转著个新摘的青杏,黄澄澄的带著绒毛。“这杏再有十天就能吃了,”他用指甲掐了个小印,“去年的杏酸得人牙疼,今年雨水匀,准能甜些。”苏晚缝完最后一针,把肚兜往念秋小床上晾:“酸也留几个,给小远泡水喝,治他总不爱吃饭的毛病。” 晓梅抱著念秋坐在竹桌边,小傢伙穿著红肚兜,小手攥著颗樱桃,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这丫头隨她爸,爱吃酸的,”晓梅笑著擦她的嘴,“昨儿建业买的山楂糕,她啃得比谁都香。”建业从屋里出来,手里拿著个竹蜻蜓,是用竹篾削的,翅膀上还画著红道道:“小远,爸给你做的新玩具,比街上买的结实。” 小远举著竹蜻蜓在院里跑,翅膀转得“嗡嗡”响,惊得葡萄架上的麻雀扑稜稜飞起来。小虎从墙头上探个脑袋:“小远,带我玩会儿!”小远停下来,把竹蜻蜓递过去:“给你玩,但是得教我爬树,我想摘杏。”俩孩子凑在一块儿嘀咕,被苏晚听见了:“不许爬树!摔著了有你哭的,等杏熟了,让你傻柱叔摘给你们吃。” 傻柱在灶房忙活,要做黄瓜拌凉粉。凉粉是前儿从集市上买的,滑溜溜的像块玉,切成细条,拌上蒜泥、香醋、香油,再撒把黄瓜丝,绿的绿白的白,看著就清爽。“这天气就得吃点凉的,”他端著碗出来,往竹桌上放,“张奶奶,您尝尝我这手艺,比胡同口凉菜摊的强不?” 张奶奶夹了一筷子,咂咂嘴:“够味!就是醋放多了点,酸得倒牙。”许朗笑著接话:“傻柱做啥都爱多放料,去年燉肉,酱油放得能当墨用。”傻柱挠挠头:“我总觉得多放才够味,像过日子,得多添点油盐酱醋,才热闹。”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叶,在地上织出张网。念秋在小床上睡著了,嘴角还沾著樱桃汁,像颗小红痣。苏晚和张奶奶坐在竹桌边择菜,择的是刚从菜畦里掐的莧菜,红梗绿叶,水灵得很。“这莧菜得用蒜炒,”张奶奶掐掉老根,“再滴几滴香油,红亮亮的,拌米饭吃最香。” 许朗拿著放大镜在看蚂蚁搬家,一群蚂蚁拖著块樱桃核,走得慢悠悠的。“你看这蚂蚁,”他招呼苏晚,“比傻柱还能扛,这么大块核,够它们吃几天了。”苏晚凑过去看,被蚂蚁爬了一手,嚇得直甩手:“快別玩了,当心咬你。”许朗笑得像个孩子:“它们才不咬我,知道我给它们丟过麵包渣。” 建业在修三轮车,车链条有点松,他往链节上滴了点机油,踩了踩踏板,“咔嗒咔嗒”响得顺溜多了。“这车子跟著我跑了三年,”他擦著车座上的灰,“除了铃鐺不响,哪儿都响,修修还能再跑三年。”晓梅端著碗绿豆汤出来:“歇会儿吧,喝口汤,看你汗流的。” 傍晚时,风里带著点麦秸秆的香,是从村外的麦场飘来的。傻柱在院里支起小桌,摆上刚炒的生,是去年留的种子,炒得皮都裂开了,香得人直咽口水。“明儿去割麦不?”他往许朗手里塞了把生,“张大爷说他们村的麦子黄了,请咱去帮忙,管饭,还能换点新麦。”许朗剥著生壳:“去,让小远也见识见识割麦,知道粮食咋来的。” 小远和小虎躺在凉蓆上,数天上的云彩。“那朵像,”小虎指著朵白云,“那朵像太奶奶蒸的馒头。”小远接话:“那朵像念秋的脸蛋,圆滚滚的。”俩孩子咯咯地笑,笑声惊得葡萄叶上的露水“啪嗒”滴下来,落在他们脸上,凉丝丝的。 苏晚看著院里的光景,忽然觉得这小满的日子,就该是这样——没有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瓜架下的閒谈,竹桌上的凉菜,孩子们的笑闹,像碗温吞的小米粥,稠稠的,暖暖的,每口都带著家常的香。 灶房的锅里,莧菜炒得红亮亮的,蒜香混著菜香飘出来。窗台的樱桃酱熬得稠稠的,甜得发黏,像把整个夏天的甜都熬进去了。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吆喝,和偶尔掠过的晚风,带著点麦香,钻进葡萄架下,像在说:日子不用求多热闹,能这样守著一院人,一畦菜,一架子葡萄,就是顶好的光景了。 第157章 麦香来,蝉声起,檐角下的新麦甜 天刚蒙蒙亮,村外麦场的风就顺著胡同溜进来,带著股子焦脆的麦香。傻柱起得最早,在院里支起大铁锅,正往灶膛里添柴火,火苗“噼啪”舔著锅底,把水汽烘得直往上冒。“婶,面发好了,”他揭开笼屉布,白胖的馒头在蒸汽里晃悠,“等会儿吃完,咱就跟张大爷他们去割麦。” 苏晚正往竹篮里装煮好的鸡蛋,个个圆滚滚的,蛋壳上还沾著草绳印。“给小远揣俩,割麦费力气,饿了能垫垫。”她把篮子递给建业,瞥见窗台上晒的新麦,是前儿张大爷送来的样品,黄澄澄的,抓一把在手里,糙得手心发痒。“这新麦磨成面,蒸馒头准发甜。” 小远穿著短褂子跑出来,裤脚还沾著昨晚的露水。“爸,我的镰刀呢?”他举著把小镰刀,是建业用旧铁片磨的,刃口闪著亮。“那是玩具,真割麦得用大的。”建业笑著夺过来,往他兜里塞了个鸡蛋,“路上吃,別跟小虎疯跑,麦地里有麦茬,扎脚。” 张奶奶挎著个布包跟在后面,里面是刚缝好的布手套。“给你傻柱叔和许朗带上,”她往傻柱手里塞了双,“麦秆硬,別把手划烂了。”傻柱往手上一套,大小正合適,指尖还绣著朵小蓝。“张奶奶,您这手艺,赶得上布店的师傅了。” 晓梅抱著念秋站在门口,小傢伙穿著浅绿的小褂子,小手揪著晓梅的衣襟,眼睛直勾勾盯著院里的马车。“这丫头也想去?”苏晚逗她,捏了捏她的小胖手,“等你长大些,太奶奶带你去拾麦穗,拾得多了,给你换吃。”念秋“咿呀”叫了声,口水顺著下巴往下淌。 许朗扛著两把大镰刀从胡同口回来,刀把上缠著新布条。“张大爷的马车在街口等著呢,”他把镰刀靠在墙根,“昨儿磨了半宿,保证割麦像切豆腐似的。”傻柱凑过去摸了摸刀刃,被许朗拍开:“小心割手,这刀快得能刮鬍子。” 一行人往街口走,小远和小虎跑在最前面,踩著路边的青草,惊起一串蚂蚱。马车軲轆“咕嚕咕嚕”转著,车板上堆著水壶和草帽,张大爷坐在车辕上,手里甩著鞭子,鞭梢在空中划出脆响。“晚丫头,来坐前面,”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孩子们挤后面去。” 麦田地在村东头,一眼望不到边,金黄的麦穗被风一吹,像翻著波浪。地里已经有人在割麦,镰刀“唰唰”地响,麦捆子在地上摆得整整齐齐。“快看,那片麦子低著头呢!”小远扒著马车栏杆,手指著远处,“像太奶奶弯腰择菜。” 下了马车,傻柱先把草帽往头上一扣,抓起镰刀就往地里钻。“我先割一垄试试!”他猫著腰,胳膊一甩,麦穗就“咔嚓”断在手里,不一会儿就割出个小豁口。许朗跟在后面捆麦,用麦秆在麦捆子上绕了两圈,打个结实的结,立在地上像个小塔。 苏晚和张奶奶在田埂上支起布棚,把水壶摆开,又拿出带来的咸菜饼。“这饼就著麦香吃,格外有味道,”张奶奶递给晓梅一张,“你看建业,割麦比傻柱还快,这小伙子,干活实在。”晓梅往地里望,建业正猫著腰往前挪,后背的褂子已经湿透,贴在身上显出汗印子。 小远和小虎也学著大人的样子,蹲在田埂边拾麦穗。小虎捡了根长麦秆,抽掉里面的芯,做成个麦哨,含在嘴里吹,“呜呜”的响像只小喇叭。“我也会做!”小远抢过麦秆,笨手笨脚地剥著,麦芒扎得他直咧嘴。 日头升到头顶时,地里的人都聚到布棚下歇晌。傻柱捧著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半壶,抹了把嘴:“这麦地里比院里热多了,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许朗从布包里掏出咸菜饼,递给他一块:“快吃点,下午还得使劲呢。” 张大爷坐在草垛上,吧嗒著旱菸袋,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今年麦子收成好,”他吐了口烟圈,“比去年多打两成,磨成面,够吃到来年开春。”苏晚给念秋餵水,小傢伙抓著麦秆玩,把麦芒都薅下来,攥在手里沙沙响。 午后的蝉声突然响起来,“知了知了”地叫得欢,像是在给割麦的人加油。傻柱割得兴起,嘴里还哼起了小调,镰刀舞得更快,麦垄子像被犁过似的,齐刷刷地分开。建业跟他比赛,两人各割一垄,谁也不肯落后,引得田埂上的人直叫好。 小远不知从哪儿摘了朵野菊,插在念秋的小帽子上。“妹妹像个小仙女儿!”他拍著手笑,被晓梅拍了下屁股:“別给妹妹捣乱,小心扎著她。”念秋却抓著瓣往嘴里塞,吃得满脸都是黄粉。 傍晚收工时,马车已经堆得像座小山,麦捆子之间挤著满脸通红的孩子们。傻柱躺在麦捆子上,嘴里叼著根麦秆,望著天上的云彩,眼睛眯成条缝。“这麦子真香,”他咂咂嘴,“比傻柱婶做的馒头还香。” 回村的路上,马车軲轆碾过麦茬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小远和小虎已经睡著了,脑袋靠在麦捆子上,嘴角还沾著麦糠。张大爷甩著鞭子,哼起了老调子,调子混著麦香飘出去,惊得路边的萤火虫都飞起来,像撒了把星星。 苏晚掀开车帘往回看,夕阳把麦地染成了金红色,割过的麦茬地里,还有几个晚归的身影在晃动。她忽然觉得,这麦香里藏著日子的根,就像院里的黄瓜架、葡萄藤,扎在土里,慢慢长出甜来。 胡同口的槐树上,蝉还在叫,声儿比午后更响了。建业扛著两捆新麦走在前面,麦芒在暮色里闪著光。傻柱跟在后面哼著歌,手里转著镰刀,刀光在檐角下一晃一晃的,像把接住的晚霞。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 第158章 新麦面,炊烟暖,窗台上的夏夜长 刚进胡同,就闻见各家灶房飘出的烟火气。张奶奶的孙子趴在院墙上,见著马车就喊:“奶奶,我爷回来了!”张大爷在车辕上应著:“把院里的空筐子腾出来,装新麦!” 傻柱跳下车,先往苏晚院里跑:“婶,我先把新麦扛点过来,今晚就蒸新面馒头!”他肩上扛著半麻袋麦子,脚步带起的风里,都裹著麦壳的清香。苏晚早把麵缸腾好了,揭开木盖,里面还留著点旧麦面的底,混著新麦的气息,倒像是新旧日子在打招呼。 建业把小远从车上抱下来,小傢伙睡得头髮都汗湿了,睫毛上还沾著麦糠。“这孩子,在麦地里滚了一天,身上准起痱子。”晓梅找了块湿毛巾,轻轻擦他的脖子,念秋却精神头足,小手扒著门框,盯著傻柱倒麦子,“咿呀”地像是在帮忙吆喝。 许朗蹲在院里择麦穗,把混在麦捆里的杂草挑出来。“这新麦得晒两天,去去潮气,磨出来的面才筋道。”他捡了颗饱满的麦粒,塞进嘴里嚼,“咯嘣”响,带著股子生甜。苏晚蹲过来帮著捡,指尖被麦芒扎了下,红了个小点:“可不是,去年的麦就是晒得不够,蒸馒头总发不起来。” 灶房里,傻柱已经烧起了火。铁锅烧得发白,他抓了把新麦倒进去,铲子“哗啦哗啦”地翻,麦香顿时漫了满院。“先炒点麦仁,给小远煮水喝,败败火。”他边炒边往灶膛里添柴,火苗舔著锅底,把他的脸映得红堂堂的。 张奶奶挎著篮子来送菜,里面是刚从菜园摘的嫩豆角,还带著湿泥巴。“新麦面发麵慢,我给揉了块老面引子,”她把面引子放在麵缸边,“发出来的馒头带著酸头,就著蒜泥吃,香!”苏晚接过来,用布巾裹好:“还是您想得周到,我这脑子,一忙就忘事。” 日头落尽时,院里的晾麦架支起来了。建业找了四根竹竿,在葡萄架下搭成四方架子,把新麦摊在苇席上,薄得像层金箔。“晚上得看著点,別让老鼠偷了去。”他往架边放了个铁盆,里面磕了两个鸡蛋,“明早煎鸡蛋,给孩子们补补。” 晓梅在井边打水,木桶晃悠著沉下去,提上来时满得要溢出来。她用葫芦瓢往木盆里舀水,要给念秋洗澡。小傢伙光著脚丫踩在盆沿,伸手去抓瓢里的水,溅得满地都是水珠,在夕照里闪著亮。 傻柱的炒麦仁好了,盛在粗瓷碗里,还冒著热气。他往碗里撒了把红,用筷子搅得匀匀的,端给刚醒的小远:“快吃,甜丝丝的,比球还解馋。”小远迷迷糊糊地张嘴,吃到嘴里眼睛一亮,一下子坐直了:“太香了!傻柱叔,再给我来一勺!” 晚饭是新麦面做的疙瘩汤。苏晚把麵粉搅成絮状,等锅里的水烧开,“哗”地倒进去,筷子搅得飞快,疙瘩滚得像小珍珠。再丟把青菜,打个鸡蛋,撒上葱,盛在碗里,绿的绿、黄的黄,看著就清爽。 许朗端著碗蹲在门槛上,呼嚕呼嚕吃得香。“这新麦面就是不一样,滑溜溜的,像含著口蜜。”他抬头看见院墙上的小虎,正盯著他碗里的疙瘩,忙招手:“进来吃,你奶奶让你在这儿搭伙。”小虎麻溜地跳下来,洗手时还不忘问:“有炒麦仁不?小远说比还甜。” 天黑透了,院里点起了煤油灯。灯芯“滋滋”地燃著,把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建业在修白天磨钝的镰刀,磨刀石“沙沙”响,火星子溅在地上,像撒了把碎星。傻柱坐在晾麦架边,手里摇著蒲扇,眼睛盯著麦堆,时不时拍两下,惊得偷麦的老鼠“噌”地窜回墙角。 苏晚坐在灯底下缝衣裳,是给小远做的新褂子,用的是晓梅给的蓝粗布。针脚穿过布面,带著灯油的气息,线穗子在灯下晃悠,像个小钟摆。“明儿把新麦送磨坊去,”她抬头跟晓梅说,“磨两袋面回来,蒸馒头、擀麵条,让孩子们吃个够。” 晓梅抱著念秋在院里散步,小傢伙趴在她肩头,小手指著天上的星星。“你看那星星,像不像麦地里的萤火虫?”晓梅轻声说,念秋“啊”了一声,小手往天上抓,仿佛要摘颗星星下来玩。 夜风从葡萄架钻进来,带著点麦香和井水的凉。傻柱的蒲扇摇得慢了,嘴里哼起了跑调的小曲,和著磨刀声、虫鸣声,在院里缠缠绕绕。苏晚放下针线,往晾麦架看,月光洒在新麦上,白的,像铺了层霜。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娘也是这样,在麦收后守著新麦晒,夜里就坐在麦堆边,蒲扇摇啊摇,摇得她眼皮发沉。那时的麦香,和现在的一模一样,混著烟火气,暖得人心头髮软。 窗台上的炒麦仁还剩小半碗,被夜风一吹,凉透了。苏晚走过去捏了颗,放在嘴里嚼,甜丝丝的麦香从舌尖漫到心里,像把这一天的累,都化在这口甜里了。远处的磨坊传来碾子转动的声音,“吱呀吱呀”的,像是在催著新麦,快点变成面,变成馒头,变成日子里最实在的暖。 第159章 磨坊声,面香稠,檐下晒暖话新秋 天刚泛白,胡同口的老磨坊就“吱呀”转起来了。石碾子压著新麦,发出“咕嚕咕嚕”的轻响,麦麩的细粉混著晨光飘出来,在半空织成层朦朧的纱。建业推著独轮车,车上装著两麻袋新麦,车轴“咯吱”响,像在跟著磨坊的节奏哼调子。 “磨两袋细面,留半袋麩皮餵鸡。”建业把麦子卸在磨坊门口,跟看碾子的王大爷搭话。王大爷正用木杴翻著碾盘上的麦,白的鬍子上沾著麦粉:“新麦刚下来,磨麵的多,得等俩时辰。”苏晚跟在后面,手里挎著个竹篮,里面是给王大爷捎的咸菜饼:“不急,我们在这儿守著,正好看看这新麦怎么变成面。” 小远也跟著来了,趴在碾盘边看石碾子转。石碾子像个大陀螺,把麦粒压得“簌簌”碎,麦壳和麦仁分开,露出雪白雪白的芯。“爷,这石头怎么会转?”他扯著王大爷的袖子,手指著碾盘中间的铁柱。王大爷笑著摸他的头:“底下有驴拉著呢,驴转,碾子就转,跟你玩竹蜻蜓一个理儿。” 磨坊后院果然拴著头老驴,套著蒙眼布,围著石碾子慢慢走,蹄子踏在地上“嗒嗒”响。小远蹲在驴旁边,偷偷扯了扯它的尾巴,老驴“哼哧”喘了口气,脚步却没停。“別捣乱,”建业把他拉回来,“驴大爷干活累,让它歇会儿就给你磨麵吃。” 苏晚坐在磨坊的长条凳上,看著王大爷筛面。竹筛子在木架上晃悠,细面簌簌落在瓦盆里,像下了场小雪。“这新麦面看著就瓷实,”她指著盆里的面,“蒸馒头准能发得像小胖子。”王大爷直起腰,捶了捶后背:“今年的麦子饱,出的面也足,比去年多出一瓢呢。” 等面的时候,胡同口传来挑货郎的吆喝:“换吃嘍——鸡毛换!”小远耳朵尖,拉著建业就往外跑。货郎的担子两头晃,一头是插满球的草靶子,红的绿的像串小灯笼;另一头是个木箱,装著针脚线脑和小孩玩的琉璃球。“我用鸡毛换!”小远从兜里掏出把鸡毛,是昨儿在院里捡的,还带著点绒。 货郎捏了颗橙黄的球给他,纸裹得紧紧的,透过纸能闻见甜香。小远剥开纸,把球含在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给妹妹留半颗不?”建业逗他。小远连忙摇头,又怕被说小气,含混著说:“我……我先尝尝甜不甜。” 回到磨坊时,第一袋面已经磨好了。王大爷用粗布口袋装起来,沉甸甸的压得口袋直往下坠。“闻闻,这香味!”他把口袋凑到苏晚跟前,面香混著麦的清甜味,往人鼻子里钻。苏晚接过来,往独轮车上放,手指沾了点面,搓了搓,细得像云朵。 回家的路上,面袋在车后晃悠,不时洒出点细面,落在地上,引来了几只麻雀,蹦蹦跳跳地啄食。建业推著车,小远跟在旁边,嘴里的球快化完了,舌尖还在嘴里抿来抿去。“娘说,新麦面要蒸卷,放葱和盐,”小远仰著头说,“傻柱叔说要做油饼,炸得金黄的,咬一口流油。” 刚进院,傻柱就迎出来了,手里还攥著块麵团,是昨儿留的老面。“面回来了?”他往面袋里瞅,“我这就发麵,晌午准能吃上热馒头!”晓梅正在择豆角,见著面袋眼睛一亮:“我想擀麵条,新麦面擀的麵条,滑溜筋道,拌上蒜泥,绝了!” 张奶奶也挎著篮子来了,里面是刚从菜园摘的嫩南瓜,黄澄澄的带著。“新麦面配南瓜馅,蒸包子才好吃,”她用围裙擦著南瓜上的泥,“甜丝丝的,不油不腻,孩子们准爱吃。”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新麦面的吃法,像场无声的厨艺比赛。 傻柱把面袋倒进麵缸,先用温水把老面化开,再一点点往里面掺麵粉,筷子搅得“哗啦”响。“发麵得用温水,”他边搅边说,“太烫了把酵母烫死,太凉了发不起来,跟做人似的,得拿捏好分寸。”许朗蹲在旁边看,手里转著个面剂子:“我来揉面,我力气大,揉得匀。” 揉好的麵团放在陶盆里,盖上湿布,傻柱把盆放在炕头,那里最暖和。“晌午就能发起来,”他拍了拍盆沿,“到时候暄得能弹起来。”苏晚坐在葡萄架下择韭菜,打算中午做韭菜鸡蛋馅的包子,新麦麵包的包子,皮透著麦香,咬一口能流出汁来。 小远和小虎在院里玩“藏猫猫”,小虎钻进麵缸后面,被傻柱抓了个正著:“满身都是面,当心呛著!”小虎嘿嘿笑,脸上沾著白面,像只小猫。小远藏在葡萄架上,不小心碰掉了串青葡萄,“咚”地砸在傻柱头上,引得满院人都笑。 晌午的日头暖烘烘的,晒得人身上发懒。面盆里的麵团果然发起来了,掀开湿布,里面布满了蜂窝似的小孔,用手指按一下,慢慢弹回来,带著股子酸香。“发得正好!”傻柱把麵团倒在案板上,撒上乾麵粉,擀麵杖“咚咚”地擀起来,麵皮在他手里转著圈,越来越大,像张薄月亮。 晓梅在旁边包包子,左手托著麵皮,右手用筷子夹馅,捏出十几个褶子,收口处拧个小揪,像朵含苞的。“你看晓梅包的包子,比街上包子铺的还周正,”苏晚笑著说,“建业有口福了。”建业正往灶膛里添柴,闻言咧著嘴笑,火星子从灶门口蹦出来,落在他鞋上也没察觉。 傻柱则在烙油饼,擀好的麵皮上抹层油酥,捲起来再擀,放进烧热的铁锅,“滋啦”一声,油香混著面香漫了满院。他用铲子翻著饼,两面烙得金黄,起了层酥皮,看著就让人咽口水。“先给张奶奶送两张去,”他把烙好的饼往盘子里装,“热乎著吃才香。” 张奶奶家的烟囱也在冒烟,她蒸了南瓜馒头,黄澄澄的馒头上还印著朵小红。“来尝尝我的,”她端著盘子过来,“新麦面混著南瓜泥,甜得自然,不用放。”小远抓起一个就咬,馒头暄得像,南瓜的甜混著麦香,从嘴里暖到胃里。 午饭时,院里摆了满满一竹桌:白胖的包子冒著热气,金黄的油饼堆成小山,黄澄澄的南瓜馒头透著甜香,还有晓梅擀的麵条,浇上西红柿鸡蛋卤,红的红、黄的黄,看著就喜庆。许朗端著碗麵条,呼嚕呼嚕吃得香:“这新麦面就是不一样,麵条滑得像泥鰍,咋嚼都有劲儿。” 小远一手拿著油饼,一手抓著南瓜馒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著说:“比过年还好吃!”傻柱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吃,锅里还有呢,管够!”葡萄架上的麻雀闻著香味,嘰嘰喳喳地落在墙头,小远扔了块馒头渣,引得麻雀爭著抢,扑稜稜的翅膀声混著满院的笑闹,像支热闹的曲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叶,在面袋上洒下碎金。苏晚坐在竹椅上,看著傻柱把剩下的面装袋,许朗在打扫案板上的面渣,晓梅抱著念秋餵她吃馒头糊糊,建业在修被面渣堵住的风箱……她忽然觉得,这新麦面的香里,藏著日子的滋味——不疾不徐,不浓不淡,就像这小满过后的天,暖得正好,香得踏实。 磨坊的石碾子还在胡同口转著,“咕嚕咕嚕”的,像在数著日子。檐下晒著的新麦面口袋,被风吹得轻轻晃,洒出点细面,在阳光下飘啊飘,像把这满院的香,都织进了风里,吹得胡同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出了混著麦香的烟。 第160章 雨初歇,菜畦新,檐下閒话话桑麻 一场夏雨憋了整晌,临到傍晚才“哗啦啦”泼下来。豆大的雨珠砸在葡萄叶上,溅起细碎的水,顺著叶尖连成线,在竹桌上敲出“噠噠”的响。傻柱正蹲在灶房门口翻晒的干辣椒,慌忙用簸箕往屋里拢:“这雨来得急,別把辣椒泡软了!” 苏晚坐在窗下纳鞋底,见雨势渐大,起身往院里望。菜畦里的莧菜被雨打得直不起腰,红梗子泡在水里,倒显得更鲜亮了。黄瓜架下,刚结的小黄瓜躲在叶子后,顶著的黄被雨冲得半蔫,倒像是小姑娘哭红的鼻尖。“这雨下得好,”她回头跟晓梅说,“地里的秋庄稼正渴著呢,比浇水还匀实。” 晓梅抱著念秋在炕上玩,小傢伙抓著块布巾,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你看这丫头,越大越淘气,”晓梅笑著拽出布巾,“上午刚给她换的新肚兜,这会儿就沾了一身口水。”念秋“咯咯”笑,小手拍著炕席,惊得樑上的燕子“扑棱”飞出去,撞在雨帘里,翅膀都打湿了。 许朗扛著把木梯从东屋出来,梯子腿沾著泥。“房檐有点漏,趁雨小了糊点泥,”他往房顶上瞅,“去年的茅草被风颳鬆了,再漏下去,麵缸都要潮了。”傻柱从灶房探出头:“我帮你扶梯子,你当心点,別踩滑了。” 雨势果然小了,变成蒙蒙的雨丝,缠在葡萄架上,像掛了层白纱。建业披著蓑衣在修鸡窝,早上被鸡刨了个洞,雨水顺著洞往里灌,鸡崽们缩在角落“嘰嘰”叫。“用泥把洞糊上,再压块石板,保准结实,”他边糊泥边说,“明儿天晴了,让傻柱给鸡搭个新窝,比这宽敞。” 小远和小虎蹲在门槛上看雨,手里拿著树枝划水洼。水洼里积了片雨,映著天上的云,被他们一划,云就碎成了星星点点。“你看那只蜗牛,”小虎指著墙根,“背著房子在淋雨,不怕感冒吗?”小远伸手要去抓,被苏晚喝住:“別碰,蜗牛爬过的地方留著水,沾手上要长疹子。” 张奶奶撑著油纸伞来了,伞沿还在滴水,落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水圈。“给你们送点新醃的黄瓜,”她把罈子往桌上放,“刚从雨里摘的,带著水汽醃,脆得能咬出响。”坛盖一打开,酸香混著黄瓜的清甜味就飘出来,小远凑过去闻,被呛得直皱眉:“好酸!” 傻柱正在灶房烙饼,面是新麦面,和得软乎乎的,擀成薄饼放在鏊子上,“滋啦”冒起白汽。“这雨天生火最难,柴都是潮的,”他往灶膛里塞松针引火,“烟呛得人眼睛疼,比割麦还累。”许朗从房顶上下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烙饼给我留两张,就著张奶奶的醃黄瓜,绝配!” 雨停时,天已经擦黑了。西边的云被染成了橘红色,像傻柱烙糊的饼边。葡萄架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落在竹桌上,“嘀嗒嘀嗒”像个小钟。建业把鸡窝的洞糊好了,鸡崽们敢出来溜达了,在院里啄著被雨衝下来的麦粒。 许朗搬了张竹凳坐在院里,抬头看彩虹。彩虹掛在东边的天上,弯弯的像座桥,红、橙、黄、绿、青、蓝、紫,顏色鲜活得像染上去的。“小远快看,彩虹!”他招手,“去年麦收后也出过彩虹,比今儿的短点。”小远跑出来,仰著头看,脖子都酸了:“能走到彩虹桥上去吗?上面是不是有吃?” 傻柱把烙好的饼端出来,还热乎著,卷上张奶奶的醃黄瓜,递给苏晚:“您尝尝,这雨里醃的黄瓜就是不一样,酸中带点甜,像日子似的。”苏晚咬了一口,饼的麦香混著黄瓜的酸,在嘴里漫开,暖得胃里发舒服。“明儿天晴了,把院里的菜再浇一遍,”她跟建业说,“雨水虽好,怕不够根喝的。” 晓梅在井边洗菜,是刚从雨里摘的空心菜,嫩得能掐出水。井水被雨搅得有点浑,她用瓢舀著慢慢淘,水从菜叶间漏下去,在石板上匯成小溪。“这空心菜得用蒜炒,”她回头跟张奶奶说,“再滴点香油,您上次教我的做法,建业说比饭馆的还香。” 张奶奶坐在竹桌边择菜,是带泥的胡萝卜,刚从菜窖里挖出来的,带著股子土腥气。“这胡萝卜埋在土里躲过了雨,”她用围裙擦著泥,“燉肉吃最香,新麦面的馒头蘸肉汤,小远能吃俩。”小远正追著彩虹跑,闻言停下脚步:“我要吃三个!” 夜色慢慢漫进院,葡萄架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张网罩著院里的人。傻柱在灶房烧水洗脚,木盆里的水冒著白汽,混著艾草的香。“这艾草是去年晒的,泡脚解乏,”他把脚伸进去,烫得直咧嘴,“比在澡堂子泡得还舒服。” 许朗躺在藤椅上看星星,雨后的星星亮得很,像撒了把碎钻。“你看那颗最亮的,”他指给苏晚看,“老人们说那是织女星,管著天下的针线活,您纳鞋底要是针脚歪了,她都看得见。”苏晚笑著捶他一下:“就你嘴贫,我纳的鞋底,针脚比你割麦的垄还直。” 小远和小虎在屋里玩“过家家”,用泥巴捏馒头,用树叶当菜。小虎说要当爹,小远说要当傻柱叔,俩人爭著抢著要挎那个装菜的竹篮,吵得念秋都醒了,“哇哇”地哭,哭声混著笑声,在雨洗过的夜里,清亮得像井水。 建业把晾乾的新麦面收进缸里,盖紧木盖,又在盖沿压了块石头。“这下潮不了了,”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等天晴了,再磨两袋,给张奶奶送过去,她的麵缸快见底了。”晓梅端著碗薑汤出来,递给建业:“趁热喝,你修鸡窝淋了雨,別感冒了。” 苏晚坐在灯下继续纳鞋底,针穿过布面,带著艾草的香。窗外的葡萄叶上,还有水珠在滴,“嘀嗒嘀嗒”像在数著针脚。她忽然觉得,这雨后的日子,就像新麦面的饼,看著普通,嚼著却有股子韧劲儿,混著菜香、面香、烟火香,稠稠的,暖得人心头髮软。 远处的田埂上,有人在吆喝著赶牛,牛蹄踩在泥里“咕嘰咕嘰”响。胡同里的井台边,已经有人在打水,木桶“哗啦”一声沉下去,提上来时,映著天上的月亮,亮得像面镜子。苏晚纳完最后一针,把鞋底往窗台上晾,月光落在上面,针脚的影子整整齐齐,像田里刚割的麦垄,藏著日子的踏实。 第161章 晴日暖,晒场忙,院里院外皆丰饶 雨过天晴的日头,暖得像新浆的被。天刚亮,胡同里就热闹起来,各家都把淋湿的被褥、衣物往绳上搭,青石板路上晒著穀物、药材,连墙头上都摆著几串红辣椒,风一吹,晃得像串小灯笼。 苏晚起得早,正把昨儿被雨打蔫的莧菜往竹筐里拾。菜畦里的土被雨润得松鬆软软,莧菜根须上沾著湿泥,红梗子在阳光下亮得晃眼。“这菜得趁鲜吃,”她回头喊晓梅,“中午做莧菜糊涂面,再臥俩鸡蛋,热乎著吃最舒坦。” 晓梅抱著念秋在晾尿布,竹篙上掛满了绿绿的布片,被太阳一晒,飘著股淡淡的皂角香。“您看这丫头,夜里尿了三回,”晓梅笑著捏捏念秋的脚丫,“再这么尿下去,布片子都不够用了,得让建业再去扯块粗布。”念秋“咯咯”笑,小手去抓竹篙上的尿布,扯得布片“哗啦”响。 傻柱扛著个大木盆从灶房出来,盆里是泡了一夜的黄豆。“今儿做豆腐,”他把木盆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昨儿跟磨坊王大爷说好,借他的石磨用用,磨出的豆浆比石臼砸的细。”许朗蹲在旁边看,伸手捏了颗黄豆:“这豆子得泡得发涨,磨出来的浆才稠,去年我做的豆腐,就是豆子泡得不够,嫩得像水。” 小远和小虎在晒场上疯跑,晒场是胡同口的空场,铺著层新麦秸,踩上去软乎乎的。小虎不知从哪儿摸来只蛐蛐,装在玻璃罐里,罐口蒙著纱布,蛐蛐“唧唧”叫得欢。“我家葡萄架下有大蛐蛐,比这个壮!”小远拍著胸脯,拉著小虎就往院里跑,俩人的鞋上沾著麦秸,在地上拖出两道黄线。 建业推著独轮车去磨坊借石磨,车斗里装著块刚烙的麦饼,是给王大爷的谢礼。“磨完豆浆,顺便把张奶奶的芝麻也磨了,”苏晚追出来叮嘱,“她说要做芝麻盐,给孩子们拌麵条吃。”建业回头应著,车轴“咯吱”响,像在跟著胡同里的吆喝声哼调子。 张奶奶挎著篮子来帮忙做豆腐,篮子里是刚摘的荆芥,嫩得能掐出水。“做豆腐得放把荆芥,去豆腥气,”她往石桌上摆荆芥,“我年轻时跟你娘学的,她做的豆腐,嫩得能插住筷子。”苏晚笑著点头,手里正把泡好的黄豆往石磨的漏斗里添,“您不说我倒忘了,还是老人家记性好。” 石磨“咕嚕咕嚕”转起来,建业推著磨杆,脚步迈得匀匀的。黄豆混著清水从磨盘间挤出来,变成白白的浆汁,顺著磨盘的凹槽流进木盆里,像条牛奶河。“慢点推,磨得细才出豆腐多,”张奶奶用勺子把磨盘上的豆渣刮下来,“急不得,做豆腐跟过日子一样,得慢慢来。” 小远和小虎蹲在磨盘边看豆浆流,小虎伸手要去摸,被傻柱拍了下手:“烫!等会儿点了滷水,就变成豆腐脑了,给你们盛一大碗,放红。”小远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盯著木盆,像只等著餵食的小猫。 磨好的豆浆倒进大铁锅,傻柱往灶膛里添柴,火苗“噼啪”舔著锅底,豆浆慢慢冒起热气,香味混著荆芥的清香漫了满院。“快开了,”张奶奶往锅里撒了把盐,“点滷水得趁这时候,早了不成块,晚了就老了。”苏晚拿著个粗瓷碗,里面是沉淀好的滷水,正一点点往锅里滴,边滴边搅,豆浆慢慢凝成了白的脑。 “这就成了?”小远踮著脚往锅里看,眼睛瞪得溜圆。“早著呢,”傻柱用布巾把豆腐脑包起来,放进木框里压著,“得压半个时辰,把水挤出去,才能成豆腐块。”他往灶膛里添了些湿柴,让火慢慢烧,“等会儿燉锅豆腐,放把干辣椒,香得能让人多吃俩馒头。” 午后的晒场更热闹了,街坊们都来翻晒粮食。李大叔扛著个大木杴,把新麦摊得匀匀的,麦壳在阳光下闪著金亮的光。“晚丫头,你家的麦晒得够干了,该入仓了,”他往苏晚院里瞅,“再晒就走油了,吃著发苦。”苏晚应著,心里盘算著下午就让建业把麦收进仓,墙角的粮仓早就空了,正等著新麦呢。 建业和许朗在搭晒粮的架子,用四根木柱支起横樑,再铺上苇席,像个高高的台子。“把麦堆在上面,通风,不怕潮,”建业往柱子上钉钉子,锤子敲得“砰砰”响,“比堆在地上强,去年的麦就是堆在地上,底下有点发霉。”许朗扶著柱子,嘴里哼著小调,调子跟著锤子声起起伏伏。 傻柱的豆腐做好了,切成大方块,摆在竹筛里晾著,白嫩嫩的像块玉。“先给张奶奶送半块去,”他用荷叶包好豆腐,“让她做麻婆豆腐,她做的比饭馆的还够味。”张奶奶在隔壁应著:“我留著做豆腐丸子,给孩子们当零嘴!” 晓梅在井边洗菜,是刚从菜畦里摘的茄子,紫莹莹的带著露珠。她把茄子切成条,撒上盐醃著,打算做茄干。“这茄子得趁晴天晒,”她往竹匾里摆茄条,“晒得半干时再蒸一遍,拌上辣椒麵,能吃到冬天。”念秋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手里抓著块茄子皮,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紫汁。 小远和小虎在晒场上玩“打仗”,用麦秸捆当武器,你追我赶地跑,麦秸被踩得“沙沙”响。小虎不小心撞翻了李大叔的麦筐,麦粒撒了一地,嚇得俩孩子赶紧往院里躲,趴在葡萄架后偷看,见李大叔笑著把麦粒扫起来,才敢探出头,吐了吐舌头。 傍晚时,夕阳把晒场染成了金红色。各家开始收粮,木杴“哗啦哗啦”地把麦子往麻袋里装,麻袋装满了,鼓鼓的像座小山,几个人抬著往家走,脚步踩在麦秸上,“咯吱咯吱”响。建业扛著最后一袋麦进院,额头上的汗珠在夕阳下闪著光,像撒了把碎钻。 灶房里,傻柱正燉豆腐,锅里咕嘟咕嘟冒著泡,辣椒的香味混著豆香飘出来。“放了把新摘的椒,”他用铲子翻著豆腐,“麻丝丝的,吃著才够味。”苏晚往锅里撒了把葱,绿色的葱飘在红汤上,像片小荷叶。 晚饭时,院里摆了满满一桌子:燉豆腐红亮亮的,茄子干晒得半干透著香,新麦面的馒头暄得像,还有晓梅做的黄瓜拌豆腐,绿的绿、白的白,看著就清爽。许朗夹了块燉豆腐,烫得直吸气:“这豆腐嫩得像念秋的脸蛋,一抿就化,香!” 小远捧著碗豆腐脑,里面放了红,甜得眯起眼。“比街上卖的还甜,”他含糊著说,“明天还做豆腐脑不?”傻柱拍了拍他的头:“只要你乖乖吃饭,天天给你做。”葡萄架上的麻雀闻著香味,落在墙头“嘰嘰”叫,小远扔了块馒头渣,引得麻雀爭著抢,翅膀扑稜稜的,像在为这满院的丰饶鼓掌。 夜色漫上来时,晒场已经空了,只剩下几串被遗忘的红辣椒,在晚风里晃悠。院里的灯亮了,照得豆腐块白晃晃的,像块块白玉。苏晚坐在灯下缝粮袋,针脚走得匀匀的,心里盘算著明天把新麦入仓,再磨两袋面,给孩子们做包。 远处的磨坊传来王大爷的咳嗽声,石磨已经停了,只有风吹过晒场的麦秸,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说这晴日里的好光景,藏在每粒粮食里,每块豆腐里,每家人的笑闹里,稠稠的,暖得人心头髮烫。 第162章 蝉鸣稠,瓜菜肥,满院清欢度暑夏 入了伏,日头就变得黏糊糊的,像块化了的。天刚亮,葡萄架上的蝉就“知了知了”叫开了,声儿稠得化不开,把院里的露水都震得“啪嗒”往下掉。苏晚搬了竹凳坐在架下,手里摇著蒲扇,看傻柱给黄瓜架绑竹竿——今年的黄瓜藤疯长,把架子压得弯弯的,再不绑就要塌了。 “这藤子跟小远似的,见天儿地躥,”傻柱用麻绳把藤子缠在竹竿上,指尖沾著黏糊糊的汁液,“昨儿刚结的小黄瓜,今儿就长了半拃,再等两天就能摘著吃了。”苏晚往藤下瞅,果然藏著几根嫩黄瓜,顶还鲜灵灵的,像群躲猫猫的小姑娘。 晓梅端著个大木盆出来,里面是泡好的绿豆,要煮绿豆汤。“天儿热,得多煮点,晾在井里镇著,晌午喝著才舒坦,”她往盆里掺凉水,“建业说胡同口的井水最凉,镇出来的汤带著股子甜。”念秋坐在旁边的小推车里,小手抓著盆沿,要去够绿豆,被晓梅捏了捏脚丫:“这是煮给你太奶奶喝的,你只能舔舔碗边。” 小远和小虎蹲在菜畦边,盯著刚冒头的西瓜苗。“啥时候能结西瓜?”小虎扒著土坷垃,眼睛直勾勾的,“我娘说西瓜得长到皮球那么大,切开红瓤黑籽,甜得能齁著人。”小远用树枝给瓜苗画了个圈:“这是我的,结了瓜得让我先咬一口。”俩孩子正爭著,被苏晚听见了:“別扒土,伤著根就结不了瓜了,等熟了,让你傻柱叔摘下来,切两半,一人一半。” 张奶奶挎著竹篮串门,篮子里是刚蒸的槐糕,白的糕上撒著芝麻,甜香混著槐的清气往人鼻孔里钻。“前儿摘的槐,再不蒸就蔫了,”她往竹桌上摆糕,“放了点新麦面,暄得很,你们尝尝。”傻柱伸手就抓了块,烫得直搓手:“香!比去年的槐甜,是不是雨水多的缘故?”张奶奶笑著拍他手背:“洗手去!刚摸了黄瓜藤,黏糊糊的,別弄脏了糕。” 许朗扛著个大竹匾从东屋出来,里面晒著金银,黄的白的星星点点,透著股药香。“这得趁晴日晒乾,泡水里喝,败火,”他把竹匾放在葡萄架下,“去年夏天小远上火,嘴角烂得吃不了饭,就靠这水喝好的。”苏晚扇著蒲扇凑过去闻:“是这个理,等晒乾了,给张奶奶也装一包,她总说嗓子眼乾。” 建业从集上回来,肩上扛著个大西瓜,绿皮上带著深绿的条纹,圆滚滚的像个小鼓。“集上刚摘的,保准甜,”他把西瓜往井台边放,“先镇在井里,晚半晌吃,凉丝丝的解腻。”小远凑过去拍了拍,西瓜“咚咚”响,像在敲鼓。“爸,这瓜有籽不?”他最嫌吐籽麻烦,建业笑著刮他鼻子:“无籽的瓜哪有这股子清甜味?吐籽才有意思呢。” 晌午的日头最毒,晒得院里的青石板发烫。傻柱在灶房忙乎,要做凉麵,新麦面擀的麵条,煮好过两遍井水,捞在碗里,浇上黄瓜丝、芝麻酱、蒜泥,再滴几滴香油,绿的绿、白的白,看著就清爽。“这天就得吃凉的,”他端著碗出来,往竹桌上放,“热汤热水的,吃下去浑身冒汗,跟洗桑拿似的。” 许朗端著碗凉麵蹲在门槛上,呼嚕呼嚕吃得香,汗珠顺著下巴往下滴,滴在碗里也不在意。“你这吃法,跟当年在工地上似的,”张奶奶摇著蒲扇笑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许朗咽下嘴里的面,抹了把汗:“这麵筋道,越吃越香,停不下来。” 小远不爱吃凉麵,捧著块槐糕啃,嘴角沾著芝麻。“太奶奶,我想吃西瓜,”他仰著小脸撒娇,“井里的西瓜凉了没?”苏晚扇著蒲扇哄他:“等日头偏西了再吃,现在吃,凉著肚子该闹病了。”小远噘著嘴不乐意,被晓梅拉著去洗手:“听话,晚上让你爸给你做人,比西瓜还甜。” 午后的蝉鸣更稠了,像在比赛谁的嗓门大。念秋在小推车里睡著了,小手攥著片葡萄叶,嘴角还掛著口水,像颗晶莹的露珠。苏晚坐在旁边守著,蒲扇摇得慢悠悠的,扇起的风带著葡萄叶的清香,拂在念秋脸上,她“咂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睡。 傻柱和建业在修葡萄架,去年的竹竿被虫蛀了,得换几根新的。“这架子得搭结实点,”建业往土里砸竹竿,“今年的葡萄结得密,等熟了,一串串的,紫莹莹的像玛瑙,压塌了架子可惜。”傻柱扶著竹竿,嘴里哼著小调,调子跟著蝉鸣起起伏伏,倒也和谐。 张奶奶坐在竹桌边择莧菜,红梗绿叶的,水灵得很。“这菜得用蒜炒,多放香油,”她掐掉老根,“炒出来红亮亮的,拌米饭吃最香,就是吃多了爱出汗,正好这天儿,出点汗痛快。”苏晚凑过去帮忙择菜,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閒话,说谁家的麦子收得多,谁家的黄瓜结得好,说著眼角就笑出了褶子。 日头偏西时,建业把井里的西瓜捞了上来,井水顺著瓜皮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片水痕。“开瓜嘍!”他拿刀在瓜皮上划了个圈,“咔嚓”一声,西瓜裂成两半,红瓤黑籽,甜香瞬间漫了满院。小远踮著脚看,眼睛瞪得溜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傻柱拿个大瓷盘,把西瓜切成月牙状,红瓤上嵌著黑籽,像撒了把黑珍珠。“张奶奶,您先吃,”他递过去一块,“这瓜甜,水分足,比去年集上买的强多了。”张奶奶咬了一口,汁水顺著嘴角往下滴:“甜!真甜!这籽儿我得留著,明年种在我家菜畦里,也结这么大的瓜。” 小远捧著块西瓜啃,汁水流得满手都是,他也不擦,直往嘴里吸。“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苏晚给他递过手帕,“看你这吃相,跟饿了三天似的。”小远含糊著说:“太甜了!比槐糕还甜!”小虎也捧著块瓜,吃得满脸都是红瓤,像只小猫。 傍晚的风带著点凉意,从胡同口溜进来,吹得葡萄叶“沙沙”响。许朗躺在藤椅上,手里摇著蒲扇,嘴里哼著跑调的小曲。建业在给小远做人,用融化的稀在石板上画小老虎,稀遇冷就凝固了,亮晶晶的像琥珀。晓梅抱著念秋,给她餵西瓜水,小傢伙舔著小嘴,吃得眉开眼笑。 苏晚坐在竹椅上,看著院里的光景:傻柱在收拾瓜皮,要埋在菜畦里当肥料;张奶奶在跟许朗说街坊的趣事,俩人笑得直不起腰;小远举著老虎,在院里跑来跑去,老虎在夕阳下闪著光……她忽然觉得,这伏天的日子,就该是这样——有蝉鸣,有瓜甜,有满院的清欢,像碗冰镇的绿豆汤,凉丝丝的,甜津津的,每口都透著舒坦。 灶房的锅里,莧菜炒得红亮亮的,蒜香混著菜香飘出来。窗台的金银还在晒著,药香混著晚风,飘得满胡同都是。远处传来货郎的吆喝声,“卖雪酪嘍——”拖著长长的尾音,像在勾著人去尝口夏日的甜。苏晚扇著蒲扇,看著天边的晚霞,红得像块刚切开的西瓜,心里暖融融的,觉得这暑夏的日子,真好。 第163章 瓜架丰,夜乘凉,星子底下话家常 处暑一过,天就像被人揭了层热锅盖,早晚风里带了点凉丝丝的气儿。葡萄架上的叶子开始镶金边,却更密了,把院里遮得跟个绿帐篷似的。傻柱踩著凳子摘葡萄,紫莹莹的串儿垂在架下,手一碰就掉皮上的白霜,“婶,您尝尝这串,甜得齁人!” 苏晚坐在竹桌旁纳鞋底,手里捏著颗紫葡萄,果皮一抿就破,汁水顺著指缝流,甜得舌尖发麻。“留半筐给张奶奶,”她吐掉葡萄籽,“昨儿她还说想吃咱院的葡萄,说比集上买的有股子土香味。”竹桌底下,小远正和小虎玩弹珠,玻璃珠在青砖地上“噹噹”撞,惊得几只母鸡扑稜稜躲开。 晓梅在井边洗冬瓜,翠绿的瓜皮上带著白霜,是建业从菜畦摘的,足有小远那么沉。“这冬瓜得燉肉吃,”她用瓜刀把瓜切成块,“新下来的冬瓜嫩,燉得烂乎,汤都是甜的。”念秋坐在竹筐里,小手抓著冬瓜籽,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被晓梅捏著胳膊肘掏出来:“这籽得留著,明年种在篱笆边,能爬满一墙。” 许朗扛著梯子往房上爬,要把晒了一夏天的玉米棒子收下来。金黄的玉米串在房檐下掛了半圈,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像串小铃鐺。“再晒就干得掉粒了,”他把玉米串往筐里卸,“留几串掛著好看,剩下的脱粒装仓,磨玉米面蒸窝窝吃。”傻柱在底下接筐,胳膊上沾著玉米须,黄乎乎的像粘了把小鬍子。 张奶奶挎著竹篮来送菜,里面是刚醃的芥菜丝,切得细如髮丝,拌著芝麻和辣椒麵,香得人直咽口水。“这芥菜是头伏种的,脆得很,”她往桌上倒,“就著玉米窝窝吃,解腻,比咸菜爽口。”小远凑过来捏了根,辣得直伸舌头,逗得张奶奶直笑:“小馋猫,这是下饭的,空口吃能不辣吗?” 日头偏西时,建业开始在院里支凉床。凉床是用粗竹片编的,架在葡萄架下,人躺上去,竹片“咯吱”响,透著股清气。“晚上在这儿睡觉,比屋里凉快,”他往凉床上铺苇席,“再点盘艾草,蚊子都不敢来。”小远早就脱了鞋爬上去,滚来滚去,苇席被蹭得“沙沙”响:“我今晚要睡这儿!要跟小虎一起看星星!” 傻柱在灶房燉冬瓜,铁锅“咕嘟咕嘟”冒泡泡,肉香混著冬瓜的清甜味漫出来。“放了把新摘的椒,”他用铲子翻著锅里的肉,“麻丝丝的,吃著才够味。”苏晚往灶膛里添柴,火苗舔著锅底,映得她脸上红扑扑的:“多燉会儿,让冬瓜吸足肉味,小远最爱吃这样的。” 晚饭摆在葡萄架下,竹桌上摆满了碗碟:冬瓜燉肉油亮亮的,玉米窝窝黄澄澄的,芥菜丝红通通的,还有晓梅拌的黄瓜,绿生生的。许朗捧著个窝窝,掰开来夹块肉,吃得满嘴流油:“这玉米是今年的新粮,比去年的香,带点甜丝丝的味。”张奶奶舀了勺冬瓜汤:“这汤才好呢,喝著暖胃,夜里睡觉不冻肚子。” 小远和小虎捧著碗,蹲在凉床边吃,时不时抬头看葡萄架上的星星。“那颗星星最亮,”小虎指著天边,“像傻柱叔燉肉的油星子。”小远接话:“那颗像念秋的脸蛋,圆滚滚的。”俩孩子咯咯笑,笑声惊得葡萄叶上的露水“啪嗒”滴下来,落在汤碗里,溅起小水。 天黑透了,院里点起了煤油灯,灯芯“滋滋”燃著,把影子投在凉床上,忽大忽小。建业在凉床边点了盘艾草,青烟裊裊的,带著股特殊的香味,把蚊子都熏跑了。“躺上来吧,”他拍了拍凉床,“看这星星,密得跟撒了把碎钻似的。” 苏晚躺在凉床的这头,张奶奶躺在那头,中间隔著个小远。晚风从葡萄架钻进来,带著点葡萄的甜香,吹得人身上痒痒的。“你还记得不,”张奶奶拍著蒲扇,“前年这时候,小远还不会走路呢,抱著他在院里看月亮,他小手抓著月亮的影子,咯咯地笑。”苏晚往凉床中间瞅,小远已经睡著了,嘴角还沾著点肉渣,像颗小豆子。 傻柱和许朗坐在竹桌边喝小酒,桌上摆著碟生,是去年留的种子,炒得皮都裂开了。“明儿去河里打鱼不?”傻柱往许朗杯里倒酒,“张大爷说护城河最近出鯽鱼,熬汤喝最鲜。”许朗抿了口酒:“去,让小远也跟著,让他知道鱼是咋从水里捞上来的,別总以为鱼是从集市上长出来的。” 晓梅抱著念秋在院里散步,小傢伙趴在她肩头,小手指著天上的银河,“咿呀”地叫。“那是银河,”晓梅轻声说,“里面住著牛郎织女,等七夕的时候,他们就踩著鹊桥见面了。”念秋似懂非懂,小手往天上抓,仿佛要摘颗星星下来玩。 葡萄架上的蝉鸣稀了,换成了蟋蟀的叫声,“唧唧”的,像在拉小提琴。许朗的酒喝得差不多了,开始哼起老调子,调子慢悠悠的,混著蟋蟀的叫声,在院里飘来飘去。傻柱跟著哼,跑调跑得没边,引得苏晚和张奶奶直笑。 苏晚望著天上的星子,忽然想起年轻时的光景。那时候也住这样的院子,也有葡萄架,夜里就和当家的躺在院里,听他讲地里的庄稼,讲来年的打算。那时候的星子,也像现在这样密,这样亮,照著院里的人,也照著院里的日子,一天天,一年年,慢慢过出了滋味。 凉床上的小远翻了个身,嘴里嘟囔著“西瓜”,许是梦到了白天吃的瓜。苏晚给他盖了块薄布,怕夜里的风凉著他。远处的胡同里,传来谁家孩子的哭声,哭了两声就被大人哄住了,剩下的,只有风吹过葡萄叶的“沙沙”声,和天上星子的“眨眼”声,静得像幅画。 灶房的锅里,还温著冬瓜汤,香味混著艾草的烟,飘得满院都是。窗台的葡萄筐里,紫莹莹的串儿在月光下闪著光,像堆小玛瑙。苏晚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发沉,耳边的虫鸣、风声、哼歌声,慢慢混在一起,像支温柔的曲子,催著人往梦里去——梦里,大概也有这样的葡萄架,这样的星子,这样暖乎乎的家常吧。 第164章 河风清,渔获鲜,晨露沾衣话晨光 天还没亮透,东边的云彩刚染了点橘红,傻柱就挎著鱼篓在院里转悠,铁桶“哐当”撞在门墩上,惊得葡萄架上的麻雀扑稜稜飞起来。“许朗,走了!”他扯著嗓子喊,“再晚赶不上早潮,鱼都沉底了!” 许朗揉著眼睛从屋里出来,手里攥著两根新削的竹竿,钓线是用线浸了桐油的,在晨光里闪著亮。“急啥,”他往竹竿上绑鱼鉤,“这护城河的鱼,不到卯时不靠边,去早了也是白等。”小远从凉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头髮睡得乱糟糟的,光著脚丫就往外跑:“我也去!我要跟你们去打鱼!” 苏晚端著早饭从灶房出来,锅里的玉米糊糊还冒著热气。“先吃口热的,”她往碗里盛糊糊,“空腹去河边,风一吹该肚子疼了。”晓梅抱著念秋站在门口,给小远递过件短褂子:“穿上,河边露水重,別著凉。”念秋抓著小远的衣角,“咿呀”叫著,像是也要跟著去。 建业已经把三轮车推到了胡同口,车斗里放著马扎和装鱼的水桶。“张大爷在街口等著呢,”他往车上绑竹竿,“他说带咱们去个好地方,那里的鯽鱼扎堆,一钓一个准。”张奶奶挎著个布包追出来,往建业手里塞了几个菜窝窝:“给你张大爷带两个,他最爱吃我做的窝窝,就著咸菜能吃仨。” 护城河的堤岸长满了青草,晨露沾在草叶上,亮得像碎钻。张大爷坐在马扎上,手里的鱼竿已经甩进了水里,鱼漂在水面上点著,像片小叶子。“晚丫头家的小远?”他回头笑,“来,爷爷教你甩竿,这活儿得巧劲,不能蛮干。”小远学著张大爷的样子,把鱼竿往后一甩,鱼鉤“啪”地砸在岸边的泥里,勾住了丛狗尾巴草。 傻柱脱了鞋往浅滩走,手里拎著个抄网,裤脚卷到膝盖,露著结实的小腿。“我给你们抄大傢伙!”他踩著水往前走,惊得小鱼“嗖”地窜开,水面盪起一圈圈涟漪。许朗在岸边摆马扎,往鱼鉤上掛蚯蚓,蚯蚓在指尖扭来扭去,看得小远直咧嘴:“这虫子好嚇人,鱼真的爱吃吗?” 太阳爬过树梢时,许朗的鱼竿猛地往下一沉。“有了!”他手腕一扬,鱼竿弯成了个c形,水面“哗啦”翻起浪,一条巴掌大的鯽鱼在半空蹦躂,银亮的鳞片在阳光下闪著光。小远拍著手跳:“钓著了!钓著了!比傻柱叔的巴掌还大!” 傻柱在浅滩也有了收穫,抄网里扑腾著两条泥鰍,滑溜溜的像根小蛇。“这泥鰍燉豆腐最鲜,”他把泥鰍扔进桶里,“比鯽鱼还补,给念秋熬汤喝,准能长肉。”张大爷钓上条小杂鱼,扔进鱼篓里:“这鱼炸著吃香,裹点新麦面,炸得金黄,连刺都能嚼著吃。” 晓梅带著念秋来送早饭时,河岸边已经堆了小半桶渔获。她把竹篮往石头上放,里面是玉米糊糊和醃芥菜,香气混著河风里的水汽,往人鼻孔里钻。“快趁热吃,”她给许朗递过碗筷,“张大爷,您也歇会儿,看这太阳都晒头顶了。”念秋趴在河堤上,小手去够桶里的鱼,被晓梅一把拉住:“当心掉下去,这水凉著呢。” 小远不爱吃芥菜,拿著个窝窝蹲在河边餵鱼,掰碎的窝窝渣刚扔进水里,就围过来一群小鱼,嘴巴“吧嗒吧嗒”抢著吃。“它们也爱吃张奶奶做的窝窝,”他回头喊,“比我吃得还香!”傻柱凑过来,往水里扔了块蚯蚓,小鱼“嗖”地散开,引得小远直笑:“它们怕虫子!” 午后的日头热起来,河风也带了点暖。建业把渔获往车上装,桶里的鱼“扑腾扑腾”跳,溅得他裤腿都是水。“够吃两顿了,”他擦著手上的泥,“晚上燉一锅,再炸一盘,让大傢伙儿尝尝鲜。”许朗把鱼竿收起来,钓线缠得整整齐齐:“下周再来,这时候的鱼最肥,过阵子天凉了,就不好钓了。” 往回走的路上,三轮车軲轆碾过堤岸的石子路,“咯噔咯噔”响。小远坐在车斗里,手里拎著条小鯽鱼,用草绳拴著,晃来晃去像个活吊坠。“这条鱼我要养著,”他跟小虎说,“放在院里的水缸里,天天给它餵窝窝。”小虎凑过来看:“我帮你换水,等它长到脸盆大,就燉了吃!”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刚进胡同,就闻见各家灶房飘出的烟火气。张奶奶的孙子趴在院墙上喊:“爷,我娘燉了排骨,您回来吃不?”张大爷在车辕上应著:“回!把傻柱和晚丫头都叫上,咱用新钓的鱼换排骨吃!”引得满胡同的人都笑。 苏晚正在院里择菜,见他们回来,赶紧往盆里倒清水,要收拾渔获。“这鯽鱼得刮鳞去肠,”她拿起剪刀,“傻柱,你烧锅热水,烫烫泥鰍,好去黏液。”傻柱往灶膛里添柴,火苗“噼啪”响:“我再切点豆腐,鯽鱼燉豆腐,经典搭配,比饭馆的还地道。” 傍晚时,院里的竹桌上摆满了鱼鲜:鯽鱼豆腐汤奶白奶白的,撒著葱像片小荷叶;炸杂鱼金黄金黄的,堆得像座小山;泥鰍燉咸菜红亮亮的,透著股酱香。张大爷端著酒杯,抿了口酒:“这鱼鲜,就鲜在一个『活』字,早上还在水里游,晚上就进了肚,这才叫口福。” 小远捧著碗鱼汤,小口小口地喝,鲜得眯起眼睛。“比西瓜甜,”他含糊著说,“比槐糕还鲜!”许朗夹了块炸鱼,咔嚓咔嚓嚼著:“这面裹得匀,炸得酥,连刺都不用吐,小远多吃点,补补脑子。” 夜风从葡萄架钻进来,带著点河水的清腥气。念秋坐在晓梅腿上,手里抓著块鱼肉,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被苏晚用手帕擦掉:“这丫头,隨她爸,爱吃鲜的。”建业笑著给她挑鱼刺:“等明年,爸再带你去河边,让你看看鱼是咋钓上来的。” 葡萄架上的灯亮了,照著满桌的狼藉:空碗、鱼刺、啃剩的窝窝渣,还有傻柱喝空的酒壶。许朗躺在凉床上,手里摇著蒲扇,哼著跑调的小曲。小远趴在他身边,数著天上的星星,数著数著就打起了哈欠。 苏晚收拾著碗筷,看著院里的光景,忽然觉得这河边的晨露,锅里的鱼鲜,还有满院的笑语,都是日子酿的蜜——不用多珍贵,不用多稀奇,就这么平平常常的,却甜得人心头髮暖,鲜得人忘不了。 灶房的窗台上,还晾著早上带回来的河泥,里面掺著鱼肠鱼肚,是给菜畦当肥料的。苏晚摸了摸,泥还带著点潮气,像揣著一整个河湾的晨露,等明天埋进土里,准能让菜畦里的黄瓜、豆角,长得更水灵,更鲜亮,就像这一天天过下去的日子,总带著点盼头,一点甜。 第165章 谷渐黄,秋意酿,檐下晒秋藏岁月 秋分一过,日头就像掺了蜜的酒,暖得醇厚。胡同口的老槐树开始落叶子,黄澄澄的叶片打著旋儿飘下来,铺在青石板上,像条碎金毯子。苏晚挎著竹篮在院里转悠,把成熟的辣椒、豆角往篮里摘,红的红、绿的绿,凑在一起像幅调色盘。 “这串红辣椒得掛在檐下,”她举著辣椒串往房檐下瞅,“晒乾了燉肉,香得能掀了房顶。”傻柱踩著梯子在帮她掛,粗麻绳缠在房梁的掛鉤上,辣椒串垂下来,晃得像串小灯笼。“去年的辣椒还剩半罐,”他低头往下看,“今年的长得更旺,够吃到明年开春了。” 晓梅在院里晒南瓜干,金黄的南瓜切成条,摆在苇席上,被太阳一晒,浸出甜甜的汁水,黏在蓆子上,像涂了层蜜。“这南瓜是菜畦里最后一茬,”她往南瓜条上撒芝麻,“晒得半干时蒸一遍,再晒,能存到冬天,给孩子们当零嘴。”念秋坐在旁边的竹筐里,小手抓著根南瓜条,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黄渣,被晓梅捏著下巴掏出来:“小馋猫,还没晒好呢,涩得很。” 小远和小虎在翻晒玉米,金黄的玉米粒摊在竹匾里,被他们用树枝划得“沙沙”响。“这粒最大,”小虎捏起颗玉米粒,对著太阳照,“像傻柱叔菸袋锅里的火星子。”小远接过来扔进嘴里,“咯嘣”嚼碎了:“有点甜,比去年的玉米甜。”俩人正闹著,被苏晚喝住:“別往嘴里塞,有土!晒好了让你妈磨成面,蒸窝窝吃。” 许朗扛著个大竹匾从东屋出来,里面是刚收的芝麻,黑亮亮的像撒了把碎墨。“这芝麻得晒得干透,”他把竹匾放在墙根,“脱粒时才不沾壳,榨油也香。”张奶奶挎著篮子串门,篮子里是刚烙的芝麻饼,油汪汪的饼面上嵌著芝麻,香得人直咽口水。“我用去年的芝麻烙的,”她往竹桌上放,“今年的新芝麻留著榨油,给念秋抹屁股,不红腚。” 建业在修打穀的连枷,木桿上的铁链子有点松,他往链环里滴了点机油,甩了甩,“哗啦哗啦”响得顺溜。“村西头的穀子黄了,”他擦著木桿上的灰,“过两天请张大爷他们来帮忙打穀,咱也尝尝新小米的香。”苏晚往竹匾里翻芝麻:“得提前把穀场扫乾净,再晒两天,免得穀子受潮发霉。” 晌午的日头最暖,晒得院里的粮食都泛著光。傻柱在灶房烙饼,新麦面的饼坯上抹了层芝麻盐,放进烧热的铁锅,“滋啦”一声,芝麻的香混著面香漫了满院。“这饼就得趁热吃,”他把烙好的饼往盘子里装,“外酥里软,咬一口直掉渣。”许朗凑过来抓了块,烫得直搓手:“香!比张奶奶的芝麻饼多了点咸,更对我胃口。” 张奶奶坐在竹桌边择,是从菜畦边的棵上摘的,白的絮像团小云。“这留著做袄,”她把籽抠出来,“给小远和念秋各做一件,新暖,冬天穿了不冻手。”苏晚凑过去帮忙,俩人的手指都沾著絮,像落了层雪。“去年的还有剩,”苏晚说,“掺点新的,更蓬鬆。” 日头偏西时,穀场就热闹起来。街坊们扛著连枷来帮忙,“啪嗒啪嗒”的打穀声在胡同里迴荡,像支丰收的曲子。李大叔甩连枷最有劲,木桿抡得圆,谷穗子在石碾上被打得“簌簌”落粒,金黄的穀粒铺在苇席上,像摊了层碎金。“晚丫头家的穀子长得饱满,”他直起腰捶捶背,“比去年多打两成,磨出的小米准熬得稠。” 小远和小虎在穀场边拾谷穗,攥在手里像把小扫帚。小虎用谷穗编了个小蚂蚱,绿莹莹的翅膀,在夕阳下闪著光。“我也会编!”小远抢过谷穗,笨手笨脚地编著,穀粒掉了一地,引得张大爷直笑:“这俩孩子,比小鸡还能刨。” 傻柱在穀场边支起铁锅,要做小米粥。新碾的小米黄澄澄的,往沸水里一倒,“咕嘟咕嘟”煮得冒泡泡,米香混著枣香飘出来。“放了几颗金丝小枣,”他用勺子搅著粥,“甜丝丝的,喝著暖胃。”大家歇晌时,都捧著碗小米粥蹲在穀场边喝,热粥烫得人直吸气,却捨不得放下碗。 傍晚收工时,穀场的苇席上堆起了小山似的穀粒,装在麻袋里,鼓鼓的像座小金山。建业扛著麻袋往院里运,额头上的汗珠在夕阳下闪著光,像撒了把碎钻。“这小米得晾三天,”他把麻袋靠墙放,“干透了才能入仓,不然容易长虫。”晓梅端著碗绿豆汤出来:“歇会儿吧,看你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院里的灯亮了时,胡同里的打穀声才歇了。葡萄架下摆著刚烙的芝麻饼,新煮的小米粥,还有张奶奶做的咸菜。傻柱端著碗粥,呼嚕呼嚕喝得香:“这新小米就是不一样,熬得稠,米油厚,凉了都结皮。”许朗咬著芝麻饼:“明儿用这小米蒸饭,拌上猪油和酱油,香得能让人多吃两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小远躺在凉床上,手里攥著颗穀粒,往天上拋著玩。“这穀子能种出小米,”他歪著头问苏晚,“那小米能种出穀子不?”苏晚笑著拍他的屁股:“等明年开春,太奶奶带你种穀子,让你看看这金粒粒是咋长出来的。”小远“咯咯”笑,穀粒从指缝漏下去,落在凉床上,像撒了把星星。 夜风带著点谷香,从穀场溜进院,吹得檐下的辣椒串“哗啦”响。苏晚坐在竹椅上,看著建业把最后一袋穀子搬进仓,许朗在收拾连枷,晓梅抱著念秋在餵她喝小米粥,傻柱在灶房烧水洗脚……她忽然觉得,这晒秋的日子,就像这新熬的小米粥,稠稠的,暖暖的,每口都藏著岁月的香。 灶房的锅里,还温著小米粥,米香混著枣香,飘得满院都是。窗台的芝麻还在晒著,黑亮亮的像堆小珍珠。远处的穀场上传来几声咳嗽,是张大爷在收拾工具,连枷“哗啦”碰在石头上,像在跟这丰收的日子道晚安。苏晚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发沉,心里却暖融融的——这秋意酿的日子,真好。 第166章 霜初降,暖意藏,围炉閒话度寻常 一夜风过,窗台上的芝麻粒结了层薄霜,像撒了把碎盐。苏晚推窗时打了个激灵,胡同里的老槐树叶子落得更急了,光禿禿的枝椏指著灰濛濛的天,倒比昨日清瘦了几分。 “霜打了,南瓜干得收进屋里。”晓梅抱著念秋站在廊下,呵出的白气裹著话音飘散开。她往院里瞅,苇席上的南瓜条裹著层白霜,倒像撒了层,被日头一照,霜化了,渗出的甜水更稠了,黏得苇席发皱。 傻柱扛著扫帚在扫院角的落叶,黄叶子堆成小丘,扫起来“沙沙”响。“昨儿穀场的穀子晾得差不多了吧?”他直起腰往穀仓那边看,“我去翻翻,別让霜气浸了潮。”刚走两步,就被张奶奶扯住袖子——老太太手里攥著件小袄,絮从针脚里钻出来,像沾了层雪。 “你看这针脚歪歪扭扭的,”张奶奶把袄往他怀里塞,“晚丫头和晓梅手笨,你拿去让东头的王婶帮忙锁个边,別让跑出来,冻著念秋。”傻柱掂了掂袄,软乎乎的像揣了团云,“得嘞,我这就去,顺便给王婶捎俩新蒸的窝窝。” 灶房里飘出玉米的甜香。许朗在蒸玉米饼,新磨的玉米面掺了点白面,揉得光溜溜的,贴在铁锅边,锅底咕嘟著南瓜汤,水汽漫得满灶房发白。“这玉米面比去年的细,”他用锅铲敲敲饼边,“发得好,能起三层暄。” 小远蹲在灶门口添柴,火光映得他脸蛋通红。“小虎说他家醃了酸白菜,”他往灶里塞了块干玉米芯,“问咱要不要去拿两棵,说配窝窝吃最香。”苏晚正往灶台上摆碗筷,闻言笑了:“让你妈装俩新蒸的南瓜饼,换他半棵酸白菜,这才叫礼尚往来。” 晌午日头好不容易钻出云层,晒得院心暖烘烘的。建业把穀仓里的小米倒出来再晾,金黄的米粒摊在竹匾里,被风一吹,簌簌地滚,像撒了一地碎金子。“过两天该种冬麦了,”他用木耙子拨弄著小米,“得把南坡的地再翻一遍,去年的麦茬子还没烂透。” 张奶奶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竹匾边,手里纳著鞋底,线绳穿过布面,“嗤啦”一声响。“我昨儿去看了,西头李寡妇家的冬麦种得早,都冒绿芽了,”她眯著眼穿针,“咱的种子得挑饱满的,不然开春出不齐苗。” 晓梅端著个粗瓷盆出来,里面是刚醃好的萝卜乾,撒了辣椒麵和芝麻,红亮亮的看著就开胃。“这萝卜是菜畦里最后一批,”她把盆放在石桌上,“晒得半干醃上,冬天炒菜、就粥都成,比咸菜爽口。”念秋在她怀里挣著,小手往盆里抓,被她按住手:“辣,咱不吃这个,等会儿给你蒸南瓜泥。” 傻柱从外头回来,手里拎著半棵酸白菜,绿油油的菜帮上还掛著水珠。“王婶把袄锁好边了,说针脚比她闺女纳的还匀,”他把袄往竹椅上一放,“还问咱的小米卖不卖,说她想换点给孙子熬粥。”苏晚接了酸白菜,用清水冲了冲:“留两斤最好的,下午你给送去,换不换钱都行,邻里住著,图个热乎。” 傍晚时风又紧了,吹得檐下的辣椒串直晃,像掛著串小鞭炮。灶房里点了油灯,昏黄的光映著墙上的锅碗瓢盆,都镀了层暖融融的边。傻柱在炒酸白菜,热油“滋啦”一响,酸香混著辣椒香漫出来,引得小远和小虎扒著门框直瞅。 “少放点辣椒,孩子吃不了辣,”苏晚往锅里撒了把虾皮,“再添点水咕嘟会儿,让菜帮烂乎点,好下饭。”建业端著刚蒸好的窝窝进来,黄澄澄的窝窝冒著热气,捏起来暄乎乎的,能弹起来。“新玉米面就是不一样,”他掰开一个,往里面夹了块炒白菜,“甜丝丝的,比精米白面还养人。” 饭桌上热闹得很,小远和小虎抢著喝南瓜汤,念秋抱著块南瓜饼啃得满脸都是黄渣,张奶奶给建业碗里夹了块酸白菜:“多吃点,下午翻地累坏了吧?看你这胳膊上的筋都鼓起来了。”许朗扒拉著碗里的小米饭,忽然说:“明儿我去山里看看,听说霜降后的松蘑最肥,采点回来燉鸡汤,给大家补补。” 夜里躺炕上,苏晚听著窗外的风声,夹杂著隔壁傻柱打呼的声音,还有远处谁家的狗吠。建业翻了个身,把她往怀里揽了揽:“被窝暖不暖?不行我再给你加床褥子。”苏晚往他怀里缩了缩,闻著他身上的汗味混著谷香,心里踏实得很。 “你说,这日子咋就过得这么快呢?”她轻声说,“春天种的穀子,这就收进仓了,冬天眼看就来了。”建业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快才好呢,日子红火,才觉得光阴金贵。等开春,咱再种穀子、种玉米,再看著小远和念秋长高一截,多好。” 窗外的风还在吹,檐下的辣椒串偶尔“哗啦”响一声,像在应和他的话。苏晚迷迷糊糊的,觉得这寻常日子,就像这热被窝,看著没什么特別,却藏著说不尽的暖。 第167章 雪落檐,年味儿漫,烟火人间酿团圆 一场大雪落了整夜,天蒙蒙亮时,胡同里的青石板已被厚雪盖得严实,老槐树的枝椏上积著雪,像插满了白玉簪。苏晚推开门,冷冽的空气裹著雪香涌进来,檐下的辣椒串上掛著冰碴,红得愈发鲜亮,倒成了这素白天地里最惹眼的色。 “下雪嘍!”小远裹著袄从屋里衝出来,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他伸手接雪,六角形的雪片落在手心里,眨眼就化了,凉丝丝的痒。小虎也跑了过来,俩人捏著雪球往对方身上扔,雪沫子溅在帽上,像落了层霜。 晓梅抱著念秋站在廊下,给孩子裹紧了小被。念秋伸出小胖手,想去够檐下的冰棱,被晓梅按住:“凉,咱不碰。等雪停了,让你爸给你凿根冰棱当玩意儿。”念秋“咿咿呀呀”地叫著,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傻柱在灶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烟囱里冒出的烟在雪地里散得慢,像条灰白的带子。“今儿咱吃酸菜猪肉饺子,”他把剁好的肉馅往盆里倒,“昨儿醃的酸菜正好,酸得透亮,配著五肉,香得能把屋顶掀了。”案板上排著擀好的麵皮,圆滚滚的像片月亮。 许朗扛著扫帚在扫院子,雪被扫到墙根,堆成个小丘。“这雪下得好,”他直起腰喘口气,“瑞雪兆丰年,明年的麦子准能丰收。”张奶奶挎著竹篮从东屋出来,篮子里是刚炒好的瓜子生,油香混著坚果的脆香,勾得人直咽口水。 “快尝尝,”张奶奶往孩子们手里塞瓜子,“今年的生饱满,炒的时候放了点,甜丝丝的。”小远把瓜子塞进嘴里,“咔嚓”咬开,瓜子仁白胖,甜味从舌尖漫开。他含糊不清地说:“太奶奶,这瓜子比去年的甜。”张奶奶笑得眼睛眯成条缝:“那是,今年的日子比去年甜,瓜子自然也甜。” 建业从库房里翻出年画,是几张胖娃娃抱鲤鱼的图,顏色鲜活得很。“这就贴起来,”他往门框上抹浆糊,“年根儿近了,得添点喜兴气。”苏晚帮忙扶著年画,指尖沾了浆糊,黏糊糊的。“左边再高点,”她指挥著,“对,就这样,正好挡住去年的旧印子。” 晌午的日头钻出来,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傻柱把饺子下进沸水,锅里“咕嘟咕嘟”地翻著,饺子浮上来,像群白胖的鱼。“出锅嘍!”他用漏勺把饺子捞进盘里,浇上点醋和香油,酸香混著肉香,引得全院人都往灶房凑。 大家围著竹桌吃饺子,热气腾腾的白雾模糊了眼镜片。小远嘴里塞得鼓鼓的,饺子汁顺著嘴角往下流,被苏晚用手帕擦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虎举著个饺子往念秋嘴边送,被晓梅拦住:“她还小,吃不了这个,给她留了南瓜泥呢。” 午后雪停了,太阳把雪地晒得有点软。建业带著小远小虎去胡同口堆雪人,用煤球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还给雪人戴了顶破草帽。“像不像傻柱叔?”小虎指著雪人笑,引得俩孩子一阵鬨笑。傻柱正好出来倒废水,听见了佯装生气:“臭小子,看我不把你们的雪人踹塌了!”说著,却弯腰给雪人添了个用红布条做的围巾。 张奶奶坐在窗边纳鞋底,阳光透过窗欞照在她白的头髮上,泛著银亮的光。“这鞋底得纳厚实点,”她把线绳拉紧,“小远和小虎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冬天穿鞋费,厚实点禁磨。”苏晚凑过去帮忙穿针,俩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淡墨画。 “过两天该蒸馒头了,”苏晚说,“得多蒸点,给街坊们分分。去年的枣馒头大家都说好吃,今年再加点葡萄乾。”张奶奶点头:“再蒸两锅豆沙包,念秋爱吃甜的。对了,让傻柱去割点肉,咱炸点丸子,过年时来客了,热一热就能上桌。” 傍晚时,胡同里飘起了肉香。傻柱在炸丸子,油锅“滋啦滋啦”地响,金黄的丸子浮上来,像堆小元宝。他用漏勺捞出来,控油时撒点椒盐,香得人直咂嘴。“先尝一个,”他递给苏晚一个,“外酥里嫩,咋样?”苏晚咬了一口,肉香混著葱姜的鲜,从舌尖暖到胃里:“绝了,比饭馆里的还香。” 夜幕降临时,院里点起了灯笼,红纸罩著烛火,把雪照得泛著暖光。葡萄架下堆著刚蒸好的馒头,白胖的馒头上点著红点,像撒了把胭脂。大家坐在屋里烤火,炭火盆里的炭“噼啪”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 小远和小虎在数瓜子,比赛谁剥得快。念秋趴在晓梅怀里,啃著块豆沙包,豆沙馅沾在嘴角,像抹了层蜜。傻柱给张奶奶递了杯热茶:“您老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炒得火候正好。”张奶奶抿了一口,茶香混著炭火的暖,从喉咙里熨帖下去。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建业往火盆里添了块炭,“明儿我去集上扯点布,给孩子们做身新衣裳。小远要蓝的,小虎要绿的,念秋就来块红的,喜庆。”苏晚笑著说:“再给张奶奶扯块藏青的,做件袄,显精神。”张奶奶摆手:“我有衣裳穿,別费那钱,给孩子们做就好。” 夜风卷著雪沫子打在窗上,沙沙作响。屋里的烛火摇曳,把人影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傻柱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许朗跟著打拍子,小远和小虎也跟著瞎哼哼,念秋被逗得“咯咯”笑,笑声像银铃似的。 苏晚看著这热闹的景象,忽然觉得,这年味儿,就藏在这烟火里。是饺子的香,是丸子的脆,是新衣裳的艷,是孩子们的笑,更是这一屋子的人,凑在一起的暖。 灶房里还温著馒头,麦香混著枣甜,飘得满院都是。檐下的灯笼还亮著,红光照在雪地上,像铺了条红毡。远处的胡同里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是哪家的孩子忍不住提前放了,“噼里啪啦”的响,把年的脚步,又催近了几分。 苏晚往火盆里添了块炭,火光映著她的脸,暖融融的。她想,这人间烟火,这团圆滋味,大抵就是岁月最好的模样。 第168章 新岁至,春信动,寻常日子有清欢 正月里的雪还没化尽,檐角的冰棱却已开始滴水,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响。苏晚推开窗,风里已少了腊月的凛冽,裹著点湿润的暖意——是春要来了。胡同口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钻出几丛绿芽,顶著残雪,像撒了把翡翠籽。 “娘,你看!”小远举著根发了芽的蒜瓣衝进院,蒜瓣胖乎乎的,顶梢冒出点鹅黄,沾著点湿泥。“我埋在盆里的,它醒了!”他把蒜瓣往窗台上放,像献宝似的。小虎也跑过来,手里攥著颗裂开的生,果仁上鼓著 tiny 的白芽:“我这个也醒了,能种出生不?” 晓梅正在翻晒过冬的被,絮被太阳晒得蓬鬆,散出淡淡的阳光味。“等过了惊蛰,咱就把菜畦翻了,”她拍著被面上的灰,“种点小葱、菠菜,开春吃第一茬鲜。”念秋在旁边的竹筐里爬,小手抓著根晒暖的线,咿咿呀呀地拽,被晓梅一把捞进怀里:“小捣蛋,別把线拽断了。” 傻柱在灶房燉肉,砂锅里咕嘟著五肉,混著萝卜和桂皮的香,漫得满院都是。“今儿燉点肉,给孩子们解解馋,”他用筷子戳了戳肉,“烂乎了,再燜半个时辰,收收汤更入味。”案板上摆著刚发好的面,白白胖胖的,像团云朵,是要蒸卷的。 许朗扛著锄头在菜畦边转悠,用锄头扒开冻土,土块里混著点冰碴,敲碎了,露出下面湿润的黑土。“这土该松鬆了,”他往土里撒了把草木灰,“去年的底肥够足,今年的菜准长得旺。”张奶奶挎著竹篮从外面回来,篮子里是刚买的豆芽,白生生的芽瓣顶著点黄,水灵得很。 “刚出锅的热豆腐,配著豆芽炒,鲜得很,”张奶奶把豆芽往盆里倒,“我让王婶多留了块嫩豆腐,给念秋做豆腐羹。”苏晚正帮著择菜,指尖沾著豆腥气,笑著说:“再切点香菇,勾点芡,念秋准能吃小半碗。” 晌午的日头暖得很,晒得人身上发懒。建业把穀仓里的种子搬出来晒,小米、玉米、豆子,摊在竹匾里,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泛著油光。“过两天该育秧了,”他挑拣著饱满的种子,“得选最好的,出芽率才高。”小远蹲在旁边,学著他的样子挑豆子,把瘪的扔进嘴里,咯嘣咯嘣嚼:“爹,这个甜。” 傻柱把卷蒸好了,揭开锅盖的瞬间,蒸汽“腾”地涌上来,带著面香和芝麻盐的咸香。卷拧著好看的纹路,上面撒著芝麻,金黄金黄的,像朵盛开的。“趁热吃!”他往每个人手里塞一个,“就著肉汁吃,香得能咬掉舌头。” 午后,胡同里来了个卖人的,铜锣“哐哐”响,引得孩子们都跑出去看。人师傅手里的稀在铁板上转著圈,眨眼就捏出个孙悟空,金闪闪的,举著金箍棒,威风得很。小远拽著苏晚的衣角要人,苏晚掏了两文钱,买了个小兔子,递给他:“慢点舔,別沾了满脸。” 张奶奶坐在葡萄架下晒太阳,手里攥著个暖手炉,眯著眼打盹。阳光透过光禿禿的葡萄藤,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苏晚端著碗绿豆汤过去,放在她手边:“奶奶,喝点汤解解腻。”张奶奶睁开眼,笑了:“还是晚丫头贴心,知道我爱吃这口。” 傍晚时,风里带了点潮气,天边滚过几声闷雷——是开春的第一声雷。小远嚇得往苏晚怀里钻,苏晚拍著他的背:“別怕,是雷公公在喊虫子起床呢,等雷声过了,虫子就出来了,庄稼就能长了。”小虎却不怕,仰著头看天:“我听见虫子在土里哼唧呢!” 灶房里,晓梅在煮麵条,锅里臥著两个荷包蛋,蛋黄颤巍巍的,像朵黄玫瑰。“惊蛰吃鸡蛋,一年不受惊嚇,”她把麵条往碗里盛,“给孩子们多吃点,长壮实。”傻柱端著刚炒好的香椿炒蛋进来,香椿的清香混著蛋香,是开春独有的鲜。 夜里,雨点敲在窗纸上,沙沙沙,像谁在轻轻弹琴。建业在灯下修补农具,钁头、锄头摆了一地,他往锄头上抹著油,动作慢悠悠的。苏晚坐在旁边纳鞋底,线绳穿过布面,嗤啦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响。 “听这雨,下得匀,”建业放下锄头,往窗外看,“明儿菜畦就能下种了。”苏晚把线头咬断,举起鞋底看了看:“小远的鞋快纳好了,再做双单鞋,天暖了就能穿。”念秋在摇篮里睡著,小嘴巴嘟嘟著,像在梦里吃奶。 雨还在下,院里的种子吸足了水,正悄悄鼓胀。檐下的辣椒串还掛著,红得沉稳,像在守著这院子的岁月。苏晚打了个哈欠,把鞋底放在桌上,觉得这日子就像这春雨,不疾不徐,却把希望悄悄种进了土里,种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天快亮时,雨停了。窗台上的蒜瓣又长高了点,鹅黄的芽尖顶著水珠,亮晶晶的。远处的田野里,已有农人披著蓑衣下地了,锄头插进湿土里,翻出阵阵泥土的腥甜——春天,真的来了。 第169章 槐花香,夏蝉鸣,烟火薰风酿丰年 胡同口的老槐树不知何时缀满了白,细碎的瓣像堆雪,风一吹就簌簌落,飘得青石板上、院墙上都是,连空气里都裹著甜丝丝的香。苏晚挎著竹篮去菜畦,鞋尖沾了几片瓣,走一步,带起一阵淡香。 菜畦里早已热闹起来。小葱绿得冒油,菠菜的嫩叶上滚著露珠,茄子秧刚搭上架,紫莹莹的苞藏在叶间,像撒了把小星子。晓梅正掐豌豆尖,嫩得能掐出水,指尖沾著豆叶的清香。“这豌豆尖炒鸡蛋最鲜,”她往篮里塞,“等会儿让傻柱多炒一盘,给孩子们拌麵条吃。” 念秋坐在田埂的竹筐里,手里攥著根豌豆藤,嘴里“唔唔”地啃,被晓梅轻轻拍了下屁股:“傻丫头,这不能吃,等豆角结了,给你煮软面吃。”念秋睁著圆溜溜的眼,把藤子往嘴里又送了送,逗得苏晚直笑:“隨她吧,沾点土气,好养活。” 傻柱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咔嚓”一声,木柴裂成两半。他光著膀子,汗珠顺著脊梁骨往下淌,在晨光里亮闪闪的。“今儿天热,”他直起腰抹把汗,“晌午咱熬绿豆汤,再蒸两屉槐糕,解解暑气。”屋檐下的辣椒串早已收了,换成了晾著的干豆角,深褐色的条儿垂著,像串省略號。 许朗背著药篓从外头回来,篓里装著半筐草药,薄荷、艾草、蒲公英,绿生生的透著股清苦气。“山里的薄荷正嫩,”他把药草倒在石桌上分拣,“晒半干泡水里,比凉茶还败火。”张奶奶端著个大瓷盆出来,盆里是刚淘好的米,要拿去磨坊磨成面。“等会儿磨了新面,咱蒸槐馒头,”她笑著说,“去年的槐酱还剩半瓶,抹在馒头上,甜得能齁著。” 小远和小虎在槐树下扑蝉,举著绑了麵筋的竹竿,仰著脖子往树杈上瞅。“那儿有只!”小虎压低声音喊,竹竿悄悄伸过去,麵筋刚碰到蝉翼,蝉“吱”地一声飞了,引得俩孩子跺著脚直嘆气。傻柱在旁边看著乐:“別瞎扑腾,等我晚上拿灯照,保准给你们逮一罐头瓶。” 晌午的日头毒得很,晒得地面发烫。灶房里,傻柱正蒸槐糕,笼屉里的白糕嵌著碎槐,蒸汽一掀,甜香混著米香漫出来,馋得小远扒著门框直转圈。“急啥?”苏晚往他嘴里塞了块凉槐,“先垫垫,等出锅了让你吃个够。” 建业扛著锄头从地里回来,裤脚沾著泥,草帽往墙上一掛,就著缸里的凉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瓢。“南坡的玉米该追肥了,”他抹著嘴说,“今儿看了看,有几棵叶子发黄,得赶紧上点粪肥。”晓梅递过块槐糕:“先垫垫肚子,下午我跟你去,顺便把菜畦的草除了。” 午后蝉鸣渐起,“知了——知了——”的声浪裹著热风向院里涌。张奶奶躺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打盹,手里摇著蒲扇,扇面上落了片槐瓣。苏晚坐在旁边择,新摘的桃裂开嘴,白生生的絮像团云,沾在指尖软乎乎的。 “今年的结得密,”苏晚把籽扔进筐里,“够给全家做两床新絮,冬天盖著准暖和。”张奶奶睁开眼,扇了扇蒲扇:“让晓梅学著纺点线,掺点羊毛,给念秋织件小坎肩,又软又暖。”远处传来打穀声,“啪嗒啪嗒”的,混著蝉鸣,像支热闹的夏曲。 傍晚时,天阴了下来,风里带著点潮气。傻柱把晒在场院的玉米往屋里收,金黄的玉米粒装在麻袋里,沉甸甸的压得他哼哧哼哧喘。“要下雨了,”他抹著汗说,“这雨来得好,玉米正灌浆,淋透了才长得饱满。”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房顶上,溅起一片尘土味。 大家都往屋里跑,只有建业还在菜畦里,把塑料布盖在刚出苗的白菜上。雨越下越大,他的衬衫湿透了,贴在背上,却跑得更欢了。苏晚站在廊下喊:“別管了,快回来!”建业摆摆手,直到把菜畦都盖好,才抹著脸上的雨水跑回来,笑哈哈地说:“没事,这点雨算啥?菜保住了比啥都强。” 夜里,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清辉洒在湿漉漉的院子里。葡萄叶上的水珠闪著光,像撒了把碎银。大家坐在院里吃晚饭,绿豆汤喝得“呼嚕”响,槐馒头就著醃黄瓜,清爽得很。 小远手里攥著只蝉,是傻柱傍晚照的,翅膀还在微微动。“它明天会叫吗?”他举著蝉问。傻柱喝了口酒:“会叫,等天一亮,就给你唱起床號。”许朗笑著说:“蝉叫得越欢,庄稼长得越旺,今年准是个好年成。” 苏晚看著院里的月光,听著远处的虫鸣,忽然觉得这夏夜真好。有雨后的清爽,有饭菜的香,有家人的笑,还有这满院的烟火气,像杯酿了很久的酒,醇厚得让人心里发暖。灶房的窗台上,晾著的薄荷还在滴水,空气里飘著清苦的香,混著槐香,成了这夏天独有的味道。 她打了个哈欠,往竹椅上靠了靠。月光下,建业正在修补农具,晓梅在给念秋餵奶,傻柱和许朗在划拳喝酒,张奶奶哼著 old 调子摇著蒲扇……这寻常的夏夜,藏著最踏实的幸福,像地里的庄稼,默默生长,却自有力量。 第170章 稻浪滚,蟹正肥,金风送爽庆仓实 几场秋风过,田埂上的野草就黄透了,南坡的玉米秆子被晒得焦干,沉甸甸的玉米棒垂下来,把秆子压得弯了腰,像喝醉了酒的老汉。胡同口的老槐树叶子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却有几只麻雀在枝上蹦跳,“喳喳”地叫著,像是在数著田埂上的稻穗。 苏晚挎著竹篮去割稻,篮子里装著水壶和刚烙的芝麻饼。田垄上的稻子金灿灿的,稻穗饱满得往下坠,风一吹,稻浪“沙沙”地翻,像铺了满地的碎金。她握著镰刀,弯腰割下去,稻秆被割断的脆响混著稻穗的清香,让人心里踏实。 “娘,我来帮你!”小远扛著把小镰刀跑过来,裤脚卷得老高,露出晒得黝黑的小腿。他学著苏晚的样子弯腰割稻,却把稻穗割得七零八落,惹得苏晚直笑:“慢点来,別割到手。你呀,先帮娘把割好的稻子捆成束就行。”小远噘著嘴,却还是乖乖地捡起稻束,用稻草捆成小捆,摆得整整齐齐。 晓梅带著念秋在田边的树荫下歇脚,念秋坐在铺著麻袋的地上,手里抓著把稻穗,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糠,被晓梅捏著下巴掏出来:“小馋猫,这还没脱粒呢,咽下去扎嗓子。”她从篮子里拿出块芝麻饼,掰了点塞进念秋嘴里,小傢伙嚼得“吧唧”响,眼睛眯成了条缝。 傻柱和建业在打穀场忙活,脱粒机“轰隆轰隆”地转,金黄的稻穀从出口涌出来,落在苇席上,堆成座小金山。傻柱光著膀子,往脱粒机里餵稻束,汗珠顺著脸颊往下淌,滴在稻穀上,溅起细小的水。“这稻子长得真不赖,”他直起腰捶捶背,“比去年的颗粒大,磨出的米准白。” 建业拿著木耙子,把脱粒后的稻壳耙到一边,露出下面饱满的稻穀。“等晒两天,就得入仓了,”他用手捧起一把稻穀,往天上一扬,稻穀簌簌落下,像撒了把碎星,“今年雨水匀,稻子没生病,估摸著能多打两担。” 许朗提著个竹篓从河沟那边回来,篓里爬著几只青灰色的河蟹,张牙舞爪的,吐著泡泡。“今儿运气好,”他把竹篓往地上一放,“河沟里的蟹肥得很,晚上蒸了下酒,鲜得很。”张奶奶跟在后面,手里拎著个篮子,里面是刚摘的菱角,青褐色的菱角带著点泥,剥开壳,雪白的菱肉透著点甜。 “这菱角得煮著吃,”张奶奶把菱角往盆里倒,“加点盐,煮得面面的,比栗子还香。”小虎凑过来,伸手想去抓河蟹,被许朗拦住:“小心夹手,这蟹钳子可有劲了。”他从篓里拿出只最大的,用草绳捆了,递给小虎:“拿著玩,別让它跑了。” 晌午的日头还有点暖,晒得稻穀泛著油光。苏晚从田埂上回来,把割好的稻子往场院搬,裤脚沾著稻壳,头髮上落著稻。傻柱递过块毛巾:“擦擦汗,我烙了新饼,就著咸菜吃。”苏晚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咬了口芝麻饼,饼香混著芝麻的脆,从舌尖暖到胃里。 “下午得去摘,”苏晚嚼著饼说,“菜畦里的棵都被霜打了,再不摘就烂在地里了。”晓梅抱著念秋过来,念秋手里攥著朵,白乎乎的像团小云朵。“我跟你去,”晓梅说,“让建业和傻柱在这儿守著脱粒机,咱娘俩去摘,快得很。” 午后,婆媳俩去了菜畦,棵上的桃裂开了嘴,白生生的絮露出来,像堆了满树的雪。苏晚摘得快,手指在桃间翻飞,不一会儿就摘满了一篮。晓梅抱著念秋,摘得慢些,却也仔细,把沾著的枯叶都摘乾净。“这真白,”晓梅举著朵给念秋看,“等纺成线,给你做件白袄,像个小仙子。” 张奶奶在院里晒生,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生带著泥,摊在苇席上,被太阳一晒,泥块乾裂,露出下面饱满的荚果。她用小棍敲打著生棵,生“噼里啪啦”掉下来,像撒了满地的珍珠。“这生得晒透了,”她捡起颗饱满的生,往嘴里一磕,“不然容易长霉,留著过年当零嘴,孩子们最爱吃。” 傍晚时,打穀场的稻穀堆成了小山,建业和傻柱把稻穀装进麻袋,鼓鼓囊囊的麻袋立在墙边,像排小金山。许朗在灶房忙活著,锅里蒸著河蟹,蒸笼里冒出来的热气带著鲜腥,引得小远和小虎在灶房门口直转悠。“快了快了,”许朗掀开蒸笼盖,青灰色的河蟹已变成了橙红色,像团小火焰,“再燜两分钟,保证膏满黄肥。” 晚饭时,院里摆了张矮桌,蒸河蟹、煮菱角、炒生,还有傻柱燉的鸡汤,香得人直咽口水。傻柱捏起只河蟹,掰开蟹壳,金黄的蟹黄流出来,他蘸了点姜醋,往嘴里一送:“鲜!这蟹比去年的肥,得多吃两只。”许朗喝著酒,夹了颗生:“今年是个好年成,稻子收得多,河鲜也肥,该好好乐呵乐呵。” 小远和小虎比赛吃菱角,菱角壳堆了一地,像座小假山。念秋坐在晓梅怀里,手里抓著块蟹黄,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黄,被晓梅用手帕擦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张奶奶看著孩子们,笑得眼睛眯成了条缝:“慢点吃,锅里还有呢,管够。” 夜风带著点稻香,从打穀场溜进院,吹得苇席上的生“沙沙”响。苏晚坐在竹椅上,看著建业把最后一袋稻穀搬进仓,许朗在收拾碗筷,晓梅抱著念秋在给她擦手,傻柱在灶房烧水洗脚……她忽然觉得,这丰收的日子,就像这刚蒸好的河蟹,满满的都是肉,每口都藏著岁月的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1??????.???超好用 】 灶房的锅里,还温著鸡汤,肉香混著姜香,飘得满院都是。窗台的生还在晒著,饱满的荚果透著油光。远处的打穀场上传来几声狗吠,是张大爷在看场,手电筒的光在黑暗里晃,像颗流动的星。苏晚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发沉,心里却暖融融的——这金风送爽的日子,真好。 第171章 寒冬至,炉火暖,围炉夜话话家常 一场西北风颳了整夜,清晨推开窗,院角的水缸结了层薄冰,青石板缝里凝著白霜,踩上去“咯吱”响。胡同里的老槐树彻底落尽了叶子,枝椏在寒风里抖著,像老人枯瘦的手指。苏晚裹紧袄往灶房走,檐下的冰棱又长了些,晶莹剔透地垂著,被朝阳照得泛著七彩光。 “娘,水缸冻住了!”小远举著根冰棱衝进灶房,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他把冰棱往灶台上一放,冰碴子掉下来,砸在柴火堆上“簌簌”响。“等会儿烧点热水化开,”苏晚往灶膛里添柴,火光“噼啪”跳著,映得她脸颊发烫,“今儿冷,咱煮红薯粥,再贴几个玉米饼子,吃得浑身暖。” 晓梅抱著念秋在纳鞋底,孩子裹在厚厚的襁褓里,只露出张红扑扑的小脸,小手攥著根线晃来晃去。“这鞋底纳得差不多了,”晓梅用顶针蹭了蹭线,“絮得厚,等缝好鞋面,小远穿了保准不冻脚。”念秋“咿咿呀呀”地抢著顶针,被晓梅笑著躲开:“这玩意儿尖,扎著疼,咱不玩。” 傻柱扛著捆柴火从外头进来,柴火上还沾著霜,往地上一放,霜化了,在青砖上洇出片湿痕。“后山坡的柴垛够烧到开春了,”他拍著身上的雪沫子,“昨儿去看了看,有几根枯树干,改天锯了劈成块,烧起来耐劲儿。”灶台上的铁锅“咕嘟”响著,红薯的甜香漫出来,混著柴火的烟味,暖得人心头髮痒。 许朗在翻晒药材,薄荷、艾草、金银,都晒得干透了,用麻绳捆成小束,掛在房檐下,像串绿色的帘子。“这薄荷得收好了,”他取下一束掂量著,“开春容易上火,泡水喝最管用。”张奶奶端著个木盆出来,盆里是刚揉好的麵团,要做冻梨吃——把秋梨洗乾净埋在雪堆里,冻得发黑髮硬,吃时化开,甜水顺著嘴角淌,凉丝丝的清润。 “去年的冻梨孩子们爱吃,”张奶奶把梨往盆里摆,“今年多冻点,街坊四邻都分几个。”苏晚掀开锅盖搅了搅红薯粥,金黄的粥里浮著几块红薯,烂得能抿化,甜香更浓了:“等会儿粥好了,就著冻梨吃,一热一凉,舒坦。” 晌午日头最好的时候,大家搬了小马扎坐在南墙根晒太阳。建业在磨镰刀,砂轮“沙沙”转著,火星子溅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过两天去割冬麦,”他往刀刃上吐了口唾沫,用拇指蹭了蹭,“得磨快点,不然割不动冻土。”小远和小虎在旁边滚铁环,铁环“哐当哐当”响,惊飞了墙头上的麻雀。 傻柱端著碗红薯粥出来,蹲在太阳底下呼嚕呼嚕喝。“这红薯真甜,”他舔了舔嘴角,“比去年的面,熬粥正好。”许朗啃著玉米饼子,饼子上的芝麻粒沾了满脸:“下午我去给牛添点草料,这几头牲口得餵好,开春还得靠它们拉犁。” 张奶奶靠在墙上打盹,手里还攥著没纳完的鞋垫,线绳在指缝间绕著。阳光透过她白的头髮,在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幅柔和的画。苏晚把自己的袄披在她身上,动作轻得像怕惊著梦里的人。晓梅抱著念秋,轻轻拍著,孩子的小呼嚕声和著风声,成了这午后最安稳的调子。 傍晚时风更紧了,卷著雪沫子打在窗纸上,“呜呜”地像有人哭。灶房里点了油灯,昏黄的光把人影拉得老长。傻柱在燉羊肉,砂锅里的羊肉翻滚著,混著萝卜和当归的香,漫得满院都是。“这羊肉得燉三个时辰,”他用筷子戳了戳,“烂乎了才不塞牙,汤喝著也暖。” 建业从仓房抱来几捆,摊在炕上翻晒。“这得再晾晾,”他把絮抖得蓬鬆,“潮乎乎的做袄,穿身上沉得慌。”小远趴在炕上,把脸埋在絮里,闷声闷气地说:“爹,这像云,躺上去能飞不?”建业笑著拍他屁股:“等你长到云彩那么高,就能飞了。” 晚饭时,羊肉燉好了,盛在粗瓷大碗里,汤色乳白,飘著层油。大家围著炕桌坐,手里捧著热汤碗,手指冻得发红,却捨不得放下。“这汤鲜,”张奶奶喝了口,咂咂嘴,“放了点胡椒,喝著从嗓子眼暖到肚子里。”念秋被晓梅餵了点羊肉汤,小嘴巴吧唧著,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 夜里炕烧得暖乎乎的,大家挤在一铺炕上说话。小远缠著建业讲打猎的故事,建业就说年轻时追野兔,跑了三里地,最后野兔没逮著,倒捡了窝野鸡蛋。小虎听得眼睛瞪得溜圆,拍著胸脯说:“我长大了能逮著野猪!”引得满炕人都笑。 苏晚靠在墙上纳鞋底,线绳穿过布面的“嗤啦”声,混著窗外的风声,格外清晰。她看著炕上的人——建业在给孩子们比划野兔的样子,晓梅在给念秋换尿布,傻柱在跟许朗说开春的犁地计划,张奶奶在给大家剥生……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灶房的锅里还温著羊肉汤,香味顺著门缝钻进来,勾得人馋。檐下的冰棱在月光里泛著冷光,却挡不住这屋里的热乎气。苏晚低头继续纳鞋底,针脚走得匀匀的,像在把这寻常日子里的暖,一针一线都缝进岁月里。 她想,这寒冬腊月的,最要紧的不是多厚的袄,而是身边这些人。你帮我添把柴,我给你披件衣,话不用多,却能把日子过得像这锅里的羊肉汤,热乎、醇厚,喝一口,能暖透整个冬天。 第172章 腊梅开,年关近,忙年声里盼团圆 腊月初八的清晨,胡同里飘著雪,却被一股甜香盖过了雪的清冽。苏晚推开灶房门,蒸汽“腾”地涌出来,锅里的腊八粥正咕嘟著,红豆、绿豆、生、莲子在沸水里翻滚,红的红、绿的绿,像把彩虹煮进了粥里。 “小远,喊太奶奶和你叔们来喝粥!”苏晚用勺子搅著粥,枣香混著米香漫出来,黏在睫毛上,暖乎乎的。小远穿著新做的鞋,“噔噔噔”跑出院,声音裹在雪里传得远:“太奶奶,喝腊八粥嘍!” 张奶奶揣著手从东屋出来,裤上沾著点絮,像落了层白霜。“这粥熬得稠,”她往灶前凑了凑,看著锅里的腊八粥直点头,“去年的糯米还剩点,掺在里面正好,黏糊糊的掛勺子。”晓梅抱著念秋进来,孩子手里攥著颗红枣,正往嘴里塞,被张奶奶轻轻抠出来:“先喝粥,枣子甜,等会儿让你娘给你剥。” 傻柱扛著块猪肉从外头回来,油布裹著的肉冻得硬邦邦,滴著冰水。“今儿赶早集,肉铺的王屠户留了块五肉,”他把肉往案板上一放,“肥瘦相间,正好做腊肉,掛在檐下风乾,过年时蒸著吃,香得能把猫引来。”许朗跟在后头,手里拎著串咸鱼,鱼身上还带著冰碴:“这咸鱼是醃透了的,泡软了切块蒸,配窝窝吃最下饭。” 院里的腊梅开了,细瘦的枝椏上缀著金黄的,雪压在瓣上,黄得更艷,香得更烈。苏晚摘了两枝插在粗瓷瓶里,摆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满屋子都飘著香。“这腊梅比去年开得早,”她用布擦著瓶身,“许是知道要过年了,赶著来添喜兴。” 晌午雪停了,日头从云里钻出来,晒得雪地上冒起白烟。建业在糊窗户纸,新纸透著亮,用浆糊粘在窗框上,抹平了,像给屋子镶了层玉。“这纸得糊两层,”他往纸上刷浆糊,“不然北风一吹就破,冻得人直哆嗦。”小远和小虎在旁边帮忙递浆糊,手沾得黏糊糊的,却笑得欢。 傻柱在醃腊肉,把五肉切成条,抹上盐、椒、八角,搓得匀匀的,再码进陶缸里。“得醃七天,”他往肉上压块青石,“让盐渗进肉里,醃透了才不臭,风乾后红亮亮的,看著就馋人。”许朗在旁边醃咸鱼,鱼身上划了几刀,塞进薑丝和辣椒麵,用绳子串起来,要掛在房檐下晾。 张奶奶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阳光透过光禿禿的藤架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她手里拿著红纸,正铰窗,剪刀“咔嚓咔嚓”响,红纸在指间翻飞,不一会儿就铰出个胖娃娃抱鱼的图案,红得像团火。“这窗得贴在新糊的窗户上,”她举著窗看了看,“来年准保添人进口,日子更红火。” 傍晚时,胡同里响起了货郎的铃鐺声,“叮铃叮铃”的,混著吆喝:“卖瓜嘍——灶王爷的供品——”小远和小虎扒著门缝往外看,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苏晚从兜里掏出几文钱:“去买两串瓜,给灶王爷上供,也给你们解解馋。” 俩孩子像脱韁的小马跑出去,不一会儿举著瓜回来,黄澄澄的瓜沾著芝麻,咬一口,甜得齁人,黏得能粘住牙齿。“慢点吃,”晓梅给念秋舔了口,孩子吧唧著小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別粘了牙,晚上睡不著觉。” 灶房里,傻柱在炸油果子,麵团搓成条,拧成麻状,放进热油里,“滋啦”一声浮上来,金黄酥脆,像撒了把金条。“这油果子得炸两锅,”他用漏勺捞出来控油,“一锅供灶王爷,一锅给孩子们当零嘴,过年时来客了,也能端出来当个小点心。” 夜里,大家围在炕桌前算年货。建业拿著帐本,一笔一笔记著:“猪肉十斤,咸鱼五条,白面三十斤,红两斤……”苏晚在旁边补充:“还得买些鞭炮,三十晚上放,驱驱邪。再给孩子们扯点布,做件新衣裳。”张奶奶笑著说:“我那儿还有些碎银子,给孩子们买些葫芦,酸酸甜甜的,爱吃。” 窗外的腊梅香顺著窗缝钻进来,混著屋里的油果子香,成了这年关里最让人安心的味道。小远和小虎嘴里含著瓜,趴在炕上睡著了,嘴角还掛著甜丝丝的渍。建业把帐本收好,往灶膛里添了块柴:“明儿我去集上把这些东西都买回来,年前就不用再跑了。” 苏晚看著炕上熟睡的孩子,听著窗外偶尔响起的鞭炮声,心里像揣了个暖炉。这忙年的日子,虽然琐碎,却处处透著盼头——盼著团圆,盼著新年,盼著日子像这锅里的腊八粥,一年比一年稠,一年比一年甜。 灶台上的腊梅还在香著,瓶底的水映著灯光,晃出细碎的金点。苏晚打了个哈欠,往炕里挪了挪,挨著晓梅躺下。黑暗里,仿佛能听见年的脚步,正“咚咚”地往这儿赶,带著烟火气,带著团圆味,要把这寻常院落,酿出最浓的年景。 第173章 除夕夜,灯火暖,守岁话旧待新春 除夕这天,日头没出来就透著股喜气。胡同里的红春联贴得满满当当,“一元復始”对“万象更新”,墨香混著浆糊的黏气,在寒风里飘得远。苏晚早早起来贴门神,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威风凛凛,贴在门板上,仿佛能把一年的晦气都挡在门外。 “小远,扶著梯子,別让你爹摔著!”苏晚仰头看著建业往房檐下掛灯笼,红纸灯笼被风一吹,晃晃悠悠的,像两团跳动的火苗。小远踮著脚扶著木梯,嘴里数著:“一、二、三……掛正啦!”建业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灯笼的红光映在他脸上,暖融融的。 晓梅在堂屋摆供桌,苹果、橘子码得整整齐齐,香炉里插著三炷香,青烟裊裊地往上飘。念秋穿著红袄,被放在供桌旁的竹筐里,小手抓著个苹果啃,汁水流得满下巴都是,被晓梅用手帕擦了擦:“小馋猫,这是给祖宗的供品,等拜完年再给你吃。” 傻柱在灶房忙得脚不沾地,蒸碗肉、燉排骨、炸丸子,香气从灶房门缝挤出来,绕著院子转了圈,又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最后一道硬菜——红烧肘子!”他把裹著冰色的肘子倒进砂锅,汤汁“咕嘟咕嘟”地冒泡,油光鋥亮的,“这肘子燉了仨钟头,骨头都酥了,等会儿给太奶奶多夹几块。” 许朗带著小虎去胡同口放鞭炮,一串小鞭掛在树杈上,小虎捂著耳朵躲得老远,许朗点燃引线,“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得雪沫子都落下来。“这叫『辞旧』,”许朗笑著揉了揉小虎的头,“把去年的不好都炸跑,来年顺顺噹噹。”小虎从指缝里看烟,眼睛亮得像两颗星。 张奶奶坐在炕头包饺子,麵团在她手里转著圈,眨眼就变成张圆麵皮,包上肉馅,捏出好看的褶子,像只只小元宝。“这饺子得捏紧了,”她教苏晚,“不然煮的时候露馅,来年要破財的。”苏晚学得慢,包的饺子歪歪扭扭,却被张奶奶夸:“挺好,像个胖娃娃,有福气。” 晌午的饭吃得早,满桌的菜冒著热气,把窗户上的冰都熏化了。傻柱端上红烧肘子,油香混著肉香,引得小远直咂嘴。“先给太奶奶夹块带筋的,”苏晚用筷子挑了块瘦肉,放进张奶奶碗里,“您老多吃点,补补身子。”张奶奶笑著往孩子们碗里夹丸子:“都吃都吃,吃饱了有力气守岁。” 下午,大家围在炕桌前守岁,建业把去年的帐本拿出来,一笔笔算著收成。“今年的稻穀打了十五担,玉米十二担,也收了不少,”他指著帐本上的数字笑,“比前年多了三成,开春能再买两亩地。”傻柱在旁边擦著他的宝贝铁锅,接话道:“明年我再多开几块菜畦,种点稀罕菜,让咱院的伙食更上一层楼。” 天黑时,院里的灯笼亮了,红光照著白雪,像铺了层胭脂。胡同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砰砰”的烟在天上炸开,红的、绿的、金的,把夜空染得五顏六色。小远和小虎趴在窗台上看烟,嘴里数著数,笑声比鞭炮还响。 灶房里,饺子下锅了,“咕嘟咕嘟”地在沸水里翻,像群白胖的鱼。傻柱用漏勺把饺子捞出来,浇上点醋,吆喝著:“吃饺子嘍!谁吃到硬幣,来年准发財!”大家围著桌子抢饺子,念秋被晓梅餵了个饺子,小嘴一抿,竟吐出枚硬幣,引得满屋子人都笑:“这小丫头,是个招財的!” 夜深了,鞭炮声渐渐稀了,大家还围在炉边说话。张奶奶讲起年轻时的年景,说那会儿穷,过年只能喝碗小米粥,现在的日子,比以前的地主家还强。建业给炉子里添了块炭,火光映著他的脸:“明年开春,咱盖两间新瓦房,给小远和念秋当学堂。” 苏晚看著满屋子的人,听著窗外偶尔响起的鞭炮声,鼻尖忽然有点酸。这日子,就像这炉子里的火,看著普普通通,却能把寒夜焐得暖融融的。她往张奶奶手里塞了个暖手炉,轻声说:“奶奶,暖和暖和,咱守到天明,看新年的第一缕太阳。”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第一声鸡鸣划破了寂静。建业推开院门,往雪地里撒了把五穀杂粮,嘴里念叨著:“五穀丰登,六畜兴旺。”傻柱在院里点燃了一掛大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里,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金光洒在雪地上,像泼了满地的金子。 苏晚抱著念秋站在门口,看著孩子们在雪地里追跑,看著张奶奶被傻柱扶著晒太阳,看著建业和许朗在商量开春的活计。她忽然觉得,这守岁的夜,这团圆的年,就像这刚出锅的饺子,滚烫烫的,藏著说不尽的暖,咬一口,全是岁月的甜。 新的一年,就这么来了。 第174章 新春至,人团圆,烟火人间续新篇 初一的太阳刚爬过胡同口的老槐树,苏晚就被院子里的喧闹声吵醒了。她披衣出来,正撞见小远和小虎穿著新袄,举著瓜在雪地里疯跑,鞋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像踩著一串甜滋滋的音符。 “慢著点,別摔著!”晓梅追出来,手里拿著两个红包,“过来,给太奶奶拜年,领压岁钱。”两个孩子立刻停住脚,规规矩矩地跑到炕前,“扑通”跪下给张奶奶磕了个响头:“太奶奶过年好,祝太奶奶长命百岁!”张奶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把红包塞进他们手里:“好孩子,快起来,这钱存著娶媳妇。” 念秋也被苏晚抱到炕前,小傢伙还迷糊著,被晓梅捏了捏脸蛋,也跟著“咿咿呀呀”地叫,张奶奶赶紧也给她塞了个红包,红绸子裹著,像块小元宝:“咱念秋也得有,女娃是爹娘的小袄,金贵著呢。” 建业和许朗已经穿戴整齐,要去给胡同里的长辈拜年。“带包糕点去,”苏晚往他们手里塞了个纸包,“王大爷家的孙子刚满月,给孩子捎块喜。”建业点头应著,又回头叮嘱:“中午咱去大杂院热闹热闹,傻柱说要露手绝活。” 傻柱果然没让人失望。等大伙儿赶到大杂院时,他正站在院里的灶台前,一手顛著铁锅,锅里的菜“滋啦”作响,火苗舔著锅底,映得他脸上油光发亮。“看我的——爆炒腰!”他手腕一转,锅里的腰腾空而起,又稳稳落回锅中,引得围观的人一阵叫好。秦淮茹端著盘子在旁边等著,笑著打趣:“傻柱,你这手艺,赶得上全聚德的大师傅了。” 院里早摆开了好几张桌子,街坊四邻各自端来拿手菜,李大爷的酱肘子、刘大妈的炸耦合、三大爷的醃篤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蒸汽腾腾的,把寒气都逼退了几分。张奶奶被眾人围著坐在主位,听王大爷讲他年轻时闯关东的事,时不时插句话:“那会儿哪有现在的好日子,顿顿能吃上白米饭就烧高香了。” 小远和小虎端著饭碗,在桌子间穿梭,谁家的菜香就往哪凑。李大爷给他们夹了块肘子肉:“多吃点,长个子!”小虎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说:“谢谢李大爷,傻柱叔的腰最好吃!”引得眾人都笑。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院子,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许朗搬出个旧匣子,里面是他攒的唱片,“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飘出来,张奶奶跟著哼了两句,手在膝盖上打著拍子。晓梅和秦淮茹坐在一旁纳鞋底,说著家常话,线轴在她们手里转来转去,织出细密的纹路。 苏晚靠在门框上,看著这热闹的景象,心里暖烘烘的。建业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想啥呢?”她抿了口茶,笑道:“想去年这时候,念秋还在怀里吃奶,现在都能到处爬了。”建业也笑:“日子过得是快,等开春,咱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孩子们当书房,我教他们认字。” 正说著,胡同口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是舞龙队来了。孩子们立刻涌出去,小远拽著小虎的手,挤到最前面。一条金色的长龙在锣鼓声中扭动,龙鳞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龙头一抬,引得眾人齐声叫好。傻柱看得兴起,也跟著敲起了手里的空碗,“咚咚”的声响混著锣鼓声,格外热闹。 傍晚回家时,每个人兜里都鼓鼓囊囊的,塞满了各家给的果和点心。念秋趴在苏晚怀里,手里攥著块水果,已经睡著了,嘴角还掛著甜甜的笑。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像串起的省略號,等著续写新的故事。 张奶奶坐在炕头,数著今天收到的拜年礼,生、瓜子、水果,装了满满一盘子。“明儿初二,该回娘家了,”她对苏晚说,“让建业套上驴车,带著孩子们去看看你爹娘,把这筐苹果带上。”苏晚应著,心里盘算著该给爹娘带些什么,去年做的袄娘说合身,今年再给爹做双鞋。 傻柱还在灶房忙,说明儿要早起炸油条,给街坊四邻送些去。油香混著面香飘出来,苏晚探头进去看,只见他正揉著麵团,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嫂子,明儿早点起,刚炸出来的油条配豆浆,绝了!” 夜色渐深,院子里的灯笼还亮著,红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暖暖的光斑。小远和小虎躺在炕上,还在兴奋地说舞龙的事,说著说著,声音越来越小,终於没了声响。苏晚给他们掖好被角,看著两个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忽然觉得,这新年的日子,就像傻柱炸的油条,金黄酥脆,藏著满满的烟火气,咬一口,全是生活的香。 窗外的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堂堂的,像铺了层银霜。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呢。 第175章 初二归寧路,风雪故人来 第175章 初二归寧路,风雪故人来 初二的天还没亮透,院子里已飘起细雪。傻柱的油条在油锅里“滋滋”作响,金黄的面坯子浮起来,浑身裹著油,香气顺著门缝往炕房钻。苏晚披衣起身时,建业正蹲在院角套驴车,木軲轆碾过薄雪,留下两道深痕。 “把这筐糕点带上,”张奶奶拄著拐杖出来,看著驴车上捆好的包袱,“你娘爱吃枣泥馅的,特意让傻柱多蒸了两笼。”苏晚应著,往车斗里舖了层厚垫,又把念秋的小被裹得紧了些:“雪天路滑,咱慢点开。” 晓梅抱著小虎追出来,手里塞给苏晚一个布包:“这是给婶子的胰子,前儿托供销社的人捎的,上海牌子,听说去污灵得很。”小远早爬上车斗,手里攥著昨晚剩下的瓜,见苏晚上来,赶紧往她手里塞了块:“娘,这个甜,给姥姥尝尝。” 驴车“咯噔咯噔”出了胡同,雪片落在驴毛上,转眼就化成了水。道旁的树掛著白霜,像穿了件银衣裳,风一吹,簌簌地落雪沫子。念秋趴在苏晚怀里,小手指著天上的雪,咿咿呀呀地叫,引得驴儿也打了个响鼻。 快到娘家村口时,远远就见两个身影在老槐树下张望。苏晚掀开车帘,看清是爹娘正踮脚盼著,眼眶忽就热了。驴车刚停稳,娘就扑上来攥住她的手,粗糙的掌心带著冻裂的口子:“路上冷不冷?念秋没冻著吧?”爹在一旁接过包袱,乐呵呵地笑:“回来就好,炕早烧热了。” 堂屋的火盆里,木炭烧得通红。苏晚把带来的糕点摆上桌,娘却拉著她的手不放,盯著念秋看:“这小丫头片子,长开了,眉眼隨你,真俊!”爹给建业倒了碗烧酒,两人凑在炕桌旁嘮收成,娘则拉著苏晚进了里屋,从柜子里翻出个红布包:“这是给念秋做的虎头鞋,纳了七层底,结实。” 正说著,院外传来喧譁声。爹掀帘一看,笑著喊:“你二哥回来了!”苏晚迎出去,见二哥苏强正从马车上卸东西,二嫂抱著个襁褓,里面是刚满周岁的小侄子。“路上雪大,马车陷进沟里,耽误了时辰,”二哥搓著冻红的手,嗓门洪亮,“给爹带了瓶好酒,给娘扯了块布。” 二嫂是个爽朗人,刚进屋就往苏晚手里塞了块手帕:“前儿赶集买的,上面绣的石榴,多子多福。”两个妯娌凑在灶房忙活,二哥和建业则搬来梯子,往房檐下掛灯笼。小远带著小侄子在院里堆雪人,胡萝卜做的鼻子,煤球做的眼睛,引得眾人直笑。 晌午的饭桌上,燉鸡的香气漫了满院。娘把鸡腿往念秋碗里放,又给小侄子夹了块鸡肝:“都多吃点,长壮实。”二哥喝了口酒,脸膛通红:“今年我在镇上开了个杂货铺,生意不错,开春想再雇个人。”建业接话:“我认识个靠谱的后生,等过了年让他去找你。” 午后雪停了,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把雪地照得晃眼。苏晚陪娘坐在炕头纳鞋底,娘的白髮比去年又多了些,却依旧精神:“你爹总念叨,说建业是个实在人,把你交给他,我和你爹都放心。”苏晚往娘手里塞了个暖手炉:“等天暖了,接您和爹去我们那儿住些日子,傻柱做的菜可香了。” 正说著,院外传来狗叫声。二哥出去一看,笑著进来:“三妹来了!”苏晚迎出去,见三妹苏月正从驴背上往下跳,身后跟著个穿军装的后生。“这是我对象,叫赵勇,在县城当解放军,”三妹脸红红的,“他说要给伯父伯母拜年。” 赵勇立正站好,给苏父苏母敬了个军礼,把带来的水果罐头摆在桌上:“伯父伯母,我和小月打算开春订婚。”娘笑得合不拢嘴,往他手里塞了把瓜子:“好,好,解放军同志,靠谱!” 傍晚要返程时,娘往驴车上塞了满满一筐菜:“都是自家种的白菜萝卜,比集市上的新鲜。”爹把建业拉到一旁,塞给他个布包:“这里面是五十块钱,开春盖房用,別跟你娘说,她总念叨要省著。”建业眼圈一热,攥紧了布包:“爹,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待苏晚。” 驴车出村口时,爹娘还站在老槐树下张望,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念秋在苏晚怀里睡著了,小手里还攥著娘给的虎头鞋。雪地上的车辙弯弯曲曲,像条回家的路,一头连著牵掛,一头繫著团圆。 回到家时,院里的灯笼已经亮了。傻柱正站在门口搓手:“可算回来了!我燉了羊肉汤,暖暖身子。”张奶奶坐在炕头,见念秋怀里的虎头鞋,笑著说:“这鞋纳得密,咱念秋穿上,准能走得稳稳噹噹。”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落在灯笼上,红的光,白的雪,映得满院都是暖融融的。苏晚喝著羊肉汤,听著傻柱讲下午胡同里的趣事,忽然觉得,这初二的归寧路,走得再远,终有家人在等,风雪再大,总有灯火可依。 新的一年,日子就像这锅里的羊肉汤,咕嘟咕嘟地冒著热气,熬著熬著,就成了最暖心的滋味。 第178章 春分至,播种忙,田埂新绿映晨光 第178章 春分至,播种忙,田埂新绿映晨光 春分这天,天刚蒙蒙亮,胡同里就飘起了新翻泥土的气息。建业揣著旱菸袋,蹲在院门口瞅天色,见东边的云彩镶著金边,扭头朝院里喊:“傻柱,借你的锄头用用,今儿得把南坡的地翻出来。” 灶房里正冒白汽,傻柱端著刚蒸好的玉米饼子出来,围裙上沾著麵疙瘩:“刚出锅的贴饼子,就著咸菜吃,垫垫肚子再下地。”他把锄头往墙根一靠,往建业手里塞了块饼子,“我晌午给你们送水,顺便捎俩菜糰子,地里干活费力气。” 苏晚正帮著张奶奶选谷种,簸箕里的穀粒金亮亮的,她挑出几粒瘪的,笑著说:“今年的种子比去年饱满,准能多打粮。”张奶奶戴著老镜,用手捻起一粒谷种,对著光看:“得先在温水里泡三天,出了白芽再下种,苗才壮实。” 小远和小虎背著小竹筐,跟在许朗身后去拾粪。胡同口的老槐树下,许朗正教两个孩子辨认马蹄印:“这是生產队的马留下的,粪里没杂草,肥效好。”小虎举著粪叉,叉起块冻硬的牛粪,乐得直蹦:“叔,我拾的这个够大吧?”许朗笑著点头:“够大,等会儿给你记上工分。” 晓梅抱著念秋,在院里的菜畦边翻土。念秋穿著件小蓝布褂子,坐在田埂上,小手抓著泥土往嘴里塞,被晓梅拽著胳膊抢下来:“这泥脏,咱种点青菜,秋天给你做菠菜面吃。”她往菜畦里撒了把菠菜籽,用锄头轻轻埋上土,又浇了点水:“头茬菠菜长得嫩,开春就能吃。” 晌午的日头暖洋洋的,建业和许朗扛著锄头回来,裤脚沾著泥,额头上全是汗。傻柱早把绿豆汤晾好了,盛在粗瓷大碗里,绿莹莹的,还飘著片薄荷叶。“快喝点解解渴,”他往两人手里塞了块咸菜,“我燉了土豆燉豆角,就著贴饼子吃,管饱。” 饭桌上,建业扒著饼子说:“南坡的地翻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再请生產队的牛来耕一遍,就能下种了。”许朗喝了口绿豆汤:“我跟队长说了,他答应让咱用半天牛,就是得给牛倌送瓶烧酒。”傻柱接话:“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昨儿刚酿了点米酒,送给他准乐意。” 下午,苏晚带著晓梅去河边挑水。井台上的冰刚化,湿滑滑的,苏晚踩著井绳往下放桶,晓梅在旁边扶著扁担:“慢点,別掉下去。”两人抬著水桶往回走,水晃出桶沿,洒在地上,很快洇出片深色的印子。路过王大爷家的菜园,王大爷正往菜畦里撒草木灰,见了她们就喊:“这灰能防虫害,你们也撒点,保准菜长得旺。” 张奶奶坐在院门口的石墩上,教念秋认菜种。她指著竹篮里的菜籽,一个一个说:“这是黄瓜籽,能结出长黄瓜;这是茄子籽,紫莹莹的,燉著吃香。”念秋抓著粒南瓜籽,往嘴里塞,被张奶奶用手抠出来:“这得种在土里才长瓜,吃了可长不出瓜来。” 傍晚收工时,胡同里飘起了饭菜香。傻柱在灶房里炸油饼,金黄的油饼在锅里翻著,香气绕著院子转了圈,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建业把拾来的粪倒在粪堆上,拍著手上的灰笑:“今年的肥料足,秋后的收成错不了。”许朗扛著锄头进来,肩上还落著片槐树叶:“我看西边的荒地也能开出来,多种点玉米,冬天能当饲料。” 饭桌上,油饼的香气混著咸菜的咸香,引得念秋直拍桌子。苏晚给她撕了块油饼,泡在小米粥里,小傢伙吃得吧嗒嘴。张奶奶喝著粥说:“春分秋分,昼夜平分,往后天就长了,干活的时辰也多了。”建业往苏晚碗里夹了块咸菜:“你別跟著下地了,在家选种子就行,地里的活我跟许朗干。” 夜里,苏晚坐在灯下缝补衣裳。建业趴在炕桌上,用算盘算著今年的播种量,“穀子种三亩,玉米种两亩,再种半亩,够做衣裳了。”苏晚穿好一根针线,笑著说:“再种点芝麻,秋天能榨香油,傻柱做菜离不了。”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算盘上,珠子亮晶晶的,像撒了满地的星星。 第二天一早,鸡刚叫头遍,建业就背著种子袋下地了。苏晚站在院门口送他,见他的身影渐渐融进晨光里,田埂上的新绿沾著露水,闪著光。她忽然觉得,这春分的日子,就像刚下种的土地,藏著数不清的盼头,只要肯下力气,秋天准能收穫满仓的粮,满院的暖。 胡同里的炊烟慢慢升起来,混著泥土的气息,在晨光里散开。新的一年,耕种的日子开始了,就像这轮迴的四季,播下种子,等著发芽,等著结果,日子就在这春种秋收里,过得踏实又红火。 第179章 清明雨,草木青,故园情深寄哀思 清明前几日,天就阴沉沉的,像蒙著层湿漉漉的絮。胡同里的老槐树抽出新绿,嫩得能掐出水来,风一吹,叶子上的水珠“滴答”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 苏晚翻出家里的旧布,裁成几条白幡,坐在炕头缝补。张奶奶戴著老镜,在一旁叠纸钱,黄纸在她手里折出菱形的褶,用红绳一系,就成了串沉甸甸的冥幣。“你爷爷最爱吃我做的枣糕,”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等会儿蒸两笼,带去坟上给他尝尝。” 建业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咚咚”响,震得院角的蒲公英都晃了晃。他把劈好的柴码成垛,又找出扁担和竹筐,往筐里垫了层油纸:“等会儿去采点艾草,回来给孩子们做青团,你娘生前最爱吃这个。”苏晚应著,手里的针线却顿了顿——自打娘前年走后,每年清明,建业总会记得采艾草。 傻柱提著篮子去胡同口的菜园割韭菜,见李大爷在摘香椿,凑过去搭话:“大爷,您这香椿长得嫩,给我揪两把,回去摊鸡蛋。”李大爷笑著往他篮子里塞了把香椿:“拿去吧,清明吃香椿,一年不害病。对了,你婶子蒸了点包,等会儿给你送俩。”傻柱提著菜往回走,路过王大妈家,又被塞了把新挖的薺菜:“这菜拌豆腐吃,清爽。” 晓梅抱著念秋,在院里的石板上晒芝麻。念秋穿著件小粉袄,坐在竹筐里,小手抓著芝麻往嘴里塞,被晓梅捏著胳膊拽出来:“这是榨香油的,咱留著给太爷爷上坟时点灯用。”她往念秋手里塞了个布老虎:“玩这个,別捣乱。” 小远和小虎背著竹篓,跟著许朗去后山采艾草。山路刚化了雪,泥泞得很,许朗牵著两个孩子的手,一步一滑地往前走。“这就是艾草,”他指著丛带著白绒毛的草,“闻著有点香,揉碎了能驱蚊。”小远蹲下来,用手拨著艾草叶:“叔,这个能吃吗?”许朗笑著点头:“能,等会儿让你娘给你做青团,甜滋滋的。” 晌午的饭简单,小米粥就著咸菜,还有傻柱摊的香椿鸡蛋。张奶奶没怎么吃,光盯著桌上的枣糕看,苏晚往她碗里舀了勺粥:“奶奶,吃点东西,下午还得走山路呢。”张奶奶嘆了口气:“你爷爷走那年,也是这样的阴雨天,他还没来得及吃我蒸的枣糕呢。” 饭后,大家往竹筐里装祭品。建业把枣糕和青团摆进篮子,苏晚往瓶里灌满新酿的米酒,傻柱塞进两串刚炸的丸子:“张大爷生前总说我炸的丸子香,给他捎点。”许朗扛著锄头,说要去给坟头添点新土,小远和小虎提著纸钱,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出了胡同,往山上去的路泥泞难走。建业背著张奶奶,苏晚抱著念秋,晓梅提著祭品,傻柱和许朗在前面开路。山风夹著雨丝,吹得人脖子里发凉,小远却跑得欢,指著路边的野喊:“娘,你看那是粉的!”苏晚笑著点头:“那是桃,等过些日子,山上的都开了,比这好看。” 到了坟地,雨下得大了些。建业放下张奶奶,许朗赶紧用塑料布搭了个小棚子。张奶奶走到张爷爷的坟前,蹲下来用手拔著坟上的杂草,声音哽咽:“老头子,我给你带枣糕来了,你尝尝,还是老味道。”苏晚也走到娘的坟前,把青团摆在石碑前,轻声说:“娘,建业对我好,孩子们也懂事,您放心吧。” 傻柱往火堆里添纸钱,火苗“噼啪”地跳,把他的脸映得通红。“张大爷,苏大娘,”他对著火堆念叨,“今年咱院的收成错不了,等秋收了,再给你们送好酒来。”许朗给坟头培了新土,又在周围种了几棵松树:“这树长得快,来年就能挡挡风雨。” 小远和小虎学著大人的样子,往火堆里扔纸钱,被苏晚拦住:“慢点扔,別烧到手。”小虎仰著脸问:“娘,太爷爷太奶奶在里面冷不冷?”苏晚摸了摸他的头:“不冷,有这些纸钱,他们能买新衣裳穿。” 下山时,雨停了。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山头镀了层金。张奶奶走得慢,建业牵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往下挪。“等明年清明,”张奶奶忽然说,“咱把坟前的路修修,铺点石子,就好走了。”建业点头:“嗯,我记下了。” 回到家,傻柱赶紧烧了锅薑汤,给每个人都盛了碗。辣辣的姜味混著红的甜,喝下去浑身暖烘烘的。晓梅给念秋换了身乾衣裳,小傢伙刚才在山上睡著了,嘴角还沾著点青团的渣。 夜里,苏晚坐在灯下纳鞋底,建业在一旁擦锄头。窗外的月光清清冷冷的,照在院里的槐树上,影子摇摇晃晃的。“娘生前总说,清明下雨是好兆头,”苏晚忽然开口,“说这样秋天才能丰收。”建业放下锄头,往她手里塞了个暖手炉:“嗯,她还说,人活著,就得好好干活,对得起地里的粮食,也对得起故去的人。” 苏晚看著手里的鞋底,忽然觉得,这清明的雨,不光是思念,更是盼头。就像故去的人在天上看著,盼著活著的人能把日子过好,盼著地里能长出好庄稼,盼著孩子们能平平安安长大。 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胡同里的老槐树下,张奶奶正教小远和小虎认菜籽,傻柱在灶房炸油条,建业扛著锄头准备下地。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斑点点的,像撒了满地的金子。苏晚站在院门口,看著这热闹的景象,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雨后的土地,虽然带著点湿意,却藏著无穷的生机,只要好好侍弄,总能长出满院的暖,满仓的甜。 第180章 穀雨临,蚕桑忙,绿满枝头菜满筐 穀雨这天,天刚亮就听见院外的布穀鸟叫,“布穀——布穀——”一声声催著人往地里去。苏晚披著衣裳出来,见建业已经在菜畦边忙活,手里的锄头翻飞,把刚冒芽的杂草刨得乾乾净净。 “今年的雨水足,杂草长得比菜还快,”建业直起腰擦了把汗,指著畦里的绿苗笑,“你看这小葱,才几天就躥这么高,够咱拌豆腐吃了。”苏晚凑过去看,小葱的叶子嫩得发绿,沾著晨露,亮晶晶的,她伸手掐了根,在衣襟上蹭了蹭就往嘴里送,辣得眯起眼:“够味,比去年的冲。” 张奶奶坐在炕头,正给蚕宝宝换桑叶。竹匾里舖著层嫩绿的桑叶,小蚕像撒了把碎芝麻,蠕动著啃食叶片,“沙沙”的声响像细雨打在窗纸上。“这蚕得天天换桑叶,还得擦乾净露水,不然要生病的,”她教念秋认蚕,“你看它们白白胖胖的,等结了茧,就能给你做新袄。”念秋伸手想去抓,被张奶奶拦住:“轻点,它们嫩著呢。” 傻柱挑著两只空筐去赶集,临走前在灶房蒸了锅馒头,白面的,掺了点玉米面,黄白相间像块糕。“我去给张奶奶换两斤好桑叶,再捎点红回来,”他把馒头往苏晚手里塞了个,“晌午你们自己热点粥,我带酱肘子回来。”小远跟在后面喊:“柱叔,给我买串葫芦!”傻柱回头拍了下他的屁股:“就你嘴馋,等著。” 晓梅和许朗在院里搭篱笆。许朗削了些细竹竿,晓梅用麻绳綑扎,两人配合著把竹竿插进土里,围成个方方正正的篱笆墙。“这篱笆能挡鸡,”晓梅擦了把汗,指著院角的鸡窝,“前儿老母鸡把菠菜籽刨了,得看紧点。”许朗往篱笆上缠了圈野蔷薇:“等这开了,又好看又能扎人,鸡准不敢靠近。” 小远和小虎在河边放鸭子。十几只麻鸭“嘎嘎”叫著,在水里扑腾著找食,小虎拿著根长竹竿,追得鸭子四处游。“別赶它们,”小远拦住他,“让它们自己找吃的,晚上能多下蛋。”正说著,一只鸭子扑腾著上了岸,下了个白的蛋,小远赶紧捡起来,揣进怀里:“今晚给太奶奶煮蛋吃。” 晌午的日头热起来,建业从地里回来,裤脚沾著泥,手里还攥著把野蒜。“这东西炒鸡蛋香,”他把野蒜递给苏晚,“我见地头长了不少,顺手薅了点。”苏晚接过野蒜,剥了皮洗净,切成段往蛋液里一拌,下锅炒得金黄,香气立刻漫了满院。 傻柱赶集回来,筐里装得满满当当:新摘的桑叶、红、酱肘子,还有串红艷艷的葫芦。他把葫芦递给小远,又往张奶奶手里塞了块芝麻:“这是老李家的,甜而不腻。”张奶奶笑著往他手里塞了个蚕茧:“刚结的,你看这茧子多厚实。” 饭桌上,酱肘子的油香混著野蒜炒鸡蛋的味,引得念秋直拍桌子。苏晚给她撕了点肘子肉,用馒头夹著餵她,小傢伙吃得吧嗒嘴。建业喝著米酒说:“南坡的穀子该间苗了,过两天得去薅一遍,把密的苗拔掉,剩下的才能长壮。”许朗接话:“我跟你去,让晓梅在家看孩子。” 下午,苏晚带著晓梅去採桑叶。村外的桑树林绿得发亮,桑叶大得像巴掌,苏晚踮著脚够高处的叶子,晓梅在下面捡,两人很快就采了满满一筐。“这桑叶不光能餵蚕,”苏晚擦了擦汗,“还能泡水喝,败火。”晓梅摘了片桑叶,学著她的样子往嘴里塞,嚼得沙沙响:“有点涩,不如菠菜好吃。” 张奶奶把新采的桑叶铺在竹匾里,蚕宝宝立刻爬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很快就啃出个个小洞。“再过半个月,这些蚕就能结茧了,”她指著竹匾笑,“到时候剥了茧抽丝,能给念秋织件小肚兜。”念秋坐在旁边,抓著片桑叶往嘴里塞,被张奶奶抢下来:“这是给蚕宝宝的,咱吃桑葚。” 傍晚,夕阳把云彩染成了金红色。建业和许朗扛著锄头回来,身后跟著的小远和小虎,每人手里都拎著串河虾,是在河边用竹篓捞的。“今晚炸河虾吃,”小虎举著河虾喊,“我捞的这个最大!”傻柱正在灶房烧火,听见喊声探出头:“放著我来炸,保证外酥里嫩。” 饭桌上,炸河虾金黄金黄的,撒了点盐,咬起来脆生生的。张奶奶吃了两个,笑著说:“这虾鲜,比城里买的好吃。”建业往苏晚碗里夹了个大虾:“你多吃点,白天採桑叶累著了。”苏晚笑了,把虾剥了壳,塞进念秋嘴里:“给咱小馋猫吃。” 夜里,苏晚坐在灯下缝衣裳,建业在一旁编竹筐。窗外的布穀鸟还在叫,一声比一声急,像在催著人珍惜这春光。“等蚕结了茧,就该收麦子了,”苏晚忽然说,“去年的麦种好,今年准是个丰收年。”建业编著竹筐,头也不抬地说:“嗯,我算了算,今年的粮食够吃,还能余点卖钱,给你扯块布做新衣裳。” 苏晚看著手里的针线,忽然觉得,这穀雨的日子,就像筐里的桑叶,满满当当的,藏著数不清的希望。蚕在桑叶上啃出的洞,地里长出的苗,河里游的虾,都是日子的馈赠,一点一点攒起来,就成了暖融融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鸡刚叫,张奶奶就起来看蚕。竹匾里又结了几个新茧,白的像小元宝。她把新茧捡出来,放在阳光下晒,嘴里念叨著:“好茧子,好茧子,能抽出好丝来。”苏晚走进来,见她鬢角沾了点蚕沙,笑著帮她拂掉:“奶奶,歇会儿,我来晒。” 院里的篱笆上,野蔷薇抽出了嫩芽,菜畦里的小葱又长高了些,鸭子在河边“嘎嘎”叫著,布穀鸟的叫声从远处传来。这春天,就这么热热闹闹地铺展开来,带著泥土的香,桑叶的绿,还有那藏在烟火里的甜。 第181章 小满至,麦渐黄,蛙鸣池畔菜苗旺 天刚蒙蒙亮,村东头的池塘就热闹起来。青蛙“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喊著地里的麦子:“快些饱满,快些饱满。”建业披著蓑衣站在麦地里,露水打湿了裤脚,他弯腰掐下一粒麦穗,放在手心揉搓,吹去麦壳,饱满的麦粒滚在掌心,圆滚滚的像颗小珍珠。 “小满见三新,这麦子再有半月就能割了。”他捏著麦粒往家走,远远看见苏晚在院门口翻晒去年的旧麦秸。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麦秸泛著淡淡的金辉,苏晚用木叉把麦秸摊得匀匀的,额角的汗珠顺著脸颊往下淌,滴在麦秸上,瞬间洇出个小湿点。 “刚在地里看了,今年的麦粒比去年实诚。”建业把掌心的麦粒递过去,苏晚凑过来看,指尖捻起一粒放在嘴里嚼,淡淡的麦香混著微甜在舌尖散开,“是比去年的瓷实,磨出的面准能蒸出暄软的馒头。” 张奶奶坐在葡萄架下择菜,竹篮里装著刚从地里拔的生菜,叶子上还掛著泥。念秋蹲在旁边,手里攥著片生菜叶,学著张奶奶的样子往梗上掐,却把好好的叶子掐得七零八落。“这菜得留著嫩叶,梗子太老嚼不动。”张奶奶手把手教她,“你看太奶奶这样,顺著边儿撕,撕下来的叶子才完整。”念秋跟著学,撕下来的叶子还是歪歪扭扭,却举著往张奶奶眼前送,乐得张奶奶直笑。 傻柱扛著锄头要去给菜地鬆土,路过鸡窝时,老母鸡正“咯咯噠”地叫著从窝里跳出来。他探头一看,窝里臥著三个粉白的鸡蛋,伸手摸了摸,还带著温热。“好傢伙,这老母鸡懂事,知道多下蛋给念秋补身子。”他把鸡蛋往灶房的陶罐里放,见陶罐里已经攒了小半罐,盘算著下午去镇上换两斤细面,给孩子们蒸鸡蛋糕。 晓梅在井边洗衣服,木盆里泡著建业和许朗的粗布褂子,皂角在布上搓出细细的泡沫。许朗挑著两桶水从河边回来,见她额角冒汗,把水桶往墙根一放,拿起搭在晾衣绳上的毛巾递过去:“歇会儿,我来洗。”晓梅把皂角塞给他:“你去看顾地里的黄瓜架,昨儿我见有蚜虫,得赶紧撒点草木灰。” 小远和小虎在村西头的草地上放风箏,竹骨糊著的纸鳶是傻柱照著年画扎的,画著只大红鲤鱼,尾巴上还缀著两根红布条。风一吹,鲤鱼风箏就往上躥,线轴在小远手里转得飞快,小虎在旁边拍手:“再高点!再高点!”忽然一阵大风,风箏线“啪”地断了,红鲤鱼载著两人的喊声,晃晃悠悠往麦地里飘去。 晌午的日头毒起来,苏晚把刚蒸好的槐饭端上桌。白的米饭里掺著嫩黄的槐,撒了点盐,香气钻得人鼻子痒。建业扒了一大口,槐的清甜混著米香在嘴里散开,“今年的槐开得稠,明儿再摘点,给张奶奶做槐糕。”张奶奶舀了勺饭给念秋,小傢伙吃得满脸都是,嘴角沾著的饭粒像颗小珍珠。 傻柱从镇上回来,手里拎著个油纸包,还没进门就喊:“念秋,看柱叔给你带啥了?”念秋从张奶奶怀里探出头,见他手里拿著串画,是只展翅的蝴蝶,衣亮得像琥珀。“慢点吃,別粘住牙。”傻柱把画递过去,又从布兜里掏出个纸包,“这是给张奶奶买的酥,甜软,好嚼。” 下午,许朗带著小远去给黄瓜架绑蔓。黄瓜藤顺著竹竿往上爬,巴掌大的叶子下藏著些嫩黄的,有的已经结了指节长的小黄瓜,浑身还带著刺。“这黄瓜得天天绑,不然藤子乱爬,结的瓜就歪歪扭扭。”许朗用麻绳把藤子固定在竹竿上,小远在旁边捡掉落的黄,说要给念秋编个环。 苏晚和晓梅去采蒲公英,田埂上的蒲公英开得正盛,白绒绒的球风一吹就散。“这蒲公英的根能泡水,叶子焯水了凉拌,败火。”苏晚掐著蒲公英的叶子往筐里放,晓梅指著不远处的苦苣:“那片苦苣长得嫩,晚上凉拌苦苣,就著槐饭吃,解腻。” 张奶奶在院里的空地上翻土,准备种晚豆角。她拄著小锄头慢慢刨,土块被敲得粉碎,散发出潮湿的腥气。念秋拿著个小铲子在旁边学,把土刨得四处飞,张奶奶也不拦著,只笑著说:“咱念秋也是个会干活的,等豆角长出来,先给你摘嫩的吃。” 傍晚,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池塘里的青蛙叫得更欢了。建业和许朗扛著锄头回来,裤腿上沾著泥,手里却拎著个竹笼,里面装著几只青蛙。“这是刚从麦地里逮的,专吃害虫,得放进池塘里。”建业把竹笼往池塘边一放,青蛙“扑通扑通”跳进水,溅起一圈圈涟漪。 傻柱在灶房煎鸡蛋,油锅里“滋啦”响,金黄的鸡蛋饼卷著葱的香飘满院。苏晚把凉拌苦苣端上桌,翠绿的苦苣上撒著芝麻,淋了点香油,看著就清爽。“今儿的苦苣嫩,不怎么苦。”苏晚给张奶奶夹了一筷子,张奶奶嚼著说:“苦中带点甜,败火正好,比城里的药丸子强。” 夜里,窗外的蛙鸣像是唱不完的歌。苏晚坐在灯下纳鞋底,建业在旁边编草绳,准备麦收时捆麦子用。“我算了算,咱家的三亩麦子,用镰刀割得两天,到时候得请傻柱和许朗帮忙。”建业手里的草绳越编越长,在地上盘成个圈。苏晚穿了根针,“我多蒸两锅馒头当乾粮,再熬点绿豆汤,天热,別中暑了。” 念秋躺在张奶奶怀里,小手里还攥著半块画,嘴里嘟囔著:“蝴蝶……飞……”张奶奶拍著她的背,哼著老掉牙的歌谣:“麦儿黄,穗儿长,囤里的粮食堆成山……” 第二天一早,小远和小虎就跑去看他们的鲤鱼风箏,在麦地里找了半天,终於在一棵槐树下找到了。风箏的尾巴断了一截,红鲤鱼的眼睛却还亮闪闪的。“修修还能放。”小虎把风箏往肩上一扛,两人踩著露水往家走,身后的麦田在风里起伏,像片金色的海。 院门口的黄瓜架上,昨晚还蜷著的小黄瓜,一夜之间就伸直了腰,顶上的黄还没谢。傻柱挑著水过来浇,见了直乐:“这菜跟赶著长似的,再过两天,就能摘下来蘸酱吃了。” 池塘里的青蛙还在叫,太阳一点点爬上来,把麦芒照得亮晶晶的。这小满的日子,就像那鼓胀的麦穗,沉甸甸的,藏著说不尽的盼头。风里的麦香,菜畦里的绿意,还有灶台上飘出的饭香,都在说著:丰收不远了。 第182章 芒种到,麦登场,蝉鸣树间谷满仓 第182章 芒种到,麦登场,蝉鸣树间谷满仓 天还没亮透,东边的云彩刚染了点橘红,村头的打穀场就醒了。建业揣著把磨得鋥亮的镰刀往麦地里走,露水把布鞋浸得透湿,裤脚扫过麦秆,带起一串细碎的水珠。麦子已经黄透了,穗子沉得压弯了腰,风一吹,千重浪里滚著金辉,空气里飘著熟麦的甜香,像掺了蜜的阳光。 “今儿芒种,得抢著割麦。”他蹲下身,左手攥住一把麦秆,右手的镰刀贴著地皮“唰”地割下去,麦茬齐整整地立在地里。割了没几垄,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傻柱扛著两把镰刀跑过来,裤腰上还別著个粗瓷水壶:“我估摸著你得早来,给你带了把新磨的。”他把水壶往田埂上一放,“昨儿让许朗去借了石碾子,下午就能打场。” 苏晚带著晓梅往地里送早饭时,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竹篮里装著玉米面饼子,还有一大罐绿豆汤,上面漂著层薄荷叶。远远看见两个身影在麦浪里起伏,镰刀挥舞的声音“唰唰”响,像春蚕在啃桑叶。苏晚把篮子往田埂上一放,刚要喊,就见建业直起腰,额角的汗顺著下巴往下滴,砸在麦秆上洇出小湿痕。 “先歇会儿吃点东西。”苏晚把饼子递过去,建业接过来塞进嘴里,含糊著说:“这麦子比去年稠,一亩地得多割两捆。”傻柱咬著饼子往远处瞅,“南坡那片得雇两个短工,不然三天割不完,万一遇著连阴雨就糟了。”苏晚往他碗里盛绿豆汤:“我让许朗去村西头问问,二柱他们兄弟俩往年都帮人割麦,手脚麻利。” 张奶奶在院里翻晒蚕茧,竹匾里舖著层白的茧子,阳光照在上面,泛著珍珠似的光。念秋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著个没抽丝的茧子来回摩挲,忽然举起来喊:“太奶奶,这个会发光!”张奶奶笑著捏捏她的脸蛋:“这是蚕宝宝给咱留的宝贝,等抽了丝,给你织件带金线的小褂子。” 许朗领著二柱兄弟往麦地里走,两人各扛著一把长柄镰刀,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我家那三亩地,就拜託你们了。”许朗指著远处金黄的麦浪,“管三顿饭,晚上再加二斤烧酒,工钱按往年的价,错不了。”二柱搓著手笑:“建哥家的地肥,麦子长得好,俺们兄弟俩保准割得又快又齐。” 小远和小虎在打穀场边扎草人。两人把去年的旧草帽戴在草人头上,又给它披了件建业的破褂子,远远看去真像个人站在那儿。“这样麻雀就不敢来偷麦粒了。”小虎往草人手里塞了根长竹竿,忽然听见树上传来“知了——知了——”的叫声,抬头看见只蝉趴在柳枝上,翅膀亮得像透明的纱。 晌午的日头毒得像要烧起来,麦地里的人都挪到树荫下歇晌。苏晚把带来的凉麵拌开,芝麻酱的香混著黄瓜丝的清爽,引得傻柱直咂嘴。“我让晓梅在家蒸了两笼屉包子,猪肉白菜馅的,下午让她送来当乾粮。”苏晚给建业递过块西瓜,是早上从镇上捎的,红瓤黑籽,咬一口甜水顺著下巴流。 “这蝉一叫,就该开镰了。”建业啃著西瓜往麦地里看,割倒的麦子已经捆成了垛,像一个个金元宝排在地里。二柱兄弟正躺在麦垛旁打盹,草帽盖著脸,嘴里还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傻柱往他们身边扔了块西瓜:“醒醒,吃点瓜解解渴,下午还得使劲呢。” 下午的风带著点热意,打穀场的石碾子转起来了。许朗牵著老黄牛,牛蹄踏在石碾上“咚咚”响,碾子滚过麦秸,麦粒就从壳里蹦出来,混著麦糠铺了一地。晓梅和苏晚拿著木叉翻晒,麦粒在阳光下闪著光,像撒了一地碎金子。“等晒透了扬一扬,就能装囤了。”晓梅擦著汗笑,鬢角的碎发粘在脸上,沾著点麦糠。 张奶奶坐在葡萄架下抽蚕丝,竹筐里的蚕茧泡在温水里,她捏起一个,用指甲轻轻一挑,就抽出根雪白雪白的丝。念秋在旁边拿著个小纺车玩,把抽好的丝绕在纺锤上,绕得歪歪扭扭,却得意地举给张奶奶看:“太奶奶,你看我绕的!”张奶奶接过纺锤,眼里的笑纹像开了朵:“咱念秋是个巧姑娘,將来准能织出好布。” 傍晚的时候,天边滚过一阵雷声,乌云像墨汁似的泼满了天。“要下雨了!”建业往打穀场跑,傻柱和许朗也跟著往回赶,二柱兄弟扛起最后几捆麦子往场边的草棚里送。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打在麦垛上溅起尘土,苏晚和晓梅赶紧用塑料布把摊开的麦粒盖起来,手忙脚乱间,头髮都被打湿了。 雨下了半个时辰就停了,天边掛起道彩虹,七色的光架在打穀场上空。空气里飘著湿麦秆的腥气,还有泥土的甜香。建业蹲在草棚下数麦捆,傻柱在旁边用树枝算收成:“东边那亩地割了三十捆,南坡那片得有五十捆,今年少说能收三百斤麦。”许朗往草垛上靠:“够吃一整年了,还能余点去镇上换些细粮。” 晚饭时,灶房里飘著肉香。傻柱燉了锅五肉,还炒了盘新摘的豆角,绿莹莹的豆角上沾著蒜末,看著就下饭。张奶奶喝了口肉汤,说:“这新麦磨的面,蒸馒头准发得好,明儿让苏晚蒸一锅,给二柱他们送几个尝尝。”念秋抓著块排骨啃,油汁沾得满脸都是,像只脸猫。 夜里,蝉鸣还在树间此起彼伏,混著窗外的蛙声,倒像支热闹的曲子。苏晚坐在灯下缝麦子口袋,粗布在手里簌簌响,建业在旁边编囤子,竹条在他手里转得飞快,很快就编出个圆鼓鼓的底。“等把麦子扬乾净,就装进新囤子。”建业用胳膊肘撞了撞苏晚,“我看镇上布铺新到了批布,蓝底撒白的,给你做件新褂子。” 苏晚手里的针线顿了顿,脸上热起来:“做啥新褂子,旧的还能穿。倒是念秋的小衣裳该添了,蚕茧抽的丝够织块小布了。”张奶奶在里屋听见了,接口道:“让晓梅跟你学织布,她手巧,將来能帮衬著。我那箱里还有些前年的丝线,够给念秋的小褂子绣朵。”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晴,打穀场就又热闹起来。许朗扛著木杴扬场,麦粒和麦糠在风里分开,饱满的麦粒落在场心,麦糠被吹到场边,像堆起的白云。傻柱拿著扫帚把麦粒归拢到一起,嘴里哼著小调:“麦上场,谷满仓,娶个媳妇好持家……”苏晚端著早饭过来,听见了笑骂:“没个正经,小心晓梅听见了罚你干活。” 二柱兄弟割完最后一片麦地,背著镰刀来领工钱。建业数了串铜钱递过去,又往他们筐里塞了几个白面馒头:“路上垫垫肚子,明年还来帮衬。”二柱接过钱,咧著嘴笑:“建哥爽快,明年俺们兄弟俩准早来!” 小远和小虎在麦秸堆上打滚,把麦秸压得平平的,又堆起个小窝。小虎忽然从麦秸里摸出个圆滚滚的东西,举起来喊:“是个野鸡蛋!”小远凑过去看,淡褐色的蛋壳上带著斑点,还温乎乎的。“给念秋孵小鸡。”两人捧著野鸡蛋往家跑,身后的麦秸堆在风里轻轻起伏,像片金色的海。 晓梅在菜畦里种萝卜,把菜籽撒在翻过的土里,用脚轻轻踩实。“芒种忙,忙著种。”她嘴里念叨著张奶奶教的老话,手里的动作不停,“种上萝卜种白菜,秋天才有菜窖填。”许朗挑著水过来浇地,水流进菜畦,滋滋地渗进土里,“等萝卜出苗了,得搭个棚子防鸟啄,去年的萝卜苗就被麻雀啄了一半。” 晌午的时候,苏晚蒸的新麦馒头出锅了。白胖胖的馒头透著麦香,念秋拿著个馒头往张奶奶嘴里塞,自己也啃得满嘴都是。建业掰开个馒头,夹了块酱菜,吃得香甜:“新麦的面就是筋道,比陈麦的好吃。”傻柱啃著馒头往麦囤里瞅,“这囤子怕是不够装,得再编两个。” 日头渐渐西斜,蝉鸣也慢了些,风里带著点凉意。建业把最后一筐麦粒倒进新囤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看著圆鼓鼓的囤子笑:“满了,今年真是个好年成。”苏晚用红布把囤口扎紧,红布在风里飘著,像朵盛开的。张奶奶拄著拐杖过来看,摸著囤子说:“我活了这把年纪,没见过这么饱满的麦子,真是託了老天爷的福。” 傻柱在灶房燉了只老母鸡,说是给大家补补身子。鸡汤的香味飘满了院,引得念秋围著灶台转。晓梅往汤里撒了把新摘的香菜,翠绿的香菜叶漂在黄澄澄的汤上,看著就馋人。许朗把桌子搬到院里,借著最后点天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筷子碰著碗沿,笑声混著蝉鸣,像首唱不完的歌谣。 夜里,苏晚躺在炕上,听著窗外的蝉鸣渐渐轻了。建业的呼吸声很匀,像打穀场的石碾子在慢慢转。她摸了摸枕头下的布,是建业下午偷偷塞给她的,蓝底撒著小白,摸起来软乎乎的。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欞照进来,落在麦囤上,囤口的红布像团跳动的火苗。 她忽然想起张奶奶说的话:“日子就像这麦囤,得一点点填,填得满满当当,心里才踏实。”可不是嘛,割麦的汗,晒场的累,雨里抢收的急,到了这会儿,都酿成了囤里的甜。蝉还在叫,像是在数著囤里的麦粒,一颗,两颗,数著数著,就数出了满仓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念秋穿著新做的小褂子在院里跑,浅绿的布面上绣著朵小黄,是苏晚和晓梅连夜绣的。张奶奶坐在门口晒太阳,看著她追著蝴蝶跑,嘴里念叨著:“芒种忙,麦上场,接下来,就该侍弄地里的秋庄稼了……” 远处的田埂上,建业和许朗已经扛著锄头往玉米地里走,玉米苗刚没过膝盖,绿得发亮。傻柱挑著粪桶跟在后面,嘴里哼著:“玉米长,高粱壮,秋天的粮仓比人高……”风拂过麦囤,红布轻轻摇,蝉鸣又起,像是在应和著这满院的烟火,这踏实的日子。 第183章 夏至热,荷风凉,蝉鸣高树瓜果香 第183章 夏至热,荷风凉,蝉鸣高树瓜果香 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就被烧得通红,像是泼了桶滚烫的胭脂。村西头的池塘里,荷叶上的露水还没干透,被风一吹滚来滚去,忽然“啪嗒”一声掉进水里,惊得躲在叶下的青蛙“呱呱”跳开,溅起的水打湿了旁边含苞的荷。 建业光著膀子在玉米地里薅草,脊樑上的汗珠顺著肌肉的纹路往下淌,砸在乾裂的土地上,瞬间就没了影。玉米苗已经长到齐腰高,宽大的叶子边缘带著锯齿,划过胳膊留下道红痕。“这草比苗长得疯,不薅乾净,养分都被抢去了。”他直起腰捶了捶后背,远处传来傻柱的吆喝声,提著个瓦罐往这边走。 “苏晚让我给你送点酸梅汤。”傻柱把瓦罐往田埂上一放,揭开盖子,酸溜溜的凉气混著冰的甜扑面而来。建业灌了大半碗,抹了把嘴笑:“还是你嫂子细心,知道我就爱这口酸的。”傻柱蹲在旁边看玉米苗,“这苗长得精神,就是叶子上生了些蚜虫,得赶紧找些烟梗泡水喷一喷,不然要遭灾。” 苏晚和晓梅在院里的葡萄架下做酱菜。竹匾里摊著刚收的黄瓜,切成长条撒上盐,正等著出水。晓梅把晒好的芥菜切成丝,拌上辣椒麵和椒,装进罈子里压实:“去年的豆瓣酱吃完了,今年得多做两坛,冬天燉肉炒菜都用得上。”苏晚往罈子里淋了些白酒:“张奶奶说,淋点酒不容易坏,还带点酒香。” 张奶奶坐在竹椅上纳鞋底,线绳在粗布上穿梭,留下密密麻麻的针脚。念秋趴在她腿上,手里拿著片荷叶当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著,忽然指著院角喊:“太奶奶,黄瓜架上有小黄瓜!”张奶奶顺著她指的方向看,果然有根手指长的嫩黄瓜,顶著小黄开得正艷,“等长到一拃长,就摘下来给你蘸酱吃。” 许朗在河边编竹篮,青竹条在他手里转得飞快,不多时就编出个带提梁的小篮子。小远蹲在旁边看,手里拿著根竹条跟著比划,却把竹条折得七扭八歪。“编篮子得顺著竹条的纹路,急不得。”许朗手把手教他,“等编好了,给你装摘来的野果子。”小虎从河滩跑过来,手里举著个莲蓬:“我在池塘摘的,里面有莲子!” 晌午的日头毒得像要把人烤化,院墙上的牵牛晒得蔫了头,只有葡萄架下还透著点阴凉。苏晚把刚蒸好的凉麵端上桌,芝麻酱拌著黄瓜丝,上面臥著个溏心蛋,筷子一戳,蛋黄就流进面里,香得人直咽口水。建业扒拉著麵条,忽然说:“后儿去镇上赶集,给张奶奶买把新蒲扇,她那把都破了洞。” 傻柱啃著面往灶房瞅,“我昨儿醃的蒜该能吃了,配著凉麵正好。”他起身去翻罈子,捞出几瓣紫皮蒜,晶莹剔透的,咬一口酸甜脆爽。晓梅给念秋餵麵条,小傢伙不爱吃蒜,却盯著傻柱手里的蒜直咂嘴,引得眾人都笑。 下午,日头稍微斜了点,苏晚带著晓梅去摘桑叶。桑树林里比外面凉快些,蝉在树上“知了——知了——”叫得欢,像是在说这天气有多热。苏晚踮著脚够高处的桑叶,忽然发现树杈上掛著个马蜂窝,赶紧拉著晓梅往后退:“小心点,別惊动了马蜂,去年二柱就被蜇了个大包。” 晓梅指著不远处的野蔷薇:“那丛开得正好,摘点回去插在瓶里,屋里也好看。”两人摘了把粉白的蔷薇,又采了满满一筐桑叶,往回走时看见小虎和小远在桑树下挖知了猴,铁铲在土里刨出个小洞,正盯著里面看。“別挖了,该回家了。”苏晚喊他们,小虎举著个刚抓住的知了猴喊:“嫂子你看,这个能炸著吃!” 张奶奶把新采的桑叶铺在竹匾里,蚕宝宝已经长得又白又胖,趴在桑叶上“沙沙”地啃,不一会儿就啃出个大窟窿。“这蚕再过两天就该上山了,得赶紧把麦秸垛搭好。”她给念秋讲蚕结茧的事,“蚕宝宝吐丝的时候最辛苦,三天三夜不合眼,吐出的丝能绕著院子转三圈呢。” 傍晚,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金红色,池塘里的荷不知何时全开了,粉嘟嘟的瓣顶著落日的光,像盏盏小灯笼。建业和许朗扛著锄头回来,路过池塘时摘了朵最大的荷,许朗把递给晓梅:“插在你那只青瓷瓶里,正合適。”晓梅红著脸接过来,瓣上的水珠滴在手上,凉丝丝的。 傻柱在灶房炸知了猴,油锅里“滋啦”响,金黄的知了猴捞出锅,撒上点盐,香得念秋直拍桌子。苏晚端上刚炒的丝瓜,翠绿的丝瓜带著清甜味,是从菜畦里刚摘的。“今儿的丝瓜嫩,炒著吃正好,再过两天就得做丝瓜汤了。”苏晚给张奶奶夹了一筷子,张奶奶嚼著说:“还是新摘的菜鲜,比放了两天的好吃多了。” 夜里,月亮升得老高,清辉洒在院里,葡萄叶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苏晚坐在月下纳鞋底,建业在旁边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砰砰”响,在安静的夜里传得老远。“后儿赶集,给你扯块蓝布做件新褂子,你那件都磨破了。”苏晚忽然说,手里的线穿过针眼。建业停下斧头笑:“我不用新的,给念秋买两尺布做肚兜吧,她那几件都小了。”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混著池塘里的蛙鸣,倒像支安神的曲子。张奶奶在屋里哄念秋睡觉,哼著老调子:“月光光,照荷塘,荷底下有鸳鸯……”念秋的小奶音跟著哼,渐渐就没了声息,许是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苏晚去菜畦摘茄子,紫莹莹的茄子掛在枝头,像个个小灯笼。她刚摘了两个,就看见傻柱挑著担子往镇上走,筐里装著些新摘的豆角和黄瓜,“我去镇上换点细粮,顺便给张奶奶买蒲扇。”傻柱回头喊,“你们要带啥不?”苏晚想了想:“给念秋买串葫芦,再捎包胭脂,我给晓梅描眉用。” 晓梅在井边洗衣服,听见了笑:“嫂子又取笑我。”许朗挑著水过来,把水倒进缸里:“买就买唄,俺们晓梅长得俊,描了眉更好看。”晓梅红著脸把皂角扔过去,许朗笑著躲开,水珠溅在两人身上,引得旁边的老母鸡“咯咯”叫。 小远和小虎拿著竹竿去粘知了,在竹竿顶上抹点麵筋,举著往树上粘,不一会儿就粘了好几只,用线拴著翅膀,让它们飞也飞不远。“晚上炸著吃,给念秋留两个。”小虎把知了放进竹笼里,笼子里的知了“知了知了”叫个不停,像是在抗议。 晌午,太阳正毒的时候,傻柱赶集回来了。手里拿著把新蒲扇,扇面上画著荷,递给张奶奶:“您老试试,风大著呢。”又从布兜里掏出串葫芦给念秋,红艷艷的山楂裹著衣,亮得像玛瑙。“还给晓梅买了盒胭脂,苏州產的,香著呢。”傻柱把胭脂递给苏晚,晓梅红著脸扭过头,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下午,苏晚教晓梅描眉。两人坐在葡萄架下,苏晚蘸了点胭脂,轻轻往晓梅眉上扫,“许朗说你描了眉好看,他眼光还真不错。”晓梅对著镜子看,眉梢微微上挑,果然比平时精神,“等秋收了,让他请咱吃镇上的凉粉。”两人正说著,就听见院里传来“扑通”一声,原来是念秋学著大人的样子爬梯子摘葡萄,摔了个屁股墩,倒也不哭,咧著嘴笑。 傍晚,下起了雷阵雨,豆大的雨点砸在房顶上“噼里啪啦”响,池塘里的荷被打得歪歪斜斜,却更显精神。建业把晒在院里的麦子收进囤里,傻柱帮著把竹匾搬进灶房,“这雨来得好,玉米苗正渴著呢。”建业擦著汗笑,“省得明天浇水了。” 雨停后,天边掛起道彩虹,空气里飘著泥土的腥气和荷的香。晓梅在院里种的指甲被雨打湿了,顏色更艷了,她摘了几朵捣成泥,往念秋指甲上涂:“等干了,指甲就变红了,像小樱桃。”念秋举著小手看,笑得咯咯响。 饭桌上,傻柱燉了锅冬瓜排骨汤,冬瓜燉得烂烂的,吸足了肉汤的香。建业喝著酒说:“过两天该给打药了,不然要生铃虫。”许朗接话:“我去镇上买些药粉,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的籽,明年多种点。”苏晚往汤里撒了把葱:“今年的长得好,够做两床新被了。” 夜里,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像在说悄悄话。苏晚躺在床上,听著雨声,闻著窗外飘来的荷香,忽然觉得这夏至的日子,就像院角的葡萄藤,看著乱糟糟的,却藏著数不清的甜。蝉鸣还在树间断断续续,荷在雨里轻轻摇,还有那灶台上温著的汤,都是日子的滋味,一点点熬,就熬出了浓浓的香。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库全,101????????????.??????任你选 】 第二天一早,念秋的指甲真的变红了,像涂了层红漆,她举著小手到处炫耀。张奶奶看著她笑:“女娃子就是爱俏,跟你娘小时候一个样。”苏晚正在蒸馒头,听见了笑:“等她再大点,就教她绣,將来做新嫁衣时,自己绣龙凤呈祥。” 院外的玉米地里,被雨水洗过的玉米苗更绿了,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著光。建业扛著锄头往地里走,傻柱叼著菸袋跟在后面,两人的笑声混著远处的蝉鸣,在湿漉漉的空气里飘得很远。这夏天,就这么热热闹闹地铺展开来,带著荷香,带著蝉鸣,还有那藏在烟火里的甜,一天天往下过。 第185章 伏天至,农活忙,田埂地头盼秋光 雨后的清晨带著股沁凉,草叶上的水珠滚落在地,溅起细碎的泥星子。建业刚把排水沟挖通,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沾著青黑色的泥,却顾不上擦——南坡的玉米地积水排得差不多了,可东边的芝麻田还浸在水里,得赶紧去开沟。 “许朗,你去把那把新镰刀磨磨,等会儿割点芝麻叶回来餵猪。”建业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背,“这芝麻刚掛果,泡久了要烂根,咱得抢在日头上来前把水排乾净。” 许朗应著,蹲在井台边磨镰刀。青石磨石上洒了点水,刀刃贴著磨石来回蹭,“沙沙”的声响里,刀锋渐渐亮得能照见人影。晓梅端著木盆去河边洗衣裳,路过芝麻田时停了停,看著浸在水里的芝麻秆心疼:“这要是烂了,秋天可就收不上多少芝麻了。” “放心,咱手脚快些,误不了事。”建业挥著锄头在田埂上开沟,泥水顺著沟渠“哗哗”往低处流,露出底下褐红色的土,“去年这时候也淹过一回,后来不照样收了半袋芝麻?磨成香油,够咱吃一整年。” 晓梅笑了,蹲下身把漂在水面的碎草捞起来:“等收了芝麻,我给你炸芝麻吃,就像小时候我娘做的那样,裹著芝麻,咬一口能粘住牙。”许朗在一旁接话:“那得多搁点,甜丝丝的才好吃。” 日头爬到半空时,芝麻田的水总算排乾了。建业坐在田埂上喘气,从兜里摸出个干硬的窝头,就著晓梅送来的凉白开往下咽。远处的玉米地里,傻柱正背著背篓掰嫩玉米,碧绿的玉米叶在他身后扫来扫去,划得胳膊上红一道白一道。 “傻柱,掰嫩点的,太老了不好吃!”晓梅在田埂上喊。傻柱回过头,举著个鼓鼓囊囊的玉米棒子笑:“这个就嫩!你看这颗粒,水汪汪的,煮著吃甜得很。” 念秋跟在傻柱身后,手里攥著个小玉米,是傻柱特意给她留的。她学著大人的样子啃,玉米粒粘在脸上,像撒了把金豆豆。张奶奶拄著拐杖来送饭,竹篮里装著醃黄瓜和白面馒头,还有一罐子绿豆汤,汤里浮著片荷叶,是早上从池塘边摘的。 “歇会儿再干,別中暑了。”张奶奶把馒头递给建业,自己坐在树荫下扇扇子,“这伏天最是磨人,一动弹就冒汗,可庄稼不等人,该追肥就得追,该除草就得除。” 建业咬著馒头说:“下午我去给玉米追肥,许朗去给打顶,傻柱在家把晒好的麦子扬了,去去杂质。”傻柱正喝著绿豆汤,闻言抬头:“扬麦子得趁有风,等下午起风了我就扬,保准扬得乾乾净净。” 午后的风果然来了,带著点热意,却正好扬麦子。傻柱把麦子倒在场院里,用木杴一扬,麦粒簌簌落下,麦糠被风吹得飘向远处,像起了层黄雾。念秋在旁边追著麦糠跑,被傻柱一把拉住:“小心呛著,站远点看。” 许朗在地里打顶,就是把枝顶端的嫩芽掐掉,这样养分能往桃上走。他动作麻利,手指在枝间翻飞,掐下来的嫩芽堆在一旁,绿油油的,散发著清苦的味儿。晓梅提著水壶来送水,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赶紧递过毛巾:“擦擦汗,喝口水再干。” 许朗接过水壶“咕咚”喝了两口,指著桃笑:“你看这桃,长得跟小灯笼似的,再过俩月就能摘了,到时候弹成,给念秋做件新袄。”晓梅摸著桃,软乎乎的,心里也跟著暖乎乎的。 建业在玉米地追肥,化肥袋子放在田埂上,他抓一把化肥往玉米根旁撒,动作均匀,不多不少。阳光晒得玉米叶发烫,叶子边缘有点卷,他却浑然不觉,眼里只盯著那些拔节生长的玉米秆,像是看著满地的希望。 日头偏西时,风渐渐凉了些。场院里的麦子扬完了,傻柱把麦粒装进麻袋,一袋袋扛进仓房,累得直喘粗气,却看著仓房里堆得高高的粮食笑。建业和许朗也收工了,两人坐在场院边的石头上,脚边放著空水壶,谁都不想动,只看著天边的云彩慢慢变红。 “今年要是收成好,就把东厢房修修,漏雨漏得厉害。”建业忽然说。许朗点头:“再买头小牛犊,明年开春就能耕地了,省得总借隔壁老王家的牛。”傻柱凑过来:“我想学做豆腐,等秋收了,咱开个豆腐坊,赚点零钱。” 张奶奶听见了,笑著说:“都好,都好,日子就得有盼头。”她手里拿著针线,正给念秋纳鞋底,鞋底上绣著朵小莲,是她年轻时学的手艺。念秋趴在她腿上,数著鞋底上的针脚,数著数著就打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晚饭是煮玉米和蒸南瓜,都是刚从地里摘的,带著股新鲜的甜。玉米煮得烂熟,咬一口汁水直流;南瓜蒸得面面的,拌点白,甜到心里。傻柱吃得最快,啃完一根玉米又拿起半个南瓜,嘴里嘟囔著:“还是新摘的好吃,比存了半年的陈粮香。” 夜里,风停了,暑气又上来了。建业把凉蓆搬到院里,一家人坐在席上乘凉。张奶奶讲起以前的事:“那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日子,伏天里能喝上碗绿豆汤就不错了,哪像现在,有瓜有菜,还有白面馒头吃。” 苏晚给念秋扇著扇子,念秋已经睡著了,小手里还攥著个没吃完的玉米棒。萤火虫又出来了,在院里飞著,像撒了把星星。建业看著天上的月亮,忽然说:“等收了秋,我带你们去镇上赶集,给念秋买块布做新衣裳,给张奶奶买两盒雪膏。” 晓梅笑了:“也给你自己买顶新草帽,你那顶都破了好几个洞了。”许朗接话:“再买两斤肉,包饺子吃,素馅的吃多了也馋。” 风里带著玉米叶的清香,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还有谁家的灯还亮著,大概也在趁著凉快收拾农具。建业觉得,这伏天虽然热,虽然忙,可日子就像这院角的丝瓜藤,看著乱,却一节一节往上爬,结出一个又一个沉甸甸的瓜。 第二天一早,村头的老槐树上,蝉又开始叫了,一声声,比昨天更响亮,像是在催著人们赶紧下地。建业扛著锄头出门时,看见许朗已经在给猪圈垫新土,晓梅在菜畦里种萝卜,傻柱在磨镰刀,张奶奶在餵鸡,念秋蹲在鸡窝旁,等著捡刚下的鸡蛋。 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那么热闹,那么有生气。建业笑了笑,加快脚步往地里走。伏天还长,农活还多,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有这田埂上的盼头,再热再累,心里也是甜的。这日子,就像这盛夏的庄稼,铆著劲地长,盼著那金秋的收成,一点一点,都在这汗水里,酿成了往后的甜 第186章 蝉声咽,谷渐黄,一场骤雨打秋凉 入伏过了半月,日头依旧毒辣,只是蝉鸣渐渐没了先前的底气,叫得有些有气无力。村西头的穀子地渐渐泛黄,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秆,风一吹,掀起层层金浪,带著股青涩的麦香。建业蹲在地头,捏著颗穀粒放进嘴里嚼,壳子咯嘣脆,仁儿却还带著点生,他咂咂嘴:“还得再晒十天,不然脱粒时容易发霉。” 旁边的豆地里,晓梅正摘著豇豆,豆荚垂得老长,紫莹莹的像串玛瑙。“许朗去镇上买脱粒机的零件了,说是去年的旧机子卡了壳,得换个新齿轮。”她把豇豆塞进竹篮,手腕上的银鐲子晃出细碎的光,“昨儿听二婶说,北坡的穀子已经开始割了,咱也得早点准备,別等下雨赶不及。” 建业点点头,瞥见田埂上的几株向日葵,盘已经沉甸甸地低著头,瓜子鼓得饱实。“这向日葵留著给念秋当零嘴,”他掐下片叶子扇著风,“去年她吃瓜子把牙硌了,今年可得让她慢慢磕。” 正说著,傻柱背著半篓子辣椒从辣椒地钻出来,红的、绿的辣椒堆在篓里,像团燃烧的火。“这辣椒长得真够劲儿,”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辣椒水混著汗流进眼里,辣得他直齜牙,“等会儿摘些红的晒成干辣椒,绿的泡在罈子里,冬天炒菜香。” 晓梅赶紧递过水壶:“快衝冲眼睛,这辣椒辣得狠,沾著就够受的。”傻柱接过水壶往脸上浇,水顺著下巴流进脖子,他却咧著嘴笑:“没事,越辣越精神!中午咱炒个辣椒炒蛋,配著玉米粥吃,舒坦!” 念秋不知啥时候跟到了地头,手里攥著根狗尾巴草,蹲在谷田边数谷穗。张奶奶拄著拐杖跟在后面,手里挎著个小竹篮,里面放著几块瓜干。“慢点跑,別踩了穀子,”张奶奶颤巍巍地坐下,把瓜干递给念秋,“这是昨儿晒的南瓜干,甜著呢,垫垫肚子。” 念秋啃著瓜干,忽然指著天上喊:“云!黑云彩!”眾人抬头看,可不嘛,刚才还蓝蓝的天上,不知啥时候滚来些乌云,像被墨染过似的,正往这边压。风也变了向,带著股凉气,吹得谷穗“哗啦啦”响,蝉鸣一下子停了,周遭反倒静得有些怕人。 “坏了,要下雨!”建业猛地站起来,“傻柱,你去把场院的塑料布往谷堆上盖,晓梅,咱赶紧把摘的豇豆、辣椒背回去!”他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咔嚓”划破天空,紧接著,雷声轰隆隆滚过来,震得人耳朵发嗡。 眾人手忙脚乱往家赶,刚到院门口,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屋顶上,溅起的水在地上匯成小溪。傻柱抱著塑料布往场院冲,被建业一把拉住:“別去了!这雨太急,先顾著屋里的粮食!” 果然,不过片刻,雨就下成了瓢泼似的,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远处的庄稼地都看不清了。院角的柴火垛被淋湿,冒著白汽;猪圈的顶棚被风吹得猎猎响,建业赶紧搬来石头压住;晓梅把窗台上的咸菜罈子往屋里挪,罈子底的水珠在地上洇出片深色的印。 念秋趴在窗台上看雨,小脸贴著玻璃,哈出的白气把玻璃糊成一片。“雨好大呀,”她回头喊,“穀子会不会被淹了?”张奶奶摸著她的头说:“淹不了,穀子耐旱,就是怕倒伏,等雨停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雨下了一个多时辰才渐小,变成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天边露出点亮,空气里飘著股泥土的腥气,还有被打落的玉米叶的清香。建业披著蓑衣要去地里,被晓梅拦住:“泥里打滑,等天放晴了再去,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正说著,许朗推著自行车回来了,车把上的布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面的零件倒没淋湿。“镇上也下了大雨,桥洞子都积水了,绕了好远的路才回来。”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路过南坡时看了眼,没倒,就是芝麻秆折了几根,不打紧。” 傻柱在灶房烧火,锅里煮著红薯,甜香混著水汽飘出来。“这雨下得透,地里的秋庄稼该使劲长了,”他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红扑扑的,“等天晴了,我去割点艾草回来,晒晒乾,冬天熏蚊子用。” 傍晚时雨停了,天边掛著道淡淡的彩虹,夕阳把云彩染成金红色。建业和许朗扛著锄头去地里查看,田埂上的泥黏糊糊的,踩一脚能粘掉半只鞋。穀子倒是没倒伏,只是谷穗上掛著水珠,沉甸甸的更显饱满;豆荚被雨打落了不少,散在泥里,晓梅看了直心疼,蹲下身往竹篮里捡。 “捡回去洗乾净,煮煮还能吃,”建业安慰她,“明儿天好,咱把地里的杂草拔了,不然草籽借著雨水该发芽了。”许朗在旁边挖排水沟,泥水顺著锄头往下淌,他忽然“咦”了一声,从泥里挖出只大田螺,“这玩意儿炒著吃香,晚上拾一筐回去!” 果然,雨后的田埂边、水沟里藏著不少田螺,还有些小青蛙蹦来蹦去。念秋跟著捡田螺,小手被泥糊得黑乎乎的,却笑得咯咯响,手里的小竹筐很快就装了小半筐。张奶奶坐在田埂上看著,嘴里念叨著:“这雨一停,秋凉就该来了,早晚得添件衣裳了。” 晚饭真把田螺炒了,傻柱放了些辣椒和椒,炒得红亮亮的,辣香扑鼻。建业用牙籤挑著螺肉吃,辣得直吸气,却停不下来:“还是这野味儿香,比城里买的鲜。”晓梅给念秋剥了几个螺肉,放在小碗里,“慢点吃,別卡著嗓子。” 夜里凉了不少,不用再往院里搬凉蓆,躺在床上盖著薄被正舒服。窗外的虫鸣换了调子,不再是盛夏的聒噪,多了点慢悠悠的劲儿。建业翻了个身,听见许朗在隔壁屋哼著军歌,调子有点跑,却透著股高兴劲儿。 “明儿该去割芝麻了,”苏晚轻声说,“再晾几天,芝麻粒该掉了。”建业“嗯”了一声:“割完芝麻种白菜,霜降前能收一茬,够冬天吃的。”两人说著话,渐渐就睡著了,屋里的油灯燃到最后,“噗”地灭了,只留窗外的月光,静静洒在窗台上。 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太阳出来得晚,照在身上暖乎乎的,不那么烫了。建业和许朗去割芝麻,镰刀“唰唰”地割著芝麻秆,倒下的秆子在地里舖成一片。晓梅和苏晚跟在后面捆秆子,绳子在她们手里绕两圈,一勒就成了个结实的捆,码在田埂上像排小塔。 傻柱在家翻晒被雨淋湿的麦子,木耙子在麦堆上划出道道弧线,麦粒在阳光下闪著光,像撒了一地碎金。念秋在麦堆旁打滚,白生生的褂子沾了层麦糠,看著像只小刺蝟。张奶奶坐在葡萄架下择豆角,择好的豆角放在竹篮里,绿得发亮。 日头升到头顶时,空气里忽然飘来桂香,淡淡的,若有若无。眾人愣了愣,抬头看院角的桂树,果然有米粒大的苞鼓了出来。“这桂开得早啊,”张奶奶笑著说,“往年要过了白露才开,看来今年秋凉来得早。” 建业割完一垄芝麻,直起腰往远处看,穀子地金得更浓了,玉米叶开始泛黄,桃鼓得像小拳头。他忽然觉得,这场雨就像个信號,提醒著人们夏天快过去了,秋天要来了。手里的镰刀还在闪著光,可心里已经开始盼著开镰的日子,盼著仓房堆满粮食,盼著灶房飘出新米的香。 蝉鸣还在树间断断续续地响,只是声气弱了,像在跟夏天告別。风里带著桂香,带著泥土香,带著庄稼成熟的香。建业笑了笑,举起镰刀继续割芝麻,唰唰的声响里,藏著对秋天的期待,藏著日子的踏实,一点一点,都在这汗水里,等著酿成丰收的甜。 第187章 桂香飘,谷登场,晒秋场上笑语扬 桂香一日浓过一日,院角的桂树像堆了团雪,米粒大的苞藏在叶间,风一吹,香得人心里发酥。建业背著半篓刚割的芝麻秆进门时,正撞见晓梅在摘桂,竹篮里舖著层布,接住簌簌落下的瓣,黄澄澄的像撒了把碎金。 “別摘太多,留些给蜜蜂采,”建业把芝麻秆靠在墙根,“去年的桂蜜还剩半罐,混著新米熬粥,香得能多喝两碗。”晓梅直起身,鼻尖沾了点黄粉,笑盈盈地说:“摘点晒成干,冬天包汤圆用,去年念秋吃了三个还喊饿。” 念秋听见“汤圆”两个字,从屋里顛顛跑出来,仰著小脸看桂树:“娘,我要吃桂汤圆!要放好多!”张奶奶拿著扫帚扫落在地上的瓣,笑著接话:“等穀子打了新米,就让你娘给你做,管够。” 说穀子,穀子就该登场了。村东头的打穀场已经收拾出来,石碾子洗得乾乾净净,木杴、簸箕码在场边的草棚下,就等开镰。建业和许朗扛著镰刀去割谷,傻柱推著独轮车跟在后面,车斗里舖著塑料布,专用来装割好的谷穗。 穀子秆长得齐腰深,金黄的谷穗垂下来,扫著人的裤腿,沙沙地响。建业弓著腰,镰刀贴著地皮“唰唰”割著,割下的谷穗隨手捆成小把,码在身后像排小金山。许朗的动作更快,额头上的汗顺著下巴滴进土里,他却顾不上擦,眼里只盯著连绵的谷田,嘴角抿著笑。 “今年的谷穗比去年沉,”许朗直起腰捶捶背,抓过傻柱递来的水壶猛灌两口,“估摸著一亩地能多收二十斤,这一整块地下来,够咱吃到来年麦收了。”傻柱正把谷穗往车上装,闻言接话:“多的咱去镇上换点细面,给张奶奶蒸卷吃,她牙口不好,吃细面舒坦。” 日头偏西时,第一车谷穗运到了打穀场。傻柱把谷穗摊开在场上,用木杈扒得匀匀的,让日头晒透。建业牵著借来的老黄牛套上石碾,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慢悠悠地转著圈,石碾子在谷穗上碾过,“咯吱咯吱”响,金黄的穀粒顺著碾子缝漏下来,混著细碎的秸秆。 念秋跟著石碾子跑,鞋底沾了层谷糠,像踩著层金粉。张奶奶提著篮子来送晚饭,篮子里是刚烙的葱油饼,还有碗醃桂,油亮的饼蘸著甜丝丝的桂,香得人直咂嘴。“慢些吃,別噎著,”张奶奶给念秋擦去嘴角的饼渣,“明儿让你爹教你扬场,学会了也算个小劳力。” 夜里的打穀场最是热闹。几户人家凑在一起赶夜工,马灯掛在树杈上,昏黄的光映著满地谷穗,像铺了层碎星。男人们轮流赶牛碾场,女人们坐在草堆上搓玉米,孩子们追逐打闹,惊得场边的蛐蛐“嚯嚯”叫。 傻柱不知从哪儿摸来个西瓜,泡在旁边的水沟里,切开时“咔嚓”一声,甜香混著水汽散开。眾人围过来分瓜,冰凉的瓜瓤甜到心里,白天的累仿佛都被这口甜冲淡了。建业咬著瓜说:“等把穀子打完,咱请李大爷来喝两盅,他那酿酒的手艺,能把新米酿成好酒。” 许朗接话:“再让傻柱炒几个菜,他那辣椒炒田螺,下酒最是爽口。”傻柱嘿嘿笑:“没问题,保准让李大爷喝得直咂嘴。”张奶奶听著他们说笑,手里的针线没停,正给念秋纳双新布鞋,鞋底纳得密密实实,针脚里都透著股安稳。 连著晒了三日,谷穗被晒得焦干,石碾子碾过,穀粒簌簌往下掉。扬场的时候到了,建业站在风口,抓起木杴往空中扬谷穗,饱满的穀粒沉甸甸落下,秸秆和谷糠被风吹得飘向远处,在地上堆成蓬鬆的一堆。 念秋学著大人的样子,拿起小木杴扬谷,却没掌握好力道,穀粒没扬起来,反倒溅了自己一脸。眾人笑得直不起腰,建业走过去握住她的小手,教她把木杴端平,顺著风势往上送。“你看,这样穀粒就分开了,”建业指著落下的穀粒,“这金灿灿的都是粮食,一粒都不能糟践。” 念秋似懂非懂地点头,再扬时果然像样些,小脸上沾著谷糠,却笑得格外认真。晓梅在一旁用簸箕筛穀粒,把没脱乾净的谷穗捡出来,放进石碾旁的筐里,准备再碾一遍。“这孩子学得快,”她看著念秋笑,“將来准是把干活的好手。” 场院里的谷堆越堆越高,像座小金山,映著日头闪金光。傻柱找来个空缸,把筛乾净的穀粒往里倒,“哗啦哗啦”的声响里,缸很快就满了。他拍著缸沿喊:“第一缸新米!今晚就熬新米粥喝!” 晚饭果然是新米粥,苏晚在粥里撒了把桂,盛在粗瓷碗里,米香混著桂香,暖得人胃里发舒服。配粥的是醃黄瓜和炒生,都是院里收的,简单却爽口。念秋捧著小碗,小口小口地喝,米粒糯得粘嘴唇,她咂咂嘴:“比陈米香!” 张奶奶喝著粥,看著院里堆著的芝麻秆、玉米棒,还有场院的谷堆,忽然嘆了口气:“以前哪敢想能有这么好的收成,那年闹灾荒,一粒米都金贵得很……”建业往她碗里添了勺粥:“娘,不说以前的事了,现在日子好了,有吃有穿,咱好好享清福。” 夜里,桂香更浓了,混著新谷的清香飘进窗。建业躺在炕上,听著许朗在隔壁给念秋讲部队的事,傻柱在灶房哼著小调刷碗,张奶奶的蒲扇摇得沙沙响。他忽然觉得,这晒秋的日子,就像这新米粥,看著平淡,却稠得暖心,甜得踏实。 第二天一早,打穀场又热闹起来。李大爷提著两坛新酿的米酒来了,说是给大家解乏。建业拧开酒罈,酒香混著桂香飘出来,引得眾人直吸气。“等把最后这点穀子打完,咱就著新米,喝著这酒,好好乐呵乐呵,”建业举起酒罈,对著朝阳晃了晃,酒液里映著金灿灿的光,像把日子都装进了坛里,酿著,藏著,等著慢慢品出更浓的甜。 蝉鸣已经稀了,只有风里的桂香越来越稠,混著穀粒的香,的香,还有灶房飘出的烟火香。这晒秋的场院上,每一粒粮食都藏著汗水,每一声笑都透著满足,日子就这么在扬场的木杴声里,在新米的香气里,热热闹闹地往秋里走,往甜里去。 第188章 秋分近,棉桃裂,针线閒时话冬藏 几场秋雨过后,天是真的凉了。清晨起来,院角的草叶上结著层白霜,踩上去沙沙响,鞋尖都沾著寒气。建业披著厚褂子去猪圈餵食,老母猪懒洋洋地臥在草堆里,小猪崽挤成一团,哼唧著往母猪怀里钻。“这就怕冷了?”他往食槽里倒泔水,看著猪崽们探头探脑的样子笑,“等过些日子天寒了,还得给你们铺层稻草。” 南坡的地早就变了模样,先前绿油油的株如今成了深褐色,裂开的桃像咧开的嘴,吐出雪白雪白的絮,风一吹,絮在枝头轻轻晃,看著像落了场早雪。晓梅挎著竹篮在摘,手指在桃间翻飞,摘下来的往篮里一放,蓬鬆得像团云。“这头茬最白,弹出来的絮软和,正好给念秋做袄。”她回头喊,见许朗扛著扁担过来,筐里装著刚割的芦苇,“这芦苇晒晒乾,能编筐子,还能垫在粮仓底下防潮。” 许朗把芦苇卸在院角,拿起篮子也去摘:“昨儿去镇上,见供销社在收,说今年的价比去年高两成。咱多摘些,除了留著做衣裳、弹絮,剩下的全卖了,换点布票和煤油票。”晓梅笑著点头:“再给念秋扯块红布,做件新罩衣,过年穿正合適。” 傻柱在院里编筐,芦苇杆在他手里弯出好看的弧度,很快就编出个筐底。“我这手艺还是跟我爹学的,”他用篾刀削著芦苇梢,“小时候家里穷,就靠编筐换点粮食,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苏晚蹲在旁边择,把里面的籽挑出来,放进布袋子里:“这籽可別扔,榨成油炒菜香,剩下的饼还能餵猪。” 念秋拿著个小篮子,跟在晓梅身后学摘,小手捏著絮往篮子里放,却总把枯叶也带进去。张奶奶坐在地头的石头上,戴著老镜捡籽,捡乾净的籽装在小竹篓里,已经攒了半篓。“慢些摘,別扎著手,”她看著念秋笑,“这看著软和,壳子上的尖刺利著呢。” 日头升到半空,霜化了,地里渐渐有了暖意。建业扛著锄头去翻地,准备种冬小麦。翻过的土地黑油油的,带著股湿润的土腥气。“秋分种麦正当时,”他直起腰往远处看,邻村的地里已经有人在撒麦种了,“咱得赶在明儿下雨前把麦种撒下去,不然墒情不够,出芽慢。” 许朗摘满一筐,背著往家走,路过玉米地时,顺手掰了两个熟透的玉米。玉米棒子已经干硬,外皮变成了黄褐色,剥开来看,玉米粒金得发亮,像镶了满捧的金子。“这玉米得赶紧脱粒了,”他晃著玉米棒,“晒得够干了,脱下来的粒瓷实,存著不发霉。” 晌午的饭简单,玉米糊糊就著醃萝卜,却吃得热乎。傻柱啃著玉米饼说:“下午我去摘柿子,村西头那棵老柿子树结得稠,摘些回来晒柿饼,冬天当零嘴。”苏晚接话:“再留几个青的,泡在石灰水里,过年能当水果吃。” 张奶奶喝著糊糊,忽然想起什么:“后儿是集日,让建业去扯块蓝布,我给许朗缝件新褂子,他那件都洗得发白了。”许朗不好意思地笑:“我这褂子还能穿,別费布票了。”建业摆摆手:“该添就得添,你天天在地头忙,穿件新的也精神。” 下午的太阳暖融融的,晒在身上舒服。晓梅和苏晚把摘回来的摊在竹匾里晒,絮在阳光下泛著银光,像撒了层碎星星。念秋趴在堆旁,把揉成小球,滚来滚去地玩,小脸沾著白絮,看著像只小绵羊。 建业和许朗在麦地里撒种,一把把麦种撒下去,落在翻好的土里,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这麦种得埋深点,不然过冬时会被冻坏,”建业用锄头轻轻盖土,“等出了苗,再浇遍冻水,来年准能长旺。”许朗应著,手里的动作没停,眼里看著这黑土地,心里像揣了个暖炉。 傻柱果然摘了半筐柿子回来,红的、黄的掛满枝头,压得筐子沉甸甸的。他把柿子倒在院里的石板上,挑出熟透的用线串起来,掛在屋檐下晒。“这晒柿饼有讲究,”他边串边说,“得先晒得半干,再用手捏软,裹层霜,吃著才甜糯。”张奶奶看著他忙活,笑著说:“你这手艺,倒像个过日子的好手。” 傍晚时,天边飘起了晚霞,红得像火烧。建业和许朗收工回来,鞋上沾著泥,脸上却带著笑。“麦种都撒完了,就等下雨了,”建业舀起瓢井水洗脸,“明儿去摘,爭取这两天摘完,別等下霜把絮冻坏了。” 晓梅把晒好的收进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两大袋,看著就喜人。“我算了算,这些够做两床被,三件袄,”她数著数,“给张奶奶做件厚的,给念秋做件带的,建业和许朗的做件耐磨的。” 晚饭时,灶房飘著新蒸的红薯香。红薯是从地窖里挖出来的,刚收的,蒸得面面的,咬一口流蜜。念秋捧著红薯,吃得嘴角都是汁,含糊地说:“甜……比还甜。”傻柱逗她:“那给我吃口?”她赶紧把红薯往身后藏,引得眾人笑个不停。 夜里,风带著凉意刮过窗欞,呜呜地响。张奶奶坐在灯下纳鞋底,鞋底是用旧布糊的千层底,纳得密密麻麻。苏晚在缝衣,线穿过布面,留下整齐的针脚。“这针脚得密点,不然絮会跑出来,”张奶奶教她,“冬天风大,漏风可就不暖和了。” 建业和许朗坐在炕头,擦著镰刀和锄头,准备收起来过冬。“这镰刀得抹点油,不然会生锈,”建业用布蘸著煤油擦刀刃,“明年开春还得靠它们呢。”许朗点头,把锄头掛在墙上,看著屋里的灯光,听著窗外的风声,忽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念秋早就睡著了,小手里还攥著个球。月光从窗缝里钻进来,照在她脸上,安静又安稳。张奶奶放下鞋底,看著她笑:“这孩子,生在好时候了,不用像咱小时候那样挨冻受饿。”苏晚应著,手里的针线没停,把絮缝得更结实些,仿佛要把这秋天的暖,都缝进这衣里,好抵挡冬天的寒。 窗外的桂香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霜打的草香,还有屋里的软香。秋分越来越近,田地里的活计渐渐少了,人们开始忙著藏粮、缝衣,为冬天做准备。这日子就像这纳鞋底的线,一针一针,密密实实,把温暖和希望都藏进岁月里,等著冬天过去,春天再来,又是一茬新的生机。 第189章 霜降临,仓廩实,炊烟起处话年成 鸡叫头遍时,天还墨黑著,窗纸上映著霜,像谁用细针绣了层冰纹。张奶奶摸黑坐起来,摸了摸炕边的布包,里面是连夜纳好的鞋底,针脚密得像撒了把芝麻。“霜降了。”她往窗外望了望,风声比昨夜更沉,卷著寒气往窗缝里钻,“这一冻,地里的活计算是彻底歇了。” 灶房里很快亮起了灯,苏晚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舔著锅底,映得她脸颊发红。锅里煮著玉米糝,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香气混著柴烟味飘出来,在屋里绕了个圈,又从门缝溜出去,跟院外的霜气撞了个满怀。“奶奶,今儿煮了红薯,还蒸了几个菜窝窝。”她掀开笼屉,白胖的窝窝上沾著点点绿,是切碎的萝卜缨子,“建业哥说早上吃点顶饿,一会儿要去地窖翻粮食。” 张奶奶挪到灶房,坐在小板凳上择菜,手指在霜打过的青菜上捏了捏,叶子硬挺挺的,带著股清冽的气。“这霜降过的青菜才好吃,经了冻,甜味都逼出来了。”她把择好的菠菜放进水盆,“晌午做菠菜面,再臥两个鸡蛋,给念秋补补。” 正说著,建业推门进来,带著一身寒气,肩头落著层白霜,像撒了把碎盐。“地窖口结了层薄冰,我铲了半天才弄开。”他搓著冻得发红的手,往灶膛边凑了凑,“今年的玉米囤得瓷实,麦种也晾透了,我数了数,够吃到明年麦收还有富余。”许朗跟在后面进来,手里拎著个小筐,里面是几个冻得硬邦邦的柿子,“刚在院里捡的,昨夜风大,刮下来好几个,冻得跟冰疙瘩似的,化了吃肯定甜。” 念秋被说话声吵醒,揉著眼睛从里屋跑出来,小袄没穿好,露出半截胳膊。晓梅赶紧把她拉到怀里,给她系好扣子:“小祖宗,这要是冻感冒了,可不是闹著玩的。”念秋指著筐里的柿子,含著奶音说:“要吃……冰柿子。”傻柱从外面编筐回来,听见了就笑:“等日头出来晒化了再吃,现在吃,小心把牙冻掉。”他手里的筐快编好了,筐沿捏出波浪形的边,看著比镇上供销社卖的还精巧,“这筐编得结实,等会儿去装红薯,正好能码得整整齐齐。” 早饭时,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玉米糝冒著热气,窝窝就著醃萝卜,吃得鼻尖冒汗。建业喝了口糝子说:“今儿得把粮仓再拾掇拾掇,把今年新收的穀子和豆子分开放,別混了。地窖里的红薯也得翻一遍,挑出烂的,好的码在稻草上,能存到开春。”许朗点头:“我去叫上二柱子,让他帮著抬粮囤,那几个大木囤子沉得很。” 晓梅给念秋餵著鸡蛋羹,插话说:“我和苏晚去拆旧絮吧,去年的被有点板结了,拆了重新弹弹,再掺点新,盖著更软和。”张奶奶接话:“正好把那床蓝被面找出来,给念秋做个小被子,她那床有点短了。” 饭后,日头慢慢爬上来,霜化了,院角的柴草堆冒著白汽。建业和许朗扛著木梯去粮仓,二柱子已经在门口等著了,手里拎著个木耙子。粮仓是去年新盖的,青砖砌的墙,顶上铺著瓦片,里面隔成三个隔间,分別放著玉米、穀子和豆子。“先把去年剩下的陈谷清出来,掺在今年的新谷里,磨麵时一起用了,省得放坏了。”建业踩著梯子爬上粮囤,用木耙子把上层的穀子扒下来,许朗和二柱子在下面用簸箕接著,倒进麻袋里。 穀粒金黄金黄的,落在簸箕里沙沙响,阳光从窗欞照进来,能看见穀粒上的细芒。二柱子边簸谷边说:“建哥,你家今年这收成,在咱村得算头一份了。我家那几亩地,穀子收得比你家少一半,还瘪得很。”建业笑著说:“你那地得好好翻,多上点农家肥,明年保准能增產。开春我家猪圈里的粪,分你两车。”二柱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可太谢谢建哥了!我正愁没肥呢。” 院里,晓梅和苏晚已经把旧被拆了,絮摊在竹匾里,像堆起的白云。晓梅拿著竹棍拍打絮,拍得飞起来的尘在阳光下跳舞:“这旧絮得拍鬆散了,再跟新掺在一起,弹出来才匀实。”苏晚把拆下来的被里被面往盆里泡:“这被面得好好洗洗,去年的汗渍都结在上面了,洗乾净了缝起来才好看。” 傻柱把编好的筐子一个个摆整齐,又拿起芦苇杆接著编,嘴里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念秋拿著个小篾条,蹲在旁边有模有样地学,结果手被篾条划了个小口子,哇地哭了起来。张奶奶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拉过她的小手吹了吹,又找出红药水抹上:“咱不学这个了,奶奶教你纳鞋底好不好?”她把念秋抱在膝头,拿起一块碎布,教她怎么用顶针把针顶过去,“你看,这针要慢慢扎,像给布娃娃盖房子似的,一针一针都得站稳嘍。”念秋含著眼泪点头,小手捏著针,笨拙地往布里扎,结果针没扎进去,倒把自己的手指戳了一下,又要哭,逗得张奶奶直笑。 日头升到头顶时,粮仓收拾得差不多了,新谷装在最里面的囤子,陈谷放在外面,玉米串成大串掛在房樑上,金灿灿的像帘子。建业从粮仓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谷糠,看见傻柱编了半院子的筐子,有大有小,还有几个圆鼓鼓的箩筐。“你这手艺真是没说的,”他拿起一个小筐,筐底编得严丝合缝,“下午我跟你去镇上,把这些筐子卖了,换点钱回来,顺便扯几尺布,给大家做新衣裳。”傻柱眼睛一亮:“真的?我还从没去镇上卖过东西呢。”许朗接话:“我也去,顺便看看供销社有没有新到的煤油,家里的快见底了。” 晌午吃菠菜面,麵条擀得又薄又宽,菠菜绿莹莹的,臥在碗里像朵。念秋吃得最快,小嘴巴油乎乎的,吃完还举著空碗喊:“还要!还要!”晓梅给她又盛了小半碗,笑著说:“慢点儿吃,锅里还有呢,別噎著。”张奶奶看著她吃,忽然想起什么:“后儿是十月一,该给老祖宗上坟了。建业,你去割二斤肉,再买几刀纸,咱去给你爹娘磕个头。”建业点头:“知道了奶奶,下午去镇上顺便买了。” 下午,建业、许朗和傻柱推著独轮车去镇上,车上放著傻柱编的筐子,还有晓梅晒的干辣椒和苏晚醃的萝卜乾,打算一併卖了。出了村,路两旁的白杨树叶子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响,风一吹,光禿禿的树枝呜呜地叫,像在哭。傻柱第一次去镇上,一路看东看西,看见田埂上的野菊还开著,黄灿灿的,就摘了一朵別在耳朵上,引得建业和许朗直笑。 到了镇上,集市还挺热闹,卖菜的、卖肉的、修鞋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他们找了个角落把筐子摆开,傻柱编的筐子样式好看,又结实,很快就有人来问价。一个挎著篮子的大婶拿起一个箩筐:“这筐子多少钱?我看著比供销社的还好。”建业说:“您要是真心要,给五毛就行,成本价。”大婶掂量了掂量:“值!给我来两个,一个装菜,一个装衣裳。”不一会儿,十几个筐子就卖出去大半,干辣椒和萝卜乾也被人买走了不少。 傻柱拿著卖筐子的钱,手指都在抖:“这……这就挣了五块多?”建业拍著他的肩膀:“你这手艺,以后饿不著了。”许朗去供销社买煤油,回来时手里还拎著个纸包:“看见有水果,给念秋买了两块。” 路过肉铺,建业割了二斤五肉,又去杂货铺买了纸钱和香烛。往回走时,傻柱看见有人在卖麦芽,黏糊糊的缠在竹籤上,就买了一根,说要给念秋尝尝。“这粘牙,小孩子吃的时候得看著点。”建业叮嘱他,傻柱连连点头,把纸包得严严实实的。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擦黑了,炊烟在各家屋顶裊裊升起,混著饭菜的香味飘过来。念秋看见他们回来,顛顛地跑过来,看见傻柱手里的麦芽,眼睛都直了。傻柱赶紧把递给她,她舔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睛,小舌头在上打著转。 晚饭燉了五肉,肥肉燉得入口即化,瘦肉也烂乎,汤汁浇在玉米饭上,香得人能多吃两碗。张奶奶夹了块瘦的给念秋:“慢点吃,肉多著呢。”建业喝著酒,跟许朗说:“明儿上完坟,咱去把那几棵老榆树砍了,劈成柴火,够烧一冬天了。”许朗应著:“我去叫上二柱子和三娃子,人多干活快。” 夜里,张奶奶把给老祖宗准备的供品摆出来,有蒸好的馒头,还有两块新买的糕点,用红纸包著,看著就喜庆。晓梅和苏晚在缝衣裳,灯光下,针脚在布面上游走,把的暖、布料的软,一点点缝进衣料里。“这蓝布给建业做件褂子,他穿蓝色好看。”晓梅比划著名布料,“许朗那件用灰布吧,耐脏。”苏晚点头:“我这手里的布给念秋做件小袄,上面的小蝴蝶绣得真好看。” 念秋已经睡熟了,嘴角还沾著点渣,小手里攥著傻柱给她编的小蚂蚱,是用红高粱杆做的,栩栩如生。建业和许朗在炕头算帐,今年的收成、卖粮食和筐子的钱,一笔一笔记在纸上,算著算著,两人都笑了。“除去买布票、煤油票的钱,还能剩下二十多块,”建业把纸折好放进兜里,“开春买些菜种子,再给猪圈添两头小猪崽,日子准能更红火。” 窗外的霜又厚了些,月光洒在地上,白得像雪。风从树梢掠过,带著远处的狗吠声,还有谁家的纺车在嗡嗡地转。张奶奶看著灯下忙活的孩子们,听著念秋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像揣了个暖炉。这霜降虽冷,可仓里有粮,身上有衣,身边有人,日子就过得踏实。等过了这冬,开春又是一茬新绿,日子就像这庄稼,一茬接一茬,总有盼头。 第190章 冬始临,寒鸦渡,围炉夜话暖意生 鸡叫二遍时,窗纸上的霜又厚了一层,像谁用白堊涂了层釉,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张奶奶披衣起身,刚拉开门閂,一股寒风就卷著雪沫子灌进来,打在脸上生疼。“嚯,这雪说下就下了。”她往院里瞅了瞅,青砖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院角的柴垛顶像盖了层絮,“冬始至,雪封门,这日子是真要往深里过了。” 灶房里,晓梅正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地晃。锅里燉著的萝卜排骨汤咕嘟冒泡,油浮在汤麵上,混著萝卜的甜香飘出来,绕著房梁转了个圈,又从门缝钻出去,跟雪粒子撞在一起。“奶奶,您快来暖和暖和。”她往灶膛里塞了块干松枝,火苗“噼啪”窜高,“这汤燉了俩时辰,排骨都酥了,等会儿给念秋多盛点。” 张奶奶搓著冻僵的手凑过去,灶台上摆著刚发好的麵团,白胖得像团云,旁边放著一小盆红馅,是苏晚昨夜用红和芝麻拌的。“今儿冬至,得包饺子,也得蒸两笼包,討个甜甜蜜蜜的彩头。”她拿起擀麵杖,在麵团上轻轻一压,擀出个圆圆的皮,“建业和许朗去西坡拉柴火了,雪天路滑,不知这会儿到了没。”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吱呀”的推门声,接著是建业的大嗓门:“娘,我们回来啦!”晓梅赶紧掀帘出去,见建业和许朗推著独轮车站在院里,两人头上身上都落著雪,像两个雪人,独轮车上码著半车劈好的柴火,被雪盖得严严实实。“快进屋烤烤!”晓梅接过许朗手里的绳套,“手都冻红了,我烧了薑茶,赶紧喝点暖暖。” 建业跺著脚上的雪,鞋底子沾著的泥块冻成了冰疙瘩,“咔嗒”掉在地上。“西坡那片杨树林真不赖,砍了几棵枯树,劈出来的柴火够烧半个月。”他往灶房里钻,看见锅里的排骨汤眼睛一亮,“真香!我跟许朗在坡上就闻见味儿了,肚子早饿得咕咕叫。”许朗解著湿透的围巾,围巾上的雪化成水,在胸前洇出一片湿痕:“路上遇见二柱子,说他家的水缸冻裂了,我等会儿过去帮著修修,顺便把他家的柴火也捎一捆。” 念秋被说话声吵醒,裹著小袄从里屋跑出来,头髮睡得乱糟糟的,像团鸡窝。“爹,雪!”她指著院外飘飞的雪粒子,小脸蛋冻得通红,“念秋要堆雪人!”傻柱正蹲在门槛上编草绳,闻言笑著把她拉过来:“等雪下大了再堆,现在堆了也站不住。”他手里的草绳编得又粗又匀,“这绳结实,等会儿给独轮车軲轆缠上,雪天推著不打滑。” 早饭桌上,排骨汤冒著热气,包暄软香甜,饺子在碟子里臥著,蘸著醋吃,酸得人直咂嘴。念秋捧著小碗,小口小口地啃著排骨,肉渣粘在嘴角,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张奶奶给她夹了个包,“冬至吃甜,来年不缺盐,多吃点。”建业喝著薑茶,忽然想起什么:“后儿是集日,雪要是停了,我去镇上扯块绒布,给念秋做件坎肩,她那件小了。”许朗点头:“我也去,看看有没有新到的毛线,给娘织双厚袜子。” 饭后雪下得更紧了,鹅毛似的雪片打著旋儿往下落,院墙外的白杨树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枝椏上积著雪,像开了满树的白。建业和许朗裹紧袄去修水缸,傻柱坐在炕头编筐,晓梅和苏晚收拾完碗筷,就开始准备包饺子的馅儿。“白菜剁得细点,掺点粉丝,吃著爽口。”晓梅把剁好的白菜挤掉水分,“再调点肉馅的,给奶奶和念秋吃。”苏晚往肉馅里撒著椒麵:“我昨儿醃了点酸白菜,等会儿炒一盘,配饺子吃正好。” 张奶奶坐在窗边纳鞋底,阳光透过结满霜的窗纸照进来,在鞋底上投下模糊的光斑。鞋底是给建业做的,纳得密密麻麻的,针脚像排列整齐的星子。“这鞋底得纳厚点,他天天在外头跑,脚底下暖和了,身上才不冷。”她用顶针把针顶过去,“许朗的那双也快好了,等过了年,再给傻柱做一双,他编筐费鞋。” 念秋拿著块小麵团,在炕上捏来捏去,一会儿捏个小兔子,一会儿捏个小元宝,麵团沾了满身,像滚了层白粉。傻柱见了,就用芦苇杆给她扎了个小筛子,让她把麵团搓成小球放在里面,“这叫『滚雪球』,玩会儿就不捣乱了。”念秋果然乐此不疲,把小球一个个滚得圆滚滚的,傻柱在一旁看著,时不时帮她捡掉在炕上的麵团,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日头爬到头顶时,建业和许朗回来了,脸上带著汗,袄敞开著。“二柱子家的水缸修好了,顺便帮他家把柴火劈了,他娘非要塞给咱几个红薯,说烤著吃甜。”建业把红薯放在灶膛边,“雪没要停的意思,咱把东屋的炕烧热点,晚上大家挤著睡,暖和。”许朗解著冻硬的腰带:“我去把劈好的柴火搬进灶房,省得夜里下雪,明儿不好拿。” 晌午吃饺子,白菜粉丝馅的清爽,肉馅的醇厚,酸白菜炒得酸辣开胃,配上玉米糊糊,吃得人浑身冒汗。傻柱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饺子,摸著圆滚滚的肚子说:“这饺子比镇上饭馆的还香,晓梅嫂子的手艺绝了。”晓梅笑著往他碗里又拨了两个:“爱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张奶奶喝著饺子汤,慢悠悠地说:“冬至大如年,今儿得早点睡,养足精神,来年才有力气干活。” 下午雪小了些,变成了细碎的雪沫子,像撒了把盐。建业和许朗在院里扫雪,把雪堆在菜窖旁边,“这雪化了能浇菜,开春菜窖里的青菜就靠它了。”许朗用扫帚把雪往一起归,“我看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把南墙根的柴火再挪挪,別让雪压塌了。”傻柱也来帮忙,他力气大,抱起一捆柴火跟抱似的,“我昨儿编了个雪爬犁,等雪下厚了,拉著念秋去坡上玩。” 晓梅和苏晚坐在炕上缝鞋,鞋的帮子是用蓝布做的,里面絮著新弹的,软乎乎的。“这鞋帮得缝密点,不然灌风。”晓梅拿著针线比划,“给建业做的那双得大点,他脚还在长呢。”苏晚往鞋里塞著:“我给念秋做了双虎头鞋,鞋底纳了铜钱纹,说是能辟邪。”张奶奶坐在旁边看她们忙活,手里拿著个针线笸箩,里面放著各色丝线,“等过了年,我教你们绣枕头顶,绣对鸳鸯戏水的,给晓梅和建业当嫁妆。”晓梅脸一红,低下头假装没听见,手里的针脚却歪了。 念秋玩累了,趴在炕上睡著了,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掛著笑。张奶奶把她抱到里屋,盖好被,又往炕洞里添了把柴,“这孩子火力旺,別盖太厚,小心焐出痱子。”她看著念秋熟睡的样子,忽然嘆了口气:“要是她爹娘还在,见她长这么大,该多高兴。”苏晚放下手里的活计:“奶奶,现在咱就是她的亲人,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傍晚时,雪终於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橘红,像谁在雪地上抹了层胭脂。院墙外的路上积了半尺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远处的田野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地哪是天。建业站在门口往远处望,看见几只寒鸦落在光禿禿的柳树上,缩著脖子梳理羽毛,“这鸦雀都知道躲寒,咱也该歇著了。”他转身回屋,“今晚不干活了,烧盆炭火,咱围炉说话。” 晚饭吃得早,蒸红薯、玉米饼,还有中午剩下的饺子,简单却热乎。傻柱啃著红薯说:“我小时候,一到冬天就盼著下雪,我爹会带我去河里溜冰,娘会给我烤土豆,可香了。”他说著说著,声音低了下去,“后来他们走了,就没人带我溜冰了。”张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背:“以后咱就是一家人,等开春了,让建业带你去溜冰,我给你烤土豆。”傻柱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使劲点了点头。 天黑透了,建业把炭火盆端到炕桌中间,炭火“噼啪”地烧著,映得满屋子通红。许朗往盆里扔了几个栗子,栗子壳很快裂开,露出金黄的果肉,香气混著炭火的味道飘满屋子。“我小时候在城里,冬天就爱吃烤栗子,”许朗拿起一个剥著,“那时候我爹还在,总带我去公园,看別人放风箏。”建业接话:“我爹以前总说,冬天不是偷懒的日子,得琢磨著来年的活计,比如哪块地该换种穀子,哪块地该种。” 张奶奶捻著手里的线,慢悠悠地说:“过日子就像这炭火,得慢慢烧,急不得。我年轻的时候,比你们现在还难,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现在多好,仓里有粮,身上有衣,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比啥都强。”她给每个人剥了个栗子,“来,都尝尝,这栗子甜著呢,是咱自己地里收的。” 念秋醒了,揉著眼睛坐起来,看见炭火盆就想伸手去摸,被晓梅一把拉住:“烫!咱吃栗子。”她把剥好的栗子塞进念秋嘴里,念秋嚼著,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甜……像。”傻柱见了,也剥了个栗子递过去,念秋接过来,往傻柱嘴里塞了一半,引得大家都笑了。 炭火盆里的火渐渐小了,变成红红的炭块,像埋在灰里的星星。张奶奶开始讲老故事,讲她年轻时怎么在地里拾麦穗,怎么用纺车纺线,怎么在油灯下缝衣裳。“那时候的布金贵,一件衣裳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补丁摞补丁,照样过年。”她指著晓梅身上的蓝布褂子,“现在多好,新布新衣裳,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 建业和许朗听著,时不时插句话,说些地里的收成,说些镇上的新鲜事。傻柱听得最认真,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好奇的孩子。晓梅和苏晚缝著手里的活计,针脚在灯光下穿梭,把炭火的暖、话语的温,一点点缝进布帛里。 夜深了,炭盆里的火只剩下余温,窗外的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像白天。念秋又睡著了,小脑袋靠在晓梅怀里,呼吸均匀。张奶奶吹灭油灯,屋里只剩下月光和雪光,朦朦朧朧的。“睡吧,”她轻轻说,“明儿天好,咱去晒晒太阳,把被单拆了洗洗。” 没有人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寒鸦啼鸣,像在诉说著冬夜的漫长。可这漫长里,有炭火的余温,有亲人的陪伴,有对来年的期盼,就像雪地里埋著的种子,看似沉寂,却在悄悄积蓄著力量,等春天一到,就破土而出,长出满世界的绿。这冬天再冷,也挡不住日子往暖里过,就像这围炉夜话,暖意早就刻进了心里,焐得整个人都热烘烘的。 第191章 腊月初,风雪紧,里外忙活盼年关 第191章 腊月初,风雪紧,里外忙活盼年关 鸡叫三遍时,天还黑沉沉的,只有灶房的窗纸透出点微光,像雪地里嵌了块暖玉。苏晚披衣起来,刚推开门,冷风就顺著裤脚往上钻,冻得她打了个激灵。院墙上的积雪冻成了冰壳,檐角掛著的冰棱足有半尺长,像谁掛了串水晶帘子。“腊月初六了,”她往手心呵著气,踩著院里的冰碴子往灶房走,“该醃腊肉了,再晚些,肉就不经放了。” 灶膛里的火很快旺起来,映得铁锅泛出红光。苏晚把昨天从镇上割来的五肉倒进锅里,加了薑片和料酒焯水,肉香混著水汽漫出来,在屋里绕了个圈。“这肉得焯透了,不然有血沫子,醃出来发腥。”她用筷子翻著肉,听见里屋传来动静,知道是张奶奶醒了。 张奶奶扶著墙挪到灶房,手里攥著个布包,打开来是半包椒和一把粗盐。“这椒是去年晒的,味儿足,”她把调料倒进石臼里,“你把肉捞出来晾著,我来碾料。”石杵在石臼里“咚咚”响,椒和盐粒碾成了碎末,混著桂皮和八角的香,飘得满院都是。 建业和许朗扛著锄头从外面回来,肩头落著层新雪,是夜里又下了场小雪。“东头的井冻住了,”建业跺著脚上的冰,“我跟许朗凿了半天才弄开,担了两桶水回来,够今天用的。”许朗把锄头靠在墙角,冰碴子从锄头上掉下来,在地上积了一小堆:“井台上结了冰,我铺了些稻草,明儿去镇上买袋沙子,撒在上面更防滑。” 念秋裹著袄跑出来,看见灶台上晾著的五肉,踮著脚够了够,被晓梅一把拉住:“刚出锅的,烫!等醃好了,给你做腊肉炒饭。”她正往竹匾里摆刚蒸好的馒头,馒头暄软,顶上点著红点,是昨儿特意留的面肥发的。“今儿得蒸两锅,一锅留著自家吃,一锅给西头的王奶奶送去,她腿脚不利索,好几天没开火了。” 傻柱蹲在门槛上编筐,手里的芦苇杆冻得发硬,他哈著气搓了搓,继续往下编。“我昨儿编了个鸡笼,”他举起手里的半成品,笼底编得密不透风,“把鸡关进去,夜里就不怕黄鼠狼偷了。”建业凑过来看:“你这手艺越来越精了,等过了年,咱多编些筐子笼屉,去镇上摆摊,准能卖个好价钱。”傻柱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那我多攒点钱,给念秋买布做新衣裳。” 早饭吃的是玉米糊糊就著醃萝卜,配著刚出锅的馒头,热乎得能烫掉舌头。张奶奶掰了半个馒头,泡在糊糊里:“今儿得把腊肉醃上,再灌两掛香肠,晾在屋檐下,过了小年就能吃了。”她看向建业:“你去把那口粗陶缸刷出来,晾乾了好醃肉。许朗去剁点肉馅,灌香肠用,肥瘦得匀著来,三成肥七成瘦,吃著不腻。” 两人应声著起身,建业去后院翻粗陶缸,那缸是前几年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肚大口小,醃东西最严实。他用热水里里外外刷了三遍,倒扣在太阳底下晒,冰碴子顺著缸壁往下淌,在地上积了滩水,很快又冻成了薄冰。许朗在灶房剁肉馅,菜刀在案板上“噔噔”响,肥肉剁得碎,瘦肉剁得细,混在一起泛著油光。“加点葱姜水,再放些酱油和料酒,”晓梅站在旁边指点,“別忘了放,提鲜。” 苏晚把焯好的五肉切成方块,用布擦乾水分,放进盆里。张奶奶把碾好的调料撒上去,用手反覆揉搓,直到每块肉都裹上料渣,“得揉透了,让味儿渗进肉里,”她边揉边说,“醃三天,每天翻一遍,再捞出来晾,晾得表皮发紧了,再掛起来。”念秋蹲在旁边看,小手也想伸进去抓,被张奶奶拍了下手背:“这料咸,不能碰,等肉好了,给你留块最肥的。” 日头爬到竹竿高时,风忽然紧了,卷著雪沫子往窗缝里钻,呜呜地像哭。建业把晾乾的陶缸搬进屋,苏晚和张奶奶合力把醃好的肉码进去,肉皮朝下,一层肉撒一层料,最后压上块乾净的石头。“这石头得压严实了,”张奶奶拍了拍缸沿,“別让肉漂起来,不然醃不透。”缸口用塑料布封了,再压上块木板,妥妥帖帖的。 灌香肠的活计最费力气,许朗把肠衣泡软了,套在漏斗上,晓梅往里面塞肉馅,傻柱在旁边帮忙扶著肠衣,时不时用针在肠衣上扎几个小孔,“放放气,不然煮的时候会爆。”灌好的香肠一节节系起来,掛在屋檐下的绳子上,红通通的像串灯笼,风一吹晃晃悠悠的。 晌午吃的是白菜燉粉条,里面臥了两个荷包蛋。傻柱吃得最快,一碗吃完又盛了第二碗,“这粉条滑溜,比镇上卖的好吃。”他嘴里塞得满满的,“下午我去捡点乾柴,雪天烧火费,得多备著。”建业点头:“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王奶奶家的柴火够不够,不够就给她送一捆。” 饭后雪没停,反而下得更密了,像漫天飞著白蛾子。建业和傻柱披著蓑衣出门,晓梅和苏晚坐在炕上纳鞋底,张奶奶给念秋讲故事,讲“年”的传说,说年是只怪兽,最怕红顏色和鞭炮声。“所以过年要贴红春联,放鞭炮,”张奶奶捏著念秋的小脸蛋,“还要穿新衣裳,图个吉利。”念秋似懂非懂地点头,指著墙上掛著的香肠:“那这个红的,年也怕吗?”引得眾人都笑了。 许朗在屋里翻找著什么,最后从木箱底翻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几尺红布和一把剪刀。“前儿去镇上扯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著过年贴春联,剪几个窗,添点喜气。”晓梅眼睛一亮:“我会剪『福』字,苏晚你呢?”苏晚抿嘴笑:“我娘教过我剪喜鹊登梅,就是好多年没剪了,手生。”张奶奶接话:“我年轻时也爱剪,等雪停了,咱一起剪,贴满窗户,看著就热闹。” 建业和傻柱回来时,每人扛著一捆乾柴,蓑衣上积著厚厚的雪,像盖了层絮。“王奶奶家柴火够,就是水缸快见底了,我给她挑了两桶水。”建业拍著身上的雪,“她还塞给咱几个冻梨,说泡在冷水里化了吃,甜得很。”傻柱把柴垛码好,拍了拍手上的雪:“我在沟里捡了只野兔子,冻硬了,回来褪了毛,燉著吃准香。” 晓梅赶紧去烧水,准备褪兔毛。苏晚找出个大盆,把冻梨放进去,倒上冷水。“这冻梨得用冷水化,”她解释道,“用热水化,皮会发黑,还不甜。”念秋趴在盆边看,看著冻梨在水里慢慢变软,表皮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傍晚时,雪终於小了,天边裂开道缝,透出点昏黄的光。许朗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柴火“咔嚓”断开,溅起的雪沫子落在他脸上,他也不擦,只顾著埋头干活。建业在屋里翻出年画,是去年剩下的,上面印著胖娃娃抱鲤鱼,还有“五穀丰登”的字样。“这画还能贴,”他用抹布擦著画框上的灰,“等扫了房,就贴上,看著喜庆。” 晚饭燉了野兔肉,放了些萝卜和土豆,肉香得能把人魂勾走。念秋啃著兔腿,小嘴巴油乎乎的,含糊地说:“香……比猪肉香。”傻柱给她夹了块萝卜:“萝卜解腻,多吃点。”张奶奶喝著兔肉汤,慢悠悠地说:“过了腊八就是年,等腊八那天,咱煮腊八粥,放红豆、绿豆、生、栗子,再放把糯米,稠稠的,喝著暖和。” 夜里,风又起了,颳得窗纸“哗哗”响。张奶奶坐在灯下缝裤,裤是给建业做的,用的是厚布,里面絮著新,针脚密得像鱼鳞。“这裤得做得肥点,里面能套秋裤,”她比划著名,“冬天冷,得多穿点,別冻著膝盖。”晓梅和苏晚在剪窗,红布在她们手里转著,剪刀“咔嚓”响,很快剪出个“福”字,还带著边。 念秋趴在炕上,手里拿著块红布,也学著剪,结果剪了个歪歪扭扭的形状,自己却得意地举起来:“像小太阳!”傻柱凑过来看,连连点头:“像!比苏晚姐剪的还好看。”逗得念秋咯咯直笑,笑声像银铃,在屋里荡来荡去。 建业和许朗坐在炕头,算著过年的开销。“得买两掛鞭炮,三十晚上放,”建业扒拉著手指头,“再买几斤果,招待串门的孩子。给奶奶扯块黑布,做件新袄,她那件太旧了。”许朗接话:“我去供销社问问,有没有新到的毛线,给念秋织顶帽子,再织副手套。”傻柱在旁边听著,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几块钱,“这是我卖筐子攒的,也添上。”建业推回去:“你的钱自己留著,想买啥就买啥。”傻柱急了:“我啥也不买,给念秋买吃!”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像在给这夜哼著小曲。屋里的灯亮堂堂的,映著满桌的针线、年画和剪刀,还有一家人的笑脸。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可这盼年的心思早就生了根,像屋檐下的香肠,一天天透著香,让人心里热乎乎的。风雪再紧,也挡不住日子往热闹里过,毕竟,年关越近,日子就越有奔头,就像那醃在缸里的腊肉,捂著捂著,就捂出了满噹噹的香。 第192章 寒日长,备年忙,烟火气里盼春归 第192章 寒日长,备年忙,烟火气里盼春归 后半夜的雪又下大了,像老天爷抖落了满筐的絮,簌簌地往房顶上落。苏晚被窗纸外的白光晃醒时,天刚蒙蒙亮,院里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檐下的冰棱又长了半寸,晶莹剔透地垂著,倒像是谁掛了串水晶帘子,被晨光映得泛著淡金色。 她披了件厚袄起身,刚推开门,就见傻柱蹲在鸡笼前,正往里面撒穀粒。鸡笼是他昨儿编好的,笼顶盖著块破麻袋,挡住了落雪。“苏晚姐,”他抬头时鼻尖冻得通红,“鸡都醒了,我给它们添点食,昨儿醃肉的汤我倒了点在食里,鸡吃了暖和。”笼里的三只老母鸡咯咯叫著啄食,羽毛被雪气熏得油亮,其中一只芦鸡正蹲在草窝里,想来是要下蛋了。 灶房里,晓梅已经生好了火,铁锅上坐著水壶,正“咕嘟咕嘟”冒热气。她把前儿晒的干辣椒剪碎了,又切了些薑丝,装进个小布袋里:“这是给王奶奶备的,她总说天冷了咳嗽,煮水时放一把,能舒坦些。”灶台上摆著个粗瓷碗,里面盛著昨晚剩下的兔肉,油汪汪地泛著光,是特意留著给早起的人当早点的。 张奶奶踩著木屐进来时,手里捧著个瓦罐,揭开盖子,一股酸香扑面而来。“这醋泡蒜醃了俩月了,”她往碟子里夹了几瓣,蒜肉透著翡翠绿,“就著馒头吃,解腻。”说著又从柜里摸出个纸包,里面是几块麦芽,用麻纸包得方方正正,“这是前儿赶集时买的,给念秋留著,別让她贪嘴,吃多了坏牙。” 建业和许朗挑著扁担出门时,天刚放亮。许朗肩上搭著块粗布,里面裹著刚蒸好的馒头,是要给东头的李大叔送去——李大叔的儿子在镇上上学,老伴儿前儿染了风寒,家里正缺人照应。“路上滑,慢点走,”苏晚追到门口叮嘱,见许朗的裤脚沾了冰碴,又回屋拿了块旧布给他垫在鞋里,“垫著暖和,別冻著脚。” 念秋是被麦芽的甜香勾醒的,穿著小袄揉著眼睛跑出来,辫子梢还沾著点絮。“奶奶,我要吃那个,”她指著纸包,被晓梅拉住往炕上坐,“先穿袜子,地板凉。”晓梅从炕柜里翻出双新做的袜,袜口绣著朵小梅,是她前儿夜里赶工缝的:“这袜子厚,穿上跑著玩也不冻脚。” 早饭刚摆上桌,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傻柱跑去开门,见是西头的刘婶,手里还挎著个竹篮。“苏晚妹子在家不?”刘婶跺著脚上的雪,篮子里是半筐冻柿子,“我家那口子昨儿去山里摘的,冻得硬邦邦的,给孩子们解解馋。”苏晚赶紧往屋里让:“快进来暖和暖和,刚熬的玉米糊糊,趁热喝一碗。” 刘婶坐在炕沿上,捧著热糊糊喝了一口,咂咂嘴:“还是你家热闹,不像我家,俩小子天天打架,愁得我头疼。”她往灶房瞅了一眼,见张奶奶正往肉上抹调料,又说:“我家也割了肉,想学著醃腊肉,就是不知道该放多少盐,怕醃坏了。”张奶奶笑著招手:“你来看,这盐得抹得匀,肉厚的地方多抹点,醃的时候才不会坏。” 正说著,建业和许朗回来了,肩上还扛著捆松枝。“李大叔家的烟囱堵了,”建业把松枝靠在墙角,松针上的雪簌簌往下掉,“我爬梯子给通开了,这松枝是他给的,说烧火时扔几根,屋里香得很。”许朗解下肩上的布包,里面裹著个陶瓮:“这是李大叔醃的酸菜,说让咱就著腊肉炒,香得很。” 晓梅听见酸菜,眼睛一亮,赶紧找了个瓷盆倒出来。酸菜黄澄澄的,带著股酸冽的香,是用冬白菜醃的,梗子脆,叶子嫩。“晌午就炒酸菜腊肉,”她往盆里撒了点盐,“再蒸一锅窝头,就著吃准香。”念秋凑过来看,被酸菜的酸气呛得皱鼻子,逗得刘婶直笑:“这丫头,等炒好了保准爱吃。” 傻柱蹲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时,松枝“咔嚓”裂开,冒出股清冽的松香。他把劈好的柴码成垛,码得整整齐齐,像堵小墙。“这松柴耐烧,”他擦了把脸上的汗,“晚上烧炕时添几根,炕能热到后半夜。”建业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手里拿著根细麻绳,正给锄头绑新的木柄:“这锄头柄裂了道缝,不绑紧点,开春干活时容易断。” 刘婶看了会儿醃肉的法子,又討了点椒粉,才挎著篮子回去。临走时指著院墙上的冰棱:“这冰棱能吃不?我家小子总吵著要掰,我怕吃坏肚子。”苏晚笑著递过去个瓷碗:“洗乾净了凿几块,泡在水罐里,就是冰酪,比镇上卖的还好吃。”刘婶眼睛一亮,赶紧让傻柱帮忙凿了几块,喜滋滋地走了。 晌午的太阳爬到了头顶,雪总算停了,天却更冷了,风颳在脸上像小刀子。晓梅在灶房炒酸菜腊肉,肉片煸得金黄,油汁滋滋地冒,倒进酸菜一炒,酸香混著肉香,飘得半条街都能闻见。念秋踮著脚在灶前转,被晓梅舀了勺汤汁浇在窝头里:“先尝尝,小心烫。”她捧著窝头小口啃,烫得直呵气,却捨不得鬆口。 张奶奶坐在炕头纳鞋底,鞋底是用旧布一层层糊的,纳得密密麻麻,针脚像排列整齐的小星子。“这鞋底得纳实了,”她用顶针顶著针尾往里扎,“不然开春穿著下地,没几天就磨破了。”苏晚坐在旁边缝袄,袄面是靛蓝的粗布,里子是白絮,针脚沿著布纹走,整整齐齐的:“这是给建业做的,他干活费衣裳,得多缝几针。” 建业和许朗在厢房翻找东西,翻出个旧木箱,里面是些破布和线头,还有半卷蓝布条。“这布条能做鞋帮子,”建业把破布归拢到一起,“等过了年,把这些破布糊成袼褙,能做好几双鞋。”许朗从箱底摸出个铁皮盒,打开来是几枚铜钱和一把铜锁:“这锁是我爹留下的,年前把粮仓锁上,省得老鼠偷粮食。” 傻柱吃完午饭,扛著斧头去后山了,说要砍几根竹子回来编竹篮。临走时把院里的鸡赶到了窝里,又往食槽里添了把穀粒:“我晚点回来,要是天黑了,就不用等我吃饭了。”苏晚往他兜里塞了两个馒头:“路上饿了吃,山路滑,早点回来。” 下午的日头懒洋洋的,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晓梅把醃好的腊肉掛到了屋檐下,肉皮朝下,油珠顺著肉缝往下滴,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这肉得晾半个月,”她数著数,“晾到表皮发紧,摸著硬邦邦的,就差不多能吃了。”念秋站在旁边数腊肉,数到第五块时忘了数到哪儿,急得直跺脚,逗得晓梅直笑。 张奶奶找出了前儿买的红纸,裁成了小张,教苏晚剪窗。“先把纸对摺,”她拿著剪刀比划,“剪个喜鹊登梅,得把梅枝剪得弯点,喜鹊的尾巴要翘起来才好看。”苏晚拿著剪刀慢慢剪,红纸在手里转著,剪刀“咔嚓”响,不一会儿就剪出个歪歪扭扭的喜鹊,翅膀大得像老鹰。“第一次剪就不错了,”张奶奶笑著夸,“多剪几次就熟练了。” 建业和许朗在院里垒雪,想堆个雪人。许朗滚了个大雪球当身子,建业滚了个小雪球当头,还找了根胡萝卜当鼻子,两颗煤球当眼睛。“再给它戴个帽子,”许朗跑进屋里,翻出顶破草帽扣在雪人头上,“像不像镇上的货郎?”念秋跑过去,往雪人手里塞了根红布条:“给它系个腰带,更威风。” 傍晚时,傻柱背著捆竹子回来了,竹梢上还掛著个布包。“这竹子够编十几个筐了,”他把竹子靠在墙上,解开布包,里面是几个野栗子,“在山里捡的,煮著吃甜得很。”晓梅赶紧找了个砂锅,把栗子洗乾净放进去,加了点和水,坐在灶上煮:“等会儿吃栗子,又面又甜。” 晚饭吃的是酸菜腊肉炒窝头,配著煮栗子。栗子煮得面面的,一捏就裂,甜汁顺著手指流。念秋剥了个栗子塞给张奶奶,又剥了个塞给傻柱,自己吃得嘴角沾著栗仁渣,像只小松鼠。“明天去镇上赶集,”建业啃著窝头说,“得买些年画和对联,再扯几尺布给奶奶做袄。”许朗点头:“我还得买些线,晓梅说要给念秋织件毛衣。” 夜里,风又起了,颳得院墙外的树枝“呜呜”响,像有人在哭。张奶奶坐在灯下补袜子,袜子上破了个洞,她用同色的线密密地缝著,缝得看不出痕跡。“这袜子还能穿半年,”她把补好的袜子放在炕边,“扔了可惜,补补还能穿。” 苏晚和晓梅在剪窗,红纸屑落了一炕,像撒了层红雪。晓梅剪了个胖娃娃抱鱼,娃娃的脸蛋圆滚滚的,鱼尾巴翘得老高。“这张贴在堂屋,”她把窗夹在书本里压平,“看著就喜庆。”苏晚剪了个福字,倒著剪的,寓意“福到”,就是边缘剪得不齐,像被狗咬过似的。 建业和许朗在算赶集的帐,把钱用布包了好几层,塞进贴身的兜里。“年画要两张,一张贴大门,一张贴堂屋,”建业扒拉著手指头,“对联要三副,大门一副,房门两副。再买两串葫芦,给念秋和晓梅吃。”许朗笑著补充:“还得买包块,傻柱爱吃。” 傻柱躺在炕上,手里拿著根芦苇杆,在油灯下比划著名编筐的样。“我想编个带纹的筐,”他喃喃自语,“上面编几朵梅,肯定好看。”念秋凑过去,抢过芦苇杆当马鞭,在炕上跑著喊:“驾!驾!”逗得满屋子人都笑了。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碎碎的,像撒了把盐。屋里的油灯亮堂堂的,映著墙上的腊肉和窗上的冰,还有一家人的笑脸。离过年还有二十天,可这盼年的心思已经像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腊肉在屋檐下慢慢变香,窗在灯下渐渐成形,连空气里都飘著甜丝丝的味道,那是麦芽的甜,是栗子的甜,更是日子往好处过的甜。 天快亮时,苏晚起来添柴火,见灶房的窗台上结了层冰,像幅天然的画,有山有水有草。她伸出手指在冰上画了个小太阳,画得圆滚滚的,心里盼著天能早点暖和起来,盼著过年时能有个好天气,好让这满院的烟火气,飘得更远些,更久些。 第193章 赶集日,人潮涌,年货渐丰年味浓 第193章 赶集日,人潮涌,年货渐丰年味浓 鸡叫头遍时,苏晚就醒了。窗外的雪停了,月光透过窗欞洒在地上,像铺了层薄霜。她摸黑穿好衣裳,刚推开门,就见建业和许朗已经在院里收拾扁担,扁担两头捆著空竹筐,是准备去镇上装年货的。 “路准结冰了,”建业往筐底垫了层稻草,“我昨儿在后院找了几块木板,垫在鞋底下防滑。”许朗正往腰间缠麻绳,绳上別著把小斧头:“万一遇上冰坡,能凿著走。”两人脚边放著两个布包,一个装著要卖的草药,是前阵子上山采的,另一个裹著傻柱编的三个小竹篮,打算换点钱。 张奶奶也起来了,手里攥著个油纸包,里面是十斤白面。“给镇上的陈掌柜送去,”她把纸包放进竹筐,“前儿托他留的红和江米,別忘了取。”又从怀里摸出个布袋,倒出几枚银元叮噹作响:“这是给孩子们扯布做新衣裳的,別捨不得。” 晓梅端著油灯出来,灯芯“噼啪”跳了两下,照亮了灶台上的乾粮——六个菜糰子,是用玉米面掺著萝卜缨做的,还有两壶热水,装在军用水壶里。“路上垫垫肚子,”她把乾粮塞进建业怀里,“早去早回,別赶夜路。”念秋裹著袄从里屋跑出来,手里举著个布偶,是用碎布缝的小兔子:“给我买串葫芦,要红的!” 傻柱蹲在门槛上编竹篮,见建业要走,赶紧把手里的半成品塞进筐里:“这个也带上,能多换几个钱。”他手指被芦苇杆划破了,渗著血珠,却浑然不觉:“等我编够十个,咱就去集上摆个摊,专卖给那些走亲戚的。”建业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家看好门,別让念秋乱跑。” 天才蒙蒙亮,建业和许朗就挑著担子出了门。雪被冻成了冰壳,踩上去“咯吱”响,两人踩著木板慢慢走,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雾。路过东头的老槐树时,见李大叔正往驴车上装柴火,车辕上捆著两捆大葱。“去赶集?”李大叔笑著招呼,“帮我捎斤酱油,要老字號的。”许朗赶紧掏出纸笔记下:“记著呢,错不了。” 镇上的集日比往常热闹十倍。刚到街口,就听见“砰砰”的爆竹声,是杂货铺在试卖新鞭炮。路边的摊位摆得密密麻麻,卖年画的把“连年有余”“五子登科”的画儿掛满了竹竿,卖人的捏出孙悟空、猪八戒,插在草靶上,引得孩子们围著转。建业把竹筐放在墙角,许朗守著,他先去陈掌柜的铺子交麵粉。 陈记杂货铺里暖烘烘的,煤炉上坐著水壶,白雾繚绕。陈掌柜正用桿秤称红,见建业进来,笑著把秤盘往他面前推:“刚熬的稀,尝尝?”建业用手指沾了点,甜得舌尖发麻:“给我来三斤红,两斤江米,再要包酵母粉,想蒸两锅包。”陈掌柜麻利地打包:“江米是新碾的,熬粥稠得很,给你多抓了两把。” 许朗守著竹筐,没一会儿就有人来问竹篮价。是个穿蓝布袄的大婶,捏著竹篮的边儿看:“这筐编得密,多少钱一个?”许朗比了个手势:“五个铜板,要是买俩,九个铜板。”大婶討价还价:“八个铜板俩,我给儿媳妇回门用。”许朗看了看建业还没回来,咬咬牙点头:“成,您拿好。” 建业提著红往回走,路过布摊时停下了脚。摊上的布五顏六色,有靛蓝的粗布,月白的细布,还有块水红的布,上面印著小梅,看著就暖和。“给孩子做件袄,”摊主是个络腮鬍大汉,拿起布往建业面前递,“这布厚实,不掉色,一尺才八个铜板。”建业摸了摸布面,確实厚实,盘算著念秋穿水红准好看,狠心买了三尺。 两人会合时,竹篮已经卖了四个。许朗把铜板往布包里塞,笑得合不拢嘴:“比预想的多卖了两个铜板,够买串葫芦了。”建业把布给他看,许朗眼睛一亮:“这布给念秋做袄正好,再配条蓝布裤子,俏得很。”旁边卖年画的吆喝起来:“新到的財神爷,买一张,来年发大財!”两人凑过去挑了两张,一张財神,一张胖娃娃。 集上最热闹的是吃食摊。画摊前围满了孩子,师傅握著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转眼就画出条鳞爪分明的龙;炸糕摊的油锅“滋滋”响,金黄的炸糕浮在油麵,咬一口能流出红馅;还有卖滷煮的,大铁锅里煮著猪肠、豆腐,卤香混著辣椒香,引得人直咽口水。建业拉著许朗往滷煮摊走:“买碗尝尝,天冷吃著暖和。” 滷煮摊的老板是个光头大叔,挥著长柄勺舀起一勺卤汤:“多加辣?”建业点头:“越辣越好。”碗里的猪肠燉得软烂,豆腐吸足了滷汁,咬一口烫得直哈气,辣得额头冒汗,却越吃越想吃。许朗把自己碗里的豆腐夹给建业:“我不爱吃豆腐,你多吃点。”两人头碰头地吃,蒸汽模糊了眼镜片,倒像是蒙了层白雾。 正吃著,听见有人喊“卖野兔”,转头一看,是个猎户扛著三只冻硬的野兔,皮毛油光水滑。建业赶紧站起来:“这兔子怎么卖?”猎户比了个手势:“一只三百铜板,三只八百,过年燉著吃,香得很。”建业摸了摸钱袋,咬咬牙买了一只:“留著年三十晚上吃,给孩子们解解馋。” 往回走时,竹筐空了大半,却装满了年货。除了红、江米,还有两串葫芦,一包水果,半袋沙子——许朗记著井台防滑的事,特意买的。路过铁匠铺,见门口摆著新打的镰刀,许朗蹲下来看了看:“这镰刀刃快,开春割麦子准好用,等过了年买两把。”建业点头:“记著,开春前得把农具都修一遍。” 快出镇时,遇见了刘婶,正背著半袋红薯往家走。“买著啥好东西了?”刘婶往他们筐里瞅,见著布眼睛一亮,“给念秋做新袄?这色真俊。”建业笑著点头,刘婶又凑近了说:“西头王屠户家的猪肉降价了,你们咋不买两斤?”许朗拍了下大腿:“忘了!这可咋整?”刘婶笑:“明儿我再去,帮你们捎二斤。” 到家时已是晌午,念秋听见动静,隔著老远就喊“葫芦”。晓梅先跑出来,接过竹筐就往灶房搬,见著红和江米,眼睛笑成了月牙:“明儿就蒸包,再熬锅江米粥。”傻柱凑过来看野兔,摸著兔毛直咂嘴:“这皮毛能做个小褥子,给念秋铺在炕上。” 张奶奶拿著年画在墙上比划,想找个合適的地方贴。“財神爷得贴在堂屋正中,”她用手指量著距离,“胖娃娃贴在念秋房里,沾沾喜气。”苏晚把布展开,晓梅凑过来看:“这色真好看,我现在就裁,爭取三天给念秋做出来。”念秋抱著葫芦,舔得嘴角通红:“我要绣,绣只小兔子。” 午饭吃的是玉米糊糊就著醃萝卜,配著从集上买的油饼。油饼是芝麻馅的,咬一口掉渣,香得人直缩脖子。傻柱一口气吃了三个,还想再拿,被张奶奶拦住:“留两个晚上吃,別一顿吃完了。”他挠挠头笑,把剩下的油饼用纸包好,放进柜里锁了起来。 下午,晓梅开始给念秋裁新袄。她把布铺在炕上,用粉饼画著样子,领口要圆的,袖口要宽的,方便套袄。“得留著点余份,”她边画边说,“孩子长个子快,明年还能穿。”苏晚坐在旁边纫针线,穿了好几次才把线穿进针孔:“我帮你锁边,锁得密点,不容易开线。” 建业和许朗在院里撒沙子,把井台和屋檐下的冰都撒上了,踩上去果然不滑了。“这沙子真管用,”建业用脚蹭了蹭,“明儿再去买两袋,把院里都撒上,省得念秋跑著玩摔跤。”许朗从柴房翻出个旧木盆,往里面倒了些沙子:“这盆装沙子,谁出门前抓一把揣兜里,鞋底沾著沙,走哪儿都不滑。” 傻柱把野兔褪了毛,开膛破肚收拾乾净,用盐抹了抹,掛在屋檐下晾著。“这肉得晾几天,”他用绳子把兔腿捆紧,“晾得半干再燉,香得能把隔壁的狗招来。”念秋蹲在旁边看,指著兔皮问:“真能做褥子?”傻柱点头:“等我找些塞进去,软乎乎的,比袄还暖和。” 傍晚时,天又阴了下来,像是又要下雪。张奶奶把晒乾的萝卜乾收进罈子里,撒上盐和辣椒麵,用石头压住:“这萝卜乾开春吃正好,就著粥喝,脆生生的。”苏晚帮著把坛口封好,用泥糊了一圈:“得放在阴凉处,別让太阳晒著。” 晚饭燉了酸菜粉条,里面放了点猪油,香得很。念秋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粉条滑溜溜的,总从筷子上跑掉,急得直嚷嚷。晓梅给她夹了一筷子酸菜:“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建业喝著粥说:“明儿去山里捡些松塔,松籽剥出来炒著吃,香得很。”许朗点头:“我听说山脚下有片松林,松塔落得厚。” 夜里,雪真的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像撒了把碎盐。屋里的油灯昏黄,晓梅还在缝新袄,针脚密密的,在布上绣出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这兔子耳朵长点才好看,”她用剪刀剪了剪线头,“明儿再绣朵小,就更俏了。” 张奶奶坐在灯下算著过年的事,用炭笔在纸上画:“年三十贴春联,包饺子,放鞭炮;初一拜年,给孩子们发压岁钱;初二回娘家,得给王奶奶送碗饺子……”念秋趴在旁边看,指著纸上的圈儿问:“这是啥?”张奶奶笑著摸她的头:“这是咱的好日子,一个圈儿就是一个盼头。” 建业和许朗躺在炕上,听著窗外的雪声,睡不著。“等过了年,咱把东头的荒地开出来,”建业望著房梁说,“种点玉米和豆子,秋天就能收不少。”许朗点头:“我还想养几只羊,羊奶能给念秋喝,羊毛能纺线做衣裳。”两人越说越精神,像是已经看到了秋天的粮仓和咩咩叫的羊群。 傻柱睡得沉,打著轻轻的呼嚕,嘴角还带著笑,许是梦见了卖竹篮赚了大钱,给念秋买了布。苏晚躺在晓梅旁边,听著她缝衣服的“沙沙”声,心里暖融融的。屋檐下的腊肉还在滴水,窗台上的冰又结了一层,可这屋里的烟火气,却把寒气挡在了门外。 离过年还有十九天,年货一点点多了起来,年味也一天天浓了。就像那灶膛里的火,添一把柴,就旺一分,烧得人心里热乎乎的,盼著日子能像这炉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暖。 第194章 松塔落,新衣成,寒夜围炉话家常 第194章 松塔落,新衣成,寒夜围炉话家常 天刚蒙蒙亮,念秋就被冻醒了。她裹著小袄坐起来,揉著眼睛往窗外看,见院里的雪又积了半尺厚,檐下的冰棱垂得更长,像一串串透亮的水晶,在微光里泛著冷光。“奶奶,雪又下大了!”她隔著窗纸喊,声音脆生生的,惊得灶房里的芦鸡“咯咯”叫起来。 张奶奶披著袄进来,手里拿著件半新的背心,往念秋身上套:“快穿上,別冻著。”背心是去年的旧款,袖口磨破了点边,张奶奶前儿用蓝布补了补,倒像是特意绣的纹。“今儿建业他们要去捡松塔,”她帮念秋系好带子,“你乖乖在家,別跟著乱跑,山里雪深,容易摔著。” 灶房里,苏晚正往锅里倒玉米面,准备熬糊糊。晓梅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得她脸颊通红,鬢角的碎发被热气熏得打了卷。“昨儿剩的油饼热了热,”她指著灶台上的盘子,“再蒸几个馒头,路上好带著。”锅里的水“咕嘟”冒泡时,她往里面撒了把红薯干,“掺点这个,糊糊更甜。” 建业和许朗正往脚上缠布条,把裤脚紧紧扎住——山里雪深,得防著雪灌进鞋里。傻柱蹲在门槛上磨斧头,刃口在石头上蹭得“沙沙”响,时不时往上面哈口热气:“这斧头得磨利点,砍松塔枝子时才省力。”他背上背著个大竹篓,里面装著两个粗瓷碗和一壶热水,是准备在山里吃午饭用的。 早饭刚端上桌,刘婶就踩著雪来了,手里挎著个竹篮,篮子里是六个白面馒头。“昨儿去镇上,王屠户非要塞给我这几个馒头,”她把篮子往灶台上放,“说让孩子们尝尝鲜。我家那俩小子不爱吃甜的,给你们送来。”苏晚赶紧往她手里塞了块麦芽:“尝尝这个,前儿集上买的,甜得很。” 刘婶捏著麦芽在嘴里含著,眯眼笑:“这真黏,能粘住牙。”她凑到晓梅旁边,见她正在缝念秋的新袄,伸手摸了摸布料:“这布真厚实,得不少钱吧?”晓梅笑著点头:“建业特意挑的,说念秋穿水红好看。”刘婶嘖嘖嘆:“你们家这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正说著,建业他们扛著竹篓要出门。刘婶赶紧喊住:“东头的桥被雪压塌了,你们绕著西头走,那边的木桥结实。”建业停下脚步:“多谢刘婶提醒,不然准得走冤枉路。”傻柱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塞给刘婶:“这是我编的小篮子,给您家小子装弹珠玩。”篮子编得小巧玲瓏,刘婶接过来喜得合不拢嘴。 三人踏著雪往山里去,脚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响,像在踩著碎冰。路边的树枝都被雪压弯了腰,时不时“扑簌簌”掉下来一团雪,落在脖子里,凉得人一激灵。许朗走在最前面,手里拿著根长棍,边走边打树上的雪:“得把树枝打轻点,不然松塔都被震掉了。” 山里的松树长得笔直,枝头掛满了松塔,像一个个褐色的小灯笼。傻柱爬上最近的一棵松树,抱著树干晃了晃,松塔“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雪地上陷出一个个小坑。“这松塔真饱满,”建业弯腰捡起一个,掰开来看,里面的松子又大又圆,“炒著吃准香。”许朗拿出布袋,把松塔一个个捡进去,布袋很快就鼓了起来。 日头爬到头顶时,他们已经捡了满满两竹篓松塔。找了块背风的石头坐下,拿出带来的馒头和热水。馒头冻得硬邦邦的,就著热水啃,倒也吃得香甜。“这松塔得晒两天,”建业啃著馒头说,“等松子剥出来,分一半给王奶奶送去,她牙口不好,吃松子好消化。”许朗点头:“再留一把给念秋,让她当零嘴。” 傻柱吃得最快,吃完就往松树顶上爬,说要再捡点。刚爬到树腰,忽然“哎呀”一声滑了下来,好在雪厚,没摔著。“树上有冰,滑得很,”他拍著身上的雪,“我看见树洞里有个东西,毛茸茸的,像是只小松鼠。”建业凑过去看,果然见树洞里有团灰毛动了动,眼睛黑亮黑亮的,正抱著颗松子啃。“別惊动它,”建业拉著傻柱往后退,“天这么冷,让它躲著吧。” 往回走时,雪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雪沫子飘在脸上,凉丝丝的。路过一片竹林,傻柱停下来砍了几根细竹:“这竹枝编鸟笼正好,细巧得很。”许朗帮他扛著竹枝,笑:“你这手艺,怕是要成镇上的巧手师傅了。”傻柱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等赚了钱,给苏晚姐也买块布,做件新袄。” 到家时,院门口堆著个雪人,是晓梅和念秋堆的,头顶还插著根红萝卜,歪歪扭扭的,倒挺可爱。“你们回来啦!”念秋踩著小碎步跑过来,指著雪人喊,“我给它戴了我的围巾!”晓梅跟在后面,手里拿著件水红的小袄:“快来看,新袄做好了!” 小袄做得针脚细密,领口和袖口都滚了圈蓝布边,胸前绣著只小兔子,耳朵长长的,正啃著胡萝卜。“试试合不合身,”晓梅把袄往念秋身上套,袖子正好到手腕,长度盖过屁股,“留著点余份,明年还能穿。”念秋穿著新袄在院里转圈,像只快活的小蝴蝶,引得眾人都笑。 张奶奶把松塔倒在竹匾里,摊开了晒太阳。松塔上的雪很快化了,在匾里积了层水,顺著竹缝往下滴。“这松塔得晒透了,”她用筷子翻了翻,“等壳裂开,松子就好剥了。”苏晚找了个小筐,把最饱满的几个松塔挑出来:“这个留给念秋玩,比拨浪鼓还好玩。” 建业把冻硬的馒头放在灶上馏,又切了块腊肉,准备炒酸菜。腊肉已经晾得半干,肉皮发黑,瘦肉透著红,切的时候“咚咚”响,像在切木头。“这肉真香,”他把肉片放进锅里,油“滋滋”冒出来,混著酸菜的酸香,“晚上就吃腊肉炒酸菜,再蒸一锅窝头。” 傻柱蹲在院里编鸟笼,细竹枝在他手里转来转去,很快就编出个圆圆的笼顶。“这鸟笼得编得密点,”他用细麻绳捆紧接头,“不然小鸟会钻出去。”念秋穿著新袄蹲在旁边看,时不时递根竹枝给他,像个小帮手。“等编好了,去山里抓只画眉鸟,”傻柱笑著说,“画眉叫得好听,能陪你玩。” 傍晚时,雪停了,天边露出点橘红色的光,把雪地染成了暖融融的顏色。许朗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柴火“咔嚓”断开,溅起的雪沫子落在他的鞋上,很快就化了。“这柴得劈多点,”他擦了把汗,“晚上烧炕用,明儿早起就不冷了。” 灶房里,晓梅正在蒸窝头,麵团在她手里揉得圆圆的,顶上用手指按个坑,摆进蒸笼里。“这面发得正好,”她闻了闻,“带著点甜丝丝的味,不用放就好吃。”苏晚往灶里添了把松枝,松香混著面香飘出来,在屋里绕了个圈。“等窝头熟了,给王奶奶送两个去,”她说,“再把昨天买的红给她捎点,让她冲水喝。” 晚饭的腊肉炒酸菜端上桌时,香气引得念秋直咂嘴。腊肉煸得金黄,油汁浸在酸菜里,酸香混著肉香,勾得人食慾大开。窝头暄软,掰开来蘸著菜汁吃,香得人直缩脖子。张奶奶夹了块瘦腊肉给念秋:“慢点吃,別噎著。”念秋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地说:“比还甜。” 饭后,傻柱把鸟笼编好了,小巧玲瓏的,笼门还掛著个小铜铃,一动就“叮铃”响。“真好看!”念秋捧著鸟笼在屋里跑,铜铃“叮铃叮铃”响,像在唱歌。建业凑过来看:“这手艺,赶明儿编几个大的,能卖个好价钱。”傻柱咧嘴笑,把鸟笼掛在房樑上:“等抓了鸟,就掛在这儿,早上准能把咱叫醒。” 张奶奶坐在灯下纳鞋底,鞋底是用旧布糊的袼褙,硬挺挺的,纳起来费劲。“这鞋底得纳实了,”她用顶针顶著针尾,“不然开春穿著下地,没几天就磨破了。”苏晚坐在旁边缝袜子,袜口绣著朵小梅,是跟著晓梅学的:“这袜子给建业穿,他脚大,得缝得宽点。” 建业和许朗坐在炕头,就著油灯翻看著从镇上买的年画。財神爷的画像金灿灿的,手里捧著个元宝,笑得满脸褶子。“这財神得贴在堂屋正中,”建业用手指量著,“两边再贴副对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財源广进达三江』,听著就吉利。”许朗指著胖娃娃的画像:“这娃娃怀里抱著鲤鱼,得贴在念秋房里,盼著她跟鲤鱼似的,活得顺顺噹噹。” 晓梅把晒乾的萝卜乾收进罈子里,撒上盐和辣椒麵,用石头压住。“这萝卜乾开春吃正好,”她拍了拍罈子,“就著粥喝,脆生生的,解腻。”念秋跑过来,踮著脚想看看罈子里的萝卜乾,被晓梅一把拉住:“刚醃的,还没入味呢,等过了年才能吃。” 夜深了,风又起了,颳得窗纸“哗哗”响。傻柱已经睡熟了,打著轻轻的呼嚕,嘴角还沾著点窝头渣。念秋躺在张奶奶身边,手里攥著个松塔,眼皮打架,却捨不得鬆手。“快睡吧,”张奶奶拍著她的背,“明天让你爹给你剥松子吃。” 苏晚和晓梅还在灯下做针线活,针穿过布面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风声混在一起,倒像是首温柔的曲子。“等过了年,咱种点,”晓梅手里的线用完了,在线轴上绕了绕,“秋天收了,就能做新被了,比现在的旧被暖和。”苏晚点头:“再种点青菜,冬天就不用总吃酸菜了。” 建业和许朗也没睡,在小声合计著开春的事。“我想把西头的荒地开出来,”建业压低声音说,“种点玉米和豆子,秋天能收不少。”许朗往灶里添了把柴:“我还想养几只鸡,下的蛋给念秋和奶奶吃,多的还能去镇上换点盐。”两人越说越精神,仿佛已经看到了秋天的粮仓和咯咯叫的鸡群。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碎碎的,像在给这夜盖被子。屋里的油灯昏黄,映著满桌的针线、年画和松塔,还有一家人的笑脸。离过年还有十八天,日子像灶膛里的火,慢慢烧著,暖著,把寒夜烘得热乎乎的。檐下的腊肉还在慢慢变香,窗台上的冰还在悄悄绽放,而这屋里的盼头,也像松塔一样,沉甸甸的,藏著满噹噹的甜。 第195章 腊八近,粥香溢,邻里相赠暖寒冬 腊月初七的清晨,天还没亮透,院门外就传来“篤篤”的敲门声。苏晚披衣起身,推开房门时,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昨夜又下了场雪,院里的积雪没过了脚踝,檐下的冰棱冻得像剔透的玉簪,在微光里泛著清冷的光。 “是我,王奶奶。”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带著点气喘。苏晚赶紧拉开门閂,见王奶奶裹著件旧袄,手里拎著个小布包,鞋上沾满了雪,显然是深一脚浅一脚挪过来的。“快进来暖和暖和,”苏晚扶著她往灶房走,“这么早过来,冻坏了吧?” 灶房里,晓梅正往灶膛里添柴,铁锅上坐著的水壶“咕嘟”冒热气,白雾繚绕著爬上房梁。“王奶奶来啦?”晓梅笑著往灶前让,“我这就给您倒碗热水。”王奶奶在灶前的小马扎上坐下,解开布包,里面是半袋红豆和一把生:“明儿就是腊八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熬不动粥,这些给你们添上,凑个热闹。” 张奶奶听见动静,也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拿著件厚背心给王奶奶披上:“您这腿脚不利索,咋还跑一趟?有啥需要的,让建业他们过去拿就是。”王奶奶搓著冻得发红的手,往灶膛里凑了凑:“昨儿听念秋说想吃我醃的腊八蒜,我回去扒了些,装在罐子里带来了。”说著从怀里摸出个玻璃罐,里面的蒜瓣透著翡翠绿,酸香混著蒜香飘出来。 晓梅把红豆和生倒进盆里,用温水泡上:“明儿的腊八粥,放这些正合適。”她又往盆里加了把糯米和绿豆,“我前儿还买了些栗子和红枣,煮出来稠稠的,甜得很。”王奶奶看著盆里的杂粮,咂咂嘴:“还是你们年轻人会过日子,我那时候啊,能喝上碗白粥就不错了。” 建业和许朗扛著扁担从外面回来,肩头落著层薄雪,是去河边挑水了。“井台上的冰又冻住了,”建业跺著脚上的雪,冰碴子落在地上“簌簌”响,“我跟许朗凿了半天,才弄出两桶水。”许朗把水桶往缸里倒,水溅起,在缸底积了层薄冰:“王奶奶咋来了?快上炕暖和去,灶房地上凉。” 王奶奶摆摆手:“不碍事,我坐这儿烤烤火就行。”她看著建业手里的扁担,又说:“我家水缸也见底了,本想自己去挑,可这腿实在不听使唤。”建业赶紧接话:“等会儿我就去给您挑满,您在家等著就行。”王奶奶眼里泛起些湿意:“总麻烦你们,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张奶奶笑著说:“邻里街坊的,说这些就见外了。” 念秋裹著新做的水红袄跑出来,看见王奶奶就扑过去:“奶奶,你带腊八蒜了吗?”王奶奶笑著摸她的头:“带了带了,等过几天醃透了,给你就著馒头吃。”念秋指著灶台上的生:“明儿煮腊八粥,我要放好多好多红枣!”晓梅正在切红枣,闻言笑著说:“给你留一大把,让你吃个够。” 傻柱蹲在门槛上编竹篮,手里的芦苇杆冻得发硬,他哈著气搓了搓,继续往下编。“王奶奶,”他举起手里的半成品,“我给您编了个小筐,放针线正好,等编好了给您送去。”筐底编得密不透风,边缘还留了个小提手,王奶奶看了直夸:“傻柱这手艺,比镇上的篾匠还好。” 早饭吃的是玉米糊糊配油饼,王奶奶没客气,喝了满满一碗糊糊,吃了半个油饼。“晓梅的手艺就是好,”她抹了抹嘴,“这油饼外酥里软,比镇上饭馆做的还香。”晓梅笑著往她包里塞了两个油饼:“您带回去,饿了就热热吃,別总吃冷的。” 饭后,建业扛著扁担去给王奶奶挑水,许朗拿著锄头跟在后面,说顺便帮王奶奶把院里的雪扫了。傻柱也放下手里的竹篮,扛著扫帚跟过去:“我去帮著扫雪,顺便把编好的鸡笼给王奶奶送去,她家里的鸡总跑出来。”王奶奶看著三个年轻人的背影,抹了把眼睛:“这都是好孩子啊。” 张奶奶和苏晚开始收拾腊八粥的食材。红豆和生泡得发胀,绿豆透著嫩绿,栗子剥了壳,露出金黄的肉,红枣去核切成了小块。“这栗子得煮得面面的,”张奶奶把食材分门別类装在碗里,“红枣要最后放,煮久了就烂了。”苏晚往灶膛里添了把柴:“明儿天不亮就得起来煮,煮到日上三竿才够稠。” 晓梅在给念秋缝新裤,用的是深蓝色的粗布,里面絮著新,针脚密得像鱼鳞。“这裤得做得肥点,”她比划著名,“里面套两条秋裤都不挤,冬天就不怕冻著腿了。”念秋趴在炕上,手里拿著块红布,学著剪窗,剪得歪歪扭扭的,却得意地举起来:“像不像小太阳?”王奶奶凑过来看,连连点头:“像!比画上的还好看。” 晌午的太阳爬到了头顶,雪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建业他们回来了,头上冒著汗,袄都敞开了。“王奶奶家的雪扫乾净了,”建业擦著汗,“水缸也挑满了,还帮她把柴火劈了些,够她烧几天的。”许朗补充道:“她家的烟囱有点堵,我给通开了,以后烧火就不呛了。” 傻柱手里捧著个布包,里面是王奶奶给的几块麦芽:“王奶奶非塞给我的,说谢谢我送的鸡笼。”他把递给念秋:“给你吃,甜得很。”念秋舔了舔块,眼睛笑成了月牙:“谢谢傻柱哥!” 午饭燉了野兔,放了些萝卜和土豆,肉香得能把人魂勾走。王奶奶被留著吃饭,晓梅给她盛了碗肉最多的,又挑了块最嫩的兔腿给她:“您多吃点,补补身子。”王奶奶吃得很慢,边吃边说:“我那口子在世时,最爱冬天燉野兔,说吃了暖和。”说著眼圈就红了,张奶奶赶紧岔开话题:“明儿的腊八粥,您一定得来尝尝。” 下午,天又阴了下来,风颳得院墙外的树枝“呜呜”响。苏晚把晒好的腊肉取下来一块,切成薄片,准备炒酸菜。腊肉已经晾得半干,切的时候“咚咚”响,油汁顺著刀刃往下滴,落在案板上凝成小珠。“这肉真香,”她把肉片放进锅里,油“滋滋”冒出来,混著酸菜的酸香,“晚上就吃这个,配著窝头吃,香得很。” 晓梅在蒸馒头,面发得正好,暄软得像。她在馒头顶上点了红点,是用红曲米泡的水,点上去鲜亮得很。“这是特意留著的面肥发的,”她把馒头摆进蒸笼,“比用酵母粉发的香,还带著点甜丝丝的味。”念秋踮著脚够蒸笼,被晓梅一把拉住:“刚蒸好的,烫!等凉了给你掰个尖角。” 傻柱把编好的竹篮收拾起来,一共编了五个,个个结实好看。“明儿赶集,我拿去卖,”他把竹篮摞在一起,“换点钱,给念秋买串葫芦,再给王奶奶买包红。”张奶奶笑著说:“傻柱长大了,知道疼人了。”傻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傍晚时,飘起了细雪,像撒了把碎盐,落在地上就化了。许朗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柴火“咔嚓”断开,溅起的雪沫子落在他的鞋上。“这柴得劈多点,”他擦了把汗,“明儿煮腊八粥要用大柴灶,得烧一整天呢。”建业把劈好的柴码成垛,码得整整齐齐的:“够烧三天的了,明儿只管放心煮。” 晚饭吃的是腊肉炒酸菜配窝头,王奶奶没走,说要在这儿守岁似的,等著明天喝第一碗腊八粥。“我好多年没喝过像样的腊八粥了,”她坐在灶前烤火,“去年就煮了点白粥,放了把红豆,寡淡得很。”张奶奶往灶里添了把松枝:“今儿让您尝尝咱的手艺,保证您喝了还想喝。” 夜里,雪下大了,“簌簌”地落著,像在给大地盖被子。屋里的油灯亮堂堂的,张奶奶和苏晚在剥栗子,晓梅在纳鞋底,王奶奶给念秋讲故事,讲“年”的传说,说年是只怪兽,最怕红顏色和鞭炮声。“所以过年要贴红春联,放鞭炮,”王奶奶捏著念秋的小脸蛋,“还要穿新衣裳,图个吉利。” 建业和许朗坐在炕头,算著过年的开销。“得买两掛鞭炮,三十晚上放,”建业扒拉著手指头,“再买几斤果,招待串门的孩子。给王奶奶扯块布,做件新袄,她那件太旧了。”许朗点头:“我去供销社问问,有没有新到的毛线,给念秋织顶帽子,再给王奶奶织副手套。” 傻柱躺在炕上,手里攥著编了一半的竹篮,很快就睡著了,嘴角还带著笑,许是梦见了卖竹篮赚了大钱,给大家都买了新衣裳。念秋也趴在王奶奶怀里睡著了,手里还攥著半块麦芽,小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苏晚往灶里添了最后一把柴,火光映著满桌的食材和针线,映著王奶奶和念秋的睡顏,心里暖融融的。窗外的雪还在下,可这屋里的烟火气,却把寒气挡在了门外。离过年还有十七天,离腊八只有一夜了,锅里的水已经备好,食材也已就绪,就等著天一亮,煮出一锅稠稠的、甜甜的腊八粥,给这寒冬添点暖,给这日子加点甜。 第196章 腊八至,粥味浓,一勺甜暖万家心 腊月初八的天是被冻醒的。鸡还没叫头遍,苏晚就听见灶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披衣起来一看,张奶奶已经坐在灶前生火了。灶膛里的火苗“噼啪”跳著,映得老人鬢角的白髮泛著暖黄,铁锅上结的薄冰正一点点化成水珠,顺著锅沿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醒了?”张奶奶往灶里添了把松枝,松脂遇热冒出股清冽的香,“快来帮忙,这腊八粥得熬足三个时辰才够稠。”苏晚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凑到灶前烤了烤,见泡好的杂粮已经摆在案上:红豆胀得圆滚滚,绿豆透著翡翠绿,生剥了红皮,露出象牙白的果仁,还有栗子、红枣、桂圆,堆在粗瓷碗里,像捧了捧五顏六色的宝石。 “先烧滚水,”张奶奶舀了两瓢雪水倒进锅,“雪水熬粥甜,老辈人都这么说。”雪水是昨儿特意扫来存著的,装在陶缸里冻成了冰,这会儿敲了几块放进锅,遇热“滋滋”响,很快就化成了水。苏晚把红豆和绿豆先倒进去,用长柄勺搅了搅:“这两样得先煮,不然不烂。” 晓梅也被烟火气勾醒了,裹著袄跑进灶房,手里还攥著块冰:“昨儿忘买了,这是我从罐里找的,放进去更甜。”她把冰敲碎了扔进锅,块在沸水里打著转,很快就化了,水面泛起层亮晶晶的甜沫。“我去喊念秋,”晓梅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水珠,“让她也来添把柴火,沾沾喜气。” 念秋穿著水红袄跑进来时,辫子梢还沾著絮,看见锅里翻滚的杂粮,踮著脚往灶台上够:“我要放红枣!”张奶奶笑著递过个小碗:“慢点倒,別洒了。”红枣落进锅里,在红汤里打著旋,甜香混著豆香漫出来,在屋里绕了个圈,连墙角的蛛网都像是被熏得暖和了。 院门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傻柱扛著锄头回来了,肩头落著层新雪。“我去后山扒了些松针,”他把怀里的布包打开,松针带著露水的湿意,“铺在鸡笼里,鸡下蛋暖和。”看见锅里的粥,他咽了口唾沫:“真香啊,比镇上寺庙里的腊八粥还香。”张奶奶笑著往他手里塞了块麦芽:“先垫垫,等熬好了管够。” 建业和许朗挑著水桶从外面回来,桶沿结著层薄冰。“井又冻住了,”建业跺著脚上的雪,冰碴子落在地上积了一小堆,“我跟许朗凿了半天才弄开,担了两桶水,够添锅用了。”许朗把扁担靠在墙角,往灶里添了根粗柴:“我刚路过王奶奶家,灯亮著,怕是等不及要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敲门声,果然是王奶奶来了,手里拎著个瓦罐。“我熬了点小米粥,”她把瓦罐往灶台上放,“想著你们忙著煮腊八粥,怕是顾不上做別的,添碗稀的。”瓦罐刚揭开,小米的清香就飘了出来,粥面上浮著层米油,黄澄澄的,一看就熬得火候十足。 “您这是赶巧了,”张奶奶往灶膛里添了把火,“再等一个时辰,腊八粥就能出锅了。”王奶奶摸著念秋的头笑:“我就是闻著香味来的,这孩子穿著新袄,真像年画上的娃娃。”念秋举著手里的红枣核给她看:“我帮著放了好多红枣,粥甜得很!” 傻柱蹲在门槛上编竹篮,耳朵却竖著听灶房的动静,听见粥“咕嘟”响得更欢了,忍不住又往灶房挪了挪。“我昨儿编了个小簸箕,”他举起手里的物件,簸箕沿编得圆圆的,“等会儿盛粥用,不漏。”建业凑过来看:“这手艺越来越精了,等过了年,咱多编些,去镇上摆摊,准能换不少钱。” 日头爬到竹竿高时,腊八粥终於熬好了。苏晚掀开锅盖,一股甜香“轰”地涌出来,烫得人直往后躲。锅里的粥稠得能立住筷子,红豆裂了皮,绿豆融在汤里,红枣胀得鼓鼓的,栗子粉粉糯糯的,裹在黏糊糊的糯米里,看著就让人眼馋。“快盛出来晾著,”张奶奶用布垫著锅耳,“凉得差不多正好喝。” 晓梅找了个粗瓷大碗,先给王奶奶盛了满满一碗,又往里面埋了两颗桂圆:“您牙口不好,多吃点软和的。”王奶奶捧著碗,吹了吹热气,舀了一勺慢慢喝,甜香从舌尖暖到胃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多少年没喝过这么好的粥了,比我年轻时在娘家喝的还香。” 念秋捧著自己的小碗,小口小口地抿,粥里的红枣太甜,她皱著眉头吐舌头,逗得眾人直笑。傻柱呼嚕呼嚕喝了两碗,又盛了第三碗,碗沿沾著粥渣也顾不上擦:“这粥配著醃萝卜吃,绝了!”他往碗里夹了块萝卜乾,咸香混著甜香,吃得嘴角流油。 正吃著,刘婶带著俩儿子来了,手里挎著个竹篮,装著六个白面馒头。“我闻著香味就来了,”刘婶把馒头往桌上放,“这是我家那口子从镇上捎回来的,就著粥吃。”她的小儿子盯著傻柱碗里的粥直咽口水,晓梅赶紧盛了碗递过去:“慢点喝,小心烫。” 孩子们凑在灶房门口喝粥,你抢我一勺,我夺你一块红枣,笑声像银铃似的在院里盪。大人们坐在炕头说话,王奶奶讲起年轻时的腊八节,说那时候穷,粥里最多放把红豆,能尝到点甜就算不错了;刘婶嘆著气说现在日子好了,就是俩儿子太淘气,天天打架;张奶奶笑著说孩子淘气才聪明,等开春让建业教他们编竹篮,也算学门手艺。 晌午的太阳暖融融的,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建业和许朗把剩下的腊八粥装在陶缸里,准备给街坊邻里送去。“东头的李大叔家得送点,”建业往篮里装著瓦罐,“他老伴儿病著,怕是没力气煮。”许朗往另一个罐里多舀了些栗子:“西头的陈寡妇带著俩孩子,多给点实诚的。” 傻柱扛著扁担跟在后头,扁担两头掛著瓦罐,晃悠悠的,粥香一路飘。“我去给山脚下的老猎户送点,”他笑著说,“前儿他还送了只野兔,正好还个人情。”念秋也拎著个小竹篮,里面是晓梅特意留的小半碗粥,要送给隔壁的小猫:“猫咪也得过节。” 苏晚和晓梅收拾著碗筷,灶台上还留著半锅粥,冒著裊裊热气。“这粥放凉了更好吃,”晓梅用布把锅盖上,“晚上热一热,稠得像膏子。”张奶奶坐在炕头纳鞋底,针脚在布面上游走,留下密密的小坑:“过了腊八就是年,该盘算著扫房了,把犄角旮旯都扫一扫,除除晦气。” 王奶奶帮著把晒乾的萝卜乾收进罈子里,撒上盐和辣椒麵,用石头压住。“这萝卜乾开春吃正好,”她拍了拍罈子,“就著粥喝,脆生生的,解腻。”苏晚往坛口糊了层泥:“得放在阴凉处,別让太阳晒著,不然容易坏。” 傍晚时,雪又下了起来,细细碎碎的,像撒了把霜。建业他们回来了,说街坊都收下了粥,李大叔还回赠了串晒乾的红辣椒,陈寡妇给了把自己种的菠菜。“老猎户非要塞给我只野鸡,”傻柱把冻硬的野鸡往灶房放,“说明儿燉著吃,比野兔还香。” 念秋趴在窗边看雪,手里攥著块没吃完的红枣,看见雪落在窗台上,赶紧伸出舌头去接,凉丝丝的,带著点甜。晓梅笑著把她拉回来:“小心冻著舌头,晚上给你做红枣糕,比生枣还甜。” 晚饭燉了野鸡,放了些蘑菇和土豆,肉香得能把人魂勾走。张奶奶喝著鸡汤,慢悠悠地说:“过了腊八,日子就快了,得把年货备齐了。对联、年画、鞭炮,一样都不能少。”建业点头:“我明儿去镇上再看看,有没有新到的红纸,晓梅说要剪些窗贴满窗户。” 夜里,风卷著雪沫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张奶奶坐在灯下缝鞋,鞋底纳得厚厚的,鞋面上绣著朵小梅。“这鞋给建业穿,”她用剪刀剪断线头,“他天天在外头跑,得穿厚实点。”晓梅和苏晚在剪窗,红纸屑落了一炕,像撒了层红雪,剪出的“福”字倒著贴在窗上,寓意“福到”。 念秋躺在炕上,手里攥著颗红枣,很快就睡著了,嘴角还带著笑,许是梦见了满锅的腊八粥。傻柱打著轻轻的呼嚕,怀里还抱著编了一半的竹篮,像是怕被人偷了去。建业和许朗坐在炕头,就著油灯算著过年的帐,铜钱在布包里叮噹作响,像在数著日子的甜。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院子盖得严严实实,像铺了层厚厚的霜。屋里的灯亮堂堂的,映著墙上的年画和窗上的红福字,映著锅里温著的腊八粥,还有一家人的笑脸。离过年还有十六天,可这年味已经像粥里的甜,浓得化不开了。喝一口热粥,暖的是胃,更是心,仿佛日子里的苦都被这一勺甜盖住了,只剩下满满的盼头,盼著年关越近,日子越甜。 第197章 扫尘日,暖阳照,里外拾掇迎新年 腊月初九的日头格外清亮,雪后初霽的天像块洗过的蓝布,连风都带著点暖意。苏晚推开门时,见建业正踩著梯子够房梁,手里攥著把长杆扫帚,扫帚梢缠著布条,是特意用来扫蛛网的。“今儿是扫尘的好日子,”他从梯子上探下头,额角渗著薄汗,“老辈说『腊月初九扫尘土,来年家里无灾苦』。” 灶房里,晓梅已经烧好了热水,正往大盆里倒,蒸汽腾腾地往上冒,熏得窗纸都泛了潮。“这硷面得多放些,”她往水里撒著白的硷面,搅出一圈圈白沫,“擦桌子擦柜子,能去油污。”念秋蹲在盆边,手里拿著块抹布学著擦板凳腿,抹布太小,够不著凳脚,急得直嚷嚷,逗得晓梅直笑。 张奶奶戴著顶旧毡帽,正用鸡毛掸子扫墙上的年画。去年的“五穀丰登”图积了层薄灰,掸子轻轻一扫,灰雾簌簌往下落,在阳光里划出细小的光尘。“这画还能留著,”她把年画捲起来放进柜里,“等贴新画时,底下垫一层,省得墙皮掉渣。” 傻柱扛著梯子从东厢房出来,梯子腿沾著层白灰。“里屋的房梁太脏了,”他把梯子架在堂屋正中,“我爬上去扫,你们在底下接著灰。”建业赶紧找了块旧布铺在地上:“慢点爬,別摔著。”傻柱“噔噔”往上爬,梯子晃了晃,嚇得念秋捂住眼睛:“傻柱哥小心!” 许朗在清理灶台,用铁片刮著灶膛里的烟垢,黑灰积了厚厚一层,刮下来能装小半簸箕。“这烟垢得年年清,”他用布擦著灶面,“不然烧火不旺,还费柴。”苏晚往灶膛里撒了把草木灰:“我娘说烟垢能肥田,开春撒在菜地里,菜长得旺。” 早饭吃的是剩的腊八粥,热透了盛在碗里,稠得能拉出丝。傻柱呼嚕呼嚕喝了两碗,抹了抹嘴就扛著扫帚往后院去:“我去扫鸡笼,那地方灰大,你们別沾手。”鸡笼里的芦鸡正蹲在草窝里下蛋,被他一嚇,扑腾著翅膀飞起来,溅了他一裤腿鸡粪,引得眾人笑个不停。 扫尘的活计最磨人,犄角旮旯都得顾及到。晓梅踩著板凳擦柜子顶,上面摆著个青瓷瓶,是前几年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瓶身上的牡丹纹积了灰,擦乾净后,红的、绿的叶都鲜亮起来。“这瓶子插梅正好,”她把瓶子摆端正,“等过几天去山里折几枝,插著过年。” 建业在翻箱倒柜,把压在箱底的旧衣裳都找出来。有件蓝布褂子,袖口磨破了边,他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竹筐:“这布还结实,拆了能做鞋底。”许朗从箱角摸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几双旧布鞋,鞋帮还完好,就是鞋底磨穿了:“这鞋帮能拆下来,重新纳个底还能穿。” 念秋拿著个小扫帚,在炕底下扫灰,扫出半簸箕瓜子壳和线头。“这里有只袜子!”她举著只红袜子喊,是去年冬天丟的,袜口还绣著小梅。张奶奶笑著接过来:“找著就好,补补还能穿。” 晌午的太阳爬到头顶,把院子晒得暖融融的。扫出来的灰尘装了满满两筐,建业和许朗抬著往村外倒,路过刘婶家门口时,见她家也在扫尘,俩小子正拿著鸡毛掸子追著打,鸡毛飞得满天都是。“刘婶,用不用帮忙?”建业笑著喊,刘婶从屋里探出头:“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这俩皮猴,不添乱就不错了。” 回来时,两人扛了捆松枝,是李大叔给的,说烧火时扔几根,屋里能香好几天。“李大叔家的老婆子好多了,”建业把松枝靠在墙角,“还说要给咱做双布鞋,谢咱送的腊八粥。”许朗往灶里扔了根松枝,松脂遇热“噼啪”响,一股清冽的香漫开来:“这松枝比香还管用,闻著心里敞亮。”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午饭简单,玉米糊糊就著醃萝卜,配著刚蒸的窝头。张奶奶掰了半个窝头泡在糊糊里,慢悠悠地说:“下午把被褥拆了洗,天好,晒两天就能干透。”苏晚点头:“我这就找大盆,把被里被面泡上。”晓梅找出针线筐:“被芯里的得弹弹,都板结了,不暖和。” 拆被褥是力气活,建业和许朗负责扯被线,被线缝得密,得一点点拆。“这被面还是结婚时做的,”张奶奶看著蓝底白的被面,“都洗得发白了,可布还结实著呢。”傻柱蹲在旁边帮忙拽线头,手指被针扎了下,血珠渗出来,他往嘴里一含就忘了疼:“我来弹,我劲儿大。” 被里被面泡在大盆里,用硷水搓,黑水顺著盆底往下淌。念秋也想帮忙,被晓梅拦著:“水太凉,你去给晒著的褥子翻个面,別晒糊了。”她顛顛地跑出去,踮著脚把褥子拽过来拽过去,阳光透过布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幅碎拼的画。 傻柱抱著被芯去院里弹,手里拿著根细竹竿,“砰砰”地捶打著,板结的渐渐鬆开,像朵朵白云。“这还挺好,”他边捶边说,“弹鬆了,比新的还暖和。”建业帮他把弹好的铺在褥子上,铺得匀匀的,边角都塞得实实的:“铺厚点,冬天炕再热也不怕烙著。” 日头偏西时,被里被面洗好了,晾在院里的绳子上,蓝的、白的、带的,在风里晃晃悠悠,像掛了串小旗子。“这被面得反过来晾,”晓梅扯了扯被角,“不然晒久了会褪色。”苏晚往绳上又搭了件袄:“顺便把这件也晒了,潮乎乎的,睡在身上不舒服。” 王奶奶挎著竹篮来了,里面是半袋黄豆。“我泡了点黄豆,”她把篮子往灶台上放,“明儿磨点豆腐,给你们送块来。”看见院里晾的被褥,她笑著说:“你们这日子过得真仔细,被面洗得比新的还亮。”张奶奶拉著她往炕头坐:“快歇歇,我给您沏碗红茶。” 喝著茶,王奶奶说起过年的事:“我那口子在世时,总说『二十七,杀公鸡』,你们家要不要备只鸡?我娘家侄子养著鸡,我去说一声,保准给留只肥的。”建业赶紧说:“不用麻烦,傻柱编了鸡笼,等开春咱自己养几只,想吃就杀。”王奶奶点头:“那也好,自己养的鸡,肉香。” 傍晚时,风有点凉了,晓梅把晾乾的被里被面收回来,摸著手感潮乎乎的:“明儿还得再晒一天。”张奶奶把弹好的铺在被里上,准备缝被子:“晚上我跟苏晚缝,你们年轻人眼神好,帮著穿针线。” 晚饭燉了野蘑菇,是前儿傻柱在山里捡的,晒乾了存著,泡发后燉在肉汤里,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念秋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蘑菇滑溜溜的,总从筷子上跑掉,急得直跺脚。傻柱给她夹了一大块:“我餵你,慢点吃。” 夜里,灯影昏黄,张奶奶和苏晚在缝被子,针线穿过布面,“沙沙”的声儿和窗外的风声混在一起。“这针脚得密点,”张奶奶捏著针说,“不然会滚成疙瘩。”晓梅坐在旁边纳鞋底,鞋底上的纹快纳完了,是朵盛开的梅:“这鞋底给王奶奶穿,她总说走路硌脚。” 建业和许朗在算过年的帐,铜钱在桌上摆成小堆。“年画买两张,鞭炮两掛,”建业扒拉著铜钱,“果得买三斤,有孩子来串门得给。”许朗往他手里塞了两个铜板:“我这还有点,给念秋买串葫芦,再买个小风车,她上次看见隔壁孩子玩,眼馋了好几天。” 傻柱躺在炕上,手里攥著根芦苇杆,在油灯下比划著名编筐的样,嘴里念念有词:“先编底,再编帮,收口要留个小提手……”念秋趴在他旁边,听著听著就睡著了,嘴角还沾著点蘑菇汤的油星。 窗外的月光透过雪层,在地上洒了层淡银,院里晾著的被褥轻轻晃,像谁在夜里摇著摇篮。屋里的烟火气渐渐淡了,只剩下针线声和呼吸声,还有满室的松香。离过年还有十五天,扫过的屋子亮堂了,晒过的被褥透著阳光味,连空气里都飘著股清爽的甜,像在说:日子清清爽爽,才能把年过得热热闹闹。 第198章 磨豆腐,蒸米糕,烟火蒸腾年味稠 腊月初十的天,亮得比往常早。苏晚刚推开灶房门,就见傻柱蹲在院角的石磨旁,正用刷子蘸著热水刷磨盘,石磨缝里的陈垢遇热变软,被他一点点抠出来,露出青灰色的石面,泛著湿润的光。“王奶奶说今早送黄豆来,”他抬头时鼻尖冻得通红,“我先把磨盘刷乾净,等会儿磨豆腐才不牙磣。” 灶房里,晓梅已经生好了火,铁锅上坐著的大瓦盆正冒著热气,盆里泡著昨儿晚上发的糯米,米粒吸足了水分,圆滚滚的像珍珠。“这米得蒸得透透的,”她用筷子搅了搅,“等会儿拌上红,做米糕才软糯。”灶台上摆著个粗瓷碗,里面是碾碎的红枣和葡萄乾,是做米糕的馅料,甜香混著水汽漫出来,引得檐下的麻雀“嘰嘰喳喳”落了一排。 张奶奶披著袄进来,手里捧著个布包,打开来是半包石膏粉。“这是前儿托李大叔买的,”她把石膏粉倒进个小瓷碗,“点豆腐用的,得按比例兑水,多了发苦,少了不成型。”说著又从柜里摸出个陶瓮,揭开盖子,一股酸香扑面而来:“这酸浆是去年留的,点出来的豆腐比石膏的更嫩,你们年轻人怕是没吃过。” 院门外传来“咯吱”的踩雪声,王奶奶挎著竹篮来了,篮子里是满满一篮黄豆,颗粒饱满,泛著油光。“这是我家自留种的黄豆,”她把篮子往石磨旁放,“比镇上买的出浆多,做的豆腐能香三天。”苏晚赶紧往她手里塞了个热窝头:“您先暖暖手,刚出锅的,还热乎著。” 建业和许朗扛著扁担从河边回来,桶里的水结著层薄冰。“磨豆腐得用活水,”建业把水桶往缸里倒,冰块“哗啦”撞在缸壁上,“我跟许朗特意去河边凿的,比井水软和。”许朗往磨盘旁的石槽里倒了些水,用布擦著磨眼:“这磨盘得再冲一遍,別留著灰,影响豆腐味。” 傻柱把黄豆倒进筛子里,坐在门槛上筛,瘪粒和土块落在地上,很快堆了一小堆。“这黄豆真饱满,”他挑出颗最大的往嘴里扔,“生的都带著甜味。”念秋凑过来,也学著挑黄豆,挑了半天挑出颗石子,得意地举给王奶奶看:“奶奶,我挑出个『坏豆子』!” 早饭吃的是米糕坯子,晓梅特意蒸了小半锅糯米,没放,就著咸菜吃。“这米真黏,”王奶奶嚼著米糕,“比我年轻时吃的江米还糯。”建业扒拉著碗里的米说:“等会儿做甜米糕,给您多留几块,放凉了更筋道。” 饭后,磨豆腐的活计正式开场。傻柱把泡好的黄豆倒进石磨上的漏斗,建业推著磨盘转,石磨“吱呀”作响,雪白的豆浆顺著磨盘缝往下淌,落在底下的木桶里,像流著条牛奶河。“慢点推,”张奶奶用勺子往磨眼里添豆子,“推快了出浆少,还费力气。”许朗蹲在桶边,用细布滤著豆浆,滤掉的豆渣堆在竹匾里,白的像团雪。 晓梅在灶房蒸米糕,把蒸透的糯米倒进石臼里,傻柱抡著木槌“咚咚”捶打,米粒渐渐黏成一团,冒著热气像块白玉。“得捶到看不见米粒才行,”晓梅往石臼里撒了把红,“再拌上红枣碎,甜得能粘住牙。”念秋也想抡木槌,被傻柱抱起来坐在肩头,两人一起使劲,木槌落下时,她笑得咯咯响,震得房樑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豆浆滤好后倒进大铁锅,张奶奶坐在灶前守著,火不能太旺,得慢慢熬。“这豆浆得熬开三滚,”她用长勺搅著锅底,“不然有豆腥气,点出来的豆腐不香。”豆浆滚起来时,表面浮起层油皮,苏晚用竹片轻轻刮下来,放在碟子里:“这油皮能当菜吃,拌点香油,比肉还香。” 王奶奶坐在炕头,教晓梅做豆腐箱。“把豆腐切成方块,”她用手比划著名,“中间挖个洞,填上肉馅,煎得两面金黄,再浇上酱汁,香得能掀了房顶。”晓梅听得直咽口水:“等豆腐做好了,我就试试,给您当酒菜。” 晌午的太阳暖融融的,晒得院里的雪化了大半,屋檐下滴著水,“滴答滴答”像在打拍子。豆浆熬好了,张奶奶把石膏水和酸浆按比例兑好,慢慢倒进豆浆里,边倒边搅:“这一步最关键,得搅出漩涡,石膏水才能匀。”搅完后盖上锅盖,静等一刻钟,豆浆就会凝成豆腐脑。 米糕也做好了,晓梅把捶好的糯米糰揪成小块,擀成圆饼,中间夹上红枣馅,摆在蒸笼里再蒸片刻,出锅时撒上白,白胖的米糕顶著层霜,像堆小雪山。“先给王奶奶尝块热的,”晓梅用筷子夹了块递过去,米糕烫得人直哈气,甜香却顺著喉咙往肚里钻,王奶奶连说:“好吃,比镇上点心铺的还好吃!” 豆腐脑凝得正好,嫩得像布丁,用勺子轻轻一舀就颤巍巍的。张奶奶盛了碗,给每人分了点,撒上虾皮和香菜,滴两滴香油,鲜得人舌头都要化了。“这酸浆点的就是不一样,”建业咂咂嘴,“带著点酸头,解腻。”傻柱呼嚕呼嚕喝了两碗,抹了抹嘴说:“等做成豆腐,我要吃一大块!” 下午,把豆腐脑倒进铺著细布的木框里,压上石头沥水。“这石头得压得匀,”张奶奶调整著石头的位置,“不然豆腐一边厚一边薄。”许朗往石框旁放了个小盆,接住沥下来的水:“这水別倒,能当酸浆引子,明年点豆腐还能用。” 晓梅把米糕切成小块,装在陶瓮里,上面撒了层乾麵粉防粘。“这米糕能放半个月,”她盖紧瓮盖,“过年时来客了,蒸热了当点心,比果还体面。”念秋踮著脚从瓮里摸出块,塞在嘴里,糯米黏在牙上,她鼓著腮帮子笑,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王奶奶要回去时,苏晚给她装了满满一篮米糕,还有块刚压好的鲜豆腐。“您拿回去,”她往王奶奶手里塞,“豆腐今晚就吃,鲜得很。米糕慢慢吃,饿了就蒸一块。”王奶奶推辞不过,眼圈红红的:“总让你们破费,我这心里……”张奶奶笑著说:“您拿著就是,等过年时,还得请您来喝两杯呢。” 傍晚时,豆腐压好了,从木框里取出来,方方正正的像块白玉,用刀切开,里面的纹理细密,透著淡淡的黄。“这豆腐成了!”傻柱举著半块豆腐就往嘴里塞,被张奶奶拍了下手背:“还没调味呢,等会儿给你做小葱拌豆腐,让你吃个够。” 晚饭果然有小葱拌豆腐,嫩豆腐切成小块,撒上葱,淋点香油和酱油,清清爽爽的。还有煎豆腐,两面煎得金黄,外酥里嫩,蘸著蒜泥吃,香得人直缩脖子。念秋不爱吃葱,晓梅给她单独盛了碗豆腐脑,放了两勺红,甜得她小嘴巴吧唧响。 夜里,风又起了,颳得窗纸“哗哗”响。张奶奶坐在灯下,把压好的豆腐切成小块,用盐醃著,准备做豆腐乾。“这豆腐乾晾几天,”她往罈子里撒著盐,“能当菜吃,也能当零嘴,比肉乾还耐嚼。”苏晚帮著把坛口封好:“得放在阴凉处,別让老鼠偷吃了。” 建业和许朗在算过年的开销,把买豆腐剩下的钱用布包好,放进炕洞里。“还得买两掛鞭炮,”建业扒拉著手指头,“再给念秋买个布娃娃,她前儿看见刘婶家孩子有,眼馋了好几天。”许朗点头:“我去供销社问问,有没有新到的线,给晓梅织条围巾。” 傻柱躺在炕上,手里攥著块豆腐乾,已经睡著了,嘴角还沾著点盐粒。念秋趴在张奶奶怀里,听她讲“年”的故事,说年兽最怕红色和响声,所以要贴春联、放鞭炮。“那我的红袄,年兽也怕吗?”她指著身上的袄问,张奶奶笑著点头:“怕,咱念秋穿红袄,比鞭炮还管用!”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碎碎的,像在给这夜唱摇篮曲。屋里的灯亮堂堂的,映著坛里的豆腐、瓮里的米糕,还有一家人的笑脸。离过年还有十四天,年味像刚做好的豆腐,透著股清清爽爽的香,又像甜米糕,黏黏糊糊的化不开。日子就在这磨豆腐的吱呀声里,在蒸米糕的甜香里,一点点往年关凑,凑得越近,心里越暖,像那碗热乎的豆腐脑,熨帖得人浑身舒坦。 第199章 裁新衣,醃腊味,巧手忙出年景浓 第199章 裁新衣,醃腊味,巧手忙出年景浓 腊月初十二的风,裹著雪粒子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可苏晚家的东厢房里,却暖得像开春。炕上铺著块新浆洗的蓝粗布,晓梅正踩著缝纫机“咔嗒咔嗒”转,机针穿过叠得厚厚的红布,留下细密的针脚,像条银色的小蛇。 “这布是前儿去供销社抢的,”晓梅腾出只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就剩这最后一匹红洋布,做念秋的新袄正好,过年穿出去,保管比谁家孩子都精神。”布堆旁放著把木尺,尺子上缠著几缕彩色的线,是给袄锁边用的。 念秋扒著炕沿,踮著脚看晓梅做活,小手指在布上划来划去:“梅姐姐,能给我绣只小兔子吗?就绣在衣襟上,像月娥姐姐褂子上的那样。”晓梅停下机器,捏了捏她冻得红扑扑的脸蛋:“没问题,等把袄缝好,姐姐给你绣只啃胡萝卜的兔子,保准比月娥那件俏。” 张奶奶坐在炕里,戴著老镜,手里捏著针线,正给建业纳鞋底。鞋底是用浆过的旧布层层粘起来的,硬挺挺的像块木板,上面已经纳出了半朵梅。“这千层底得纳得密,”她用顶针往针眼里顶,“针脚匀了,穿在脚上才不硌,走多少路都不磨脚。”线轴在她腿上转著,留下圈淡淡的灰痕。 苏晚抱著堆拆洗好的旧絮进来,絮晒了两天太阳,蓬鬆得像朵云,还带著股阳光的味道。“这旧絮弹过之后,比新的还暖和,”她把絮往红布里舖,“念秋这袄得絮厚点,她总爱往外跑,別冻著小脊樑。”铺絮时得手轻,不然厚薄不均,穿起来就窝囊,她一点点捋平,像在铺一层柔软的雪。 院门外,傻柱正蹲在长条凳旁,手里举著把亮闪闪的菜刀,案板上摆著块肥瘦相间的五肉。“这肉是李屠户今儿特意留的,”他用刀在肉皮上刮著细毛,“说是家养的黑猪肉,醃出来的腊肉能香透半边街。”许朗蹲在旁边,往大缸里撒盐,盐粒落在缸底,发出“沙沙”的响。 “醃腊肉得先把盐炒热,”王奶奶挎著竹篮又来了,篮子里是椒、八角和桂皮,“再拌上这些料,抹在肉上才入味。”她指挥著傻柱把肉翻过来,用手使劲揉盐:“每个地方都得揉到,特別是肉缝里,不然容易坏。”傻柱的手劲大,揉得肉“啪啪”响,油星子溅在他袖口上,他也不在意。 建业从仓房里拖出块青石板,石板上还沾著去年醃肉的油渍。“这石板压在肉上,能把血水逼出来,”他把石板往缸里放,“压得越实,腊肉越紧实,吃起来不鬆散。”许朗往肉上撒了把椒,麻香混著肉香飘起来,引得灶房里的念秋探出头:“是要做腊肉吗?我要吃腊肉炒蒜苗!” 张奶奶纳鞋底的手没停,嘴里却接了话:“等过了小年,就让你傻柱叔给你炒,管够。”念秋听完,蹦蹦跳跳跑回灶房,给晓梅递了颗刚剥的:“梅姐姐吃,等我有新袄了,就给你暖手。” 晌午的时候,李大叔推著独轮车来了,车上装著半扇猪和几只鸡。“这是给你们留的年猪,”他把猪卸在院角的石板上,“肥瘦正合適,能做腊肠,还能炼猪油。”苏晚赶紧端出碗热茶:“李大叔快进屋暖和暖和,我让晓梅给您蒸碗米糕。”李大叔摆摆手:“不了,家里还等著我回去杀年鸡呢,这点活计,得趁天冷赶紧弄完。” 傻柱和建业忙著处理猪肉,把瘦肉切成条,用盐和辣椒麵醃上,准备灌腊肠。许朗蹲在井边,杀鸡褪毛,手法麻利得很,鸡毛拔得乾乾净净,鸡皮白嫩嫩的像块玉。“这鸡得用盐醃三天,”他把鸡掛在房檐下,“再晾上半个月,燉出来的汤才鲜。” 晓梅的袄快做好了,正给袖口缝边。张奶奶放下鞋底,拿起块蓝布比划:“这布给建业做件褂子吧,他去年的褂子都短了。”建业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挠挠头:“不用给我做新的,我有穿的就行,给念秋和晓梅做。”晓梅瞪他一眼:“哪能不给你做?过年就得全家都穿新衣裳,不然不像过年。” 苏晚把醃好的腊肉掛在房檐下,一串串的,像掛著些油光鋥亮的红玛瑙。风一吹,肉香混著椒的麻香飘得老远,引得隔壁的孩子扒著墙头看。“等腊肉晾好了,送几块给隔壁的孩子,”苏晚对傻柱说,“他们家大人去外地做工了,过年就娘俩。”傻柱点头:“我知道,等明儿我再给他们送点米糕。” 傍晚时,雪停了,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晓梅把念秋的新袄做好了,红通通的,衣襟上绣著只白胖的小兔子,正啃著根胡萝卜。念秋穿上新袄,在院里蹦来蹦去,像只快活的小灯笼。“奶奶你看,”她跑到张奶奶面前转圈,“我的新袄会飞!”张奶奶笑得眼睛眯成条缝:“会飞,我们念秋穿著新袄,能飞到云彩上去。” 灶房里,晓梅开始蒸腊肠。灌好的腊肠胖乎乎的,像些粉白的小枕头,放进蒸笼里,不一会儿就冒出油来,把笼屉染得油光鋥亮。“这腊肠得蒸得透透的,”她掀开笼盖,用筷子戳了戳,“凉了之后切片,又香又有嚼劲。”建业凑过来闻了闻:“比镇上腊味铺的还香,等过年时,就著这腊肠能多喝两碗酒。” 夜里,大家围坐在炕桌旁,就著油灯分拣年货。张奶奶把晒乾的红枣和核桃装进布袋子,是给孩子们的压岁钱替代品。“往年总给铜钱,今年换个新鲜的,”她把布袋子系成小元宝的样子,“孩子们吃著甜,比拿钱实在。”傻柱摸著后脑勺笑:“我小时候最盼著过年吃红枣,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许朗拿著本旧日历,在腊月二十三那天画了个圈:“过小年那天,得祭灶王爷,我去买灶,黏住灶王爷的嘴,让他上天言好事。”念秋歪著头问:“灶王爷会飞吗?他吃了灶,会不会黏住翅膀飞不动呀?”大家都被她问笑了,张奶奶搂著她说:“灶王爷有法术,黏不住的,他会把咱们家的好事都告诉老天爷。” 苏晚把裁衣服剩下的边角料收起来,准备做些布偶。“做几个小老虎、小兔子,”她比划著名,“给念秋当玩物,过年时摆在炕上,也添个喜气。”晓梅跟著点头:“我再剪些窗,贴在窗户上,红通通的才好看。”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清幽幽的光洒在院里的积雪上,像铺了层银霜。房檐下的腊肉和腊肠在风里轻轻晃,影子投在地上,像幅流动的画。屋里的灯还亮著,缝纫机的“咔嗒”声、纳鞋底的“噔噔”声,还有大家的说笑声,混在一起,像支热闹的年谣。 离过年还有十二天,年味越来越浓了。新做的袄透著的软,刚醃的腊肉带著烟火的香,就连院里的积雪,好像都比往常甜了几分。日子就在这裁裁剪剪、醃醃灌灌里,往前跑著,跑向那个红对联、鞭炮响、全家团圆的新年。每个人的心里都暖烘烘的,像揣著个小太阳,把腊月的冷都驱散了,只剩下满满的盼头,盼著年三十的饺子,盼著初一的新衣裳,盼著一大家人围在炕桌上,热热闹闹地喝上一杯年酒。 第二天一早,念秋就穿著新袄去找小伙伴显摆了。晓梅则开始剪窗,红纸在她手里转著,不一会儿就剪出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傻柱和建业去镇上买年画,回来时胳膊上卷著好几张,有胖娃娃抱鲤鱼的,有財神爷笑盈盈的,往墙上一贴,屋里顿时亮堂了不少。 张奶奶把晒乾的萝卜条收起来,准备做萝卜乾。“这萝卜乾配粥吃,爽口得很,”她边装坛边说,“过年吃多了油腻,就得靠它解腻。”苏晚在一旁炸丸子,萝卜丸子、肉丸子,炸得金黄酥脆,装在竹匾里晾著,是过年时的零嘴。 许朗把杀好的鸡剁成块,用酱油和香料醃著,准备做酱鸡。“这酱鸡得醃七天,”他往坛里倒著酱油,“到时候蒸著吃,肉烂骨酥,连骨头缝里都是香的。”王奶奶又来了,这次带来些自己种的白菜,说是要做酸菜:“过年吃饺子,配上酸菜馅的,开胃得很。” 大家忙忙碌碌的,没人觉得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些忙碌里,藏著的是对新年的期盼,是对家人的爱。就像那正在晾晒的腊肠,得经过盐的醃、风的吹、日的晒,才能有那醇厚的香。这腊月里的日子,也是这样,得经过一番忙碌,一番准备,才能酿出那最浓、最甜的年味。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纸上,像在敲小鼓。晓梅把剪好的窗贴在窗户上,红凤凰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展翅欲飞。念秋趴在窗户上,数著窗纸上的纹,嘴里念叨著还有几天过年。建业和许朗在收拾院子,把白天弄乱的东西归置好,傻柱则在灶房里燉著肉,肉香飘满了整个院子。 张奶奶坐在灯下,继续纳鞋底,这次纳的是给许朗的,鞋底上的纹是朵莲,寓意著年年有余。苏晚坐在旁边,给布偶缝眼睛,用黑豆做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有光。 雨还在下,屋里却暖融融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心里都装著对新年的憧憬。这就是腊月里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平凡却温暖。就像一杯慢慢熬煮的热茶,越熬越浓,越品越香。而那新年,就像茶里的,让这所有的忙碌和等待,都有了最甜蜜的滋味。 离过年还有十一天了,年味像锅里燉著的肉,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香气四溢,让人忍不住想快点掀开锅盖,尝尝那鲜美的味道。而每个人,都在这香气里,盼望著,等待著,那最热闹、最团圆的时刻到来。 第200章 扫尘土,备春联,里外一新盼年至 第200章 扫尘土,备春联,里外一新盼年至 腊月初十四的天,难得放了晴。太阳刚爬过东边的墙头,苏晚就踩著梯子,拿著长杆绑著的笤帚,开始扫房樑上的灰。“二十四,扫房子”的老话虽还没到时候,可张奶奶说,趁著天好提前拾掇,省得临了手忙脚乱。笤帚划过椽子,陈年的灰尘“簌簌”往下落,像下了场细雪,引得念秋在底下举著布袋子接:“苏姐姐,我接住好多『灰星星』!” 晓梅正擦著衣柜,柜面上的铜锁被她用细布擦得鋥亮,照得见人影。“这柜子还是前清时候的老物件,”她摸著柜门上雕刻的缠枝莲,“我娘说,当年陪嫁就靠它装新衣裳。”柜顶上摆著个青小罐,里面装著胭脂水粉,是晓梅攒了半年的私房钱买的,预备著过年时擦。 傻柱扛著梯子进了东厢房,要给樑上的灯笼换红绸。去年的灯笼绸子褪了色,他前儿去镇上扯了新的,红得像团火。“这灯笼得掛得高,”他踩著梯子往上递,“等三十晚上点亮,从村口就能看见,比谁家都亮堂。”许朗在底下扶著梯子,仰头看他把绸子系牢:“再往旁边挪挪,正对著门口才吉利。” 张奶奶戴著蓝布头巾,蹲在院里翻晒被褥。褥子底下垫著篾席,晒得发烫,她用木槌“砰砰”捶著,絮里的潮气混著阳光的味道漫出来。“这被褥得晒透了,”她翻著褥面,“不然过年睡著发沉,梦都做不香。”建业从柴房抱来些干艾草,铺在褥子底下:“这艾草驱虫,开春也不生虫子。” 院门外,王奶奶带著两个媳妇来帮忙。大媳妇挎著竹篮,里面是煮好的浆糊,用麵汤熬的,黏得能粘住手指头。“贴春联得用这老浆糊,”她往碗里舀了些,“比买的胶水结实,风吹雨淋都不掉。”二媳妇手里捧著卷红纸,是镇上最好的“万年红”,裁得整整齐齐,边缘还带著淡淡的草木香。 “李大爷说晌午过来写春联,”苏晚从屋里端出砚台和毛笔,“他的字是咱村最好的,去年贴在院门上,连路过的先生都夸。”说著把红纸在八仙桌上铺开,用镇纸压住边角。念秋凑过来,拿著根小树枝在地上画:“我也要写,我会写『福』字!” 晌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李大爷果然来了,穿著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手里提著个布包,里面是他珍藏的几支好毛笔。“昨儿特意磨了墨,”他打开砚台,往里面倒了些清水,“用的松烟墨,写出来的字黑亮,还不褪色。”傻柱赶紧搬来太师椅,又沏了杯热茶:“大爷您先歇著,喝口茶润润笔。” 李大爷也不推辞,喝了口茶便提笔蘸墨。他站在桌前,手腕悬起,笔尖在红纸上一顿,然后顺势落下,“春风入喜財入户”七个大字便跃然纸上,笔力遒劲,像要从纸上跳下来。“好!”建业忍不住喝彩,“这字真有劲儿!”李大爷微微一笑,又写下联:“岁月更新福满门”,横批是“万事如意”。 晓梅和王奶奶的大媳妇忙著把写好的春联铺在院里的竹匾上晾,红纸上的墨字还泛著水光,在阳光下像镶了层金边。“这副贴大门,”晓梅挑出副“一元復始呈兴旺,万象更新展宏图”的,“听著就敞亮。”二媳妇则选了副“门迎百福人財旺,户纳千祥福寿长”的,要贴在灶房门上。 念秋吵著要李大爷教她写“福”字,李大爷便握著她的小手,在裁好的红纸上写下个歪歪扭扭的“福”字。“得倒著贴,”张奶奶笑著说,“『福到』的意思。”念秋举著自己写的“福”字,到处显摆:“我写的福要到啦!”引得眾人一阵笑。 扫完房的苏晚开始擦窗户,用的是浸了松节油的布,擦过的窗纸透亮得像玻璃。“这窗纸是新换的皮纸,”她边擦边说,“比去年的厚实,开春也不怕漏风。”窗外的老槐树落光了叶子,枝椏上却被傻柱缠了些红绸带,风一吹哗啦啦响,像掛了串小铃鐺。 许朗和建业在清理仓房,把去年的陈粮挪出来,腾出地方放过年的新米。仓房角落里堆著些红薯干,是秋天晒的,甜得粘牙。“这些留著熬粥,”建业往筐里装,“再蒸些红薯窝窝,给孩子们当零嘴。”许朗则把装麵粉的缸擦乾净,准备过两天磨新面,蒸过年的馒头。 灶房里,晓梅和王奶奶正炸油果子。面里掺了鸡蛋和,擀成薄片切成菱形,下到油锅里“滋滋”冒泡,很快就变得金黄酥脆。“这得炸两筐,”王奶奶用笊篱捞出来,控著油,“拜年的时候给孩子们抓一把,甜滋滋的討喜。”念秋守在锅边,眼睛瞪得溜圆,等第一锅炸好,晓梅赶紧给她递了块,烫得她直攥拳头,嘴里却含糊著:“香!比还甜!” 傍晚时,春联都晾乾了,被小心翼翼地捲起来,放进个乾净的木箱里。李大爷喝了两碗米酒,脸颊泛红,趁著酒兴又写了几张“福”字,有大的贴在影壁墙上,有小的贴在米缸、菜瓮上。“连鸡窝都得贴个小的,”他笑著说,“鸡鸭兴旺,也是福气。” 傻柱把扫下来的灰尘都堆在院角,准备等会儿用土埋了。“老话说扫尘就是扫晦气,”他往灰尘上撒了把糯米,“这样晦气就不会再回来了。”建业则把换下来的旧灯笼绸子烧了,火苗“噼啪”响,像在送旧迎新。 张奶奶开始盘点年货,把晒好的腊肉、腊肠数了数,又看看缸里的米和麵粉,觉得差不多够了。“还得再做两笼屉馒头,”她对苏晚说,“要做些带红点的,供祖宗用。”苏晚点头记下,又想起什么:“还得买些香烛和纸钱,三十晚上祭祖得用。” 夜里,大家围在炕上吃晚饭,桌上摆著炸好的油果子和蒸红薯。念秋困得直点头,手里还攥著块油果子。张奶奶把她抱进被窝,盖好新晒的被褥:“明儿还得早起,去河边凿冰洗衣服呢。”傻柱嘴里塞著红薯,含混不清地说:“我去凿冰,你们妇女在家做针线。”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把院子照得像铺了层霜。东厢房的灯笼已经掛上了,红绸子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屋里的灯还亮著,苏晚和晓梅在缝补孩子们的旧衣裳,准备让他们年前再穿最后几天。张奶奶则在灯下教许朗怎么写祭祖的牌位,一笔一划都讲究得很。 离过年还有九天了。扫过的屋子亮堂得能照见人影,写好的春联透著墨香,炸好的油果子甜得人心头髮颤。年味就像这屋里的灯光,一点点漫开来,把每个角落都照得暖暖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扫尘、备联的忙碌,都是为了把旧岁的尘埃扫去,把新年的福气迎进来。就像那贴在门上的“福”字,倒著是“福到”,正著是“福气稳稳噹噹”,怎么都是满心的盼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傻柱就扛著镐头去了河边。河面结的冰厚得能走人,他抡著镐头“砰砰”凿了半天,才凿出个大冰窟窿,清水“咕嘟咕嘟”冒上来,冒著白气。建业和许朗挑著水桶来打水,要把家里的水缸都灌满,预备著过年时够用。 女人们则端著木盆来洗衣服,冻得通红的手伸进水里,却没人喊冷。王奶奶的大媳妇边搓衣服边说:“今儿洗的衣服,晒在太阳底下,傍晚就能干,带著太阳味过年才舒坦。”晓梅洗著念秋的小袄,泡沫沾在袖口上,像堆小雪。 晌午的时候,供销社的货郎来了,推著辆独轮车,上面摆满了年货:有绿绿的块,有响得震耳朵的鞭炮,还有给孩子们玩的小风车。念秋拉著苏晚的衣角,眼睛盯著那只红风车:“我要那个,转起来肯定好看。”苏晚笑著给她买了个,风车一拿到手,念秋就举著在院里跑,风一吹“呼呼”转,像朵会跑的。 傻柱买了两掛一千响的鞭炮,掛在房檐下,说要等三十晚上零点的时候放,辞旧迎新。建业则买了些香烛和黄纸,还有一小捆柏枝,祭祖的时候用。“我爹说,祭祖得用柏枝,取『百子千孙』的意思,”他把柏枝捆好,放进仓房,“还得准备些供品,馒头、肉、水果,一样都不能少。” 晓梅买了盒胭脂和一盒雪膏,胭脂是正红色的,涂在嘴唇上像抹了蜜。雪膏是梨香的,抹在脸上润润的,不乾燥。“过年得打扮得精神点,”她把胭脂盒放进抽屉,“初一去拜年,別让人笑话。” 张奶奶没买啥,就买了些绣线,说要给念秋的新鞋绣朵小红。“这孩子爱跑,新鞋得绣结实点,”她坐在炕头穿针,“红朵朵开,来年日子更红火。” 傍晚时,洗好的衣服都晒乾了,收回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带著股阳光和皂角的清香。院里的积雪被扫到了墙根下,堆得像座小雪山,映著夕阳,闪著金红色的光。傻柱把新买的鞭炮又往高处掛了掛,怕被念秋碰著。 屋里,苏晚正在蒸馒头,大铁锅上冒著白汽,把房梁都熏得湿漉漉的。馒头要蒸得又大又圆,像个小月亮,上面点个红点,是过年的供品。“得蒸两笼屉,”她往面里揣著硷,“一笼供祖宗,一笼自家吃。”晓梅在旁边揉面,准备做些包,包里放些芝麻和生碎,咬一口能流。 念秋举著风车在院里跑累了,趴在炕桌上看张奶奶绣。张奶奶的针脚又细又匀,不一会儿,鞋面上就开出朵栩栩如生的小红。“真好看,”念秋伸手想去摸,被张奶奶拦住了,“別碰,针还没拔呢,扎著手。” 夜渐渐深了,灶房里的馒头还在蒸,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傻柱和建业在收拾白天扫出来的杂物,准备明天拉去村外埋了。许朗则在给灯笼换蜡烛,换的是新做的洋蜡,比牛油蜡亮,还耐烧。 离过年还有八天了。屋子里里外外都透著股新气,扫过的樑上没了灰尘,擦过的柜子能照见人影,写好的春联等著贴,新买的年货堆在屋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心里都盘算著过年的事:三十晚上吃啥馅的饺子,初一穿啥新衣裳,初二去谁家拜年……这些琐碎的念想,像串起来的珠子,一颗颗都闪著光,把腊月的日子串得满满当当,甜甜蜜蜜。 就像那锅里蒸著的馒头,在热气里慢慢膨胀,越来越大,越来越香,让人忍不住盼著揭开锅盖的那一刻,盼著那一口热乎乎、甜丝丝的年味。而那新年,就在这蒸馒头的香气里,在扫尘的忙碌里,在对未来的憧憬里,一步步近了,近得能听见它的脚步声,像院里那掛等著被点燃的鞭炮,只等那一声响,就把所有的美好都炸开,洒满新的一年。 第201章 酿米酒,做酱肉,香风熏暖腊月天 第201章 酿米酒,做酱肉,香风熏暖腊月天 腊月初十六的清晨,窗欞上结著层冰,像谁用银线绣了满窗的纹。苏晚推开西厢房的门,一股甜丝丝的酒香扑面而来,直往人鼻子里钻。缸里的米酒正发著酵,表面浮著层细密的泡沫,像撒了把碎珍珠。“这酒麴真管用,”她用木勺轻轻搅了搅,“比去年发得旺,过年准能喝上醇酿。” 缸沿搭著块粗布,是用来挡灰尘的,布角上还別著根红绳,张奶奶说这样能討个“红运当头”的彩头。苏晚往缸里撒了把蒸熟的糯米,是昨儿特意留的,能让酒更稠些。“等酿好了,给王奶奶装一坛,”她擦了擦溅在缸外的酒液,“老人家就爱喝口这甜米酒。” 晓梅在灶房里忙活著,大铁锅里咕嘟咕嘟燉著东西,用粗布盖著锅盖,只留条缝,香味却像长了腿似的,顺著门缝往外跑。“这酱肉得用老汤燉,”她掀开条缝往里看,“我娘传下来的方子,放了二十多味料,燉足六个时辰,肉才能酥烂入味。”灶台上摆著排小瓷碗,里面是椒、八角、桂皮、香叶,还有些叫不上名的乾货,凑在一起,香得人直咽口水。 傻柱扛著两捆柴火进来,往灶膛里添了根大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红扑扑的。“这酱肉得用文火慢燉,”他往灶膛里塞了些碎柴,“火大了肉柴,火小了不进味,就得这样不紧不慢地烧。”许朗从院里进来,手里捧著块冻得硬邦邦的姜,用刀背拍碎了扔进锅里:“再放点姜去去肉腥,吃著更爽口。” 张奶奶坐在炕头,手里攥著个小陶罐,罐里是去年的酒麴。“这酒麴得留著种,”她把酒麴掰成小块,用纸包好,“明年酿酒还能用,传了三代的老方子,比买的酒麴香。”念秋趴在她腿上,盯著陶罐看:“奶奶,这里面是不是住著酒神仙呀?不然怎么能酿出好酒呢?”张奶奶被逗笑了,点著她的小鼻子:“是呀,酒神仙就爱住在咱家常,所以咱家的米酒才最香。” 院门外传来驴车軲轆声,李大叔家的儿子送来了两袋新米。“这是刚碾的糙米,”小李把米袋往仓房扛,“我爹说酿酒就得用新米,出酒多,还带著米香。”苏晚赶紧舀了瓢米酒给他尝:“刚发好的,还没过滤,你尝尝这味对不对。”小李抿了口,咂咂嘴:“甜丝丝的带著劲,比我家酿的强,婶子这手艺绝了!” 晌午的时候,王奶奶带著孙女月娥来了,月娥手里捧著个小布包,里面是晒乾的桂。“这是秋天采的金桂,”王奶奶把桂倒在瓷盘里,“晒乾了掺进米酒里,酿出来的酒带著桂香,喝著更润喉。”月娥凑到米酒缸边闻了闻,眼睛亮闪闪的:“婶子,等酒酿好了,能给我装瓶吗?我想给我爹留著,他过年就回来了。”苏晚笑著点头:“给你装个大瓶,让你爹喝个够。” 晓梅的酱肉快燉好了,她掀开锅盖,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香味涌出来,肉皮红亮,像涂了层琥珀,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戳出个洞。“这顏色绝了,”建业凑过来看,“比镇上酱肉铺的还诱人,等会儿我得先尝块解馋。”晓梅用筷子夹起块肥瘦相间的,吹凉了递给他:“小心烫,刚出锅的。”建业咬了口,肉汁在嘴里爆开,香得他直眯眼:“这味,能下三碗饭!” 傻柱和许朗在院里搭了个凉棚,准备晾酱肉。“这肉得晾透了,”傻柱往棚杆上绑麻绳,“晾出层油皮,吃著不腻,还能放得住。”许朗搬来张长条凳,上面铺著乾净的苇席:“等会儿把肉切成片,摆在席上晾,透风,干得快。” 苏晚开始过滤米酒,用块细纱布蒙在陶瓮上,把发酵好的米酒倒进去,金黄的酒液顺著纱布往下淌,像条细细的金河,落在瓮里“叮咚”响。滤出来的酒糟也不浪费,装在个小坛里,张奶奶说可以用来做酒糟鱼,或者蒸馒头时掺点,带著酒香。“这酒糟埋在地下,开春挖出来,还能当肥料,”张奶奶往坛口糊黄泥,“种出来的菜都带著股甜气。” 念秋和月娥在院里玩“藏猫猫”,念秋穿著红袄,躲在酱肉凉棚后面,露著半截袖子,像株躲在叶下的红果子。月娥找了半天没找著,急得直跺脚,傻柱在旁边偷偷指了指凉棚,月娥跑过去一掀布,嚇得念秋“哇”地叫出声,两个小姑娘抱著笑作一团,惊得檐下的麻雀扑稜稜飞起来。 傍晚时,酱肉晾得差不多了,表面结了层薄薄的油皮,用手摸上去不粘手。晓梅把肉切成薄片,码在盘子里,红亮的肉皮衬著雪白的肥肉、深红的瘦肉,像幅好看的画。“这得装在砂锅里,”她往肉上浇了些原汤,“吃的时候蒸一蒸,香味能漫半条街。”建业赶紧拿了个白面馒头,夹了片酱肉,大口咬下去:“这才叫过年的味道!” 灶房里,苏晚把桂掺进过滤好的米酒里,封上坛口,埋在灶膛旁的土里。“这里暖和,”她拍了拍土,“过十天挖出来,桂香味正好浸进去,不浓不淡,喝著舒坦。”晓梅烧了锅热水,准备烫米酒喝:“天儿冷,喝点热米酒暖暖身子,晚上睡得香。” 夜里,大家围坐在炕桌旁,桌上摆著酱肉、油果子,还有碗烫得冒著热气的米酒。张奶奶抿了口米酒,咂咂嘴:“这酒柔,带著股米香,比老白乾顺口。”傻柱端著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要是再放点红,更得劲!”晓梅赶紧往他碗里加了勺红,搅了搅:“慢点喝,別呛著。” 许朗给大家分酱肉,每人碗里都放了两片。念秋不爱吃肥肉,把自己碗里的瘦肉挑出来,夹给月娥:“月娥姐姐,你吃这个,瘦肉香。”月娥也把自己碗里的红枣夹给她:“我给你枣,比肉还甜。”两个孩子互相谦让著,引得大人们一阵笑。 窗外的风又起了,颳得树枝“呜呜”响,像在唱支古老的歌谣。屋里的灯亮堂堂的,映著每个人的笑脸,米酒的甜香混著酱肉的醇香,在屋里打著转,把腊月的寒气都挡在了门外。离过年还有七天,年味像坛刚封好的米酒,在时光里慢慢发酵,越来越浓,越来越醇,让人心里揣著满满的盼头,盼著那揭开坛盖的时刻,盼著那一口醉人的甜。 第二天一早,苏晚去村口的井台打水,碰见好几户人家都在酿酒。李大叔家的米酒已经酿好了,正往外舀,香气飘了半条街。“你家的米酒发得旺,”李大叔笑著说,“我闻著比去年还香,等过年时,我拎著酱肘子来换两坛。”苏晚笑著应下:“还换啥,直接来喝,管够!” 晓梅把晾好的酱肉分装在几个砂锅里,给王奶奶送了一砂锅,还给隔壁的孤老周大爷送了些。“周大爷牙口不好,”晓梅对建业说,“这酱肉燉得烂,他准爱吃。”建业提著砂锅往周大爷家走,念秋也跟著,手里攥著两块油果子,要送给周大爷当零嘴。 傻柱和许朗在院里劈柴,准备过年时用。劈好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像堵小墙。“这柴得备足了,”傻柱抡著斧头,“三十晚上守岁,火不能灭,得烧得旺旺的,来年日子才兴旺。”许朗往柴堆上盖了层油布:“別让雪淋了,湿柴烧著呛人。” 张奶奶在炕头缝袜子,用的是拆下来的旧毛衣线,五顏六色的,凑在一起像朵。“这袜子得厚实点,”她往袜底加了层絮,“过年走亲戚,走得多,別冻著脚。”念秋坐在旁边,拿著线轴玩,把线绕得满身都是,像只缠了线的小蝴蝶。 晌午的太阳暖洋洋的,苏晚把米酒缸搬到院里晒太阳。“晒晒更甜,”她用布擦著缸壁,“酒神仙也爱晒太阳呢。”月娥又来了,帮著苏晚翻晒酒糟:“我娘说,用酒糟醃鸡蛋,蛋黄能出油,可香了。”苏晚点头:“等过两天,咱就醃一坛,过年时当下酒菜。” 晓梅在灶房里做酱肉包,把酱肉切碎了,拌上白菜馅,包在发好的面里,蒸出来的包子油汪汪的,咬一口能流油。“这包子得蒸两笼,”她往笼屉里摆,“一笼给孩子们当点心,一笼留著初一早上吃,图个『包福』的彩头。” 傍晚时,天上飘起了细雪,像撒了把盐。傻柱把院里的酱肉收进屋里,怕被雪淋了。“这雪下得好,”他拍著身上的雪,“瑞雪兆丰年,明年准是个好年成。”许朗往灶膛里添了柴,屋里顿时暖和起来,雪粒子打在窗上,沙沙作响,像在给屋里的热闹伴奏。 离过年还有六天了。坛里的米酒在悄悄变醇,砂锅里的酱肉散发著浓香,就连飘落的雪,好像都带著股甜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忙碌里,酿著属於这个年的味道,那味道里有米酒的甜,有酱肉的香,有亲人的笑,还有对来年的盼。就像这慢慢变浓的年味,在腊月的时光里,一点点熬煮,一点点沉淀,最后酿成一坛最醇厚、最暖心的岁月佳酿,只等新年的钟声敲响,便一饮而尽,让所有的美好,都留在心头。 第202章 扎灯笼,备糖果,巧手装点岁末甜 第202章 扎灯笼,备果,巧手装点岁末甜 腊月初十八的清晨,窗上的冰还没化,念秋就被院里的响动吵醒了。她揉著眼睛趴到窗台上,正看见傻柱蹲在地上,手里拿著几根竹篾,弯来弯去不知在摆弄啥。“傻柱叔,你在做啥呀?”她隔著窗纸喊,声音脆生生的像沾了露水。 傻柱直起腰,举著根弯成圈的竹篾笑:“给你扎灯笼呢,昨儿去山里砍的青竹,柔韧性好,扎出来的灯笼圆滚滚的,好看。”院里堆著堆削好的竹篾,长短粗细都齐整,是他前儿忙了一下午削出来的。建业蹲在旁边,用细麻绳把竹篾捆成灯笼架,三横三竖,方方正正像个小房子。“再糊上红绸,晚上点亮,比镇上卖的还俏。”他往竹架上缠麻绳,结打得又快又牢。 晓梅在屋里裁红纸,桌上铺著张画样,是她照著旧灯笼描的,上面有喜鹊登梅的图案。“这灯笼得糊三层纸,”她用浆糊往纸上刷,“里层衬层白纸,透光;中间糊层红蜡纸,亮堂;外层再贴层带样的红纸,好看。”苏晚帮著剪灯穗,红绸子在她手里转著圈,剪出来的穗子又匀又长,像掛著串红流苏。 张奶奶坐在炕头,往个竹篮里捡果。篮里有水果,纸绿绿的,裹著橘子味、苹果味的块;有酥,用芝麻和生压的,咬一口能酥到心里;还有麦芽,拉成长条缠在苇杆上,黏糊糊的能拉出丝。“这是给拜年的孩子准备的,”她捡出颗最大的水果递给念秋,“等会儿让你傻柱叔去镇上再买点奶,现在的孩子都爱这个。” 院门外传来“叮铃哐啷”的响声,是李大叔推著辆独轮车,车上装著些玻璃珠子和彩色绒线。“这是给灯笼缀装饰的,”他把车往院里推,“我家小子说,现在时兴在灯笼上掛珠子,风一吹叮噹响,好看。”车斗里还有卷金色的纸,闪著亮闪闪的光,“这金纸剪些穗子贴上,灯笼更显富贵。” 傻柱的灯笼架扎得差不多了,大大小小扎了五个,最大的有笆斗那么圆,最小的只有拳头大。“大的掛院门,”他用手指点著,“中的掛堂屋,小的给念秋和月娥当玩物,提在手里跑,像两盏小走马灯。”许朗找来些细铁丝,往灯笼架上缠,做了个掛灯笼的鉤子,还在底部留了放蜡烛的小座。 晌午的时候,王奶奶带著月娥来了,月娥手里捧著个布包,里面是她攒的碎布头。“这些布能给小灯笼贴样,”她把布头摊在桌上,有红的、粉的、蓝的,上面绣著小朵,“我娘说,用碎布头拼个百图,过年能招福气。”念秋赶紧把自己的分给月娥:“我给你橘子,你教我拼样好不好?”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用浆糊把碎布头往小灯笼架上贴,贴得歪歪扭扭,却笑得比还甜。 晓梅开始糊大灯笼,她先把白纸糊在竹架上,用手指把纸捋平,不能有褶皱。“这纸得糊紧,”她边糊边说,“不然颳风时会鼓起来,容易烧著。”苏晚则在红蜡纸上剪图案,剪了些蝙蝠、铜钱的样子,贴在纸上,“蝙蝠寓意福,铜钱寓意財,都是好兆头。” 傻柱揣著钱去镇上买奶,回来时胳膊上挎著个纸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供销社的奶刚到,”他把纸包往桌上倒,奶滚出来,白白的像小馒头,“我还买了些酥和芝麻,李大叔说这芝麻是用新芝麻做的,香得很。”张奶奶捡了颗奶放进嘴里,抿了抿:“这奶真甜,比咱小时候吃的麦芽还润。” 许朗和建业在院里竖竹竿,要把大灯笼掛起来。竹竿是去年用过的,上面还留著掛灯笼的痕跡。“得竖得直,”建业扶著竹竿,许朗往土里埋,“歪了灯笼晃,看著不精神。”埋好竹竿,傻柱搬来梯子,小心翼翼地把大灯笼掛上去,红绸子在风里一展,像朵盛开的红牡丹。 傍晚时,灯笼都糊好了,一个个掛在院里的绳子上,像串起的红灯笼果。晓梅找出几支新蜡烛,往灯笼里放,又用剪刀剪了些金纸穗,系在灯笼底下。“等三十晚上点亮,”她仰头看著灯笼,“咱院准是全村最亮的。”念秋提著个小灯笼,在院里跑来跑去,月娥跟在后面,两人的笑声惊得院角的鸡“咯咯”叫。 灶房里,苏晚在炒瓜子和生。铁锅烧热了,倒上沙子和瓜子,用大铲子不停地翻,“沙沙”的响声混著瓜子的香味飘出来。“这瓜子得炒得火候正好,”她尝了颗,“不生不糊,嗑著才香。”晓梅则在往小布袋里装果,每个布袋里装几颗水果、两块酥、一把瓜子,“这是给拜年时带的伴手礼,人家给咱孩子,咱也得回礼,礼尚往来才热闹。” 夜里,大家围在炕上试灯笼。傻柱点了支蜡烛,放进大灯笼里,红光透过纸照出来,把蝙蝠、铜钱的影子映在墙上,晃晃悠悠的像活了。“真好看,”念秋拍著手,“比庙里的灯笼还亮!”张奶奶看著墙上的影子,念叨著:“蝙蝠飞,铜钱落,来年准能多挣钱,孩子们都平安。” 许朗把奶和酥装进个大瓷罐里,放在炕头的柜子上。“这罐得锁起来,”他笑著说,“不然念秋和月娥能一夜把吃完。”念秋撅著嘴:“我才不呢,我要留著过年给小伙伴分。”月娥也跟著点头:“我也留著,分给我爹吃,他最爱吃酥。” 窗外的月亮又升起来了,照著院里的红灯笼,灯笼的影子投在地上,像片跳动的火焰。屋里的灯亮著,张奶奶在教晓梅剪灯,就是把蜡烛芯剪得短短的,这样灯笼里的火苗才稳。苏晚则在缝装果的小布袋,用的是红色的细布,上面绣著个“福”字,“装的袋子也得喜庆,看著就招人喜欢。” 离过年还有五天了。院里的灯笼红得像团火,罐里的果甜得像蜜,每个人的心里都揣著团暖烘烘的盼头。这扎灯笼的竹篾里,藏著对光明的嚮往;这包果的甜香里,裹著对团圆的期盼。就像那灯笼里跳动的火苗,明明灭灭间,把腊月的夜照得暖融融的,也把新年的脚步照得越来越近。 第二天一早,念秋就提著小灯笼去找小伙伴显摆,月娥跟在后面,两人的灯笼在雪地里一晃一晃,像两颗移动的小星星。晓梅则开始做瓜,就是用麦芽熬的,拉成长条切成块,黏黏的能粘住牙。“这是给灶王爷准备的,”她边熬边说,“二十三祭灶,得用瓜黏住灶王爷的嘴,让他上天多说咱家事好。” 傻柱和许朗去给亲戚家送灯笼,有叔伯家的,有姑姨家的,每家送个中等大小的灯笼。“去年他们给咱送了腊鱼,”傻柱说,“今年咱送灯笼,礼尚往来,亲戚才走得亲。”建业则在院里给灯笼刷清油,刷了油的灯笼纸更结实,还防水,“下点小雪也不怕,能亮到正月十五。” 张奶奶把装果的小布袋分好,每个布袋上都繫著不同顏色的绳,“红绳给长辈,绿绳给平辈,黄绳给孩子,一眼就能分清。”苏晚则在炒生,这次放了些盐,炒出来的生咸香,正好解果的甜腻,“光吃甜的腻得慌,配点咸生,才爽口。” 晌午的时候,太阳出来了,照得灯笼上的金纸穗闪闪发亮。李大叔家的小子来了,送来两串鞭炮,说是给傻柱家添喜气的。“这鞭炮是我爹特意做的,响得很,”小李把鞭炮掛在灯笼杆上,“三十晚上放,能把年兽嚇跑。”傻柱赶紧抓了把奶给他:“尝尝新,甜到心里头。” 傍晚时,风停了,院里的灯笼静静地掛著,像睡著了的红精灵。念秋和月娥玩累了,趴在炕桌上看张奶奶数果。张奶奶数出三十颗奶,用红纸包好:“这是给三十晚上守岁时吃的,每人一颗,甜甜蜜蜜过新年。” 离过年还有四天了。灯笼的红,果的甜,像幅浓墨重彩的画,把腊月的日子染得鲜亮。每个人都在这红与甜里,盼著那个灯火通明、笑语满堂的新年。就像那灯笼里的烛火,虽然微弱,却能照亮整个院子;就像那果的甜,虽然微小,却能甜透整颗心。这便是年的味道,热烈而温暖,甜蜜而悠长,在腊月的时光里慢慢酝酿,只等那一声新年的钟声,便绽放出最浓的芬芳。 第203章 扫尘土,备年菜,烟火气里盼团圆 第203章 扫尘土,备年菜,烟火气里盼团圆 腊月初十九的天,比头天更晴了些。窗上的冰化了大半,留下些水痕,像谁用指尖画了幅模糊的画。念秋还在被窝里赖著,就听见院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是扫帚划过地面的动静,一下下,把腊月的清冷扫得鬆动了些。 她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袄就往外跑,脚刚沾地,就被门槛绊了下,踉蹌著扑到傻柱背上。傻柱正挥著大扫帚扫院子,背上突然多了个小肉团,嚇了一跳,手里的扫帚“哐当”掉在地上。“你这丫头,咋跟只小炮仗似的,说炸就炸过来了?”他转身颳了下念秋的鼻子,鼻尖上还沾著点炕上的热气。 院里已经堆了不少扫起来的枯草败叶,建业正用扁担挑著往院外走,扁担压得弯弯的,“这院子一年没彻底扫了,墙角的蛛网都能粘住麻雀了。”他把枯草倒在院外的柴堆旁,回来时手里攥著把冻红的野果,“刚在柴堆边捡的,冻得跟冰似的,你俩尝尝。” 念秋和刚进门的月娥各抢了一颗,放嘴里一咬,“咯吱”一声,又酸又甜,冰碴子顺著喉咙滑下去,激得两人直缩脖子。“比冰葫芦还提神!”月娥咂咂嘴,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张奶奶从屋里出来,手里拿著块抹布,“今儿该扫尘了,老话讲『二十七,扫尘土』,咱提前几天弄,省得后面手忙脚乱。”她指著窗台上的灰,“屋里屋外,犄角旮旯都得扫乾净,把晦气扫出去,来年才能顺顺噹噹。” 晓梅已经在擦柜子了,她把柜上的瓶瓶罐罐都搬到炕上,用浸了热水的抹布使劲擦,木柜上的木纹一点点显出来,像浸了油似的发亮。“这柜子是前儿你爷爷做的,”她对念秋说,“当年刷了三遍桐油,现在擦出来还跟新的一样。” 苏晚在拆窗帘,蓝布窗帘上绣著几枝兰草,是她刚嫁过来时绣的。“这窗帘掛了快十年,”她抖了抖上面的灰,“拆下来洗洗,过年掛著清爽。”院里的绳子上已经晾上了被单,白生生的在风里飘,像只展翅的大鸟。 傻柱扛著梯子往房上爬,要扫房樑上的灰。“你可得抓稳了,”张奶奶在底下仰著脖子喊,“別跟去年似的,踩空了摔个屁股墩。”傻柱在房上哈哈大笑,手里的笤帚挥得像风车,“去年那是梯子滑,今年我垫了块厚木板,稳当著呢!”灰尘从房樑上簌簌掉下来,他眯著眼睛往下扫,呛得直咳嗽。 建业在清理灶膛,掏出里面的炉灰,堆在墙角,“这炉灰能肥田,开春撒在菜地里,种出来的黄瓜准甜。”他用小铲子把灶膛颳得乾乾净净,“灶王爷住的地方得亮堂,不然他老人家不高兴。”灶台上,晓梅正用硷面擦油污,擦过的地方亮晶晶的,能照见人影。 念秋和月娥拿著小扫帚,在扫炕底下的灰。两人蹲在地上,头凑著头,扫帚柄碰在一起“咚咚”响。“这里有只小虫子!”月娥突然喊,念秋赶紧凑过去看,原来是只冻僵的七星瓢虫,红底黑斑点,像枚小纽扣。“把它放到窗台上吧,”念秋用纸片托起虫子,“等天暖和了,它说不定能活过来。” 晌午的时候,扫尘的活儿告一段落。院里的地面扫得光溜溜的,能看见青砖的纹路;屋里的家具擦得鋥亮,连房樑上都乾乾净净的,透著股清清爽爽的气。张奶奶烧了锅热水,让大家洗手,“扫完尘,就该备年菜了。今儿咱先把肉醃上,过几天熏腊肉。” 傻柱从地窖里搬上来块五肉,是前儿赶集买的,肥瘦相间,油光鋥亮。“这肉得用盐醃透了,”他把肉放在大盆里,撒上粗盐,用手使劲搓,“搓到盐都化了,再放上椒、八角,醃三天,熏出来才香。”建业在旁边帮忙,把搓好的肉掛在房樑上,用绳子拴住,“得掛在通风的地方,让水分慢慢渗出来。” 晓梅在切萝卜,要做萝卜乾。她把萝卜切成条,撒上盐,用石头压住,“压一晚上,把水控出来,再晒上几天,就能收起来,开春配粥吃,脆生生的。”苏晚则在剥蒜,剥好的蒜瓣白胖胖的,放在瓷碗里,“得多剥点,拌凉菜、炒肉都用得上。” 院里的太阳暖烘烘的,晒得人身上发懒。张奶奶坐在炕沿上,择著刚从地里挖的白菜,“这白菜得留著做年三十的饺子馅,”她把黄叶掰下来,“还得做点素馅的,给吃素的亲戚预备著。”念秋趴在她腿上,看她择菜,阳光透过窗欞照进来,在她白的头髮上撒了层金粉。 傻柱閒不住,又去院里劈柴。斧头抡起来,“哐当”一声,木柴应声裂开,纹路像朵绽开的。“得多劈点柴,”他擦了把汗,“过年烧火的地方多,灶上要煮肉,炕要烧得热乎,不能断了柴。”建业把劈好的柴码成垛,整整齐齐的,像堵小墙。 下午,李大叔又来了,这次推著独轮车,上面放著个大瓦缸。“这是我家酿的米酒,”他把瓦缸搬下来,“给你家送一缸,过年时温著喝,驱寒。”缸盖一打开,一股甜甜的酒香飘出来,念秋凑过去闻,被酒气呛得打了个喷嚏,逗得大家都笑了。 傻柱赶紧去灶房舀了碗刚炒的瓜子,塞给李大叔,“尝尝我家苏晚炒的瓜子,比镇上买的还香。”李大叔抓了把放进嘴里,嗑得“咔嚓”响,“是香,火候正好。对了,我家那口子说,明儿要做年糕,让你家晓梅过去搭个手,人多热闹。”晓梅在屋里应著:“成,明儿我一早就过去。” 傍晚时,风又起了,吹得院里的红灯笼轻轻晃。苏晚在蒸馒头,一锅白胖胖的馒头出锅,热气腾腾的,把灶房的玻璃都蒙上了层雾。“这馒头得多蒸点,”她用布盖在馒头上,“过年时来人来客的,隨时能端出来。”念秋偷偷拿了个小馒头,揣在怀里,跑到院里找月娥,两人躲在柴房后面,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吃得满脸都是面渣。 屋里的灯亮了,映著墙上的影子。张奶奶在给孩子们讲过去的年,“那时候穷,过年能吃上块肉就不错了。哪像现在,有有果,有肉有酒,还能扎这么好看的灯笼。”她摸了摸念秋的头,“你们呀,都是赶上好时候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许朗从外面回来,手里提著只兔子,是刚在山里套著的。“这兔子肉嫩,”他把兔子掛在墙上,“明儿剁了,做个红烧兔子肉,给孩子们补补。”念秋眼睛一亮,“我要吃兔腿!”月娥也跟著点头,“我也要!”许朗笑著答应:“都有,都有,管够。” 灶房里,晓梅在醃咸菜,萝卜、白菜、辣椒,切得整整齐齐的,放进罈子里,倒上酱油、醋、椒水,封上盖子。“这咸菜能吃到开春,”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早上就著馒头吃,爽口得很。”苏晚则在熬浆,要做些稀,粘瓜子仁用,“做些瓜条,孩子们爱吃。” 夜里,炕烧得暖暖的。念秋和月娥挤在张奶奶身边,听她哼著老调子。窗外的灯笼还掛著,红光照在地上,像块铺开的红布。傻柱和许朗在堂屋算帐,明年开春想再盖间房,得盘算著攒点钱。建业在灯下修农具,把锄头、镰刀磨得亮亮的,“开春种地就靠它们了。” 离过年还有四天了。扫乾净的屋里飘著馒头的香,醃好的肉在房樑上滴著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股忙活后的踏实。这扫尘扫去的是旧岁的尘埃,备下的年菜藏著新年的期盼。就像那灶膛里跳动的火苗,烧得旺,日子就暖;就像那蒸出锅的馒头,发得大,来年就顺。 第二天一早,晓梅就提著个布包去李大叔家帮忙做年糕。布包里装著些红和芝麻,是做年糕要用的。念秋和月娥也想跟著去,被张奶奶拦住了,“让你婶子安安稳稳干活,你们俩在家剥生,下午咱做生。”两人只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里的阳光下,剥起了生,生壳堆在脚边,像座小山。 傻柱和许朗去河里挑水,要把水缸灌满。河水结了层薄冰,敲开冰面,水清亮亮的,能看见水底的石头。“这水甜,”傻柱用瓢舀了口喝,“比井里的水软和,煮肉香。”两人挑著水往回走,水桶晃悠悠的,洒出来的水在地上结了层薄冰。 建业在劈柴,突然发现柴堆里有个马蜂窝,嚇得赶紧往后退。“这马蜂冬天不出来,”他找来根长竹竿,“把它捅下来,不然开春蛰著人。”竹竿一捅,马蜂窝“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空落落的,只剩下层壳。念秋捡起马蜂窝,翻来覆去地看,“这壳真硬,能当个小篮子不?” 晌午,晓梅回来了,手里提著块年糕,还冒著热气。“李大叔家的年糕刚出锅,让我给孩子们带块尝尝。”她把年糕掰成两半,分给念秋和月娥。年糕黏黏的,带著红的甜和芝麻的香,两人吃得嘴巴上都沾著。“下午咱也做,”晓梅擦了擦她们的嘴,“用黄米做,比白米的更糯。” 苏晚已经把黄米泡好了,泡得胖乎乎的,捞出来放在石磨上磨。傻柱推著磨,磨盘转得“吱呀”响,黄米变成了浆,顺著磨盘流下来,滴进下面的盆里。“这浆得沉淀一夜,”苏晚用布把浆包起来,“把水控出去,才能蒸。” 张奶奶在翻晒腊肉,醃了三天的肉已经变了色,油汪汪的。“明儿就可以熏了,”她用手摸了摸肉,“用松树枝熏,能熏出股松香味,好吃。”院里的绳子上掛满了肉,像一串串红灯笼,在风里轻轻晃。 下午,开始做生。苏晚把熬好的浆倒进炒好的生里,快速拌匀,然后倒在案板上,用擀麵杖擀平,趁热切成小块。“这得趁热切,”她边切边说,“凉了就硬了,切不动。”念秋和月娥在旁边等著,刚切好的生还冒著热气,她们各拿了一块,烫得直甩手,却捨不得放下,嘴里“嘶嘶”地吸著气,吃得香甜。 许朗去镇上赶集,买了些年画和对联。回来时,胳膊上夹著卷红纸,手里还提著个纸包,里面是些五顏六色的顏料。“这顏料是给孩子们画灯笼用的,”他把纸包递给念秋,“你们不是说小灯笼上的样不够多吗?自己画,想画啥就画啥。”念秋高兴得跳起来,拉著月娥就往屋里跑,要去画灯笼。 傻柱和建业在修院门,门轴有点鬆了,开关时“咯吱”响。“得弄紧点,”傻柱往轴里灌了点油,“过年时人来人往的,总响多难听。”建业用锤子敲著钉子,“再钉块铁皮,耐磨。”修好的院门开关起来“咚咚”响,透著股结实劲儿。 傍晚时,晓梅开始蒸黄米糕。笼屉里的黄米糕发得高高的,像座小塔,掀开笼屉,一股糯香飘出来,馋得念秋直咽口水。“等凉了,蘸著白吃,”晓梅把糕取出来,放在案板上,“或者切成片,用油煎,外酥里糯,更香。” 灶房里,苏晚在燉肉,大锅里的肉“咕嘟咕嘟”地煮著,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这肉得燉到烂乎,”她用筷子扎了扎,“一扎就透,才好吃。”旁边的小锅里煮著猪耳朵和猪蹄,是要做滷味的,“滷好了,切一盘当下酒菜,下馒头都成。” 屋里的灯亮了,许朗在贴年画。堂屋的墙上贴了张“五穀丰登”,画著满仓的粮食和胖乎乎的娃娃;房门上贴了张“门神”,秦琼和尉迟恭瞪著眼睛,威风凛凛。“这年画得贴正了,”他用手把画捋平,“歪了不好看。” 念秋和月娥画好了灯笼,小灯笼上画满了小、小鸟,还有歪歪扭扭的“福”字。“我的灯笼比你的好看!”念秋举著自己的灯笼说。月娥不服气,“我的才好看,你看这小鸟,多像真的!”两人举著灯笼在院里跑,灯笼上的顏料还没干,蹭了她们一身。 张奶奶坐在炕上,数著过年要穿的新衣服。给念秋做了件红袄,给月娥做了件粉夹袄,给傻柱和许朗各做了件新裤。“过年就得穿新衣服,”她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图个新鲜,图个喜庆。” 离过年还有三天了。院里的腊肉在风里晃,灶上的肉香飘得远,墙上的年画透著喜兴。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揣著块刚出锅的年糕,热乎乎、甜丝丝的。这扫尘后的乾净里,藏著对新年的敬畏;这备好的年菜里,裹著对团圆的渴望。就像那越擦越亮的灯笼,照得日子明晃晃的;就像那越熬越浓的浆,甜得心里蜜滋滋的。新年的脚步,已经听得见了,一步一步,踏在每个人的期盼里,越来越近。 夜里,念秋躺在床上,还在想著明天要做的事。她要跟著晓梅去炸丸子,要看著傻柱熏腊肉,还要把画好的灯笼掛在自己的床头。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她带著笑,慢慢睡著了。梦里,她提著小灯笼,跟著小伙伴们去拜年,口袋里装满了果,甜得像掉进了蜜罐里。 第204章 裁新衣,写春联,指尖藏满岁末暖 第204章 裁新衣,写春联,指尖藏满岁末暖 腊月初二十的日头,像是裹了层蜜,慢悠悠地爬过东边的山岗。念秋是被灶房飘来的油香馋醒的,她揉著眼睛坐起来,看见月娥正趴在窗边,手指在玻璃上画著圈,嘴里念叨著:“晓梅婶子炸的丸子肯定金黄金黄的,像小太阳。” 两人趿拉著鞋跑到灶房时,晓梅正站在油锅前翻炸丸子。铁锅里的油“滋滋”唱著歌,素丸子在油里打个滚,就裹上了层金黄的鎧甲。“再炸两分钟就捞,”晓梅用长筷子夹起一个,油珠子顺著丸子往下滴,“得外酥里嫩才叫好。”苏晚在旁边摆瓷盘,盘底铺著吸油纸,“这素丸子得晾晾再装袋,不然捂著会软。” 傻柱扛著块新布走进来,布料是格子的,红底缀著白梅,看著就喜气。“供销社新到的布,给念秋和月娥做件新罩衣,”他把布往桌上一铺,“过年穿红,討个吉利。”张奶奶摸了摸布料,软乎乎的像,“这布厚实,开春穿也暖和,让你苏晚婶子裁,她的手巧。” 苏晚放下手里的活计,找出尺子和粉饼,让两个小姑娘站到桌边。“胳膊抬起来,”她用尺子量著念秋的肩宽,粉饼在布上轻轻画,“得留著点余份,明年还能穿。”月娥踮著脚看,布上很快画出了小小的衣样,像只展翅的蝴蝶。“我要在袖口绣朵小桃,”她拉著苏晚的衣角,眼里亮闪闪的,“去年看见镇上姑娘的衣裳有桃,可好看了。” “绣,都给你们绣,”苏晚笑著点头,“再在衣襟上绣只小兔子,跟你们俩似的,蹦蹦跳跳的。”念秋立刻把手指蜷成爪子,学著兔子蹦了两下,油锅里的丸子“啪”地溅起个油星,嚇得她赶紧躲到晓梅身后,逗得满灶房都是笑声。 院门外传来马蹄声,是村里的教书先生王秀才来了。他背著个蓝布包袱,手里拄著根竹杖,杖头包著层铜皮,敲在地上“篤篤”响。“听闻你们家在备年货,特来送副春联纸,”王秀才把包袱打开,里面是叠得整齐的大红纸,“今年的红纸比往年厚实,写出来更显精神。” 傻柱赶紧搬来太师椅,请王秀才坐下,又让建业沏了壶热茶。“正愁没人写春联呢,”他搓著手笑,“先生的字笔力遒劲,贴在门上,咱院都跟著有学问了。”王秀才呷了口茶,鬍鬚上沾了点水汽,“我今儿带来了新研的墨,掺了点松烟,写出来黑亮,还不容易褪色。” 许朗从屋里找出砚台和毛笔,砚台是青石的,用了好些年,磨得光溜溜的。“这毛笔还是去年先生送的,”他把笔泡在温水里,“您看这笔锋还利不利?”王秀才捏著笔桿转了转,蘸了点清水在桌上画了个圈,“好得很,笔尖没分叉,写春联正合適。” 张奶奶端来盘刚炸好的素丸子,“先生尝尝,刚出锅的,热乎。”王秀才夹了个放进嘴里,慢慢嚼著,“外酥里嫩,还带著萝卜的清甜,比镇上酒楼的还香。”他放下筷子,指著院里的红灯笼,“这灯笼扎得有章法,竹篾匀,糊纸挺,一看就是用心了。” 晓梅把炸好的丸子分装进布袋,每个布袋里装二十个,“这是给拜年时回礼用的,”她数著布袋,“李大叔家、王奶奶家、村东头的老陈家,都得送一份。”建业在旁边帮忙繫绳,绳结打得方方正正,“昨儿劈的柴够烧到正月十五了,等会儿我去把水缸再挑满。” 苏晚开始裁衣服,剪刀在布上“咔嚓咔嚓”走,像只轻快的小鸟。“念秋的肩窄点,月娥的胳膊长点,”她边裁边说,“得照著身形来,不然穿得窝囊。”碎布头落在脚边,很快堆成了小山,念秋捡了块红布角,往头上一系,学著戏台上的旦转圈,月娥跟著学,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来扭去,像两只蝴蝶。 王秀才要写春联了,许朗把大红纸铺在八仙桌上,用镇纸压住四角。“今年想写点啥內容?”王秀才提笔蘸墨,墨汁在砚台上晕开,“是求平安,还是盼丰收?”张奶奶凑过来说:“都写上都写上,平安是福,丰收是宝,日子才能过得踏实。” 傻柱蹲在桌前看,眼睛瞪得溜圆。王秀才的笔尖在纸上游走,一撇一捺都带著劲儿,“春风入宅千门晓”,上联刚写完,墨香混著松烟味飘出来。“这字真有劲儿,”傻柱咂舌,“像咱院的老槐树,扎根深,站得稳。”王秀才笑著写下联:“瑞气盈门万户春”,横批是“岁岁平安”。 写完大门的春联,又写堂屋的。王秀才问念秋:“小姑娘想要啥吉祥话?”念秋歪著头想:“要果多,要灯笼亮,还要兔子乖乖的。”王秀才被逗笑了,提笔写下“果满罐孩童乐,灯笼盈门岁月甜”,横批“春满小院”。月娥拍著手喊:“这个好!这个好!” 许朗把写好的春联晾在院里的绳子上,红纸黑字在风里招展,像面面小旗。“得晾透了才能贴,”他用竹竿把春联挑得更高,“不然墨会晕开,就不好看了。”建业搬来梯子靠在墙上,比量著贴春联的位置,“大门的春联得贴齐了,高低差一分都彆扭。” 晌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苏晚坐在院里纳鞋底,鞋底是千层底,针脚密得像鱼鳞。“这是给你傻柱叔做的鞋,”她把针在头髮里蹭了蹭,“他冬天总往外跑,脚得暖和点。”念秋和月娥趴在旁边看,苏晚的手指翻飞,线在鞋底上穿梭,很快就绣出朵小小的梅。 “我也要学纳鞋底,”念秋抢过针线,学著苏晚的样子往鞋底上扎,针扎歪了,扎在手指上,疼得她“哎呀”一声。苏晚赶紧握住她的手吹了吹,“这活儿急不得,”她把著念秋的手慢慢扎,“得顺著劲儿,像给土地鬆土似的,慢慢就熟了。” 傻柱去地窖取白菜,抱上来三颗大的,外面的叶子绿油油的,里面的菜心白生生的。“这白菜得留著做年三十的饺子馅,”他把白菜放在缸里,“再撒点盐,能存到过年不坏。”晓梅在切白菜帮,要做醃菜,“白菜帮切条,撒上辣椒麵,醃三天就能吃,脆生生的带点辣,下饭。” 王秀才要走了,傻柱往他布袋里塞了两袋素丸子、一包生。“先生別嫌弃,都是自家做的,”他把布袋繫紧,“等三十晚上,来咱院吃饺子。”王秀才拱手笑:“一定来,还得喝两盅你家的米酒。”他拄著竹杖走出门,蓝布包袱在肩上晃,春联的墨香跟著飘了老远。 下午,苏晚开始缝新罩衣,缝纫机“噠噠噠”响,像在唱支轻快的歌。“领口得缝得圆一点,”她踩著踏板说,“不然磨下巴。”晓梅在旁边给衣服锁边,线跡像条小蛇,紧紧咬著布边,“锁了边不容易开线,能穿得久些。” 念秋和月娥在院里放风箏,风箏是傻柱用竹篾和报纸扎的,画著只大公鸡,尾巴是用红绸子做的。“得迎著风跑,”傻柱在后面教她们,“线要慢慢放,急了会栽下来。”念秋牵著线跑,风箏晃晃悠悠飞起来,红尾巴在风里扫,像团跳动的火苗。月娥拍著手追,两人的笑声惊得树上的麻雀“扑稜稜”飞起来。 许朗在劈竹篾,要做些小扫把,扫炕上的灰尘用。“这竹篾得削得细点,”他用刀把竹篾削得像头髮丝,“不然扫著扎人。”建业在旁边编扫把,竹篾在他手里转著圈,很快就编出个小小的扫把,像朵盛开的。“给孩子们玩正好,”他把小扫把递给念秋,“扫扫你们的小炕桌。” 灶房里,张奶奶在煮腊八粥的材料,红豆、绿豆、红枣、莲子,满满一锅,在水里咕嘟咕嘟冒泡。“腊月初八没来得及煮,”她用勺子搅著,“今儿补上,甜糯糯的,暖心。”苏晚端来刚蒸好的包,红馅的,咬一口能流出来,“就著腊八粥吃,更甜。” 傍晚时,新罩衣缝好了,苏晚给两个小姑娘穿上,红底白的布料衬得她们脸蛋通红。“转个圈看看,”苏晚拉著她们的手,“真好看,像两个小福娃。”念秋跑到镜子前照,左看看右看看,捨不得脱下来。月娥摸著袖口的桃绣,小声说:“比镇上姑娘的还好看。” 晓梅在炸饊子,面搓成条,绕成圈,放进油锅里炸得金黄。“这饊子得细点,”她用筷子翻著,“酥得掉渣才好。”傻柱蹲在旁边帮忙递面,“小时候总盼著过年吃饊子,能攥在手里吃半天。”他拿起一根刚炸好的,递给张奶奶,“娘您尝尝,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儿。” 张奶奶咬了口,酥得直掉渣,“是这味儿,”她眯著眼睛笑,“就是现在的油多,比那时候香。”许朗把饊子装进铁盒里,“得盖严实了,不然受潮就不酥了。”铁盒盖上印著“为人民服务”,是前儿供销社换的,崭新崭新的。 夜里,大家围在炕上试穿新做的鞋。傻柱的鞋是黑布面的,鞋底厚,踩在地上“咚咚”响。“暖和,”他跺了跺脚,“比去年的还合脚。”许朗的鞋绣著云纹,是苏晚特意绣的,“走路稳当,”他笑著说,“开春下地也能穿。” 念秋和月娥穿著新罩衣,坐在炕头吃。奶在嘴里慢慢化,甜丝丝的,连呼吸都带著奶香。“明天要去赶集,”傻柱数著钱,“得买些鞭炮、香烛,还得给孩子们买些红头绳。”张奶奶补充道:“再买斤红枣,蒸年糕用,要那种肉厚的,甜。” 窗外的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红光透过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苏晚在给灯笼补浆糊,白天被风吹得有点松。“得糊牢了,”她用手指把纸按平,“三十晚上要点一整夜呢。”晓梅在剪窗,剪了些福字、喜字,还有胖娃娃抱鱼,“贴在窗户上,亮堂。” 离过年还有两天了。新裁的衣裳带著线香,写好的春联透著墨香,炸好的饊子飘著油香。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揣著团火,暖烘烘的。这指尖裁出的新衣里,藏著对日子的热爱;这笔下写出的春联里,裹著对未来的期盼。就像那越飞越稳的风箏,牵著满满的欢喜;就像那越炸越香的饊子,脆著满心的甜。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傻柱就套上马车,要带念秋和月娥去赶集。“早点去能挑些好东西,”他把垫铺在车斗里,“路上冷,盖著点。”张奶奶往傻柱兜里塞了个热馒头,“路上饿了吃,別买那路边的吃食,不乾净。” 马车“咯噔咯噔”出了院,念秋和月娥裹著被,趴在车斗里看星星。星星亮晶晶的,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傻柱叔,星星会跟著咱们走吗?”念秋扒著车帮问。傻柱回头笑:“会啊,它们知道咱去赶集,想跟著看看热闹。” 到镇上时,集上已经挤满了人。卖鞭炮的摊子前摆著串串红鞭炮,像掛著的红辣椒;卖香烛的铺子飘出檀香味,悠悠的;还有卖年画的,掛得像面彩色的墙。“先买红头绳,”傻柱牵著两个小姑娘,“给你们扎小辫。” 红头绳摊前摆著各色的线,红的、粉的、绿的,闪闪发亮。“要最红的那种,”念秋指著根大红绳,“像灯笼一样红。”月娥选了根粉的,“我要跟我的新罩衣配。”傻柱各买了三尺,还买了些丝线,“让你苏晚婶子给你们绣荷包。” 买完红头绳,又去买鞭炮。傻柱选了串大的,掛在马车上,还买了些小鞭炮,给孩子们玩。“这小鞭炮响得脆,”摊主笑著说,“孩子们都爱这个。”念秋捂著耳朵,躲在傻柱身后看,鞭炮上的红纸被风吹得哗啦响。 集市拐角有个画摊,老师傅正用稀画龙。稀在铁板上流淌,很快就画出条张牙舞爪的龙,再粘根竹籤,金灿灿的像条活龙。“我要个小兔子,”念秋指著铁板,月娥跟著说:“我要朵。”老师傅笑眯眯地答应,稀在他手里转著圈,很快就做好了,递过来时还冒著热气。 傻柱去买红枣,供销社的红枣堆得像座小山,个个饱满。“要这筐里的,”他挑著红枣,“肉厚核小,蒸年糕甜。”售货员用秤称了斤,装在纸包里,“今年的红枣收成好,比去年的甜。”傻柱又买了些香烛、黄纸,都是祭祖要用的。 集上的人越来越多,叫卖声、笑声、马车声混在一起,像锅沸腾的粥。念秋举著兔子,月娥举著,两人的小辫上扎著新头绳,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傻柱在后面追,嘴里喊著:“慢点跑,別摔著!” 晌午的时候,马车装满了东西往回赶。念秋和月娥靠在垫上,嘴里含著画,眼皮越来越沉。傻柱赶著马车,哼著老调子,马蹄声“噠噠”的,像在给调子打拍子。阳光透过树缝照下来,落在她们脸上,暖融融的。 回到院里时,苏晚和晓梅正在贴窗。福字窗贴在窗中心,胖娃娃抱鱼贴在两边,窗户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买著好东西了?”苏晚笑著问。念秋举著画跑过去,“婶子你看,是做的小兔子!” 建业和许朗在贴春联,大门上的春联刚贴好,红底黑字,在阳光下亮得晃眼。“先生的字就是不一样,”建业退两步看看,“贴在这儿,咱院都精神了。”许朗在贴横批,“岁岁平安”四个大字,稳稳地压在门楣上。 张奶奶在蒸年糕,黄米糕里裹著红枣,在笼屉里发得高高的,掀开笼屉时,热气腾腾的,带著红枣的甜香。“等凉了切成块,”她用布擦著手,“煎著吃,蘸白吃,都好吃。”晓梅把年糕摆在盘子里,像座小小的金塔。 傍晚时,院里掛满了年货。鞭炮串在墙上,像掛著的红帘子;饊子装在铁盒里,摆在窗台上;红枣、生、瓜子堆在桌上,像座小山。念秋和月娥的新罩衣掛在衣架上,红头绳系在衣扣上,隨风轻轻晃。 傻柱在劈最后一堆柴,斧头落下,木柴裂开的声音在院里迴荡。“这柴够烧到开春了,”他擦了把汗,“过年就 第205章 祭灶神,守岁末,灯火照亮团圆路 第205章 祭灶神,守岁末,灯火照亮团圆路 腊月初廿三的清晨,天还没亮透,灶房里就飘起了甜香。念秋揉著眼睛推开门,正看见晓梅蹲在灶台前,往个白瓷盘里摆瓜。瓜金黄金黄的,像串小元宝,黏在盘子里能拉出细细的丝。“这是给灶王爷准备的,”晓梅回头笑,“今儿祭灶,得让他老人家甜甜嘴,上天言好事。” 灶台上摆著香炉和烛台,张奶奶正往香炉里插香。“灶王爷管著咱一家的吃食,可得敬著,”她点著三炷香,双手捧著举过头顶,“求他老人家多保佑,来年锅里总有米,灶里总有柴,孩子们不饿肚子。”香灰落在灶台上,像撒了层细雪。 傻柱从院里抱来捆松枝,放在灶门口。“烧点松枝,烟香,灶王爷喜欢,”他用火柴点燃松枝,青烟裊裊地往上飘,带著股清冽的松香,“咱这灶王爷,脾气好,你敬他一分,他护咱十分。” 念秋和月娥各拿了块小瓜,含在嘴里。瓜黏黏的,甜得能把舌头粘住,两人含著瓜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像嘴里含著颗小石子。“慢点吃,”苏晚笑著擦去她们嘴角的渍,“別粘住牙,等会儿还得给灶王爷磕头呢。” 祭灶的仪式简单却郑重。张奶奶领著大家对著灶台鞠躬,三个鞠躬弯得深深的,腰弯到几乎贴住膝盖。“灶王爷,您上天多说好话,”张奶奶念叨著,“咱家人都实诚,没做过亏心事,求您保咱平安顺遂,岁岁安康。”念秋跟著念叨,声音奶声奶气的,把“安康”说成了“安”,惹得大家都笑了。 仪式结束后,晓梅把剩下的瓜切成小块,装在个红布包里。“这瓜得留几块,”她说著往孩子们手里塞,“三十晚上守岁时吃,黏住福气,跑不了。” 上午,村里的孩子们结著伴来送祝福。他们穿著新做的袄,脸蛋冻得通红,手里举著用红纸糊的小旗子,进门就喊:“祭灶节,吃瓜,灶王爷,把福撒!”张奶奶笑眯眯地往他们兜里塞,有水果,有酥,还有刚切好的瓜。孩子们的兜里很快就鼓鼓囊囊的,跑出门时,兜里的纸“哗啦哗啦”响,像串小铃鐺。 傻柱和许朗在院里搭祭台,要祭祖。祭台用两张八仙桌拼起来,铺著块红布,红布上绣著缠枝莲,是苏晚的陪嫁。“得摆得稳当,”许朗用抹布擦著桌面,“祖宗看著才舒心。”傻柱往桌上摆祭品,一碗蒸好的年糕,一盘炸好的饊子,还有碟刚炒的生,“都是咱亲手做的,祖宗吃著也踏实。” 苏晚在剪纸钱,黄纸在她手里转著圈,剪刀“咔嚓”几下,就剪出串纸钱,方方正正的,像朵连在一起的。“这纸钱得剪得匀,”她把剪好的纸钱码整齐,“不然祖宗收著不方便。”月娥学著剪,剪出来的纸钱歪歪扭扭的,像只只小蝴蝶,苏晚笑著说:“这样也好,祖宗见了,知道是孩子的心意。” 晓梅在蒸供品,白面馒头捏成了元宝的样子,上面点著红点,像撒了颗颗红豆。“这元宝馒头得蒸得发起来,”她掀开笼屉看,“发得越大,来年財运越旺。”旁边还蒸了些小面人,有男有女,穿著衣裳,是给祖宗“送”去的侍从,“让祖宗在那边也有人伺候。” 晌午的时候,祭台搭好了。红布在阳光下泛著光,祭品摆得整整齐齐,香炉里插著三炷香,青烟笔直地往上飘。许朗恭恭敬敬地把祖宗牌位请出来,牌位是黑檀木的,上面刻著先人的名字,字已经被香火熏得有些发黑。“祖宗们,回家过年了,”他对著牌位作揖,“尝尝咱今年的新吃食,看看咱院的新气象。” 张奶奶端来杯米酒,洒在祭台前的地上,“给祖宗们暖暖身子,”她的声音轻轻的,“今年家里添了些新物件,灯笼扎得亮,果备得多,孩子们也长个儿了,您都看看,都好著呢。” 念秋和月娥捧著自己画的灯笼,放在祭台旁边。“祖宗,这是我们画的灯笼,”念秋仰著脸说,“晚上点亮了,可好看了,您要是怕黑,就提著灯笼走。”月娥也跟著说:“我还给您留了块瓜,可甜了。” 下午,村里开始有人家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从村东传到村西,像在给年敲著鼓点。傻柱把买的小鞭炮拿出来,分给念秋和月娥,“离远点放,”他给孩子们做示范,用香点燃引线,“嘶”的一声,引线燃尽,“啪”地炸开,嚇了月娥一跳,却又忍不住笑,手心里攥出了汗。 建业在修灯笼,有个小灯笼的竹架鬆了,他用细麻绳重新捆好,“得修结实了,”他边捆边说,“三十晚上要点一整夜,可不能掉链子。”修完灯笼,他又去检查掛灯笼的竹竿,往土里再埋深些,“风再大也刮不倒。” 苏晚在缝荷包,用的是剩下的布,里面装著些香料,是傻柱从镇上买的。“这荷包戴在身上,香得很,”她把荷包递给念秋,“给你掛在新罩衣上,又好看又辟邪。”荷包上绣著朵小莲,针脚密密的,像真的一样。 晓梅在做年夜饭的准备,把要燉的肉切成块,用冷水泡著去血水;把要做丸子的肉馅调好,放在盆里醃著;还把白菜、萝卜切成丝,装在篮子里。“年夜饭的菜得多做几样,”她数著菜名,“红烧肉、炸丸子、燉排骨、素三鲜,得有荤有素,有凉有热。” 傍晚时,天阴了下来,飘起了小雪,像撒盐似的,落在灯笼上,瞬间就化了,在红纸上留下个小小的水痕。傻柱赶紧把院里的年货往屋里搬,“別让雪打湿了,”他抱著装果的罐子,“这果潮了就不脆了。”许朗则在给祭台搭棚子,用塑料布盖著,“別让雪淋著祖宗牌位。” 灶房里,苏晚在炒祭灶剩下的瓜碎,和著芝麻一起炒,“这叫芝麻瓜,”她用铲子翻著,“又香又甜,比单纯的瓜更有嚼头。”晓梅在煮饺子,是素馅的,“祭灶得吃素饺子,”她捞起饺子,“清清白白,灶王爷才喜欢。” 夜里,雪下大了,院里的灯笼在雪光里泛著红,像朵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大家围在炕上吃饺子,窗外的雪“簌簌”地落,屋里的灯暖融融的。“明儿就是年三十了,”张奶奶喝了口米酒,“过了三十,就是新的一年了。” 傻柱给大家分芝麻瓜,每人手里捏一块,嚼起来“咯吱咯吱”响,芝麻的香混著的甜,在嘴里漫开来。“今年的瓜比往年甜,”许朗笑著说,“看来灶王爷真把好话带到天上去了。” 念秋和月娥趴在窗边看雪,雪落在窗台上,很快堆起薄薄一层。“雪下得越大,明年收成越好,”月娥说,这是她娘教她的。念秋点点头,伸手去接窗缝里飘进来的雪,雪落在手心里,凉凉的,很快就化了,像颗小珍珠。 苏晚在给孩子们缝新袜子,红布做的,上面绣著小元宝。“三十晚上得穿新袜子,”她把袜子套在念秋的脚上比划,“踩在地上,步步生金。”晓梅则在叠红包,用红纸叠成小小的方包,里面要装些压岁钱,“压在枕头底下,能辟邪。” 离过年只有一天了。祭灶的瓜还甜在舌尖,祭祖的香火还飘在屋里,窗外的雪还在簌簌落。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揣著个暖炉,热烘烘的。这祭灶的虔诚里,藏著对平安的祈愿;这祭祖的恭敬里,裹著对根脉的眷恋。就像这越下越大的雪,盖著满院的期盼;就像这屋里不灭的灯,照著团圆的路。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屋顶上的雪像盖了层白被,院里的红灯笼上掛著冰碴,像串起的红玛瑙。念秋和月娥推开院门,雪没到了小腿肚,两人踩著雪“咯吱咯吱”跑,身后留下两行小小的脚印。 傻柱和许朗在扫雪,扫帚划过雪地,露出下面的青砖。“得扫出条路来,”傻柱喘著气说,“不然三十晚上拜年的人来了,得踩一脚泥。”建业在堆雪人,用雪滚了个大大的身子,又滚了个小小的脑袋,念秋跑去屋里拿来红绸子,给雪人系在脖子上,月娥则把自己的小灯笼掛在雪人手里,雪人一下子就活了,像个守院的小將军。 苏晚在贴福字,大门上、堂屋门上、灶房门上,都贴上了红福字,有的正著贴,有的倒著贴。“倒著贴,就是福到了,”她给念秋解释,“咱盼著福气早点来,多来些。”晓梅在贴年画,除了堂屋的“五穀丰登”,还在孩子们的床头贴了“连年有余”,画著个胖娃娃抱著条大鲤鱼,“让孩子们睡得香,长得壮。” 灶房里,已经开始忙活年夜饭了。苏晚在燉红烧肉,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煮著,酱油的香味混著肉香飘出来,馋得念秋总往灶房跑。“还得燉一个时辰,”苏晚笑著把她往外推,“燉到肉烂了,入口即化才好吃。”晓梅在炸丸子,素丸子、肉丸子,摆了满满一桌子,“素丸子清爽,肉丸子香,各有各的味儿。” 张奶奶在包饺子,肉馅的、素馅的,分开放在盖帘上。“饺子要捏得紧,”她教念秋,“不然煮的时候会破,漏了馅可不吉利。”念秋学著捏,捏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的,像只只小元宝,张奶奶笑著说:“这样才好,元宝就得胖乎乎的。” 晌午的时候,村里的鞭炮声越来越密,像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傻柱把大鞭炮掛在了院门口的老槐树上,红通通的一串,像条长长的红蛇。“等天黑了就放,”他拍著手说,“让全村都听听咱院的响,咱院的年,过得热闹!” 许朗在给灯笼掛蜡烛,每个灯笼里都放上两根新蜡烛,用铁丝固定好。“得固定牢,”他仔细检查著,“不然蜡烛倒了,会把灯笼烧了。”念秋提著个小灯笼,跟著他转,嘴里数著:“一个、两个、三个……一共五个灯笼,晚上都点亮,像五颗星星。” 下午,开始贴门神。大门上的门神是秦琼和尉迟恭,画像印得色彩鲜亮,两人身披鎧甲,手持兵器,威风凛凛。“贴得高些,”傻柱站在梯子上,许朗在底下指挥,“得让门神看住大门,不让小鬼进来。”贴完门神,又在门框上贴了些金银纸剪的元宝,“给门神当俸禄,让他们尽心守著。” 苏晚把压岁钱装进红包里,每个红包里装著五毛压岁钱,用红纸包得方方正正的。“这是给念秋和月娥的,”她把红包放在炕头的柜子上,“等守岁的时候给她们,压在枕头底下,保一年平安。”晓梅也拿出自己做的小布老虎,塞在孩子们的枕头底下,“布老虎能辟邪,比压岁钱还管用。” 傍晚时,太阳慢慢落下去,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傻柱搬来桌子,放在院里,把年夜饭的菜一样样往桌上端。红烧肉油光鋥亮,燉排骨香气扑鼻,炸丸子金黄金黄,素三鲜清清爽爽,还有盘凉拌木耳,黑亮亮的像撒了把黑珍珠。“菜齐了,”傻柱擦了擦手,“就等天黑放鞭炮,吃年夜饭了。” 念秋和月娥换上了新罩衣,头上扎著新头绳,兜里揣著新荷包,蹦蹦跳跳地在院里转。“我闻著肉香了,”念秋吸著鼻子说,“比上次傻柱叔做的红烧肉还香。”月娥拉著她的手,“快看,灯笼亮了!” 许朗点亮了第一盏灯笼,烛光透过红纸照出来,把“福”字的影子投在地上。接著,第二盏、第三盏……五盏灯笼都亮了,院里一下子就红了,像落满了晚霞。灯笼底下的金纸穗在风里晃,“叮噹”作响,像在唱支过年的歌。 天黑透了,傻柱点燃了院门口的大鞭炮。引线“嘶”地燃尽,“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得人耳朵疼,红色的鞭炮碎屑像雨一样落下来,铺在雪地上,像块红地毯。全村的鞭炮声都响了起来,此起彼伏,把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张奶奶端起酒杯,对著大家说:“来,咱乾杯,祝咱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孩子们长高高,大人们多挣钱!”大家都举起杯,米酒的甜香混著菜香,在空气里瀰漫。念秋和月娥用饮料代替酒,也学著大人的样子乾杯,饮料洒了一身,却笑得比还甜。 年夜饭吃了很久,大家边吃边说,说著今年的收成,说著明年的打算,说著孩子们的趣事。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灯笼上,落在酒杯里,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凉凉的,却让人心里暖融融的。 守岁的时候,大家围在炕上,嗑著瓜子,吃著果,听张奶奶讲过去的年。念秋和月娥拿著压岁钱,高兴得睡不著,把红包压在枕头底下,又把布老虎抱在怀里。窗外的灯笼还亮著,红光照进来,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红的。 “快到子时了,”许朗看著窗外,“过了子时,就是新年了。”傻柱拿出剩下的鞭炮,“等子时一到,咱再放一掛,辞旧迎新!” 子时的钟声仿佛从远处传来,“咚——咚——”,一声比一声响亮。傻柱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再次响起,像在为新年鼓掌。念秋和月娥趴在窗边,看著外面的烟,一朵又一朵,在黑夜里绽放,像天上的星星落了下来。 “新年到了!”念秋喊著,月娥跟著喊,声音在院里迴荡。 新的一年,就在这灯火里,在这笑声里,在这满院的甜香里,悄悄来了。院里的红灯笼还亮著,像颗颗跳动的心,照亮著团圆的路,也照亮著新一年的期盼。这便是年的味道,是团圆的暖,是期盼的甜,是藏在指尖的爱,是映在灯火里的暖,岁岁年年,永不消散。 第206章 初一拜岁,新桃换符,笑语暖透烟火间 第206章 初一拜岁,新桃换符,笑语暖透烟火间 初一的清晨是被念秋的笑声闹醒的。天刚蒙蒙亮,她就攥著枕边的红包从炕上爬起来,新做的红袄蹭过被子,带起一阵细碎的絮。“月娥姐,你看压岁钱还在!”她把红包举到月娥眼前,红纸上的金粉在微光里闪闪烁烁,像撒了把星星。 月娥揉著眼睛坐起来,怀里的布老虎滑到炕上。她摸了摸枕头底下,红包鼓鼓囊囊地硌著手心,嘴角一下子翘起来:“我娘说,压岁钱得揣到出正月,才能守住福气。”两人踩著新做的虎头鞋往灶房跑,鞋底子绣的老虎头在地上磕出“咚咚”的轻响,像两只小老虎在追跑。 灶房里已经腾起了白雾,晓梅正站在灶台前捞饺子。大铁锅冒著滚滚热气,饺子在沸水里翻涌,像一群白胖的小鱼。“慢点跑,当心摔著,”她回头看了眼,手里的长筷子在锅里轻轻一挑,“今儿的饺子包了铜钱,谁吃到了,来年准能发大財。” 张奶奶坐在灶门口添柴,火光在她脸上跳著舞。她往灶膛里塞了块松木板,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她眼角的皱纹都暖融融的:“初一的饺子得吃素馅,白菜豆腐,叫『百財聚福』,吃了清清爽爽,一年都顺顺噹噹。” 傻柱端著个红漆托盘从里屋出来,盘里摆著四个小碟,盛著果、蜜饯、瓜子和生。“先磕头拜年,再吃饺子,”他把托盘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老规矩不能破,磕了头,祖宗和长辈的福气才能传到咱身上。” 苏晚正给许朗系新做的蓝布腰带,腰带末端绣著对缠枝莲,针脚密得看不见线痕。“你这腰带鬆了,得繫紧些,”她拽了拽腰带结,“老话说『初一系新带,全年不受害』,图个吉利。”许朗低头看著腰带,忽然笑了:“去年你给我绣的是牡丹,今年换了莲,是盼著咱日子过得更清净?”苏晚嗔了他一眼:“清净日子也得有福气托著,莲生贵子,咱院里的孩子不就是最好的福气?” 院里的积雪被踩出了条条小径,红灯笼上的冰碴在晨光里亮晶晶的,像掛了串水晶。建业正踮著脚往门框上贴新对联,上联“红梅映雪千门晓”,下联“绿柳迎春万户新”,横批“春和景明”。红纸上的墨字还带著点潮意,是昨儿夜里许朗写的,笔锋遒劲,墨色在红纸上晕出淡淡的边。“得贴正了,”他往门框上比量著,“歪了半点,看著就彆扭,门神见了也得笑话咱不讲究。” 念秋和月娥已经跪在了堂屋的蒲团上,对著墙上的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响头。月娥磕头时辫子滑到胸前,红头绳上的绒球在蒲团上蹭了蹭,像只小蝴蝶在点地。“祖宗新年好,”念秋仰著脸念叨,“今年我要多认字,还想学著给您剪纸钱。”月娥跟著说:“我会绣了,明年给您的牌位缝个新布套。” 磕完头,两人又转身给张奶奶磕头。张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赶紧往她们手里塞:“好孩子,快起来,奶奶给你们发『岁岁钱』,不是压岁钱,是盼著你们岁岁平安,长命百岁。”她给的是两枚用红绳串著的铜钱,边缘都磨得光滑了,在孩子们手心里沉甸甸的。 傻柱和许朗也跟著拜年,对著张奶奶深深鞠了一躬。傻柱嗓门亮,喊得满院都听见:“张奶奶,孙儿祝您新的一年牙口好,胃口好,天天能吃两大碗饭!”许朗说得温和些:“娘,愿您身子骨硬朗,少操些心,多享几天清福。”张奶奶笑著摆手:“我这老婆子,有你们在身边,就是最大的福分。” 拜年的仪式刚结束,院门外就传来了孩子们的笑闹声。“傻柱叔,苏晚婶,拜年啦!”一群半大的孩子涌进院,穿著各式各样的新衣裳,有的袄上还沾著没拍掉的雪沫子。领头的是村东头的狗剩,他举著个纸糊的风车,风一吹,纸轮“哗啦啦”转,把晨光都搅得碎碎的。 晓梅赶紧从屋里端出个大簸箕,里面装满了块和生。“来,每人抓一把,”她笑著往孩子们兜里塞,“吃了咱院的,一年都甜滋滋的。”孩子们手忙脚乱地往兜里揣,有的兜里装不下,块滚到雪地上,引得大家弯腰去捡,冻得通红的手在雪地里扒拉,像一群小麻雀在啄食。 狗剩举著风车凑到傻柱跟前:“傻柱叔,你昨儿放的鞭炮真响,我娘说比村西头老李家的还带劲!”傻柱得意地拍著胸脯:“那是,咱买的可是正经的『大地红』,一点著,能响三分钟!”他忽然压低声音,往狗剩手里塞了个小鞭炮:“等会儿去村外放,別让你娘看见。”狗剩眼睛一亮,攥著鞭炮就往人群外溜,却被月娥拽住了胳膊:“带我一个!我也会放!” 院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密,村里的长辈们互相搀扶著来拜年了。李大爷拄著枣木拐杖,他的小孙子牵著他的手,一步一滑地踩著雪进来:“张奶奶,给您拜年了!”张奶奶赶紧拉著他往屋里让:“快进屋暖和暖和,我刚沏了新茶。”李大爷摆摆手:“不坐了,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家今年添了个新炕桌?我得瞅瞅样式,让我家老婆子也仿一个。” 许朗忙著给长辈们递菸袋,苏晚端出刚炒好的南瓜子。大家围在院里的石桌旁,嗑著瓜子说閒话,话题从去年的收成说到今年的春播,从村东头的新井说到村西头的戏台。“我家那二小子,今年总算肯下地了,”王大婶笑得合不拢嘴,“以前天天往外跑,现在知道帮他爹挑水了,这都是託了年的福。”张奶奶接话:“孩子大了就懂事了,咱做长辈的,就盼著他们走正道,有奔头。” 灶房里的饺子已经捞出来了,盛在白瓷盘里,冒著热气。晓梅往每个盘里摆了双红筷子,筷子上缠著细细的红绳:“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念秋第一个夹起饺子,刚咬了一口,就“哎哟”一声捂住嘴,从嘴里吐出个铜钱来,铜钱上还沾著点白菜馅。“我吃到铜钱了!”她举著铜钱跳起来,红袄的袖子扫过桌面,带起一阵香风。 月娥急得往自己碗里扒拉饺子,夹起一个咬开,里面是素馅;再夹一个,还是素馅。她正撅著嘴,忽然咬到个硬东西,赶紧吐出来,是枚亮晶晶的银角子。“我也吃到了!”她举著银角子喊,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傻柱在一旁笑:“月娥这是要走財运了,以后说不定能当掌柜的。” 大家边吃饺子边说笑,院外的鞭炮声时不时炸响,惊得屋檐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建业带著孩子们在院外堆雪人,用煤球做眼睛,用红绸子做围巾,还把傻柱的旧草帽扣在了雪人头上。“像不像傻柱叔?”狗剩指著雪人笑,引得孩子们一阵鬨笑。傻柱在屋里听见了,探头出来骂:“小兔崽子,等会儿看我不把你们的雪人踹塌了!”嘴上骂著,眼里却满是笑意。 吃过早饭,拜年的人渐渐散去,院里清静了些。苏晚开始收拾桌子,把剩下的果收进红漆罐里,瓜子壳扫进簸箕。“初一的垃圾不能往外倒,”她对帮忙收拾的月娥说,“老话说『初一倒垃圾,倒走福气』,得攒到初二才能倒。”月娥点点头,把瓜子壳往簸箕里扒拉,忽然问:“婶,那泼脏水也不行吗?”苏晚笑著说:“脏水也得留著,等会儿浇在院里的梅树上,就当给它拜年了。” 晓梅在厨房煮汤圆,芝麻馅的,生馅的,还有红馅的,装在青瓷碗里,上面撒了层白霜。“初一得吃汤圆,团团圆圆的,”她把碗端到张奶奶面前,“您尝尝这红馅的,甜而不腻。”张奶奶舀起一个汤圆,吹了吹放进嘴里,芝麻馅的流心烫得她直哈气,却还是说:“好吃,比去年的甜。” 傻柱扛著把铁锹往外走,许朗拿著扫帚跟在后面。“咱去村西头的老槐树下扫扫雪,”傻柱说,“那地方是村里的风口,雪下得厚,別冻著过路的。”两人踩著积雪往村西头走,铁锹插进雪里的“咯吱”声和扫帚划过雪地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路过李寡妇家门口时,傻柱停下脚步:“她家就娘俩,我去给她院里也扫扫。”许朗点点头:“应该的,邻里邻居的,互相帮衬著。” 念秋和月娥拿著新做的布毽子在院里踢,毽子上的鸡毛在风里飘,像只小彩鸟在飞。月娥踢得高,毽子落在房顶上,急得她直跺脚。建业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房顶上的毽子,噌噌几下爬上梯子,把毽子取了下来。“给,”他把毽子递给月娥,“当心点,別再踢上去了,房檐上有冰碴,滑。”月娥接过毽子,小声说了句“谢谢建业哥”,脸红得像院里的红灯笼。 苏晚坐在炕头做针线活,手里缝著个布老鼠,是给孩子们做的玩具。布老鼠的眼睛用黑纽扣缝的,尾巴是条红布条,摇摇晃晃的。“初一缝鼠,五穀满仓,”她边缝边说,“老辈人说老鼠能把粮食往家里搬,缝个布老鼠,盼著今年的粮仓能堆得满满的。”张奶奶坐在旁边纳鞋底,麻绳穿过鞋底的“嗤啦”声和苏晚的针线声混在一起,像支温柔的曲子。 晌午的时候,太阳升到了头顶,把积雪晒得开始融化,屋檐上滴下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在石阶上,匯成小小的水流。傻柱和许朗回来了,两人头上冒著热气,袄的后背都湿透了。“村西头的雪扫出条路来了,”傻柱脱了袄往绳上搭,“李寡妇还非要给咱装袋生,推辞了半天才收下。”许朗擦著汗说:“她男人走得早,带著孩子不容易,以后有啥能帮的,咱多搭把手。” 晓梅端来两碗薑汤,里面放了红和薑丝,热气腾腾的。“快喝点暖暖身子,”她说著把碗递过去,“扫了一上午雪,別著凉了。”傻柱接过碗一饮而尽,辣得直吐舌头:“够劲!这薑汤比我娘以前熬的还辣。”晓梅笑著说:“辣才管用,能把寒气都逼出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欞照进屋里,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念秋趴在炕桌上描红,写的是“福”字,笔尖蘸著墨,在红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墨汁晕开,把“福”字的右边描成了个黑团。“娘,我写坏了,”她噘著嘴说,苏晚凑过去看,笑著说:“这叫『福满溢』,说明你的福气太多,装不下了。” 月娥在学剪窗,拿著红纸比量来比量去,剪刀“咔嚓”剪下去,剪出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不像星星,像个小爪子,”她有点泄气,晓梅拿起窗看了看:“这叫『抓福爪』,把福气都抓进咱院里来,多好。”她把窗贴在窗玻璃上,阳光照进来,红纸上的纹路在墙上投下淡淡的影子,真像只张开的小爪子。 院门外传来卖葫芦的吆喝声,“冰葫芦——甜又酸——”,拖著长长的尾音,在村里的巷子里迴荡。念秋和月娥一下子就窜到了门口,趴在门缝上往外看。卖葫芦的老汉推著辆独轮车,车上插著根草靶子,红彤彤的葫芦在草靶子上排得整整齐齐,裹著的衣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傻柱掏出两毛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举著两串葫芦回来,递给孩子们:“慢点吃,別把衣掉了。”念秋咬了一口,山楂的酸混著衣的甜在嘴里炸开,酸得她眯起了眼睛,却又忍不住再咬一口。月娥把葫芦举到张奶奶嘴边:“奶奶,您尝尝,可甜了。”张奶奶咬了一小口,山楂的酸味让她皱了皱眉,隨即笑了:“是甜,比年轻时候吃的甜多了。” 下午,村里的锣鼓队敲起来了,“咚咚鏘,咚咚鏘”,声音从村东传到村西,像在给新年擂鼓助威。傻柱拉著建业往外跑:“去看看,今年的锣鼓队添了新傢伙,听说有面大铜锣,声儿能传到邻村去。”许朗也带著孩子们跟在后面,念秋和月娥举著葫芦,边跑边喊,葫芦上的衣被风吹得有点化,粘在了手指上。 锣鼓队在村头的打穀场上表演,十几个汉子穿著对襟红褂子,腰间繫著红绸带,敲著锣,打著鼓,扭著秧歌。领头的是村支书,手里拿著根彩绸扎的棍子,隨著鼓点挥舞,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著光。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孩子们钻在人群里,跟著鼓点蹦蹦跳跳,手里的葫芦举得高高的。 念秋看得入了迷,嘴里的葫芦都忘了嚼。忽然,一个穿绿袄的小姑娘撞了她一下,葫芦掉在了地上,衣摔碎了,山楂滚了一地。念秋眼圈一下子红了,刚要哭,那小姑娘赶紧从兜里掏出块水果:“对不起,我赔你这个,比葫芦还甜。”念秋接过,剥开纸放进嘴里,橘子味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她忽然笑了:“你的真甜,我不怪你了。” 太阳渐渐西斜,锣鼓队的表演结束了,人们陆陆续续往家走。傻柱买了串最大的葫芦回来,递给念秋:“刚才那串掉了,给你再买一串,这次可得拿紧了。”念秋举著葫芦,嘴里含著水果,甜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点头。 回到院里,许朗开始往灯笼里换蜡烛,白天燃了一天的蜡烛已经短了半截。“晚上还得点亮,”他把新蜡烛固定好,“初一的灯不能灭,得亮到天亮,这叫『长明灯』,能照得妖魔鬼怪不敢来。”念秋举著葫芦凑过去看,蜡烛的火苗在灯笼里晃,把她的影子投在红纸上,像个小妖怪在跳舞。 晓梅在准备晚饭,晚上要吃“隔年饭”,就是昨天剩下的饺子和馒头,再加些白菜豆腐燉一锅。“初一的晚饭得吃剩饭,”她往锅里添著水,“意思是『年年有余』,去年的粮食吃不完,今年还有得剩。”苏晚在旁边切咸菜,醃好的萝卜乾切成丝,拌上香油和醋,清爽开胃:“配著隔年饭吃,解腻。” 天黑的时候,院里的灯笼又亮了起来,比昨晚的更亮,因为许朗在每个灯笼里多放了一根蜡烛。红光照在雪地上,把积 第207章 初二回门,笑语盈途,春风先暖归人袖 第207章 初二回门,笑语盈途,春风先暖归人袖 初二的天刚蒙蒙亮,苏晚就被窗欞上的喜鹊叫惊醒了。她披衣坐起,借著窗纸透进的微光看了眼炕上,念秋和月娥还睡得正香,红袄被蹬得卷到了腰间,露出里面贴身的小肚兜。灶房里已经传来了动静,是晓梅在烧水,铜壶“咕嘟咕嘟”地唱著,像在催著人早些起身。 “醒了?”晓梅端著铜盆进来,热水在盆里晃出细碎的光,“今儿初二,该回娘家了,你和建业都得去你娘那边走一趟。”苏晚接过铜盆,往脸上泼了把热水,冰凉的水激得她打了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知道呢,昨儿就把给我娘的礼备妥了,两包槽子糕,还有傻柱新买的那匹蓝布,做件罩衣正好。” 晓梅往炕沿上坐了坐,看著两个睡得香甜的孩子:“念秋也带去?让你娘瞧瞧,这丫头又长个儿了,眉眼越来越像你年轻时候。”苏晚用布巾擦著脸笑:“带去,我娘上次见她还是秋收时,总念叨著要给孩子做双虎头鞋。月娥就留家里陪张奶奶,俩孩子都带走,怕我娘忙不过来。” 院里的积雪被昨夜的风吹得聚在墙根下,像堆起了道白玉坎。傻柱正扛著梯子往院墙上搭,许朗站在底下扶著:“当心点,別踩滑了。”傻柱踩著梯子爬到墙头,往墙外的路上撒沙子:“昨儿夜里又冻上了,路滑得很,撒点沙子,等会儿苏晚她们好走。”沙子落在冰面上“沙沙”响,像撒了把碎玉。 张奶奶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捏著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见苏晚进来,她睁开眼笑了:“都收拾好了?你娘最爱吃咱院醃的腊菜,让晓梅装一小罈子带上,比买的那些点心实在。”苏晚应著,转身往厨房走,刚到门口就撞见晓梅端著罈子出来,坛口用红布盖著,繫著个蝴蝶结:“正想给你呢,这腊菜是用霜降后的芥菜醃的,脆得很,你娘准爱吃。” 建业在厢房里擦自行车,车把上的铜铃鐺被擦得鋥亮,轻轻一碰就“叮铃”响。他往车后座绑了个竹筐,里面垫著絮,是给苏晚娘带的年货。“这车链子有点松,”他往链子里滴了点机油,“得弄利索了,不然路上掉链子,耽误事。”苏晚站在门口看他,晨光落在他发梢上,镀了层金边,忽然想起刚嫁过来时,他还是个怯生生的半大孩子,如今已经能扛起家里的事了。 念秋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揉著眼睛从炕上爬起来,看见苏晚在梳头,赶紧凑过去:“娘,我也要梳辫子,要扎红绸子。”苏晚笑著把她拉到梳妆檯前,木梳在她发间轻轻划过,“要扎个新样式,叫『双飞燕』,到了姥姥家,准让表兄妹们眼馋。”念秋对著镜子里的自己笑,辫子上的红绸子垂在肩头,像两只振翅的小蝴蝶。 早饭吃的是昨儿剩下的饺子,晓梅在锅里馏了馏,热气腾腾的,铜钱在饺子里硌著牙,比初一吃时更添了几分趣。傻柱吃得最快,嘴里塞著饺子含糊不清地说:“路上要是饿了,筐里有我买的油糕,甜糯得很,垫垫肚子正好。”许朗给苏晚递了双新做的手套:“路上风大,戴上暖和,別冻著了手。” 出发时,太阳已经爬过了墙头,把院里的积雪晒得冒起了白气。建业推著自行车,苏晚抱著念秋坐在后座,竹筐绑在车侧,里面的腊菜罈子时不时撞出“咚咚”的轻响。傻柱站在院门口挥手:“到了那边替我问你娘好,说开春我给她打个新板凳,比家里的结实!”苏晚回头笑:“知道了,你在家看好月娥,別让她又跟著狗剩去疯跑。” 出了村,路两旁的麦田盖著层薄雪,像铺了张白绒毯。风从麦地里钻出来,带著股清冽的寒气,吹得苏晚裹紧了袄。念秋把脸埋在苏晚怀里,只露出双眼睛看路,忽然指著远处喊:“娘,你看那树上有喜鹊!”光禿禿的槐树上落著两只喜鹊,见有人来,“扑棱”一声飞走了,翅膀扫起的雪沫子像撒了把碎银。 路上遇见不少回娘家的媳妇,都穿著新衣裳,手里提著礼盒,说说笑笑的。村西头的王二婶看见苏晚,笑著打招呼:“这是回你娘那边去?你娘昨儿还跟我念叨,说盼著你呢。”苏晚也笑著应:“是啊,早想去了,这不一早就动身了。”王二婶看著念秋:“这丫头越长越俊了,跟个画里的娃娃似的,你娘见了准高兴。” 自行车在雪地上轧出两道车辙,建业骑得稳当,遇著结冰的路段就下来推著走。“累不累?”他回头问苏晚,额头上已经冒了汗,“要不咱歇会儿,喘口气再走。”苏晚摇摇头:“不累,你娘昨儿托人捎信,说给念秋做了双虎头鞋,我也想早点让孩子穿上试试。”念秋在怀里接话:“姥姥做的鞋肯定有老虎头,比月娥姐的好看!”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远远望见了苏晚娘家所在的李家庄。村口的老槐树上掛著红灯笼,雪落在灯笼上,红得更艷了,像团燃烧的火。苏晚的娘早就站在村口张望,裹著件深蓝色的袄,手里攥著块手帕,见著苏晚她们,赶紧迎上来:“可算来了,我从早上就站在这儿等,脚都冻麻了。” 念秋从苏晚怀里滑下来,扑到姥姥怀里:“姥姥!我给你带了瓜,可甜了!”苏晚娘抱起她,在她冻得通红的脸蛋上亲了口:“我的乖孙女,路上冷不冷?快让姥姥瞧瞧,又长个儿了,这辫子扎得真好看。”她给建业手里塞了个暖手炉:“快揣著,看你冻的,手都红了。” 进了院,苏晚的爹正往马棚里添草料,见著她们进来,直起腰笑了:“来了?我刚把马餵饱,等会儿让你娘杀只老母鸡,给你们燉锅汤暖暖身子。”院里的石榴树上掛著串玉米,黄澄澄的,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念秋指著玉米喊:“姥姥,这玉米能吃吗?像串小金子。”苏晚娘笑著说:“这是留著当种子的,等开春种到地里,秋天就长出好多玉米,到时候给你做玉米饼吃。” 屋里烧著炕,暖融融的,墙上贴著张“连年有余”的年画,画里的胖娃娃抱著红鲤鱼,嘴角的胭脂被烟火熏得有点发黑。苏晚的嫂子正在炕上铺褥子,见著苏晚进来,赶紧拍了拍炕沿:“快上炕暖和暖和,我刚烧了壶热茶,是你爱喝的茉莉。”她给苏晚倒了杯茶,茶叶在水里舒展著,香气慢慢散开:“昨儿我给念秋做了双虎头鞋,鞋底纳了『卍』字纹,能辟邪。” 念秋穿上新鞋,在地上跺了跺,虎头鞋上的绒毛蹭著脚踝,暖乎乎的。“姥姥,嫂子,你们看,”她举著脚转圈,“这老虎的眼睛是黑珠子做的,真亮!”苏晚娘凑过去看,摸著鞋面上的针脚:“我这老眼昏的,纳鞋底都看不清线了,还是你嫂子帮著绣的老虎头,比我绣的精神。” 苏晚把带来的蓝布递给嫂子:“这布顏色正,做件罩衣穿,干活也方便。”嫂子展开布看了看,布面上的暗纹在光线下闪著细光:“这布真厚实,得不少钱吧?你总给家里带东西,自己倒省著。”苏晚笑著说:“家里都好,傻柱和许朗挣得够,你们別惦记。” 中午的饭格外丰盛,燉鸡汤冒著油,里面飘著红枣和枸杞;红烧鱼臥在盘子里,鱼眼亮晶晶的,像两颗黑宝石;还有盘炒鸡蛋,金黄得晃眼,是用自家鸡下的蛋炒的。苏晚的爹打开一坛米酒,给建业倒了半碗:“这酒是去年酿的,放了一年,更醇厚了,你尝尝。”建业端起碗抿了口,米酒的甜香混著粮食的醇厚在嘴里散开,暖得从喉咙一直热到肚子里。 念秋坐在姥姥腿上,手里拿著个鸡腿,啃得满嘴是油。苏晚娘用手帕给她擦嘴:“慢点吃,锅里还有呢,没人跟你抢。”念秋含糊不清地说:“姥姥做的鸡腿比晓梅婶做的香,有股甜津津的味儿。”苏晚嫂子笑著说:“你姥姥给鸡餵了不少红渣,肉里自然带甜,知道你爱吃甜的,特意留著这只老母鸡。” 饭后,苏晚帮著嫂子收拾碗筷,两人在厨房说著贴心话。“家里的事都还好?”嫂子往灶膛里添著柴,“前阵子听人说傻柱在镇上找了个活,挣得不少?”苏晚点点头:“嗯,在木器铺帮著做家具,掌柜的看重他手艺好,给的工钱比別人多。许朗也在村里的小学当起了代课先生,教孩子们认字,虽挣得不多,但安稳。”嫂子嘆了口气:“你们过得好,我和你哥就放心了,以前总担心你嫁过去受委屈,现在看你脸上的气色,就知道日子过得顺。” 念秋跟著姥姥在院里餵兔子,竹笼里的两只小白兔竖著长耳朵,三瓣嘴“咯吱咯吱”啃著白菜叶。“姥姥,这兔子能生小兔子吗?”念秋伸手摸兔子的毛,软得像团。苏晚娘笑著说:“能啊,等开春暖和了,就给你生一窝小的,到时候让你爹给你送过去,你天天餵它们吃白菜。”念秋高兴得拍手:“太好了!我要给小兔子做个小窝,用铺著,暖乎乎的。” 建业和苏晚的爹坐在堂屋抽菸,聊著春耕的事。“今年打算多种两亩麦子,”苏晚的爹磕了磕菸袋锅,“去年的麦种好,收成比往年多了两成,留著自家吃不完,还能卖些钱。”建业说:“我们村今年要试种新的玉米品种,听说產量高,抗病,等秋天有了收成,给您送些种子来。”苏晚的爹点点头:“好啊,互相学著点,庄稼人,就得在地里下功夫,才能有好收成。” 下午,苏晚的表哥带著孩子来了,表嫂手里还提著个布包,里面是给念秋做的小衣裳。“这是我用新做的袄,”表嫂展开布包,粉嘟嘟的小袄上绣著只小猫,“你家念秋皮肤白,穿这顏色好看。”念秋接过袄往身上比,袖子有点长,盖住了手,像只小企鹅,惹得大家都笑了。 表哥家的小子比念秋大两岁,叫小石头,手里拿著个弹弓,见著念秋就献宝:“我这弹弓能打鸟,昨天还打下只麻雀,我娘给我烤著吃了,可香了。”念秋眼睛一亮:“真的?能教我打吗?我想打只麻雀给姥姥吃。”苏晚在一旁笑骂:“女孩子家学什么打鸟,当心把手指头崩了。”表哥赶紧说:“这弹弓是软木做的,打不疼人,让他们在院里玩玩,没事。” 两个孩子在院里玩弹弓,小石头教念秋怎么拉弦,怎么瞄准。念秋学得认真,小脸绷得紧紧的,瞄准了墙头上的麻雀,一鬆手,石子“嗖”地飞出去,却打在了旁边的柴火垛上,惊得麻雀“扑棱”飞走了。小石头笑得直不起腰:“你打得太偏了,得像我这样,眼睛盯著目標。”他捡起颗石子,拉满弦,“嗖”地一声,正好打在掛玉米的绳子上,玉米“哗啦”掉下来一个,滚到念秋脚边。 苏晚的娘在屋里听见动静,出来看见掉在地上的玉米,笑著说:“这玉米是熟透了的,正好煮给孩子们吃。”她捡了几个玉米放进锅里,添了水,盖上锅盖,“煮玉米得用大火,煮得烂烂的,才甜。”锅里的水很快开了,玉米的清香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引得两个孩子围著灶台转,鼻子嗅个不停。 傍晚的时候,风渐渐停了,太阳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像打翻了的胭脂盒。苏晚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嫂子往竹筐里塞了不少东西,有醃好的咸蛋,有晒乾的红薯干,还有给月娥做的头绳。“这些咸蛋是用草木灰醃的,蛋黄流油,”嫂子边塞边说,“让月娥也尝尝,別总想著念秋有,她没有。” 苏晚的娘拉著她的手,往她兜里塞了个布包,里面硬硬的,像是钱。“这是我和你爹攒的,”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拿著,给孩子们添件衣裳,別告诉你嫂子,她日子也紧巴。”苏晚眼眶一热,把布包往回塞:“娘,我们现在不缺钱,您留著自己,买点好吃的。”苏晚的娘眼一瞪:“让你拿著就拿著,哪那么多废话,我和你爹在家不了几个钱。” 建业推著自行车出门时,苏晚的爹往车把上掛了只麻袋,里面装著半袋麦子。“这是新磨的面,”他拍了拍麻袋,“比你从镇上买的好吃,留著给孩子们做馒头吃。”建业推辞不过,只好道谢:“那谢谢您了,等我们新麦子下来,给您送些过去。”苏晚的爹摆摆手:“一家人说啥谢,路上慢点,天黑了就別赶,在村头借个宿。” 念秋抱著姥姥的腿,捨不得撒手:“姥姥,我过几天还能来吗?我想跟小石头哥哥打弹弓,还想吃您煮的玉米。”苏晚的娘蹲下来,在她脸上亲了口:“能来,等过了十五,让你爹送你过来住几天,姥姥给你煮一大锅玉米,管够。”她往念秋兜里塞了把水果:“路上吃,別让你娘看见了说你。” 走在回家的路上,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像个银盘子掛在天上。念秋躺在苏晚怀里,嘴里含著水果,眼睛慢慢闭上了,手里还攥著小石头送她的弹弓。建业推著自行车,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和车辙印叠在一起。苏晚忽然开口:“我娘给的钱,我想存起来,等念秋和月娥上学时用。”建业点点头:“好,听你的。” 远处传来狗叫声,村里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像散落在地上的星星。念秋在梦里咂了咂嘴,大概是梦见姥姥煮的玉米了。苏晚摸了摸兜里的布包,硬硬的,带著娘的体温,心里暖融融的。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回娘家,娘也是这样往她兜里塞东西,不管日子多紧,总想著把最好的留给她。 进了村,远远就看见自家院里的灯笼亮著,红堂堂的,像颗跳动的心。月娥正站在院门口张望,看见她们回来,一下子冲了过来:“婶,念秋,你们可回来了!我给你们留了瓜,在灶台上放著呢。”傻柱也跟著出来,接过建业手里的麻袋:“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在那边住呢,灶房里温著饭,快进屋吃。” 院里的积 第208章 初三祭墓,薪火相传,纸钱飞落忆旧年 第208章 初三祭墓,薪火相传,纸钱飞落忆旧年 初三的清晨带著些微的寒意,院门外的积雪冻成了硬壳,踩上去“咯吱”作响。张奶奶天没亮就起了身,在灶房里烧著热水,蒸汽氤氳中,她正用黄纸仔细地叠著元宝,手指粗糙却灵活,叠好的元宝鼓鼓囊囊,用红绳串成一串,像掛著的小元宝。 “初三要上坟祭祖,”她把叠好的元宝放进竹篮,声音带著几分肃穆,“得让祖宗们在那边也有钱,別让人小瞧了去。”竹篮里还放著几样供品:一块刚蒸好的肉,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瓶米酒,都是祖宗生前爱吃的。 苏晚正在给念秋和月娥穿衣裳,特意挑了件素净的蓝布袄,没让她们穿过年的红袄。“上坟要庄重些,”她给孩子们系好扣子,“见了祖宗要磕头,不能嬉笑打闹,知道吗?”念秋似懂非懂地点头,月娥攥著衣角小声问:“婶,祖宗住在坟里冷不冷?要不要给他们带件袄?”苏晚摸了摸她的头:“祖宗在那边不冷,咱们多烧些纸钱,他们就能买暖和衣裳了。” 傻柱扛著把铁锹从院里进来,鞋上沾著雪。“我去把上坟的路扫扫,”他拍了拍铁锹上的雪,“昨儿夜里又下了层薄雪,路滑,別摔著张奶奶。”许朗提著个火盆跟在后面:“我把火盆烧热点,路上拿著暖手,坟地那边风大,別冻著。” 建业在厢房里找镰刀,要去割些松枝。“上坟得带些新鲜松枝,”他把镰刀別在腰上,“祖宗们看著新鲜东西,心里也舒坦。”念秋跑过去拽他的衣角:“建业哥,我也去,我认识松树枝,上面有尖尖的叶子。”建业笑著点头:“带你去,但得听话,不能乱跑。” 早饭吃得简单,小米粥配著咸菜,没人说话,气氛比往常庄重些。张奶奶喝了两口粥就放下碗,开始检查竹篮里的供品:“馒头得再拿一个,你爷爷生前饭量大,一个不够吃。”她又往篮里添了个馒头,用布盖好:“酒得用小瓷瓶装,玻璃瓶装的看著不实在,祖宗们还是认老物件。” 出发时,太阳刚爬上树梢,把雪地照得有些晃眼。张奶奶由许朗扶著,一步一步慢慢走,傻柱扛著竹篮走在前面,建业带著孩子们跟在后面,手里抱著捆松枝。念秋和月娥学著大人的样子,脚步轻轻的,不敢大声说话,只有松枝上的雪偶尔掉下来,“簌簌”落在地上。 坟地在村后的山坡上,要走半个时辰的路。路上遇见不少上坟的村民,都提著竹篮,神色肃穆,见了面只是点头示意,不像往常那样说笑。村西头的李大爷正蹲在路边烧纸钱,火光在雪地里跳动,纸钱燃尽的灰烬被风吹得打著旋儿飞,像一群黑色的蝴蝶。 “这李大爷是给儿子上坟,”张奶奶低声对苏晚说,“他儿子前年没的,才二十出头,可怜见的。”苏晚顺著她的目光看去,李大爷用树枝拨弄著纸钱,嘴里念念有词,肩膀微微耸动,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快到山坡时,路变得陡峭起来,积雪下面结著冰,走一步滑半步。傻柱在前面用铁锹剷出一个个小坑,方便大家落脚。“张奶奶慢点,踩著我铲的坑走,”他回头叮嘱,“这坡陡,摔不得。”张奶奶攥著许朗的手,脚踩在坑里,一步一挪:“没事,我这老骨头还硬朗著呢,每年都来,熟门熟路。” 坟地周围栽著几棵老松树,树干上掛著冰棱,像一串串水晶。许家的祖坟在最里面,三座坟塋並排著,坟头用新土培过,整整齐齐,前面立著石碑,碑上的字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却依然能看清“先考许公之墓”“先妣许母之墓”的字样。 傻柱先把坟前的积雪扫乾净,露出下面的土地。许朗把带来的松枝插在坟头,翠绿的枝叶在白雪映衬下格外显眼。“爷爷,奶奶,爹,我们来看您了,”他对著坟塋作揖,声音低沉,“今年家里一切都好,孩子们也长壮实了,您放心。” 张奶奶走到丈夫的坟前,蹲下身用手抚摸著墓碑,指腹划过碑上的字,眼眶慢慢红了。“老头子,我又来看你了,”她的声音带著哽咽,“今年家里添了不少东西,苏晚给我做了件新袄,暖和得很,你不用担心我。傻柱出息了,在镇上找了活,能挣钱了,许朗也当了先生,孩子们都懂事,你在那边要是看著,准能笑出声。” 苏晚把供品摆到坟前的石头上,肉切成了整齐的小块,馒头摆在旁边,米酒倒在小瓷碗里,酒香混著松枝的清香在风里散开。“爷爷,奶奶,爹,尝尝今年的新吃食,”她对著坟塋深深鞠躬,“苏晚不孝,平时没能常来探望,今儿给您赔罪了。” 建业带著孩子们磕头,念秋和月娥学著大人的样子,跪在铺好的垫上,磕了三个响头。月娥磕完头,从兜里掏出块瓜,放在坟前:“祖宗,这是灶王爷吃的瓜,可甜了,您也尝尝。”念秋也把自己画的小画放在旁边,画上是个亮著的灯笼:“祖宗,这是我画的灯笼,夜里亮堂堂的,您要是走路,就提著它。” 傻柱拿出火盆,在里面点上纸钱。黄纸在火里蜷曲、燃烧,变成黑色的灰烬,被风吹得飘向空中。“爷爷,这是给您的钱,”他往火里添著纸钱,“您在那边別省著,该,要是不够,託梦给我,我再给您烧。”许朗也往火里扔了几张叠好的元宝:“爹,这元宝您收著,换些好东西,別让人欺负了去。” 张奶奶从怀里掏出块手帕,里面包著些碎布,是她平时做针线活剩下的。“老头子,这是我给你留的布,”她把碎布放进火里,“你生前爱穿我做的衣裳,我知道你眼光挑,这些布都是好料子,你自己做件新衣裳穿,別总穿那件旧的。”布块在火里烧得“噼啪”响,像在回应她的话。 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松枝“呜呜”作响,像在哭。念秋往苏晚怀里缩了缩,小声问:“娘,祖宗能听见我们说话吗?”苏晚把她搂紧了些:“能听见,祖宗一直在看著我们呢,我们过得好,他们就高兴。” 烧完纸钱,许朗用铁锹给每个坟头都培了些新土,土块落在雪地上,像给坟头盖了层新被子。“这样雪就冻不透坟头了,”他边培土边说,“祖宗们住著也暖和些。”傻柱在坟周围挖了几条小沟,“这是排水的,开春雪化了,水就顺著沟流走,別淹著坟塋。” 往回走时,张奶奶的情绪好了些,只是脚步更慢了。路过李大爷身边时,她停下脚步,从竹篮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他:“老李,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別太伤心了,孩子在那边也不希望你这样。”李大爷接过馒头,眼圈红了:“谢谢你,张婶,还是你心善。”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些,孩子们也活泼起来。念秋看见山坡上有几丛野酸枣,上面还掛著些红果子,冻得硬硬的,像颗颗小红珠子。“建业哥,我想吃那个,”她指著野酸枣,眼睛亮晶晶的。建业摘了几颗下来,用雪擦了擦递给她:“少吃点,酸得很。”念秋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睛,却还是说:“好吃,比还提神。” 回到村里,已经晌午了,各家屋顶的烟囱都冒著烟,饭菜的香味在村里飘著。路过王二婶家门口时,她正站在院里晒被子,见著他们回来,笑著打招呼:“上坟回来了?快回家吃饭吧,我刚燉了排骨,闻著就香。”张奶奶笑著应:“不了,家里温著饭呢,等有空去你家串门。” 院里的雪被太阳晒得化了不少,红灯笼上的冰碴也融成了水珠,顺著灯笼穗滴下来,在地上积了个小水洼。晓梅听见动静迎出来,接过傻柱手里的竹篮:“可回来了,我把饭温在灶上呢,赶紧趁热吃。”她往张奶奶手里塞了个暖手炉:“看您手冻的,快暖暖。” 午饭是小米粥配著蒸红薯,红薯是去年窖里存的,蒸得软软糯糯,甜得流心。张奶奶吃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晓梅赶紧给她盛了碗红薯:“张奶奶,吃点红薯,这红薯甜,好消化。”张奶奶接过碗,慢慢吃著:“还是家里的饭顺口,在外面总觉得不踏实。” 下午,张奶奶坐在炕头打盹,苏晚和晓梅在收拾上坟带回来的东西。晓梅把剩下的纸钱和元宝收进柜子里:“这些得收好了,明年还能用,別让孩子们拿去玩。”苏晚把松枝插进瓶里,摆在堂屋的桌子上:“这松枝看著精神,能摆好些天,也算是祖宗给咱留的念想。” 念秋和月娥在院里堆雪人,用上午摘的野酸枣给雪人做眼睛,用红绸子做围巾,还把傻柱的旧帽子戴在雪人头上。“这个雪人像爷爷,”念秋指著雪人说,“爷爷以前也总戴这样的帽子。”月娥点点头:“那咱们给它烧点纸钱吧,像给祖宗烧那样。”苏晚在屋里听见了,赶紧出来说:“雪人不能烧纸钱,那是对祖宗的不敬,咱们给它鞠个躬就好。” 傻柱和许朗在厢房里劈柴,斧头落下的“砰砰”声在院里迴荡。“开春得再多劈些柴,”傻柱擦了擦汗,“去年冬天就不够用,总让张奶奶受冻。”许朗把劈好的柴码整齐:“我看西边山坡上有片杂树林,等过了十五,咱们去砍些回来,晾乾了够烧大半年。” 傍晚时,天又阴了下来,像是要下雪。晓梅在厨房烙饼,鏊子上的饼“滋啦”响著,金黄的饼皮上鼓起一个个小泡,散著麦香。“晚上吃饼卷菜,”她往饼上刷著酱,“炒了白菜豆腐,卷在饼里吃,热乎。”苏晚在旁边切咸菜,醃好的芥菜切成丝,拌上香油,清爽可口:“配著饼吃正好,解腻。” 张奶奶醒了,坐在炕头看著窗外,雪又开始飘了,细细的,像撒了把盐。“初三的雪,是给祖宗送的银钱,”她忽然开口说,“下得越大,祖宗在那边越富足。”苏晚走过去给她掖了掖被角:“娘,您別想太多,歇会儿,晚上吃饼卷菜。”张奶奶点点头:“好,听你的,孩子们呢?” “在院里玩呢,”苏晚笑著说,“堆了个雪人,说是像爷爷。”张奶奶笑了:“这俩孩子,心思倒纯。等明儿,我给她们讲讲爷爷的事,让她们知道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晚饭时,大家围坐在炕桌旁,吃著饼卷菜,说著上坟的事。傻柱说:“明年上坟,我给爷爷做个木头牌位,比现在这个气派,让他老人家也风光风光。”许朗点头:“我看行,再给坟前修个石桌,供品摆在上面也稳当。”张奶奶笑著说:“你们有心就好,祖宗不在乎这些,在乎的是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念秋嘴里塞著饼,含糊不清地说:“奶奶,爷爷会打弹弓吗?小石头哥哥打弹弓可准了。”张奶奶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爷爷年轻时可厉害了,打鸟百发百中,还教过你爹打弹弓呢。”月娥眼睛一亮:“那爷爷也能打下玉米吗?像小石头哥哥那样。”大家都笑了,屋里的气氛暖和起来,冲淡了上坟的肃穆。 夜里,雪下大了,院里的灯笼在雪光里泛著红,像朵开在雪地里的。张奶奶坐在灯下,给孩子们讲爷爷的故事:“你爷爷年轻时是个木匠,手艺好得很,村里谁家盖房子都找他,他做的木活,又结实又好看。有一年,村里的戏台塌了,是你爷爷带著人修了三天三夜,才赶在唱戏前修好,全村人都夸他……” 念秋和月娥趴在炕上,听得入了迷,眼睛瞪得圆圆的。苏晚和许朗坐在旁边,静静听著,偶尔补充两句。傻柱靠在门框上,手里攥著个没刻完的木勺,心里想著,得赶紧把木勺刻好,给张奶奶用,就像爷爷当年做的那样。 雪还在下,落在窗台上,“簌簌”的,像在给故事伴奏。灯笼里的烛火跳动著,把每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一幅流动的画。这便是初三的夜,有思念,有回忆,更有代代相传的温情,像坟前的松枝,在风雪里站得笔直,守著岁月,也守著团圆。 第209章 初四迎神,福满庭院,暖阳初照新岁景 第209章 初四迎神,福满庭院,暖阳初照新岁景 初四的天是被窗台上的麻雀啄醒的。念秋揉著眼睛坐起来时,正看见三只灰麻雀在窗台上蹦跳,小爪子在结霜的窗台上划出细碎的响,嘴里还叼著根乾草,像是在给窗台做窝。她刚要喊月娥来看,就被苏晚按住了:“轻点,初四是迎神日,鸟儿来是吉兆,別惊了它们。” 灶房里早已飘起了面香。晓梅正站在案板前揉面,麵团在她手里转著圈,越揉越白,越揉越光,像团雪白的。“今儿迎神得蒸『供尖』,”她往麵团里撒了把白,“尖尖的,像座小山,神见了高兴,能多给咱降福。”灶台上摆著个竹筛,里面已经放了六个供尖,个个顶都捏得尖尖的,上面还点著个小红点,像落了颗红玛瑙。 张奶奶坐在灶门口添柴,火光把她的脸映得通红。她往灶膛里塞了根干松枝,火苗“腾”地窜起来,舔著锅底:“迎神得用松枝火,烟香,神喜欢闻。”她手里还拿著串柏叶,正用红绳繫著:“等会儿掛在门楣上,柏叶辟邪,神见了也觉得咱心诚。” 傻柱扛著把扫帚从院里进来,鞋上沾著白霜。“我把院里的雪扫乾净了,”他拍了拍扫帚上的雪,“迎神得亮堂些,別让神看著咱院里乱糟糟的。”他往门楣上掛柏叶,踮著脚够了半天,柏叶串却总往下滑。建业从厢房出来,手里拿著根细铁丝:“用这个固定,风吹也掉不了。”铁丝穿过柏叶梗,牢牢系在门楣上,翠绿的柏叶在晨光里闪著光,像串翡翠。 许朗在堂屋摆供桌,红布重新浆洗过,在阳光下泛著柔光,比前几日更鲜亮。他把香炉摆在正中间,烛台放在两边,又拿出三个新瓷碗,擦得鋥亮,摆在供桌前端:“一碗盛米,一碗盛面,一碗盛,神见了,知道咱日子过得殷实。”苏晚往碗里盛著米,白的米粒在碗里堆成个小尖:“这米是去年的新米,颗粒饱满,神看了准满意。” 念秋和月娥穿著新做的蓝布罩衣,在院里学叠元宝。黄纸在她们手里歪歪扭扭地变著形,有的叠成了小包袱,有的叠成了小鞋子,唯独不像元宝。月娥急得噘嘴:“婶,我叠不好,神会不会不高兴?”苏晚笑著拿起一张黄纸,手把手教她:“慢慢来,神不怪孩子,知道你们用心了。”她叠的元宝方方正正,边角都抿得平平整整,像块真元宝。 晌午时分,供桌摆妥当了。供尖蒸得白白胖胖,顶尖的红点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米、面、三碗祭品冒著热气,香气混著柏叶的清香在院里瀰漫;香炉里插著三炷香,青烟笔直地往上飘,像在给神引路。张奶奶端来一碗清水,用手指蘸著往门楣上洒:“这是洗门水,洗去尘埃,神进门时乾乾净净的。” 迎神的仪式在午时举行。张奶奶领著大家站在供桌前,手里都拿著炷香。“神啊,今儿请您来家里坐坐,”她对著空中作揖,声音虔诚,“看看咱院的新气象,尝尝咱做的新吃食。求您保佑咱一家平平安安,地里多打粮,孩子们少生病,日子像这供尖一样,节节高。” 傻柱举著香,跟著作揖,嗓门亮得满院都听见:“神啊,我没啥大念想,就求您让我手艺再精进些,多挣些钱,给张奶奶买件皮袄,给孩子们买些吃。”许朗说得恳切:“神啊,求您让村里的孩子们都能读上书,识些字,將来走出村子,见见大世面。” 念秋举著香,胳膊举得酸了也不放下,奶声奶气地说:“神啊,我想让院里的麻雀住下来,我天天给它们餵米吃;还想让雪人別化,陪我玩弹弓。”月娥跟著说:“神啊,我娘要是能来看我就好了,我给她留了瓜,可甜了。”苏晚听见这话,眼圈悄悄红了,赶紧把孩子们搂在怀里。 仪式结束后,晓梅把供尖切成小块,分给大家吃。供尖入口鬆软,带著淡淡的甜味,面香在嘴里散开。“神吃过的供品,吃了能沾福气,”她给张奶奶递了块,“您多吃点,沾沾神的光,身子骨更硬朗。”张奶奶咬了口,点点头:“是好吃,比往年的香,看来神真尝过了。” 午后的太阳暖融融的,把院里的积雪晒得滋滋冒水。屋檐上的冰棱开始融化,水滴“滴答滴答”落在石阶上,匯成细流,在地上画出弯弯曲曲的线。傻柱搬出条长凳,放在太阳底下:“张奶奶,出来晒晒太阳,暖乎。”张奶奶坐在凳上,眯著眼睛晒太阳,手里捏著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阳光透过她的银髮,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许朗在院里翻晒粮食,把去年的玉米、豆子都摊在蓆子上,让太阳晒得透透的。“开春得把这些种子选出来,”他用木杴翻著玉米,“晒得越干,出芽率越高。”建业帮著他把瘪粒的玉米挑出来,放进另一个筐里:“这些瘪的留著餵鸡,鸡吃了下蛋多。” 苏晚和晓梅在厢房收拾衣物,把过冬的袄、裤都找出来,搭在绳上晾晒。“天暖和了,袄该收起来了,”苏晚拍著袄上的灰尘,“得先晒透了,不然会发霉。”晓梅拿著针线缝补月娥的裤,裤脚磨破了个洞,她用块补丁补上,针脚密密的:“这孩子费裤子,刚做的就磨破了,补补还能穿。” 念秋和月娥在院里追麻雀,手里抓著把小米,撒在地上,引得麻雀落在旁边,歪著头啄食。月娥刚要靠近,麻雀“扑棱”一声飞起来,落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上,嘰嘰喳喳地叫,像在嘲笑她们。念秋跺著脚喊:“小气鬼,不给你们吃了!”可转身又抓了把米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槐树,盼著麻雀再下来。 村里的货郎担摇著拨浪鼓从院门口经过,“咚咚鏘,咚咚鏘”的声音引得孩子们都跑了出去。货郎担上摆著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琉璃珠子、竹製小风车、彩色头绳,还有用稀做的小人,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块透明的琥珀。 念秋拉著苏晚的衣角,眼睛盯著人:“娘,我想要个人,像小兔子的。”苏晚掏出两分钱递给货郎,货郎麻利地用稀捏了个小兔子,尾巴翘翘的,耳朵长长的,用根小竹棍挑著,递到念秋手里。“小心点,別化了,”货郎笑著说,“这人甜得很,含著吃,別咬。” 月娥看著念秋的人,眼里满是羡慕,却没说话,只是攥著衣角。傻柱看见了,赶紧掏钱给她也买了个,是个小老虎的人,威风凛凛的。“拿著,”他把人塞到月娥手里,“咱月娥也得有,比念秋的老虎还厉害。”月娥举著人,抿著嘴笑,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 货郎担走后,孩子们又凑在一起玩踢毽子。念秋的毽子是用鸡毛做的,红的、白的、黑的,在阳光下飞起来像朵。月娥的毽子是布做的,里面装著沙子,沉甸甸的,踢起来“咚咚”响。两人你一脚我一脚,毽子在院里飞,笑声也跟著飞,惊得槐树上的麻雀又飞了起来。 傍晚时,太阳斜斜地照进院,把供桌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许朗开始收拾供品,把米、面、收进缸里,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只剩下三根香根,笔直地立在香灰里。“神已经走了,”他把香根拔出来,用纸包好,“得埋在院角的槐树下,不能隨便扔,那是对神不敬。” 晓梅在厨房做晚饭,蒸了些菜包子,白菜粉条馅的,热气腾腾的,面香混著菜香飘满了院。“今儿迎神,晚上吃素包子,”她往笼屉里撒了层乾麵粉,“清清素素的,神见了也高兴。”苏晚在旁边切咸菜,醃好的萝卜乾切成丁,拌上辣椒麵,又香又辣:“配著包子吃,开胃。” 张奶奶坐在灯下,给孩子们讲神的故事:“神住在天上,有三只眼,能看见谁家行善,谁家作恶。行善的人家,神就多降福,让地里多打粮,家里人平安;作恶的人家,神就会惩罚,让他们日子不好过……”念秋瞪著眼睛问:“奶奶,神能看见我偷偷给麻雀餵米吗?”张奶奶笑了:“能看见,神知道你心善,会夸你的。” 晚饭时,大家围坐在炕桌旁,吃著菜包子,说著话。傻柱说:“今儿迎神,我好像真听见院里有动静,像有人走路的声音,轻轻的。”许朗也点点头:“我也听见了,大概是神真的来了。”苏晚笑著说:“你们啊,是心里装著神,才觉得神来了,其实神在咱每个人心里,咱好好过日子,就是对神最好的敬。” 夜里,月光透过窗欞照进屋里,在地上洒下银辉。念秋和月娥已经睡著了,手里还攥著没吃完的人,稀在她们手心凝固了,像块透明的玉。张奶奶坐在炕头,看著窗外的月亮,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在跟神说悄悄话。 傻柱在厢房里做木活,刨子划过木头,“沙沙”响,木屑像雪一样落在地上。他在做个小供桌,打算明年迎神时用,木料选的是上好的榆木,又结实又好看。“得做得精致些,”他用砂纸打磨著桌面,“神见了准喜欢。” 许朗在灯下看书,是本旧的《论语》,书页已经泛黄,边角都卷了。他边看边做笔记,字跡工整,像印上去的一样。“等开春开学,就把这些讲给孩子们听,”他在心里想,“让他们也知道,读书不是为了別的,是为了明事理,做个好人。” 院里的麻雀已经睡了,老槐树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门楣上的柏叶在月光里泛著青,像串翡翠。这便是初四的夜,有迎神的虔诚,有暖阳的温柔,更有对日子的期盼,像那供尖一样,尖尖的,指向天空,也指向更红火的明天。 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太阳把院照得亮堂堂的。念秋推开院门,看见院门口的雪地上有串小小的脚印,像是什么小动物留下的。“娘,你看,”她指著脚印喊,“是不是神的脚印?”苏晚笑著蹲下来,摸了摸脚印:“这是黄鼠狼的脚印,它夜里来偷鸡吃,被嚇跑了。”念秋眨著眼睛问:“是神把它嚇跑的吗?”苏晚点点头:“是啊,神在保护咱呢。” 傻柱扛著斧头要去山里砍柴,建业背著筐跟在后面。“开春了,柴火得备足了,”傻柱说,“別等天热了再砍,那时的柴不瓷实,不经烧。”建业应著:“我听说山后有片樺树林,樺木柴耐烧,咱去那边砍。”两人说著话,身影渐渐消失在村外的小路上,斧头扛在肩上,在阳光下闪著光。 苏晚和晓梅在院里种青菜,把去年留下的菜籽撒在翻好的土里,用脚轻轻踩实。“头茬青菜长得快,”苏晚边撒种边说,“过些日子就能吃了,清炒著吃,又嫩又香。”晓梅提著水桶往土里洒水:“得浇透了,种子喝饱了水,才好发芽。” 张奶奶坐在廊下,给孩子们做鞋,鞋底纳得密密的,针脚像条小蜈蚣。“这双给念秋,”她拿起只鞋帮,比了比,“这双给月娥,都做虎头的,辟邪。”念秋凑过去看,鞋面上的老虎头绣得栩栩如生,眼睛是用黑珠子做的,亮闪闪的。“奶奶,老虎的鬍子是用什么做的?”她指著鞋面上的细毛问。张奶奶笑著说:“是用你傻柱叔的山羊鬍剪的,他昨儿刮鬍子,我特意留了些,软乎乎的,摸著舒服。” 月娥听见这话,跑到厢房去找傻柱,正好看见他在刮鬍子,泡沫抹了一脸,像个白鬍子老头。“傻柱叔,你的鬍子能给我点吗?”月娥仰著脸问。傻柱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要这玩意儿干啥?扎手。”月娥说:“奶奶用你的鬍子做老虎的鬍子,我想给我的布老虎也做鬍子。”傻柱笑得更欢了,用纸包了些刮下来的鬍子递给她:“拿去吧,別扎著嘴。” 午后,村里的孩子们聚在打穀场上放风箏。各式各样的风箏在天上飞,有蝴蝶的,有老鹰的,还有孙悟空的,长长的尾巴在风里飘,像条彩色的带子。念秋也想放风箏,缠著许朗给她做一个。许朗找了根细竹篾,削得薄薄的,扎成个蝴蝶的形状,糊上彩纸,用线一牵,还真能飞起来。 念秋举著风箏在院里跑,风箏在她身后晃晃悠悠地飞,不高,却很稳。月娥在旁边拍手:“飞起来了!飞起来了!”许朗在后面放线,风箏越飞越高,渐渐超过了院墙,引得村里的孩子都围过来看。“这风箏真好看,”有个孩子喊,“比打穀场上的还好看!”念秋听了,跑得更欢了,风箏线在她手里“嗡嗡”响,像在唱歌。 太阳落山时,风箏线不小心断了,蝴蝶风箏晃晃悠悠地飘向村外,念秋急得直跺脚。许朗笑著说:“没关係,明天再给你做个更大的,能飞到云里去。”念秋这才笑了,拉著许朗的手往回走:“那要做个凤凰的,比蝴蝶还好看。” 晚饭吃的是玉米粥,配著中午剩下的菜包子,还有些醃咸菜。张奶奶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说:“今儿迎神,心里踏实,吃不下多少。”苏晚给她盛了碗玉米粥:“再喝点,这粥熬得烂,好消化。”张奶奶点点头,慢慢喝著,脸上带著笑,大概是想起了迎神时的光景。 夜里,大家围坐在炕上,听许朗读书。他读的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念秋和月娥听不懂,却听得很认真,眼睛瞪得圆圆的。傻柱靠在炕边,手里削著木头,听著听著,忽然问:“许朗,这话是不是说,三个人走路,里面准有个能当师傅的?”许朗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意思,就是说每个人都有长处,都值得咱学习。”傻柱琢磨著:“那我得跟你学学认字,跟张奶奶学学做人,跟苏晚学学……学学做针线活?”大家都笑了,炕上的气氛暖融融的。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把院照得像铺了层银。门楣上的柏叶在风里轻轻晃,像在给屋里的笑声伴奏。这便是迎神后的日子,平平淡淡,却带著股子踏实劲儿,像那埋在土里的菜种,悄悄发著芽,盼著破土而出的那天 第98章 传承新纪,四合院文化的时代宏章与未来展望 第九十八章:传承新纪,四合院文化的时代宏章与未来展望 四合院文化在全球范围內的蓬勃发展,宛如一场盛大而持续的文化盛宴,隨著时间的推移,不断演绎出新的精彩篇章,深刻影响著不同地区的文化生態与社会发展。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四合院文化以其独特的魅力和深厚的底蕴,正站在新的歷史起点上,开启更加波澜壮阔的传承与创新征程。 隨著四合院文化与全球文化交流的深度融合,它在国际文化教育领域的影响力愈发显著。全球各大洲的教育机构纷纷与四合院展开深度合作,构建起一个庞大的四合院文化教育网络。在北美洲,多所知名高校联合成立了“四合院文化研究联盟”,旨在整合各方资源,深入挖掘四合院文化在哲学、社会学、艺术等多学科领域的价值,並將研究成果融入到教学体系中。联盟定期举办学术研討会和学生交流活动,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和学生参与。 “通过参与四合院文化研究联盟的活动,我接触到了来自不同背景的学者和学生,大家从各自的专业角度对四合院文化进行解读,这种跨学科、跨文化的交流让我对四合院文化有了全新的认识。”一位参与联盟活动的美国学生说道。 在亚洲,四合院文化走进了各国的中小学课堂,成为培养学生文化素养和全球视野的重要內容。在中国周边国家,如韩国、日本、越南等,学校通过开展“四合院文化体验周”活动,让学生亲身体验四合院的建筑魅力、传统习俗和艺术形式。学生们在活动中学习剪纸、书法,品尝传统美食,感受四合院文化所蕴含的和谐、团结的精神。 “四合院文化体验周让我们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中国传统文化,这种体验式学习让我们对中国文化有了更浓厚的兴趣。四合院文化中的一些理念,比如邻里互助,对我们的生活也很有启发。”一位韩国学生说道。 在欧洲,四合院文化与当地的艺术教育相结合,为学生们带来了独特的创作灵感。许多艺术院校將四合院文化纳入艺术创作课程,鼓励学生以四合院为主题进行绘画、雕塑、设计等创作。一位英国的艺术系学生以四合院的空间布局为灵感,设计了一系列具有东方韵味的家具,在学校的毕业展上引起了轰动。 “四合院文化为我的设计带来了全新的视角和元素。它独特的空间层次和传统装饰图案让我著迷,我希望通过我的作品,让更多人感受到四合院文化与现代设计相结合的魅力。”这位学生说道。 在科技领域,四合院文化藉助新兴技术不断拓展其传播边界。隨著元宇宙概念的兴起,四合院文化也融入其中,打造出一个沉浸式的元宇宙四合院体验空间。用户可以在元宇宙中创建自己的虚擬角色,自由探索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参与各种虚擬文化活动,如参加传统婚礼、举办诗会等。这个元宇宙四合院不仅再现了四合院的真实风貌,还融入了奇幻的元素,如在特定时间,四合院的天空会出现五彩祥云,庭院中的草会闪烁光芒,为用户带来前所未有的文化体验。 “元宇宙四合院就像一个奇幻的文化乐园,在这里,我可以尽情感受四合院文化的魅力,还能与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互动交流。这种將传统文化与前沿科技相结合的方式太有创意了。”一位元宇宙爱好者说道。 同时,区块链技术也被应用於四合院文化的保护与传承。通过区块链,四合院的歷史资料、文化遗產等信息被永久存储且不可篡改,確保了文化数据的真实性和完整性。此外,基於区块链的数字藏品平台推出了一系列以四合院为主题的数字藏品,如四合院的3d模型、传统建筑构件的数字复製品等。这些数字藏品不仅具有收藏价值,还成为了传播四合院文化的新载体。 “区块链技术为四合院文化的保护和传播提供了新的手段。数字藏品让更多人有机会拥有四合院文化的独特记忆,同时也激发了大家对四合院文化的关注和研究。”一位数字藏品收藏家说道。 在全球文化產业领域,四合院文化成为了创意的源泉,催生出眾多新颖的文化產品和商业模式。好莱坞推出了一部以四合院为背景的动画电影,讲述了一个外国小孩在中国四合院的奇妙冒险故事。电影融合了东西方的动画风格和敘事手法,以精美的画面和动人的故事吸引了全球观眾的目光。电影周边產品,如玩具、文具、服装等也隨之热销,进一步扩大了四合院文化的影响力。 “这部动画电影让我对四合院文化產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很喜欢电影中展现的四合院生活场景和传统习俗。周边產品也做得很精致,我买了好多送给我的朋友。”一位美国观眾说道。 在时尚界,四合院文化元素成为了设计师们竞相追逐的潮流。义大利的一家时尚品牌推出了“四合院印象”系列服装,將四合院的青瓦灰墙色彩、传统窗欞图案与现代时尚剪裁相结合,打造出既具东方韵味又符合国际时尚潮流的服装款式。该系列服装在国际时装周上一经展示,便受到了时尚媒体和消费者的高度关注,订单如雪片般飞来。 “四合院文化为时尚设计带来了独特的灵感。它的简约与典雅,与现代时尚的追求不谋而合。我们希望通过这个系列服装,让四合院文化在时尚领域焕发出新的光彩。”该品牌设计师说道。 在音乐领域,全球各地的音乐家以四合院文化为灵感,创作了各种风格的音乐作品。一位来自非洲的音乐家將四合院文化与非洲本土音乐相结合,创作出了一首充满节奏感和文化张力的歌曲。歌曲中,非洲鼓的激昂节奏与中国传统乐器古箏的悠扬旋律相互交织,营造出独特的音乐氛围,传递出四合院文化与非洲文化相互交融的美好寓意。 “四合院文化给了我很多音乐创作的灵感。它的丰富內涵和独特魅力让我想要通过音乐来表达不同文化之间的对话与融合。”这位非洲音乐家说道。 隨著四合院文化在全球的广泛传播,它也引发了全球范围內对传统文化价值的重新审视和思考。许多国家开始重新挖掘和保护本国的传统建筑文化,借鑑四合院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模式,探索適合本国国情的传统文化復兴之路。 在中东地区,一些古老城市的传统建筑面临著现代化进程中的保护难题。当地政府和文化机构借鑑四合院文化的保护经验,对传统建筑进行修缮和改造,注重保留其歷史风貌和文化內涵,同时融入现代生活设施和文化活动,让古老建筑重新焕发生机。例如,在伊朗的伊斯法罕,一座古老的传统庭院经过改造后,成为了集文化展览、艺术表演、传统手工艺体验为一体的文化中心,吸引了大量游客和当地居民,成为城市文化復兴的典范。 “四合院文化的传承模式给了我们很大的启示。我们认识到传统建筑不仅仅是歷史的遗蹟,更是文化传承和创新的重要载体。通过合理的保护和开发,可以让古老建筑在现代社会中发挥新的价值。”一位伊朗文化官员说道。 在四合院內部,隨著文化影响力的不断扩大,四合院的居民们更加注重文化传承的可持续性和创新性。他们成立了“四合院文化青年传承者协会”,吸引了眾多年轻的四合院居民和文化爱好者加入。协会定期举办文化传承培训活动,邀请专家学者和民间艺人传授四合院文化知识和传统技艺,培养新一代的文化传承人才。 “作为四合院的年轻一代,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传承和发展四合院文化。协会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学习和交流的平台,让我们能够更好地了解四合院文化的精髓,为它的传承贡献自己的力量。”协会的一位年轻成员说道。 同时,四合院还积极开展与全球各地社区的友好交流活动,建立“友好社区”关係。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与世界各地的社区分享文化传承经验,开展文化合作项目。与澳大利亚的一个社区合作,共同举办了“跨半球文化节”,双方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展示各自的文化特色,开展文化交流活动,增进了不同社区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友谊。 “与四合院建立友好社区关係,让我们有机会接触到丰富的中国文化。这种跨文化的交流与合作,为我们社区的文化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澳大利亚社区的负责人说道。 在一个充满希望的清晨,四合院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一群国际文化组织的代表。他们来到四合院,深入考察四合院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模式,希望將其推广到更多国家和地区。林羽和四合院的居民们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详细介绍了四合院文化在全球传播的歷程、取得的成果以及未来的发展规划。 “四合院文化的发展模式令人惊嘆,它不仅成功地传承和弘扬了中国传统文化,还为全球文化交流与融合做出了重要贡献。我们希望能够將这种模式推广到世界各地,让更多的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中焕发生机。”一位国际文化组织的代表说道。 林羽微笑著回应:“四合院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离不开全球各界的支持与参与。我们也希望通过与国际文化组织的合作,让四合院文化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发挥作用,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理解和共同发展。” 四合院文化在新时代的征程中,正以更加开放、创新的姿態拥抱世界。它如同璀璨的星辰,在全球文化的天空中闪耀著独特的光芒,引领著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中的传承与发展潮流。未来,四合院文化將继续在全球范围內拓展影响力,不断创新与蜕变,为人类文明的繁荣发展谱写更加辉煌的时代宏章,成为连接不同文化、凝聚全球共识的重要力量。 第210章 初五破五,吉语驱邪,炊烟裊裊唤新程 第210章 初五破五,吉语驱邪,炊烟裊裊唤新程 初五的天是被灶房里的动静催亮的。晓梅寅时刚过就起了身,摸著黑往灶膛里添柴,火星子“噼啪”溅在灶门前的青砖上,映得她脸上的绒毛都泛著暖光。“今儿破五,得早起剁馅包饺子,”她往石臼里倒了把椒,木杵捣下去,麻香混著烟火气往屋外飘,“老话说『破五吃饺子,捏捏小人嘴』,吃了这饺子,一年到头都顺顺噹噹,没人背后嚼舌根。” 苏晚披了件夹袄进来时,晓梅正把剁好的肉馅往盆里倒。五肉剁得细碎,肥瘦相间像撒了把白芝麻,薑末、葱撒进去,再淋上两勺椒油,筷子搅得“哗啦”响。“我昨儿就把面发上了,”苏晚揭开缸盖,麵团鼓得像个白胖子,指尖按下去,凹痕慢慢回弹,带著股子甜丝丝的酸,“发麵饺子软和,老人孩子都爱吃。”她舀了两碗麵粉倒在案板上,中间扒个窝,温水往里倒,筷子搅成絮状,手一揉就成团,白麵团在她手里转著圈,越揉越润,像块上好的羊脂玉。 张奶奶的咳嗽声从里屋传出来,苏晚赶紧擦了手进去。老太太披著袄坐在炕沿,头髮用根乌木簪子挽著,见苏晚进来,往窗外指了指:“听听,村里的鞭炮声都响了,破五得放掛鞭,崩崩晦气。”她从枕下摸出个红布包,打开来是几枚铜钱,用红绳串著,“等会儿包几个钱饺子,谁吃到了,今年准发財。”苏晚笑著接过来,铜钱边缘磨得发亮,上面的“康熙通宝”四个字还清晰,“我记著,去年是傻柱吃到了钱饺子,今年说不定轮著建业呢。” 院里的鸡叫第三遍时,傻柱扛著捆松枝进来了。他昨儿从山里砍的,松针翠绿得能掐出水,枝椏上还掛著层薄霜,进门就往院里的石碾子上摔,霜溅起来,像撒了把碎银子。“这松枝得摆在堂屋门口,”他捡了几根顺溜的往门楣上插,松针扫过门框,簌簌掉下来的碎叶带著股清苦气,“破五要『迎財神』,松枝挡著歪门邪道,只让財神爷进咱院。”建业跟在后面扫松针,竹扫帚划过冻硬的地面,“咯吱咯吱”响,像在跟早起的麻雀打招呼。 念秋和月娥是被饺子馅的香味勾醒的。两个丫头穿著同款的虎头鞋,鞋尖上的红绒球沾著几根稻草,跑到灶房门口就被晓梅拦住了:“手洗了没?今儿破五,讲究『净手净面迎財神』,快去井边打盆热水擦擦。”月娥踮著脚往盆里瞅,肉馅上臥著几个白胖的鵪鶉蛋,是昨儿货郎担上换的,蛋黄黄得像涂了层金粉。“婶,能让我包个饺子不?”她攥著衣角问,声音细得像根线。晓梅往她手里塞了个小麵团:“试试吧,包成啥样算啥样,咱不讲究。” 念秋学著苏晚的样子把麵团搓成条,再揪成小剂子,掌心一摁就成了圆饼,擀麵杖在她手里转得七扭八歪,麵皮擀得一边厚一边薄,像片歪歪扭扭的荷叶。她往里面舀了勺馅,捏著边儿往中间凑,馅从破口挤出来,沾得满手都是,活像只偷油的小老鼠。“娘,它不听话,”念秋举著漏馅的饺子跺脚,麵团粘在她手背上,像块不肯下来的膏药。苏晚笑著帮她把馅塞回去,指尖捏出边:“你对它温柔点,它就听话了。”她捏的边整整齐齐,像给饺子戴了串珍珠项链。 许朗在堂屋写“福”字。红纸裁得方方正正,墨汁在砚台里磨得浓黑,他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一顿,然后顺势铺开,“福”字的右半边像朵绽放的,左半边的“示”字旁笔锋刚劲,最后一笔拖得长长的,像条尾巴。“这福字得倒著贴,”他把写好的字往墙上比划,“『福到』的意思,財神爷见了高兴。”傻柱凑过来看,指著“福”字底下的笔画:“许朗,你这勾写得像鉤子,能把福气都勾咱院里来不?”许朗笑著点头:“不光勾福气,还勾粮食,勾平安。” 日头爬到树梢时,饺子下锅了。沸水在锅里翻涌,白胖的饺子滑进去,起初沉在锅底,像群睡著的小元宝,等水再开,个个都鼓著肚子浮上来,皮透亮得能看见里面的肉馅,上面的边在水里轻轻晃,像在跳舞。晓梅用笊篱捞起来,往盘里撒了把芝麻盐:“先盛给张奶奶,让她老人家先尝尝鲜。”张奶奶坐在炕桌旁,夹起一个咬了小口,汤汁顺著嘴角流下来,她赶紧用帕子擦了擦:“鲜!这肉馅里搁了虾仁吧?鲜得舌头都要化了。”晓梅笑著应:“您老鼻子尖,昨儿让建业去河里凿冰捞的,就几个,给您添在馅里了。” 吃饺子时,院里忽然响起“啪”的一声脆响。念秋捂著嘴直笑,她咬到了钱饺子,铜钱硌在牙上,凉丝丝的。“我吃到钱了!”她举著铜钱蹦起来,裤上沾的麵粉簌簌往下掉,“奶奶说吃到钱会发財,我能给麻雀买好多米了!”月娥扒拉著碗里的饺子,眼神里带著点小失落,傻柱赶紧夹了个最大的给她:“月娥的福气在后头呢,这饺子里说不定藏著俩钱。”月娥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从嘴里掏出枚铜钱,比念秋的那个还亮:“我也有!”两个丫头举著铜钱凑在一起,阳光透过铜钱中间的方孔照在脸上,像给她们贴了块小镜子。 饭后,建业扛著锄头去地里了。冻土刚化了层皮,脚下的泥土还硬邦邦的,他在地里刨了几个坑,往里面撒了些油菜籽,再盖上层细土。“头茬油菜长得快,开春就能吃,”他直起腰往远处看,村里的炊烟在各家屋顶裊裊升起,像一条条白色的带子,“等雪彻底化了,就该翻地了,今年得多种些高粱,能酿酒,也能做红面。”田埂上的枯草里藏著几只小虫,被他的锄头惊动了,慌慌张张地往土里钻,留下几个小小的洞。 苏晚和晓梅在厢房翻箱倒柜。去年的旧布料找出来,有块靛蓝的粗布,边角还很完整,苏晚打算给念秋做件罩衣;晓梅拿著块碎布比划,那是前几年货郎担上换的,上面的小菊图案还很鲜亮,正好给月娥做个新书包。“开春上学得有个新书包,”晓梅用剪刀裁著布,“別让孩子看著別家娃的眼红。”苏晚往布料上喷水,让它更服帖:“我再绣只兔子在上面,月娥属兔的,背著好看。”针线在布上穿梭,很快,一只粉白的兔子就跃然布上,耳朵长长的,眼睛是用黑丝线绣的,圆溜溜的。 傻柱在院里劈柴。斧头抡起来,带著风声“呼”地落下,原木“咔嚓”裂开,截面的年轮像朵千层。他把劈好的柴码在墙角,整整齐齐的,像堵矮墙。“这点柴够烧到开春了,”他擦了把汗,热气在他头顶蒸腾,像朵小白云,“等过几天,我再去山里砍些硬木,给灶房做个新案板,现在这个都裂了。”他脚边放著块榆木疙瘩,是前儿从河里捞的,泡得发白,他打算给张奶奶做个小板凳,腿上刻些纹。 许朗在教孩子们认字。他在地上用树枝写了个“春”字,上面的“三”像三道阳光,下面的“日”字方方正正,中间的“人”字像个伸著胳膊的人。“春天来了,人就该下地干活了,”他指著字给孩子们讲,“所以『春』字是『三』、『人』、『日』,三个人在太阳底下干活,就是春天。”念秋用树枝在地上画,画出来的“春”字歪歪扭扭,“三”像三条小蛇,“日”像个歪鸡蛋,逗得大家直笑。月娥学得认真,手指在地上跟著划,嘴里小声念:“三、人、日,春。” 晌午的太阳暖得像块。张奶奶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拿著个铜菸袋,烟锅里的菸丝燃著,青烟慢悠悠地往上飘,像条细细的线。她眯著眼睛看院里的鸡啄食,那只芦鸡最肥,抢起食来脖子伸得老长,把別的鸡都赶得远远的。“这鸡开春能孵窝小鸡,”她磕了磕烟锅,铜头在青石板上敲出“噹噹”声,“留著给念秋和月娥补身子,小女孩家,得多吃鸡蛋。” 货郎担的拨浪鼓声响起来时,念秋正和月娥在院里踢毽子。听见声音,两个丫头扔下毽子就往外跑,鞋踩在雪化后的泥地上,留下串串小脚印。货郎担上多了些新玩意儿:竹製的小风车,风一吹就转,五顏六色的;还有染了色的麦芽,做成小鱼的形状,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我要风车!”念秋拽著苏晚的手喊,眼睛盯著那个红色的风车,上面画著只小老虎。苏晚掏钱买了两个,红色的给念秋,绿色的给月娥,风车在手里一转,像两朵开在风里的。 午后,天突然阴了下来。风卷著云往院里飘,院门口的老槐树摇晃著,枝椏互相碰撞,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有人在哭。晓梅赶紧把晒在绳上的布料收进来:“怕是要下雪,这开春的雪,下了能冻死害虫,是好雪。”话音刚落,雪籽就“噼里啪啦”砸下来,打在窗纸上像放小鞭炮,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著,把院角的柴火垛都盖白了。 念秋和月娥趴在窗台上看雪。雪落在窗欞上,很快就化成了水,顺著木缝往下流,像眼泪。“雪人又能堆起来了!”念秋拍著手笑,上次堆的雪人早就化了,她一直惦记著。月娥指著院里的老槐树:“你看,槐树戴白帽子了。”树枝上积著雪,真像顶毛茸茸的白帽子,风一吹,雪簌簌往下掉,像帽子上的绒毛。 傻柱找出蓑衣披在身上,扛起斧头要出去。“雪天砍的柴瓷实,”他往手上哈著气,眉毛上很快结了层白霜,“我去后山看看,说不定能捡只冻傻的兔子,给咱加个菜。”建业也想跟著去,被许朗拦住了:“雪太深,山路滑,別去了,在家劈柴吧。”傻柱摆摆手:“没事,我熟,天黑前准回来。”他的身影消失在雪幕里,脚印很快被新雪盖住,像从没去过一样。 雪下到傍晚才停。院里的积雪没过了脚踝,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像踩在上。许朗在院里扫出条路,从堂屋门口一直到院门,扫帚划过雪地,露出下面的青石板,像条黑色的带子。“雪化了能浇地,”他直起腰说,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今年准是个好年成。”苏晚端来盆热水给他洗手,水里飘著几片松针,是她特意放进去的,说能驱寒。 灶房里又飘起了香味。晓梅在燉萝卜,砂锅里咕嘟咕嘟响,萝卜块在肉汤里翻滚,顏色变得透亮,上面浮著层油,像撒了把碎金子。“傻柱说去捡兔子,估摸著是捡不著了,”她往锅里撒了把葱,“燉点萝卜暖暖身子,雪天吃著舒服。”张奶奶坐在灶门口添柴,火光映著她的脸,皱纹里都带著笑意:“萝卜赛人参,冬天吃了不上火,比兔子肉还好。” 傻柱回来时,肩上扛著捆柴,手里却真拎著只兔子。兔子冻得硬邦邦的,耳朵耷拉著,毛是灰色的,像团揉皱的灰布。“在后山的雪窝里捡的,”他把兔子往案板上一放,冻得通红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准是找不著食,冻僵了,还新鲜著呢。”晓梅眼睛一亮:“正好,明儿初六,燉兔子肉吃,给孩子们补补。”傻柱笑著点头:“我就说我运气好,財神爷不光勾福气,还勾兔子呢。” 夜里,雪光映得院里亮堂堂的。许朗在灯下写春联,预备著明年用,笔尖在纸上走得飞快,“五穀丰登”四个字刚劲有力,“六畜兴旺”写得圆润饱满。苏晚在旁边纳鞋底,麻线穿过鞋底,发出“嗤啦”的响声,鞋底上的针脚密密麻麻,像天上的星星。念秋和月娥躺在被窝里,手里把玩著铜钱,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铜钱在被子上投下小小的方影子,像块会发光的宝石。 张奶奶的鼾声轻轻响起,像风吹过树叶。傻柱在厢房里打磨那个小板凳,刨子划过木头,“沙沙”的声音和窗外的雪落声混在一起,格外安寧。院门口的“福”字在雪光里泛著红光,门楣上的松枝顶著雪,像举著把绿色的伞。这便是破五的夜,有饺子的鲜香,有落雪的静謐,更有对明天的盼头,像那埋在雪下的种子,在黑暗里积蓄著力量,只等春风一吹,就破土而出,长出新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念秋一睁眼就往窗外看。雪停了,太阳掛在天上,金灿灿的,把雪地照得晃眼。院里的老槐树上,积雪不时往下掉,“扑簌簌”的,像下了场碎雪。她赶紧穿好衣服往外跑,脚踩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脚印,嘴里喊著:“堆雪人了!堆个比上次还大的!”月娥跟在后面,手里拿著胡萝卜,是昨儿特意留的,要给雪人当鼻子。 傻柱正往院外扫雪,听见喊声就笑了:“等我扫完这堆,就来帮你们堆。”他的扫帚一挥,雪像浪一样往两边分开,露出下面的土地,黑黝黝的,带著股湿润的气息。许朗扛著梯子出来,要把房檐上的冰棱敲掉,冰棱长长的,像透明的刀子,敲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亮晶晶的小块,像撒了一地的钻石。 苏晚和晓梅在厨房收拾兔子。晓梅把兔子皮剥下来,打算晾乾了给张奶奶做个护膝,兔肉切成小块,用温水泡著去血水。“得多放些薑片,”苏晚往锅里倒著水,“兔肉性凉,薑片能中和一下。”灶膛里的火“呼呼”地烧著,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冒著白的热气,把窗户上的冰都熏化了,露出外面白茫茫的世界。 张奶奶坐在廊下晒太阳,看著孩子们堆雪人。念秋滚著个大雪球当雪人的身子,脸憋得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月娥往雪人身上插松枝当胳膊,松针上的雪掉在她脖子里,她激灵一下,却笑得更欢了。傻柱帮她们把脑袋安上去,用煤块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还找了顶破草帽扣在雪人头上。“像不像傻柱叔?”念秋指著雪人笑,草帽歪歪扭扭的,真有点傻柱的样子。傻柱作势要打她,手到了跟前却变成了揉头髮:“小丫头片子,敢拿你叔开玩笑。” 日头升到头顶时,兔子肉燉好了。 第211章 初六送穷,扫尘迎新,春风初度满庭芳 第211章 初六送穷,扫尘迎新,春风初度满庭芳 初六的天是被扫帚声扫亮的。天还蒙蒙亮,苏晚就已经提著扫帚站在院里了。青砖地上还结著层薄冰,扫帚划过,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像在给黎明伴奏。“今儿送穷,得把院里院外都扫乾净,”她边扫边念叨,鬢角的碎发上沾了层白霜,“把穷气都扫出去,財神爷才乐意常来。” 灶房的烟囱先冒出了烟。晓梅在蒸“穷鬼饼”,玉米面掺著红薯面,揉成巴掌大的圆饼,边缘捏出波浪形的边,贴在锅壁上。“这饼得贴满锅,”她用锅铲把饼推得更紧些,蒸汽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带著股甜丝丝的香,“穷鬼见了饼,就跟著饼走了,不会赖在咱院里。”灶台上摆著个陶盆,里面盛著切成段的芦苇,是昨儿建业去河边割的,等著一会儿送穷时烧。 张奶奶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指挥著傻柱搬东西。墙角的旧扫帚、破麻袋、豁了口的瓦罐,都被傻柱归拢到一起,堆在院门口,像座小小的废品山。“这些旧物件留著招穷气,”张奶奶用拐杖指著那堆东西,声音里带著股利索劲儿,“等会儿一把火烧了,连同晦气全烧乾净。”傻柱挠挠头,把个掉了底的竹筐也扔了进去:“这筐还是前年从货郎那换的,没想到这么不经用。” 念秋和月娥穿著新做的虎头鞋,踩著板凳够门楣上的柏叶。初五的雪化了大半,柏叶上还掛著水珠,摸上去凉丝丝的。“奶奶说,旧柏叶得摘下来,”月娥踮著脚尖,小手扯著柏叶梗,“换上新的,才能接著辟邪。”念秋手里攥著束新采的柏枝,是傻柱今早去后山折的,带著露水,翠绿得晃眼:“我要把新柏叶插得高高的,让全村都看见。” 许朗在写“送穷文”。红纸裁成长条,他用毛笔蘸著墨,一笔一划地写著:“穷神穷神,速离我门;旧岁秽气,隨烟散尽;新朝福气,入户盈门。”字写得端正,墨色浓黑,透过纸背,在桌上洇出淡淡的痕跡。“等会儿烧芦苇时,把这纸也烧了,”他把写好的纸条折成方块,“算是跟穷神打个招呼,客客气气地送他走。” 日头爬到竹篱笆顶上时,院里已经收拾得亮堂堂的。青砖地扫得能照见人影,窗台上的灰尘擦得乾乾净净,连鸡窝都垫了层新稻草,老母鸡在里面“咯咯”地叫,像是在道谢。晓梅把蒸好的穷鬼饼取出来,黄澄澄的饼上带著焦香的锅巴,她捡了三个最大的,用红布包著:“这得扔到村外的十字路口,给穷神路上当乾粮。” 送穷的仪式在辰时举行。傻柱把院门口的旧物件拢成一堆,建业划了根火柴,芦苇“腾”地燃起来,火苗裹著旧物,发出“噼啪”的响声,黑菸捲著火星往天上飘,像条黑色的龙。张奶奶领著大家站在院门口,手里都拿著根柏枝,往火堆上撒米:“穷神慢走,来年別再来了,咱院小,容不下您。” 念秋举著柏枝,跟著念叨:“穷神去別家吧,我家没多余的饼给你吃。”月娥把红布包著的穷鬼饼往火堆旁一放,声音细细的:“给你饼,你快走呀。”苏晚看著火苗,忽然想起去年这时候,家里连玉米面都不够吃,如今却能蒸满锅的饼送穷,眼眶不由得有点热。 火快灭时,许朗把“送穷文”扔了进去。纸片在火里蜷成一团,很快就化成了灰,被风吹得飘向远方。“这下好了,”傻柱用脚把火堆踩平,“穷神带著晦气走了,咱往后的日子准越来越红火。”建业往灰烬上撒了把石灰:“这是让穷神记住,咱家不欢迎他,再也別来串门。” 送完穷,晓梅把剩下的穷鬼饼分给大家。玉米面的粗糙混著红薯面的甜,嚼在嘴里越嚼越香,饼边的锅巴脆生生的,咬起来“咔嚓”响。“吃了这饼,整年都不会缺钱,”晓梅给张奶奶递了块,“您老多吃点,来年身体更硬朗。”张奶奶咬了口,指著饼上的焦痕笑:“这焦边好,像镶了圈金,看著就吉利。” 上午的太阳暖融融的,晒得人身上发懒。苏晚和晓梅开始拆被褥。旧弹得松鬆软软,像朵大白云,铺在院里的竹蓆上晒。“冬天盖的被褥潮,”苏晚用木槌捶打著,絮飞起来,在阳光下像星星,“趁今儿天好晒晒,开春收起来才不发霉。”晓梅拿著针线缝被面,靛蓝的粗布被面上,她用红线绣了几朵桃,针脚密密的,像真落在上面。 傻柱在修农具。锄头的木柄鬆了,他往缝里塞了些麻线,再用锤子敲进去,最后抹上桐油,油亮亮的。“开春种地全靠它们,”他把修好的锄头往墙上掛,“得拾掇得利利索索的,別到时候掉链子。”建业在旁边磨镰刀,青石磨得镰刀寒光闪闪,他用手指试了试刃,“嚯”了一声:“这刀快得能削头髮,割麦子准省力。” 许朗带著孩子们在院里种树。坑是昨儿就挖好的,深不见底,里面铺了层腐熟的羊粪。他扶著棵桃树苗,念秋和月娥往坑里填土,小手把土拍得实实的。“这桃树是从邻村换来的,”许朗给树苗浇著水,水流渗进土里,发出“滋滋”的响,“明年就能开,后年就能结果,到时候给你们摘大桃子吃。”念秋搂著树干,鼻尖蹭著树皮:“小桃树快长,长得比我还高。” 日头升到头顶时,货郎担的拨浪鼓声响起来了。这次货郎担上多了些新物件:竹编的小篮子,编得密密的,能装鸡蛋;还有些布,是从县城里进的,上面印著大朵的牡丹,红得像火。“苏晚妹子,要不要扯块布?”货郎掀开布包,笑容满面,“这牡丹布做新袄,穿出去准亮眼。”苏晚摸了摸布料,厚实光滑,心里有些喜欢,却还是摇了摇头:“等卖了开春的菜再说吧。” 傻柱见状,赶紧掏出几个铜板:“给月娥扯块,做件新罩衣。”月娥眼睛瞪得圆圆的,拉著傻柱的衣角:“叔,我不要,我有旧的穿。”傻柱把她搂在怀里:“傻丫头,新的才好看,穿得精神,念书也有劲头。”货郎给扯了半尺布,又送了根红头绳:“这头绳给孩子扎辫子,喜庆。” 午后,风里带著点暖意。念秋和月娥在院里跳房子,用树枝在地上画格子,瓦片扔在哪个格子里,就得单脚跳著去捡。月娥跳得慢,总被瓦片绊住,念秋就停下来等她:“慢慢来,別著急。”两个丫头的笑声像银铃,惊得院外的麻雀飞进院里,落在桃树上,歪著头看她们。 许朗在厢房整理书。旧书用线重新装订好,分门別类地放在木箱里,《论语》《孟子》放在一起,《农桑要术》单独放著,还有些小人书,是他从县城淘来的,上面画著孙悟空和猪八戒,念秋和月娥最爱看。“等开春开学,就把这些书带给村里的孩子们,”他用布擦著书皮上的灰,“让他们也知道,书里有好多有意思的故事。” 苏晚在醃咸菜。白萝卜切成条,撒上盐,用力揉著,汁水很快就渗了出来,装在罈子里,压实了,再倒上些醋和辣椒麵。“这咸菜配粥吃最好,”她用石头把坛口压住,“能吃到夏天,不坏。”晓梅在旁边切芥菜,打算做些芥菜丝,晒得半干,拌上芝麻,又香又脆。 张奶奶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拿著个线团,给孩子们缠新线。红线、绿线、蓝线,缠在纸板上,像朵彩色的。“开春给你们做新鞋,”她眯著眼睛穿针,线头颤颤巍巍的,“红线上绣凤凰,绿线上绣草,保证比货郎担上的还好看。”念秋凑过去,指著红线:“我要凤凰的,飞得高高的那种。” 傍晚时,天上飘起了细雨。毛毛雨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带著股土腥味。晓梅赶紧把院里的被褥收进来,晒得暖暖的,带著太阳的味道。“这雨好,”她拍著被面上的灰,“春雨贵如油,下了这雨,地里的草该发芽了,麦子也该返青了。” 灶房里,晓梅在做晚饭。红薯粥熬得稠稠的,上面浮著层米油,配著中午剩下的穷鬼饼,还有刚醃好的萝卜条。“今儿送穷,晚饭得吃得饱饱的,”她给大家盛粥,“寓意著肚子里有粮,心里不慌。”张奶奶喝著粥,咂咂嘴:“这红薯粥甜,比白米粥还合我口味。” 夜里,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打在窗纸上,像有人在轻轻敲门。许朗在灯下备课,写著明天要教孩子们的字,“春”“耕”“种”,每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旁边还画著小小的图,“春”字旁边画著发芽的草,“耕”字旁边画著犁田的牛。 苏晚在纳鞋底,麻线穿过厚厚的鞋底,发出“嗤啦”的响声。她纳得很仔细,针脚又匀又密,像排列整齐的小士兵。“这双鞋给傻柱做的,”她看著鞋底上的纹,“他天天劈柴干活,费鞋,得做得厚实些。” 念秋和月娥躺在被窝里,听著雨声。月娥小声问:“婶,穷神真的走了吗?”苏晚摸了摸她的头:“走了,被咱的饼送走了,他再也不会来了。”念秋搂著月娥:“別怕,有我呢,我保护你。”两个丫头很快就睡著了,脸上带著甜甜的笑。 傻柱在厢房里做木活。他在给桃树做个篱笆,免得鸡去啄树皮。木料用的是松木,刨得光溜溜的,他用凿子在上面刻纹,刻的是小小的桃,虽然不太像,却很认真。“等桃开了,这篱笆也能派上用场,”他自言自语,“得让小桃树好好长。” 张奶奶坐在炕头,手里数著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著她满是皱纹的脸,却显得格外安详。“今年准是个好年成,”她心里想,“孩子们能好好念书,地里能多打粮,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停。太阳出来了,照在湿漉漉的院子里,亮得晃眼。青砖地上的水洼里,映著蓝天白云,像幅小小的画。念秋推开院门,看见院外的小路上,泥土被雨水泡得软软的,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像踩在上。 “快看,桃树发芽了!”月娥突然喊起来。大家跑过去一看,昨天刚栽的桃树苗,枝头上真的冒出了小小的绿芽,像颗颗绿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春雨叫醒它了,”许朗笑著说,“这是个好兆头,咱的日子也会像这桃树一样,慢慢好起来。” 傻柱扛著锄头要去地里看看。“雨后的地最適合鬆土,”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我去把麦子地松松,让根能好好呼吸。”建业背著筐跟在后面:“我去割点青草,家里的羊该加料了。”两人说著话,身影渐渐消失在田埂上。 苏晚和晓梅在院里晒衣服。洗好的蓝布褂子、白粗布裤子,搭在绳子上,被风吹得轻轻晃,像面面小旗子。“这太阳好,”苏晚拍著衣服上的水,“晒一天就能干,晚上就能穿。”晓梅拿著件月娥的小袄,上面绣著朵小桃,是她昨晚连夜绣的:“你看这绣得咋样?像不像院里的桃树?” 张奶奶坐在廊下,看著院里的一切,脸上笑开了。阳光透过她的银髮,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子。“好,真好,”她喃喃自语,“送穷迎富,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念秋和月娥在院里追蝴蝶。刚下过雨,蝴蝶也出来了,黄的、白的、的,在丛中飞来飞去,像会飞的朵。两个丫头跑得满头大汗,笑声像银铃一样,在院子里迴荡。 货郎担又摇著拨浪鼓经过,这次念秋和月娥没有跑出去,她们知道,家里的好日子不是靠货郎担上的玩意儿换来的,而是靠一家人的勤劳和和睦换来的。 许朗在厢房里看书,阳光透过窗欞照在书页上,字里行间都透著希望。他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明年的今天,院里的桃树会开满鲜,地里会结满粮食,孩子们会认得更多的字,日子会像这初六的阳光一样,暖洋洋的,亮堂堂的。 这便是初六送穷后的日子,乾净、明亮,充满了希望。就像那刚发芽的桃树,虽然还很弱小,却有著无限的生机,只等春风一吹,就会绽放出最美的朵。 第212章 初七人日,戴胜祈年,新燕初衔春色归 第212章 初七人日,戴胜祈年,新燕初衔春色归 初七的天是被鸡窝里的骚动闹醒的。那只芦鸡不知怎的,凌晨就开始扯著嗓子叫,声音尖利得像把小刀子,划破了院里的寧静。念秋从被窝里探出头,揉著眼睛往窗外看,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院里的石板路上还凝著层薄霜,像撒了把白。 “是『人日』呢,鸡叫得早是好事,”张奶奶的声音从外屋传来,伴隨著穿衣服的窸窣声,“老话说『鸡叫人日,五穀丰登』,今年准能多打粮。”苏晚披著袄进来给孩子们掖被角,指尖触到念秋的额头,温温的:“再睡会儿,等做了『人胜』再叫你们。” 灶房里很快飘起了面香。晓梅正用蕎麦麵和白面掺著揉麵团,两种面在案板上揉成渐变的白,像块带纹的玉。“人日得吃『七宝羹』,”她往砂锅里扔著食材,红枣、生、桂圆、莲子、百合、红豆、薏米,咕嘟咕嘟煮得正欢,“七样东西,一样不能少,吃了能祛病消灾,一年到头不生病。”灶台上摆著个竹筛,里面晾著些彩色的绸布,红的、绿的、粉的,是昨儿特意托货郎带的,要用来做“人胜”。 傻柱扛著梯子从厢房出来,梯子腿在霜地上划出两道白印。“今儿得在门框上掛人胜,”他把梯子架在堂屋门口,往上爬时木梯“咯吱”作响,“得掛得高高的,让路过的人都看见,咱家人丁兴旺。”建业站在梯子底下扶著,仰头看著傻柱的脚:“慢点爬,霜滑。”傻柱在门楣上钉了两个小钉子,回头笑:“我这手艺,闭著眼都能爬。” 张奶奶坐在炕桌旁剪人胜。她戴著老镜,手里的剪刀在彩绸上翻飞,很快就剪出个小人模样,有鼻子有眼,还梳著髮髻,像个俊俏的小媳妇。“人胜得剪七个,”她把剪好的小人放在红纸上,“一个代表家里一口人,掛在门上,神就知道咱家人心齐,会多降福。”念秋揉著眼睛凑过来,指著彩绸上的纹:“奶奶,我要个带小的。”张奶奶笑著点头:“给你剪个带桃的,像个小仙女儿。” 许朗在院里写“人日诗”。他找出张洒金宣纸,墨汁磨得浓淡相宜,提笔写下“人日题诗寄草堂,遥怜故人思故乡”,笔锋飘逸,墨色在纸上晕开,像朵淡淡的云。“今儿人日,该写点诗应景,”他把写好的诗往墙上贴,用浆糊粘得牢牢的,“等会儿让孩子们念念,也认些新字。” 日头爬到树梢时,七宝羹熬好了。砂锅里的食材燉得软烂,汤汁稠得能拉出丝,红枣的甜、百合的清、生的香混在一起,闻著就让人咽口水。晓梅给每人盛了一碗,特意给张奶奶多舀了些桂圆:“您老多吃点桂圆,补气血。”张奶奶舀了勺羹,莲子在嘴里轻轻一抿就化了:“甜丝丝的,比去年的还合口味。” 吃罢早饭,开始掛人胜。傻柱把张奶奶剪好的七个彩绸小人串在红绳上,一个个往门楣上掛,风一吹,小人在绳上轻轻晃,像在跳舞。“这红绸小人看著就喜庆,”他退后两步打量,“路过的人见了,保准说咱院热闹。”月娥指著那个带桃的小人:“那个是我,我看见桃了。”念秋赶紧指著另一个带蝴蝶的:“这个是我,蝴蝶比桃好看。” 许朗教孩子们念人日诗。他指著墙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人』、『日』、『题』、『诗』……”念秋学得快,念了几遍就记住了,奶声奶气地念给月娥听,月娥跟著念,偶尔念错了,两人就咯咯地笑。傻柱在旁边听著,挠挠头:“这诗听著文縐縐的,不过念著顺耳。” 上午的太阳越来越暖,晒得人身上发懒。苏晚和晓梅开始拆洗窗帘。旧窗帘是靛蓝粗布做的,洗得有些发白,泡在盆里,水很快就变成了浅蓝色。“这布结实,”苏晚用棒槌捶打著窗帘,“再洗几水还能穿,改改给孩子们做罩衣正好。”晓梅在旁边搓著领口的灰:“等晾乾了,我在边上绣点小,看著也新鲜。” 傻柱在修鸡窝。芦鸡昨儿把鸡窝的篱笆啄破了个洞,他找来些细竹条,密密麻麻地编在洞口,又抹了层泥巴,看著结实得很。“再敢啄洞,就不给你餵穀子,”他对著芦鸡说,芦鸡像是听懂了,在窝里“咯咯”叫了两声,乖乖地臥了下来。建业在旁边给鸡窝铺新稻草,金黄色的稻草铺得厚厚的,像张软乎乎的床。 许朗带著孩子们去村外踏青。初七人日有踏青的习俗,说是能沾春气,一年都精神。村外的田埂上,枯草里已经冒出了点点新绿,是刚发芽的薺菜,像撒了把绿星星。“这薺菜能吃,”许朗指著新绿给孩子们看,“挖点回去,晚上做薺菜饺子。”念秋和月娥赶紧找来小铲子,蹲在地上挖薺菜,小铲子往土里一插,带著根的薺菜就被挖了出来,沾著湿润的泥土,透著股清香味。 日头升到头顶时,货郎担的拨浪鼓声响到了村口。这次货郎担上多了些新奇玩意儿:彩色的琉璃珠,在阳光下闪著光;还有些小泥人,捏得有鼻子有眼,穿著衣裳。“人日买个泥人,能保孩子平安,”货郎吆喝著,把泥人举得高高的,“一文钱一个,便宜得很!”念秋拽著许朗的衣角:“我要个捏著锄头的泥人,像傻柱叔。”许朗笑著掏钱买了两个,一个捏锄头的给念秋,一个抱书本的给月娥。 午后的风里带著香。村头的老杏树不知何时开了几朵,粉白的瓣在风里轻轻颤,像害羞的小姑娘。念秋和月娥摘下几朵杏,插在髮辫上,跑回院里时,瓣隨著脚步簌簌往下掉,像撒了把碎雪。“奶奶你看,我戴了!”念秋凑到张奶奶跟前,张奶奶笑著摸摸她的头:“好看,像个小春姑娘。” 苏晚在厨房摘薺菜。新鲜的薺菜择去黄叶,洗得乾乾净净,放在竹篮里沥水,翠绿的叶子上还掛著水珠,看著就清爽。“晚上做薺菜鸡蛋饺子,”她往盆里倒麵粉,“薺菜清热,吃了败火。”晓梅在旁边打鸡蛋,金黄的蛋液在碗里搅出泡沫,“再加点虾皮,鲜得很。” 傻柱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木柴“咔嚓”裂开,截面的年轮像朵千层。他把劈好的柴码得整整齐齐,像堵矮墙。“这点柴够烧到春耕,”他擦了把汗,热气在头顶蒸腾,“等过几天,我再去山里砍些硬木,给灶房做个新面案,现在这个都坑坑洼洼的了。” 许朗在厢房整理药材。去年晒的金银、蒲公英、艾草,都用布包著,放在木箱里,他拿出来翻晒,药香混著阳光的味道,在屋里瀰漫。“这些药材能治些小病,”他把金银放在竹筛里,“头疼脑热的,煮点水喝就好,不用总去麻烦郎中。” 傍晚时,天边飘起了晚霞,红的、紫的、粉的,像块大布。念秋和月娥在院里放风箏,许朗做的蝴蝶风箏在晚霞里飞,翅膀上的彩纸闪著光,像只真蝴蝶。“飞高点!再飞高点!”念秋仰著头喊,风箏线在手里“嗡嗡”响,像在唱歌。月娥举著线轴跟著跑,小辫子上的杏掉了,她也顾不上捡。 晚饭吃薺菜鸡蛋饺子。饺子皮擀得薄薄的,能看见里面翠绿的薺菜馅,咬一口,汤汁溅出来,带著薺菜的清和鸡蛋的香,鲜得人舌头都要化了。“这薺菜真鲜,”傻柱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比肉饺子还好吃。”张奶奶夹了个饺子,慢慢嚼著:“春天吃点野菜好,接地气。” 夜里,月光透过窗欞照进屋里,在地上洒下银辉。念秋和月娥躺在被窝里,手里把玩著泥人,念秋的锄头泥人掉了个胳膊,她用糨糊小心翼翼地粘好,像在给它治病。“泥人会不会冷?”月娥小声问,把自己的泥人往被窝里塞了塞。苏晚笑著说:“泥人不怕冷,它在给咱站岗呢,保护咱不被坏东西欺负。” 张奶奶坐在炕头,给孩子们讲“人日”的来歷。“很久很久以前,女媧娘娘创世,第一天造了鸡,第二天造了狗,第三天造了猪,第四天造了羊,第五天造了牛,第六天造了马,第七天造了人……”她的声音慢慢的,像流水,“所以初七是人自己的日子,得好好过,才对得起女媧娘娘。”念秋瞪著眼睛问:“奶奶,女媧娘娘现在在哪?我想给她磕个头。”张奶奶笑了:“她在天上看著咱呢,咱好好过日子,就是给她磕头了。” 傻柱在厢房里做木活。他在给张奶奶做个小靠垫,木头选的是软和的杨木,刨得光溜溜的,上面刻著些简单的纹,像云,又像水。“张奶奶腰不好,”他用砂纸打磨著木边,“靠这个能舒服点。”刨落在地上,像堆雪。 许朗在灯下看书,是本《齐民要术》,里面讲的都是种地的学问。他边看边做笔记,把有用的地方都圈出来,打算开春教给村里人。“今年得试试新的种法,”他在心里想,“说不定能多打不少粮食。” 院里的老槐树静悄悄的,叶子在月光里泛著青。门楣上的人胜在风里轻轻晃,像串彩色的小灯笼。这便是初七的夜,有人胜的喜庆,有薺菜的清香,更有对生活的热爱,像那刚开的杏,虽然只有几朵,却预示著满树繁的春天,已经不远了。 第二天一早,念秋被窗台上的动静吵醒了。她扒著窗户往外看,只见两只燕子落在窗台上,黑亮的羽毛,白肚皮,正歪著头啄窗台上的碎米,是她昨天撒的。“燕子!是燕子!”她喊著坐起来,裤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奶奶说燕子来,家里要添喜事!” 月娥也跟著跑出来,两个丫头趴在窗台上看燕子,大气都不敢出。燕子啄了几口米,扑稜稜飞走了,落在院外的老槐树上,嘰嘰喳喳地叫,像在商量著什么。“它们还会回来吗?”月娥拉著念秋的衣角问,眼里满是期待。念秋点点头:“会的,我天天给它们撒米,它们就住下来了。” 傻柱扛著锄头要去地里,听见喊声凑过来看:“这燕子是报春的,它们来了,天就彻底暖和了。”他往槐树上瞅了瞅,“说不定是来咱家搭窝的,咱院亮堂,適合燕子住。”建业在旁边笑:“傻柱哥,你咋知道它们要住咱家?”傻柱拍拍胸脯:“我猜的,准没错!” 苏晚和晓梅在院里晒被子。刚拆洗的被子晒得暖暖的,带著太阳的味道,晓梅往被子上拍了拍,灰尘簌簌往下掉,在阳光下像星星。“这燕子来得是时候,”苏晚望著槐树上的燕子,“人日刚过就来,是盼著咱家人丁兴旺呢。”晓梅笑著说:“说不定今年咱院真能添口人,许朗哥和苏晚姐……”话没说完,就被苏晚笑著打断:“別瞎说,孩子们在呢。” 张奶奶坐在廊下,看著燕子,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好啊,燕子不落愁家,”她喃喃自语,“这是咱院的福气。”她转身回屋,拿出些小米,让念秋撒在窗台上:“多撒点,让燕子知道咱欢迎它们。” 许朗在院里翻土,准备种些青菜。他把土翻得细细的,里面掺了些腐熟的羊粪,用耙子耙平,像块平整的绿毯子。“撒点菠菜籽,”他往土里撒著种子,“二十多天就能吃,嫩得很。”念秋和月娥在旁边帮忙,小手往土里埋种子,埋得深深的,生怕被鸟叼走。 日头升到头顶时,燕子真的回来了,还衔著根乾草。它们在堂屋的房樑上盘旋了几圈,然后落在樑上,把乾草往角落里放,嘰嘰喳喳地叫,像是在规划著名窝的位置。“它们要搭窝了!”念秋拍著手跳起来,“我就知道它们会回来!”月娥也跟著跳:“搭个大大的窝,住好多燕子!” 傻柱赶紧搬了个梯子,往房樑上钉了个小木板:“给它们搭个台子,好垒窝。”他踮著脚钉木板,燕子就在他头顶盘旋,一点都不怕人。“你看,它们认亲,”傻柱笑著说,“知道我是好人。” 中午吃的是杂粮饭,配著炒薺菜和醃萝卜。饭桌上,大家都在说燕子的事,张奶奶说:“燕子窝不能捅,捅了会瞎眼,得好好待它们,它们能给咱带来好运。”念秋赶紧说:“我不捅,我还给它们餵米。”月娥也点头:“我也喂,给它们找软和的乾草。” 午后的阳光暖得像春天。念秋和月娥在院里给燕子捡乾草,把软乎乎的茅草堆在窗台上,盼著燕子来叼。许朗在教她们认字,写的是“燕”“春”“窝”,念秋指著“燕”字说:“这字像只飞著的燕子,翅膀大大的。”许朗笑著点头:“说得对,古人造字时,就是照著燕子的样子画的。” 苏晚和晓梅在厢房做新鞋。苏晚给念秋做的鞋面上绣著燕子,黑翅膀,白肚皮,像真的一样;晓梅给月娥做的鞋面上绣著桃,粉嘟嘟的,看著就喜人。“开春穿新鞋,走新路,”苏晚拿著鞋比了比,“正好合脚。” 傻柱在院里做鸟窝,用细竹条编了个圆圆的窝,里面铺著软乾草,掛在老槐树上。“给麻雀也做个窝,”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省得它们总惦记燕子的窝。”建业在旁边笑:“傻柱哥,你这是给燕子找邻居呢。”傻柱挠挠头:“大家住一起热闹。” 傍晚时,燕子的窝搭了小半。房樑上已经有了个小小的草圈,像个浅浅的碗。念秋和月娥趴在窗台上看了半天,直到燕子飞进窝里不出来了,才恋恋不捨地回屋。“它们晚上就在窝里睡吗?”月娥问苏晚,苏晚点点头:“是啊,窝里暖和,能挡住风。” 晚饭吃的是玉米粥,配著蒸红薯和炒青菜。张奶奶喝著粥,看著窗外的燕子窝,脸上带著笑:“今年准是个好年成,燕子都来给咱报喜了。”傻柱啃著红薯说:“等麦子熟了,我多割点,给燕子也留些。”大家都笑了,屋里的气氛暖融融的。 夜里,念秋躺在床上,还在想著燕子。她悄悄爬起来,往窗台上撒了把米,心里默念:“燕子燕子,明天我给你们带好 第213章 初八穀日,祈丰望岁,田埂初萌绿意新 第213章 初八穀日,祈丰望岁,田埂初萌绿意新 初八的天是被磨盘的“吱呀”声转亮的。天还没大亮,建业就已经推著石磨在院里转圈了,黄豆在磨盘间被碾成碎末,混著清水渗出乳白的浆,顺著磨盘的纹路往下淌,像条细细的牛奶河。“今儿穀日,得磨些豆浆敬穀神,”他额头上渗著细汗,往磨眼里添著泡好的黄豆,“老话说『穀日晴,五穀丰』,咱得早点备好供品。” 灶房里的火光已经亮了起来。晓梅把筛好的玉米面倒进盆里,温水往里一搅,黄澄澄的麵糊泛著细密的泡。“穀日得做『谷饼』,”她往麵糊里撒了把芝麻,“用五穀杂粮做的,穀神见了高兴,能让地里长出好庄稼。”灶台上摆著五个粗瓷碗,里面分別盛著小米、高粱、豆子、玉米、蕎麦,是家里仅有的五种粮食,碗沿擦得鋥亮,在火光里泛著光。 张奶奶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摩挲著个旧布包,里面是去年收成最好的麦穗,颗粒饱满,金黄得像串小元宝。“等会儿敬穀神,就得用这最好的粮食,”她把麦穗摆在供桌上,又在旁边放了把新磨的镰刀,“让穀神知道,咱对庄稼上心,也有好手艺收割。” 念秋和月娥穿著同款的蓝布夹袄,蹲在磨盘边看建业磨豆浆。乳白色的豆浆在石槽里聚成小水洼,月娥伸手蘸了点,抿在嘴里,眼睛一亮:“甜的!比瓜还甜!”建业笑著说:“这是新黄豆,磨出来的浆自然甜,等会儿煮好了,给你们加红。”念秋赶紧把小手在围裙上擦乾净,也蘸了点豆浆:“我要给穀神留一碗,让他也尝尝甜豆浆。” 许朗在院里写“五穀丰登”的匾额。他找了块梨木板,用砂纸打磨得光溜溜的,再用毛笔蘸著红漆写字,笔画遒劲有力,“五”字像株茁壮成长的禾苗,“丰”字的竖笔拉得长长的,像根饱满的麦穗。“这匾额得掛在仓房门口,”他把写好的木板靠在墙上晾漆,“让穀神进仓时第一眼就能看见,知道咱盼著丰收。” 日头爬到篱笆顶上时,豆浆煮好了。晓梅把滚热的豆浆舀进粗瓷碗,往里面撒了把红,用勺子搅了搅,粒慢慢化开,碗里泛起圈圈红晕。“先给张奶奶端去,”她用布垫著碗底,“热乎的喝著舒坦。”张奶奶捧著碗豆浆,吹了吹热气,小口抿著:“香!这新黄豆磨的浆就是不一样,带著股子清甜味儿。” 早饭吃的是谷饼和豆浆。玉米面的饼子贴在锅边,烤得外焦里软,咬一口,芝麻的香混著玉米的甜在嘴里散开;豆浆甜丝丝的,喝下去,浑身都暖融融的。傻柱一口气吃了五个谷饼,抹了抹嘴说:“这饼子抗饿,等会儿下地干活,准不饿肚子。” 饭后,敬穀神的仪式开始了。供桌摆在仓房门口,五个盛满粮食的粗瓷碗摆成一排,谷饼堆成小山,旁边放著那束金黄的麦穗和新磨的镰刀。张奶奶领著大家站在供桌前,手里都拿著穗子——傻柱拿的是高粱穗,许朗拿的是麦穗,苏晚拿的是谷穗,念秋和月娥手里攥著小小的豆荚。 “穀神啊,今儿是您的日子,”张奶奶对著供桌作揖,声音里带著虔诚,“咱把最好的粮食给您带来了,您尝尝,都是咱用心种出来的。求您今年多给咱降点福气,风调雨顺的,让地里的庄稼长得壮实,多打些粮食,別让孩子们挨饿。” 傻柱举著高粱穗跟著作揖,嗓门洪亮:“穀神啊,我今年一定把农具修得更利索,收割时保证颗粒归仓,不糟践一粒粮食!”许朗握著麦穗,说得恳切:“穀神啊,我会教村里人新的种法,选好种子,多施肥,让土地更肥沃,长出更好的庄稼。” 念秋举著豆荚,奶声奶气地说:“穀神啊,我会帮著给庄稼浇水,拔草,不让虫子咬它们;我还会把掉在地上的粮食捡起来,一粒都不浪费。”月娥跟著说:“我也会帮忙,我力气大,能抬水。”苏晚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眼眶有些湿润,她想起去年闹饥荒时,孩子们啃树皮的样子,如今能有粮食敬神,已是天大的福气。 仪式结束后,晓梅把供桌上的谷饼分给大家。“吃了穀神尝过的饼,”她给每个孩子手里塞了块,“今年准能长得高,不生病。”念秋咬著饼子,忽然指著仓房顶上喊:“燕子!燕子飞来了!”大家抬头一看,两只燕子正衔著泥,在仓房的屋檐下盘旋,像是在找地方搭窝。 “穀神显灵了!”傻柱一拍大腿,“燕子都来给穀神道喜了!”张奶奶也笑了:“是咱心诚,穀神高兴了,连燕子都来凑热闹。” 上午的太阳暖得正好,苏晚和晓梅开始晒粮食。把仓房里的玉米、豆子、小米都倒在蓆子上,摊得薄薄的,让太阳晒透。“粮食得晒得干透,”苏晚用木耙子翻著玉米,“不然开春容易发霉,坏了可惜。”晓梅捡著豆子里的土块:“这些好豆子得留著当种子,颗粒饱满的,出芽率高。” 傻柱和建业去地里查看墒情。冻土已经化透了,脚下的泥土湿乎乎的,攥一把能成团。傻柱蹲下来,抓了把土放在鼻子前闻:“这土味正,带著股子肥力,今年准能种出好庄稼。”建业往远处看,田埂上的枯草间已经冒出了点点新绿,是刚发芽的麦苗,像撒了把绿米粒。“麦苗醒了,”他指著新绿说,“再过几天,就能绿油油的一片了。” 许朗带著孩子们在院里种豆子。他在墙根下刨了几个小坑,念秋和月娥往坑里丟豆子,一个坑丟三粒,再用土埋好,踩得实实的。“这是菜豆,”许朗给豆子浇著水,“夏天就能结豆角,又长又嫩,炒著吃可香了。”念秋盯著土坑问:“豆子什么时候能发芽?我想看看它长什么样。”许朗笑著说:“过几天就发芽了,像小尾巴似的,可好玩了。” 日头升到头顶时,货郎担的拨浪鼓声响到了院门口。货郎担上摆著些新到的菜籽,有青菜籽、萝卜籽、黄瓜籽,用小纸包包著,上面写著字。“穀日种菜籽,收成准翻倍,”货郎掀开盖布吆喝,“新到的菜籽,都是好品种,保准能长出大果实!”苏晚挑了包青菜籽和萝卜籽:“这些够种一院子了,夏天就能吃新鲜菜。” 午后,风里带著泥土的腥气。傻柱扛著锄头在院里翻地,打算开闢出一块菜园。他把土翻得深深的,土块敲得粉碎,还往里面掺了些草木灰:“草木灰是好肥料,种出来的菜绿油油的。”建业在旁边捡石头,把地里的碎石块都捡出来,扔到院角:“石头硌得慌,菜根不好好长。” 念秋和月娥在院里给昨天栽的桃树浇水。小水壶里的水慢慢渗进土里,树根周围的泥土变得湿漉漉的,月娥用小手摸了摸树干:“小桃树快喝饱水,长出叶子来。”念秋指著枝头上的嫩芽:“你看,它已经在长了,这个芽会变成叶子,那个芽会变成。” 许朗在厢房整理农具图谱。旧书上的图谱有些模糊了,他用薄纸蒙在上面,一笔一划地描下来,再用墨笔描清晰。“这些图谱得保存好,”他把描好的图纸夹在书里,“教村里人做农具时能用得上,比光说清楚多了。” 苏晚在厨房醃豆子。新收的黄豆煮熟了,拌上盐和辣椒麵,装在罈子里压实,再倒上些白酒:“这样醃出来的豆子又香又辣,配粥吃最好。”晓梅在旁边切萝卜乾,打算做些萝卜乾咸菜,晒得半乾的萝卜切成长条,撒上盐揉一揉,放在竹筛里晾著:“这萝卜乾得晾三天,才能收起来,越嚼越香。” 张奶奶坐在廊下,给孩子们讲穀神的故事。“穀神长著长长的鬍子,穿著麻布衣裳,手里拄著根麦秸拐杖,”她慢悠悠地说,“他走到哪,哪的庄稼就长得好;要是谁糟践粮食,他就吹口气,让那片庄稼长得稀稀拉拉的,收不上来粮食。”念秋瞪著眼睛问:“奶奶,穀神会来看我们种的豆子吗?”张奶奶笑了:“会的,他啥都知道,知道你们用心了,会保佑豆子长得好好的。” 傍晚时,天上飘起了细雨。毛毛雨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洒在刚翻的土地上,泥土的腥气更浓了。傻柱赶紧把晒在院里的粮食收进仓房:“这雨下得好,解了土地的渴,种啥都长。”晓梅把菜籽收进抽屉:“等雨停了,就把菜籽种上,让雨水泡一泡,出芽快。” 晚饭吃的是小米粥,配著醃萝卜和中午剩下的谷饼。小米粥熬得稠稠的,上面浮著层米油,喝下去暖胃;醃萝卜又脆又辣,很下饭。“这小米是去年的新米,”张奶奶舀了勺粥,“熬出来的粥就是香,黏糊糊的。”傻柱啃著谷饼说:“等今年收了新粮,咱换著样吃,做小米糕、小米饭,让大家吃个够。” 夜里,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在给土地唱歌。许朗在灯下看书,是本讲节气和农事的书,他边看边在本子上记著:“穀日之后,该种瓜点豆了,三月初种黄瓜,三月中旬种豆角……”苏晚在旁边纳鞋底,麻线穿过厚厚的鞋底,发出“嗤啦”的响声,她纳得很仔细,针脚又匀又密。 念秋和月娥躺在被窝里,听著雨声。月娥小声问:“婶,穀神会在雨里走吗?”苏晚摸了摸她的头:“会的,穀神喜欢雨天,他在雨里走一圈,地里的庄稼就长得更旺了。”念秋搂著自己的布娃娃:“我把娃娃放在窗台上,让穀神看看,我会像爱护娃娃一样爱护庄稼。” 傻柱在厢房里打磨镰刀。磨刀石上洒了些水,镰刀在上面磨得“沙沙”响,火星子偶尔溅出来,像小小的烟。“这镰刀得磨得快些,”他用手指试了试刃,“等麦子熟了,才能割得快,不耽误工夫。” 张奶奶坐在炕头,手里数著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著她安详的脸。“今年一定是个好年成,”她心里想,“孩子们能吃饱饭,地里的粮食堆成山,比啥都强。” 雨下了半夜就停了。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太阳出来了,照在湿漉漉的院子里,亮得晃眼。泥土被雨水泡得软软的,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像踩在海绵上。念秋推开院门,看见院外的田埂上,麦苗喝饱了水,长得更高了,绿油油的一片,像块大绿毯子。 “快看,我们的豆子发芽了!”月娥突然喊起来。大家跑过去一看,昨天种豆子的地方,土缝里冒出了点点白芽,像小逗號似的,顶著层薄土,怯生生的。“是穀神保佑的!”念秋拍著手笑,“我说穀神会来看的吧。” 傻柱扛著锄头要去种菜籽。“这雨刚停,土正好,”他往菜畦里撒著菜籽,“种下去,不出五天准发芽。”建业背著筐跟在后面,往菜畦里撒草木灰:“多撒点肥料,长得壮实。” 苏晚和晓梅在院里洗衣服。井水凉凉的,洗得衣服格外乾净,晓梅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绳上,被风吹得轻轻晃,像面面小旗子。“这太阳好,”苏晚拧著衣服上的水,“晒一天就能干,晚上就能穿。” 张奶奶坐在廊下,看著院里的一切,脸上笑开了。阳光透过她的银髮,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子。“好啊,真好,”她喃喃自语,“穀日下雨,五穀丰登,今年的日子准错不了。” 念秋和月娥在院里给桃树浇水,小水壶里的水慢慢渗进土里,树芽似乎又长大了些。两只燕子飞来了,落在桃树枝上,嘰嘰喳喳地叫,像在给她们唱歌。 许朗在院门口掛上了“五穀丰登”的匾额,红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看著匾额,又看了看院里刚发芽的豆子和远处绿油油的麦苗,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大家勤劳肯干,好好侍弄庄稼,到了秋天,仓房里一定会堆满粮食,日子会像这穀日的阳光一样,暖洋洋的,亮堂堂的。 这便是初八穀日后的日子,有泥土的芬芳,有新苗的生机,更有对丰收的期盼。就像那刚发芽的豆子,虽然还很弱小,却有著顽强的生命力,只等阳光雨露滋养,就会茁壮成长,结出饱满的果实,给院里带来满满的收穫和喜悦。 第214章 惊蛰闻雷,万物启蛰待新生 第214章 惊蛰闻雷,万物启蛰待新生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院外的老槐树上就炸开一串脆响。不是麻雀,也不是斑鳩,是惊蛰的第一声雷——闷沉沉的,裹在湿漉漉的云里,从东边的山坳里滚过来,震得窗纸簌簌发抖。 “惊蛰了。”张奶奶披著夹袄坐在门槛上,眯眼望著天边的鱼肚白,“雷声响,虫儿醒,该给地里的麦子松松筋骨了。”她手里的铜菸袋锅在石阶上磕了磕,火星子落在晨露打湿的青苔上,滋啦一声灭了。 灶房里早已腾起白雾。晓梅正把发酵好的麵团往案板上摔,“砰砰”的闷响混著雷声,倒像是给春天敲的鼓点。“今儿得做『撑腰糕』,”她撒了把麵粉在麵团上,手腕一转,麵团就像只白胖的鱼在案板上游动,“老话说『惊蛰吃了撑腰糕,一年干活不腰痛』,等会儿给傻柱多蒸俩,他力气大,用腰最费。” 苏晚蹲在灶门前添柴,火光映得她脸颊发红。灶膛里的树枝噼啪作响,把铁锅烧得发烫,笼屉缝里钻出的白汽带著甜香——那是掺了红的糯米粉香。“去年这时候还在啃观音土,”她往灶里塞了根干松枝,火苗“腾”地窜起来,“哪敢想今年能有糯米做撑腰糕。” “这就是日子在往好处走。”晓梅把揉好的糕坯摆进笼屉,方形的,菱形的,还有几个捏成了元宝模样,“你看念秋她们,昨天还念叨著要给豆子芽盖被呢,这精气神,去年哪见得著?” 正说著,院里传来孩子们的惊叫。念秋举著只被露水打湿的风箏衝进灶房,蓝布做的蝴蝶翅膀还在滴水:“婶!你看!风箏翅膀上停了只虫子!”那虫子通体翠绿,翅膀上镶著金边,正慢悠悠地梳理触鬚。 “这是春蛾,”苏晚放下火钳,轻轻捏起春蛾放在窗台上,“惊蛰一到,它们就从茧里钻出来了,要去寻吃蜜呢。”春蛾扑稜稜扇动翅膀,顺著窗缝飞了出去,转眼就没入院外的麦田里。 月娥跟著跑进来,小辫上还沾著草叶:“许大哥在教我们扎稻草人!说要嚇走偷麦子的麻雀!”她手里攥著几根刚抽芽的柳条,柳条上的嫩芽嫩得能掐出水来。 许朗確实在院角忙活。他找了两根粗壮的杨树枝做支架,用麻绳捆成“人”字形,再往上面套了件褪色的蓝布衫。“得给它戴顶帽子,”他捡起傻柱丟在一旁的草帽扣上去,“风一吹帽子动,麻雀就以为是人了。” 傻柱扛著锄头从地里回来,裤脚沾满了泥。“麦地里的土块都冻酥了,”他把锄头往墙根一靠,抓起水缸里的瓢猛灌了几口,“刚才雷声一响,我瞅见土缝里钻出好些蚯蚓,这是要给麦子鬆土呢!” 建业蹲在磨盘边选种子,面前摆著十几个粗瓷碗,每个碗里都盛著不同的种子:圆滚滚的黄豆,扁扁的绿豆,还有带著绒毛的籽。“这些是挑出来的『头粒』,”他拿起一粒饱满的玉米籽给念秋看,“长得最壮实,种下地准能长出好苗。” 早饭桌上摆著刚出锅的撑腰糕。糯米糕蒸得软糯,红渗在里面,咬一口能拉出金丝来。傻柱果然一口气吃了四个,抹著嘴说:“这糕真顶事,刚才腰还酸呢,现在浑身是劲!” 张奶奶慢悠悠地吃著糕,忽然指著院外说:“快看,二伯家的牛在耕地了。”大家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田埂上,一头老黄牛正拉著犁耙慢吞吞地走,犁尖划过的地方,翻开的泥土黑油油的,像抹了层油。 “咱家用不上牛,”傻柱扒拉著碗里的小米粥,“我和建业哥俩人,用锄头也能把地翻好。”许朗放下筷子:“我画了张曲辕犁的图,等忙完这阵,咱找木匠做一个,比锄头省力,一天能多翻半亩地。” 饭后,天彻底放晴了。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把麦田照得一片碧绿,麦穗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撒了满地的碎钻。苏晚和晓梅挎著竹篮去挖野菜,田埂上的薺菜已经冒出了锯齿状的叶子,灰灰菜也长出了嫩苗。 “挖点薺菜回去包饺子,”晓梅拨开草丛,手里的小铲子轻轻一剜,一棵带著白根的薺菜就到手了,“薺菜馅里掺点虾皮,鲜得能掉舌头。”苏晚正挖著,忽然发现石头缝里有簇紫色的小,瓣像只展翅的蝴蝶。“这是紫地丁,”她小心地把连根挖出来,“能治蚊虫叮咬,回去种在窗台上。” 念秋和月娥跟在后面,手里拿著小竹篓捡柴。枯了一冬的树枝被雨水泡得发胀,轻轻一折就断。“我捡了根像小龙的树枝!”月娥举著根弯弯的树枝喊,树枝上还缠著圈乾枯的牵牛藤,真像龙身上的鳞片。 许朗带著傻柱和建业在菜畦里忙活。他们把土翻得又细又匀,再用木耙子搂出一道道浅沟。“这沟得深浅一致,”许朗用尺子量著沟的深度,“种豆角要深些,种青菜要浅些,不然出芽不齐。”傻柱用锄头往沟里撒著草木灰:“去年的草木灰还剩不少,够给菜畦施遍底肥了。” 张奶奶坐在廊下做针线活,手里拿著双给念秋做的布鞋,鞋面上要绣只春蛾。她眯著眼穿针,银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惊蛰这天得穿绣虫儿的鞋,说是能避开毒虫咬。” 日头升到半空时,货郎的拨浪鼓又响了。这次货郎担上多了些新物件:竹编的虫笼,装著蚕卵的纸盒,还有几包五顏六色的籽。“惊蛰餵春蚕,秋收万斤,”货郎掀开盖布吆喝,“新到的蚕卵,都是江南运来的好品种,能吐出雪白的丝!” 苏晚买了两盒蚕卵,又挑了些凤仙籽。“蚕宝宝养大了,能给念秋她们做蚕丝帕,”她把蚕卵盒小心地放进怀里,“凤仙种在院里,夏天能染红指甲。”月娥凑过来看蚕卵,小盒子里密密麻麻的,像撒了层芝麻:“它们什么时候能变成蚕宝宝呀?”货郎笑著说:“用裹著焐三天,就能孵出小黑虫了,记得餵桑叶哦。” 午后的阳光暖得让人犯困。傻柱躺在麦秸垛上打盹,呼嚕声打得震天响,惊得几只麻雀扑稜稜飞走了。建业坐在磨盘边编竹篮,青竹条在他手里翻飞,很快就现出个圆圆的篮底。“这篮得编结实点,”他用篾刀削著竹条,“等摘了新菜,好往集上送。” 许朗在厢房里研究农书,书桌上摊著张画满格子的纸,每个格子里都写著字:“三月初三,种黄瓜;三月初五,种茄子;三月初十,种辣椒……”他边看边点头:“去年就是按这日子种的,收成確实好,今年还得照著来。” 念秋和月娥在院里餵小鸡。十几只黄绒绒的小鸡围著她们啄米粒,有两只胆子大的,直接跳上了月娥的布鞋。“小鸡也知道暖和,”念秋咯咯地笑,“它们把我的鞋当窝了!”苏晚端著盆淘米水出来,往地上一泼,小鸡们立刻爭著抢食,溅得满身都是泥水,倒像一群小泥球在滚。 101看书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超给力 全手打无错站 晓梅在厨房醃咸菜,缸里已经码好了白菜和萝卜,撒上盐,再压上块青石。“这缸咸菜能吃到夏天,”她用抹布擦著缸沿,“等新菜下来,就不用顿顿吃这个了。”灶台上摆著碗刚泡好的香椿芽,是从院角的香椿树上摘的,嫩红的芽子泡在清水里,看著就让人胃口大开。 傍晚时分,天边又聚起了乌云。风里带著股潮湿的土腥味,院外的麦田像片绿色的海洋,被风吹得起伏不定。“怕是要下春雨了,”张奶奶把晒在院里的种子收进仓房,“春雨贵如油,下透了,麦子才能拔节。” 果然,没过多久,雨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不是惊蛰前的冷雨,是暖烘烘的,落在脸上像被谁轻轻吻了一下。傻柱冒雨把稻草人搬到麦地里,用石头把脚固定住:“让它在雨里站著,淋透了才像真人。”稻草人戴著草帽,在雨里微微摇晃,真像个披著蓑衣的农人在守护麦田。 晚饭吃的是薺菜饺子,配著小米粥。薺菜馅里掺了点猪油渣,香得人直咂嘴。月娥吃著饺子,忽然指著窗外喊:“萤火虫!”大家抬头一看,雨幕里真有几点绿光在飞,忽明忽暗的,像提著小灯笼的精灵。 “那不是萤火虫,是惊蛰后的夜蛾,”苏晚给她夹了个饺子,“等天再暖些,萤火虫就出来了,比这亮多了。”念秋托著下巴问:“那蚕宝宝什么时候能出来?我想给它们找桑叶。”许朗笑著说:“等雨停了,咱就去后山摘桑叶,保证让它们吃饱。” 夜里的雨越下越大,却不吵人,淅淅沥沥的,像首温柔的催眠曲。傻柱在厢房里给锄头装新木柄,刨子刨得木纷飞,在油灯下像堆碎雪。“这木柄得用枣木做,”他用砂纸打磨著木柄,“结实,抗用,能用好几年。” 建业在整理农具,把镰刀、铁锹、耙子都擦得鋥亮,再涂上层菜籽油防锈。“这些傢伙事儿得伺候好,”他把擦好的镰刀掛在墙上,“到了农忙时,它们就是咱的好帮手。” 张奶奶坐在炕上给蚕卵盒盖,动作轻柔得像在给婴儿盖被子。“这些小生命金贵著呢,”她把捋得平平整整,“得焐到二十度才能孵出来,冷了热了都不行。” 苏晚和晓梅在灯下做针线活,晓梅在纳鞋底,苏晚在绣荷包。荷包上要绣只春蛾,丝线选了嫩绿色,针脚细密,翅膀上的金边用了金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这荷包给许先生吧,”晓梅看著荷包说,“他天天往地里跑,掛个荷包能防蚊虫。” 念秋和月娥早就睡著了,小脸蛋红扑扑的,嘴角还带著笑,大概是梦见了蚕宝宝。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偶尔有几声春雷从远处传来,闷闷的,像在给沉睡的万物打招呼。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推开院门,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扑面而来,院外的麦田像被洗过一样,绿得发亮。田埂上冒出了许多新草,叶片上还掛著露珠,晶莹剔透。 “快看!”月娥指著菜畦喊,大家跑过去一看,昨天撒下的青菜籽已经冒出了白芽,细细的,像一根根银线,在阳光下闪著光。“出芽了!出芽了!”念秋拍著手跳,“是春雨把它们叫醒了!” 许朗蹲下身仔细看著菜芽,眼里满是笑意:“这芽出得齐,说明土温正好。”他转头对傻柱说:“今天把玉米种下去,准能长好。”傻柱扛著锄头就往地里走:“我这就去!保证把坑挖得深浅一样!” 建业在院里搭瓜架,用竹竿搭起个三角形的架子,竹竿之间用麻绳绑结实。“这架子得搭稳当,”他踩著板凳往上递竹竿,“等黄瓜爬上来,才能结得又多又大。” 苏晚把蚕卵盒放在窗台上晒太阳,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上,暖洋洋的。“再过两天,就能看见蚕宝宝了,”她给念秋和月娥讲著,“蚕宝宝吃桑叶长大,会蜕好几次皮,最后吐丝做茧,变成蛾子,又能下卵……” 晓梅在厨房做早饭,锅里煮著玉米粥,笼屉里蒸著馒头。灶膛里的火苗舔著锅底,发出温暖的噼啪声。“今天的粥里放了新收的玉米粒,”她往锅里撒了把硷面,“煮出来又香又黏,你们准爱吃。” 张奶奶坐在廊下,看著院里忙碌的身影,脸上笑开了。阳光照在她的银髮上,像撒了层碎金。“惊蛰了,万物都醒了,”她喃喃自语,“麦子要拔节,种子要发芽,咱的日子也该像这庄稼一样,一天比一天兴旺了。” 院外的麦田里,稻草人戴著草帽站在那里,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摆动。远处,二伯家的老黄牛又开始耕地了,犁耙划过土地的声音,混著远处传来的鸡鸣犬吠,像一首热闹的春耕谣。 这便是惊蛰后的日子,有雷声唤醒沉睡的土地,有春雨滋润萌发的新苗,更有人们对丰收的憧憬。就像那些刚钻出泥土的菜芽,虽然柔弱,却带著无限的生机,只等阳光雨露滋养,便会茁壮成长,在盛夏时节,结出累累硕果,给这小院带来满满的喜悦和希望。 第215章 春分两半,昼夜均分酿新篇 第215章 春分两半,昼夜均分酿新篇 鸡叫头遍时,念秋就被窗欞上的光影弄醒了。她揉著眼睛坐起来,看见月光透过窗纸在炕上铺出格子,像谁用银线织了张网。“月娥,你看,”她推了推身边的小伙伴,“地上有好多小格子,像不像许大哥画的田字格?” 月娥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是月亮画的吧?奶奶说春分这天,月亮要在天上站到半夜才走呢。”两个小姑娘扒著窗缝往外看,院外的麦田在月光下泛著淡青色,像浸在水里的绸缎,远处的蛙鸣此起彼伏,织成张湿漉漉的网。 灶房里,晓梅已经开始忙活了。她把昨晚发好的麵团倒在案板上,撒了把青稞粉揉起来。“春分要吃春饼,”她胳膊上的肌肉隨著揉面的动作起伏,“得把面揉得像一样软,烙出来才会层层起酥。”案板旁边摆著个竹篮,里面盛著切好的菜码:嫩绿的韭菜,通红的胡萝卜丝,还有泛著油光的酱肉丁。 苏晚蹲在灶门前添柴,火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昨儿个许先生说,春分昼夜平分,”她往灶膛里塞了根干树枝,“白天和黑夜一般长,虫子会在这时候分雌雄,种子落地也会分阴阳呢。” “还说要在院里立竿子测日影,”晓梅把揉好的麵团揪成小剂子,用擀麵杖擀成薄饼,“说影长和竿子一般高的时候,就是正春分。”她把擀好的饼放进烧热的铁锅,饼边很快就鼓起小泡,像鱼儿吐的泡泡。 天蒙蒙亮时,许朗已经在院里竖起了根竹竿。竹竿是他特意选的,笔直的青竹,足有一人高,底部用石头固定住。“等会儿日头升到正南方,”他用尺子量著竹竿的高度,“影长就会和竹竿一样,这时候播种最合时宜。” 傻柱扛著犁耙从外面回来,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沾著露水。“村东头的溪水涨了,”他把犁耙靠在墙上,拿起瓢喝了口水,“刚才看见好多小鱼顺著水流往麦田里钻,这是要给麦子鬆土呢!” 建业蹲在仓房门口选籽,面前摆著个筛子,筛子眼大小均匀。“得把这些瘪籽筛出去,”他摇著筛子说,“剩下的都是饱满的,能长出壮苗。”筛子下面的布上落了层碎末,他小心地收起来:“这些能餵鸡,一点都不能糟践。” 张奶奶坐在廊下编草绳,手里的稻草在她膝间翻飞。“春分要给果树绑草绳,”她把编好的草绳盘成圈,“防著惊蛰出来的虫子爬到树上啃嫩芽。”廊下已经堆了十几个草绳圈,都是给院外的桃树、梨树准备的。 早饭桌上摆著刚烙好的春饼。薄饼层层分明,轻轻一撕就散开,卷上韭菜和酱肉,香得人直吸气。傻柱卷饼的手法最熟练,饼里裹满了菜,咬一口,菜汁顺著嘴角往下流,他也顾不上擦,只顾著往嘴里塞。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张奶奶笑著给他递过块手帕,“等会儿还要去地里分垄,吃太快该岔气了。”春分这天要给麦田分垄,把长得密的麦苗移栽到稀的地方,这样到了夏天,每株麦子都能晒到太阳,结出饱满的麦穗。 饭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许朗蹲在竹竿旁看著日影,影长果然和竹竿差不多了。“就是现在!”他起身喊了一声,傻柱和建业立刻扛著锄头往麦田走,苏晚和晓梅挎著竹篮跟在后面,篮子里装著用来標记的木牌。 麦田里已经来了不少村民,大家都趁著春分这天分苗。二伯家的儿子狗剩举著木牌在前面走,木牌上用红漆画著记號,每走三步就插一根。“许先生教的法子真管用,”狗剩妈一边分苗一边说,“去年按这法子分的苗,麦穗比往年大一圈呢!” 傻柱负责刨坑,锄头下去,泥土就翻出个圆圆的坑。“这坑得深三寸,”他用脚量著坑的深度,“能没过麦苗的根须就行。”建业跟在后面栽苗,把从密处移栽来的麦苗放进坑里,用手把土压实。“得让根须舒展开,”他捏著麦苗的叶子说,“不然长不结实。” 苏晚和晓梅负责浇水,她们提著小水桶,往栽好的麦苗根上浇些清水。“刚移栽的苗得喝饱水,”晓梅用手指把溅到叶子上的泥擦掉,“不然会蔫的。”月娥和念秋也跟著帮忙,她们拿著小铲子,把歪了的麦苗扶直,嘴里还念念有词:“麦苗麦苗快快长,长出麦穗像金棒。” 许朗在田埂上记录,他手里拿著个小本子,上面画著麦田的草图,哪里栽了多少苗,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块地的墒情最好,”他在草图上做了个记號,“等灌浆的时候多上点肥,能多打不少粮食。” 日头升到头顶时,大家才歇下来。晓梅从竹篮里拿出带来的春饼和咸菜,分给大家。“这春饼卷著醃萝卜吃,”她递给许朗一张,“解腻,吃了还能多干活。”许朗咬了口饼,看著眼前绿油油的麦田,忽然说:“今年秋收后,咱办个学堂吧,教孩子们认字,也教大家看农书。” 傻柱嘴里塞满了饼,含糊不清地说:“我举双手赞成!我小时候就想认字,可家里穷……”建业也点头:“是啊,认得字才能看懂种子袋上的说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浇水,什么时候该施肥。” 苏晚看著念秋和月娥,她们正用树枝在地上画麦子,脸上沾著泥,像两只小猫。“孩子们是该学学字,”她说,“不能像我们一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张奶奶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春饼掰了一半给旁边的狗剩。狗剩爹早逝,娘一个人拉扯他不容易,平时总吃不饱。“等学堂办起来,让狗剩也去,”张奶奶摸了摸狗剩的头,“这孩子机灵,准能学好。” 下午的风里带著香。院外的桃树开了,粉嘟嘟的瓣像婴儿的脸蛋,引得蜜蜂嗡嗡地围著转。许朗在院里丈量土地,打算划出一块做学堂。“这里能盖三间房,”他用脚步量著,“一间做教室,一间放书,还有一间给教书先生住。” 傻柱和建业在劈柴,准备盖房用的木料。他们把粗壮的杨树锯成段,再用斧头劈成木板。“这杨木轻便,还不容易变形,”傻柱抡著斧头说,“盖房正好。”建业用刨子把木板刨平:“等晾乾了,再刷层桐油,能管好几年。” 苏晚和晓梅在收拾仓房,打算把里面的杂物腾出来,暂时当教室用。仓房里堆著去年的麦秸和玉米芯,她们用扫帚扫乾净,又铺上些乾草,权当是凳子。“等盖好了新房,”晓梅擦著窗台上的灰尘,“就把这些麦秸编成草垫,坐著舒服。” 张奶奶在给果树授粉。她拿著根毛笔,在桃的蕊上轻轻刷著,再把毛笔上的粉刷到梨上。“不同的授了粉,”她给苏晚演示著,“结出的果子才甜。就像麦子,得风把粉吹到另一株上,才能结出饱满的籽。” 念秋和月娥在院角种向日葵。她们把葵籽埋进土里,用小手把土压实。“许大哥说,向日葵会跟著太阳转,”月娥边浇水边说,“等长出来,咱们就能知道太阳往哪走了。”念秋看著刚埋好的土坑:“要是长出好多向日葵,就能像小太阳一样围著院子转了。” 傍晚时,货郎担又来了。这次货郎担上多了些新书,有教认字的《千字文》,还有讲农事的《农桑辑要》。“春分宜读书,”货郎掀开盖布说,“这书是新印的,字大清楚,正好给孩子们看。”许朗挑了五本《千字文》和两本《农桑辑要》,付了钱,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怀里。 “等学堂办起来,就把这些书当课本,”他把书递给苏晚,“你也跟著学学,以后就能教孩子们了。”苏晚捧著书,手指轻轻抚过封面,心里又激动又紧张:“我能行吗?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咋不行?”晓梅拍了拍她的肩膀,“许先生会教你的,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张奶奶也说:“多认些字总是好的,我年轻的时候,连地契上的字都看不懂,被地主骗了好几次。” 晚饭吃的是春分面。晓梅擀的麵条又细又长,像银丝一样,浇上韭菜鸡蛋卤,香得人胃口大开。“春分吃麵,日子长长久久,”张奶奶给每个孩子碗里都添了些,“吃了这面,孩子们长得高,庄稼长得旺。” 夜里,大家围坐在油灯下,听许朗读《农桑辑要》。书上说,春分后要及时防治麦蚜虫,可用菸草水喷洒。“咱院里就有种菸草,”傻柱一拍大腿,“明天我就熬菸草水,给麦子喷上!” 建业在旁边记笔记,他用许朗教的方法,把重要的地方画下来:菸草的样子,喷药的工具,还有喷洒的时间。“这样记下来,忘了的时候看看就知道了,”他举著笔记给大家看,上面的图画得像模像样。 苏晚捧著《千字文》,跟著许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念秋和月娥也跟著念,声音奶声奶气的,像两只学舌的小鸟。张奶奶坐在一旁,虽然听不懂,却看得满脸笑容,手里的草绳编得更起劲了。 夜深了,油灯渐渐暗下来。许朗吹灭油灯,大家各自回屋睡觉。院外的蛙鸣还在继续,混合著麦田里麦苗生长的声音,像一首温柔的夜曲。 第二天一早,念秋和月娥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她们跑到院里一看,只见许朗正用毛笔在木板上写字,木板上写著“学堂”两个大字,笔画遒劲有力。傻柱和建业在往墙上钉木板,把写好的字牌掛在仓房门口。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学堂了!”许朗拍了拍手上的灰,“先教大家认字,等盖好了新房,再添桌椅和书本。”村民们听说办了学堂,都带著孩子来看热闹,不大的仓房里挤满了人,连窗台上都扒著几个小脑袋。 许朗拿出《千字文》,教大家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孩子们跟著念,声音参差不齐,却充满了朝气。苏晚站在旁边,手里也捧著本书,跟著大家一起念,阳光透过窗欞照在她脸上,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傻柱和建业在院外熬菸草水。他们把晒乾的菸草叶放进锅里,加水煮开,煮出的水呈深褐色,散发著呛人的气味。“这水肯定能杀死蚜虫,”傻柱用勺子舀起一勺看了看,“闻著就够劲儿!” 晓梅和张奶奶在给孩子们做识字卡片。她们把硬纸板剪成小方块,在上面写上简单的字:“田”“麦”“禾”“苗”。张奶奶虽然不认字,却能照著许朗写的样子描下来,描得歪歪扭扭的,却很认真。 日头升到半空时,许朗让孩子们休息一会儿。念秋和月娥带著小伙伴们去看刚种的向日葵,虽然还没发芽,他们却蹲在那里,想像著向日葵长高的样子。“等向日葵长出来,”月娥说,“我们就在下面认字,太阳照著,肯定学得快。” 傻柱和建业背著喷雾器去麦田喷药。喷雾器是许朗照著书上的图样做的,用竹筒和皮囊做成,能把菸草水均匀地喷在麦苗上。“这玩意儿真管用,”傻柱边走边说,“比用手洒省劲多了。” 苏晚留在学堂里,教年纪小的孩子画画。她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田”字,让孩子们在里面画麦子。孩子们画得五八门,有的麦子长著眼睛,有的麦子戴著帽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奶奶坐在廊下,看著这一切,脸上的皱纹笑得像朵。她想起年轻时,村里连个识字的人都没有,收税的来了,地主说多少就是多少,根本没法爭辩。“现在好了,”她喃喃自语,“孩子们能认字了,再也不会被人骗了。” 傍晚时分,傻柱和建业回来了。他们说麦田里的蚜虫已经死了不少,麦苗看著更精神了。许朗听了很高兴,说明天再喷一次,就能彻底防治了。 晚饭桌上,大家都在说学堂的事。狗剩说他认识了“天”和“地”两个字,还在地上写给大家看。念秋说她学会了画麦子,画得比谁都像。月娥说她盼著向日葵快点发芽,好在下面认字。 许朗喝了口酒,看著大家兴奋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办学堂只是第一步,以后还要教大家种新的庄稼,用新的农具,让日子越过越好。 夜里,苏晚坐在油灯下,练习写今天学的字。她写得很慢,一笔一划,很认真。晓梅凑过来看,笑著说:“写得真好,比许先生写的还秀气呢。”苏晚脸一红,把纸收起来:“还不行,得多练练。” 窗外的月光又照进屋里,在地上铺出格子。苏晚看著那些格子,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格子一样,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希望。只要一步一步地走,一笔一划地写,总能填满这些格子,写出属於自己的篇章。 这便是春分后的日子,有平分昼夜的阳光,有茁壮成长的麦苗,更有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就像那些刚播下的向日葵种子,虽然还埋在土里,却在积蓄力量,只等时机成熟,便会破土而出,向著太阳生长,结出饱满的果实,给这小院带来满满的收穫和喜悦。 第216章 清明风至,扫墓插柳寄哀思 第216章 清明风至,扫墓插柳寄哀思 鸡叫三遍时,院外的柳树枝被风拂得沙沙响。张奶奶摸著黑坐起来,在炕头摸索著那件浆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今儿清明,得穿素净些。“她对著窗纸上的月影喃喃自语,手指抚过衣襟上补了三次的补丁——那是去年给念秋做新袄时,剪下的边角料拼的。 灶房里的火光比往日亮得早。晓梅正把浸了整夜的糯米倒进石磨,石磨转起来,乳白的米浆顺著磨盘纹路往下淌,在木盆里聚成小小的湖。“清明要做青团,“她往磨眼里添著艾草,嫩绿的艾叶混著糯米,磨出的浆带著股清苦的香,“得用新采的艾草,吃著才够味。“ 苏晚蹲在灶前烧火,膝盖上放著只竹篮,里面码著整整齐齐的纸钱。黄纸是她和晓梅用麦秸灰染的,裁成正方形,再用铜钱拓出方孔,看著倒像真的铜钱。“昨儿个去后山采艾草,见著二伯在给坟头添土,“她往灶膛里添了根松枝,火苗窜起来,映得脸颊发烫,“说要给过世的婶子多烧些纸钱,让她在那边不受穷。“ “活著的人记掛著,比啥都强。“晓梅把磨好的米浆倒进纱布,吊在房樑上滤水,“我娘走那年,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有,今年清明,好歹得给她插枝新柳。“ 天蒙蒙亮时,院里的石桌上已经摆了半筐青团。艾草混著糯米蒸出的糰子泛著青绿色,捏在手里软乎乎的,咬开个小口,里面的豆沙馅顺著指尖流下来,甜丝丝的裹著艾草的苦,像极了日子的滋味。 傻柱揣著两个青团往院外跑,裤脚沾著的露水打湿了门槛。“我去给李大爷送几个,“他边跑边喊,“昨儿个他说眼睛看不清,没法做青团。“李大爷是村里的老鰥夫,前年冬天冻坏了眼睛,如今连针脚都认不清。 建业蹲在井台边削柳枝,青灰色的树皮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嫩白的木芯。“得削十二根,“他数著堆在脚边的柳枝,“咱院里六棵树,每棵插两根,能辟邪。“窗台上的念秋正踮著脚够柳条,想给布娃娃编顶柳帽,被月娥一把拉住:“许大哥说,没削过的柳枝不能用,会招虫子。“ 许朗在厢房里整理祭品,黄纸叠的元宝堆成小山,旁边摆著三碗青团,两双新做的布鞋。“这是给我爹娘准备的,“他用红绳把元宝捆成串,“他们走得早,我小时候总盼著清明能给他们磕个头,如今总算能如愿了。“ 早饭桌上的青团冒著热气。张奶奶拿起一个,却没立刻吃,而是用红布包了,放进竹篮最底层。“给你爷爷带的,“她见苏晚望著竹篮,便解释道,“他生前最馋艾草味,那年饥荒,就是为了采悬崖上的艾草,摔下去的......“话说到一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门口站著的是村西头的王寡妇,裤脚沾满了泥,脸上掛著泪痕。“许先生,能借把锄头不?“她声音发颤,“当家的坟头让雨水冲塌了,我想给添点土。“傻柱闻言,扛起墙角的锄头就往外走:“我帮你去!一个人哪够用。“ 建业也跟著站起来:“我再带把铁锹,顺便给坟头栽棵柏树苗。“晓梅往王寡妇手里塞了六个青团:“带著路上吃,垫垫肚子。“王寡妇攥著青团,眼泪掉得更凶了:“你们......你们真是好人啊......“ 日头爬到柳树枝椏时,扫墓的队伍出发了。男人们扛著锄头铁锹,女人们提著竹篮,孩子们跟在后面,手里攥著自己做的纸幡。念秋的纸幡是用粉纸糊的,上面画著歪歪扭扭的桃;月娥的是黄纸剪的,沾著几片新摘的柳叶。 后山的路不好走,雨后的泥地滑得很。许朗牵著张奶奶,苏晚护著两个孩子,傻柱和建业轮流帮王寡妇拎篮子。走到半山腰时,月娥突然指著路边的野菊喊:“这能做药!奶奶说的!“那野菊开得正艷,黄灿灿的瓣沾著露水,像撒了把碎金子。 “摘些带著,“张奶奶喘著气说,“坟前摆上,比纸经放。“女人们便停下来摘野菊,指尖被茎上的绒毛刺得发痒,却没人捨得撒手——这是春天里最鲜活的顏色,该让地下的人也瞧瞧。 李大爷的坟在最东边的山坳里,孤零零的一个小土堆,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傻柱抡起锄头往坟头添土,泥土落在草皮上,惊起几只蚂蚱。“去年来的时候,这里还长著半人高的蒿子,“他擦了把汗,“今年得除乾净,让李大爷看著敞亮。“ 建业把带来的柏树苗栽在坟前,用石头围出个小圈。“柏树长青,“他培著土说,“能守著李大爷。“苏晚和晓梅蹲在坟前烧纸钱,黄纸在火里蜷成蝴蝶的形状,灰烬被风卷著往天上飞,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起舞。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看 】 许朗对著坟头深深鞠了三躬。“李大爷,您生前总盼著村里能有口井,“他望著远处的村子说,“今年秋收后,我们就打井,到时候让您也沾沾光。“念秋和月娥学著大人的样子鞠躬,小身子弯得像两只虾米,纸幡在她们身后轻轻摇晃。 往回走时,路过一片桃园。桃开得正盛,粉嘟嘟的瓣落了满地,像铺了层胭脂。张奶奶捡起片瓣,往苏晚头上插:“清明戴桃,一年不犯煞。“苏晚刚要摘下来,却被晓梅拦住:“戴著好看,像画里的人。“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孩子在放风箏。有蝴蝶形的,有鲤鱼形的,还有个做成了燕子的模样,翅膀上糊著去年的旧报纸。“清明放风箏,能把晦气放出去,“许朗指著那只飞得最高的燕子风箏说,“等会儿咱也做一个,把去年的烦心事都放走。“ 傻柱一听就来了劲,拉著建业往院里跑:“找竹篾去!我会扎蝴蝶风箏,比他们的都好看!“两个大男人蹲在院角忙活,竹篾在他们手里弯出漂亮的弧度,用线捆结实,再糊上晓梅染的粉纸,真像只展翅的蝴蝶。 苏晚带著孩子们剪风箏尾巴,用红黄绿三色纸剪成条,再用线串起来。“尾巴长些才稳当,“她给念秋做示范,“就像做人,根基稳了,才站得住。“月娥举著自己剪的尾巴跑过来,纸条剪得歪歪扭扭,却系得很结实:“这样能飞起来不?“ 日头偏西时,蝴蝶风箏终於做好了。傻柱抱著风箏往村东的晒穀场跑,许朗牵著线跟在后面,孩子们追著风箏跑,笑声像撒了把银珠子。风正好,风箏一脱手就往上飞,粉白的翅膀在蓝天下格外显眼,很快就成了个小小的白点。 “放!“许朗一声令下,大家同时鬆开手里的线。风箏线在空中划出弧线,带著所有人的目光往云端去。傻柱突然想起什么,往风箏尾巴上系了张纸条,上面写著“去年的饥荒走了“,然后用力一推,纸条隨著风箏越飞越远。 念秋也学著系了张纸条,上面画著个笑脸:“让它告诉天上的神仙,我们今年有吃的了。“月娥系的是片柳叶,她说要让柳叶去天上看看,春天到底长什么样。 晚饭吃的是清明粑。糯米粉裹著春笋和腊肉丁,蒸得油光发亮,咬一口,笋的脆混著肉的香,在嘴里炸开。张奶奶没吃多少,总望著窗外的柳树发呆。“你爷爷最爱吃我做的清明粑,“她给苏晚夹了个,“那年他上山采艾草,临走前还说,等回来要吃三个......“ 苏晚把粑掰了一半递给张奶奶:“您吃,就当爷爷陪著您呢。“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下去,映著张奶奶的白髮,像落了层雪。 夜里,大家坐在院里看月亮。清明的月亮带著层朦朧的光晕,照在刚插的柳枝上,影影绰绰的。许朗给孩子们讲介子推的故事,说古时候有个忠臣,寧可抱著树被烧死,也不肯出来做官,后来人们就在清明这天禁火寒食,纪念他。 “那他一定很疼吧?“念秋托著下巴问,大眼睛里满是心疼。许朗摸了摸她的头:“疼,但他觉得值得。就像咱村里的人,为了保住粮食,再苦再累也觉得值。“ 傻柱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嘴里念念有词。“我在给去年饿死的人画个圈,“他抬头说,“让他们在里面能吃饱饭,不用再挨饿。“建业也跟著画,两个大男人蹲在月光下,画了一个又一个圈,像在地里种满了希望。 晓梅和苏晚在灯下缝孝帕,白粗布裁成三角形,用麻线锁边。“明天给二伯送两条,“晓梅穿起针,“他婶子刚走满一年,按规矩得戴孝帕。“苏晚手里的针顿了顿:“我也给我爹娘缝两条,虽然不知道他们埋在哪,好歹是份心意。“ 后半夜起了风,吹得柳树枝乱晃,像有人在窗外招手。张奶奶披衣起来,走到院里给坟前带来的野菊浇水。“活著的人好好过,“她对著菊轻声说,“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念想。“ 第二天一早,念秋被一阵鸟鸣吵醒。她推开窗,看见窗台上的柳枝抽出了嫩芽,嫩黄的芽尖顶著露珠,像刚出生的小鸡。“月娥快来看!柳树发芽了!“她回头喊,却发现月娥早就蹲在院角,看著风箏线发呆——昨天放的风箏,线断了,不知飞到了哪里。 “飞走了才好,“许朗走过来,手里拿著新扎的风箏,“说明晦气都被带走了。今天咱再放一个,让它带著好运气回来。“阳光穿过柳树枝,在地上洒下碎金似的光斑,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融融的。 傻柱扛著锄头要去给麦田除草,路过王寡妇家时,见她正在给坟头栽的柏树苗浇水。“这树苗长得精神,“他放下锄头帮忙扶著树苗,“等长大了,能给您挡挡太阳。“王寡妇抹了把泪,笑著说:“托你们的福,今年日子肯定能好过些。“ 建业在仓房整理农具,把生锈的镰刀都磨得鋥亮。“清明过后就得忙起来了,“他把镰刀掛在墙上,“得让这些傢伙事儿都精神著,別掉了链子。“ 晓梅和苏晚在院里晒艾草,把昨天采的艾草摊在竹匾里,让太阳晒得半干。“晒乾了收起来,“晓梅翻著艾草,“夏天蚊虫多,烧点艾草能驱蚊。“ 张奶奶坐在廊下,看著院里忙碌的身影,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她想起年轻时跟著丈夫种麦子的日子,想起饥荒年里一家人分吃一个窝头的夜晚,想起苏晚刚被领回来时,瘦得像根豆芽菜。 “日子是真的好了,“她摸出藏在袖中的青团,那是给苏晚爷爷带的,如今还带著余温。她把青团埋在院角的柳树下,“你看,孩子们都长大了,麦子也快抽穗了,你就放心吧。“ 风拂过柳树枝,嫩芽轻轻摇晃,像在点头应和。远处的麦田里,新插的柳枝在风中舒展,扫墓时烧的纸钱灰烬早已融进泥土,滋养著地里的庄稼。就像那些逝去的人,虽然离开了,却以另一种方式,守护著这片土地上的生机。 这便是清明后的日子,有扫墓插柳的哀思,有青团纸钱的念想,更有对生者的期许。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箏,带著过往的沉重飞向远方,而留在地上的人,正迎著春风,把希望种进土里,等著秋天结出饱满的果实,让日子在思念与期盼中,生生不息。 第217章 穀雨生芽,田埂新绿唤春耕 第217章 穀雨生芽,田埂新绿唤春耕 清明后的风里带著水汽,拂晓时的田埂泛著青白色的潮光。建业背著半篓稻种往河边走,草鞋踩在露水打湿的泥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他裤腰上別著把黄铜镰刀,刀鞘上的红绸子被风吹得猎猎响——那是去年秋收时,晓梅给他缝的,说能討个五穀丰登的彩头。 “建业哥,等等我!“傻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扛著副新扎的竹筐,筐沿还沾著新鲜的竹屑。“昨儿个编到半夜,你看这篾条匀不匀?“他把竹筐往田埂上一放,里面铺著层艾草,说是许朗教的,能防谷种生虫。 建业抓起把稻种摊在掌心,饱满的穀粒泛著琥珀色的光,指尖碾开一粒,雪白的米芯带著淡淡的清香。“去年选的种,晒足了二十个太阳,“他往竹筐里倒著谷种,“就等穀雨这天下地。“远处的河面上飘著层薄雾,像给秧田蒙了层纱,隱约能看见苏晚和晓梅正在整理秧架,木桿在雾里支起个朦朧的轮廓。 晓梅正把浸了三天的稻种往秧盘里撒,指尖沾著的泥水蹭在蓝布围裙上,洇出片深色的云。“得匀著撒,“她教苏晚用竹片刮平多余的种子,“每颗谷种间距一指宽,长出来的秧苗才不打架。“苏晚的指甲缝里嵌著泥,却顾不上擦,眼里映著秧盘里密密麻麻的穀粒,像看见了秋天堆成山的稻穗。 张奶奶挎著竹篮往田埂上送早饭,篮子里是刚蒸好的玉米饼,上面还印著槐树叶的纹路。“趁热吃,“她把饼塞给建业,“晌午头太阳毒,得多垫垫。“目光扫过傻柱手里的竹筐,忽然指著筐角的破洞说:“这里得补块布,別让谷种漏了。“ 傻柱摸出怀里的针线包——那是月娥给他缝的,粗布面子上绣著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我娘说男人针线活好,种庄稼也能齐整,“他笨手笨脚地缝著破洞,线脚歪得像条蚯蚓,惹得晓梅直笑。“笑啥?“傻柱梗著脖子不服气,“等秋收时,我这筐里的稻穗准比谁的都沉。“ 日头爬到竹梢时,雾散了。秧田像麵摊开的绿锦缎,刚撒下的谷种在湿润的泥土里悄悄鼓胀。许朗扛著木犁往牛棚走,老黄牛“哞“地叫了声,用脑袋蹭著他的胳膊——这头牛是去年从邻村换来的,当时瘦得只剩把骨头,如今被餵得油光水滑,肩胛上的肌肉鼓鼓囊囊。 “老黄,今儿给你加把豆饼,“许朗拍著牛脖子,“下午犁那片沙土地,得费些力气。“牛棚角落里堆著新割的苜蓿,嫩绿的叶子上还掛著露水,这是傻柱每天天不亮就去后山割的,说牛吃了能长劲。 念秋和月娥提著小竹篮在田埂上捡石子,篮子里已经堆了半筐,圆滚滚的鹅卵石在阳光下闪著光。“许大哥说,秧田里不能有石子,谷芽会硌得慌,“念秋捡起块带红纹的石子,非要给月娥看,“你看这像不像去年灶里烧裂的红炭?“ 月娥的辫子上別著根柳枝条,是早上建业给她削的,说能嚇跑啄谷种的麻雀。“张奶奶让咱捡够一筐,“她踮著脚往远处看,“你看那边的蒲公英,白毛毛的像不像去年放的风箏?“风一吹,蒲公英的绒毛四处飘散,有的落在秧田里,有的粘在姑娘们的发梢上。 晌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懒,大家坐在老槐树下歇晌。晓梅把凉好的绿豆汤分给眾人,瓦罐里的汤泛著淡淡的绿,喝一口,清甜里带著点甘草的涩。“昨儿个王寡妇来说,她家的麦地该追肥了,“晓梅用草帽扇著风,“她家那点羊粪怕是不够。“ 建业啃著玉米饼,含糊不清地说:“咱家沤的肥还有多半坑,下午让傻柱挑两担过去。“傻柱立刻拍著胸脯:“我去!顺便帮她把地松松,她家的锄头前两天不是断了吗?“许朗闻言,从工具箱里翻出根铁条:“我给她修修,明儿一早就能用。“ 苏晚望著远处的麦田,新苗已经长到半尺高,绿油油的像块绒毯。“去年这时候,地里还光禿禿的,“她轻声说,“今年看著真让人心里踏实。“张奶奶摸著她的头髮,指腹蹭过耳后新长的绒毛:“人勤地不懒,你爷爷以前总说,春天多流一滴汗,秋天多打十斤粮。“ 歇完晌,傻柱挑著粪桶往王寡妇家去,粪桶晃悠悠的,洒下的粪水在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跡。路过桃园时,看见王寡妇正在给桃树疏,满树的桃落了一地,像铺了层粉雪。“婶子,我来给你送肥了!“傻柱把粪桶放下,擼起袖子就要帮忙。 王寡妇手里的剪刀顿了顿,眼眶红了:“让你受累了......“傻柱摆摆手,拿起扁担就往地里走:“受累才好呢,许大哥说,力气是越用越生的。“他把羊粪均匀地撒在麦垄间,动作笨拙却仔细,连边角的地方都没落下。 王寡妇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家男人在世时,也是这样在地里忙活。那时她总嫌他身上的汗味重,如今却觉得,这带著泥土气的味道,是世上最让人安心的香。她弯腰捡起朵桃,別在傻柱的扁担上,心里默念著:老天爷保佑,让这好孩子今年能娶个好媳妇。 建业和许朗在修整灌溉渠,渠底的淤泥已经清了多半,露出青黑色的底土。许朗拿著木杴把渠岸拍实,嘴里哼著不成调的曲子——那是他爹生前教他的,说是修渠时哼著,水会流得更顺畅。“你听这水声,“他侧耳听著渠里淌过的水,“哗啦啦的像在唱歌,今年准是个涝年。“ 建业往渠边栽著柳条,都是清明时插剩下的,截成尺把长,埋在土里的部分削成斜口。“张奶奶说,柳条栽在渠边,能固住渠岸,“他培著土,“等长起来,夏天还能挡挡太阳。“风吹过刚栽的柳条,光禿禿的枝椏轻轻摇晃,像在点头应和。 傍晚回家时,路过晒穀场,看见几个孩子在追著一只老母鸡跑,鸡嚇得扑棱著翅膀,把刚下的蛋掉在了地上,蛋壳碎了,金黄的蛋黄混著蛋清流出来。“別追了!“苏晚喊住孩子们,蹲下身把碎蛋捡起来,“这能做蛋羹呢,扔了可惜。“ 念秋和月娥也跟著捡,小手捧著黏糊糊的蛋液,小心翼翼地往家走。“晚上能喝蛋羹了?“月娥仰著脸问,眼睛亮得像星星。苏晚笑著点头,忽然看见路边的蒲公英丛里,有只小兔子正啃著叶子,灰扑扑的毛,耳朵尖带著点白。“嘘——“她示意孩子们別出声,“让它多吃点,秋天才能长肥。“ 晚饭的蛋羹里放了点虾皮,是许朗前几天去河边网的,晒得半干,嚼起来鲜津津的。张奶奶给每个孩子碗里都舀了两勺,自己却只喝玉米糊糊。“我不爱吃腥气的,“她见苏晚要给她夹,连忙摆手,“你们吃,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夜里,大家坐在院里编草绳,准备给秧苗搭棚用。灯芯草在手里翻飞,很快就编出长长的草绳,带著点草木的清香。许朗给大家讲穀雨的讲究,说这天要祭仓頡,因为是他创造了文字,让百姓能记录耕种的时节。 “那仓頡一定很聪明吧?“念秋咬著草绳问,口水把草绳浸湿了一小块。许朗笑著刮她的鼻子:“是很聪明,但也很辛苦,据说他创造文字时,眼里都熬出了血。“傻柱闻言,立刻把手里的草绳放下:“那咱得给仓頡烧点纸钱,让他在天上能歇歇。“ 晓梅从屋里拿出几张黄纸,还是清明时剩下的,裁成小张递给眾人:“咱折成小船吧,放去河里,让水神带给仓頡。“大家便跟著折,傻柱折的船歪歪扭扭的,总也立不住,最后还是月娥帮他扶正了。 夜深时,建业提著灯笼去查看秧田,灯笼的光在黑暗里晃出个暖黄的圈。他蹲在秧盘边,借著光仔细看,发现谷种已经冒出了白嫩嫩的芽,像刚出生的小虫。“出来了,“他对著芽尖轻声说,“好好长,別偷懒。“ 露水落在他的肩膀上,打湿了粗布褂子,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冷。风里带著秧苗的清香,远处传来青蛙的叫声,一声接著一声,像在唱著丰收的歌。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爹也是这样带著他来看谷芽,粗糙的手掌抚过他的头顶,说:“你看这芽儿,看著弱,扎了根就谁也挡不住。“ 回到院里时,灯还亮著。张奶奶坐在灯下纳鞋底,针脚密密麻麻的,是给建业做的新布鞋。“回来了?“她把鞋样往灯前凑了凑,“刚纳好的鞋底,你试试硬不硬。“建业穿上鞋,大小正合適,鞋底踩著软软的,像踩在新收的麦秸上。 “正好,“他咧著嘴笑,“明儿穿这鞋去犁地,准能多犁半亩。“张奶奶嗔怪地看他一眼,眼里却满是笑意:“別逞能,力气得省著用,春耕长著呢。“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许朗就牵著老黄牛去犁地了。牛蹄踏在湿润的土地上,发出噗噗的声响,犁鏵划过的地方,翻起的泥土带著股腥甜的气。“驾!“许朗甩了甩鞭子,鞭梢在半空划出道弧线,却没落在牛身上——他捨不得,这老黄牛跟著他遭了不少罪。 晓梅和苏晚在割苜蓿,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凉的,可手里的镰刀却越割越快。“得多割点,“晓梅抹了把脸上的露水,“老黄犁地费力气,得让它吃饱。“苏晚发现苜蓿丛里藏著不少野鸡蛋,圆滚滚的像鵪鶉蛋,便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放进隨身的小布袋里。 “回去给孩子们煮著吃,“她把布袋塞进怀里,“补补身子。“晓梅笑著点头,忽然指著远处的天际:“你看那云彩,像不像絮?“东边的天上堆著厚厚的云,被朝阳染成了金红色,看著暖融融的,让人想起冬天盖的被。 傻柱挑著水往秧田去,水桶里的水晃出涟漪,映著天上的云彩。他走到田埂边,正要往秧盘上洒水,忽然看见水里有个黑影一闪,嚇得他差点把水桶扔了。“啥东西?“他壮著胆子往水里看,原来是条小鯽鱼,正摇著尾巴往深处游。 “你也来凑热闹啊?“傻柱咧嘴笑了,往水里撒了把谷种,“等秋收了,我给你扔点新米吃。“小鯽鱼好像听懂了,在水里转了个圈,才摆著尾巴消失在深处。 日头升到头顶时,村里的烟囱都冒出了烟。张奶奶在灶台前烙饼,锅底的油滋滋地响,饼的边缘很快鼓起金黄的泡。“今儿个烙咸的,“她往面里撒著芝麻盐,“让孩子们多吃点,下午还得去给麦子薅草呢。“ 念秋和月娥在院子里翻晒去年的麦秸,把发霉的挑出来扔掉,好的堆成整齐的垛。“这能给老黄当褥子,“月娥抱著捆麦秸往牛棚走,“许大哥说老黄睡软和了,明天更有劲。“念秋跟在后面,手里拿著朵野菊,非要插进麦秸垛里,说是给老黄看的。 午后的太阳格外毒,晒得地里的土都发烫。大家戴著草帽在麦地里薅草,草长得比麦苗还疯,得蹲在地上一棵一棵拔。苏晚的手指被草叶割出了小口子,渗出血珠,她往伤口上吐了点唾沫,接著拔——张奶奶说,唾沫能消炎,庄稼人没那么金贵。 “歇会儿吧,“许朗直起身,捶了捶腰,“这太阳太毒,草也蔫了,等傍晚再薅。“大家便坐在田埂上喝水,瓦罐里的水带著点土腥味,喝下去却格外解渴。远处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把碎银子,偶尔有鱼跳出水面,又“扑通“一声落回去,惊起一圈圈涟漪。 傻柱忽然指著河对岸喊:“快看!那边有羊群!“大家顺著他指的方向看,果然有几十只羊在坡上吃草,像一团团滚动的白云。“是邻村李大户家的,“建业眯著眼看了看,“他家的羊今年养得真肥。“晓梅笑著说:“等秋收了,咱也买两只羊,让孩子们喝羊奶。“ 说到羊奶,念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去年在镇上见过別人喝羊奶,白白的像牛奶,据说喝了能长个子。“我要喝两大碗,“她扳著手指头,“早上一碗,晚上一碗,长得比月娥还高。“月娥立刻噘起嘴:“我也喝,我要长得比你高!“惹得大家都笑了。 傍晚往家走时,路过王寡妇家的菜地,看见她种的茄子已经长出了紫莹莹的小果,辣椒也掛了串,青的红的像小灯笼。“婶子,你这菜种得真好,“苏晚忍不住夸道,“比咱家的长得旺。“王寡妇笑著摘了几个茄子塞给她:“拿著回去炒著吃,这是头茬,鲜著呢。“ 回到院里,张奶奶已经把晚饭做好了,茄子炒得油亮亮的,还放了点肉末——那是过年时省下的,一直掛在房樑上熏著,今天特意割了点。“快吃,“张奶奶给孩子们夹菜,“多吃点茄子,夏天不容易生痱子。“ 夜里,大家躺在院里的竹床上乘凉,天上的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许朗给大家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说七月初七他们会在鹊桥相会,到时候地上的人能听见喜鹊拍翅膀的声音。“那喜鹊累不累啊?“月娥揉著眼睛问,困得直点头。 “累,但它们愿意帮忙,“许朗轻轻拍著她的背,“就像咱村里人,谁有难处了,大家都愿意搭把手。“傻柱在一旁打著哈欠,手里还攥著白天编的草绳:“我明天要编个大草帘,给秧苗挡挡太阳......“话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嚕。 张奶奶给孩子们盖好薄被,自己坐在竹椅上摇著蒲扇,望著天上的月亮。月光照在院里的柳树上,新抽的嫩芽泛著银光,像缀了满树的星星。她想起年轻时,和丈夫在月下种麦子的情景,那时他总说,等有了收成,就给她扯块红布做件新衣裳。 “今年就能给你做了,“她对著月亮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衣襟上的补丁,“你看这麦子长得多好,咱家的日子,真的好起来了。“风拂过麦秸垛,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轻声应和。 黎明时分,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纸上沙沙响。建业第一个爬起来,披著蓑衣就往秧田跑,晓梅和苏晚也跟著去了。 第218章 小满盈仓,蚕眠麦黄盼夏收 第218章 小满盈仓,蚕眠麦黄盼夏收 雨连著下了三天,到第四天清晨才歇。天刚蒙蒙亮,村东头的蚕房就亮起了油灯,昏黄的光透过窗纸,在湿漉漉的泥地上投下片晃动的光晕。晓梅坐在竹筐前,手里捏著片桑叶,正小心翼翼地往蚕匾里撒——刚蜕皮的蚕宝宝嫩得像玉,碰重了就会蜷成小团。 “轻点撒,“张奶奶坐在对面的矮凳上,手里转著纺车,线在锭子上绕出均匀的圈,“这些小傢伙金贵著呢,吃了新桑叶,才好结出白生生的茧。“她眼角的皱纹里还沾著絮,是昨儿个熬夜弹留下的,“你看这蚕眠,多像娃娃睡觉,得哄著。“ 晓梅往蚕匾里添著桑叶,指尖沾著的露水落在桑叶上,滚成小小的珠。“昨儿个去后山摘桑叶,见著北坡的麦子都黄了尖,“她轻声说,“许大哥说,再过十天就能割了。“蚕宝宝们窸窸窣窣地爬著,啃食桑叶的声音像细雨落在枯草上,让人心里发静。 苏晚端著木盆进来,里面盛著刚煮好的蚕沙水——据说用这水洗头能防头虱。“张奶奶,您歇歇,我来纺会儿线,“她把木盆放在墙角,接过纺车的摇柄,“昨儿个念秋说头皮痒,等会儿给她洗洗。“线在她指间溜过,忽松忽紧,纺出的线粗细不均,惹得张奶奶直笑。 “手腕得稳,“张奶奶握住她的手,带著她慢慢转,“就像摘,得顺著纤维来,急不得。“窗外的雨停了,晨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蚕匾里的桑叶上,叶脉绿得发亮,像绣在叶面上的银丝。 傻柱扛著锄头往麦地里去,路过晒穀场时,看见几个孩子在捡被雨水打落的麦穗。领头的是王寡妇家的小石头,才五岁,踮著脚够麦秸上的断穗,裤脚沾著的泥都冻成了硬块。“小石子,我帮你!“傻柱放下锄头,伸手就够到了最高处的麦穗,搓掉麦壳,把麦粒塞进孩子手里。 小石头把麦粒攥得紧紧的,黑黢黢的脸上露出笑:“谢谢傻柱叔,我娘说攒够一碗,能给我做麦仁粥。“傻柱心里一酸,从怀里摸出块玉米饼塞给他:“先吃这个,叔下午再帮你捡。“ 走到自家麦地时,建业已经在割杂草了。他弯著腰,镰刀在麦垄间游走,割下的杂草很快堆成小垛。“这雨下得好,草长得比麦子还疯,“他直起身擦汗,额角的汗珠掉进眼里,辣得他直眨眼,“得趁晴天除乾净,不然抢麦子的养分。“ 傻柱扛起锄头开始鬆土,锄刃插进湿润的泥土里,带出股腥甜的气。“你看这土,攥一把能攥出油,“他把土块捏碎,“今年的麦子准能长到齐腰深。“远处的田埂上,许朗正牵著老黄牛遛弯,牛蹄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打湿了他的布鞋。 “老黄,再忍几天,等割了麦子,给你吃新麦麩,“许朗拍著牛背,忽然看见麦地边的蚕豆荚鼓得溜圆,“这蚕豆也该摘了,嫩的能做菜,老的留著做种。“他摘了个豆荚,剥开,嫩绿的豆瓣滚出来,塞进嘴里嚼著,清甜里带著点涩。 日头升到竹梢时,念秋和月娥提著竹篮来送早饭。篮子里是菜窝窝和醃萝卜,窝窝是用新磨的玉米面做的,黄澄澄的,还冒著热气。“许大哥,张奶奶让你们回去歇晌,“月娥把篮子递过去,辫子上的红头绳沾著草屑,“她说日头毒,別中暑了。“ 念秋的手里攥著个蚕茧,是晓梅给她玩的,白生生的像颗小石子。“晓梅姐说,这里面住著蚕姑娘,“她举著蚕茧给建业看,“等她出来,就能变成飞蛾了。“建业接过蚕茧,放在耳边摇了摇,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快了,过两天就能见著飞蛾了。“ 歇晌时,大家坐在老槐树下啃窝窝,树影在地上晃成斑驳的图案。许朗从怀里摸出张纸,上面用炭笔画著个奇怪的物件,有木架,有铁齿,还有个摇柄。“这是我画的脱粒机,“他指著图纸给眾人看,“割下来的麦子放进去,摇动摇柄,麦粒就能自己掉下来,比用连枷打省力。“ 傻柱凑过去看,挠著头说:“这玩意儿能管用?別到时候把麦粒碾碎了。“建业却看得认真,手指点著图纸上的铁齿:“这齿得做得钝点,间距再匀些,说不定真能成。“苏晚把窝窝掰成小块,餵给趴在脚边的小狗——那是上个月捡的流浪狗,如今养得胖乎乎的,取名叫“麦囤“。 “等割了麦子,咱就试试做这个脱粒机,“许朗把图纸折好揣起来,“要是成了,明年全村都能用。“风里飘来桑叶的清香,是从晓梅家的方向飘来的,蚕房里的蚕宝宝们,该是又在啃食桑叶了。 下午,晓梅和苏晚去摘桑叶,挎著竹篮往后山走。山路被雨水洗得乾净,路边的蕨菜冒出紫红的芽,像刚出生的小鸡。“这蕨菜再过两天就能吃了,“苏晚摘了根,“用开水焯一下,拌上蒜泥,可爽口了。“ 晓梅忽然指著远处的竹林:“你看那竹笋,长得真快,前儿个才刚冒尖,这就半人高了。“她摘了片竹叶,捲成哨子吹著,不成调的声音惊起几只山雀,扑稜稜地飞进云里。“小时候我娘总说,小满见三新,樱桃、黄瓜、大麦仁,“她笑著说,“咱这没有樱桃,黄瓜倒是快结了。“ 走到桑树林,满树的桑叶绿得发亮,叶面上的水珠还没干,像撒了层碎钻。“得摘嫩的,老的蚕宝宝不爱吃,“晓梅教苏晚选叶子,“你看这叶梗发红的,就是老了,要选叶梗发绿的。“两人很快摘满了竹篮,桑叶堆得冒了尖,清香扑鼻。 往回走时,路过王寡妇家的菜地,看见她正在摘黄瓜,架上的黄瓜顶著嫩黄的,弯得像月牙。“晓梅妹子,苏晚妹子,快来尝尝新摘的黄瓜,“王寡妇笑著递过来两根,“刚浇了水,脆著呢。“ 晓梅接过黄瓜,用袖子擦了擦就咬了一口,脆生生的,汁水顺著嘴角流下来。“真甜!“她含糊不清地说,“比去年的好吃。“王寡妇的脸上露出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团:“今年的肥上得足,你们给的羊粪真管用。“ 回到蚕房,蚕宝宝们已经把早上撒的桑叶吃得精光,正昂著头四处爬,像在找食吃。“饿坏了吧?“晓梅赶紧把新桑叶撒进去,蚕宝宝们立刻围上来,啃食的声音密得像雨点。张奶奶坐在纺车边打盹,纺车还在慢慢转,线在锭子上绕出个歪歪扭扭的圈。 苏晚轻轻叫醒她:“张奶奶,歇会儿吧,我来餵蚕。“张奶奶揉了揉眼睛,看见满匾的桑叶,笑著说:“这些小傢伙,真是直肠子,吃完就拉,拉完就吃。“她指著墙角的蚕沙堆,“这蚕沙也別浪费,晒乾了能做枕头,安神。“ 傍晚,许朗和建业扛著木料回来,是从后山砍的樺木,直溜光滑,正好做脱粒机的架子。“这木头硬实,耐磨损,“建业把木料靠在墙上,“明儿个就开工做,先做个小的试试。“傻柱蹲在地上磨斧头,磨石发出沙沙的响,火星溅在他的布鞋上,他也没察觉。 晚饭吃的是蚕豆燉腊肉,腊肉是过年时醃的,一直掛在房樑上,今天特意割了一小块。蚕豆燉得粉粉的,吸了肉的油香,吃一口,满嘴都是鲜。念秋不爱吃腊肉,专挑蚕豆吃,小嘴巴鼓鼓的,像只啄食的小麻雀。 “多吃点肉,长力气,“张奶奶给她夹了块肉,“过两天割麦子,得跟著大人去地里捡麦穗呢。“念秋摇摇头,指著窗外的麦囤:“让麦囤去捡,它跑得快。“大家都笑了,麦囤像是听懂了,摇著尾巴蹭著念秋的裤腿。 夜里,大家坐在院里看星星,许朗给孩子们讲小满的讲究。“小满不满,麦有一险,“他指著天上的银河,“说的是小满要是没下雨,麦子就容易得虫害。今年雨下得足,麦子准能丰收。“ 傻柱躺在草垛上,嘴里叼著根麦秸,望著天上的星星发呆。“我娘说,天上的星星是地上的麦穗变的,“他忽然说,“每颗星星,就代表著一颗饱满的麦粒。“月娥数著星星,小手点著天空:“那我要数够一百颗,咱家用一百个麦囤装麦子。“ 晓梅和苏晚在灯下缝布袋,粗布裁成三尺长的口袋,是用来装麦粒的。“得多缝点,“晓梅穿起针,“许大哥说,今年的麦子至少能收十石,得五十个布袋才够。“苏晚的针脚比以前匀多了,她把碎布头拼成小块,打算给念秋做个布沙包。 张奶奶坐在一旁纳鞋底,鞋底上的针脚密得像鱼鳞。“这是给傻柱做的,“她指著鞋底说,“割麦子费鞋,得用厚布纳,耐磨。“傻柱听见这话,从草垛上爬起来,挠著头嘿嘿笑:“谢谢张奶奶,我一定好好割麦子,多割点给您做新袄。“ 后半夜,起了阵凉风,吹得院角的玉米叶沙沙响。许朗起来给蚕房关窗,路过蚕匾时,看见有几只蚕开始吐丝了,细细的银丝在竹匾上织出网状的轮廓。“开始结茧了,“他轻声说,像是怕惊扰了它们,“再过几天,就能摘茧子了。“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银丝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像撒了把碎银。许朗想起小时候,娘也是这样在蚕房里守著,说蚕结茧的时候不能吵,不然结出的茧会不结实。“娘,今年的蚕也很好,“他对著空荡的蚕房轻声说,“咱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第二天一早,念秋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她揉著眼睛坐起来,看见许朗和建业正在院里敲敲打打,木屑飞得到处都是。“你们在做啥呀?“她跑到院里问,光著脚丫踩在冰凉的泥地上。 “做脱粒机呢,“许朗举起手里的木架给她看,“你看这架子,稳不稳?“念秋伸手推了推,木架纹丝不动,她拍著小手说:“稳!比我搭的积木还稳!“建业在一旁安装铁齿,用锤子轻轻敲著,生怕敲歪了。 晓梅和苏晚去摘蚕豆,挎著竹篮往麦地走。地里的蚕豆荚黄了大半,饱满得快要裂开,摘的时候得小心,不然豆瓣会掉出来。“这蚕豆得赶紧摘,“晓梅边摘边说,“再等几天就老了,只能做种了。“ 苏晚发现蚕豆丛里藏著不少野鸡蛋,圆滚滚的像鵪鶉蛋,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放进篮子的角落。“回去给张奶奶蒸著吃,“她说,“补补身子。“晓梅笑著点头,忽然看见远处的山坡上,有几只野兔在啃麦苗,她捡起块土疙瘩扔过去,野兔嚇得窜进了树林。 “这些小东西,真会找食,“晓梅嗔怪道,“等割了麦子,得在地里扎个稻草人,嚇唬嚇唬它们。“苏晚望著满地的蚕豆荚,忽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大家还在挨饿,连野菜都挖不到,今年却有这么多蚕豆,心里忍不住发酸。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晓梅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拍著她的肩膀说,“你看这麦子,这蚕豆,还有蚕房里的茧子,都是好兆头。“风里飘来麦香,是麦子成熟的味道,带著点甜,让人心里踏实。 回到家,许朗和建业已经把脱粒机做好了,木架上装著一排排钝铁齿,摇柄安在侧面,看著还真像那么回事。“来试试!“傻柱抱起一捆去年的陈麦秸放进去,摇动摇柄,麦粒果然簌簌地掉下来,落在下面的木盆里。 “成了!“大家都欢呼起来,傻柱摇得更起劲了,木盆里的麦粒很快堆成了小山。张奶奶用手捧起麦粒,放在阳光下看著,饱满的麦粒闪著金光。“许朗这孩子,就是有主意,“她笑著说,“有了这玩意儿,割麦子可省劲多了。“ 晌午的太阳毒得很,大家坐在屋里歇晌,蚕房里传来蚕宝宝啃食桑叶的声音,沙沙的,像在唱歌。晓梅忽然说:“我刚才去蚕房看了,又有不少蚕开始结茧了,明天就能摘第一批茧子。“ “摘了茧子,就能繅丝了,“张奶奶说,“繅出的丝能织成布,给念秋和月娥做新衣裳。“念秋一听,立刻从炕上爬起来:“我要粉色的!像桃一样的粉色!“月娥也跟著喊:“我要绿色的!像桑叶一样的绿色!“ 傻柱在一旁嘿嘿笑:“等有了多余的丝,给麦囤做个小垫子,让它也舒坦舒坦。“麦囤像是听懂了,摇著尾巴蹭著傻柱的腿,舌头伸出来,舔得他痒痒的。 下午,王寡妇来借镰刀,说她家的麦子也黄了,想提前割点做麦仁。“我家的镰刀都磨好了,你隨便挑,“许朗把镰刀递给她,“要是人手不够,让傻柱和建业去帮你。“王寡妇眼圈一红,攥著镰刀说:“总让你们帮忙,我都不好意思了......“ “邻里邻居的,说啥不好意思,“张奶奶从屋里出来,手里拿著几个菜窝窝,“拿著路上吃,割麦子费力气。“王寡妇接过窝窝,眼泪掉了下来:“你们都是好人......我当家的要是还在,肯定会谢谢你们的......“ 傻柱扛起锄头站起来:“婶子,我帮你去割麦子!正好试试我的新锄头!“建业也跟著站起来:“我也去,顺便看看你家的麦子熟得咋样了。“王寡妇抹著眼泪,连声道谢,领著两人往自家麦地走去。 许朗和苏晚则去给脱粒机做最后的调试,把铁齿再磨钝些,摇柄上缠上布条,这样握著不硌手。“等割了新麦,就用它脱粒,“许朗摇著摇柄,机器发出嗡嗡的响,“爭取一天就把麦子都脱完,然后晒麦,入仓。“ 苏晚望著远处的麦田,金黄的麦浪在风里起伏,像一片金色的海洋。“真好看,“她轻声说,“像画里的一样。“许朗看著她的侧脸,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忽然说:“等收了麦子,我带你去镇上赶集,给你扯块新布做衣裳。“ 苏晚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摆弄著衣角:“不用了,我有衣裳穿。“许朗笑了笑,没再说话,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给她扯块最好的布。 傍晚,傻柱和建业回来了,裤脚沾著麦芒,脸上晒得通红。 第219章 芒种开镰,汗滴入土换仓实 第219章 芒种开镰,汗滴入土换仓实 天还没亮透,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村里的鸡就开始此起彼伏地打鸣。建业已经揣著镰刀站在院门口,磨得鋥亮的刀刃在微光里闪著冷光,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攥紧刀柄试了试,又往腰间缠了圈粗布腰带——这是要去割麦的架势。 “等会儿再走,“张奶奶端著油灯从屋里出来,灯芯爆出个火星,“把这两个菜窝窝带上,割到半晌午垫垫肚子。“她把用布包好的窝窝塞进建业怀里,指尖触到他胳膊上凸起的筋络,“慢著点割,別伤著手。“ 院外传来了许朗的声音,他牵著老黄牛,牛背上搭著新扎的草绳,是用来捆麦捆的。“建业,走了!“许朗的声音里带著股子兴奋,“趁早上凉快,先把东边那片地割出来。“老黄牛“哞“地应了一声,蹄子在地上刨出个浅坑,像是也急著要去地里。 晓梅和苏晚也起了,正往竹篮里装水罐和粗布帕子。“我把凉茶晾好了,“晓梅把瓦罐放进篮里,“等会儿送到地里去,割麦最耗力气,得多喝点水。“苏晚的辫子梳得格外紧,发梢用红头绳繫著,她往篮子里塞了把艾草,“这是驱蚊的,地里的蚊子多。“ 念秋和月娥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门槛上,手里各攥著个小布袋。“我们也去!“念秋举著布袋喊,“张奶奶说我们能捡麦穗。“月娥的布袋上绣著朵小野,是前儿个苏晚教她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著股认真劲儿。 张奶奶笑著拍了拍她们的头:“去吧,跟著大人別乱跑,地里的麦茬尖著呢,小心扎脚。“她转身回屋拿了顶草帽,往傻柱头上一扣——傻柱刚蹲在院角磨镰刀,磨石发出沙沙的响,火星溅在他的布鞋上。 “你这性子最急,“张奶奶嗔怪道,“割麦得顺著麦秆走,別横衝直撞的,当心被麦芒扎著。“傻柱嘿嘿笑了两声,把镰刀別在腰后,扛起地上的木叉:“知道啦张奶奶,我保证割得又快又好!“ 一行人往麦地走,晨露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却不觉得冷。远处的田埂上已经有了人影,是王寡妇和小石头,母子俩正弯腰捡著昨夜被风吹落的麦穗。“婶子,这么早就来了?“许朗喊了一声,老黄牛也跟著“哞“了一声。 王寡妇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在家也睡不著,不如来捡点麦穗,多捡一把是一把。“小石头举著手里的麦穗,黑黢黢的脸上笑出两个酒窝:“傻柱叔,你看我捡了这么多!“傻柱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在牛背上:“走,叔带你看割麦去!“ 东边的麦地已经黄透了,麦穗沉甸甸地低著头,麦秆被压得弯了腰,风一吹,整片麦地像金色的波浪在翻滚,麦香混著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里发涨。许朗放下牛韁绳,从怀里摸出个哨子:“咱分两拨,我和建业割东边,傻柱割西边,割到中间碰头!“ “比一比谁割得快!“傻柱擼起袖子,亮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输了的晚上请客吃麦仁粥!“建业笑著扬了扬镰刀:“谁输谁贏还不一定呢,看招!“话音刚落,他已经弯腰衝进麦浪里,镰刀起落间,麦秆簌簌倒下,很快割出片空地。 许朗也不含糊,左手揽过一抱麦子,右手镰刀贴著地面扫过,麦茬留得又矮又齐。他割麦有个诀窍,身子半蹲,膝盖微弯,这样既能用上劲,又省得腰酸。老黄牛在旁边悠閒地啃著田埂上的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像是在给主人加油。 晓梅和苏晚找了片树荫,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开始整理捡来的麦穗。苏晚用麦秆把散落的麦穗捆成小把,晓梅则坐在石头上编麦秸辫——这是要给念秋做个小篮子,让她装捡来的麦穗。“你看建业割得多快,“晓梅笑著说,“昨儿个还说腰疼,今儿个倒像有使不完的劲。“ 苏晚望著许朗的背影,他的蓝布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紧实的轮廓。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掛著的汗珠像珍珠一样往下滚,滴进泥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许大哥说,每滴汗落进地里,秋天就能多结粒粮食,“苏晚轻声说,手里的麦秆捆得更紧了。 念秋和月娥提著小布袋,在割过的麦地里捡漏。月娥的眼睛尖,总能发现藏在麦茬下的麦穗,她把麦穗放进布袋里,嘴里数著:“一、二、三......等攒够一百个,就能给张奶奶做麦仁粥了。“念秋则喜欢追著蝴蝶跑,麦地里的粉蝶被惊起,在她身边飞绕,她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 日头爬到头顶时,麦地里已经堆起了不少麦捆,像一个个金元宝臥在地上。许朗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看见建业还在埋头苦割,两人之间只剩两丈远的距离。“歇会儿喝口水!“许朗扬声喊道,声音在麦浪里盪开,带著回音。 建业抬起头,脸上沾著麦糠和泥土,只有牙齿是白的。他抹了把脸,笑著说:“不歇,先割完再说!“话虽如此,他的动作却慢了下来,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显然累得不轻。傻柱从西边跑过来,手里举著镰刀:“我割完了!你们俩加油啊!“ “吹牛!“建业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我看你那片割得歪歪扭扭,麦茬比狗啃的还高!“傻柱挠挠头,嘿嘿笑了:“能割下来就行唄,反正脱粒机也不挑麦茬。“晓梅端著水走过来,把水罐递给他:“快喝点水,看你渴的。“ 大家坐在树荫下歇晌,瓦罐里的凉茶带著薄荷的清香,喝一口,从喉咙凉到心里。张奶奶送来的菜窝窝还带著余温,里面夹著切碎的萝卜乾,咸津津的很下饭。傻柱一口气吃了三个,拍著肚子说:“要是每天都能吃窝窝,我能把全村的麦子都割完!“ “等打完麦子,让你吃够!“许朗从布袋里掏出个东西,用油纸包著,打开一看,是块黄澄澄的麦芽。“这是上次赶集买的,“他把分成小块,递给孩子们,“给你们解解乏。“念秋把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眯著眼睛笑,像只满足的小猫。 歇完晌,大家接著割麦。午后的太阳格外毒,晒得地面发烫,麦秆都被晒得发脆,一碰就断。许朗的蓝布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背上结出层白的盐霜。他割著割著,忽然看见麦地里有个东西在动,走近一看,是只刺蝟,正蜷在麦秆下睡觉。 “別碰它,“许朗拦住要伸手的念秋,“刺蝟是吃害虫的,让它在这儿歇著吧。“他用麦秆给刺蝟围了个小圈,像给它搭了个帐篷。建业见了,也学著他的样子,给麦地里的青蛙和蜥蜴留出藏身的地方:“这些都是庄稼的好朋友,得护著点。“ 傍晚时分,东边的麦地终於割完了。夕阳把麦捆染成了橘红色,远远望去,像一片燃烧的火焰。许朗把最后一捆麦子扛到牛车上,老黄牛“哞“地长叫一声,像是在庆祝完工。傻柱躺在麦捆上,四肢摊开,嘴里叼著根麦秆:“可算割完了,累死我了......“ 建业也累得够呛,坐在地上不想动,苏晚走过去,拿出帕子给他擦脸。帕子上沾著艾草的香味,擦过脸颊时,凉丝丝的很舒服。“明天割西边的地,“建业喘著气说,“爭取三天內把所有麦子都割完。“ 往回走时,路过王寡妇家的麦地,看见她们母子还在捡麦穗。小石头的脸晒得通红,却还在坚持,小布袋已经装得鼓鼓囊囊。“婶子,別捡了,明天再捡吧,“晓梅走过去说,“天黑了,路上不好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贴心,??????????????????.??????等你寻 】 王寡妇直起身,捶了捶腰:“再捡一会儿,多捡点是点。“许朗把牛车上的两捆麦子卸下来:“这两捆您先拉回去,別让孩子累著了。“王寡妇连忙摆手:“这可不行,你们辛辛苦苦割的......“ “拿著吧,“张奶奶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手里拄著根拐杖,“都是一个村的,客气啥?等打完麦子,让傻柱给您送两斗麦粒去。“王寡妇的眼泪掉了下来,攥著张奶奶的手说:“您真是好人......我都不知道该咋谢您......“ 回到院里,大家都累得不想动,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晓梅简单煮了点麦仁粥,就著醃萝卜,大家呼嚕呼嚕喝了好几碗。粥里的麦仁煮得糯糯的,带著股清甜,喝下去,肚子里暖暖的很舒服。 夜里,大家躺在院里的竹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天上的星星格外亮,像撒了把碎钻,月光照在麦囤身上,它蜷在许朗脚边,睡得正香。许朗望著天上的银河,忽然说:“明天开始打麦,用咱做的脱粒机试试。“ “能行吗?“傻柱迷迷糊糊地问,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建业翻了个身:“试试就知道了,总比用连枷打强。“苏晚已经睡著了,呼吸均匀,嘴角带著浅浅的笑意,像是梦见了满仓的麦子。 第二天一早,晒穀场就热闹起来。许朗和建业把脱粒机搬到场中间,傻柱则把割来的麦捆抱过去,码成整齐的垛。晓梅和苏晚在场上铺苇席,是用来接麦粒的,苇席的缝隙里还留著去年的麦糠,带著股陈麦的香味。 “开始吧!“许朗摇动摇柄,脱粒机发出嗡嗡的响声。傻柱抱起一捆麦子,塞进机器里,隨著摇柄转动,麦粒簌簌地掉下来,落在苇席上,发出沙沙的响。“成了!“大家都欢呼起来,傻柱笑得咧开了嘴:“真管用!比连枷快多了!“ 张奶奶拄著拐杖来看热闹,看见麦粒源源不断地掉下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还是许朗有主意,这机器真能省不少力气。“她从怀里摸出个红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枚铜钱,“掛在机器上,討个吉利,让麦粒多得装不下。“ 许朗把铜钱系在脱粒机的木架上,红布在风里飘著,像一团跳动的火苗。大家分工合作,傻柱抱麦捆,许朗和建业摇机器,晓梅和苏晚则把苇席上的麦粒扫到一起,装进布袋里。念秋和月娥也不閒著,用小扫帚把散落的麦粒扫起来,一点都不浪费。 中午的太阳晒得场院发烫,麦粒在阳光下闪著金光,像铺了层碎金子。许朗解开蓝布衫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汗水顺著肌肉的线条往下流,滴在麦粒上,溅起小小的水。“歇会儿吧,“苏晚递过凉茶,“看你热的。“ 许朗接过瓦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抹了把嘴说:“不歇,趁天好,多打些。“他看见王寡妇抱著麦捆来了,后面跟著小石头,正吃力地拖著一小捆麦子。“婶子,我来帮您!“傻柱跑过去,把麦捆抱起来就往机器里塞。 王寡妇站在一旁,看著麦粒掉下来,眼睛里闪著光:“这机器真是神了......“晓梅走过去,把她拉到树荫下:“婶子,您坐著歇会儿,我帮您打。“张奶奶也走过来,给她递了块窝窝:“吃点东西,別累著。“ 打麦的声音传遍了全村,不少村民都来看热闹,看见脱粒机这么管用,都纷纷要借去用。“大家別急,“许朗笑著说,“等俺家打完了,就给大家送去,保证每家都能用得上。“村民们听了,都高兴得合不拢嘴,说许朗是村里的福星。 傍晚时分,场上已经堆起了十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像一座座小山。建业解开一个布袋,抓出一把麦粒,放在嘴里嚼著,咔嚓咔嚓响。“新麦的味道就是不一样,“他咂咂嘴说,“又香又脆。“ 傻柱也抓了把麦粒,往天上一扬,麦粒在夕阳下划出金色的弧线,像下雨一样。“今年的麦子真饱满,“他笑著说,“磨出的麵粉准能蒸出白胖胖的馒头。“念秋和月娥在麦粒堆里打滚,身上沾满了麦糠,像两只小刺蝟,惹得大家都笑了。 往仓房搬麦粒时,大家都卯足了劲。傻柱一次能扛两袋,健步如飞;建业虽然力气没傻柱大,但走得稳,一袋麦粒稳稳噹噹;许朗则负责把麦粒倒进仓里,他站在仓口,往下倒麦粒时,金色的麦流像瀑布一样,发出哗哗的响。 张奶奶站在仓房门口,看著麦粒一点点堆满,眼里泛起了泪。“多少年了,没见过这么多粮食,“她喃喃自语,“你爷爷要是还在,该多高兴啊......“苏晚走过去,扶著她的胳膊:“张奶奶,以后每年都会有这么多粮食的。“ 晚饭吃的是新麦做的麵条,晓梅擀的麵条又细又长,煮在锅里像银丝。配上用新摘的豆角做的卤,吃一口,满嘴都是麦香和豆香。大家都吃得很香,连平时不爱吃饭的念秋都吃了两大碗。 夜里,大家坐在院里乘凉,听著仓房里麦粒偶尔发出的声响,像在唱歌。许朗给孩子们讲芒种的故事,说芒种要送神,因为过了芒种,神就要离开了,得给她饯行。“那神会去哪里呢?“念秋托著下巴问,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神会去天上,“许朗笑著说,“等明年春天,她还会回来的,带著满世界的香。“傻柱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粮仓,画得又大又圆。“我要画个最大的粮仓,“他说,“能装下全村的粮食,让大家再也不用挨饿。“ 建业也跟著画,两个大男人蹲在月光下,画了一个又一个粮仓,像在地里种满了希望。晓梅和苏晚在灯下缝口袋,是用来装麦种的,得用最结实的布,缝得密密实实,不然会生虫。“留三石做种,“晓梅说,“剩下的都磨成麵粉,一部分留著自己吃,一部分拿去镇上换些布和油。“ 张奶奶坐在一旁纳鞋底,鞋底上绣著麦穗的图案,一针一线都很认真。“这是给许朗做的,“她指著鞋底说,“打麦费鞋,得用厚布纳,耐磨。“许朗听见这话,心里暖暖的,说:“张奶奶,您別总为我们忙活,也歇歇。“ “我歇著啥呀,“张奶奶笑著说,“看著你们好好的,粮食满仓,我就高兴。“风拂过院角的玉米叶,发出沙沙的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远处的仓房里,麦粒安静地躺著,等待著被磨成麵粉,变成香喷喷的馒头和麵条,滋养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许朗就起来了。他走到仓房门口,推开房门,一股麦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他看著满仓的麦粒,心里像揣了个暖炉,热乎乎的。“今年的收成,比去年翻了一倍还多,“他喃喃自语,“明年,要让全村人都有这么多粮食。“ 院外传来了傻柱的声音,他扛著脱粒机,正往王寡妇家走:“婶子,我来给您送机器了!“许朗笑著摇摇头,这傻柱,总是这么热心肠。他转身回屋,拿起镰刀——今天还要去割西边的麦子,活还多著呢。 太阳升起来了,照在晒穀场上,照在仓房上, 第220章 麦香满仓,夏夜閒话盼丰年 第220章 麦香满仓,夏夜閒话盼丰年 风拂过院角的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张奶奶的话。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一片斑驳的光影,偶尔有萤火虫提著小灯笼飞过,给这寧静的夏夜添了几分灵动。 傻柱画完最后一个粮仓,直起身捶了捶腰,脸上沾著泥土也不在意,咧开嘴笑:“等这些粮仓都装满了,咱就盖新房子,给张奶奶盖间带窗户的大屋,让晓梅和苏晚住得宽宽敞敞,念秋和月娥也能有地方跳皮筋。” “就你想得远。”晓梅停下手里的活计,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却满是笑意,“先把眼前的麦子晾好、入仓再说。这几天天气好,得抓紧把麦粒晒乾,不然潮乎乎的容易发霉。” 建业蹲在一旁,手里把玩著一根麦秆,闻言点点头:“晓梅说得对。明天一早,就把麦粒摊到场院上去晒,得勤著翻,让每颗麦粒都晒透了。晒好了才能装仓,这可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苏晚手里的针线穿梭不停,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轻声说:“看这月色,明天准是个大晴天。小时候听我娘说,芒种前后的晴天最金贵,晒出来的粮食能存得久,味道也格外香。” “可不是嘛。”张奶奶放下鞋底,摸出旱菸袋,许朗赶紧划了根火柴帮她点上。菸袋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映著张奶奶满是皱纹的脸,“我年轻那会儿,有年芒种连著下了半个月的雨,麦子割不下来,捂在地里都发了芽,那一年,村里好多人家都断了粮,苦得很吶。”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念秋和月娥原本还在追著萤火虫跑,此刻也停了下来,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张奶奶,似懂非懂。 傻柱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张奶奶,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有许朗哥的脱粒机,割麦快得很,就算天要下雨,咱也能赶紧把麦子收回来。再说了,咱现在人多力气大,肯定能护住粮食。” 许朗拍了拍傻柱的肩膀,对张奶奶说:“傻柱说得对。时代不一样了,咱有办法应对。明天晒麦子,我和建业盯著,保证晒得妥妥帖帖的。等麦粒入了仓,咱就盘算盘算,除了留种和自己吃的,剩下的拿去镇上换些东西,给您扯块好布做件新衣裳,给孩子们买点果和文具。” 张奶奶笑著摆了摆手,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朵:“我这把老骨头,穿啥新衣裳都一样,不用惦记我。倒是孩子们,该多疼疼。念秋和月娥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得让她们吃好点,將来才能有出息。” 念秋跑到张奶奶跟前,仰著小脸说:“张奶奶,我不要新衣裳,也不要果,我就想跟著你们一起晒麦子,我会帮著翻麦粒的!”月娥也赶紧点头,小辫子隨著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我也会!我力气大著呢!” 看著两个孩子认真的模样,大家都笑了起来。晓梅把她们拉到身边,轻轻捏了捏她们的脸蛋:“好,明天就让你们帮忙,不过可得听指挥,不能瞎跑,晒场的地面烫,当心把脚烫伤了。” “嗯!”两个孩子重重地点头,眼里闪著期待的光。 夜色渐深,凉意也浓了些。苏晚起身回屋抱了床薄被,给张奶奶披上:“奶奶,夜里凉,別著凉了。”张奶奶拍了拍她的手,心里暖融融的:“还是晚丫头细心。” 许朗抬头看了看天,星星密密麻麻的,像是撒满了碎钻,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麦香和泥土的芬芳,让人心里踏实。“今年这收成,肯定错不了。”他感慨道,“看著场上那一堆堆的麦粒,就觉得浑身的劲都没白费。” 建业也跟著点头,想起白天割麦时的场景,汗水滴进泥土里的灼热感仿佛还在皮肤上:“可不是嘛。以前总听老人说『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以前没怎么体会,这次割完麦,算是真明白了。每颗麦粒里,都裹著咱的汗水呢。” “所以更得珍惜。”晓梅接口道,“等会儿我把今天大家捡回来的零散麦穗再簸一簸,哪怕只有一小把,也不能浪费。一粒粮食一滴汗,糟蹋了良心不安。” 傻柱在一旁使劲点头,他今天吃麦仁粥的时候,掉了一粒在地上,都赶紧捡起来吹了吹放进嘴里。“晓梅姐说得对!浪费粮食就是造孽!我以后吃饭肯定盯紧点,一粒都不剩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著,话题从麦子说到將来的日子,说到村里的趣事,说到孩子们的將来。月光静静流淌,把每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院角的老槐树也像是在认真听著,偶尔落下一两片叶子,像是在点头附和。 不知过了多久,念秋和月娥都困得睁不开眼了,靠在晓梅怀里打起了小呼嚕。晓梅小心翼翼地把她们抱回屋里,盖好薄被。 回来的时候,看见许朗正帮张奶奶收拾旱菸袋,建业则在收拾地上的树枝画稿。苏晚把缝了一半的口袋收好,准备明天再接著缝。 “天不早了,大家都早点歇著吧。”张奶奶打了个哈欠,“明天还得早起晒麦子,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干活。” “好。”大家应著,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回屋。 许朗最后一个离开院子,他回头望了望仓房的方向,隱约能听到麦粒在里面轻轻滚动的声音,像是在诉说著丰收的喜悦。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心里充满了希望。这沉甸甸的麦仓,是他们用汗水换来的,也是他们对未来日子的底气。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许朗和建业就已经推著独轮车,往晒穀场去了。车上装著昨天打好的麦粒,布袋鼓鼓囊囊的,压得车轮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 傻柱也不甘落后,扛著一把大木杴跟在后面,嘴里还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干劲十足。“今天我保证把麦粒摊得平平整整的,让每颗麦粒都晒到太阳!” 晓梅和苏晚隨后也到了,她们提著水桶和扫帚,准备等麦粒摊开后,把场院周围打扫乾净,免得有杂物混进麦粒里。念秋和月娥也来了,手里拿著小小的木耙子,跃跃欲试地想帮忙。 晒穀场是村里共用的,挺大一块空地,地面被踩得结结实实的,光溜溜的。许朗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几户人家也开始晒麦子了,看见许朗他们,都笑著打招呼。 “许朗,你们家的麦子打得多快啊!”隔壁的李大叔笑著说,“我家昨天才割完,今天刚开始打,你们这都开始晒了,真是利索!” “李大叔您也抓紧,这几天天气好,正是晒粮的好时候。”许朗笑著回应,“我们人多,干活快些。” 说话间,大家已经开始忙活起来。许朗和建业把布袋里的麦粒倒在晒场上,金黄色的麦粒像小瀑布一样涌出来,堆成一个个小山丘。傻柱抡起大木杴,把麦粒往四周摊开,他力气大,木杴一挥,麦粒就均匀地散开一片。 晓梅和苏晚则用扫帚把散落在边缘的麦粒扫到中间,免得被风吹走。念秋和月娥拿著小耙子,学著傻柱的样子,在麦粒堆上扒拉著,虽然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 “慢著点,別把麦粒扒到场外去了。”晓梅笑著提醒她们,两个孩子赶紧点点头,更加小心了。 太阳渐渐升高,温度也越来越高,晒场上的麦粒被晒得暖暖的,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麦香。许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建业一起,用木杴把麦粒翻一遍,让下面的麦粒也能晒到太阳。 翻麦粒是个体力活,太阳晒得人头晕眼,汗水顺著脸颊往下淌,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就蒸发了。傻柱看许朗和建业累得满头大汗,抢过木杴说:“你们歇会儿,我来翻!我力气大,不怕累!” 他甩开膀子干起来,木杴挥舞得虎虎生风,麦粒在他的翻动下,像金色的海浪一样起伏。许朗和建业坐在场边的树荫下歇著,喝著苏晚送来的凉茶,看著傻柱忙碌的身影,都忍不住笑了。 “这傻柱,真是个干活的好手。”建业感慨道,“有他在,省了不少力。” “可不是嘛。”许朗点点头,“他人实在,干活又卖力,就是有时候有点莽撞,得看著点。” 正说著,就看见傻柱一不留神,把木杴挥到了场边的篱笆上,差点把篱笆撞倒。晓梅赶紧喊住他:“傻柱,慢点!当心点!” 傻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知道了晓梅姐,我小心点。” 上午过半的时候,王寡妇带著小石头也来到了晒穀场,她们昨天捡的麦穗也打好了,虽然不多,但也是满满的一布袋。“许朗,能在你们旁边晒吗?”王寡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当然能,婶子。”许朗赶紧说,“您就摊在那边吧,正好我们能帮著照看一下。” 王寡妇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带著小石头忙碌起来。小石头学著大人的样子,用小铲子把麦粒摊开,虽然动作慢,但做得有模有样。念秋和月娥见了,也跑过去帮忙,几个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晒场上不时传来他们的笑声。 中午的时候,晓梅回去做了午饭,是简单的葱油饼和绿豆汤,用篮子装著送到了晒穀场。大家围坐在树荫下,就著清甜的绿豆汤吃著葱油饼,感觉格外香。 “晓梅姐做的葱油饼真好吃!”傻柱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比镇上卖的还香!” 晓梅被他逗笑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不够还有呢。” 吃完午饭,大家歇了会儿,又接著忙活。下午的太阳更毒了,晒场上的麦粒已经晒得半干,摸上去暖暖的,很乾爽。许朗抓起一把麦粒,放在手里搓了搓,麦粒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满意地点点头:“照这进度,明天再晒一天,就能装仓了。” “太好了!”建业笑著说,“装了仓,心里才真正踏实。” 傍晚的时候,该把麦粒归拢起来了。大家拿著木杴和扫帚,把晒场上的麦粒堆成一个个整齐的麦堆,然后用苇席盖好,防止夜里返潮或者被露水打湿。 傻柱干劲十足,一个人就堆起了好几个麦堆,额头上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他却毫不在意,嘴里还哼著歌。 “傻柱,歇会儿再干,不差这一会儿。”许朗递给他一块毛巾,“擦擦汗,当心中暑。” 傻柱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嘿嘿一笑:“没事,我壮著呢!这点活算啥。” 等把所有麦粒都归拢好,天已经擦黑了。大家收拾好工具,拖著疲惫的身体往家走。虽然累,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满足的笑容。晒了一天的麦粒,散发著诱人的香气,像是在预示著一个丰收的好年景。 回到院里,晓梅烧了热水,让大家洗了把脸,解解乏。张奶奶已经做好了晚饭,是香喷喷的玉米糊糊和炒青菜,虽然简单,却吃得大家心里暖暖的。 晚饭后,大家又坐在院里乘凉,聊著白天晒麦子的趣事。念秋和月娥把今天在晒穀场捡到的小石子拿出来,跟大家炫耀,说这是她们的宝贝。 傻柱则绘声绘色地讲著他今天如何“力大无穷”地翻麦粒,引得大家阵阵发笑。 许朗望著天上的月亮,心里盘算著明天的事:“明天再晒一天,麦粒应该就能彻底晒乾了。后天就可以装仓了。装完仓,咱就把脱粒机借给村里人用,让大家也能快点把麦子收完。” “嗯,应该的。”建业点点头,“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苏晚轻声说:“等忙完这些,就该种秋庄稼了吧?” “是啊。”张奶奶接口道,“芒种忙,忙著种,忙著收。收完麦子,就得赶紧把地翻了,种上玉米、豆子,耽误不得。” 大家又开始聊起种秋庄稼的事,討论著今年该种些什么,怎么种才能有好收成。月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院子里的麦香似乎更浓了,伴隨著大家的笑声,飘向了远方。 这忙碌而充实的日子,就像这沉甸甸的麦穗,充满了希望和力量。大家知道,只要肯付出汗水,就一定能换来丰收的喜悦,换来安稳幸福的生活。而这满仓的麦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按照计划,顺利地把晒乾的麦粒装进了仓房。看著仓房里堆积如山的麦粒,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成就感。许朗也如约把脱粒机借给了村里人,大家用著方便的机器,割麦打麦的效率大大提高,村里到处都洋溢著丰收的喜悦。 等村里的麦子都收得差不多了,许朗他们又开始忙著翻地、种秋庄稼。傻柱依旧是最卖力的那个,挥著锄头翻地,一下一下,力道十足。建业则负责选种、拌种,保证种子的质量。晓梅和苏晚忙著给地里浇水、施肥,念秋和月娥也跟著帮忙,虽然做不了重活,但递个东西、拔个草还是可以的。 张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没閒著,每天都给大家准备好饭菜,送到地里,看著大家吃得香,她就笑得格外开心。 地里的玉米苗、豆苗很快就冒了出来,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生机。大家看著自己亲手种下的庄稼,心里充满了期待,期待著秋天的又一次丰收。 閒暇的时候,许朗会带著大家去镇上赶集,把多余的麦子卖掉,换些布匹、油盐、农具,还给孩子们买了新的文具和果。念秋和月娥拿著新本子和铅笔,高兴得不得了,整天爱不释手。 晓梅和苏晚则用换来的布,给大家做新衣裳。晓梅的手艺好,裁裁剪剪,很快就做出了几件合身的衣服。苏晚则在衣服上绣些简单的图案,麦穗、草,让衣服看起来更漂亮。 傻柱穿上新做的蓝布褂子,高兴得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说:“穿著新衣服干活,浑身都有劲!” 建业也穿上了新衣服,笑著说:“还是新衣服舒服,等秋庄稼收了,咱再做几件厚的,冬天穿。” 日子就这样在忙碌和充实中一天天 第221章 暑气渐盛,田垄青青盼丰稔 第221章 暑气渐盛,田垄青青盼丰稔 入了夏至,日头便像生了根似的赖在天上,烤得地面冒起白烟。许朗家的玉米地已经绿得冒油,半人高的玉米秆顶著嫩黄的穗子,在热风里轻轻摇晃,叶片摩擦著发出沙沙的响,像是在低声说著悄悄话。 天刚蒙蒙亮,许朗就扛著锄头下了地。露水还掛在玉米叶上,沾湿了他的裤脚,凉丝丝的倒也舒服。他猫著腰在田垄间穿行,仔细瞅著地里的杂草,瞅准了便一锄头下去,连泥带根刨起来,扔到田埂上晒著。 “许大哥,等等我!”苏晚的声音从田埂那头传来,她提著个竹篮,里面装著水罐和刚蒸好的玉米饼子。竹篮上盖著块粗布,挡住了晨露,也保住了饼子的热气。 许朗直起身,额前的碎发被露水打湿,贴在脑门上。他看著苏晚快步走来,蓝布衫的衣角被风吹得飘起来,发梢的红头绳隨著脚步轻轻晃动,像只落在田埂上的红蝴蝶。“怎么不多睡会儿?”他接过竹篮,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早上露重,仔细著凉。” “睡不著,听著鸡叫就醒了。”苏晚蹲下身,把水罐从篮子里拿出来,倒了碗凉白开递给他,“张奶奶说你天不亮就下地,让我给你送点吃的垫垫。这玉米饼子是用新磨的玉米面做的,还热乎呢。” 许朗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又拿起玉米饼子咬了一大口。饼子里掺了切碎的南瓜丝,甜丝丝的带著股清香,咽下去时,嗓子眼都润润的。“好吃,比上次的更糯些。”他含糊著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苏晚被他夸得脸红,低下头去看玉米苗:“张奶奶说多掺点温水和面,蒸出来就软和。许大哥,你看这玉米苗长得多好,才几天就躥这么高了。” 许朗顺著她的目光看去,玉米苗的叶片上还掛著露珠,在晨光里闪著光,叶尖向上挑著,透著股不服输的劲儿。“是啊,跟傻柱似的,见风就长。”他笑著说,“就是地里的草也疯长,得天天来薅,不然养分都被草抢去了。” 两人正说著,就听见傻柱扯著嗓子喊:“许朗哥!苏晚姐!我来啦!”远远看见他扛著个大锄头,像阵旋风似的衝过来,身后跟著念秋和月娥,两个小傢伙各提著个小篮子,里面装著小铲子和水壶。 “傻柱哥慢点跑!当心摔著!”念秋在后面喊,小辫子一顛一顛的,“张奶奶说让我们来帮著拔草!”月娥也跟著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我会拔草,苏晚姐教过我的,要连根拔才不会再长。” 傻柱剎住脚,嘿嘿笑了两声,把锄头往地上一杵:“我这不是著急嘛,想著早点干完活,下午能去河里摸鱼。昨儿个见李大叔家的小子摸了条二斤重的草鱼,眼红得很。” “先把活干完再说摸鱼的事。”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负责西边那片,我和苏晚薅东边,让孩子们在田埂边拔点小杂草,別让她们进地里,当心被玉米叶划著名。” “知道啦!”傻柱扛起锄头就往西边去,走两步又回头喊,“等会儿比一比谁拔得快啊!输了的晚上负责洗碗!” “你先贏了再说!”许朗笑著扬了扬手里的锄头,转身继续薅草。苏晚看著傻柱的背影,忍不住笑:“他天天都像有使不完的劲,真是个閒不住的。” 太阳慢慢爬高,露水渐渐收了,暑气开始蒸腾上来。玉米叶被晒得有些发蔫,边缘微微捲曲,地里的泥土也开始发烫。许朗的蓝布衫很快就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紧实的轮廓,汗珠顺著脖颈往下流,滴进泥土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苏晚看他热得厉害,从篮子里拿出粗布帕子,走到他身边:“许大哥,擦擦汗吧。”帕子上带著艾草的清香,是她早上特意用艾草水浸过的,擦在皮肤上凉丝丝的,还能驱蚊。 许朗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和脖子,帕子瞬间就湿透了。“这天是越来越热了。”他喘了口气,“等过两天,得早晚来干活,晌午头就別来了,当心中暑。” “嗯,张奶奶也是这么说的。”苏晚把水壶递给他,“喝点水吧,我放了点薄荷,能凉快些。” 许朗拧开水壶喝了一大口,薄荷的清凉顺著喉咙滑下去,顿时觉得舒坦多了。他看向田埂边,念秋和月娥正蹲在那里拔草,两个小傢伙学得有模有样,把拔下来的草扔进小篮子里,时不时还会因为发现一只小虫子而惊呼几声。 “念秋,別玩虫子,专心拔草。”苏晚扬声喊了一句,念秋吐了吐舌头,赶紧低下头去拔草,月娥也跟著加快了动作。 傻柱在西边那片干得正欢,锄头挥舞得虎虎生风,草被他连根刨起,扔得田埂上到处都是。他时不时还会喊一嗓子:“许朗哥,我都薅到中间了,你那边咋样啦?” “快了,你別光顾著快,把苗薅了可就麻烦了。”许朗回应道,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他薅草时格外仔细,生怕碰伤了玉米苗,每一棵都要轻轻扒开周围的土,確认不是苗才下锄头。 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太阳像个大火球掛在头顶,晒得人头晕眼。地里的杂草总算薅得差不多了,露出乾乾净净的土垄,玉米苗在阳光下舒展开叶片,像是卸下了重担。 “可算干完了!”傻柱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大口喘著气,汗水顺著他的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尘土。“这天也太热了,感觉像是在蒸笼里似的。” 许朗也累得够呛,靠在玉米秆上歇著,苏晚递过来一块玉米饼子:“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张奶奶说让咱们早点回去,下午別来了,等傍晚凉快了再说。” “还是张奶奶心疼人。”傻柱接过饼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下午正好去河里摸鱼,我估摸著能摸两条大的,晚上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念秋和月娥也跑了过来,小篮子里装了半篮子杂草,两个孩子的小脸晒得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珠,却笑得格外开心。“许朗哥,你看我们拔了这么多草!”念秋举著篮子炫耀,月娥也跟著说:“我还拔了一棵最大的!” 许朗摸了摸她们的头,笑著说:“真棒!都是能干的好孩子。走,咱回家吃饭去,下午带你们去河边玩。” “好耶!”两个孩子欢呼起来,刚才的疲惫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方便 】 往回走的路上,路过王寡妇家的豆子地,看见她正顶著日头在地里除草,小石头蹲在旁边帮她递杂草,母子俩的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 “婶子,这么热的天咋不歇会儿?”许朗喊了一声,停下脚步。 王寡妇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脸上带著歉意的笑:“这点草再不除就晚了,豆子苗嫩,禁不住草抢养分。你们这是收工了?” “嗯,准备回家吃饭。”许朗看她累得直喘,对傻柱说:“傻柱,你去帮婶子把剩下的草薅了,咱晚点再走。” “好嘞!”傻柱二话不说,扛起锄头就往豆子地里走,“婶子,你歇著,我来!” 王寡妇连忙摆手:“这咋行,已经够麻烦你们了......” “婶子別客气,都是一个村的,应该的。”苏晚走过去,把手里的水壶递给她,“喝点水吧,看您渴的。” 王寡妇接过水壶,眼里泛起了泪光:“你们总是帮我,我都不知道该咋谢你们......” “谢啥,都是应该的。”许朗笑著说,“等豆子收了,给我们送碗新煮的豆子就行。” 王寡妇破涕为笑:“那没问题,保证给你们送一大碗!” 傻柱干活麻利,没多大一会儿就把剩下的杂草薅完了。王寡妇非要留他们吃午饭,许朗婉拒了:“婶子,不了,家里还等著呢,改天再来看您。” 往家走时,小石头跟在后面,手里攥著个野果子,跑过来塞给念秋:“这个给你吃,甜的。”念秋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两个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 回到院里,张奶奶已经做好了午饭,是绿豆汤和凉拌黄瓜,还有刚蒸好的馒头。绿豆汤熬得糯糯的,放了些冰,喝一口,从喉咙凉到心里,暑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快趁热吃,吃完了歇晌。”张奶奶把馒头递给大家,“下午別去地里了,天太热,等日头偏西了再去。” “知道了张奶奶。”大家齐声应著,拿起馒头就著黄瓜吃起来。凉拌黄瓜里放了蒜泥和醋,酸溜溜的很开胃,大家都吃得很香。 吃完午饭,日头正毒,院里的老槐树都被晒得蔫蔫的,叶子打著卷。大家都回屋歇晌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蝉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著,“知了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抱怨这炎热的天气。 许朗躺在竹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脑子里想著地里的活计。玉米该追肥了,豆子地也得浇浇水,还有晒穀场边的那片空地,得翻出来种点萝卜白菜,不然秋天就没菜吃了。 正想著,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接著是晓梅的声音:“张奶奶,我回来了!”许朗赶紧起身,走出屋门,看见晓梅背著个布包,额头上满是汗,像是刚从镇上回来。 “晓梅姐,你咋这时候回来了?”许朗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布包,“镇上这时候多热啊。” “可不是嘛,热得人都快化了。”晓梅用帕子擦了擦汗,“去给咱娘抓药,顺便买了点盐和针线。对了,我在镇上听说,最近有贩子来收粮食,价钱比平时高两成呢。” “哦?真的?”许朗眼睛一亮,“那正好,咱仓里还有不少麦子,能换不少钱呢。” “是啊,我也这么想。”晓梅笑著说,“我跟那贩子约好了,后天他来村里收,到时候咱把麦子拉过去。换了钱,给张奶奶买点补品,再给孩子们添点新衣裳。” 张奶奶从屋里走出来,听见她们的话,笑著说:“我这把老骨头不用吃啥补品,別乱钱。倒是孩子们,是该添件新衣裳了,眼看就要入秋了。” “张奶奶您就別操心了,这事我心里有数。”晓梅扶著张奶奶坐下,“我还买了点红,给您泡水喝,补补气血。” “你这孩子,就是心细。”张奶奶拉著晓梅的手,眼里满是疼爱。 歇完晌,日头稍微偏西了些,暑气也消了点。许朗和建业扛著锄头,准备去给玉米追肥。傻柱早就按捺不住,扛著个大水桶,嚷嚷著要去给豆子地浇水,说要让自己种的豆子长得比谁都好。 晓梅和苏晚则留在家里,收拾院子,缝补衣裳。念秋和月娥跟著傻柱去了豆子地,说是要帮著浇水,其实是想去玩水。 玉米地里,许朗和建业正忙著追肥。许朗拿著个小铲子,在玉米苗旁边挖个小坑,建业往坑里撒上肥料,然后再用土盖上,动作熟练麻利。肥料是用农家肥和草木灰混的,虽然闻著有点味,但肥力足,对庄稼好。 “这肥料得撒匀了,不然苗长不齐。”建业一边撒肥料一边说,“去年我家的玉米,就是因为肥料没撒匀,有的长得比人高,有的才到膝盖。” “嗯,我知道。”许朗点点头,“我小时候跟我爹种地,他就教我,追肥跟餵孩子似的,得不多不少正好,多了烧苗,少了不长。”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著天,不知不觉就追了半亩地的肥。太阳渐渐西斜,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田垄上,隨著他们的动作慢慢移动。 “歇会儿吧,喝点水。”建业放下手里的肥料袋,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水壶。 许朗也停下手里的活,坐在田埂上,喝著水,看著远处的田野。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近处的玉米地绿得发亮,远处的麦田已经收割完毕,露出光禿禿的土地,像是在养精蓄锐,等待著下一次播种。 “今年的收成错不了。”建业感慨道,“你看这玉米苗,多壮实。等秋天收了玉米,再加上之前的麦子,咱仓里就满了。” “是啊。”许朗点点头,“到时候卖了粮食,换点钱,把院子再修修,给仓房加个顶,免得漏雨。再买头小猪仔,养到过年,就能杀肉吃了。” “好主意!”建业笑著说,“我还想再做个犁,比现在这个更轻便些,明年种地就更省力了。” 两人越说越起劲,眼里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夕阳的余暉洒在他们脸上,映出满满的希望。 另一边,傻柱正在给豆子地浇水。他把水桶放进河里,装满水,然后扛著往地里跑,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跑得飞快,像是在跟谁比赛似的。 念秋和月娥拿著小水壶,在豆子地边玩水,把水洒在对方身上,笑得咯咯响。水珠落在她们脸上、胳膊上,凉丝丝的,舒服极了。 “傻柱哥,你看我会洒水!”念秋举起小水壶,往豆子苗上洒水,水珠像珍珠一样落在叶片上,在夕阳下闪著光。 “真棒!”傻柱笑著夸她,放下水桶,也加入了玩水的行列,用手捧起水洒向两个孩子,惹得她们尖叫著躲闪,笑声传遍了整个田野。 傍晚时分,大家都从地里回来了,每个人都累得够呛,但脸上都带著笑容。傻柱果然没吹牛,摸了两条大草鱼,还有一些小鱼虾,装在水桶里,活蹦乱跳的,看著就让人欢喜。 “今晚有口福了!”傻柱把鱼拎到院里,得意洋洋地说,“我这就去收拾,保证做得香喷喷的!” 晓梅和苏晚赶紧去帮忙,晓梅负责杀鱼,苏晚则去摘了些院子里种的青菜,准备做个鱼汤,再炒个青菜,晚上就能美美地吃一顿了。 张奶奶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著大家忙碌的身影,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她手里拿著针线,正在给许朗缝补衣裳,针脚细密整齐,每一针都透著疼爱。 念秋和月娥围在傻柱身边,看著他收拾鱼,时不时问这问那,傻柱也不嫌烦 第222章 骤雨惊蝉,邻里相扶渡难关 第222章 骤雨惊蝉,邻里相扶渡难关 夜色渐浓,星子缀满了墨蓝色的天空,像撒了一把碎钻。院角的老槐树影影绰绰,晚风拂过,叶子簌簌作响,带著一丝凉意,吹散了白日的燥热。许朗搬了张竹床放在院里,傻柱和建业挨著坐下,手里摇著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天。 “你说那粮食贩子,靠谱不?”建业嘬了口旱菸,烟雾在月光里慢慢散开,“別到时候压价,白欢喜一场。” 傻柱在一旁接话:“要是他敢压价,我就把他的秤给撅了!”他说著,还挥了挥拳头,引得念秋和月娥咯咯直笑。 许朗笑著摆摆手:“应该不会。晓梅说那贩子是外乡来的,想在咱这一带多收些粮食,不会砸自己招牌。再说了,咱粮食的成色好,颗粒饱满,他要是识货,就不会给低了。” 张奶奶坐在藤椅上,手里纳著鞋底,线穿过厚厚的布,发出“嗤”的轻响。“不管咋说,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她慢悠悠地说,“明儿让建业跟著去,他识秤,別让人糊弄了。” “哎,我知道。”建业应著,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保证让他一分钱都少不了。” 苏晚和晓梅在灯下缝补衣裳,竹篮里堆著几件打了补丁的旧衣服,是大家平时干活穿的。苏晚手里拿著件许朗的蓝布衫,袖口磨破了,她正仔细地缝补著,针脚细密,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晚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晓梅看著她手里的活计,笑著说,“这针脚比我缝的还匀实。” 苏晚脸一红,低下头:“晓梅姐教得好。”她抬头看了眼院里的许朗,他正和傻柱说笑,月光落在他脸上,轮廓分明,嘴角噙著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暖意。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闷雷,像是从地底滚过,震得人耳朵嗡嗡响。许朗抬头看了看天,刚才还满天星斗,这会儿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 “怕是要下雨了。”许朗站起身,“傻柱,建业,咱把院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別被雨淋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炸雷,比刚才更近了,震得院角的老槐树都抖了抖。豆大的雨点毫无徵兆地砸了下来,打在树叶上、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就连成了线,织成一张密密的雨网。 “好傢伙,这雨来得真急!”傻柱赶紧抱起院里的竹床往屋里跑,建业也跟著收拾农具,把锄头、镰刀都搬进柴房。 晓梅和苏晚也赶紧把灯吹灭,收拾起针线筐,帮著张奶奶往屋里挪藤椅。念秋和月娥嚇得躲在张奶奶身后,小手紧紧攥著她的衣角,眼睛睁得大大的。 “別怕,就是下雨,没事的。”张奶奶拍著她们的背安抚道,“下点雨好,地里的庄稼正渴著呢。” 雨越下越大,像是老天爷把水缸打翻了,倾盆而下。狂风卷著暴雨,狠狠砸在窗户纸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外面使劲捶打。院里的积水很快没过了脚踝,匯成小溪往院外流去。 许朗站在门口,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雨太大了,怕是要下很久。”他担心地说,“地里的玉米苗刚追肥,別被雨水冲坏了。” “还有晒穀场的麦子,虽然大部分都入仓了,还有几袋没来得及搬的,別被淋湿了。”建业也皱著眉,一脸焦急。 傻柱在一旁急得直转圈:“那可咋办?要不咱现在去看看?” “傻气!”许朗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雨,出去不是送死吗?等雨小点再说。”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夹杂著女人的哭喊声:“许朗!许朗在家吗?求求你们,帮帮我!” 许朗听出是王寡妇的声音,心里一紧,赶紧打开门。狂风暴雨瞬间灌了进来,夹杂著泥水,王寡妇浑身湿透,头髮贴在脸上,手里紧紧拉著小石头,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婶子,咋了这是?”许朗赶紧把她们拉进屋,晓梅递过两条干毛巾,让她们擦擦。 王寡妇接过毛巾,手抖得厉害,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往下淌:“我家的房子……房子漏雨了,屋顶塌了个洞,雨水一个劲地往里灌,我实在没办法了……” “您別急,慢慢说。”张奶奶拉著她的手,“人没事就好,房子塌了咱再修。” 小石头哭得更厉害了,指著外面说:“娘,我害怕,屋里都是水,还有虫子……” “別怕孩子,有叔叔阿姨在呢。”苏晚蹲下身,轻轻拍著他的背,拿出块麦芽塞进他嘴里,“吃块就不害怕了。” 许朗眉头紧锁,王寡妇家的房子是土坯房,年久失修,平时还好,遇上这么大的暴雨,塌了也不奇怪。“婶子,您先在这儿歇著,我和傻柱、建业去看看,能抢救点东西就抢救点。” “这雨太大了,咋去啊?”晓梅担心地说,“要不等雨停了再说?” “不行,雨这么大,再等下去房子说不定全塌了,里面的东西就全泡汤了。”许朗拿起蓑衣和斗笠,“傻柱,建业,走!” 傻柱和建业也赶紧穿上蓑衣,拿起扁担和绳子,跟著许朗衝进了雨幕。狂风暴雨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睁不开眼,脚下的路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每走一步都很费劲。 到了王寡妇家,只见屋顶果然塌了个大洞,雨水哗哗地往里灌,屋里已经积了半尺深的水,锅碗瓢盆漂得到处都是,墙角的土坯被水泡得松鬆软软,隨时可能再塌下来。 “快!先把粮食和被褥抢出来!”许朗大喊一声,声音被雨声吞没了大半。他衝进屋里,抱起墙角那袋还没来得及入仓的豆子,傻柱和建业也赶紧跟著搬东西,把能抢救的粮食、衣物、被褥都往外面运。 雨水顺著他们的头髮、脸颊往下淌,混著汗水和泥水,浑身都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但他们谁也没停下,一心想著多抢出点东西。 王寡妇在家等著,坐立不安,时不时朝外面望一眼,嘴里念叨著:“可別出事啊……”晓梅和苏晚陪著她,不停地安慰她,给她倒了杯热水暖暖身子。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许朗他们才回来了,浑身是泥,像从泥里捞出来的一样,肩上扛著抢出来的粮食和被褥,累得喘不过气来。 “抢出来不少,粮食都没湿,被褥也还好。”许朗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声音嘶哑地说,“房子暂时没法住了,婶子和小石头今晚就在咱家住吧。” 王寡妇看著他们冻得发紫的嘴唇和满身的泥污,眼泪又掉了下来:“让你们受累了……我这心里……” “婶子別这么说,都是应该的。”许朗摆摆手,“快让孩子睡吧,都嚇坏了。” 晓梅赶紧收拾出一间偏房,铺上乾净的被褥,让王寡妇和小石头先歇著。苏晚烧了锅热水,让许朗他们泡泡脚,驱驱寒气,又煮了薑茶,让大家都喝上一碗。 薑汤辣辣的,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驱散了不少寒意。许朗他们坐在炕沿上,脚泡在热水里,感觉骨头缝里都透著舒服,刚才的疲惫和寒冷渐渐消散了。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大家坐在屋里,听著外面的雨声,谁也没说话。王寡妇看著抢出来的那袋豆子,心里五味杂陈,要不是许朗他们帮忙,这点粮食怕是也保不住了。 “许朗啊,”王寡妇嘆了口气,“婶子真不知道该咋谢你。要不是你,我娘俩真不知道该咋办。” “婶子,您別这么说。”许朗喝了口薑茶,“远亲不如近邻,咱住得这么近,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等雨停了,咱再想办法修房子,实在不行,就先在咱家住著,等房子修好了再回去。” 张奶奶也说:“是啊,別客气。这院里房子多,住得下。等天晴了,让傻柱和建业去帮你修房子,保证修得结结实实的,再大的雨也不怕。” 王寡妇点点头,眼圈又红了,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说了句:“谢谢……谢谢你们……” 后半夜,雨渐渐小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是在哼著一首轻柔的歌。大家忙活了大半夜,都累坏了,不知不觉就睡著了,屋里一片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把大地照得亮亮的。空气里瀰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香,格外清新。院外的积水匯成了小水洼,倒映著蓝天白云,几只麻雀落在水洼边,低头啄著水,嘰嘰喳喳地叫著。 许朗早早地起了床,推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舒坦了。他走到院外,看见田埂上积了不少水,地里的玉米苗被雨水冲刷得乾乾净净,绿油油的,精神抖擞,像是喝饱了水,长得更欢了。 “这雨下得真及时。”许朗笑著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建业和傻柱也起来了,两人打著哈欠,走到许朗身边,看著外面的景象。“昨儿个那雨可真够大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傻柱挠了挠头,“不知道村里其他人家咋样了。” “估计不少人家的房子都漏雨了。”建业皱著眉,“尤其是那些老房子,怕是够呛。” 正说著,就看见村里的李大叔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脸上带著焦急的神色。“许朗,不好了!”李大叔喘著气说,“村东头的那座小桥被雨水衝垮了!” “啥?”许朗心里一惊,“那桥是咱村去镇上的必经之路,衝垮了可咋整?” “是啊,我早上想去镇上赶集,走到那儿一看,桥没了,就剩下几个桥墩在水里泡著。”李大叔急得直跺脚,“这可咋办啊?地里的粮食要运出去卖,镇上的东西要买进来,没了桥可太不方便了!” 许朗眉头紧锁,这桥確实重要,要是不修,对村里的影响太大了。“李大叔,您別著急,我这就去看看。” 许朗叫上建业和傻柱,三人匆匆往村东头赶去。到了河边,只见原本的小桥果然没了,湍急的河水带著泥沙,滚滚向前,几个残存的桥墩孤零零地立在水里,显得格外狼狈。 “这水还挺急,一时半会儿怕是修不好。”建业看著河水,忧心忡忡地说,“得找些结实的木料和石头,才能把桥重新搭起来。” “木料还好说,村里有几棵老树能用上,就是石头不好找,得去山脚下搬。”傻柱摸了摸下巴,“而且这活计不轻,得叫上村里的壮劳力一起干。” 许朗点点头:“傻柱说得对。建业,你去挨家挨户说说,让村里的壮劳力都来帮忙,我去跟村长说一声,让他出面组织一下。傻柱,你去准备工具,斧头、锯子、绳子都带上。” “好!”两人应著,分头行动去了。 许朗找到村长,把情况一说,村长也急坏了,当即拍板:“这桥必须儘快修好!许朗,这事就交给你了,需要啥儘管开口,村里一定支持!” 很快,村里的壮劳力就都聚集到了河边,男人们扛著工具,女人们提著茶水和乾粮,孩子们也跟在后面,好奇地看著。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论著怎么修桥,虽然脸上带著疲惫,但都很积极。 “咱先搭个临时的木桥,能过人过车就行,等过些日子再修石桥。”许朗站在河边,大声说道,“建业,你带几个人去锯树,找些粗点的树干当桥板;傻柱,你带几个人去山脚下搬石头,垒桥墩;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清理河道,把衝垮的 debris 捞上来。” “好嘞!”大家齐声应著,各自忙活起来。 锯树的锯树,搬石头的搬石头,清理河道的清理河道,河边顿时热闹起来。男人们光著膀子,挥著斧头、锯子,喊著號子,干劲十足。女人们在一旁烧著水,递著毛巾,时不时给男人们加油鼓劲。孩子们也没閒著,帮著递个东西,捡捡树枝,忙得不亦乐乎。 许朗站在河里,水没过了膝盖,冰凉刺骨,但他毫不在意,指挥著大家清理河道里的 debris。他的蓝布衫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汗水顺著脸颊往下淌,滴在水里,溅起小小的水。 苏晚和晓梅也来了,她们提著竹篮,里面装著馒头和咸菜,给大家送早饭。“大家先歇歇,吃点东西再干。”晓梅扬声喊道。 男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走上岸,接过馒头和咸菜,坐在河边大口吃起来。傻柱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还觉得不够,晓梅笑著又递给他两个:“慢点吃,管够。” 王寡妇也带著小石头来了,她手里拿著几件乾净的衣服,是给许朗他们换的。“昨儿个多亏了你们,我也没啥能帮上的,给你们送几件乾净衣服换换。” “婶子,您太客气了。”许朗接过衣服,心里暖暖的。 大家吃完早饭,又接著干活。太阳渐渐升高,天气热了起来,男人们的脸上都淌满了汗水,皮肤被晒得黝黑,但谁也没叫苦叫累,一心想著早点把桥修好。 到了下午,临时木桥的桥墩已经垒得差不多了,几根粗壮的树干也锯好了,被大家齐心协力抬到桥墩上,铺成了桥板。虽然看起来简陋,但结实得很,人走在上面稳稳噹噹的。 “成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都欢呼起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许朗走上桥,来回走了两趟,感觉很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能应付一阵子了。等过些日子,咱再把它修成石桥,更结实耐用。” “好!”大家齐声应著,心里都鬆了一口气。 夕阳西下,把河水染成了金色,波光粼粼的,格外好看。大家收拾好工具,说说笑笑地往回走,虽然累得浑身酸痛,但心里都很高兴。 回到院里,晓梅已经做好了晚饭,是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红烧肉,还有几个爽口的小菜。大家围坐在院里的石桌旁,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觉得这顿饭格外香。 第223章 齐心修桥,邻里情谊深似海 第223章 齐心修桥,邻里情谊深似海 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谈论著白天修桥的事情。许朗喝了口茶,润了润乾涩的嗓子,说道:“今天多亏了大伙齐心协力,这临时木桥才能这么快修好。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往后还是得把石桥建起来,一劳永逸。” 建业点点头,接过话茬:“是啊,建石桥可不是个小工程,得好好合计合计。从哪找合適的石料,怎么运输,还有请石匠师傅这些事儿,都得提前安排妥当。” 傻柱挠了挠头,一脸认真地说:“我看咱村里的青壮劳力不少,到时候大伙一起出力,再请几个有经验的石匠来指点指点,肯定能行!”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討论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许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不少事儿要忙呢。” 第二天一大早,许朗就去了村长家,和他商量建石桥的具体事宜。村长听了许朗的想法,十分赞同,拍著他的肩膀说:“许朗啊,你办事我放心。这建桥可是造福全村的大事,村里全力支持你!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儘管开口。” 从村长家出来后,许朗又马不停蹄地去找村里的几位长辈,听听他们的意见。长辈们纷纷表示,建石桥是好事,他们一定会发动自家的年轻人积极参与。 回到院子里,许朗看到苏晚正在井边打水,便走过去帮忙。苏晚抬起头,看到许朗,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你回来啦,早上忙了这么久,累不累?” 许朗接过水桶,摇了摇头,笑著说:“不累,能为村里做点事,我心里高兴。晚丫头,我和村长商量好了,过几天就开始筹备建石桥的事儿,到时候可能会更忙,你得多担待些。” 苏晚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关切:“我知道,你放心去忙吧,家里有我和晓梅姐呢。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別太累著了。” 许朗看著苏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就在这时,傻柱从屋里跑了出来,大声喊道:“许朗,建业找你呢,说是石匠师傅有著落了!” 许朗连忙放下水桶,对苏晚说了声“我先去看看”,便跟著傻柱匆匆离开了。 原来,建业打听到邻村有一位经验丰富的石匠师傅,名叫赵德才,曾经参与过好几座石桥的建造。建业一大早就去了邻村,找到了赵德才师傅,向他说明了村里的情况,並邀请他来帮忙建造石桥。赵师傅听后,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许朗和建业来到赵师傅家,再次向他表达了感激之情。赵师傅笑著摆了摆手,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上忙我也高兴。这建石桥啊,讲究可多了,得先选好石料,再根据桥的跨度和承重设计好桥型,每一步都不能马虎。” 许朗认真地听著,不时点头表示赞同。隨后,赵师傅带著他们来到存放石料的地方,现场讲解如何挑选优质的石料。他拿起一块石头,敲了敲,听了听声音,说道:“你们听,这声音清脆响亮,说明石头质地坚硬,没有裂缝,是建桥的好材料。要是声音沉闷,那可就不行了。” 许朗和建业仔细地挑选著石料,將符合要求的石头一一標记出来。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他们才挑选完第一批石料。赵师傅看著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笑著说:“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明天你们再带些人来,把这些石料运回去。” 回到村里,许朗立刻召集了一群壮劳力,向他们说明了明天搬运石料的任务。大家都表示愿意出力,为建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许朗就带著眾人来到了邻村。大家分工合作,有的负责装车,有的负责运输,有的负责卸车。虽然搬运石料是个重体力活,但没有人喊累,大家都干劲十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 在搬运过程中,傻柱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砸到了脚,疼得他直咧嘴。许朗连忙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並无大碍,只是擦破了点皮,这才鬆了一口气。傻柱却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这点小伤算啥,不耽误干活!”说完,他又一瘸一拐地继续搬运石料。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终於把第一批石料全部运回到了村里。看著堆成小山似的石料,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许朗看著疲惫却又充满干劲的眾人,心中充满了感动。他大声说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等石桥建成了,咱们村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许朗和赵师傅一起,精心设计石桥的图纸。他们根据河道的宽度、水流的速度以及村里的实际需求,反覆修改方案,力求让石桥既坚固耐用,又美观实用。 与此同时,村里的女人们也没閒著。她们自发组织起来,为建桥的男人们准备一日三餐,还帮忙洗衣服、照顾孩子。晓梅和苏晚更是每天早早地起床,做好饭菜,送到工地上去。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石桥的建造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著。石匠师傅们按照图纸,精心雕琢每一块石头,將它们打磨得光滑平整。男人们则负责搬运石头、搭建脚手架、砌桥墩,每一个环节都一丝不苟。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桥的雏形逐渐显现出来。看著越来越有模样的石桥,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充满了期待。孩子们每天放学后,都会跑到河边,看著大人们干活,眼中满是好奇和兴奋。 然而,就在石桥即將完工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难题。由於连日的暴雨,河水突然上涨,水流变得异常湍急,给最后的施工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许朗站在河边,望著汹涌的河水,眉头紧锁。他知道,如果不儘快解决这个问题,不仅会耽误工期,还可能影响石桥的质量。 这时,建业走了过来,看著许朗说:“许朗,这可咋办?河水这么急,咱们的施工进度怕是要受影响了。” 许朗沉思片刻,说:“我去上游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適的地方,搭个简易的堤坝,把水流引开一些。你在这里组织大家,做好防护措施,千万不能出安全事故。” 说完,许朗带著几个壮劳力,拿著工具,向上游走去。他们沿著河边,仔细寻找著合適的地点。走了很久,终於在一个河湾处发现了一处较为狭窄的地方,水流相对平缓一些。 许朗看著这里的地形,心中有了主意。他对大家说:“就这里了,咱们在这里用沙袋和木桩搭个简易堤坝,把水流引到旁边的河道里去。” 大家纷纷动手,有的去砍木桩,有的去装沙袋,有的去搬运石头。经过一番努力,一个简易的堤坝终於搭建起来了。许朗看著堤坝,心中鬆了一口气,他希望这个堤坝能够起到作用,让石桥的施工顺利进行下去。 回到工地,许朗发现河水的流速果然减缓了一些,心中十分高兴。他立刻组织大家继续施工,石匠师傅们也加快了速度,爭取儘快完成石桥的建造。 经过几天几夜的奋战,石桥终於建成了!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到河边,看著这座崭新的石桥,欢呼雀跃。孩子们在桥上跑来跑去,兴奋地大喊大叫。大人们则围在一起,纷纷夸讚石桥建得好,感谢许朗和所有参与建桥的人。 许朗站在桥头,看著热闹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座石桥不仅是连接两岸的通道,更是大家齐心协力、团结互助的见证。 村长走上前,拍了拍许朗的肩膀,激动地说:“许朗啊,多亏了你,这座石桥才能这么顺利地建成!你为村里立了大功啊!” 许朗连忙摆摆手,笑著说:“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没有大伙的齐心协力,我一个人可办不成这件事。” 这时,苏晚走了过来,眼中闪烁著泪光,轻声说:“许朗,你辛苦了……” 许朗看著苏晚,心中充满了柔情。他轻轻地握住苏晚的手,说:“不辛苦,只要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一切都值得。” 在眾人的欢声笑语中,村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大家杀猪宰羊,摆起了流水席,共同庆祝石桥的建成。这一天,村里洋溢著欢乐和幸福的气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笑容。 石桥建成后,村里的交通变得更加便利了。村民们可以更加方便地將农產品运到镇上销售,也可以更快捷地购买到生活所需的物资。村里的经济逐渐发展起来,日子也越过越好。 而许朗和苏晚的感情,也在这段时间里悄然升温。他们一起经歷了风风雨雨,共同见证了村里的变化,彼此的心也贴得更近了。 隨著时间的推移,村里的生活恢復了往日的平静,但那份团结互助的精神,却深深地扎根在了每个人的心中。每当人们走过这座石桥,都会想起那段齐心协力建桥的日子,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第224章 桥成新篇,乡村焕彩引商机 第224章 桥成新篇,乡村焕彩引商机 石桥建成后的日子,村里处处洋溢著焕然一新的气象。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新桥上,像是给它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村民们往来桥上,脚步轻快,脸上满是笑意,那座石桥不仅是交通要道,更成了村子的骄傲象徵。 许朗依旧忙碌,他时常在田间地头穿梭,查看庄稼的长势。如今,有了石桥,农產品的运输便捷许多,村里的收成也能卖上更好的价钱。这日,他从地里回来,路过晓梅家,瞧见晓梅正和苏晚在院子里晾晒草药。 “晚丫头,晓梅,你们这是忙啥呢?”许朗笑著走进院子,放下手中的锄头。 晓梅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这不是前阵子去山上采了些草药嘛,趁著天气好,晾晒晾晒,留著备用,也能换点钱补贴家用。” 苏晚也抬起头,眼中带著温柔笑意:“许大哥,你快坐会儿,喝口水。这几天忙坏了吧?” 许朗接过苏晚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只觉清凉甘甜,驱散了浑身的燥热。“是有点忙,不过看到村里越来越好,心里高兴,再累也值了。” 正说著,王寡妇带著小石头走了进来。小石头蹦蹦跳跳地跑到许朗身边,拉住他的手:“许叔叔,我娘说要谢谢你们帮我们修房子,还说要请大家吃饭呢!” 王寡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许朗啊,多亏了你和大伙帮忙,我那房子才能修好。这顿饭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可一定要来。” 许朗连忙摆手:“婶子,都是邻里之间的事儿,您可別这么客气。不过您既然都准备好了,我们肯定去,沾沾您的光,尝尝您的手艺。” 眾人说笑著,约定好了晚上去王寡妇家吃饭。傍晚时分,许朗、苏晚、晓梅、傻柱和建业等人来到王寡妇家。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餚,有红烧肉、炒鸡蛋、凉拌黄瓜,还有自家醃製的咸菜,香气扑鼻。 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吃著饭,一边聊著村里的新鲜事儿。傻柱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婶子,您这手艺可真绝了,比我在城里下馆子吃的还香!” 眾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王寡妇笑得合不拢嘴:“傻小子,就你嘴甜。多吃点,不够还有。” 饭后,大家帮忙收拾完碗筷,又坐在一起閒聊。许朗看著热闹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咱们村现在越来越好,往后得想想怎么让日子更上一层楼。” 建业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这么想。咱村土地肥沃,种出来的粮食、蔬菜品质都好,要是能找个稳定的销路,肯定能赚不少钱。” 晓梅也插话道:“我听说现在城里人都讲究养生,喜欢吃绿色无污染的农產品。咱们可以往这方面想想办法。”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討论得十分热烈。这时,苏晚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有个表姐在城里开超市,要不我问问她,看能不能进咱们村的货?” 许朗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晚丫头,那就麻烦你问问了。要是能和超市合作,可就解决大问题了。” 苏晚应下,第二天便给表姐写了封信,详细介绍了村里的情况和农產品的优势。没几天,表姐就回了信,信中表示对村里的农產品很感兴趣,愿意先尝试进一批货。 这个消息让全村人都兴奋不已。许朗和建业立刻组织村民们挑选优质的粮食、蔬菜,打包整理好,准备运往城里的超市。傻柱更是干劲十足,主动承担起运输的任务,他拍著胸脯说:“放心吧,我保证把这些货物安全送到,一颗都不会少!” 货物顺利送到了超市,很快就受到了顾客的欢迎。新鲜的蔬菜、饱满的粮食,在货架上格外显眼,没几天就销售一空。表姐再次来信,要求加大进货量,还表示可以长期合作。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s??.???超讚 】 村里的农產品有了稳定的销路,收入也大幅增加。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富裕,村里也开始有了新的变化。有人家翻新了房屋,有人购置了新的农具,孩子们也有了更多的学习用品。 隨著村里的名气越来越大,一些商人也开始关注到这个小村庄。一天,村里来了一位自称李老板的人,他对许朗说:“许兄弟,我听说你们村的农產品不错,我想投资办个加工厂,把你们的农產品深加工,做成罐头、乾货之类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许朗听了,心中一动,但他也有些顾虑:“李老板,这办加工厂可不是小事,需要不少资金和人力,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 李老板笑著说:“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来出。人力的话,你们村里的人就可以,还能解决就业问题。而且,我保证会给大家合理的报酬。” 许朗觉得李老板的提议有一定道理,便召集村民们开会討论。会上,大家各抒己见,有人支持,认为这是个发展的好机会;也有人担心,害怕被商人坑骗。 经过一番激烈的討论,许朗最终决定先和李老板签订合同,明確双方的权利和义务,確保村民的利益不受损害。在合同签订后,加工厂的建设工作正式启动。 村民们齐心协力,帮忙搬运建筑材料,平整土地。许朗和建业则负责监督工程进度,確保工程质量。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加工厂很快就建成了。 李老板带来了先进的设备和技术人员,开始对农產品进行深加工。村里的年轻人纷纷报名参加培训,学习加工技术。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第一批罐头和乾货终於生產出来了。 这些產品包装精美,品质优良,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市场的青睞。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加工厂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村里的经济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村民们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 在忙碌的日子里,许朗和苏晚的感情也逐渐升温。两人时常一起在田间散步,分享彼此的心事。苏晚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许朗踏实肯干,有责任心,他们相互欣赏,相互支持,感情愈发深厚。 这年秋天,村里迎来了大丰收。金黄的稻穗在风中摇曳,果园里的果子掛满枝头,一片丰收的景象。村民们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忙碌而快乐地收穫著劳动的果实。 许朗站在田野里,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和付出。从修桥到农產品销售,再到加工厂的建立,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但也充满了希望。 “许朗!”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朗转过身,看到苏晚正微笑著向他走来。她穿著一件淡蓝色的碎裙,在夕阳的余暉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晚丫头,你怎么来了?”许朗迎上前去,拉住苏晚的手。 苏晚脸颊微红,轻声说:“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许朗好奇地问道。 苏晚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我表姐说,她的超市要扩大规模,还想进更多我们村的產品呢!” 许朗听了,高兴地说:“太好了!这可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咱们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两人手牵著手,漫步在田野间,享受著这美好的时光。夕阳的余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隨著时间的推移,村里的加工厂不断发展壮大,產品种类越来越多,不仅在国內畅销,还远销海外。村里的基础设施也得到了进一步完善,修建了学校、诊所、图书馆等公共设施,孩子们有了更好的学习环境,村民们看病也更加方便。 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邻里之间互帮互助,关係融洽。大家一起努力,共同创造著美好的生活。许朗和苏晚也在眾人的祝福下,喜结连理。他们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全村人都来参加,共同见证了这幸福的时刻。 婚后,许朗和苏晚依旧为村里的发展忙碌著。他们不断探索新的发展模式,带领村民们走向更加富裕的生活。而那座石桥,始终静静地横跨在河上,见证著村庄的变迁和发展,也见证著村民们团结一心、勇往直前的精神。 多年后,当许朗和苏晚白髮苍苍,坐在院子里回忆往事时,他们依然会为曾经的奋斗岁月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他们知道,正是那些艰苦的日子,铸就了如今美好的生活,也让这个小村庄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成为了人们心中温暖的家园。 第225章 新校书声,稚语童音绕村郭 第225章 新校书声,稚语童音绕村郭 秋意渐浓,村口的老槐树落了满地金黄,石桥上往来的马车比往日更多了些——加工厂的罐头和乾货要趁著秋晴运往各地,新收的玉米、红薯也得赶在霜降前送进城里的仓库。许朗刚从镇上对帐回来,手里攥著几张皱巴巴的票据,走到桥头就见建业蹲在石墩上抽旱菸,眉头拧成了疙瘩。 “咋了这是?”许朗踢了踢他的鞋跟,“难不成李老板又压价了?” 建业把烟锅往石头上磕了磕,菸灰簌簌落在青石板上:“价倒是没压,可刚才送娃去邻村上学的王二婶哭著回来了,说山路滑,娃摔了一跤,书包里的课本都泡了泥汤。”他往村西头瞟了一眼,“咱村娃子越来越多,总让他们往十里外的学校跑也不是事儿啊。”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许朗心里。他想起去年暴雨,苏晚表姐家的儿子来村里住,因为没法去邻村上学,天天蹲在加工厂门口看工人贴商標。那时他就琢磨著该建个学校,可修桥、盖厂房已经了不少钱,实在腾不出手。 “这事得办。”许朗蹲下来,和建业並排望著潺潺河水,“你去挨家问问,看看谁家愿意出工出料;我去找村长合计,再请镇上的先生来看看,咱村哪块地適合盖学堂。” 消息一传开,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傻柱扛著新做的门板就往院外走:“我这就去把仓库那间空房收拾出来,先让娃们有个地方念书!”张奶奶颤巍巍地从箱底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半辈子的碎银:“这是我给孙辈留的,先拿出来盖学堂,娃们有文化,比啥都强。” 苏晚和晓梅正在缝补衣裳,闻言相视一笑。苏晚放下针线:“我去后山采点草药,换些纸笔;晓梅姐,你教过念秋认字,到时候就请你当先生吧?”晓梅脸一红,摆手道:“我那点学问哪够啊,还是请镇上的周先生来靠谱,我给孩子们烧烧茶水、擦擦桌子总行。” 没过几日,村东头那片閒置的晒穀场就热闹起来。男人们挥著锄头平整土地,女人们端著簸箕捡拾碎石,连半大的娃子都提著小篮子帮忙运土。许朗拿著尺子在地上画標线,建业蹲在旁边记尺寸,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是李老板带著帐房先生来了。 “许朗兄弟,听说你们要盖学堂?”李老板跳下马,往晒穀场里望了望,“这可是大好事!我让帐房支二百两银子,再让加工厂的木匠来做课桌椅,算是我给娃们添份力。”他拍了拍许朗的肩膀,“咱做生意讲究长远,村里出了文化人,往后才更有盼头。” 许朗心里暖烘烘的,正想道谢,却见傻柱举著锯子跑过来:“许朗,后山那棵老松树能不能砍?做梁子结实!”话音刚落,就被张奶奶用拐棍敲了一下:“那是你爷爷年轻时栽的,咋能说砍就砍?我看仓库里那几根大梁就够用,实在不行,我把我那口寿材拆了!” “奶奶您说啥呢!”苏晚赶紧扶住张奶奶,“我去镇上问问,有没有现成的木料卖。”她转身要走,却被许朗拉住。许朗望著晒穀场边缘那排高大的白杨树:“用那些吧,去年风灾刮断了几棵,截成梁子正好。剩下的树枝让木匠做些小板凳,够娃们坐的。” 眾人七手八脚忙了一个月,三间青砖瓦房终於立了起来。屋顶盖著新烧制的青瓦,窗欞上糊著白净的纸,门前还种了两株海棠,是苏晚从山里移栽来的。开学那天,天刚蒙蒙亮,就有娃子背著新书包在门口转悠。王寡妇牵著小石头的手,看著门楣上“启蒙学堂”四个大字,眼圈红了:“这下好了,娃再也不用摸黑走山路了。” 周先生是镇上有名的老秀才,听说村里自己盖了学堂,特意穿著长衫赶来。他站在讲台上,看著底下二十多个瞪著圆眼睛的娃子,捋著鬍鬚笑了:“咱们先学《三字经》,谁能背出『人之初』,我就奖他块麦芽。”话音刚落,念秋就脆生生地接了下去,惹得满堂喝彩。 苏晚和晓梅端著茶水进来时,正见周先生在教孩子们写字。她俩悄悄退到屋檐下,晓梅望著屋里的光景,忽然笑道:“你看建业家的二柱,平时在地里野得像头小狼,握起笔来倒像模像样的。”苏晚点点头,目光落在窗边那个空著的座位上——是王二婶家摔了跤的娃,今天特意穿著新做的布鞋,却怯生生地不敢进门。 “別怕,进去吧。”苏晚蹲下来,替他理了理歪掉的书包带,“周先生可好了,昨天还问你为啥没来呢。”娃子抿著嘴,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用红绳繫著的野栗子,往苏晚手里一塞,转身就往教室里跑,书包上的补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日子像门前的河水一样淌著,学堂里的读书声渐渐成了村里最动听的声音。清晨,娃子们背著书包穿过石桥,惊起一群白鷺;傍晚,周先生摇著蒲扇送他们到门口,总能看见等候的爹娘拎著刚蒸好的红薯。 这天许朗从加工厂回来,路过学堂时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他扒著窗缝往里看,只见周先生拿著戒尺敲桌子,二柱梗著脖子喊:“我爹说加工厂的帐本上,『壹贰叄』比『一二三』好写,为啥非要学这些弯弯曲曲的字?” 许朗推门进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个“桥”字:“二柱你看,这字左边是木,右边是乔,像不像咱村那座石桥?等你学会了,就能写信告诉你在外打工的哥,说咱村有了学堂,还有座结实的石桥呢。”二柱眨巴著眼睛,慢慢坐回座位,手里的铅笔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桥。 傍晚放学,许朗正帮著晓梅收拾教室,苏晚提著食盒进来了。她打开盖子,里面是刚烙好的葱油饼:“周先生说孩子们今天学了《论语》,我特意多烙了几张,给先生和娃子们垫垫肚子。”周先生拿起一张饼,咬了一口赞道:“苏姑娘这手艺,比镇上的点心铺还强。说起来,我家小孙女也该上学了,要是不嫌弃,我让她来给孩子们当个伴读?” 这话正合许朗心意。他早就想请个女先生教孩子们针线女红,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適的人。苏晚笑著说:“那可太好了,孩子们正愁没人教她们绣荷包呢。” 没过几日,周先生的孙女周玲就背著包袱来了。她梳著双丫髻,手里抱著本《女诫》,见了苏晚却红了脸:“我听说苏姐姐会绣样,能不能教教我?我娘说,光会读书不行,得学著做些针线活。”苏晚拉著她的手往绣架边走:“我教你绣海棠,等绣好了,给学堂的窗户掛上当窗帘。” 秋去冬来,学堂的窗台上摆满了孩子们养的蒜苗,墙上贴满了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周先生在课堂上讲“三人行必有我师”,晓梅就在灶房里教孩子们蒸馒头;周玲教女娃们绣手帕,许朗就带著男娃们在操场上学算术——他用石子当算珠,教他们算加工厂的帐本,算秋收的粮食。 大雪纷飞的日子,学堂里生起了炭火。孩子们围坐在火炉边,听张奶奶讲过去的故事。张奶奶摸著小石头的头说:“奶奶像你们这么大时,连字都认不得,想给出门的爷爷写封信,还得跑三里地求先生。现在你们多好,坐在暖烘烘的屋里就能念书,可得好好学啊。” 小石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片压平的海棠瓣:“先生说,等春天来了,咱学堂门口的海棠就开了。” 许朗站在门口,看著屋里跳动的火光映著孩子们的笑脸,忽然觉得心里格外踏实。他想起修桥时的风雨,盖厂房时的忙碌,再看看如今窗明几净的学堂,忽然明白——日子就像门前的河,看似缓缓流淌,其实每一步都在往更宽处去。而这些娃娃,就是河里最有劲儿的浪,总有一天会载著村子的希望,流向更远的地方。 开春时,学堂的海棠果然开了。粉白的瓣落在窗台上,沾在孩子们的课本上。周先生站在树下教孩子们念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许朗牵著苏晚的手从桥上过,听见这朗朗书声,忍不住相视而笑。远处,加工厂的烟囱正冒著裊裊青烟,石桥上的马车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奔波,而这满村的春光与书声,正悄悄酿著更甜的日子。 第226章 春潮带雨,商路初通引客来 第226章 春潮带雨,商路初通引客来 惊蛰刚过,一场夜雨就把村子浇得透湿。许朗披著蓑衣站在石桥上,望著河面上蒸腾的雾气,眉头却渐渐舒展——河水流势平稳,新修的桥墩在水里扎得稳稳的,连去年冬天冻裂的石缝都被春雨润得严实了。 “许朗哥,发啥愣呢?”傻柱扛著扁担从后面赶来,竹筐里装著刚从加工厂取的样品,“李老板说城里的绸缎庄要订一批山楂糕,让咱赶紧送过去验货。”他往桥那头瞅了瞅,忽然拍著大腿笑,“你看那是谁?” 许朗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桥头停著辆青布马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个穿著湖蓝色长衫的年轻公子。那人正踮著脚往村里望,手里还捏著张纸,看样子像是问路的。 “怕是来做生意的。”许朗迎上去,刚要开口,就见那公子转过身,手里的纸飘落在地。许朗弯腰去捡,看清上面的字时愣了愣——竟是张画著村子轮廓的简图,旁边还標註著“石桥”“学堂”“加工厂”几个小字。 “在下沈文轩,从苏州来。”年轻公子拱手作揖,声音清亮,“听闻贵村的罐头在江南很是畅销,特意来看看货源。”他指著纸上的標记笑,“这是从城里的货栈抄来的,没想到你们村真有学堂,看来传言不假。” 许朗心里一动。李老板的生意主要在北方,江南一带的销路一直没打开,这沈文轩来得正是时候。他引著马车往村里走,傻柱扛著样品跟在后头,一路跟沈文轩说笑著,把村里的新鲜事说了个遍。 到了院子里,晓梅正带著女人们晾晒新收的红枣。沈文轩看著竹匾里饱满的果子,伸手捏了颗放在嘴里,眼睛一亮:“这枣子甜而不涩,用来做蜜饯再好不过。”他从行囊里掏出个锡盒,打开来竟是满满一盒杏仁酥,“一点见面礼,尝尝我们苏州的手艺。” 念秋和小石头正蹲在门槛上描红,闻到香味都仰起脸。沈文轩笑著把锡盒递过去,忽然瞥见小石头课本上的字,惊讶地挑眉:“这字笔锋挺正,竟是村里的先生教的?” 张奶奶坐在藤椅上纳鞋底,闻言笑道:“是镇上的周先生,还有他孙女教娃们念书呢。前儿个周姑娘还教女娃们绣手帕,说要跟苏州的绣品比一比。” 沈文轩听得兴致勃勃,非要去学堂看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周玲在教女孩子们唱《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窗台上摆著十几个绣绷,绷子上的桃绣得活灵活现,竟是用村里常见的野蚕丝线绣的。 “这丝线顏色真特別。”沈文轩拿起个绣绷,指尖拂过瓣,“比江南的苏绣线多了几分野趣。” 苏晚正在旁边整理草药,闻言解释道:“是后山的野蚕吐的丝,村里的媳妇们自己染的色。沈公子要是喜欢,我给您包几块做个念想。” 沈文轩连忙摆手:“我可不是来要东西的。”他从袖中掏出本帐册,“实不相瞒,我家在苏州开了家南货铺,专收各地特產。你们的罐头、蜜饯,还有这绣品,要是愿意供货,价钱好商量。” 这话让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建业刚从地里回来,裤脚还沾著泥,听见这话赶紧凑过来:“沈公子,您要是诚心要,我们给您算便宜点。就说这山楂糕,用的都是霜降后的果子,一点坏的都挑出去了。” 沈文轩翻开帐册:“我先订五百罐山楂糕,两百斤蜜枣,绣品要五十条手帕。不过我有个条件——包装得改改,用咱们苏州的绵纸包,再印上你们村的名字,这样才好卖。” 许朗点头应下,转身让傻柱去加工厂取样品。晓梅端来刚沏的雨前茶,沈文轩抿了一口,忽然望著窗外的雨帘笑:“你们村的雨都带著甜味儿,不像城里的雨,总飘著煤烟味。” 正说著,李老板带著帐房先生来了。他一进门就嚷:“许朗兄弟,江南的订单我可给你谈成了……”话没说完就瞧见沈文轩,顿时愣住,“沈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沈文轩起身相迎:“李老板也在?我听说这货源地是个好地方,特意来看看。没想到不仅货好,人更好。”他指了指桌上的样品,“这些我都要了,另外再加点核桃酥,给铺子里的伙计当茶点。” 李老板哈哈大笑:“那敢情好!许朗,赶紧让厨房杀只鸡,咱得好好款待沈公子。” 午饭时,桌上摆著燉鸡汤、炒鸡蛋,还有刚从地里挖的春笋。沈文轩吃得津津有味,说在苏州从没吃过这么鲜的笋。许朗趁机问起江南的商路,沈文轩放下筷子,从行囊里掏出张地图:“从这里坐船到扬州,再转运河去苏州,不过得找靠谱的船家。我认识几个常走这条线的,回头给你们写封引荐信。” 饭后雨停了,沈文轩要去后山看看野蚕。许朗带著他往山上走,只见坡上的桑树枝头爬满了胖乎乎的蚕宝宝,女人们挎著竹篮正在採桑叶。沈文轩蹲下来看了半天,忽然说:“这些蚕要是好好养,能吐出比现在更细的丝。我回去给你们寄本养蚕的书,照著上面的法子试试。” 下山时,路过学堂,正赶上孩子们放学。周先生送沈文轩到门口,手里拿著本孩子们写的字贴:“沈公子要是不嫌弃,带回去给苏州的先生看看,让他们也瞧瞧咱乡下娃的字。” 沈文轩接过字贴,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一定一定。等下次来,我给孩子们带些苏州的湖笔,让他们写更好看的字。” 第二日一早,沈文轩要回城了。许朗让傻柱装了满满一车样品,还塞了袋新炒的生。沈文轩临走时把一个玉佩塞给许朗:“这是我家铺子的信物,拿著它去苏州,没人敢欺负你们。” 马车驶上石桥时,沈文轩掀开帘子回头望,见孩子们站在学堂门口挥手,女人们还在桑园里忙碌,忽然觉得这村子像幅水墨画,越看越有味道。 送走沈文轩,李老板拍著许朗的肩膀说:“这下好了,南北的销路都通了。我看咱得再盖间仓库,不然货都堆不下了。”建业在一旁算著帐,忽然喊道:“光仓库不够,还得雇些人手,你看这订单,怕是要忙到秋收了。” 正说著,王寡妇带著几个媳妇来了。王寡妇手里拿著块绣好的手帕,红著脸说:“许朗,我们也想跟著做绣活,赚点钱给娃交学费。”许朗接过手帕,见上面绣著只活灵活现的喜鹊,顿时笑道:“这手艺好得很!晓梅,你就带著大伙做吧,按件算钱。” 晓梅连忙点头,转身要去拿绣线,却被苏晚拉住。苏晚从屋里抱出个木箱,里面是沈文轩留下的养蚕书:“先学这个,等养出好蚕,绣品能卖更好的价钱。” 日子像河里的水,哗啦啦地往前淌。加工厂的烟囱天天冒著烟,石桥上的马车来来往往,学堂里的读书声越来越响亮。女人们白天採桑养蚕,晚上就著油灯绣手帕,男人们除了种地,还学著给罐头贴標籤、记帐。 初夏的一天,傻柱从苏州回来,带回个大木箱。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箱湖笔和宣纸,还有沈文轩写的信,说南货铺的生意很好,让再送一批货过去。孩子们围著木箱欢呼,周先生拿起一支湖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写下“前程似锦”四个大字,墨香混著院子里的槐香,飘得老远。 许朗站在石桥上,望著远处驶来的货船,忽然想起沈文轩说的话——这村子像幅水墨画。他觉得这话不假,只是这画里不只有山水,还有炊烟、书声、机器声,更有一张张笑著的脸,正把日子画得越来越热闹,越来越鲜亮。 傍晚时分,夕阳把河水染成金红色。苏晚端著晚饭来找许朗,见他望著货船出神,便笑著说:“沈公子信里说,等秋天就来咱村看红叶呢。”许朗接过碗,忽然指著远处的山说:“等路再修宽点,咱就把山里的野果都做成罐头,让全天下的人都尝尝咱村的味道。” 苏晚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晚风拂过她的发梢,带著新麦的清香。石桥下的河水哗哗地流著,像在应和著他们的话,也像在诉说著这个村庄正在悄悄改变的命运。 第227章 夏木成荫,巧手生花引商潮 第227章 夏木成荫,巧手生引商潮 几场透雨过后,村子周遭的草木像是被施了肥,疯了似的往上躥。学堂后的老槐树已亭亭如盖,浓密的枝叶將半个院子都罩在绿荫里,孩子们课间追逐的身影在光斑里晃悠,连蝉鸣都透著股鲜活的劲儿。 许朗蹲在加工厂后的空地上,看著王木匠带著两个徒弟刨木料。新订的货架要赶在月底前做好,沈文轩那边捎信说,苏州铺子的货快卖空了,催著再发一批蜜饯和绣品。墙角堆著刚到的绵纸,雪白的一摞摞码得整齐,上面印著村里请镇上刻字先生新制的印章——“清溪村”三个字周围绕著圈野蚕丝线的纹样,看著倒有几分雅致。 “许朗哥,你看这尺寸中不中?”王木匠直起身,用袖子抹了把汗,手里的刨子还在滴著木屑,“按你说的,每层都留了空档,好摆不同的罐头。” 许朗起身敲了敲货架的横樑,松木的纹理清晰可见,榫卯接口严丝合缝。他点点头:“结实,就照这个做,多打十个,往后货只会多不会少。”正说著,傻柱骑著辆半旧的自行车从村口衝进来,车后座绑著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车铃叮铃哐啷响个不停。 “许朗哥!大好事!”傻柱在槐树下急剎车,差点摔进旁边的菜畦,“城里绸缎庄的刘老板派人来,说要订两百条绣帕子,还要印上他们庄的名號,给姑娘们当添头!”他解开麻袋,里面滚出十几个油纸包,“这是刘老板送的胭脂,说让绣娘们看看顏色,好配丝线。” 晓梅正好带著几个媳妇来取新到的绣线,听见这话都围了过来。王寡妇捏起块胭脂在指尖蹭了蹭,红得像院里的石榴,忍不住笑:“这城里人就是讲究,绣个帕子还要配胭脂色。”苏晚拿起张刘老板给的样式图,上面画著缠枝莲纹样,比先前绣的桃复杂些,却也雅致。 “不难绣,”苏晚指著图样上的瓣,“咱用野蚕丝线的赭石色打底,再用胭脂红勾边,保准比他画的还好看。”晓梅连忙让媳妇们把丝线分好,又从屋里翻出沈文轩寄来的苏绣图谱,指著上面的针法说:“照著这个『盘金绣』试试,线脚更挺括,不容易散。” 女人们捧著丝线和图样往祠堂走——那里被改造成了绣坊,十几张绣绷並排摆在长桌上,窗台上摆著各家带来的盆栽,绿萝和吊兰的藤蔓垂下来,绕著墙上掛著的成品帕子,倒像个雅致的小绣庄。许朗看著她们说说笑笑的背影,忽然想起开春时王寡妇红著脸求活计的模样,那时她手里的帕子针脚歪歪扭扭,如今却能绣出活灵活现的喜鹊,心里不由泛起股暖意。 转过街角,学堂的读书声顺著风飘过来。周先生正带著孩子们读《论语》,周玲坐在靠窗的位置,教几个女娃描样。窗台上晒著刚染好的丝线,赤橙黄绿青蓝紫,像把彩虹拆成了线团。沈文轩寄来的养蚕书摊在桌上,旁边压著张女娃们画的蚕宝宝,胖乎乎的身子上还点著腮红。 “许大哥,”周玲抬头看见他,放下手里的炭笔,“沈公子寄来的湖笔,孩子们都用著呢,写的字比先前工整多了。”她指著墙上贴的字幅,“你看小石头写的『蚕』字,笔画都不带歪的。” 许朗凑近一看,果然见那“蚕”字横平竖直,透著股认真劲儿。正看著,小石头举著作业本跑过来,仰著小脸说:“许大哥,我会写『绸缎』了!周姐姐说,等我字写好了,就教我画绣样。” 许朗摸著他的头笑:“好好学,將来咱村的罐头和绣品,都让你写標籤。”小石头眼睛一亮,又蹦蹦跳跳地跑回座位,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春蚕啃食桑叶的声音。 晌午的日头渐烈,加工厂的蒸汽顺著烟囱往上冒,混著山楂和红枣的甜香,在村子上空瀰漫。建业蹲在记帐本前,手指在算盘上噼啪乱响,时不时抬头喊一声:“许朗,山楂糕的份得减两成,沈公子说江南人不爱太甜的。” “知道了,”许朗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舔著锅底,映得他脸上发红,“让老张头按新方子来,先做两罐样品,凉了咱尝尝。”老张头在一旁应著,手里的长勺在大铁锅里搅动,紫红色的山楂泥冒著泡,甜香馋得人直咽口水。 忽然听见村口传来马车声,还夹杂著铃鐺响。傻柱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时满脸兴奋:“是鏢局的人!说要跟咱谈长期运货的事,还带了个懂行的先生,说能帮咱改进罐头的封口!” 许朗赶紧迎出去,只见桥头停著辆黑漆马车,车辕上掛著面“平安鏢局”的旗子。一个穿著短打的鏢师正指挥著伙计卸东西,旁边站著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手里拿著个黄铜放大镜,正对著路边的罐头瓶端详。 “在下姓赵,是鏢局的帐房,也是个摆弄瓶瓶罐罐的行家,”中年人拱手笑道,“沈公子在苏州常提你们村的货,说罐头味道好,就是封口不太严实,长途运输容易漏。我带了些新法子来,保准能解决。” 他从马车上搬下个木箱,里面装著锡箔纸、蜂蜡和几样奇形怪状的工具。“试试这个,”赵先生拿起块锡箔纸,往空罐头瓶口一裹,又用烙铁轻轻一烫,锡箔就紧紧贴在了瓶口上,“再涂层蜂蜡,別说走运河,就是翻山越岭,也保准滴水不漏。” 许朗看著新奇,让老张头拿了罐刚做好的山楂糕来试。赵先生手脚麻利地封好口,又让伙计把罐头扔进旁边的水缸里,泡了半个时辰捞上来,打开一看,里面的山楂糕依旧乾爽,一点水都没渗进去。 “神了!”傻柱拍著大腿喊,“这样咱的货就能卖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建业也凑过来看,算盘打得更响了:“要是能走鏢,就能往西北运,那边的人肯定爱吃咱的蜜枣。” 赵先生笑著点头:“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们定个长期合约。你们出多少货,我们保多少鏢,价钱比船运公道,速度还快。”他掏出份合约,“沈公子已经在苏州那边打点好了,只要你们签字,下个月就能发车。” 许朗接过合约仔细看了,条款写得清楚,运费也確实合理。他和建业商量了几句,就在合约上按下了手印。赵先生收起合约,又指著加工厂的锅炉说:“这设备也该换换了,我认识个西洋传教士,手里有新式的蒸汽机图纸,要是你们想扩大规模,我可以帮忙引荐。” 这话让许朗心里一动。现在的锅炉还是去年请铁匠打的土傢伙,一天最多做两百罐,要是换了蒸汽机,怕是能翻几番。他留赵先生在村里吃饭,让老张头杀了只养在院里的老母鸡,又炒了盘新摘的豆角,配上刚出锅的玉米饼子,吃得赵先生连连称讚。 “你们村的菜,带著股土香味,比城里饭馆的山珍海味还好吃,”赵先生啃著玉米饼,“我在苏州住了十年,从没吃过这么鲜的鸡蛋,蛋黄红得像玛瑙。” 张奶奶坐在旁边纳鞋底,闻言笑道:“都是自家养的鸡,散在坡上吃虫子长大的,能不鲜吗?赵先生要是喜欢,回去时带些鸡蛋和新磨的玉米面,让家里人尝尝。” 赵先生连忙道谢,又说起江南的新鲜事:“现在苏州的姑娘们都以戴你们村的绣帕子为荣,说上面的野蚕丝线是独一份的。有个富户家的小姐,特意让人来订百鸟朝凤的纹样,愿意出十倍的价钱呢。” 女人们正好端著绣品来让赵先生过目,听见这话都红了脸。王寡妇手里的帕子上绣著对鸳鸯,针脚细密,连羽毛的纹路都清晰可见。赵先生用放大镜看了半天,点头道:“这手艺快赶上苏绣了,就是配色更大胆些,带著股山野气,反倒稀罕。” 晓梅拿出块刚绣好的红叶帕子,递到赵先生手里:“这是用后山的枫叶染的线,沈公子说秋天要来赏红叶,我们先绣著试试。”赵先生接过帕子,只见红叶的边缘泛著金黄,叶脉用银灰色的线勾勒,看著竟像真的叶子落在了帕上。 “好!”赵先生赞道,“就这手艺,不愁卖不上价。我回去跟苏州的绣庄说说,让他们多来订些,最好能让你们村的绣品进知府大人的府里,那才叫真的出了名。” 吃过晚饭,赵先生要去查看运货的路线,许朗陪著他往山上走。夕阳把山路染成金红色,路边的酸枣树结满了青果,时不时有松鼠窜过,惊起几只山雀。赵先生望著远处的梯田,田里的玉米已经没过膝盖,绿油油的像片海洋。 “你们村的日子,看著就踏实,”赵先生感慨道,“不像城里,天天算计来算计去,倒不如守著这山这水,凭手艺吃饭来得自在。”许朗指著山坳里的一片空地:“我们打算在那儿盖个新的加工厂,用赵先生说的蒸汽机,再盖几间仓库,以后货就从这儿直接装车走鏢。” 赵先生点头:“我看行。不过得修条宽点的路,马车才能过去。我认识县里的驛丞,回头跟他说说,让官府出点力,把路修到镇上,对大家都方便。” 两人说著话,不知不觉走到了山顶。山下的村子炊烟裊裊,加工厂的烟囱还在冒著白汽,学堂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隱约能听见孩子们的嬉笑声。远处的河水像条银带,绕著村子蜿蜒流淌,河面上还漂著几艘货船,船头掛著的灯笼在暮色中摇晃。 “你看,”许朗指著那片灯火,“开春时还没这么多船呢。”赵先生举起放大镜,像是想把那片热闹看得更清楚些,忽然笑道:“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比镇上还热闹。到时候说不定我也来这儿住,跟著你们学学养蚕绣,倒比在城里算帐快活。” 下山时,月光已经升了起来,照著路边的野,泛著淡淡的银光。许朗想起沈文轩临走时说的话,这村子像幅水墨画。他觉得现在这幅画更热闹了,有了鏢局的马车,有了新的机器,还有女人们手里越来越精巧的绣线,正把日子绣得越来越鲜艷。 回到村里,祠堂的灯还亮著,女人们还在赶工绣帕子。窗纸上映著她们低头刺绣的身影,手里的丝线在灯光下闪著彩光,像把星星拆成了线,一点点绣进了日子里。许朗站在窗外看了一会儿,听见王寡妇笑著说:“等赚够了钱,我就送娃去镇上念书,让他也学学写『绸缎』二字。” 晓梅接话道:“我想给绣坊添台纺车,沈公子寄来的书上说,好线才能绣出好。”苏晚则轻声说:“等新加工厂盖好了,我想在旁边开个小药铺,把山里的草药也做成药膏,说不定也能卖钱呢。” 许朗听著她们的话,心里像被月光照亮了似的,亮堂堂的。他转身往家走,石板路上的露水打湿了鞋,却一点不觉得凉。远处传来加工厂的机器声,和著祠堂里的笑语,还有学堂里隱约的读书声,在夏夜里交织成一片,像首热闹又安稳的歌。 第二天一早,赵先生带著鏢师们走了,马车上装著新订的货,还有张奶奶给的鸡蛋和玉米面。傻柱骑著自行车跟在后面,要去镇上把改良封口的法子告诉其他货栈。许朗站在石桥上挥手,看著马车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忽然觉得这村子就像棵大树,春天发了芽,夏天就该枝繁叶茂了。 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带著新麦的清香,也带著远处货船的汽笛声。许朗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加工厂走——那里,老张头已经开始熬新的山楂糕,甜香飘得很远,像在招呼著更多的人,来这清溪村,看看这越来越热闹的日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建业拿著新做的帐本跑过来,上面记著满满的订单,笑得合不拢嘴:“许朗,你看这数,到秋收时,咱就能盖新学堂了!”许朗接过帐本,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想起周先生写的“前程似锦”四个字,觉得那墨香里,不仅有书声,还有这村子里,越来越红火的光景。 女人们的笑声从祠堂里传出来,夹杂著丝线穿过绣布的轻响。许朗抬头望去,只见窗台上的丝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道道彩色的桥,一头连著这小小的清溪村,一头连著外面大大的世界。而桥下的河水,正哗啦啦地流著,载著满船的希望,奔向更远的地方。 第228章 秋实盈仓,古道新途连四方 第228章 秋实盈仓,古道新途连四方 几场秋风过后,清溪村的山坳里像是被打翻了顏料盘。枫叶把坡地染成胭脂色,银杏叶在枝头铺成金箔,就连田埂上的野菊都攒著劲儿开,紫的、黄的、白的,顺著蜿蜒的山路一路铺到河边。许朗站在新修的货场高台上,望著马车队伍扬起的尘土,手里的算盘珠子噼啪响——这是本月发往西北的第三批货,光山楂罐头就装了二十车。 “许朗哥,赵先生派来的鏢师说,前面的栈道修通了,能走双马车!”傻柱骑著自行车从山道上衝下来,车把上掛著串红透的山楂,车座后绑著个油布包,“这是兰州来的客商给的样品,说要订咱的蜜枣配他们的茯茶,还送了块砖茶,让咱尝尝。” 许朗接过油布包,里面的茯茶砖沉甸甸的,凑近闻闻,有股醇厚的药香。他掰了小块扔进茶壶,沸水衝下去,茶汤瞬间变成琥珀色,混著院子里晒的桂,香得人直咂嘴。“让厨房蒸点新米糕,就著茶吃正好,”许朗往货场那边瞅了眼,“让王木匠把新做的木箱搬出来,兰州客商要的蜜枣得用松木箱子装,防蛀。” 王木匠正带著徒弟给木箱刷桐油,听见这话直起腰,手里的刷子在桶沿上磕了磕:“都准备好了,松木是后山新伐的,晾乾了三个月,保准不渗潮气。”他指著旁边堆著的木板,“沈公子那边捎信要的红叶绣品,我也打了锦盒,垫著桑皮纸,不怕压坏。” 说话间,周玲带著几个女娃来送新绣的货签。姑娘们手里捧著的红绸子上,用金线绣著“清溪村”三个字,边角缀著缠枝纹,看著比镇上绸缎庄的招牌还精致。“这是按兰州客商给的样式改的,”周玲指著字间的纹样,“他们说西北人喜欢热闹,加了些云纹,看著更喜庆。” 许朗拿起块货签往木箱上一贴,红绸配著松木原色,倒真有几分雅致。他忽然想起开春时沈文轩带来的苏式绵纸,那时谁能想到,清溪村的名字能绣在红绸上,跟著马车走到兰州去。正愣神的功夫,苏晚挎著药篮从山上下来,篮子里装著刚采的五味子,红得像玛瑙。 “山里的药材长老了,该收了,”苏晚把五味子倒在竹匾里摊开,“赵先生的信上说,西北那边风寒重,让咱多做些姜枣膏,我加了点五味子,既能调味又能入药。”她指著晒穀场上的新粮,“今年的小米收成好,磨成粉掺在山楂糕里,吃著更绵密,沈公子肯定喜欢。” 许朗点头,让建业记在帐上。货场那边忽然传来喧譁声,原来是鏢局的鏢师们在卸新到的机器——赵先生托人从西洋运来的蒸汽机,铁傢伙鋥亮,还带著股机油味。几个年轻后生围著看新鲜,伸手摸摸这根铁管,敲敲那个轮子,被鏢师笑著拦住:“小心烫著,这玩意儿烧起来可比咱的土锅炉厉害十倍。” 请来安装机器的西洋传教士正拿著图纸比划,他说的话没人懂,幸好赵先生派来的翻译在一旁解释:“这机器一天能出五百罐罐头,还能带动纺车织布,往后绣坊的丝线也能自己纺了。”许朗听得眼睛发亮,拉著传教士往加工厂走,指了指现成的灶台:“能不能改改接口,直接用咱的柴火?” 翻译连说带比划,传教士终於点头,从工具箱里掏出扳手开始忙活。后生们看得稀奇,傻柱蹲在旁边数扳手的个数,数到第十七把时被晓梅拽起来:“別添乱,去把晒好的红枣装袋,苏州来的船下午就到。” 晓梅如今成了绣坊的主事,手里总攥著本厚厚的订单册,翻开一看,上面记著谁家订了多少帕子,要用什么纹样,连丝线的顏色都標得清清楚楚。她指著新到的桑蚕丝线说:“这是按沈公子给的法子养的蚕吐的丝,比野蚕丝细三倍,绣出来的能看见纹路呢。”说著展开块刚绣好的玉兰帕,瓣上的绒毛用银线勾出,看著像刚从枝上摘下来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正说著,河边传来船笛声。傻柱跑出去看,回来时大喊:“是苏州的船!沈公子来了,还带了好几个穿长衫的先生!”许朗赶紧往河边走,远远看见沈文轩站在船头,穿著件月白色的夹袄,正指著岸上的红叶笑。船一靠岸,他就跳下来,手里还捧著个锦盒:“许朗兄,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打开锦盒,里面是块砚台,石质温润,上面刻著“清溪”二字。“这是我托苏州最好的匠人刻的,”沈文轩指著砚台的纹路,“你看这水波纹,像不像你们村的河水?周先生说孩子们练字缺好砚台,我多带了几块。”他又从船上搬下几个木箱,“还有湖笔、宣纸,够学堂用半年的。” 周先生闻讯赶来,捧著砚台连连称谢。沈文轩拉著他往学堂走,嘴里不停问:“孩子们的字有没有进步?我带来的养蚕书用上了吗?哦对了,我还请了位绣娘,能教大家苏绣的『乱针绣』,绣出来的山水跟画一样。” 许朗陪著几位苏州客商往货场走,他们是来考察新货的,听说清溪村出了种带药材的姜枣膏,特意来看看。走到加工厂门口,正撞见传教士调试蒸汽机,铁傢伙“哐当”一声喷出白汽,嚇得客商们往后退了半步,隨即都笑起来:“这洋玩意儿真厉害,比人工快多了。” 老张头从机器里取出第一罐新做的小米山楂糕,锡箔封口鋥亮。客商们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这口感绵密,带点米香,比先前的更合江南人的口味。”许朗趁机说:“我们还想做些桂味的,用咱村后山的桂,保证独一无二。” 沈文轩这时带著绣娘过来,她手里拿著块绣品,竟是用乱针绣的清溪村秋景,红叶、银杏、河水都绣得栩栩如生,连石桥上的石缝都看得清楚。“用这手艺绣帕子,保证能卖到官府去,”沈文轩指著绣品,“我已经跟苏州知府的夫人说好了,她要订一百块当节礼。” 女人们围过来看,王寡妇摸著绣品上的针脚,眼睛发亮:“这线看著乱,咋就绣得这么像呢?”绣娘笑著拿起针线示范:“看著乱,实则有章法,像天上的云,看似没形,实则有韵。”说著在帕子上绣了朵野菊,几针下去,瓣就鼓了起来,像要从布上跳出来。 中午在祠堂摆了酒席,桌上的菜大多是村里自產的:燉山鸡、炒板栗、蒸南瓜,还有新酿的山楂酒,酸甜爽口。沈文轩带来的苏州客商们吃得不亦乐乎,说在城里从没吃过这么鲜的菜。酒过三巡,沈文轩拿出张新画的地图:“许朗兄,你看,从这里走水路到扬州,再转陆路去洛阳,咱们的货能卖到中原去。我已经联络好了洛阳的商號,他们愿意代销。” 许朗看著地图上蜿蜒的路线,从清溪村出发,像条长蛇,一头连著江南的烟雨,一头接著西北的风沙,心里忽然涌起股豪情。他给客商们满上酒:“我敬各位一杯,往后咱们携手,让清溪村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 酒喝到酣处,鏢师们拉起了胡琴,女人们唱起了山里的歌谣。沈文轩也来了兴致,拿起支笔,在宣纸上画下眼前的景象:红叶满山,河水潺潺,货场上的马车排成队,学堂的窗户里透著灯光。画的角落题了行字:“清溪虽小,通达四海。” 下午,沈文轩要去后山看红叶。许朗陪著他往上走,只见漫山遍野的红叶像火在烧,风一吹,叶子哗哗响,像无数只红蝴蝶在飞。沈文轩捡起片红叶,夹在书里:“明年我要带苏州的画师来,把这里的秋景画成画册,说不定能引来更多人。”他忽然指著远处的山道,“那里可以修个观景台,再盖几间客栈,让来的人有地方住。” 许朗心里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如今来往的客商越来越多,村里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修客栈既能方便客人,又能多笔收入。他让傻柱记下,回头跟村里的长辈们商量。下山时,碰见几个背著背篓的山民,里面装著新采的山货,说是听说清溪村收山货做罐头,特意从邻村赶来的。 “以后你们采了山货就往这儿送,”许朗跟他们说,“按市价收,绝不压价。”山民们喜出望外,说明天就多采些来。沈文轩笑著说:“这就叫带动一方啊,许朗兄,你这是在给周边的村子谋活路呢。” 回到村里,传教士已经把蒸汽机装好了,正演示给后生们看。机器轰隆隆转著,罐头像流水似的从传送带上过,后生们看得眼都不眨。晓梅带著绣娘们学乱针绣,绣娘手把手教,王寡妇学得最快,绣的野菊已经有模有样。学堂里,周先生正用沈文轩带来的砚台写字,墨香混著窗外的桂香,飘得老远。 傍晚时分,苏州的船要开了。沈文轩站在船头挥手:“我回去就安排洛阳的事,下个月再来!”许朗往船上搬了几箱新做的小米山楂糕,还有罐苏晚做的姜枣膏:“路上吃,暖身子。”船缓缓驶离,沈文轩还在挥手,身影渐渐融进夕阳里。 货场渐渐安静下来,鏢师们在检查马车,后生们在打扫场地,建业在灯下核对著订单,算盘珠子响个不停。许朗站在高台上,望著远处的群山,心里像揣著个暖炉。从开春时沈文轩来问路,到如今南北商路打通,不过半年功夫,这村子就变了模样——有了新机器,有了好销路,连山里的野货都能变成钱,连女人们的绣针都能绣出好日子。 晚风带著凉意吹过来,夹杂著加工厂飘出的甜香。许朗想起赵先生说的话,这村子像棵大树,如今根系已经扎到了远方,枝叶还在往天上长。他转身往家走,石板路上落满了红叶,踩上去沙沙响。路过学堂,看见窗户里还亮著灯,周先生正教孩子们读新到的书,声音朗朗,像在唱一首关於希望的歌。 第二天一早,许朗召集村里的长辈,说了修客栈和观景台的事。大家都赞成,王木匠当场画了图纸,说用后山的木料,一个月就能盖好。建业算著帐说:“等客栈盖好,来往的客商住下来,还能多卖些货,年底就能把蒸汽机的钱赚回来。” 女人们听说要盖客栈,都来问能不能绣些门帘、桌布,晓梅已经在订单册上记下:“沈公子说苏州的客栈都用绣的物件,咱也绣些红叶、桂的纹样,保准好看。”苏晚则说要在客栈旁开个小药铺,把山里的药材做成药丸,方便过往的客商。 日子像货场的马车,軲轆軲轆往前跑。客栈的地基很快打好,后生们扛著木料往山上运,王木匠的刨子声从早到晚不停歇。绣坊的订单越来越多,不仅有苏州、兰州的,连京城的绸缎庄都派人来订绣品。蒸汽机没日没夜地转,罐头、蜜饯源源不断地运出去,换回来的银子沉甸甸的,锁在祠堂的柜子里,等著盖新学堂,修宽马路。 深秋的一天,傻柱从洛阳回来,带回个好消息:洛阳的商號说清溪村的罐头在那边卖疯了,让再多发些货,还想合伙开个分號。他还带回洛阳的牡丹种子,说要种在客栈的院子里,春天开时肯定好看。 许朗把种子交给张奶奶,老人家笑眯眯地种在盆里:“等开春就发芽,到时候让沈公子看看,咱村不仅有红叶,还有洛阳的牡丹。”货场那边,新一批发往洛阳的货正在装车,鏢师们检查著货物,后生们往马车上搬木箱,每个人脸上都带著笑。 许朗站在高台上,望著远去的马车队伍,心里忽然很踏实。他知道,这清溪村的路,会越走越宽,这日子,会像秋天的果实,越来越饱满。远处的红叶还在燃烧,河水还在流淌,而这小小的村庄,已经把根须深深扎进了这片土地,也把枝叶,伸向了更远的远方。 第229章 冬雪封山,暖意盈门待春归 第229章 冬雪封山,暖意盈门待春归 一场大雪来得猝不及防,像是老天爷抖落了满筐的絮,一夜间就把清溪村裹得严严实实。许朗推开院门时,檐下的冰稜子能垂到膝盖,远处的山峦变成了白馒头,连平日里哗哗作响的河水都收了声,冻成了亮晶晶的玻璃带子。 “许朗哥,鏢局的马车陷在山口了!”傻柱裹著件厚袄,脸冻得通红,手里还攥著根冻硬的玉米,“赵先生派来的人说,拉著往兰州送的姜枣膏,车轮子卡在雪窝里,得找几个人去推!” 许朗赶紧回屋披上羊皮袄,又从墙角抄起根扁担:“让后生们带上铁锹,再烧两壶热酒,去了先暖暖身子。”正说著,建业顶著风雪跑进来,手里的帐本上落了层雪:“兰州的客商捎信,说姜枣膏在那边卖断货了,让咱无论如何赶在年前再发一批,他们愿意加三成运费。” “知道了,”许朗踩著积雪往村口走,脚下的雪咯吱作响,“让老张头把仓库里的存货都清出来,能凑多少是多少。”路过学堂时,看见周先生正带著孩子们扫雪,周玲和女娃们在屋檐下堆雪人,用红豆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倒有几分憨態。 “许大哥,沈公子从苏州寄来的书到了!”周玲捧著个油纸包跑过来,手指冻得通红,“还有给孩子们的冻疮膏,说是苏州老字號的方子。”许朗接过油纸包,里面的书散发著油墨香,还有个小瓷瓶,打开来是橘黄色的膏体,带著股薄荷味。 “让孩子们晚上睡觉前抹上,”许朗把瓷瓶递给周玲,“雪大,今天就別上课了,让娃们在家暖和著。”周先生在旁边笑道:“正说呢,让娃们把新学的字写在雪地上,既练了字又玩了雪,一举两得。”果然见几个孩子用树枝在雪地上写字,“福”字歪歪扭扭的,却透著股认真劲儿。 往山口走的路上,陆续碰见不少村民,都扛著工具赶来帮忙。王寡妇裹著件男式袄,手里还提著个布包:“我给鏢师们烙了几张葱油饼,趁热吃能抗寒。”晓梅也跟在后面,手里捧著绣好的暖耳,是用厚布做的,外面绣著朵红梅:“给赶车的师傅们戴上,別冻著耳朵。” 到了山口,果然见三辆马车陷在雪窝里,车轮子半个都没在雪里。鏢师们正轮流推车,呼出的白气像小烟囱。许朗让后生们先用铁锹把车轮周围的雪清开,又往地上撒了些沙土防滑,自己则带头喊著號子推车。“一二三!”隨著眾人发力,马车终於“咕咚”一声从雪窝里爬出来,鏢师们乐得直拍雪。 王寡妇赶紧把热饼递过去,鏢师们捧著饼啃得喷香,说比城里的饭馆还好吃。晓梅给赶车师傅戴上暖耳,红梅纹在白雪映衬下,倒添了几分喜气。“多亏了你们,”领头的鏢师抹了把鬍子上的雪,“这姜枣膏要是误了时辰,兰州那边的年礼就赶不上了。” 许朗让傻柱带著几个后生跟车护送,又叮嘱道:“过了前面的冰凌坡,让马儿歇歇脚,別赶路太急。”傻柱响亮地应了一声,踩著雪爬上马车,还不忘回头喊:“许朗哥,等我回来带兰州的牛肉乾给你!” 看著马车队伍渐渐消失在风雪里,许朗才带著眾人往回走。雪还在下,落在头上很快就积了层白。王寡妇边走边说:“今年的雪比往年大,怕是要封山一阵子,绣坊的货得赶紧往船上送,別等河冻实了走不了船。”许朗点头,让建业去清点绣品,下午就安排往苏州发货。 回到村里,发现沈文轩派来的船果然还没走,船老大正站在船头髮愁:“雪再下两天,河面就要结冰了,得赶紧把货装完开船。”许朗赶紧招呼人去搬仓库里的货,有蜜枣、核桃酥,还有新做的桂糕,都是苏州那边订的年货。 女人们也来帮忙,把绣好的帕子、门帘仔细叠好,放进铺著絮的木箱里。晓梅拿著块“福”字绣帕说:“这是给沈公子的年礼,让他贴在书房里,沾沾喜气。”苏晚则往船上搬了几罐姜枣膏:“给沈公子的家人尝尝,冬天吃著暖身子。” 装完货时,天已经擦黑了。船老大让人升起帆,借著风势往河下游驶去。雪光映著船帆,像艘银白色的船在移动。许朗站在岸边挥手,直到船影消失在拐弯处,才转身往家走。 路过新盖的客栈工地,见王木匠正带著徒弟给樑柱裹草绳。“这雪一冻,木头容易裂,”王木匠跺著脚上的雪,“裹上草绳能好点,等开春化冻了再接著盖。”客栈已经盖到了第二层,房樑上还掛著红绸子,是上樑时系的,在白雪中格外显眼。 “照这进度,明年开春就能迎客了,”许朗拍了拍冻得硬邦邦的草绳,“到时候让沈公子带苏州的客商来住,尝尝咱的农家菜。”王木匠笑著点头:“我已经琢磨著做些新样式的桌椅,就用后山的核桃木,结实还好看。” 回到家时,张奶奶已经熬好了薑汤,里面还放了些红枣和桂圆,喝下去浑身都暖烘烘的。学堂的孩子们也来了,围在炉边烤红薯,手里还举著在雪地上写的字。小石头献宝似的把自己写的“春”字拿给许朗看,说:“周先生说,冬天来了,春天就不远了。” 许朗摸著他冻得通红的小脸笑:“说得对,等雪化了,咱就去后山采野菜,去河里摸鱼。”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嘰嘰喳喳地说著开春要做的事,把屋里的冷清都驱散了。 夜里,雪下得更大了,屋顶上的积雪压得椽子咯吱响。许朗坐在灯下算帐,建业拿著新到的订单进来,上面是洛阳商號订的年货,要五百块绣帕当伴手礼。“洛阳人喜欢牡丹,”建业指著订单上的备註,“得让绣坊赶些牡丹纹样的。” 许朗想起傻柱带回来的洛阳牡丹种子,说:“等开春种上牡丹,让女人们照著真绣,保准更像。”他忽然想起件事,让建业去仓库取两箱核桃酥,“给村里的孤寡老人送去,天寒地冻的,让他们也尝尝甜。” 第二天一早,雪终於停了。太阳出来,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许朗推开院门,看见后生们在扫路上的雪,女人们在屋檐下晒被子,连张奶奶都搬著小板凳坐在门口,眯著眼晒太阳。学堂的孩子们在雪地里堆了个大大的雪人,还给它戴了顶破草帽,引得眾人直笑。 货场那边传来动静,原来是赵先生派人送年货来了,有腊肉、烧酒,还有件给许朗的狐皮袄。“赵先生说,知道你冬天总往外跑,这袄子抗寒,”送信的伙计笑著说,“还说开春就来清溪村,看看新盖的客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许朗把狐皮袄给张奶奶披上,老人家摸了摸毛,笑得合不拢嘴:“这毛真软和,比我年轻时穿的羊皮袄强多了。”许朗又让把腊肉分给各家,烧酒则送到加工厂,让老张头煮肉时放些,给大伙暖暖身子。 午后,女人们聚在绣坊赶工,绣帕上的牡丹开得正艷。晓梅教大家用金线勾瓣的边,说这样看著更富贵。王寡妇绣得最快,她的牡丹帕子已经被洛阳商號订了五十块,乐得她嘴都合不拢:“等赚了钱,我给娃扯块新布,做件带牡丹的袄。” 苏晚在旁边熬药膏,药罐里飘出当归、黄芪的香味。“这是给鏢师们准备的,”她往罐里加了些红,“冬天赶路容易受风寒,让他们带在身上,不舒服了就冲点喝。” 许朗站在绣坊门口,看著女人们低头刺绣的身影,手里的丝线在阳光下闪著光,像把星星穿成了线。窗外的雪开始融化,屋檐下的冰稜子滴答滴答往下淌水,落在地上匯成小小的水洼,映著天上的流云。 “许朗哥,你看!”傻柱不知什么时候从兰州回来了,手里举著串红辣椒,“兰州的客商给的,说掛在门上辟邪。还说年后要派掌柜来,在咱村设个分號呢!” 许朗接过辣椒串,红得像团火,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他把辣椒串掛在绣坊的门框上,笑著说:“这日子啊,就该这么红红火火的。”女人们都笑起来,笑声混著窗外的融雪声,像首暖暖的歌。 傍晚时分,夕阳把雪地染成金红色。许朗站在石桥上,望著远处渐渐融化的河面,心里知道,冬天再冷,雪下得再大,也挡不住春天的脚步。就像这清溪村的日子,不管遇到什么难处,总能靠著大伙的手,一点点织出温暖,绣出希望。 他想起沈文轩寄来的信里写的:“雪落时,万物蛰伏,实则是在积蓄力量,等开春一到,便会破土而出,势不可挡。”许朗觉得,这清溪村,就像埋在雪下的种子,正等著春天一来,就长出新的枝芽,向著更远的地方生长。 回到家时,张奶奶已经做好了晚饭,锅里燉著香喷喷的鸡汤,还有刚蒸好的馒头。许朗盛了碗汤,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却暖了整个心窝。窗外的雪还在反光,映得屋里亮亮的,仿佛连冬天的寒冷,都被这满室的暖意融化了。 第230章 岁末欢腾,新桃旧符换人间 第230章 岁末欢腾,新桃旧符换人间 腊月初八的清晨,清溪村飘起了细碎的雪沫子,却挡不住祠堂里飘出的香气。张奶奶带著几个老人在大锅里熬腊八粥,糯米、红豆、红枣、核桃堆了半灶台,咕嘟咕嘟的粥汤泛著甜香,引得孩子们围著灶台打转。 “別急,每人都有份,”张奶奶用长勺搅著粥,白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皱纹,“这粥得熬够三个时辰,喝了才暖心。”许朗提著刚从镇上打的酒进来,壶身上还沾著雪:“打了些米酒,晚上给大伙暖暖身子。” 祠堂的墙上已经贴满了孩子们写的“福”字,有歪歪扭扭的,有笔锋工整的,红纸上的墨字在烟火气中透著喜庆。周先生正带著几个后生掛灯笼,竹竿一挑,红灯笼就在雪地里晃悠起来,像串起的小太阳。 “许朗哥,苏州的船又来啦!”傻柱裹著袄衝进祠堂,帽檐上的雪簌簌往下掉,“沈公子没来,让伙计带了年货,还有给孩子们的新衣裳!”眾人跟著往外跑,只见船板上堆著十几个大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有绸缎、点心、笔墨,还有一箱虎头鞋,绣得威风凛凛。 “沈公子说,让村里的娃过年都穿新鞋,”送年货的伙计笑著说,“还让我带句话,他开春就来,到时候要在新客栈住上一个月,好好看看清溪村的春天。”女人们摸著绸缎料子直夸好,晓梅拿起块水绿色的绸布说:“这做件新衣裳,开春穿正好。” 分完年货,许朗让建业去算今年的进项。帐本摊开在祠堂的长桌上,红笔写的收入密密麻麻,比去年多了三倍还多。“除去盖加工厂、买机器的钱,还剩不少,”建业蘸著唾沫数著算盘珠,“够盖新学堂了,还能给每户分些红利。” 这话一出,祠堂里顿时热闹起来。王寡妇搓著手笑:“真能分上钱?那我就能给娃买套新笔墨了。”后生们则嚷嚷著要把村口的路再修宽些,好让双马车能直接开到货场。许朗敲了敲桌子:“先盖新学堂,再修马路,剩下的钱存起来,开春雇个先生教大伙认字算帐。” “中!”眾人齐声应和,祠堂里的热气仿佛更足了。张奶奶端来刚熬好的腊八粥,每人一碗,糯米黏糊糊的,红枣甜丝丝的,喝下去浑身都暖和。小石头捧著碗粥,小脸红扑扑地说:“周先生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咱村今年能放鞭炮吗?” “放!咋不放?”许朗笑著摸他的头,“让傻柱去镇上多买些,大年初一放个够。”傻柱立刻拍著胸脯:“保证买最大的,让方圆十里都听见响!”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天天像过节。女人们在绣坊赶製最后的年订单,帕子上的牡丹、喜鹊都带著喜气;男人们在货场整理帐目,把一年的收成归置妥当;孩子们则忙著扫雪、贴福字,盼著年三十的饺子和鞭炮。 腊月二十三祭灶,张奶奶带著女人们烙灶,黄澄澄的块甜得能粘住牙。“给灶王爷嘴上抹点,让他上天多说好听的,”张奶奶边烙边说,“保佑咱明年风调雨顺,货卖得更远。”孩子们踮著脚抢灶,嘴角沾著渣,像群小馋猫。 除夕前一天,鏢师们从兰州回来了,还带了个好消息——姜枣膏在西北卖成了名,兰州的商號要跟村里长期合作,开春就派掌柜来驻点。鏢师们带来的年货堆成了小山,有风乾的牛肉、酿皮子,还有给许朗的一把弯刀,说是兰州客商的谢礼。 “这刀削铁如泥,”鏢师掂著弯刀演示,“客商说,往后清溪村的货,在西北地界畅通无阻,谁要是敢刁难,就报他的名號。”许朗谢过鏢师,把弯刀掛在祠堂的墙上,像个镇宅的宝物。 年三十这天,雪终於停了。太阳出来,照在雪地上亮得晃眼。家家户户都在贴春联,许朗写的“清溪通四海,福运满人间”贴在祠堂门口,红纸上的墨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女人们在厨房忙碌,剁肉馅的、和面的、炸丸子的,香味飘遍了整个村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超给力 】 傍晚时分,祠堂里摆起了长桌宴,二十几桌连在一起,像条长龙。桌上的菜丰盛得很:燉整鸡、红烧鱼、炸酥肉,还有用自家酿的米酒做的甜酿,连张奶奶都抿了两口,说:“活了一辈子,没见过村里这么热闹的年。” 酒过三巡,周先生站起来说:“我给大伙唱段戏吧,就唱《状元及第》!”他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唱起来,虽然没穿戏服,却引得眾人阵阵喝彩。孩子们则跑到院子里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混著笑声,把年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许朗端著酒杯,看著满院子的笑脸,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一年前,这村子还只是个靠天吃饭的小地方,如今却能聚起这么多人,热热闹闹地过年,靠的不是运气,是大伙的手,是那绣出样的针,是那熬出甜香的锅,是那铺向远方的路。 “许朗哥,该守岁啦!”傻柱举著个大灯笼跑过来,灯笼上是晓梅绣的喜鹊登梅,“沈公子托人捎来的烟,说零点的时候放最吉利。”许朗接过灯笼,跟著眾人往货场走,那里视野开阔,能看见全村的灯火。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傻柱点燃了烟。“咻”的一声,烟衝上夜空,在黑夜里炸开一朵朵,有红的、绿的、金的,照亮了雪地上的红灯笼,照亮了祠堂的飞檐,也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女人们捂著嘴笑,男人们举著酒杯喊,孩子们追著落在地上的火星跑。 许朗站在高台上,望著漫天烟火,忽然想起沈文轩砚台上的“清溪”二字。这两个字,如今不再只是个地名,它是罐头上的標籤,是绣帕上的纹样,是马车上的旗號,是无数人心里惦记的地方。 “许朗,”苏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手里捧著杯热茶,“你看,今年的烟比去年好看。”许朗接过茶杯,热气模糊了视线,却清晰地看见远处的河面上,冰层正在悄悄融化,露出下面流动的水——那是春天的消息,是新的希望。 大年初一,天刚亮,孩子们就穿著新衣裳去拜年。许朗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小石头磕了个头,大声说:“许朗哥新年好!祝清溪村的货卖遍天下!”许朗笑著给了他个红包,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早饭吃的是饺子,里面包著硬幣,谁吃到谁就来年走好运。张奶奶第一个吃到硬幣,乐得合不拢嘴;傻柱吃到两个,说要把好运分给许朗一个;最后一个硬幣被周先生吃到,他笑著说:“这是老天爷让我好好教娃们念书,將来让清溪村出几个状元。” 吃过早饭,许朗带著眾人去给村里的老人拜年。走到王寡妇家,看见她正给娃试新衣裳,是用沈文轩送的绸缎做的,娃转著圈笑,像个小蝴蝶。“多亏了许朗哥,”王寡妇红著眼圈说,“我这辈子没想过能穿上这么好的料子。” 从老人家家里出来,雪开始化了,屋檐下的冰稜子滴答滴答往下淌水。许朗望著远处的山路,那里已经有赶早的货郎在走动,铃鐺声顺著风飘过来,清脆又热闹。他知道,这个年过完,清溪村又要开始新的忙碌——新学堂要动工,新客栈要盖完,新的商路要打通,新的日子要绣得更鲜艷。 “许朗哥,洛阳的商號派人来拜年了!”傻柱从村口跑过来,手里挥舞著封信,“说要跟咱合伙开罐头厂,让更多人吃上清溪村的味道!”许朗接过信,阳光照在纸上,字里行间都透著暖意。 他抬头望向天空,雪后的太阳格外亮,照在雪地上,也照亮了清溪村的路。这条路,从春天的雨里走来,经过夏天的风,穿过秋天的叶,踏过冬天的雪,正向著更远的地方延伸,带著满村的希望,走向一个更热闹、更鲜亮的春天。 ( 第231章 春风送暖,商路初开万象新 第231章 春风送暖,商路初开万象新 大年初二的清晨,清溪村还浸在年节的余韵里,裊裊炊烟混著融雪的湿气,在黛瓦白墙间轻轻浮动。许朗刚把给邻村长辈备好的年礼装上牛车,就见村口的石板路上,傻柱正领著两个穿青布袍的汉子往祠堂走,那两人肩上搭著褡裳,褡裳角露出些油纸包的边角,想来是拜年的伴手礼。 “许朗哥,这是洛阳来的李掌柜和王帐房!”傻柱冻得鼻尖通红,嗓门却亮得很,“他们天不亮就过了山,说怕来晚了扰了咱过年的清净。” 被称作李掌柜的汉子约莫四十岁,留著两撇山羊鬍,眉眼间带著商人特有的活络,他拱手笑道:“许东家客气,我等冒昧登门,一来是给清溪村的乡亲们拜个晚年,二来是想聊聊合伙开罐头厂的事——昨日看了傻柱兄弟捎的信,我家东家连夜让我带了章程来,说这事得趁热打铁。” 许朗引著两人往祠堂走,脚下的雪水浸湿了鞋帮,却不觉得冷。祠堂里还留著除夕长桌宴的痕跡,墙角堆著没烧完的松枝,空气里飘著淡淡的松脂香。周先生正带著几个学生描红,见有人来,便让孩子们先去院子里玩雪,自己则泡了壶新茶过来。 “李掌柜一路辛苦,先尝尝咱村的山茶。”许朗给两人斟上茶,茶汤清亮,带著股山野的清气。李掌柜抿了一口,眼睛一亮:“这茶回甘醇厚,比洛阳城里的雨前龙井多了几分野趣,若是运到城里,怕是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是山里的野茶,让掌柜见笑了。”许朗笑了笑,话锋一转,“关於合伙开罐头厂的事,不知贵商號有什么章程?” 李掌柜从褡裳里掏出个蓝布封皮的本子,翻开来说:“我家东家说了,清溪村的罐头在洛阳城早就名声在外,尤其是那黄桃罐头,去年冬天在富贵人家的宴席上,一罐能卖到二两银子。只是咱这地界离洛阳有三百多里,路上损耗不小,若是能在洛阳近郊设个分厂,用当地的果子加工,既能降低成本,又能抢占周边府县的市场。” 王帐房在一旁补充:“我们核算过,洛阳周边的邙山產桃、梨、山楂,原料充足得很。若是清溪村能出技术和人手,我商號出场地和本金,利润按四六分帐,清溪村占大头,您看如何?” 许朗指尖敲著桌面,心里盘算著。去年冬天,他们的罐头通过鏢队运到洛阳,確实因为路途顛簸,有近一成的罐子被震裂,若是在当地设厂,既能解决损耗问题,还能借著洛阳的水路,把货卖到开封、西安等地。他抬眼看向李掌柜:“章程倒是合理,只是技术和人手都好说,我更关心的是原料——邙山的果子,味道能比得上清溪村的山果吗?” “许东家放心!”李掌柜拍著胸脯,“我特意带了些样品来。”他打开隨身的油纸包,里面是几个冻得硬邦邦的山楂和黄桃,“这是去年霜降前摘的,用窖藏著留到现在,您尝尝就知道,酸甜度不比清溪村的差。” 周先生拿了个山楂,用温水泡软了,掰开尝了尝:“確实不错,带著股土腥味,比城里买的更有嚼头。”许朗也尝了一块,点点头:“行,这事先定下。等过了正月十五,我派建业带著两个老师傅跟你们去洛阳,先勘察场地,再教工人手艺。” 李掌柜喜上眉梢,连忙从褡裳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五百两定金,算是我商號的诚意。等厂子开起来,再补足剩下的本金。”许朗接过银票,让建业找个匣子收好,又留两人在村里吃了午饭。席间,李掌柜听说清溪村要盖新学堂,当即表示要捐五十两银子,说是给孩子们添些笔墨纸砚。 送走洛阳的客人,许朗刚回到院子,就见苏晚抱著个竹篮站在门口,篮子里是刚蒸好的糯米糕,上面撒著芝麻和桂。“给周先生和孩子们送些去,”苏晚把篮子递给他,“刚才听建业说,洛阳要合伙开罐头厂?” “嗯,这样咱们的货就能走得更远了。”许朗接过篮子,指尖触到她的手,冰凉凉的,便拉著她往屋里走,“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苏晚抽回手,脸颊微红:“刚在绣坊赶了些活,不觉得冷。对了,沈公子托人捎来的那批绸缎,我给你做了件新袍子,开春穿正好。” 她转身从里屋拿出件月白色的绸缎袍子,领口和袖口绣著暗纹的竹子,针脚细密,看著就暖和。许朗穿上试了试,长短正好,苏晚打量著他,忽然笑了:“周先生说你现在像个读书人,不像以前那样满身烟火气了。” “烟火气才好,”许朗低头看著衣襟上的竹纹,“咱清溪村的日子,不就是靠这烟火气焐热的吗?”正说著,院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傻柱骑著匹枣红马衝进来,马背上还驮著个大包袱。 “许朗哥,兰州的鏢队又来啦!”傻柱翻身下马,把包袱往地上一放,“这次带了个老大夫,说是兰州客商特意请来的,给村里的老人看看病,还带了一车药材!” 话音刚落,一个背著药箱的老者跟著走进来,鬚髮皆白,眼神却很清亮。他拱手道:“老朽孙思邈,忝为兰州济世堂坐堂大夫,听闻清溪村百姓勤恳劳作,却常因风寒劳损犯病,特来尽份绵薄之力。” 许朗连忙请孙大夫进屋坐,又让建业去通知村里的老人,下午到祠堂来看诊。孙大夫喝了口热茶,打开药箱,里面整齐地码著当归、黄芪、艾草等药材,还有些瓶瓶罐罐,装著药膏药丸。“这是我自製的活络油,对风湿骨痛最有效,”孙大夫拿出个小瓷瓶,“等下给老人们试试就知道。” 下午的祠堂格外热闹,老人们排著队候诊,孙大夫挨个把脉问诊,开方子,还教女人们用艾草熏屋子,说能预防春瘟。张奶奶常年受腰痛折磨,孙大夫给她推拿了半晌,又贴了张膏药,她顿时觉得轻快不少,拉著孙大夫的手说:“老神仙,您这手艺比镇上的郎中强多了!” 孙大夫笑著摆摆手:“老神仙不敢当,我看你们村的水质清冽,食材新鲜,只是冬天取暖多靠炭火,屋子里潮气重,才容易生些筋骨病。等开春了,多晒晒太阳,多泡些艾草澡,自然就好了。”他留下不少药材,还写了本《农家常见病防治》,让周先生抄几份,贴在祠堂和绣坊里。 正月十五这天,清溪村的新学堂正式破土动工。一大早,男人们就扛著锄头铁锹来到村东的空地,许朗带著建业和几个后生放线定桩,周先生则在一旁焚香祷告,祈求工程顺利。张奶奶带著女人们送来热腾腾的红馒头,说吃了能添力气。 “这学堂要盖五间正房,两间厢房,”许朗指著图纸,“正房当教室,厢房做先生的住处和藏书室。院子要大些,能让孩子们跑跳,还得打口井,种些草。”建业拿著算盘噼里啪啦算著:“砖瓦木料都从镇上订好了,工匠也找了最好的,估摸著三个月就能完工。” 孩子们围著工地跑前跑后,捡些小石子当玩物,小石头捧著周先生给的描红本,凑到许朗跟前:“许朗哥,学堂盖好后,我能天天来念书吗?”许朗摸了摸他的头:“不光你能来,村里所有的娃都能来,还管午饭呢。”小石头乐得蹦起来,拉著其他孩子去报信,不一会儿,工地上就响起一片欢呼。 傍晚时分,村里开始掛灯。女人们用彩纸糊了兔子灯、莲灯,孩子们则提著自己做的萝卜灯,在巷子里跑来跑去。祠堂门口的空地上,许朗让人搭了个戏台,村里的后生们排了出《愚公移山》,虽然唱得磕磕绊绊,却引得台下笑声不断。 苏晚提著盏走马灯走过来,灯上画著清溪村的四季风光,转起来的时候,就像把一年的光景都看了遍。“沈公子托人捎来的烟还有些,今晚放了吧?”苏晚轻声说,“孙大夫说,正月十五放烟,能驱散晦气。” 许朗点点头,让傻柱去搬烟。当第一簇烟在夜空炸开时,正在看诊的孙大夫走出祠堂,望著漫天星火,捋著鬍鬚笑道:“好地方,好人家,这清溪村的日子,怕是要比烟还热闹呢。” 戏台上的锣鼓声、孩子们的欢笑声、烟的爆裂声混在一起,飘向远处的山谷。许朗望著身边的苏晚,她的脸颊被灯火映得通红,眼里盛著星光,像藏著整个春天。他忽然想起去年腊八那天,祠堂里飘著的腊八粥香,那时的清溪村,还只是个在寒风里瑟缩的小村落,而现在,它正像这正月十五的灯,一点点亮起来,暖起来。 “许朗哥,苏州的船来了!”一个后生从河边跑过来,手里挥舞著封信,“沈公子说,他后天就到,还带了位懂建筑的先生,说是来帮咱设计新客栈的!” 许朗接过信,借著灯火展开,沈文轩的字跡清雋有力,说他在苏州找到了位曾给皇家园林画图样的老先生,定能让清溪村的客栈既雅致又实用。信的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著:“盼与君共赏清溪春景。” 远处的烟还在继续,照亮了河面上融化的冰层,也照亮了岸边新抽芽的柳丝。许朗抬头望向天空,一轮圆月掛在树梢,清辉遍洒,仿佛在为这热闹的村庄祝福。他知道,这个冬天快要过去了,而清溪村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带著人去河边清理码头。去年冬天结的冰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河面上泛著粼粼波光,几只水鸟在岸边啄食。傻柱拿著长杆,把水里的枯枝败叶捞上来,嘴里哼著新编的小调:“清溪河,水悠悠,载著货船到苏州……” 建业拿著帐本,跟许朗核对著开春的计划:“新客栈的地基得赶紧打,沈公子带来的先生说,最好用青石奠基,防潮耐用。绣坊的订单已经排到四月了,晓梅说要再招十几个绣娘。还有兰州的姜枣膏,鏢队说西北的商號都来要货,得赶紧扩大熬製的作坊……” 许朗听著他一桩桩念叨,心里渐渐有了谱。他望向远处的山路,那里已经有村民赶著牛车上山了,车辙印在融雪的泥地里,弯弯曲曲,像条通往远方的路。这条路,他们走了整整一年,从春到冬,从寒到暖,如今终於看到了繁似锦的希望。 “先把码头修宽些,”许朗指著河边的滩涂,“让沈公子的船能直接靠岸。再去后山砍些竹子,编些竹筐,装罐头用。对了,让晓梅把绣坊的图样多画些新样式,沈公子说苏州那边时兴淡雅的纹。” 正说著,河边传来一阵喧譁,原来是沈文轩的船到了。许朗连忙迎上去,只见沈文轩穿著件湖蓝色的长衫,站在船头向他招手,身后跟著个背著画板的老者,想必就是那位建筑先生。 “许朗兄,別来无恙!”沈文轩跳上岸,握著许朗的手笑道,“我给你带了位贵客,这位是仇先生,曾主持过苏州拙政园的修缮,这次特意请他来给新客栈出出主意。” 仇先生拱手行礼,目光扫过清溪村的山水,连连点头:“好山好水,好景致,在这里盖客栈,真是得天独厚。”他打开画板,拿出纸笔,当场就画了起来,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客栈的轮廓,背山面水,白墙黛瓦,竟与周围的景致融为一体。 许朗请两人去祠堂歇息,路上,沈文轩说起苏州的近况:“你们的罐头和绣帕在苏州卖疯了,尤其是那虎头鞋,官宦人家的孩子几乎人手一双。我这次来,还带了几个苏州的绣娘,让她们跟晓梅姑娘交流交流手艺。” 走进祠堂,孙大夫正在给最后一个老人诊脉,见沈文轩来了,便起身笑道:“沈公子果然守信,开春就到了。”沈文轩连忙行礼:“孙大夫安好,晚辈多谢您来清溪村义诊。”两人寒暄了几句,仇先生却被墙上孩子们写的“福”字吸引了,指著其中一个歪歪扭扭的字说:“这字虽不成体,却有股子灵气,比城里学堂里教的工整字有趣多了。” 周先生闻言笑道:“仇先生若是不嫌弃,等新学堂盖好,不妨来给孩子们上几节书画课。”仇先生眼睛一亮:“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我正想找个清静地方,教教孩子画画,陶冶性情。” 眾人正说著,晓梅带著几个苏州绣娘走进来,那些绣娘穿著素雅的旗袍,手里捧著绣绷,上面绣著精致的苏绣。晓梅红著脸给许朗介绍:“沈公子说,让她们教我们苏绣的针法,我们教她们清溪村的配色,互相学学。” 一个苏州绣娘拿起晓梅绣的帕子,看著上面的牡丹,讚嘆道:“这配色真大胆,红得像火,绿得像翡翠,比我们苏州的雅致绣法多了几分鲜活气。”晓梅也拿起苏绣的帕子,看著上面的游鱼,小声说:“这鱼像活的一样,针脚细得都看不见,真厉害。” 许朗看著她们互相討教的样子,心里暖意融融。他忽然明白,清溪村的春天,不只是冰雪消融、草木发芽,更是这样你来我往的交流,是不同技艺的碰撞,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因为这片土地而聚在一起,共同编织一个更热闹、更鲜亮的未来。 傍晚时分,孙大夫要回兰州了,许朗带著眾人去河边送行。鏢队的马车已经备好,孙大夫站在车旁,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递给许朗:“这是我配的强身健体丸,让村里的孩子们每天吃一粒,能少生病。等秋天我再来,给你们看看新学堂的孩子们。” 马车缓缓驶远,消失在山路的拐角。沈文轩望著车影,感慨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有缘总能再聚。就像这清溪河的水,流到苏州,流到兰州,最终还是会带著各地的故事,回到这里。” 许朗点点头,看向正在岸边写生的仇先生,他的画板上,夕阳下的清溪村正被染成一片金红,码头边的船、祠堂的飞檐、远处的山峦,都在画纸上安静地流淌。苏晚提著灯笼走过来,灯光落在画纸上,仿佛给这画 第232章 春雨润田,商脉绵延迎客来 第232章 春雨润田,商脉绵延迎客来 三月的清溪村被一场春雨浇得透亮。细密的雨丝落在新抽芽的柳树上,沾在绣坊晾晒的绸缎上,连祠堂屋檐下掛著的红灯笼,都被淋得透出层温润的红。许朗披著蓑衣站在新学堂的工地上,看著工匠们踩著泥泞垒砖墙,泥浆溅在青石板上,混著草屑散出泥土的腥气。 “许东家,这雨再下几天,地基怕是要泡软。”包工头老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著刚砌到半人高的墙根,“要不先停两天,等雨停了再接著干?” 许朗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墙根的青石,石缝里的水泥还硬邦邦的:“仇先生说这青石防潮,应该顶得住。你让伙计们把屋檐先搭起来,別让木料淋雨——沈公子托人从苏州运的雕梁木,可不能泡坏了。” 正说著,傻柱披著个破麻袋跑过来,手里举著个油纸包:“许朗哥,兰州来的急信!鏢队说西北那边要追加五百罐姜枣膏,还说要咱们的山楂罐头,说是回民坊里的人爱吃!” 许朗接过信,就著工地旁的草棚避雨,信纸被雨水浸得发皱,上面的字跡却写得急切。他折好信纸递给身后的建业:“你去跟张奶奶说,让熬膏的作坊加把劲,再把去年窖藏的山楂都清出来,赶在四月前把货装船。对了,让晓梅多绣些回族纹样的帕子,跟著货一起发过去——上次兰州客商提过,他们那边喜欢牡丹和新月的样。” 建业应著跑远了,草棚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沈文轩穿著件月白长衫,撑著把油纸伞从马背上下来,伞沿滴著水,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雅致:“许朗兄,仇先生让我来问你,客栈的窗欞要雕『松鹤延年』还是『梅兰竹菊』?” “问问村里的老人吧,”许朗笑著让他进棚避雨,“他们说的才算数。对了,苏州来的绣娘都安顿好了?” “早安顿妥了,”沈文轩抖了抖长衫上的水珠,“她们说清溪村的绣线顏色比苏州的鲜亮,昨天跟晓梅姑娘一起染了批胭脂红,说是要绣些石榴纹的肚兜,赶在端午前卖到苏州去。” 两人正说著,仇先生背著画板也来了,画板上裹著油布,里面是客栈的细化图样。“许东家你看,”他展开图纸,指著客栈后院的位置,“这里我留了块空地,正好打口井,再种些荷,夏天客人坐在廊下喝茶,既能赏景又能纳凉。客房要分上中下三等,上等房带独立的耳房,给富商贵人住;中等房临街,方便行商歇脚;下等房便宜乾净,给鏢师和货郎住。” 许朗看著图纸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仇先生,能不能在客栈门口修个宽些的台阶?村里的老人爱坐在门口晒太阳,台阶宽了能多坐几个人。” 仇先生眼睛一亮:“好主意!我再加两级台阶,用青石板铺,下雨天也不滑。再在台阶旁雕两个石墩子,既能歇脚又能镇宅。” 三人正討论得热络,草棚外忽然传来女人的惊呼声。许朗连忙出去看,只见绣坊的几个姑娘正围著一辆马车,马车上堆著些锦盒,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姑娘正从车上往下搬东西,髮髻上的珍珠釵子隨著动作晃悠,一看就是城里来的贵女。 “这是我家小姐,苏州沈府的二小姐沈文玥!”跟著来的丫鬟上前福了福身,“我家小姐听说清溪村的绣品好,特意来选些做嫁妆。” 沈文轩愣了愣,隨即笑道:“原来是二妹,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沈文玥撇撇嘴:“说了你肯定不让我来,我偏要看看,是什么地方让你半年不回苏州。”她目光扫过工地,又看向远处的绣坊,眼睛忽然亮起来,“哥,你看那绣坊门口晒的绸缎,顏色真好看!” 不等沈文轩说话,她就提著裙摆跑向绣坊,丫鬟在后面急得直喊。许朗和沈文轩对视一眼,也跟著走过去。绣坊里,晓梅正和苏州绣娘研究苏绣的双面绣技法,沈文玥凑过去看了看,拿起一块绣著並蒂莲的帕子,讚嘆道:“这针脚比苏州绣坊的还好!姐姐,我要订十块这样的帕子,还要二十个绣荷包,都要並蒂莲的纹样。” 晓梅红著脸点点头:“姑娘要是不急,三天就能做好。”沈文玥却摇头:“我急著用呢,能不能今天就做?我给双倍价钱!”说著就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二妹別胡闹,”沈文轩走过去把银子推回去,“绣品讲究慢工出细活,急不得。你要是真想要,等我们把新客栈盖好,让晓梅姑娘给你绣套嫁妆用的屏风,保证比苏州的好。” 沈文玥眼睛一转,笑道:“好啊!那我就在这里住下,等屏风绣好再走。对了哥,我还带了些苏州的胭脂水粉,给村里的姐姐们尝尝鲜。”她让丫鬟把锦盒打开,里面摆满了螺鈿盒,装著不同顏色的胭脂和香粉,香气飘得满绣坊都是。 女人们顿时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著用法。沈文玥耐心地教她们怎么调胭脂,怎么画眉毛,绣坊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许朗看著这场景,忽然对沈文轩说:“沈兄,不如让你二妹帮忙设计些新样式?城里姑娘的眼光,比我们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准。” 沈文轩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二妹在苏州就爱琢磨这些,去年还给府里的绣娘画过图样。”沈文玥闻言,立刻来了兴致:“真的吗?那我要画些海棠纹、鸳鸯纹,还要画清溪村的山水,绣在帕子上肯定好看!” 当天下午,沈文玥就拿著纸笔在村里转悠,一会儿画河边的柳树,一会儿画山上的桃,傻柱跟在她后面当嚮导,把村里的好景致都指给她看。路过熬膏作坊时,张奶奶正在搅拌锅里的姜枣膏,甜香飘得老远,沈文玥凑过去闻了闻,忍不住尝了一勺,顿时眉开眼笑:“这比苏州的蜜饯还好吃!张奶奶,我能不能带些回苏州?” “傻孩子,这是药膏,不是蜜饯,”张奶奶笑著给她装了一小罐,“每天早上冲水喝,能暖身子,女孩子家喝最好了。”沈文玥谢过张奶奶,又跑到货场看工人打包罐头,看著一个个玻璃瓶被装进竹筐,忽然说:“哥,咱们把罐头的標籤换了吧,现在这標籤太土了,我画些好看的图样印上去,肯定能卖更贵!” 沈文轩觉得有理,当即让许朗找了块木板,让沈文玥在上面画图样。她几笔就画好了一个黄桃,旁边还画了朵桃,看著鲜活可爱。许朗拿著木板去找镇上的印刷铺,老板看了连连称讚,说三天就能把標籤印好。 春雨下了三天才停,天刚放晴,洛阳的李掌柜就带著几个伙计来了,还拉了一车邙山的黄桃样品。许朗带著他们去熬膏作坊,让张奶奶用邙山黄桃做了罐黄桃罐头,打开一看,果肉饱满,酸甜適中,不比清溪村的山桃差。 “许东家,这黄桃能行!”李掌柜尝了一口,兴奋地说,“我已经在洛阳近郊选好了场地,工匠也找齐了,就等你们的老师傅过去教手艺了。”许朗当即让建业带著两个老师傅,跟著李掌柜去洛阳,临走前反覆叮嘱:“手艺要教全,但配方不能外传——姜枣膏的药材比例,还有罐头的水配方,都要亲自盯著配。” 建业走后,新学堂的工程进度快了不少。男人们忙著垒墙,女人们则轮流给工匠们送午饭,沈文玥也跟著帮忙,每天提著食盒去工地,还给工匠们绣了些擦汗的帕子,惹得大家都夸她懂事。仇先生则天天背著画板在村里转,一会儿给学堂的窗户改样式,一会儿给客栈的门廊加雕,连村口的石磨都被他画进了图纸里。 这天上午,周先生正在祠堂里教孩子们认字,忽然听到村口传来铃鐺声。傻柱跑进来喊:“许朗哥,西域来的商队!有骆驼,还有好多好看的布料!” 许朗连忙跟著出去看,只见村口的路上,十几匹骆驼排成一队,驼背上堆著五顏六色的布料和地毯,几个高鼻樑、深眼窝的西域商人正牵著骆驼往前走,为首的是个留著络腮鬍的汉子,看到许朗,立刻用生硬的汉话拱手道:“我们是从撒马尔罕来的,听说这里有好东西卖,特来看看。” 许朗请他们去祠堂歇息,西域商人打开一个锦盒,里面装著些红宝石和蓝宝石,闪闪发亮。“我们用这些宝石,换你们的罐头和药膏,”为首的汉子说,“还有你们的绣品,我们那边的贵族女人很喜欢。” 许朗看著宝石,心里盘算著。这些宝石在中原能卖不少钱,若是换成银子,就能买更多的木料和药材。他点点头:“可以,但宝石的价钱得找个懂行的人估一估。沈公子在苏州认识珠宝商,我让他帮著看看。” 沈文轩仔细看了看宝石,对许朗说:“这些都是上等的红宝石,每颗能值五十两银子。蓝宝石稍差些,每颗三十两。”西域商人听了很高兴,当即决定用十颗红宝石、二十颗蓝宝石,换五百罐罐头、三百罐姜枣膏,还有一百块绣帕。 交易谈妥后,西域商人又拿出些西域的布料,说是送给许朗的礼物。那些布料顏色鲜艷,上面绣著异域的纹,沈文玥看了眼睛都直了:“这布料做裙子肯定好看!大哥,我要用这个做件新衣裳!” 许朗把布料分给女人们,晓梅拿著块紫色的布料,说要绣件西域纹样的披风,沈文玥则拉著她,说要一起设计图样。西域商人在村里住了两天,每天都去绣坊和熬膏作坊看,临走时说,等秋天还要来,带更多的宝石和布料,换更多的货。 送走西域商人,新学堂的屋顶终於盖好了。工匠们在房樑上掛了串铜钱,说是討个“財源广进”的好彩头。周先生带著孩子们在学堂门口种下几棵桃树,沈文玥也跟著种了一棵,说等桃树结果了,要用来做桃罐头。 四月初,洛阳的建业捎来信,说分厂已经开工了,第一批邙山黄桃罐头已经做好,在洛阳城卖得很火,连开封的商號都来订货。许朗看完信,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当即让傻柱去镇上买些酒肉,晚上在祠堂摆几桌,庆祝一下。 晚饭时,祠堂里格外热闹。张奶奶燉了一大锅羊肉,晓梅和苏州绣娘做了些精致的点心,沈文玥还亲自下厨,做了道苏州的松鼠鱖鱼,酸甜可口,引得眾人连连称讚。仇先生喝了口米酒,指著客栈的图纸说:“再过一个月,客栈就能封顶了,到时候我再设计些楹联,掛在门口,保证气派!” 周先生也笑著说:“等学堂完工,我就去镇上请两位先生,一位教识字算帐,一位教书画,让村里的娃都能读书明理。” 许朗端著酒杯站起来,看著满屋子的笑脸,心里暖意融融:“这半年来,多亏了大伙齐心协力,清溪村才能有今天。新学堂、新客栈、新商路,都是靠大家的手干出来的。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咱们的日子,能像这米酒一样,越酿越甜!” 眾人纷纷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沈文玥端著果汁,跟著起鬨:“我也要敬大家!等我把屏风绣好,就留在清溪村,跟大家一起做绣品,一起卖罐头!” 沈文轩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没反对。许朗看著沈文玥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清溪村就像一块磁石,吸引著四面八方的人来这里扎根、奋斗,而这些人的到来,又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热闹、更加有希望。 夜深了,眾人渐渐散去。许朗和沈文轩坐在祠堂的门槛上,看著天上的星星,远处的溪流声潺潺作响。“许朗兄,”沈文轩忽然说,“我打算在苏州开一家清溪村特產店,专门卖咱们的罐头、药膏和绣品,你觉得怎么样?” “好主意!”许朗眼睛一亮,“这样苏州的人就能更方便买到咱们的货了。若是卖得好,还能在杭州、扬州也开分店。”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商路谈到手艺,从学堂谈到客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远处的山村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混著虫鸣,谱成一首寧静的夜曲。许朗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些即將到来的日子,一定会像春天的桃一样,开得热烈而灿烂。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带著人去后山砍竹子,准备编些新的竹筐装罐头。沈文玥也跟著去了,拿著把小斧头,学著眾人的样子砍竹子,结果不小心砍到了手,疼得眼泪直流。晓梅连忙拿出隨身携带的药膏给她涂上,又用布条包扎好,嗔怪道:“你一个姑娘家,別跟著瞎凑热闹。” 沈文玥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不肯走,坐在一旁看眾人编竹筐。傻柱编竹筐的手艺最好,手指翻飞间,一根竹子就变成了一个结实的竹筐。沈文玥看得好奇,让傻柱教她,傻柱挠挠头,笨手笨脚地教起来,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中午时分,鏢队从兰州回来了,还带了个好消息——姜枣膏在西北卖得极好,兰州的商號特意送了块“济世良品”的牌匾,说是要掛在熬膏作坊的门口。鏢师们还带来了些西北的特產,有葡萄乾、哈密瓜干,还有一件羊皮袄,说是给许朗的。 许朗接过羊皮袄,摸了摸上面的毛,又软又暖和。他让张奶奶把葡萄乾和哈密瓜干分给孩子们,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小石头捧著一把葡萄乾,跑到许朗跟前说:“许朗哥,这葡萄乾真甜,比还甜!咱们能不能也种些葡萄?” 许朗愣了愣,隨即笑道:“等秋天,咱们就去西北买些葡萄苗回来,在后山开闢块地种葡萄,到时候做葡萄乾、酿葡萄酒,肯定好吃。”小石头乐得蹦起来,拉著其他孩子去后山选地,说要给葡萄苗找个最好的地方。 下午,仇先生忽然找到许朗,手里拿著张图纸:“许东家,我想在客栈旁边盖个戏台,你看怎么样?以后客人住店的时候,还能看看戏,热闹热闹。村里有喜事,也能在戏台上办,比在祠堂门口方便多了。” 许朗看著图纸,戏台的位置正好在客栈和 第232章 烟雨织梦,商帆初鼓向天涯 第232章 烟雨织梦,商帆初鼓向天涯 三月的清溪村浸在濛濛烟雨中,新抽的柳丝垂在河面上,被雨雾染成淡绿色的纱。祠堂后的菜园里,张奶奶种的菠菜冒出红尖尖,几个女娃挎著竹篮蹲在田埂上,伸手掐下沾著雨珠的嫩苗,指尖的凉意混著泥土的腥气,是春天独有的清鲜。 “许朗哥,苏州来的绣娘说要学编竹筐呢!”晓梅踩著青石板路走来,靛蓝色的围裙下摆沾了些泥点,“她们说苏绣的锦盒配咱这竹编底座,在苏州能卖出翻倍的价钱。”她怀里抱著个竹编的小篮子,里面放著几支刚绣好的缠枝莲纹样,丝线在潮湿的空气里泛著温润的光。 许朗正站在新客栈的工地上,看著工匠们给樑柱刷桐油。仇先生设计的客栈果然別致,飞檐翘角像振翅的鸟,窗欞雕著当地特有的山茶,雨水顺著瓦当滴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天井里,溅起一圈圈细碎的水。“让建业教她们,”许朗回头笑道,“他编的竹筐又结实又好看,去年给兰州客商装姜枣膏,一路顛簸都没散架。” 话音刚落,就见建业扛著捆竹子从竹林里钻出来,竹叶上的雨水顺著他的粗布短褂往下淌。“许朗哥,仇先生说二楼的栏杆要雕些鱼纹,取『年年有余』的意思,我这就去后山找合適的木料。”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竹筐里的砍刀还在滴水,“对了,洛阳的李掌柜派人送了信,说邙山的桃开得正好,让咱派两个师傅过去教做黄桃罐头。” 许朗接过湿漉漉的信纸,墨跡被雨水洇开了些,却不影响看清上面的字。李掌柜在信里说,洛阳城里的富户们听说要做新罐头,都托他预留,连知府大人都派人来问,能不能特供些带雕的罐子。“让老王和柱子去,”许朗把信折好塞进怀里,“告诉李掌柜,罐子上的纹让苏州绣娘画了图样,用模子压出来既好看又省工。” 雨渐渐密起来,工地上的工匠们开始收拾工具。仇先生背著手站在屋檐下,看著图纸上的飞檐若有所思:“这雨下得好,能让新木料吸足水分,往后不易开裂。只是这河埠头得赶紧垫高些,不然梅雨季涨水,怕要淹了码头。”他指著河对岸的滩涂,“那里的青石质地坚硬,正好用来砌台阶,我已经让人去丈量了。” 许朗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几个后生正踩著没过脚踝的泥水,用麻绳丈量河岸。雨雾里,他们的身影忽隱忽现,像水墨画里晕开的墨点。“我让傻柱去镇上雇些縴夫,”许朗说,“光靠村里的人力怕是不够,得赶在四月汛期前把码头修好。” 正说著,沈文轩撑著把油纸伞从河边走来,伞面是苏绣的烟雨图,走一步,伞沿的流苏就跟著晃悠。“许朗兄快看,我带了好东西来!”他抖落伞上的水珠,从袖中掏出个巴掌大的瓷瓶,“这是苏州新出的胭脂,用桃汁调的,晓梅姑娘她们定喜欢。”瓶身上描著细巧的缠枝纹,在昏暗的屋檐下泛著莹润的光。 仇先生凑过来看了看,忽然笑道:“沈公子若是信得过老朽,不如让绣娘们在胭脂盒上绣些山水,再配上建业的竹编礼盒,保管在苏州的闺秀圈里抢著要。”沈文轩眼睛一亮:“先生这个主意好!我这就去告诉晓梅,让她挑几个心灵手巧的绣娘试试。”说著便踩著水跑向绣坊,油纸伞在雨巷里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 许朗和仇先生相视而笑,雨声里隱约传来绣坊的喧闹。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晓梅还在为绣品卖不出去犯愁,如今却能和苏州绣娘切磋技艺,连胭脂盒的纹样都要她们来设计。这变化像春雨滋润土地,悄无声息,却让整个村子都冒出了新绿。 “许朗哥,兰州的鏢队到了!”傻柱的大嗓门穿透雨幕,他披著件蓑衣,帽檐下的脸红彤彤的,“带来了两车羊皮,说是客商给绣坊做冬天的袍,还带了封信,说西北的牧民都想要咱的虎头鞋,要做加大码的!” 鏢师们正在祠堂屋檐下卸车,湿漉漉的羊皮卷在青石板上摊开,带著草原的膻气和雨水的潮气。为首的鏢师捧著封信走进来,靴底的泥在地上印出一串脚印:“许东家,兰州商號说这羊皮是特意选的二毛羔皮,做袍又轻又暖。还说西北的马帮要跟咱合伙,把清溪村的货往西域运,问您愿不愿意派人去看看路。” 许朗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跡带著风沙的硬朗,说马帮能穿过玉门关,把货卖到波斯国,那里的人最是喜欢鲜亮的绸缎和香甜的吃食。“这事儿得从长计议,”许朗摩挲著信纸边缘,“让鏢师先歇著,等雨停了,我跟周先生合计合计。” 鏢师刚坐下喝了口热茶,就见小石头举著支沾著泥的毛笔衝进祠堂,墨汁在他鼻尖上蹭了个黑印:“许朗哥,周先生让我来问,新学堂的匾额写『启蒙堂』好不好?他说要请仇先生题字呢!”祠堂里的人都笑起来,张奶奶抽了帕子给孩子擦脸:“看这小泥猴,墨汁都吃到鼻子里了。” 仇先生接过小石头递来的宣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著“启蒙堂”三个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太阳。“这名字好,”仇先生笑著点头,“启迪蒙昧,如沐阳光。等天晴了,我就写了刻上去。”他摸出块桂递给小石头,“去告诉你周先生,就说我还要在学堂后墙画幅《百子图》,让孩子们天天看著欢喜。” 雨下到傍晚才歇,天边透出淡淡的霞光,给湿漉漉的屋顶镀上层金边。许朗沿著河埂往回走,岸边的芦苇丛里,几只白鷺正梳理著被雨水打湿的羽毛。新修的码头已经砌好了三层青石台阶,傻柱带著几个縴夫在台阶上铺上草蓆,防止被踩滑。 “许朗哥,你看我捡了啥?”傻柱从怀里掏出个圆滚滚的东西,是只刚褪壳的河蚌,里面的珍珠泛著柔和的粉光,“刚才在泥里摸到的,给苏晚姑娘做个耳坠子正好。”许朗笑著接过来,珍珠在掌心里凉丝丝的,像裹著层月光。 苏晚正在院子里晾绣品,几十块绣著鸟的帕子在竹竿上隨风轻晃,雨后的空气里飘著皂角的清香。她穿著件月白色的布衫,袖口挽著,露出皓腕上的银鐲子,正低头用木槌捶打拧乾的帕子,水珠顺著布料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银。 “看傻柱给你带了啥。”许朗把珍珠递过去,苏晚的眼睛亮了亮,指尖轻轻碰了碰,“真好看,像去年除夕的烟。”她转身从屋里拿出个小锦盒,里面放著枚玉佩,上面雕著清溪河的纹样,“这是我托沈公子在苏州刻的,你带在身上,据说能辟邪。” 玉佩的温润贴著心口,许朗忽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他望著远处渐暗的山影,新学堂的轮廓在暮色里隱约可见,工地上还亮著几盏油灯,工匠们趁著月色在赶工。绣坊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隱约能听见女人们说笑的声音,混著远处鏢队的马嘶,像支温柔又热闹的曲子。 “明天我要去趟洛阳,”许朗忽然说,“看看罐头厂的进度,顺便跟李掌柜聊聊往开封送货的事。你跟我一起去吗?沈公子说洛阳的牡丹正开得好。”苏晚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手里的珍珠在暮色里闪著光:“我把这批绣品赶完就去,晓梅说要给我做件新衣裳,就用水绿色的绸缎。” 第二天一早,许朗带著建业和两个鏢师上了路。马车刚出村口,就见周先生带著几个学生在路边相送,孩子们举著自己写的“一路平安”,字虽然歪歪扭扭,却透著真诚。周先生把个布包塞到许朗手里:“这是给李掌柜的学生们带的描红本,让他们也学学咱清溪村的字。” 官道两旁的柳树已经绿透了,风吹过,柳条像绿绸子一样拂过马车。建业掀开帘子,指著远处的麦田笑道:“许朗哥你看,今年的麦子长得真好,秋收时怕是能给学堂的孩子们蒸白面馒头吃。”田埂上,几个农人正在弯腰插秧,水田里的倒影隨著动作轻轻晃动,像幅流动的画。 走了三天,洛阳城的轮廓终於出现在地平线上。高大的城门楼子被夕阳染成金红色,往来的商队络绎不绝,驼铃声、吆喝声混在一起,比清溪村热闹了十倍不止。李掌柜早已在城门口等候,见了许朗就拱手笑道:“可把您盼来了!罐头厂的工人们都等著您指点呢,尤其是那雕罐子,试了好几次都不满意。” 跟著李掌柜往城里走,街道两旁的店铺掛著各式各样的幌子,绸缎庄的蜀锦、酒楼的幌子、药铺的膏药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路过一家胭脂铺时,许朗忽然停下脚步,铺子里摆著的胭脂盒正是晓梅她们绣的纹样,竹编底座上绣著缠枝莲,比普通的瓷盒贵了两成,却依然卖得红火。 “这就是仇先生出的主意,”李掌柜笑著说,“现在洛阳的小姐们都以用清溪村的胭脂盒为荣,说既有乡野的趣致,又有苏绣的精致。”他指著前面的酒楼,“咱先去吃饭,我把开封来的王掌柜也请来了,他说要包下咱们往开封的所有货。” 酒楼的二楼临窗,能看见洛阳城的夜景。灯笼次第亮起,把石板路照得通红,远处的应天门上,灯火像串起的星星。王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喝了口酒就打开了话匣子:“许东家不知道,您的黄桃罐头在开封的酒楼里,那可是席面上的压轴好物!上次知府大人做寿,一下子订了两百罐,说比江南的蜜饯还爽口。” 许朗给王掌柜斟上酒:“王掌柜若是信得过我,咱们签个长期契约,每月给开封送五百罐,价钱比市价低两成。只是有个条件,得让您的船队帮忙捎些洛阳的瓷器回清溪村,仇先生说客栈的茶具要用好瓷。” 王掌柜眼睛一亮,连忙拍著桌子:“成交!我那船队每月都往南走,捎些瓷器算什么?您要是需要,我还能给您捎些开封的笔墨,听说周先生正缺好砚台呢。”李掌柜在一旁笑道:“我就说你们准能谈拢,许东家实在,王掌柜爽快,这生意做起来才舒心。” 酒过三巡,许朗说起往西域送货的事,王掌柜的眼睛更亮了:“西域那边我熟!我有个远房亲戚在甘州做买卖,说波斯的商人最爱咱们中原的绸缎和吃食,尤其是带纹的,能卖出黄金的价钱。只是路远难走,得找最可靠的马帮。” “兰州的商號已经联繫了马帮,”许朗说,“说是下个月就能派人来清溪村,商量具体的路线。只是我担心那边的人吃不惯咱的甜口,要不要在姜枣膏里少放些?”李掌柜摇著头笑:“您別担心,上次我给西域来的客商尝了尝,他们说这甜味跟葡萄不一样,是暖乎乎的甜,就爱这个味儿!” 第二天去罐头厂,工人们正在院子里晾晒黄桃。邙山的黄桃果然个大饱满,切开后淌著蜜一样的汁水,几个女工围著建业学竹编,手里的篾条在指尖翻飞,渐渐成了个精巧的小筐。“许东家来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上来,手里捧著个雕罐子,“您看这新做的模子,比之前的好看多了吧?” 罐子上的纹是晓梅设计的桃,线条流畅,压出来的图案凹凸分明,看著就喜人。许朗拿起罐子晃了晃,里面的黄桃罐头髮出清脆的响声:“不错,就是这个样子。再做些带牡丹纹的,给洛阳的富贵人家用。”他转身对李掌柜说,“让工匠多做些模子,下个月给开封送的货,都用这种雕罐。” 在洛阳待了五天,许朗带著满满的收穫往回赶。马车上装著王掌柜送的砚台、李掌柜给的瓷器,还有几个要去清溪村学竹编的女工。路过邙山时,漫山遍野的桃开得正盛,粉白的瓣落在马车顶上,像场温柔的雪。 “许朗哥,你看那是什么?”建业忽然指著远处的山坡,几个农人正在採摘桃,竹筐里堆满了粉色的瓣。许朗让马车停下,上前一问才知道,他们是在给城里的胭脂铺採,据说用新鲜桃做的胭脂最是娇艷。“回去让晓梅也试试,”许朗心里一动,“咱清溪村的山桃更多,做出来的胭脂说不定比洛阳的还好。” 回到清溪村时,已是傍晚。刚到村口,就见苏晚带著几个绣娘在河边等候,她果然穿了件水绿色的绸缎衣裳,风一吹,裙摆像朵盛开的莲。“你可回来了!”苏晚迎上来,手里捧著个锦盒,“沈公子从苏州带了新的绣线,说是用孔雀毛做的,你看这顏色多鲜亮。” 打开锦盒,里面的丝线果然流光溢彩,红的像玛瑙,绿的像翡翠,蓝的像天空。许朗拿起根蓝色的丝线,在暮色里轻轻一晃,竟泛出虹彩:“用这线绣清溪河的水,定是好看得很。”苏晚笑著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晓梅说要绣幅《清溪春景图》,掛在新客栈的大堂里。” 走进村子,处处都是新气象。新学堂的匾额已经掛上了,仇先生题的“启蒙堂”三个字苍劲有力,阳光下闪著黑漆的光。客栈的屋顶已经盖好了,工匠们正在安装窗欞,雕好的鱼纹在夕阳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游进河里。 祠堂里,周先生正在教孩子们念书,朗朗的读书声混著绣坊传来的笑语,在暮色里格外动听。张奶奶带著几个老人在熬新收的春茶,茶香裊裊,飘出很远。许朗站在院子里,看著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像被春雨滋润过的土地,充满了希望。 “许朗哥,兰州的马帮派人来了!”傻柱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著兴奋的红,“说要跟咱商量往西域送货的事,还带了匹好马,说是给您的谢礼!”许朗跟著他往外走,心里知道,清溪村的路,又要往更远的地方延伸了。 月光悄悄爬上祠堂的飞檐,给这个忙碌了一天的村庄镀上层银辉。绣坊的灯还亮著,苏晚和绣娘们正在挑拣新到的丝线,指尖的流光与窗外的月光交相辉映。新客栈的工地上, 第233章 马帮踏月,丝路新程启清溪 第233章 马帮踏月,丝路新程启清溪 月光如练,倾泻在清溪村的青石板路上,將白日里被雨水浸润的路面照得泛著淡白的光。许朗跟著傻柱穿过祠堂后的竹林,远远就听见村口传来几声响亮的马嘶,混著男人爽朗的谈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走近些,便见三匹高头大马立在老槐树下,马背上的鞍韉绣著繁复的云纹,银质的马鐙在月光下闪著冷光。几个穿著短打、腰佩弯刀的汉子正围著石磨说话,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脸上留著络腮鬍,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正是兰州马帮派来的管事——赵猛。 “许东家!”赵猛见许朗走来,立刻大步迎上,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声音像洪钟般有力,“在下赵猛,奉马帮头人之命,特来与您商议西域通商之事。”他身后的两个伙计也跟著拱手,目光落在许朗身上,带著几分打量与敬佩。 许朗连忙抬手回礼,笑著將几人往祠堂引:“赵管事一路辛苦,快进屋里歇脚,我已让张奶奶备了热茶和点心。”穿过院门时,赵猛的目光被墙上掛著的竹编灯笼吸引,那灯笼外罩著层薄纱,纱上绣著清溪村的山水图,月光透过纱面,將图案映在地上,像幅流动的剪影。 “许东家这村子真是別致,连灯笼都这么讲究。”赵猛忍不住讚嘆,伸手摸了摸灯笼的竹架,“这竹编手艺扎实,比兰州城里卖的还精致。” “都是村里的后生编的,若是赵管事喜欢,回头让他给马帮兄弟每人编个隨身的小竹篮,装些乾粮正好。”许朗引著几人进了祠堂正屋,桌上早已摆好了粗瓷碗和陶壶,张奶奶端著盘刚蒸好的糯米糕走进来,热气裹著桂的香气,瞬间填满了屋子。 赵猛也不客气,拿起块糯米糕塞进嘴里,嚼了两口便眼睛一亮:“这糕甜而不腻,比草原上的奶疙瘩还对胃口!”他喝了口热茶,抹了把嘴,从怀里掏出张叠得整齐的羊皮地图,“许东家,咱开门见山说正事。这是从兰州到波斯的路线图,马帮走了三十年,每处险滩、每片沙漠都標得清清楚楚。” 许朗接过地图,借著油灯的光仔细看去。羊皮纸泛著陈旧的黄色,上面用墨线画著蜿蜒的路线,沿途標註著甘州、肃州、玉门关等地名,还有些红色的圆点,旁边写著“水源”“驛站”的字样。“赵管事,这条路上最险的是哪段?”许朗指著地图上標著“黑风岭”的地方,“我听人说,那里常有风沙,还会遇到劫匪。” 赵猛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放下茶碗道:“许东家果然了解行情。黑风岭確实是个难关,每年三月到五月风沙最大,有时候能把整支队伍都埋了。不过马帮有应对的法子——我们会提前找当地的嚮导,带著防沙的斗篷和足够的水,只要避开风沙最烈的时辰,就能平安过去。”他顿了顿,又道,“至於劫匪,马帮的兄弟个个都有功夫,再加上沿途的驛站都跟我们有交情,一般的毛贼不敢轻易招惹。” 坐在赵猛身边的伙计忽然开口:“许东家放心,去年我们送批茶叶去波斯,路过黑风岭时遇到十几个人拦路,结果没半个时辰就被我们打跑了。”说这话时,他拍了拍腰间的弯刀,眼神里满是自信。 许朗点了点头,心里的顾虑消了大半。他从怀里掏出之前兰州商號寄来的信,放在桌上:“信里说,波斯的商人喜欢鲜亮的绸缎和香甜的吃食。我们清溪村能提供的货,主要是这几样——苏绣和竹编的物件、黄桃罐头、姜枣膏,还有刚琢磨著要做的桃胭脂。”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货的包装都用竹编礼盒,外面再裹上防水的油布,不怕路上受潮。” 赵猛拿起桌上的竹编小篮看了看,手指在细密的纹路间摩挲著:“这竹篮確实结实,装罐头正好。只是有个问题——从清溪村到波斯,来回要大半年时间,黄桃罐头和姜枣膏的保质期够不够?別等送到地方,东西都坏了。” “这点赵管事不用担心。”许朗笑著解释,“黄桃罐头是用水浸著,再封上雕瓷罐,只要不打开,放一年都没问题。姜枣膏是熬得很稠的膏体,装在瓷瓶里密封好,保质期也能有半年以上。至於胭脂,用的是新鲜桃汁和蜂蜡,只要存放在阴凉的地方,大半年也不会变质。” 这时,傻柱端著盆刚煮好的生走进来,听见几人的对话,忍不住插嘴:“赵管事,咱的黄桃罐头在洛阳可火了!知府大人做寿都订了两百罐,说比江南的蜜饯还好吃。波斯人要是尝了,肯定也喜欢!” 赵猛被傻柱的直爽逗笑了,拿起颗生剥了壳:“既然许东家这么有信心,那马帮这边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有个要求——每趟货,马帮要抽三成的利,而且路上的损耗得算在货款里。另外,出发前,许东家得派两个熟悉货物的人跟我们一起走,也好跟波斯商人介绍货的好处。” 许朗早就料到马帮会提抽成的要求,三成的比例也在他的预期之內。他想了想,道:“抽成和损耗的事,我都同意。派跟船的人也没问题,村里的建业和柱子都去过洛阳,能说会道,还懂竹编和罐头的门道,让他们跟著去正好。” “那就好!”赵猛当即拍板,从怀里掏出个印章,在羊皮地图的角落盖了个红色的印记,“这是马帮的印章,盖了章就代表我们认下这桩生意了。下个月初一,我们会带二十匹马来清溪村,到时候再装货出发。” 许朗也拿出自己的私章,在地图上盖了印,双方各执一份。看著手里的地图,许朗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流——他知道,这不仅是一笔生意,更是清溪村通往西域的一扇门,门后藏著无限的可能。 谈完正事,几人又聊了些沿途的风土人情。赵猛说起西域的葡萄沟,说那里的葡萄比蜜还甜,波斯商人穿的丝绸比流水还软;伙计则说起玉门关的落日,说夕阳把城墙染成金色时,站在关楼上能看见千里之外的沙漠,像铺了层黄金。 许朗听得入神,忽然想起苏晚之前说要绣《清溪春景图》,心里一动:“赵管事,若是你们马帮下次去波斯,能不能帮我带幅绣品?就绣咱清溪村的景色,让波斯人也看看中原的乡村有多美。” 赵猛一口答应:“没问题!別说一幅,十幅八幅都能带上。说不定波斯的贵族见了,还会特意来订绣品呢!” 几人一直聊到深夜,赵猛和伙计们才起身告辞。许朗送他们到村口,看著几人翻身上马,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渐渐消失在月色里。傻柱站在一旁,挠著头笑道:“许朗哥,这下咱清溪村的货能卖到波斯去了,以后村里人是不是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会的。”许朗望著远处的山峦,月光下,新学堂的轮廓清晰可见,“只要咱们肯努力,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回到院子时,苏晚还在绣坊里忙碌。许朗走过去,就见她正坐在油灯下,手里拿著根孔雀毛绣线,在锦缎上绣著清溪河的水波。丝线在灯光下泛著虹彩,隨著她的指尖移动,渐渐勾勒出一圈圈涟漪,仿佛真的有水在锦缎上流动。 “还没睡?”许朗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晚抬起头,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眼底映著油灯的光:“在赶绣《清溪春景图》的初稿,想早点绣好,掛在客栈大堂里。你跟马帮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谈成了。”许朗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绣线看了看,“下个月初一就发货,建业和柱子会跟著去波斯。赵管事说,波斯人喜欢鲜亮的顏色,你绣这幅图的时候,多用些鲜艷的丝线,让他们看看咱清溪村的春天有多美。” 苏晚点了点头,將绣绷往许朗那边挪了挪:“你看这里,我打算用孔雀蓝的线绣天空,再用粉色的线绣岸边的桃,这样看起来会更热闹些。对了,沈公子从苏州带了些新的绣针来,比之前的更细,绣出来的纹也更精致,我明天拿给你看。” 两人並肩坐著,油灯的光晕將他们的身影映在墙上,像幅温馨的剪影。绣坊里很静,只有针线穿过锦缎的细微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交织成一曲温柔的夜曲。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轻鬆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去了新客栈的工地。工匠们已经开始安装窗欞,雕好的鱼纹窗欞被漆成了朱红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仇先生正站在二楼的栏杆旁,手里拿著图纸,跟工匠们说著什么。 “仇先生,马帮的事谈成了。”许朗走上楼,笑著说道,“下个月初一发货,建业和柱子会跟著去波斯。” 仇先生回过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啊!这可是件大好事,往后清溪村的名声,不仅能传遍中原,还能传到西域去。对了,客栈的茶具我已经让李掌柜帮忙捎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你让傻柱去镇上雇些人,把客栈的大堂收拾出来,再过一个月,客栈就能开业了。” 许朗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楼下的天井里。几个后生正在铺设青石板,他们弯腰將石板放平,再用锤子轻轻敲打,动作熟练而认真。天井中央的坛里,张奶奶种的牡丹已经冒出了苞,再过些日子,就能开出娇艷的朵。 “对了,码头的工程怎么样了?”许朗忽然想起仇先生之前说的话,“梅雨季快到了,得赶紧把码头修好。” “放心,已经砌好了五层青石台阶,剩下的再过十天就能完工。”仇先生指著河对岸,“傻柱雇的縴夫昨天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加固河岸的堤坝,保证能挡住梅雨季的洪水。” 许朗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河岸边果然有不少人在忙碌。縴夫们穿著粗布短褂,挽著裤腿,正用麻绳將青石捆起来,再合力搬到台阶上。阳光下,他们的汗珠顺著脸颊滑落,落在泥水里,溅起细小的水。 正说著,周先生带著几个学生走了过来。孩子们手里拿著描红本,脸上带著兴奋的笑容。“许朗兄,告诉你个好消息!”周先生走到许朗身边,笑著说道,“李掌柜给学堂送了些新的砚台和笔墨,都是开封的好货,孩子们以后练字就方便多了。” 一个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举起手里的描红本,脆生生地说道:“许朗哥,我昨天用新毛笔练字,周先生说我写的『人』字比之前好看多了!” 许朗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著说道:“那你要好好练字,以后爭取写出比周先生还好的字。”他转头对周先生说,“等客栈开业了,我让沈公子从苏州带些好的宣纸来,给孩子们做字帖。” 周先生连忙道谢:“那就多谢许朗兄了。孩子们现在学习的劲头越来越足,每天天不亮就来学堂背书,晚上还捨不得走。我打算下个月开蒙,教他们读《三字经》和《千字文》。” 许朗心里很是欣慰。他想起去年冬天,学堂还只是间破旧的土屋,孩子们连像样的笔墨都没有,如今却有了新的砚台、笔墨,还有周先生这样认真负责的老师。这变化,就像春天里的竹笋,悄无声息地生长著,却充满了生命力。 中午时分,李掌柜派来的船队到了。许朗带著傻柱去河边接货,就见三艘大船停靠在新修的码头上,船上装满了洛阳的瓷器和开封的笔墨。瓷器被装在竹编礼盒里,每个礼盒外面都裹著防水的油布,防止受潮。 “许东家!”船队的管事从船上跳下来,手里拿著个帐本,“这是李掌柜让我给您带的货,瓷器有一百套,笔墨各五十套,都在帐本上记著呢。另外,王掌柜让我给您带个口信,说下个月往开封送罐头的时候,让您多准备些带牡丹纹的罐子,开封的富户们都抢著要。” 许朗接过帐本,仔细核对了一遍,確认无误后,让傻柱带著縴夫们卸货。“告诉王掌柜,我知道了。”许朗对管事说道,“下个月发货的时候,我会让工匠多做些牡丹纹的罐子,保证让开封的客户满意。” 管事笑著答应,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这是王掌柜给您带的开封特產——生糕,他说您上次在洛阳尝过,肯定喜欢。” 许朗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生糕切成了小块,裹著层芝麻,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还带著生的脆香,果然比普通的生糕好吃。 卸货一直忙到傍晚,客栈的储藏室里堆满了瓷器和笔墨。许朗和傻柱坐在门槛上,看著夕阳渐渐落下,將天空染成了橙红色。“傻柱,你说波斯人见了咱的瓷器和绣品,会是什么反应?”许朗忽然问道。 傻柱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肯定会觉得好看!咱的瓷器又白又亮,绣品又精致,波斯人说不定会把它们当宝贝呢!” 许朗忍不住笑了,傻柱的话虽然直白,却说出了他的心声。他望著远处的清溪河,夕阳下,河水泛著金色的波光,像条流动的锦缎。岸边的芦苇丛里,几只白鷺正展翅飞起,朝著夕阳的方向飞去,渐渐变成了几个小小的黑点。 “许朗哥,晓梅姐让我来叫你,说桃胭脂做好了,让你去尝尝。”小石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拿著个小巧的瓷瓶,瓶身上绣著粉色的桃,看起来格外精致。 许朗接过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桃香气扑面而来。胭脂是淡粉色的,质地细腻,摸在指尖上,带著一丝凉意。“这胭脂做得真好,比洛阳的还香。”许朗讚嘆道。 “晓梅姐说,用的是咱村后山的山桃,比洛阳的桃更鲜,所以做出来的胭脂也更香。”小石头仰著小脸,得意地说道,“晓梅姐还说,等下个月马帮出发的时候,要带五十盒胭脂去波斯,让波斯的姑娘们也尝尝咱清溪村的胭脂。” 许朗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隨著这 第234章 绸彩映春,客舍新妆待远宾 第234章 绸彩映春,客舍新妆待远宾 晓梅拉著许朗走进绣坊內屋,推开雕木门的瞬间,满室的绸缎光泽便撞入眼帘。十几匹绸缎整齐地堆在竹编货架上,水绿、緋红、月白、宝蓝……每一种顏色都像从春光里摘来的——水绿是清溪河的波,緋红是山桃的瓣,月白是清晨的雾,宝蓝是雨后的天。沈文轩特意让人將绸缎展开了一角,指尖轻轻划过,触感柔得像云朵,在油灯下泛著细腻的柔光。 “沈公子说,这是苏州最新出的『云锦缎』,用的是三蚕丝织的,比普通绸缎结实三倍,还不容易褪色。”晓梅拿起一匹水绿色的绸缎,往许朗面前凑了凑,“你看这光泽,用来绣《清溪春景图》里的河水,定能绣出波光粼粼的样子。之前用普通绸缎绣的帕子,洗两次顏色就暗了,这云锦缎据说洗十次都跟新的一样。” 许朗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丝滑的凉意,绸缎的纹路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却能隱约摸到织进去的暗纹——是缠枝莲的图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確实是好料子。”他由衷讚嘆,“用这个绣客栈大堂的《清溪春景图》,再合適不过。等客栈开业,客人一进门就能看见这幅绣品,定能记住咱清溪村的样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晓梅眼睛亮得像星星,又拿起一匹緋红的绸缎,“这匹红的,我打算用来绣村口的老槐树。春天槐开的时候,满树都是粉白的,衬著这红绸缎,肯定好看。对了,沈公子还说,要是咱的绣品卖得好,苏州的绸缎庄愿意长期给咱供货,价钱比市价低两成呢!” 许朗心里一暖。从去年冬天绣品滯销,到如今能和苏州绸缎庄合作,晓梅和绣娘们付出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他记得有次深夜路过绣坊,还看见灯亮著,推开门就见晓梅正对著褪色的绣品发愁,眼眶红红的。如今再看她,脸上满是笑意,连说话的声音都带著轻快的调子。 “那可得跟沈公子说声谢谢。”许朗道,“等客栈开业,让他多带些苏州的客商来,咱好好招待。” 正说著,外面传来沈文轩的声音,带著几分雀跃:“许朗兄!晓梅姑娘!我又带好东西来了!” 两人连忙走出內屋,就见沈文轩提著个朱漆木箱站在院子里,身后跟著两个伙计,每人都扛著个大包袱。他放下木箱,擦了擦额角的汗,笑著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码著几十把油纸伞,伞面都是用云锦缎做的,上面绣著不同的图案:有的是清溪村的烟雨图,有的是苏州的园林景,还有的是西域的沙漠驼铃,伞柄是乌木做的,还雕著缠枝纹。 “这是苏州伞坊照著我的图纸做的,”沈文轩拿起一把绣著清溪烟雨的伞,撑开递给苏晚(她刚从学堂送完绣线回来),“苏晚姑娘你看,这伞面用的就是云锦缎,雨天能挡雨,晴天能遮阳,收起来还能当装饰。我想著,客栈开业后,每个房间都放一把,客人要是喜欢,也能钱买走,又是一笔进项。” 苏晚接过伞,指尖轻轻拂过伞面上的绣线——雨滴是用银线绣的,落在青石板上的痕跡用灰线勾勒,连屋檐下的灯笼都绣得清清楚楚,像把整个清溪村的雨天都缩在了伞面上。“真好看,”她轻声道,“下雨的时候撑著这把伞走在河边,怕是比画里还美。” “可不是嘛!”沈文轩得意地晃了晃伞柄,“我还让伞坊在伞柄上刻了『清溪客舍』四个字,客人一看就知道是咱客栈的东西。对了,后面两个伙计扛的是苏州的瓷器,有茶具、碗碟,还有几个瓶,都是给客栈大堂和房间用的。仇先生说客栈的茶具要用好瓷,我特意挑了最薄的影青瓷,泡茶的时候能看见茶水的顏色,看著就雅致。” 许朗走到伙计身边,打开包袱一看——茶具是淡青色的,杯身上印著浅淡的兰纹,拿在手里轻得像羽毛;碗碟是月白色的,边缘描著圈金线,看著贵气却不张扬;瓶是天青色的,瓶身上雕著缠枝莲,放在大堂的桌子上正好能插些新鲜的桃或柳枝。 “沈公子费心了。”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东西都很合心意,等客栈开业,定要好好敬你几杯。” “许朗兄客气了!”沈文轩摆摆手,“我也是清溪村的一份子,客栈好了,我脸上也有光。对了,我还带了个好消息——苏州的绸缎庄掌柜说,要是咱的《清溪春景图》绣好了,他愿意放在苏州的绸缎庄里展览,到时候肯定能吸引更多客商来咱清溪村订货。” 这话一出,绣娘们都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惊喜。晓梅激动地抓住沈文轩的胳膊:“真的吗?苏州的绸缎庄可是大地方,要是能在那里展览,咱的绣品就不愁卖了!” “当然是真的!”沈文轩笑著点头,“我跟掌柜的交情好,他看了我带过去的竹编和胭脂盒,早就想跟咱合作了。等《清溪春景图》绣好,我亲自送过去,保证让苏州的人都知道咱清溪村的绣品有多好。” 正说著,仇先生拄著拐杖走进来,手里拿著张图纸:“许朗,你过来看看,客栈大堂的摆设我又改了改。”他把图纸铺在桌上,指著上面的位置,“这里放个大柜檯,用的是后山的楠木,已经让工匠去下料了;柜檯后面掛《清溪春景图》,两边各放一个天青色的瓶;大堂的四角放竹编的灯笼,晚上点亮了,整个大堂都亮堂堂的。还有二楼的房间,每个房间都配一张竹编的桌子和两把椅子,窗户边放个小茶几,客人可以坐在那里喝茶看河景。” 许朗仔细看著图纸,仇先生的设计既保留了清溪村的乡土气息(竹编、楠木),又加了苏州的雅致(影青瓷、云锦缎),两种风格混在一起,却一点都不突兀,反而像春雨融在泥土里,自然又和谐。“就按仇先生的设计来,”他点头道,“竹编的桌子和椅子让建业多带些后生做,爭取月底前把所有房间都配齐。” “放心,建业那孩子手巧,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好看。”仇先生笑著说,“对了,码头的工程已经收尾了,今天下午就能把最后一层青石台阶砌好。我让人在台阶旁边立了块石碑,上面刻著『清溪渡』三个字,是我昨天写的,等晾乾了就能上色。” 许朗心里一阵踏实。客栈、码头、学堂、绣坊……这些曾经只在心里盘算的事,如今都一件件变成了现实。他想起去年刚回清溪村的时候,村里还是死气沉沉的,田地荒了大半,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如今却处处是生机——工地上工匠们忙著赶工,绣坊里绣娘们忙著绣,学堂里孩子们忙著读书,就连河边的滩涂上,都有农人在开垦新的菜园。 “许朗哥!许朗哥!”傻柱的大嗓门从村口传来,他跑得满头大汗,手里举著封信,“兰州的商號来信了!说马帮的二十匹马已经准备好了,下个月初一准时到清溪村!还说让咱多准备些姜枣膏,西域的客商特意叮嘱要多带些!” 许朗接过信,信纸是粗糙的草纸,上面的字跡却很工整:“……西域客商闻清溪村姜枣膏暖身,愿以三倍市价收购,望许东家多备货物,莫误行程……” “三倍市价!”沈文轩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姜枣膏在洛阳已经卖得很好了,没想到在西域还这么抢手!许朗兄,咱得赶紧让张奶奶多熬些,可別错过了这好机会。” “我这就去找张奶奶。”许朗把信折好放进怀里,心里盘算著——姜枣膏需要红枣、生薑、红,村里的红枣和生薑还有存货,红得去镇上的铺买。他转头对傻柱说:“傻柱,你去镇上一趟,跟铺掌柜说,要两百斤红,让他明天就送过来,钱从客栈的帐上扣。” “好嘞!”傻柱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刚跑两步又回头,“许朗哥,要不要顺便买些糯米?张奶奶说想给马帮的兄弟蒸些糯米糕路上吃。” “买!买五十斤糯米!”许朗笑著点头,傻柱这才跑远了。 张奶奶正在祠堂的厨房里熬春茶,大锅里的茶叶翻滚著,散发出浓郁的茶香。许朗走进厨房,就见张奶奶正用木勺搅拌著锅里的茶叶,额角的白髮被蒸汽熏得有些湿润。 “张奶奶,忙著呢?”许朗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木勺,“我来帮您搅,您歇会儿。” “不用不用,我还硬朗著呢!”张奶奶笑著推开他的手,“这春茶得搅得匀,不然容易糊。你找我有事?” “是关於姜枣膏的事。”许朗把兰州商號的信递给她,“西域的客商喜欢咱的姜枣膏,让多备些,马帮下个月初一就要带往波斯。您看,村里的红枣和生薑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让傻柱再去镇上买。” 张奶奶接过信,虽然不识字,但听许朗说完,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够!去年冬天我让后生们晒了不少红枣,生薑也窖了一窖,够熬两百斤姜枣膏的。不过熬姜枣膏得费功夫,得把红枣去核、生薑切碎,再用小火慢慢熬,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得找几个手脚麻利的老婆子帮忙。” “我让晓梅挑几个绣娘们,白天绣活,晚上过来帮您熬膏。”许朗道,“再让傻柱买些红和糯米,糯米用来蒸糕,给马帮的兄弟路上当乾粮。” “哎!好!”张奶奶笑得眼睛都眯了,“咱清溪村的东西能卖到波斯去,这可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我这就去把窖里的生薑挖出来,明天一早就开始熬。” 许朗帮张奶奶把锅里的春茶倒进陶壶里,茶香顺著壶口飘出来,混著厨房里的烟火气,格外暖心。他想起小时候,张奶奶经常熬姜枣膏给他吃,那时候家里穷,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口,如今却能大批量地熬出来,卖到千里之外的西域,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从祠堂出来,许朗往学堂走去。周先生正在教孩子们读《三字经》,朗朗的读书声从窗户里飘出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孩子们的声音虽然稚嫩,却读得格外认真。 许朗站在窗外,看著周先生拿著戒尺,一个个纠正孩子们的坐姿和握笔姿势。小石头坐在最前面,手里的毛笔握得笔直,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鼻尖上还沾了点墨汁,像只刚偷喝了墨水的小猫。 “许朗兄来了。”周先生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许朗,笑著走了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许朗递给周先生一包刚从张奶奶那里拿的春茶,“张奶奶刚熬的春茶,您尝尝。另外,马帮下个月初一要去波斯,我想让孩子们写些『平安』『顺遂』的字,缝在马帮的货箱上,既能保佑他们一路平安,也能让波斯人看看咱清溪村的字。” 周先生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孩子们正愁没地方练字呢,写这些字正好。我明天就教他们写『平安』『顺遂』,等写好了,让绣娘们用红丝线缝在货箱上,看著就喜庆。对了,李掌柜送的砚台和笔墨都很好用,孩子们现在练字的劲头更足了,昨天还有个孩子问我,能不能教他写波斯的字,说想跟波斯人交朋友呢。” 许朗忍不住笑了:“这孩子有志气!等马帮回来,让建业和柱子给孩子们讲讲波斯的事,说不定还能带回些波斯的小玩意儿,让孩子们开开眼界。” 两人正说著,就见建业扛著根楠木从外面走来,楠木上还沾著新鲜的木屑。“许朗哥,周先生,”他放下楠木,抹了把脸上的汗,“仇先生说大堂的柜檯要用楠木做,我这就去后山再砍几根,保证月底前把柜檯做好。对了,我刚才路过码头,看见台阶旁边的石碑已经立起来了,『清溪渡』三个字写得真好看,仇先生的字比镇上的先生还厉害!” “仇先生可是读过书的人,字自然好。”周先生笑著说,“等客栈开业了,我得请仇先生给学堂写幅对联,掛在学堂的门口。” 建业挠了挠头:“我也想让仇先生给我写个字,掛在我的竹编坊里。我现在编的竹篮,好多客商都说是『清溪第一编』,要是有仇先生的字,那就更有面子了。” 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等忙完客栈的事,我跟仇先生说。对了,客栈房间里的竹编桌子和椅子,你得抓紧做,月底前要配齐二十套,可別耽误了开业。” “放心吧许朗哥!”建业拍著胸脯保证,“我已经带了五个后生一起做,现在每天能做两套,月底前肯定能做完。另外,我还琢磨著在桌子上编些纹,比如桃、鱼纹,跟客栈的风格搭起来,客人肯定喜欢。” “好主意!”许朗点头,“就按你说的做,编得精致些,让客人知道咱清溪村的竹编手艺有多好。” 建业答应一声,扛起楠木又往后山走去。许朗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很是欣慰——建业以前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每天游手好閒,如今却成了村里的“竹编能手”,不仅自己有了手艺,还带了几个后生一起学,这变化比什么都让人高兴。 下午的时候,码头的工程终於收尾了。许朗和仇先生一起去查看,只见五层青石台阶从河岸一直延伸到水里,台阶的边缘用糯米灰浆砌得严丝合缝,就算涨水也不怕衝垮。台阶旁边立著块石碑,上面刻著“清溪渡”三个字,字体苍劲有力,在夕阳下泛著淡淡的墨色。 几个縴夫正在台阶上铺草蓆,防止客人滑倒。傻柱带著几个后生,把岸边的杂草都清理乾净了,还在旁边种了几棵柳树,等柳树长大了,就能给客人遮阴了。 “这码头做得不错,”仇先生背著手,满意地看著台阶,“梅雨季就算涨水,也淹不到台阶上面。以后客商来清溪村,就能直接从这里下船,比以前方便多了。” 许朗望著远处的河面,夕阳下,河水泛著金色的波光,几只渔船正顺著水流往回划,渔民的歌声顺著风飘过来,带著几分悠閒。“等客栈开业了,客人坐在二楼的窗边,就能看见这河景,”他说,“再喝上一杯张奶奶熬的春茶,吃块糯米糕,怕是再也不想走了。” 仇先生忍不住笑了:“你这话说得没错。咱清溪村有山有水,有好货有好人,只要好好经营,以后肯定能成为江南有名的通商之地。对了,我还想著,等码头稳定了,再在河边建个酒坊,用清溪河的水酿酒,肯定比镇上的酒好喝。” “这个主意好!”许朗眼睛一亮,“清溪河的水清甜,酿出来的酒肯定香醇。等忙完客栈和马帮的事,咱就著手准备酒坊的事,到时候让沈公子把苏州的酒商也请来,咱的酒说不定还能卖到苏州去。” 两人站在码头边,聊著未来的打算,夕阳渐渐落下,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学堂里,读书声还在继续;绣坊里,绣娘们的笑声时不时飘过来;祠堂的厨房里,张奶奶已经开始准备晚饭,炊烟裊裊,飘在清溪村的上空,像条温柔的丝带。 晚上,许朗和苏晚坐在绣坊的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苏晚手里拿著件水绿色的绸缎衣裳,正在缝领口的边,用的是孔雀毛绣线,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虹彩。 “这衣裳是给你做的,”苏晚轻声说,“客栈开业的时候,你要招待客人,得穿件体面的衣裳。这水绿色的绸缎,衬得你肤色白,穿起来肯定好看。” 许朗心里一暖,接过衣裳看了看——领口绣著细小的兰纹,袖口缝著边,针脚细密,一看就了不少心思。“谢谢你 第235章 货备春潮,驛路风来待启行 第235章 货备春潮,驛路风来待启行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清溪村的石板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建业带著五个后生扛著竹篾片往竹编坊走,竹片上还沾著露水,在晨光里泛著青白色的光;晓梅领著绣娘们挎著竹篮去后山采桃,篮沿上搭著的布巾绣著缠枝莲,隨著脚步轻轻晃悠;张奶奶的厨房烟囱最先冒起烟,姜枣膏的甜香混著柴火的气息,顺著风飘得满村都是。 许朗刚走到祠堂门口,就见傻柱推著辆独轮车从镇上回来,车上装著两百斤红和五十斤糯米,车辕上还掛著个布包,里面是给孩子们买的麦芽。“许朗哥!铺掌柜说这红是今年的新,比去年的更甜!”傻柱把车停在厨房门口,抹了把脸上的汗,“他还说要是咱以后常买,能再便宜些,我跟他约好了,下个月再去拉三百斤。” “做得好。”许朗帮著把红搬进厨房,就见张奶奶已经把红枣和生薑都准备好了——红枣堆在竹筛里,个个饱满通红;生薑切成了细丝,装在陶盆里,散发著辛辣的香气。几个老婆子正围著桌子剥红枣核,手指翻飞间,枣核纷纷落在竹篮里。 “许朗来了,”张奶奶拿起一块红掰了掰,红质地紧实,断面泛著光泽,“这新看著就好,熬出来的姜枣膏肯定更甜。你放心,我跟这几个老姐妹合计好了,白天熬膏,晚上让绣娘们帮忙装瓶,保证赶在马帮来之前把货备齐。” 许朗看著桌上堆得像小山似的原料,心里踏实不少。他想起兰州商號信里说的“三倍市价”,又算了算成本——红、红枣、生薑加起来不过百两银子,却能卖出三百两的价钱,这生意稳赚不赔。更重要的是,一旦姜枣膏在西域打开销路,往后清溪村的货就能源源不断地往那边送。 “张奶奶,熬膏的时候多放些生薑,”许朗叮嘱道,“西域那边气候冷,生薑多些更暖身,波斯客商肯定喜欢。对了,装膏的瓷瓶我让李掌柜捎了两百个,今天下午就能到,到时候让傻柱去码头接货。” “哎,知道了。”张奶奶笑著点头,手里的动作没停,“我还准备在膏里加些桂蜜,去年秋天晒的桂还剩不少,加进去更香,保管波斯人吃了还想吃。” 从厨房出来,许朗往竹编坊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沙沙”的篾条声,建业正坐在竹凳上,手里的篾条像活过来似的,在指尖翻飞几下,就编成了桌子的边框。几个后生围在旁边学,手里的篾条却总不听使唤,要么编歪了,要么断了,急得额头直冒汗。 “別急,编的时候手要稳,篾条要拉紧。”建业停下手里的活,手把手地教一个后生,“你看,先把横篾固定好,再顺著竖篾往上编,每编一圈都要用力压一压,这样编出来的桌子才结实。” 那后生跟著建业的动作试了试,果然比之前好多了。许朗站在门口看著,心里很是欣慰——建业不仅自己手艺好,还愿意毫无保留地教別人,再过些日子,村里说不定能多出几个竹编能手。 “许朗哥,你来了。”建业看见许朗,放下手里的篾条,“客栈房间的桌子已经做了八套,椅子做了十二把,我按你说的,在桌面上编了桃纹,你看看怎么样?” 许朗走过去,拿起一张刚编好的桌子。桌面的桃纹编得栩栩如生,粉色的篾条做瓣,绿色的做萼,连蕊都用黄色的细篾条编了出来,阳光透过篾条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做得太好了,”许朗讚嘆道,“比我想像的还好看。等客栈开业,客人见了肯定喜欢,说不定还会特意买几张带回家。” “真的吗?”一个后生眼睛一亮,“那我可得编得再精致些,以后也能像建业哥一样,编出能卖钱的好东西。” “当然是真的。”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们好好学,以后不仅能编桌子椅子,还能编竹篮、竹筐、竹灯笼,咱清溪村的竹编手艺,以后就要靠你们传下去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后生们听了,都干劲十足,手里的篾条编得更起劲了。建业笑著对许朗说:“许朗哥,我还琢磨著编几个大竹筐,用来装马帮的货。普通的竹筐怕不够结实,我用双层篾条编,再用麻绳加固,保证路上不会散架。” “好主意。”许朗点头,“马帮的货多,得编二十个大竹筐,再编些小竹篮,用来装胭脂盒和绣品。你要是人手不够,跟我说,我再让几个后生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建业摆摆手,“我跟这几个兄弟加把劲,三天就能编好。对了,仇先生说客栈大堂的柜檯要用楠木做,我昨天去后山砍了几根好楠木,今天下午就让工匠开工,保证月底前做好。” 许朗刚走出竹编坊,就看见沈文轩提著个锦盒匆匆走来,脸上带著兴奋的神色。“许朗兄!好消息!”沈文轩把锦盒递给许朗,“苏州绸缎庄掌柜来信了,说愿意先预付五百两银子,订一百幅绣品,还说要是绣品好,以后每月都订两百幅!” 许朗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有一张银票和一封信。信上写著,绸缎庄掌柜在苏州的富户圈里宣传了清溪村的绣品,不少人都想预订,尤其是绣著清溪春景和苏州园林的帕子,最受欢迎。“五百两!”许朗心里一阵激动,这可是村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订单,“晓梅她们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可不是嘛!”沈文轩笑著说,“我已经让人把绸缎庄要的绣品图样送过去了,晓梅姑娘说正好用新到的云锦缎绣,保证让苏州的人满意。对了,我还带了些苏州的绣针,比之前的更细,绣出来的纹更精致,等会儿给绣娘们送过去。” 两人正说著,就见码头方向传来船笛声。傻柱跑过来喊道:“许朗哥!李掌柜的船到了,拉著瓷瓶和笔墨呢!” 许朗和沈文轩连忙往码头走去。只见一艘大船停靠在“清溪渡”石碑旁,船上的伙计正忙著卸货,一箱箱瓷瓶和笔墨被搬上岸,堆在青石板上。李掌柜的管事从船上跳下来,手里拿著帐本,笑著迎上来:“许东家,沈公子,这是您要的两百个瓷瓶和五十套笔墨,都在帐本上记著呢。另外,李掌柜让我给您带个口信,说洛阳的牡丹已经开了,让您有空去看看,顺便商量一下往开封送货的事。” “替我谢谢李掌柜。”许朗接过帐本,核对无误后,让傻柱带著后生们把货搬回客栈的储藏室。他拿起一个瓷瓶看了看——瓷瓶是白色的,瓶身上没有纹,正好用来装姜枣膏,等装完膏,再让绣娘们在瓶身上贴张绣著桃的贴纸,既好看又方便。 “许朗兄,你看这瓷瓶怎么样?”沈文轩拿起一个瓷瓶,对著阳光照了照,“质地细腻,透光性也好,装姜枣膏正好,客人打开瓶子就能看见里面的膏体,看著就有食慾。” “確实不错。”许朗点头,“等姜枣膏装好了,再用红布把瓶口封上,系个蝴蝶结,看著更喜庆。马帮的兄弟带著这样的货去波斯,肯定能卖出好价钱。” 正说著,仇先生拄著拐杖走过来,手里拿著张图纸。“许朗,你过来看看,客栈二楼的栏杆我又改了改。”他把图纸铺在箱子上,指著上面的图案,“之前说雕鱼纹,我觉得太单调了,不如雕些鱼和莲,取『连年有余』的意思,再在栏杆上刷层清漆,既好看又耐用。” 许朗看著图纸上的图案——鱼纹和莲纹交错在一起,线条流畅,栩栩如生,比单纯的鱼纹確实好看多了。“就按仇先生的设计来,”他说,“让工匠抓紧时间雕,月底前一定要完工,可別耽误了客栈开业。” “放心,工匠们已经开始雕了,”仇先生笑著说,“我刚才去看过,雕出来的样子比图纸上还好看。对了,我还让人在客栈的院子里挖了个小池塘,打算种些荷,夏天的时候开了,客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赏,多愜意。” 许朗心里一阵期待。等客栈开业,池塘里的荷开了,竹编灯笼亮了,《清溪春景图》掛起来了,再加上张奶奶熬的春茶、晓梅绣的帕子、建业编的竹器,还有沈文轩带来的苏州好物,清溪客舍定会成为往来客商最爱的歇脚地。 中午的时候,张奶奶熬的第一锅姜枣膏好了。她盛了一小碗给许朗,膏体呈深褐色,散发著红枣、生薑和桂的混合香气。许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甜中带著微辣,桂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暖乎乎的感觉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舒服极了。 “太好吃了!”许朗忍不住讚嘆,“张奶奶,这姜枣膏比去年的还香,波斯人肯定喜欢。” “好吃就多吃点。”张奶奶笑著说,“我已经让绣娘们把瓷瓶洗乾净了,下午就能开始装膏。对了,傻柱刚才说,镇上的铁匠铺掌柜来了,说您让他打的马帮货箱的铁锁做好了,让您去看看。” 许朗放下碗,连忙往村口的铁匠铺走去。铁匠铺掌柜是个黝黑的汉子,正拿著一把铁锁在石头上打磨,铁锁泛著冷光,上面刻著“清溪”两个字。“许东家,您要的二十把铁锁做好了。”掌柜把铁锁递给许朗,“这锁是用熟铁打的,结实得很,就算用锤子砸也砸不开,保证货箱里的东西丟不了。” 许朗拿起铁锁试了试,锁芯很灵活,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就开了。“做得好。”他满意地点头,“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许东家客气了,”掌柜摆摆手,“您帮咱村修码头、建客栈,让村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这几把锁就算我送您的,不要钱。” 许朗心里一暖,却还是把钱塞给了他:“一码归一码,您做锁也不容易,钱您必须收下。以后村里要是需要铁器,我还来找您。” 掌柜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钱,又从铺子里拿出一把匕首:“许东家,这把匕首是我给您打的,刀刃用的是好钢,削铁如泥,您带在身上防身用。” 许朗接过匕首,刀柄是乌木做的,上面缠著防滑的麻绳,刀刃闪著寒光,確实是把好匕首。“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掌柜。”他把匕首插进腰间的刀鞘里,心里踏实了不少——下个月去洛阳,带著这把匕首,也能多份保障。 从铁匠铺出来,许朗往学堂走去。周先生正在教孩子们写“平安”两个字,小石头坐在最前面,手里的毛笔握得笔直,一笔一划地写著,虽然字还是有些歪歪扭扭,却比之前工整多了。 “许朗兄来了。”周先生看见许朗,笑著走过来,“孩子们已经会写『平安』『顺遂』了,我打算明天让他们写在红纸上,再让绣娘们缝在货箱上。对了,李掌柜送的笔墨真好,孩子们现在写字都更有劲头了,昨天还有个孩子写了五十遍『平安』,说要让马帮的兄弟平平安安的。” 许朗走到小石头身边,看了看他写的字。纸上的“平安”两个字虽然笔画有些粗重,却透著认真的劲儿。“小石头写得真好,”许朗笑著说,“等马帮的兄弟看到你写的字,肯定会很高兴的。” 小石头抬起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鼻尖上的墨汁还没擦乾净:“许朗哥,我还要写『发財』,让波斯人买咱的货,给村里赚好多钱!” 许朗忍不住笑了:“好,那你就多写几个『发財』,等会儿我让张奶奶给你块麦芽。” 孩子们听了,都嚷嚷著要写“发財”,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周先生看著孩子们的样子,脸上满是欣慰:“以前村里的孩子连书都没得读,现在不仅有了学堂,还有了好笔墨,都是托许朗兄的福。等学堂的学生多了,我打算再开个蒙学班,教更小的孩子认字。” “好啊,”许朗点头,“要是需要钱或者笔墨,跟我说,我来想办法。等客栈开业赚了钱,我再给学堂盖几间新教室,让孩子们都能舒舒服服地读书。” 周先生连忙道谢:“那就多谢许朗兄了。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 下午的时候,绣娘们开始装姜枣膏。她们坐在院子里的竹凳上,面前摆著瓷瓶和熬好的姜枣膏,用木勺把膏体舀进瓶里,再用红布把瓶口封好,系上蝴蝶结。晓梅拿著张绣著桃的贴纸,贴在瓶身上,瞬间让普通的瓷瓶变得精致起来。 “许朗哥,你看这样好看吗?”晓梅拿起一个装好的瓷瓶,递给许朗,“沈公子说,波斯的姑娘们喜欢哨的东西,贴张贴纸更能吸引她们。对了,苏州绸缎庄订的绣品,我们已经开始绣了,先用云锦缎绣十幅帕子,下个月让沈公子带回去,要是掌柜的满意,再批量绣。” 许朗接过瓷瓶,红布蝴蝶结配著粉色的桃贴纸,確实比光禿禿的瓷瓶好看多了。“好看,”他说,“就按这个样子装,两百瓶都贴好贴纸,系上蝴蝶结。另外,绸缎庄的绣品要绣得精致些,可別砸了咱清溪村的招牌。” “放心吧许朗哥!”晓梅拍著胸脯保证,“我已经挑了五个最手巧的绣娘,专门绣绸缎庄的订单,保证每一针都绣得整整齐齐的。对了,沈公子说苏州的闺秀们喜欢绣著诗词的帕子,我打算在帕子上绣些唐诗,比如『人面不知何处去,桃依旧笑春风』,既好看又有文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许朗忍不住讚嘆:“晓梅,你越来越会做生意了。就按你说的办,绣些诗词帕子,再绣些山水、鸟的,多样才能吸引更多客人。” 正说著,沈文轩提著个木盒走过来,里面装著些苏州的小玩意儿——小巧的玉簪、精致的香囊、还有些画著鸟的扇子。“许朗兄,晓梅姑娘,”他把木盒放在桌上,“这些是苏州的小特產,我带来给大家尝尝鲜。玉簪和香囊给绣娘们,扇子给周先生和仇先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绣娘们见了,都围过来看,拿起玉簪和香囊爱不释 第235章 客舍灯明,春夜欢声迎远客 第235章 客舍灯明,春夜欢声迎远客 苏晚的指尖还沾著细碎的绣线绒,见许朗捧著衣裳发怔,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要是觉得顏色太浅,我再找块深些的绸缎改改?沈公子还带了匹墨蓝色的,绣上暗纹也好看。” 许朗连忙摇头,將衣裳拢在怀里,布料的丝滑贴著掌心,像揣了团揉碎的月光:“不用改,这水绿色正好。上次去洛阳,李掌柜还说我穿浅色衣裳显精神,等客栈开业,客人见了,也能觉得咱清溪村的人敞亮。”他凑近看苏晚的手,指腹上有淡淡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绣针磨出来的,心里忽然软得发疼,“往后別熬太晚,绣活要是赶不完,让绣娘们多搭把手,別累著自己。” 苏晚笑著点头,把绣绷挪到月光下,继续缝衣裳的下摆:“放心吧,晓梅她们都帮著我呢。昨天沈公子送来的新绣针,针尖细得像牛毛,绣起边来快多了。对了,客栈开业那天,我想把《清溪春景图》掛在大堂最显眼的地方,沈公子说要带苏州的客商来,让他们一进门就看见咱清溪村的春天。” 两人正说著,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伴隨著晓梅清脆的嗓音:“许朗哥!苏晚姐!快来看我们做的胭脂盒!”推门进来时,晓梅身后跟著三个绣娘,每人手里都捧著个竹编托盘,托盘里码著十几盒桃胭脂,瓷瓶外的绣套各有不同——有的绣著並蒂莲,有的绣著双飞燕,最精巧的一盒,竟在竹编礼盒上编了圈微型的清溪河纹样,连岸边的芦苇都清晰可见。 “这是给马帮准备的最后一批胭脂,”晓梅拿起那盒带清溪河纹样的,递到许朗面前,“建业说波斯人喜欢看地方景致,特意编了这竹盒,里面还放了张周先生写的小纸条,用汉、波斯两种字写了胭脂的用法——沈公子找苏州的波斯商人帮忙翻译的,说这样才显诚意。” 许朗拿起纸条看了看,左边是周先生工整的楷书,写著“取少许涂於面颊,伴桃清香,可衬春色”;右边是弯弯曲曲的波斯文,笔画像缠绕的藤蔓。他忍不住讚嘆:“想得真周到。马帮带著这样的货去波斯,人家不仅能用上好胭脂,还能知道咱清溪村的心意,往后肯定还会跟咱合作。” 绣娘里最年轻的春桃忽然开口,声音带著几分羞涩:“许朗哥,我还在胭脂盒里放了片干桃。沈公子说波斯那边少见桃,让他们看看咱清溪村的桃长啥样,说不定还会问咱要桃树苗呢。” 这话逗得眾人都笑了,苏晚伸手摸了摸春桃的头:“春桃心思真细,以后肯定能成最好的绣娘。”春桃被夸得脸红,低下头摆弄著托盘里的胭脂盒,指尖轻轻蹭过绣套上的纹。 正热闹著,傻柱扛著个大竹筐走进来,筐里装著刚蒸好的糯米糕,热气裹著桂香气飘满院子:“许朗哥!张奶奶让我送些糯米糕来,说大家忙了一天,垫垫肚子。还说熬姜枣膏的锅已经架上了,让绣娘们明早去帮忙去核。” 晓梅立刻拿起块糯米糕,咬了口,甜香瞬间在嘴里散开:“张奶奶的手艺真好!比洛阳酒楼里的点心还好吃。等客栈开业,让张奶奶在大堂设个小摊子,卖些糯米糕、春茶,客人肯定喜欢。”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朗接过傻柱递来的糯米糕,“已经跟张奶奶商量好了,客栈开业后,她就在大堂角落摆个茶摊,卖春茶和点心,赚的钱都归她。张奶奶一辈子不容易,也该享享清福了。” 傻柱挠了挠头,笑著说:“张奶奶听了肯定高兴!下午我去窖里帮她挖生薑,她还跟我说,等马帮从波斯回来,要给建业和柱子做两身新衣裳,让他们穿得体面些,別给清溪村丟人。” 眾人又聊了会儿客栈开业的细节,直到月色偏西才各自散去。苏晚帮许朗把衣裳叠好放进锦盒,又拿出块新的云锦缎,在灯下比量著:“客栈开业那天,我想穿这件月白色的,绣上几枝桃,跟你的水绿色衣裳配成一对,你说好不好?” 许朗望著她眼底的星光,心里像被春茶泡过,暖得发甜:“好,怎么都好。” 第二天一早,清溪村就热闹起来。张奶奶的厨房里,五个老婆子围著大盆剥红枣,红枣的甜香混著生薑的辛辣飘出老远;绣坊里,绣娘们忙著给胭脂盒缝红丝线的平安符;工地上,工匠们正给客栈的门框刷最后一遍漆,朱红色的漆在阳光下亮得晃眼;码头边,建业带著后生们往石阶上铺防滑的草蓆,时不时传来几声爽朗的笑。 许朗刚到客栈,就见沈文轩骑著马从村口赶来,马背上驮著两个大木箱,他翻身下马,脸上带著兴奋的笑容:“许朗兄!苏州的客商来了!一共来了五个人,都是绸缎庄和瓷器庄的掌柜,已经到村口了,我让伙计先引著他们看码头,这就来叫你。” “这么快?”许朗又惊又喜,连忙整理了下衣裳,“我这就去村口接他们。仇先生呢?让他也过来,跟客商讲讲客栈的设计,也好让他们放心跟咱合作。” “仇先生正在大堂看柜檯呢,我这就去叫他!”沈文轩说著,转身就往客栈里跑,马背上的木箱还没卸,乌木的箱角在阳光下泛著光。 许朗快步往村口走,刚转过祠堂的拐角,就看见五个穿著绸缎衣裳的男人站在码头边,正围著“清溪渡”的石碑说话。为首的是个留著山羊鬍的老者,穿著宝蓝色的绸缎长袍,手里拿著把摺扇,正是苏州绸缎庄的王掌柜——沈文轩之前提过的,特意来考察清溪村的绣品和竹编。 “王掌柜,一路辛苦!”许朗快步上前,拱手行礼,“我是清溪村的许朗,特意来迎您。” 王掌柜连忙回礼,目光在许朗身上打量了一圈,又看向身后的码头和客栈,笑著说道:“许东家年轻有为啊!这清溪村山清水秀,码头和客栈也建得別致,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刚才看了码头的青石台阶,质地坚硬,比苏州的码头用料还实在。” 旁边的瓷器庄李掌柜也开口:“是啊!刚才听沈公子说,客栈的茶具用的是影青瓷,绣品用的是云锦缎,都是好东西。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跟许东家谈谈长期合作,把清溪村的货卖到苏州去,让苏州的人也尝尝这『清溪味道』。” 许朗笑著把几人往客栈引:“几位掌柜快请进,客栈刚收拾好,里面还乱得很,別嫌弃。仇先生已经在大堂等著了,他是客栈的设计师,让他跟您讲讲客栈的布局,也让您看看咱清溪村的手艺。” 几人跟著许朗走进客栈大堂,刚进门就被正中央的楠木柜檯吸引——柜檯用的是整块楠木,打磨得光滑发亮,上面刻著缠枝莲的暗纹,柜檯后面的墙面上,《清溪春景图》已经掛好,水绿色的绸缎上,清溪河的水波用孔雀蓝的线绣成,泛著虹彩,岸边的桃用緋红的线,像真的开在锦缎上一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好绣品!好手艺!”王掌柜忍不住走上前,伸手轻轻拂过绣品,“这云锦缎的质地,比苏州最好的绸缎庄卖的还好,绣工也精细,连水波的纹路都绣得这么逼真,要是放在苏州的绸缎庄里,肯定被抢著买。” 仇先生从柜檯后走出来,拱手笑道:“王掌柜过奖了。这绣品是村里的绣娘们熬了一个月才绣好的,用的是苏州最新的云锦缎,还有孔雀毛绣线,所以看起来格外鲜亮。客栈的每个房间都配了竹编的桌椅和云锦缎的床品,保证客人住得舒服,还能记住咱清溪村的特色。” 李掌柜走到柜檯边,拿起上面放的竹编小篮看了看:“这竹编手艺也扎实,纹路细密,比苏州城里卖的还精致。要是用这竹篮装瓷器,肯定能减少损耗,我回去就让伙计跟许东家订一批,以后往外地运瓷器,都用清溪村的竹篮。” 许朗心里一喜,连忙说道:“李掌柜放心,建业的竹编手艺是村里最好的,您要多少,我们就能做多少,价钱肯定比苏州的市价低两成。另外,我们还能根据您的要求,在竹篮上编上您瓷器庄的名號,这样也能帮您宣传。” 李掌柜笑得眼睛都眯了:“许东家实在!就冲您这態度,这生意我跟定了!” 几人在大堂里坐定,傻柱端来刚泡好的春茶,茶杯是淡青色的影青瓷,杯身上印著兰纹,茶水倒进杯里,能看见茶叶在水里轻轻舒展,茶香瞬间飘满大堂。 王掌柜喝了口茶,眼睛一亮:“这春茶真香!比苏州的碧螺春还多了股清甜,是用清溪河的水冲泡的吧?” “王掌柜好眼光!”许朗笑著点头,“这是张奶奶用后山的春茶树叶熬的,冲泡用的是清溪河的活水,早上刚从河里挑来的,所以格外清甜。等客栈开业,每个房间都会给客人准备一壶春茶,让他们尝尝清溪村的水味。” 几人又聊了半个时辰,从绣品的供货量,到竹编的样式,再到客栈的合作模式,都谈得十分投机。王掌柜最后拍板:“许东家,我们苏州的绸缎庄,每月要订两百匹绣品,用云锦缎做底料,绣上清溪村的景致;李掌柜的瓷器庄,每月订一百个竹编礼盒;另外三个掌柜,也分別订了胭脂和黄桃罐头。只要货的质量好,我们就长期合作,把清溪村的货卖到江南各地!” 许朗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几位掌柜信任!我保证,每批货都会亲自把关,绝不会让您失望。” 中午,张奶奶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有清溪河的鱼、后山的野笋、刚蒸好的糯米糕,还有熬得浓稠的姜枣膏。几位掌柜吃得讚不绝口,尤其是李掌柜,一口气吃了三块糯米糕,还打包了两罐姜枣膏,说要带回苏州给家人尝尝。 饭后,许朗带著几位掌柜去看绣坊和竹编坊。绣坊里,绣娘们正在给《清溪春景图》绣最后的细节,春桃拿著孔雀毛绣线,在锦缎上绣著一只白鷺,丝线在阳光下泛著虹彩,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锦缎上飞起来。 王掌柜凑过去看了看,忍不住讚嘆:“这小姑娘手艺真好!比苏州的老绣娘还精细。许东家,能不能让她多带些徒弟?以后绣品的需求量肯定大,多些好绣娘,才能供得上货。” “已经在准备了,”许朗笑著说,“周先生的学堂里,有十几个女娃想学绣活,等客栈开业稳定了,就让晓梅教她们,以后清溪村肯定会有更多好绣娘。” 竹编坊里,建业正带著后生们编竹编桌椅,竹篾在他们指尖翻飞,很快就编出了半个桌子的框架。李掌柜拿起一个刚编好的小竹篮,掂了掂重量:“这竹篮又轻又结实,装瓷器正好。建业师傅,能不能在竹篮上编些瓷器的纹样?比如青瓷的纹,这样跟我们的瓷器更配。” 建业放下手里的竹篾,笑著点头:“没问题!李掌柜要是有图样,我现在就能编。我还能在竹篮边缘编上防滑的纹路,这样瓷器放在里面,就算路上顛簸,也不会滑出来。” 李掌柜大喜,连忙从怀里掏出张青瓷的图样:“这是我们庄里最受欢迎的青瓷纹样,你照著编就行。要是编得好,我每月再多订五十个竹篮!” 几人在村里转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依依不捨地离开。王掌柜临走前,握著许朗的手说:“许东家,我们下个月就派人来拉货,到时候再带些苏州的好货来,跟清溪村互通有无。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清溪村就会成为江南有名的通商之地!” 送走几位掌柜,许朗回到客栈,只见仇先生正和工匠们在大堂掛灯笼。竹编灯笼外面罩著云锦缎的纱,纱上绣著清溪村的山水图,点亮后,图案映在墙上,像幅流动的剪影。 “许朗,你看这灯笼怎么样?”仇先生指著刚掛好的灯笼,“晚上点亮后,整个大堂都亮堂堂的,还能让客人看见咱的绣品,一举两得。另外,房间的床品已经铺好了,你去看看,要是有不合適的,让伙计赶紧改。” 许朗跟著仇先生上了二楼,推开一间靠河的房间,里面的布置瞬间让他眼前一亮——竹编的桌子和椅子放在窗边,桌上摆著影青瓷的茶具;床上铺著月白色的云锦缎床品,绣著细小的兰纹;窗户边的小茶几上,放著一把云锦缎的油纸伞,伞面上绣著清溪烟雨图;墙上掛著一幅小的竹编画,画的是村口的老槐树。 “太好看了!”许朗忍不住讚嘆,“住在这样的房间里,看著河景,喝著春茶,怕是连家都不想回了。” 仇先生笑著说:“这还不算完,明天我让伙计在每个房间放个小竹篮,里面装些糯米糕和春茶,客人一进门就能尝到清溪村的味道。另外,码头的石碑已经上好色了,『清溪渡』三个字用朱红漆涂了,在夜里也能看清。” 两人又检查了其他房间,直到月色升起才下楼。大堂里,绣娘们正忙著掛《清溪春景图》的最后一角,晓梅站在梯子上,手里拿著针线,仔细地把绣品固定在墙上。许朗连忙走过去,扶著梯子:“小心点,別摔著。” 晓梅回头笑了笑:“放心吧许朗哥,马上就好。等掛好了,咱清溪村的春天,就永远留在大堂里了。” 晚上,清溪村的人都聚在客栈的大堂里,张奶奶端来了熬好的姜枣膏,傻柱搬来了几坛自己酿的米酒,绣娘们带来了刚做好的胭脂盒,工匠们拿著刚打磨好的竹编小玩意儿,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像过年一样热闹。 苏晚坐在许朗身边,手里拿著件刚绣好的桃帕子,轻轻放在他手里:“这帕子给你,客栈开业的时候,你擦汗用。上面绣了两朵並蒂莲,祝你生意兴隆,也祝咱清溪村越来越好。” 许朗接过帕子,指尖轻轻蹭过上面的纹,心里暖得发颤。他看著满大堂的笑脸,看著墙上亮著的灯笼,看著掛好的《清溪春景图》,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第二天一早,客栈开 第236章 清溪客满,佳肴香里话通途 第236章 清溪客满,佳肴香里话通途 后厨的蒸汽裹著鲜灵的香气,顺著半开的木窗飘进大堂,引得刚落座的客人们纷纷探头。负责传菜的后生阿福端著个朱漆托盘,脚步轻快地穿过人群,托盘里那道清溪河清蒸鱼,鱼身泛著莹润的乳白,葱丝薑丝铺得整齐,热油浇过的香气直往人鼻尖钻。 “客官慢用!这是咱清溪村特有的翘嘴白,凌晨刚从河里捞的,用清溪活水养到午时才蒸,鲜得很!”阿福把鱼放在洛阳鏢师周武的桌前,笑著介绍。周武是兰州商號的老鏢师,常年走西北商道,见多了牛羊肉,此刻盯著盘中鱼,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入口只觉细嫩无刺,鲜汁在舌尖散开,竟比他在江南吃过的鱸鱼还多几分清甜。 “好鱼!”周武忍不住赞了声,又看向托盘里另一道野笋炒腊肉,笋片脆嫩,腊肉油润,嚼起来带著松木熏过的咸香,“许东家这客栈的菜,光是闻著就勾人,吃著更是地道。往后我们商號的鏢队路过,肯定得住这儿!” 许朗正好在大堂招呼客人,听见这话笑著走过来:“周鏢师肯赏脸,是咱客栈的福气。往后鏢队来了,房间我都给您留著向阳的,再让张奶奶多准备些糯米糕,路上当乾粮也方便。” 周武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布包:“许东家爽快!这是我们商號的贺礼,二十斤兰州最好的驼绒,冬天做被褥暖和,客栈要是用得上,儘管拿去。”许朗连忙接过,谢过周武后,又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大堂角落里,几个镇上的商人正围著苏州送来的云锦缎嘖嘖称奇。布庄的李掌柜伸手摸著一匹石榴红的云锦,指尖划过上面绣著的缠枝牡丹,眼神发亮:“这云锦的质地,比我从苏州进货的还好,许东家能拿到这样的货,往后清溪村的绣品怕是要卖到西北去了!” 旁边开杂货铺的王掌柜也凑过来,指著一匹天青色的云锦:“我看这布做衣裳正好,许东家要是愿意,我杂货铺里也能帮著卖些绣品,镇上的姑娘们肯定喜欢。” 许朗刚走过来,就听见两人的话,心里一喜:“两位掌柜肯帮忙,我求之不得。往后绣品做好了,我先给两位掌柜送些样品,价钱按批发价算,保准让两位有得赚。” 正说著,苏晚端著竹篮走过来,给几位女客递上桃胭脂。其中一位穿蓝布衣裳的妇人,是邻村的货郎媳妇,接过胭脂盒就忍不住打开,瓷盒里的桃胭脂泛著淡淡的粉色,还夹著片干桃,香气清雅。“这胭脂比镇上胭脂铺卖的还好闻,”妇人笑著说,“我家那丫头要是见了,肯定吵著要。苏姑娘,往后这胭脂还卖吗?我想多买几盒。” 苏晚笑著点头:“嫂子要是喜欢,往后每月都能来村里买,要是不方便,让货郎大哥带话,我们也能给您送过去。这胭脂用的是咱村的桃和蜂蜜,涂在脸上不刺激,还养皮肤。” 妇人听了更高兴,当即就订了十盒胭脂,还说要介绍邻村的姐妹来买。苏晚一一应下,又转身去招呼其他女客,月白色的衣裳在人群中穿梭,衣角绣著的桃隨著动作轻轻晃动,像真的开在衣裳上一样。 后厨里,张奶奶正忙著指挥几个老婆子熬姜枣膏。大铁锅里,红枣和生薑熬得软烂,红慢慢融化在里面,甜香混著姜的辛辣,飘满了整个后厨。“火候再小些,別熬糊了,”张奶奶拿著长柄勺子,轻轻搅动锅里的膏体,“这姜枣膏得熬到能掛住勺,才算好,往后客人来了,冬天喝上一碗,暖身子还治咳嗽。” 旁边帮厨的春桃娘,一边剥著新送来的黄桃,一边笑著说:“张奶奶的手艺,咱清溪村没人比得过。上次我家春桃风寒,喝了您熬的姜枣膏,两天就好了。往后客栈卖这膏,肯定受欢迎。” 张奶奶笑了笑,擦了擦额角的汗:“只要大家喜欢就好。等会儿把熬好的姜枣膏装在瓷罐里,每个房间放一罐,客人要是喜欢,也能买些带走。” 后厨外的院子里,傻柱正帮著建业搬竹编桌椅。刚编好的竹桌还带著竹子的清香,桌面光滑平整,边缘编著防滑的纹路。“建业哥,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傻柱摸著竹桌,忍不住讚嘆,“刚才有个苏州来的客商,看了你的竹编,还问能不能订一批竹编书架,说要放在苏州的书坊里。” 建业放下手里的竹椅,笑著说:“我已经跟那客商说好了,他要五十个书架,月底来取。到时候我在书架上编些书卷纹样,让苏州的读书人也看看咱清溪村的竹编手艺。” 两人正说著,就见晓梅跑了过来,手里拿著个刚绣好的帕子:“建业哥,傻柱哥,你们看这帕子怎么样?刚才有个客人订了二十条,说要带回洛阳给家里的姑娘们。”帕子是水绿色的,上面绣著几只小鸭子,在清溪河里游著,针脚细密,鸭子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建业接过帕子看了看,点头道:“晓梅的手艺越来越精细了,往后教那些女娃学绣活,肯定能教得好。”晓梅被夸得脸红,笑著说:“都是苏晚姐教得好,我还得再练呢。对了,刚才沈公子说,晚上要在客栈院子里摆酒,庆祝开业,让大家都来热闹热闹。” 傻柱一听有酒,眼睛都亮了:“太好了!我酿的米酒正好能派上用场,晚上让大家都尝尝!”建业也笑著点头,说要编几个竹编的酒壶,装米酒更有特色。 傍晚时分,客栈的客人渐渐散去,留下的都是些相熟的商户和村里的人。许朗让伙计们把大堂的桌椅搬到院子里,张奶奶端来了刚做好的糯米糕和姜枣膏,傻柱搬来了几坛米酒,晓梅和绣娘们则把刚做好的胭脂盒和绣品摆在角落的桌子上,供大家观赏。 沈文轩也没走,他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手里拿著杯春茶,看著院子里热闹的景象,笑著对许朗说:“许朗兄,你看这清溪村,现在多有生气。往后客商多了,码头肯定更热闹,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通到江南的商船。” 许朗点点头,望著远处的清溪河,河水在夕阳下泛著金光。“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说,“等跟苏州的客商合作稳定了,我就想办法修修码头,让更大的船能靠岸。到时候,清溪村的货能卖到江南,江南的货也能运到这里,大家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苏晚走过来,坐在许朗身边,手里拿著件刚缝好的小衣裳。“这是给村里刚出生的小虎做的,”她笑著说,“用的是沈公子送来的云锦缎,软和得很。小虎的娘说,等孩子大些,就送他去周先生的学堂读书,將来也做个有学问的人。” 许朗接过小衣裳,摸了摸上面柔软的布料,心里暖暖的。“周先生的学堂,现在有二十多个孩子了,”他说,“等客栈赚了钱,我就再盖几间学堂,让村里的孩子都能读书。不管是学手艺,还是学学问,只要孩子们有出息,清溪村就有希望。” 正说著,春桃跑了过来,手里拿著个竹编的小篮子,里面装著几颗刚摘的黄桃。“许朗哥,苏晚姐,你们尝尝这黄桃,可甜了!”她把黄桃递给两人,又说,“周先生说,等秋天黄桃熟了,就教我们做黄桃罐头,到时候卖给客商,又是一笔收入。” 许朗咬了口黄桃,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比城里买的黄桃还甜。“好啊,”他笑著说,“到时候让建业编些竹编的罐头盒,比瓷罐轻便,也方便客商运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夕阳渐渐落下,院子里点起了竹编灯笼。灯笼外面的云锦缎纱上,绣著的清溪山水图在灯光下映在墙上,像幅流动的画。张奶奶端来了刚做好的晚饭,有清溪河的鱼汤,有野笋炒腊肉,还有刚蒸好的糯米糕,满满一桌子菜,香气扑鼻。 大家围坐在桌子旁,喝著傻柱酿的米酒,吃著可口的饭菜,说说笑笑。周武喝了口米酒,忍不住赞道:“这米酒比我在江南喝的黄酒还醇,许东家,往后我鏢队来,肯定得带几坛回去!” 许朗笑著说:“周鏢师要是喜欢,儘管带。傻柱酿的米酒,有的是。”傻柱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给周武添了杯酒。 晓梅端著碗姜枣膏,递给张奶奶:“张奶奶,您快尝尝,这是您熬的,可甜了。”张奶奶接过碗,喝了口,笑著说:“还是晓梅孝顺。往后客栈好了,我就把熬姜枣膏的手艺教给你们,让更多人能尝到清溪村的味道。” 大家又聊了会儿天,从客栈的生意,聊到村里的变化,再聊到將来的打算。沈文轩说,他打算下个月带几个清溪村的绣娘去苏州,让她们看看苏州的绣品手艺,也跟苏州的绣娘交流交流。许朗当即就同意了,还让晓梅和春桃一起去,说让她们多学些本事回来。 夜深了,客人们渐渐散去,院子里只剩下许朗和苏晚。两人坐在竹椅上,看著墙上流动的灯笼影子,听著远处清溪河的流水声,心里都很平静。 “今天真热闹,”苏晚轻声说,“我从来没想过,清溪村能有这么一天。” 许朗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蹭过她手上的薄茧:“会越来越好的,”他说,“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清溪村肯定会成为江南有名的地方,大家的日子也会越过越红火。” 苏晚点点头,靠在许朗的肩膀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像披了层薄纱,院子里的竹编灯笼还亮著,映得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带著建业去了码头。码头的青石台阶已经铺好了防滑的草蓆,建业拿著竹篾,在台阶旁边编了几个竹编的护栏,既结实又好看。“这样客人上下船就安全多了,”建业说,“等过几天,我再编几个竹编的指路牌,放在码头边,方便客商找路。” 许朗点点头,又看向远处的河面。“我打算跟镇上的铁匠铺订些铁桩,”他说,“把铁桩钉在河里,方便大船靠岸。另外,再修个小亭子,让客人等船的时候有地方歇脚。” 两人正说著,就见远处来了一艘小船,船上坐著几个商人,是从邻镇来的,特意来客栈住宿。许朗连忙上前迎接,把他们引到客栈里。 客栈里,张奶奶已经摆好了茶摊,傻柱正忙著给客人端茶。晓梅和绣娘们则在绣坊里忙著做新的绣品,春桃拿著孔雀毛绣线,在锦缎上绣著一只凤凰,丝线在阳光下泛著虹彩,格外好看。 许朗看著这一切,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清溪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往后,会有更多的客商来这里,会有更多的货从这里运出去,清溪村的名字,也会传遍江南,甚至更远的地方。 中午的时候,苏州绸缎庄的王掌柜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下个月就会派人来拉第一批绣品,还问能不能多订些竹编的礼盒,说苏州的客商都很喜欢清溪村的竹编手艺。许朗连忙回信,说没问题,让他们放心。 下午,周先生的学堂里传来了孩子们的读书声,朗朗的读书声顺著风飘进客栈,跟大堂里客人的谈笑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许朗站在客栈门口,望著远处的青山和近处的清溪河,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清溪村肯定会越来越好,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好地方。而他和苏晚,还有村里的所有人,都会在这片土地上,过上幸福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客栈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每天都有客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是来住宿的,有的是来买绣品和竹编的,还有的是来跟许朗谈合作的。许朗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却充满了干劲。 苏晚也没閒著,她除了帮著打理客栈的事情,还教村里的女娃学绣活。晓梅和春桃也成了她的帮手,把自己的手艺教给更多的人。绣坊里的绣娘们越来越多,绣品的產量也越来越高,不仅能满足苏州客商的订单,还能供应给镇上的商铺。 建业的竹编坊也很忙,每天都有客商来订竹编的桌椅、礼盒和书架。建业带著村里的后生们,每天都在竹编坊里忙碌,竹编的手艺也越来越精湛,甚至有江南的客商来订做竹编的工艺品,说要拿到江南去卖。 张奶奶的姜枣膏和糯米糕也成了客栈的特色,每天都有客人来买,有的客人甚至专门来客栈,就为了尝尝张奶奶的手艺。张奶奶也不用再辛苦地种地了,每天在客栈的茶摊前忙碌,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傻柱也找到了自己的用处,他不仅帮著打理客栈的杂事,还负责酿米酒。他酿的米酒越来越受欢迎,不仅客栈里用,还有客商来订,说要带回江南去。傻柱每天都乐呵呵的,说自己终於能为村里做贡献了。 转眼间,秋天到了。清溪村的黄桃熟了,满山坡的黄桃树掛满了金黄的黄桃,香气飘满了整个村子。周先生带著村里的孩子们,还有绣娘们和竹编坊的后生们,一起去摘黄桃。大家提著竹篮,在桃树林里穿梭,欢声笑语不断。 摘下来的黄桃,一部分用来做黄桃罐头,一部分用来做黄桃干。周先生教大家把黄桃去皮去核,切成小块,放在大锅里煮,然后加入红,熬成黄桃罐头。建业则编了些竹编的罐头盒,用来装黄桃罐头,既轻便又好看。 黄桃罐头做好后,很快就被客商订走了。苏州的李掌柜还特意来信,说黄桃罐头在苏州卖得很好,让许朗多做些,下个月一起运过去。许朗连忙答应,又让村里的人多摘些黄桃,加紧做罐头。 冬天的时候,清溪村下起了雪。整个村子银装素裹,格外好看。客栈里生起了炭火,客人坐在大堂里,喝著姜枣膏,吃著糯米糕,看著窗外的雪景,格外愜意。 苏州的客商也来了,这次他们不仅带来了云锦缎和瓷器,还带来了江南的丝绸和茶叶。许朗跟他们商量,打算在客栈里设个江南货柜,专门卖江南的特產,让清溪村的人也能尝到江南的味道。客商们当即就同意了,还说要长期合作。 年底的时候,清溪村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年会。村里的人都聚在客栈的院子里,张奶奶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傻柱酿的米酒摆满了桌子,绣娘们带来了刚做好的绣品,竹编坊的后生们带来了刚编好的竹编小玩意儿。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总结著一年的收穫,畅想著来年的打算。 许朗站在院子里,看著满院子的笑脸,心里充满了感慨。他想起一年前,清溪村还是个贫穷的小山村,而现在,却成了一个热闹的通商之地。这一切,都是村里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明年,我打算修一条通往镇上的路,”许朗对大家说,“这样客商来的时候更方便,村里的货也能更快地运出去。另外,再盖几间新的绣坊和竹编坊,扩大生產,让更多的人能赚到钱。” 大家听了,都纷纷鼓掌赞同。沈文轩也笑著说:“许朗兄,明年我打算带清溪村的货去西北看看,跟兰州的商號合作,让清溪村的绣品和竹编也能卖到西北去。” 苏晚走到许朗身边,握著他的手,笑著说:“明年,我想教更多的女娃学绣活,让清溪村的绣品手艺传得更远。另外,再跟张奶奶学熬姜枣膏,让更多的人能尝到清溪村的味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畅想著来年的美好生活。院子里的灯笼亮著,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洋洋的。雪还在下,但大家的心却是热的。 许朗知道,新的一年,清溪村肯定会有更大的变化。而他和 第237章 雪夜商谋,新路初定启新程 第237章 雪夜商谋,新路初定启新程 清溪村的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推开客栈大门时,天地间已是一片素白。檐角垂著的冰棱晶莹剔透,阳光一照便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门前扫出的青石板小径上,倒让这冬日的清晨多了几分灵动。 许朗裹紧了身上的水绿色袍——这是苏晚上个月刚做好的,里子填了新弹的,外层用的还是云锦缎,虽厚却不笨重。他踩著积雪往码头走,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响,远处的清溪河结了层薄冰,岸边的芦苇丛裹著雪,像极了苏晚绣品里的冬日景致。 刚走到码头,就看见建业正带著两个后生在扫雪。建业穿著件深蓝色的短打,头上裹著巾,额角还冒著汗,手里的竹扫帚在雪地里扫出一道乾净的痕跡。“许朗哥,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不在客栈暖和著。”建业看见他,停下手里的活计喊道。 “过来看看码头的情况,”许朗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河边的铁桩上——这是上个月跟镇上铁匠铺订的,一共十根,牢牢钉在河里,“雪下得这么大,得把铁桩周围的雪扫乾净,免得客商来的时候滑倒。” 后生阿牛放下扫帚,搓了搓冻红的手:“许朗哥放心,我们已经扫了大半了,等会儿再把草蓆铺在铁桩旁边,保证安全。对了,昨天下午兰州商號的周鏢师派人送了封信,说他们的鏢队后天就到,还带了些西北的皮毛,想跟咱换些绣品和竹编。” 许朗心里一喜,这还是第一次有西北的客商主动来换货。“信呢?给我看看。”他接过阿牛递来的信,信封是用牛皮纸做的,上面还带著淡淡的墨香。信里写得简单,周武说鏢队这次要往江南走,特意绕路来清溪村,想多带些清溪村的货,还问能不能订一批竹编的马具,说西北的马帮用得上。 “竹编马具?”建业凑过来看了眼信,眉头微微皱起,“我之前没编过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成。马具得结实,还得贴合马的身子,要是编不好,容易磨伤马。” “可以试试,”许朗把信折好放进怀里,“周鏢师既然开口,肯定是相信咱的手艺。你先找些结实的竹篾,编个小的样品,等他来了让他看看。要是行,咱再批量做;要是不行,再想別的办法。” 建业点点头:“行,我今天就试试。对了,许朗哥,你之前说要修通往镇上的路,我跟村里的后生们商量了,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些,我们就动手。镇上的李铁匠说,到时候可以帮我们打些修路用的工具,还能让他的徒弟来帮忙。” 许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好了!有你们帮忙,这条路肯定能儘快修好。路通了,客商来的时候更方便,村里的货也能更快运出去,到时候大家的日子肯定会更好。” 两人正说著,就看见苏晚提著个竹篮从村里走来。竹篮上盖著块布,里面冒著淡淡的热气。“许朗哥,建业哥,你们快歇歇,喝碗姜枣膏暖暖身子。”苏晚走到两人身边,掀开布,里面是三个粗瓷碗,碗里的姜枣膏泛著深褐色,甜香混著姜的辛辣,瞬间驱散了几分寒意。 许朗接过碗,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传到胃里,舒服得忍不住嘆了口气:“还是张奶奶熬的姜枣膏好喝,这么冷的天,喝一碗浑身都暖和了。” 苏晚笑著说:“张奶奶说,今天雪大,怕你们在外面冻著,特意让我多熬了些送来。对了,晓梅刚才来说,苏州的王掌柜派人送了批新的云锦缎,已经到村口了,让你们去看看。” “这么快?”许朗有些惊讶,上次跟王掌柜约定的是下个月送货,没想到提前了,“我这就去村口看看。建业,你先在这儿忙著,我去去就回。” 许朗跟著苏晚往村口走,路上遇到几个早起扫雪的村民,大家都笑著跟他们打招呼。“许东家,苏姑娘,早啊!”村头的李大爷扛著扫帚,脸上满是笑容,“昨天我家小子从镇上回来,说咱清溪村的绣品在镇上卖得可好了,好多姑娘都抢著买呢!” “托李大爷的福,”许朗笑著回应,“往后村里的货会越来越多,大家要是有想做的,都可以来跟我说。” 李大爷笑得更开心了:“好!好!我家老婆子手巧,会做些针线活,等过了年,就让她去绣坊帮忙!” 走到村口,就看见两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上堆满了用布包裹的货物,旁边站著两个穿著绸缎衣裳的伙计,正搓著手取暖。“请问是许东家吗?”其中一个伙计看见许朗,连忙上前拱手行礼,“我们是苏州绸缎庄的,王掌柜让我们送新到的云锦缎来,一共三百匹,比之前约定的多了一百匹。” 许朗连忙道谢,让村里的后生帮忙把货物卸下来,运到客栈的仓库里。打开布,里面的云锦缎色彩鲜亮,有石榴红、天青色、月白色,还有几匹罕见的孔雀蓝,上面绣著的缠枝莲、双飞燕等纹样,针脚细密,格外好看。 “王掌柜真是有心了,”苏晚拿起一匹孔雀蓝的云锦,指尖轻轻划过上面的纹样,“这顏色真好看,用来绣《清溪冬雪图》肯定合適。等过几天有空,我就试著绣一幅,掛在客栈的大堂里,让客人也看看咱清溪村的冬景。” 许朗点点头,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不如让绣娘们多绣几幅四季图,每个季节掛一幅,这样客人每次来都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致。另外,再绣些小的绣品,比如帕子、荷包,用这些新的云锦缎做底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苏晚笑著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晓梅和春桃已经在跟绣娘们商量了,等这批云锦缎整理好,就开始做新的绣品。对了,周先生刚才来说,他想在学堂里开一门算术课,教孩子们算帐,说往后村里做生意的人多了,会算帐肯定有用。” “这个主意好!”许朗高兴地说,“周先生有学问,教孩子们最合適。我这就去跟周先生说,让他儘快开课,学堂里需要什么,儘管跟我提。” 两人正忙著整理云锦缎,就看见沈文轩骑著马从镇上赶来。马身上落满了雪,沈文轩裹著件貂皮大衣,脸上带著几分急切:“许朗兄!不好了!刚才在镇上听说,江南那边下了大雪,好多道路都被封了,苏州到这里的商船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到。” 许朗心里一沉,江南的商船要是晚到,不仅会影响货的运输,还可能耽误跟苏州客商的合作。“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通?”他连忙问道。 沈文轩翻身下马,拍了拍身上的雪:“镇上的货郎说,最少得等三四天,雪停了才能清理道路。不过大家也別太担心,我已经让伙计去江南那边打听了,一有消息就会回来报信。另外,我还带了个好消息,兰州商號的周鏢师,这次不仅带了皮毛,还带了个西北的商人,据说那人手里有批上好的玉石,想跟咱换些绣品和竹编。” “玉石?”许朗有些意外,西北的玉石很有名,要是能跟这位商人合作,清溪村的货说不定能卖到更远的地方,“太好了!等周鏢师来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 沈文轩笑著说:“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对了,我还在镇上买了些年货,已经让伙计送回村里了,有、有肉,还有些布料,让大家过个好年。” 许朗感激地说:“沈兄,真是太谢谢你了。每次有事儿,你都这么帮著咱清溪村。”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文轩拍了拍他的肩膀,“咱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清溪村发展好了,我也能跟著沾光。对了,晚上我想在客栈摆桌酒,跟你和仇先生商量下修路的事情,再聊聊明年跟西北客商合作的计划,你看怎么样?” “好啊!”许朗连忙答应,“我这就去跟仇先生说,让他晚上也来。再让张奶奶做些好吃的,咱们好好聊聊。” 下午的时候,雪渐渐停了。村里的后生们都拿著扫帚出来扫雪,把村里的小路和客栈周围的积雪都扫得乾乾净净。绣坊里,晓梅和春桃正带著绣娘们整理新到的云锦缎,大家拿著布料在身上比量著,討论著要绣什么样的纹样。 “我觉得这孔雀蓝的云锦,绣只凤凰肯定好看,”春桃拿著布料,眼睛亮晶晶的,“凤凰的羽毛用孔雀毛绣线,在阳光下肯定会泛光,比苏州的绣品还好看。” 晓梅笑著说:“春桃的想法真好!不过凤凰太难绣了,得先画好图样,再慢慢绣。我们可以先绣些简单的,比如清溪河里的鱼、岸边的桃,等熟练了再绣复杂的。” 绣娘们都纷纷点头,开始分工合作,有的画图样,有的准备绣线,有的整理布料,绣坊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竹编坊里,建业正忙著编竹编马具的样品。他找了些最结实的竹篾,先用热水泡软,然后小心翼翼地编出一个马嚼子的形状。傻柱在旁边帮忙,递竹篾、剪线头,忙得不亦乐乎。“建业哥,你编的这个马嚼子真好看,”傻柱看著手里的样品,忍不住讚嘆,“比我在镇上看到的木走马嚼子还精致,周鏢师肯定会喜欢。” 建业笑了笑,继续手里的活计:“好看没用,得结实才行。等编好了,我找村里的老马头试试,看看合不合適。要是磨马,还得改。” 傍晚时分,客栈的大堂里已经摆好了桌子。张奶奶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有清溪河的冻鱼、后山的野兔肉、刚燉好的羊肉汤,还有糯米糕和姜枣膏,香气飘满了整个大堂。 仇先生早早地就来了,他穿著件青色的袍,手里拿著一捲图纸,是客栈扩建的设计图。“许朗,你看这图纸,”仇先生把图纸铺在桌子上,“客栈现在的房间不够用,我想在后面再盖几间,还得加个厨房和储物间。另外,大堂里的柜檯可以再扩大些,方便客人登记住宿和购买绣品。” 许朗凑过去看图纸,上面画得很详细,房间的布局、门窗的位置都標得清清楚楚。“太好了!”许朗高兴地说,“就按仇先生的意思来,过完年就动工。需要多少工匠和材料,我这就去准备。” 沈文轩也来了,他还带来了一瓶江南的好酒。“这是苏州最好的黄酒,冬天喝最暖身子,”沈文轩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我们今天边喝边聊,好好商量下明年的计划。” 几人坐下,倒上黄酒,开始聊起来。仇先生先说起了修路的事情:“通往镇上的路,得先把路线定好。我看从村头的老槐树下出发,经过清溪河的小桥,再往东南走,就能到镇上。这条路比较平坦,修起来也方便。另外,路上需要建两座小桥,一座过清溪河的支流,一座过村后的小溪,这样下雨天也不用担心路滑。” 许朗点点头:“路线就按仇先生说的来。建桥需要的木材和石头,我去跟镇上的石匠铺和木匠铺商量,让他们儘快准备。村里的后生们都愿意帮忙,到时候再请些工匠,应该能很快修好。” 沈文轩喝了口黄酒,放下酒杯说:“修路的钱,我可以出一部分。另外,我还能帮你们联繫江南的商人,让他们多来清溪村进货。等路修好了,我想组织一支商队,专门往返於清溪村和江南之间,把清溪村的货卖到江南,再把江南的货运到这里。” 许朗感激地说:“沈兄,真是太谢谢你了。有你的帮忙,咱清溪村肯定能发展得更快。” 仇先生笑著说:“沈公子真是热心肠。不过,修路的时候也得注意安全,不能让大家受伤。另外,路修好了之后,得派几个人维护,免得下雨天路被冲坏。” 几人又聊起了跟西北客商合作的事情。沈文轩说:“周鏢师带来的那个西北商人,姓马,是兰州最大的皮毛商。他手里的玉石都是上好的和田玉,要是能跟他合作,我们可以用绣品和竹编换玉石,再把玉石卖给江南的珠宝商,肯定能赚不少钱。” 许朗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不过,我们对玉石不太了解,不知道怎么定价。到时候还得请沈兄帮忙看看,別吃亏了。” 沈文轩笑著说:“放心吧,我在江南认识几个珠宝商,对玉石很了解。等马商人来了,我帮你们看看玉石的品质,再跟他谈价钱。另外,我还可以跟江南的珠宝商联繫,让他们来清溪村收购玉石,这样我们就不用愁销路了。” 几人越聊越投机,从修路到合作,从客栈扩建到村里的发展,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桌子上的图纸和酒杯上,格外温馨。 第二天一早,周鏢师的鏢队就到了。鏢队一共有十多匹马,每匹马上都驮著沉甸甸的货物,有皮毛、有玉石,还有些西北的特產。周武穿著件黑色的皮袍,骑在最前面的马上,看见许朗,连忙翻身下马:“许东家,好久不见!” 许朗连忙上前迎接:“周鏢师一路辛苦!快进客栈暖和暖和,张奶奶已经准备好了姜枣膏和羊肉汤。” 周武笑著说:“还是许东家周到。这次我带来了个朋友,马商人,他听说清溪村的绣品和竹编很有名,特意跟我来看看。” 许朗看向周武身后的男人,他穿著件棕色的皮袍,脸上留著络腮鬍,眼神很锐利。“马商人,欢迎来到清溪村!”许朗拱手行礼。 马商人也拱了拱手,操著一口略带西北口音的汉语说:“许东家客气了。我早就听说清溪村的手艺好,这次特意来看看,要是真像传说中那么好,我愿意跟许东家长期合作。” 许朗把两人请进客栈,让伙计端来姜枣膏和羊肉汤。周武喝了口羊肉汤,忍不住赞道:“这羊肉汤真鲜!比我们西北的羊肉汤还多几分清甜。” 马商人也喝了口,点点头:“確实不错。许东家,我们还是先谈谈合作的事情吧。我这次带来了五十斤和田玉,还有一百张狐皮,想跟你换些绣品和竹编。另外,我还想订一批竹编马具,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 许朗连忙让建业把竹编马具的样品拿过来。马商人拿起样品,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掰了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竹编马具很结实,做工也精细,比我们西北用的木走马具还好。我订两百套,下个月来取。” 建业心里一喜,连忙说:“马商人放心,我们肯定会按时做好,保证质量。” 许朗又让晓梅把新做好的绣品拿过来,有帕子、荷包、还有几幅小的绣画。马商人拿起一幅绣著清溪春景的帕子,指尖轻轻划过上面的纹样,讚嘆道:“这绣工真精细,比江南的绣品还好看。我要两百条帕子、一百个荷包,还有十幅绣画,跟你换五十斤和田玉和五十张狐皮,你看怎么样?” 许朗看向沈文轩,沈文轩悄悄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这个价钱很合理。“好!就按马商人说的来!”许朗连忙答应。 周武也笑著说:“我也订一百套竹编马具,还有五十条帕子,用五十张狐皮换。另外,我还想跟你订一批黄桃罐头,我们鏢队的人都喜欢吃。” 许朗一一应下,跟两人签订了合作协议。送走他们后,许朗心里格外高兴,这是清溪村第一次跟西北的客商合作,也是第一次用绣品和竹编换玉石,这意味著清溪村的货已经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人都忙著准备年货。绣娘们赶製新的绣品,竹编坊的后生们忙著编竹编马具,张奶奶则带著几个老婆子熬姜枣膏、做糯米糕,客栈里也掛满了红灯笼,到处都洋溢著过年的气氛。 除夕那天,清溪村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年夜饭 第238章 除夕宴暖,新年新愿启新章 第238章 除夕宴暖,新年新愿启新章 除夕的雪,是清溪村最好的年礼。清晨推开窗时,天地间仍是一片莹白,檐角的冰棱掛著细碎的光,落在门前新贴的红对联上,竟让那“丰年留客足鸡豚”的墨字添了几分暖意。许朗刚把客栈大门上的红灯笼掛好,就看见苏晚提著个竹篮从巷口走来,篮里装著刚蒸好的年糕,热气透过布缝隙,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快尝尝,张奶奶刚蒸的红年糕,”苏晚掀开布,递给他一块,“早上我去帮忙揉面,张奶奶说这年糕要蒸足三个时辰,吃著才够软糯。村里每家都分了些,等会儿还要给周先生和仇先生送过去。” 许朗咬了口年糕,甜香裹著米香在舌尖散开,暖意在胃里慢慢漾开。“比去年的还好吃,”他笑著擦了擦嘴角,“等会儿年夜饭,肯定更热闹。” 正说著,晓梅和春桃提著两大包绣品跑了过来,绣品用红绸布包著,上面还繫著金线做的中国结。“许朗哥,苏晚姐,这是我们给村里老人做的新年礼物,”晓梅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件绣著福字的袜和帕子,“每个老人一双袜、一条帕子,都是用新到的云锦缎做的,软和得很。” 春桃也笑著补充:“周先生说,福字要绣得方方正正,才显吉利。我们绣了整整三天,终於赶在除夕前做好了。等会儿我们就挨家送过去,让老人们也高兴高兴。” 许朗看著两人冻红的指尖,心里暖暖的:“辛苦你们了。送的时候注意保暖,別冻著。要是送不完,晚上让后生们帮忙。” 晓梅和春桃点点头,提著包裹往村西头走去。看著她们的背影,苏晚轻声说:“这一年,大家都长大了不少。晓梅现在能独当一面,春桃的绣活也越来越精细,往后绣坊肯定能越来越好。” 许朗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绣针磨出来的。“你也辛苦了,”他说,“从春天绣《清溪春景图》,到冬天做袍,你就没好好歇过。等过了年,咱找个时间,一起去洛阳逛逛,就当放鬆了。” 苏晚眼睛一亮,脸上泛起红晕:“真的吗?我还没去过洛阳呢。听说洛阳的牡丹很有名,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肯定能,”许朗笑著说,“等跟苏州和西北的客商把货交接完,咱们就去。到时候给你买最好的云锦缎,做件新衣裳。” 两人正说著,就听见客栈后院传来一阵热闹的笑声。走近一看,傻柱正带著几个后生贴窗,窗纸上剪的是“年年有余”的纹样,红色的纸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鲜艷。建业则在旁边编竹编的灯笼,竹篾在他指尖翻飞,很快就编出了个圆形的灯笼架。 “许朗哥,苏晚姐,你们快来看看!”傻柱举起手里的窗,笑得合不拢嘴,“这是我跟镇上的剪师傅学的,好看不?等会儿把所有窗户都贴上,保证客栈里红彤彤的,看著就喜庆。” 许朗接过窗看了看,剪得虽然不算精致,但透著股质朴的热闹。“好看!”他笑著说,“傻柱越来越能干了,不仅会酿酒,还会剪窗。” 建业也放下手里的竹篾,走过来说:“许朗哥,我编了二十个灯笼架,等会儿让绣娘们在外面罩上红绸布,晚上掛在院子里,肯定好看。另外,我还编了些竹编的福袋,里面装些生、瓜子,给孩子们当新年礼物。” 许朗点点头,心里满是欣慰。这一年,清溪村的变化太大了——从当初的贫穷闭塞,到现在客商往来、人人有事做,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笑容,这比什么都重要。 中午时分,周先生和仇先生也来到了客栈。周先生穿著件新做的青色袍,手里拿著一卷书,是刚抄好的《论语》,打算送给村里的孩子们。仇先生则带来了几张新的图纸,是年后扩建客栈和修路的详细规划。 “许朗,你看这修路的图纸,”仇先生把图纸铺在大堂的桌子上,“我跟镇上的工匠商量过了,这条路需要铺青石,建两座石桥,预计要三个月才能修好。另外,客栈后面的扩建工程,也打算跟修路同时开工,这样能节省时间。” 许朗凑过去看图纸,上面標著路的宽度、石桥的位置,还有客栈扩建后的布局,详细得很。“太好了!”他说,“需要多少材料和工匠,我这就去准备。村里的后生们都愿意帮忙,到时候再请些镇上的工匠,肯定能按时完工。” 周先生也笑著说:“等路修好了,我就把学堂搬到村口去,这样村里的孩子上学更方便,也能让来的客商看看咱清溪村的学堂。另外,我还想在学堂里开一门手艺课,请绣娘们和建业来教孩子们绣活和竹编,让孩子们多学些本事。” 许朗连忙点头:“这个主意好!孩子们多学些手艺,將来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手艺,都能有个出路。学堂需要什么,儘管跟我说,我一定全力支持。” 几人正聊著,张奶奶端著一大盆饺子馅走了进来。盆里的肉馅混著白菜和香菇,香气扑鼻。“大家快別聊了,快来帮忙包饺子!”张奶奶笑著说,“今天中午吃饺子,晚上吃年夜饭,让大家都尝尝我的手艺。” 苏晚和晓梅连忙洗手,拿起饺子皮开始包。周先生和仇先生也跟著学,虽然包的饺子形状各异,但都透著股认真。傻柱和建业则在旁边烧火,锅里的水很快就冒起了热气。 “张奶奶,您这饺子馅真香,”仇先生包著饺子,忍不住讚嘆,“比我在江南吃的饺子还香。” 张奶奶笑得眼睛都眯了:“仇先生要是喜欢,就多吃些。往后客栈好了,您想吃饺子,隨时来,我给您包。” 中午的饺子宴格外热闹,大家围坐在桌子旁,吃著热气腾腾的饺子,聊著村里的趣事。傻柱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还说要留著肚子晚上吃年夜饭。 下午,村里的人都忙著贴对联、掛灯笼。许朗带著几个后生,把客栈和村里的主要街道都掛上了红灯笼,红绸布做的灯笼罩在竹编架上,风一吹就轻轻晃动,格外喜庆。苏晚则带著绣娘们,给村里的老人送袜和帕子,老人们接过礼物,笑得合不拢嘴,直说这是他们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客栈的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年夜饭的桌子,一共五桌,每桌都铺著红布,上面摆著十几个菜——有清溪河的清蒸鱼、后山的野兔肉、刚燉好的羊肉汤、炸得金黄的春卷,还有张奶奶做的糯米糕和姜枣膏,满满一桌子,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 村里的人都来了,老人们坐在一桌,孩子们坐在一桌,绣娘们和竹编坊的后生们各坐一桌,许朗、苏晚、周先生、仇先生和沈文轩则坐在主桌。傻柱提著自己酿的米酒,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米酒的醇香混著菜香,格外诱人。 “大家先別吃,听我说几句,”许朗站起身,手里端著酒杯,目光扫过满院子的笑脸,“这一年,多亏了大家的帮忙,清溪村才能有今天的变化。从客栈开业,到跟苏州、西北的客商合作,再到修路的计划,每一件事都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祝大家新年快乐,日子越过越红火!” 说完,许朗一饮而尽。大家也都跟著举杯,院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沈文轩也站起身,笑著说:“我跟许朗兄是朋友,看著清溪村越来越好,我也替大家高兴。明年,我会带更多的客商来清溪村,让清溪村的货卖到更多地方。另外,我还想在江南开一家清溪村的绣品店,专门卖咱清溪村的绣品,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手艺。” 大家听了,都纷纷鼓掌。周先生也笑著说:“明年学堂会开算术课和手艺课,希望村里的孩子们都能好好学习,將来成为有学问、有手艺的人,为清溪村爭光。” 仇先生则说:“明年我会把客栈扩建好,把路修好,让清溪村变得更漂亮、更方便。另外,我还想在村里建一个戏台,等农閒的时候,请镇上的戏班来唱戏,让大家也热闹热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著新年的愿望,院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孩子们拿著建业编的竹编福袋,里面装著生、瓜子,跑著闹著,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张奶奶端著一碗姜枣膏,走到许朗身边,眼里满是欣慰:“许朗啊,你真是个好孩子。这一年,你为村里做了这么多事,让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奶奶没什么能帮你的,只能多做些好吃的,让你和大家都吃饱穿暖。” 许朗接过姜枣膏,心里暖暖的:“张奶奶,您別这么说。要是没有您和大家的帮忙,我一个人也做不成这么多事。往后,您就安心在客栈的茶摊忙活,我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 苏晚也走过来,手里拿著件刚做好的袍,递给张奶奶:“张奶奶,这是我给您做的袍,用的是新的云锦缎,里子填了最好的,您穿上肯定暖和。” 张奶奶接过袍,摸了摸上面柔软的布料,眼眶有些湿润:“好孩子,真是谢谢你们。奶奶这一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袍呢。” 年夜饭在热闹的气氛中进行著,大家吃著、喝著、聊著,直到月色升得很高。许朗看著满院子的笑脸,心里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他想起一年前,清溪村还是个贫穷的小山村,村民们靠种地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而现在,客栈生意红火,绣品和竹编卖到了江南和西北,每个人都有事做,有收入,脸上都带著笑容。 “许朗哥,明年我想跟晓梅姐一起去苏州,”春桃忽然开口,声音带著几分羞涩,“沈公子说,苏州的绣娘手艺很好,我想多学些本事,回来教更多的人。” 许朗笑著点头:“好啊!春桃这么有上进心,肯定能学到很多本事。到时候,我让沈兄多照顾你们,有什么事隨时跟我写信。” 晓梅也笑著说:“我会带著春桃好好学,回来把绣坊办得更好,让清溪村的绣品卖到更远的地方。” 建业也说:“明年我想编些更复杂的竹编工艺品,比如竹编的屏风、竹编的画,让江南的客商更喜欢咱清溪村的竹编。另外,我还想教村里的后生们编竹编,让竹编手艺传得更远。” 大家都畅想著明年的生活,院子里的灯笼亮著,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洋洋的。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落在灯笼上、桌子上,还有大家的头髮上,却没人觉得冷,反而觉得这雪让这个除夕更有年味了。 深夜,年夜饭渐渐散去。许朗和苏晚站在客栈门口,看著村民们互相道別,孩子们手里拿著灯笼,在雪地里跑著闹著,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今天真热闹,”苏晚轻声说,“我从来没想过,清溪村能有这么一天。” 许朗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手背:“会越来越好的,”他说,“明年路修好了,客栈扩建了,跟江南、西北的合作也稳定了,清溪村肯定会成为江南有名的通商之地。到时候,孩子们能上学,老人们能安享晚年,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苏晚点点头,靠在许朗的肩膀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像披了层薄纱,院子里的灯笼还亮著,映得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了,”苏晚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许朗,“这是我给你做的新年礼物,你打开看看。” 许朗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绣著並蒂莲的手帕,手帕的边缘用金线绣著“平安”两个字,针脚细密,格外精致。“真好看,”许朗轻声说,“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苏晚笑著说:“这手帕是用孔雀蓝的云锦缎做的,上面的並蒂莲代表著吉祥,我希望你明年平平安安,客栈的生意越来越好,咱们清溪村也越来越好。” 许朗把手帕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紧紧握住苏晚的手:“一定会的。明年,咱们一起去洛阳看牡丹,一起看著清溪村变得更好。” 两人站在雪地里,看著远处的清溪河,听著村里传来的笑声,心里都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新的一年,会有新的挑战,但也会有新的机遇。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清溪村肯定会越来越好,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好地方。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天刚亮,村里的孩子们就穿著新衣裳,提著灯笼,挨家挨户地拜年。许朗和苏晚也早早地起了床,给村里的老人拜年,送上新年的祝福。 周先生的学堂里,孩子们正在读书,朗朗的读书声顺著风飘进客栈,跟村里的鞭炮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仇先生则带著几个工匠,在客栈后面丈量土地,准备年后的扩建工程。 沈文轩也没走,他跟著许朗一起去给村民们拜年,还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许朗兄,”沈文轩笑著说,“明年我打算在清溪村建一个绸缎庄,专门卖江南的绸缎,也方便绣娘们拿货。另外,我还想跟你合作,在江南开一家清溪村的特產店,卖绣品、竹编、黄桃罐头和姜枣膏,让更多人能尝到清溪村的味道。” 许朗高兴地说:“太好了!有沈兄的帮忙,咱清溪村的发展肯定会更快。绸缎庄的事情,你要是需要帮忙,儘管跟我说。” 两人正说著,就看见远处来了一队马车,马车上插著兰州商號的旗子。“是周鏢师的人!”许朗惊喜地说,“他们肯定是来送年货的。” 果然,马车走到村口,周武从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手里拿著个大包裹:“许东家,新年快乐!我特意给你和村里的人带了些西北的特產,有牛肉乾、葡萄乾,还有些皮毛,给大家做新衣裳。” 许朗连忙上前迎接,把周武请进客栈。村里的人听说周鏢师来了,都围了过来,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周武喝了口姜枣膏,笑著说:“许东家,明年我打算派一支专门的鏢队,往返於清溪村和兰州之间,专门运输绣品和竹编。另外,马商人也让我带话,说他下个月会来取竹编马具,还想跟你订更多的绣品,说西北的贵族都很喜欢清溪村的绣品。” 许朗心里一喜,连忙说:“太好了!我们肯定会按时做好货,保证质量。”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一直很热闹。客商们陆续来拜年,带来了各地的特產;村民们互相走亲访友,分享著新年的喜悦;绣娘们和竹编坊的后生们也没閒著,开始准备年后的订单,爭取早日完成。 转眼间,元宵节到了。清溪村又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元宵宴,大家吃著汤圆,猜著灯谜,院子里的灯笼亮了一整夜。许朗和苏晚站在院子里,看著满院子的笑脸,心里充满了感慨。 他们知道,新的一年,新的征程已经开始。清溪村的好日子,才刚刚起步。往后,会有更多的客商来这里,会有更多的货从这里运出去,清溪村的名字,也会传遍江南,甚至更远的地方。而他们,会和村里的所有人一起,努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每个人都能在这里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238章 除夕宴暖,岁末欢歌盼新朝 第238章 除夕宴暖,岁末欢歌盼新朝 除夕的暖阳刚爬上清溪村的山头,村里就飘起了阵阵香气。张奶奶的厨房烟囱最先冒起烟,锅里燉著的羊肉汤咕嘟咕嘟响,薑片和椒的辛香混著羊肉的鲜气,顺著风飘得满村都是;绣坊里,晓梅正带著绣娘们给门框贴春联,红纸黑字是周先生写的,“清溪客满迎新春,巧手情浓庆丰年”,贴在朱红色的木门上,格外喜庆;码头边,建业和后生们把刚编好的竹编灯笼掛在栏杆上,灯笼外面罩著的云锦缎纱在风里轻轻晃,上面绣的“福”字隨著动作若隱若现。 许朗穿著苏晚新做的月白色袍,里子填了厚厚的驼绒——这是周鏢师上次送来的兰州驼绒,软和又暖和。他手里拿著个竹编的果盒,正挨家挨户给村民送年货。走到村头李大爷家时,李大爷正带著孙子在院子里贴窗,窗是春桃剪的,有桃、有小鱼,还有清溪村的山水,红通通的贴在窗户上,一下子就有了年味儿。 “许东家来啦!快进屋坐!”李大爷看见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窗,笑著迎上来。许朗把果盒递过去:“李大爷,这是给您和孩子的年货,里面有江南的和咱村自己做的黄桃干。” 李大爷的孙子小豆子才五岁,踮著脚盯著果盒,眼睛亮晶晶的。许朗笑著从盒子里拿出块水果,剥了纸递给她:“小豆子,尝尝甜不甜?”小豆子接过,放进嘴里,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甜!比镇上买的还甜!” 李大爷笑著说:“许东家真是有心了。今年多亏了您,咱清溪村的日子才这么好。我家老婆子在绣坊做工,一个月能赚不少钱,还能跟著学手艺,真是太谢谢您了。” “李大爷客气了,”许朗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著小豆子拿著窗在窗户上比划,“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明年路修好了,客商来的更多,大家的日子肯定会更好。对了,晚上的年夜饭在客栈院子里,您和家人一定要来,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李大爷连忙点头:“一定去!一定去!我家老婆子还说,要给大家做些她最拿手的枣饃,让大家尝尝。” 从李大爷家出来,许朗又去了周先生的学堂。学堂里,周先生正带著孩子们写“福”字,桌子上摆著红纸和毛笔,孩子们的小脸上都沾著墨汁,却一个个认真得很。“许东家来了,”周先生放下手里的毛笔,笑著说,“孩子们正写福字呢,等会儿要贴在客栈的大堂里。” 许朗走到一个叫小石头的孩子身边,他正拿著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福”字,虽然笔画有些歪歪扭扭,却写得很认真。“小石头写得真好,”许朗笑著说,“等会儿把你写的福字贴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大家都看看。” 小石头听了,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写得更认真了。周先生笑著说:“许东家,上次跟你说的算术课,我已经准备好了课本,过完年就能开课。村里的孩子们都很期待,说要好好学算帐,將来帮著村里做生意。” “太好了!”许朗高兴地说,“学堂里需要什么,儘管跟我说。我已经跟镇上的书店订了些算术书,过几天就能送来。另外,我还想在学堂里盖间新的教室,让孩子们有更宽敞的地方读书。” 周先生感激地说:“许东家真是为孩子们著想。有您的帮忙,清溪村的孩子们肯定能有出息。” 从学堂出来,许朗往客栈走。路上遇到不少村民,大家都笑著跟他打招呼,有的说要带自家做的腊肉去年夜饭,有的说要带酿的米酒,还有的说要带著孩子去帮忙布置院子,整个清溪村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里。 回到客栈时,苏晚正带著几个绣娘在大堂里掛灯笼。她穿著件石榴红的袍,是用苏州送来的云锦缎做的,领口和袖口绣著细小的兰纹,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许朗哥,你回来啦!”苏晚看见他,笑著走过来,“你看这灯笼掛得好不好?晓梅说,晚上点亮后,整个大堂都会亮堂堂的。” 许朗点点头,目光落在她冻红的指尖上,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怎么不多穿点?手这么凉。”说著,从怀里掏出个暖手炉,递给她——这是建业用竹编的外壳,里面装著炭火,外面裹著云锦缎的布套,既好看又暖和。 苏晚接过暖手炉,心里暖暖的:“放心吧,我不冷。刚才张奶奶来说,羊肉汤已经燉好了,让我们过去尝尝。另外,沈公子也来了,正在院子里跟仇先生商量客栈扩建的事情。” 许朗跟著苏晚往院子里走,就看见沈文轩和仇先生正站在一张图纸前,討论著什么。沈文轩穿著件宝蓝色的袍,外面套著件貂皮大衣,手里拿著支笔,时不时在图纸上画几笔。“许朗兄,你回来得正好,”沈文轩看见他,笑著说,“仇先生说,客栈扩建的话,最好在后面加个园,种些江南的,这样客人住得更舒服。” 仇先生把图纸递过来:“你看,这里是园的位置,旁边再盖几间观景房,客人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清溪河的景色。另外,还得建个厨房和储物间,方便客栈的日常运作。” 许朗凑过去看图纸,上面画得很详细,园的布局、房间的位置都標得清清楚楚。“太好了!”许朗高兴地说,“就按仇先生的意思来,过完年就动工。需要多少工匠和材料,我这就去准备。” 沈文轩笑著说:“工匠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在江南认识几个有名的木匠和石匠,到时候让他们来帮忙。材料方面,我也能帮你联繫江南的商人,让他们送些上好的木材和石材来。” 许朗感激地说:“沈兄,真是太谢谢你了。每次有事儿,你都这么帮著咱清溪村。”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文轩拍了拍他的肩膀,“咱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清溪村发展好了,我也能跟著沾光。对了,晚上的年夜饭,我带来了江南的好酒和点心,还有些绸缎,给大家做新年礼物。” 几人正说著,张奶奶端著一碗羊肉汤走过来:“许朗,沈公子,仇先生,快尝尝这羊肉汤,刚燉好的,鲜得很。”许朗接过碗,喝了一口,羊肉燉得软烂,汤里带著姜的辛辣和萝卜的清甜,暖和得让人浑身舒畅。 “张奶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沈文轩喝了口汤,忍不住赞道,“比江南酒楼里的羊肉汤还好喝。” 张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沈公子喜欢就好。晚上的年夜饭,我还准备了不少菜,有清溪河的冻鱼、后山的野兔肉、刚做的枣饃,还有糯米糕和姜枣膏,保证大家吃得开心。” 下午的时候,村民们都陆陆续续来到客栈,有的帮忙布置院子,有的帮忙洗菜做饭,有的带著孩子在院子里玩耍,整个客栈都热闹起来。晓梅和春桃带著绣娘们在大堂里掛福字和春联,建业和后生们在院子里搭起了戏台——虽然没有专业的戏子,但村里的人都能唱几句,打算晚上给大家表演。 傻柱也忙得不亦乐乎,他不仅帮著张奶奶烧火,还把自己酿的米酒搬出来,装在竹编的酒壶里,摆在桌子上。“许朗哥,我这米酒是用新收的糯米酿的,比上次的还好喝,”傻柱笑著说,“晚上让大家都多喝点,热闹热闹。” 许朗笑著点头:“好!晚上大家不醉不归。” 傍晚时分,夕阳渐渐落下,院子里的竹编灯笼都被点亮了。灯笼外面的云锦缎纱在灯光下映出好看的图案,有的是桃,有的是小鱼,有的是“福”字,整个院子都被照得亮堂堂的。桌子也都摆好了,一共十张,每张桌子上都放著碗筷、酒杯和果盒,还有张奶奶做的枣饃和糯米糕。 村民们都带著自家的孩子来了,穿著新做的衣裳,脸上满是笑容。小孩子们拿著果,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笑声传遍了整个客栈。周先生也来了,他还带来了学堂里的孩子们,孩子们手里拿著自己写的“福”字,送给每一位长辈。 “开饭啦!”隨著张奶奶的一声喊,大家都纷纷坐下。伙计们端著菜,从后厨里走出来,有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香喷喷的野兔肉、外酥里嫩的炸鱼,还有清甜的炒青菜,满满一桌子菜,香气扑鼻。 许朗站起来,端著酒杯,对大家说:“各位乡亲,今天是除夕,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努力和支持。没有大家,就没有清溪村的今天。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闔家幸福,日子越过越红火!” 大家都站起来,端著酒杯,齐声说:“乾杯!”喝了杯酒,大家开始吃菜,院子里响起了阵阵讚嘆声。 “这羊肉汤真鲜!”李大爷喝了口汤,忍不住赞道,“比我年轻的时候在镇上喝的还好喝。” “张奶奶的枣饃也好吃,”春桃的娘拿著个枣饃,笑著说,“又香又甜,比城里买的点心还好吃。” 孩子们则喜欢吃炸鱼和糯米糕,一个个吃得满嘴是油,小脸上满是满足。 正吃著,晓梅站起来说:“各位乡亲,我和绣娘们给大家准备了个节目,给大家唱段清溪村的小调,祝大家新年快乐!”说著,晓梅和几个绣娘走到院子中央,拿起竹编的快板,唱了起来:“清溪村,好地方,山清水秀人善良。绣品好,竹编强,客商来了喜洋洋。新年到,新气象,日子越过越兴旺!” 她们的歌声清脆悦耳,配合著快板的节奏,格外好听。大家都跟著鼓掌,有的还跟著一起唱,院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 晓梅她们唱完,建业和几个后生也站起来,说要给大家表演竹编绝活。建业拿出几根竹篾,在手里飞快地编著,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只小篮子;另一个后生则编出了一只小鸟,栩栩如生,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 周先生也来了兴致,他拿出毛笔和红纸,当场写了几幅春联,送给村里的老人。老人们接过春联,脸上满是笑容,说要贴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沈文轩和仇先生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了,沈文轩站起来,给大家唱了段江南的崑曲,他的声音婉转悠扬,让大家听得如痴如醉;仇先生则给大家讲了几个江南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许朗和苏晚坐在桌子旁,看著满院子的笑脸,心里暖暖的。苏晚靠在许朗的肩膀上,轻声说:“许朗哥,你看大家多开心。我从来没想过,清溪村能有这么热闹的除夕。” 许朗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会越来越好的。明年路修好了,客栈扩建了,会有更多的客商来这里,大家的日子会过得更好。到时候,我们再举办一场更热闹的除夕宴。” 苏晚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帕子,递给许朗:“这是我昨天刚绣好的,给你做新年礼物。上面绣了两只鸳鸯,祝你在新的一年里,生意兴隆,也祝我们永远在一起。” 许朗接过帕子,帕子是水绿色的,上面绣著两只鸳鸯,在清溪河里游著,针脚细密,格外好看。他紧紧握住帕子,心里满是感动:“谢谢你,晚晚。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夜深了,年夜饭还在继续。大家喝著米酒,吃著饭菜,说著笑著,分享著这一年的收穫,畅想著明年的美好生活。小孩子们已经困了,靠在大人的怀里睡著了,脸上还带著甜甜的笑容。 许朗站起来,再次端起酒杯:“各位乡亲,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我希望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大家能继续齐心协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清溪村肯定会成为江南有名的好地方,大家的日子也会越过越红火!” 大家都站起来,端著酒杯,齐声说:“好!一起努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鞭炮声——是镇上的人在放鞭炮迎新年。许朗让傻柱把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在院子里点燃。“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伴隨著大家的欢呼声,新年的钟声也仿佛在这一刻敲响。 苏晚靠在许朗的怀里,看著天上的烟,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许朗紧紧抱著她,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新的一年,清溪村肯定会有更大的变化,而他和苏晚,还有村里的所有人,都会在这片土地上,过上更加幸福的日子。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天刚亮,许朗就带著苏晚去给村里的老人拜年。他们先去了张奶奶家,张奶奶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熬姜枣膏。“张奶奶,新年快乐!”许朗和苏晚齐声说,还给张奶奶递上了新年礼物——一件新做的袍和一双鞋。 张奶奶接过礼物,眼眶有些湿润:“谢谢你们,许朗,晚晚。你们真是比我的亲孩子还孝顺。” 从张奶奶家出来,他们又去了周先生家、李大爷家,还有村里其他老人的家。每到一家,他们都会送上新年礼物,跟老人聊聊天,问问他们的身体情况。老人们都很开心,说这是他们过得最热闹、最幸福的一个新年。 上午的时候,沈文轩和仇先生也来给大家拜年。沈文轩带来了江南的特產,有茶叶、有点心,还有些绸缎;仇先生则带来了自己画的画,都是清溪村的山水,送给村里的老人。 村里的孩子们也穿著新衣裳,拿著压岁钱,在村子里玩耍。有的孩子还拿著自己做的小灯笼,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整个清溪村都充满了新年的喜悦。 下午的时候,许朗召集村里的人,在客栈的大堂里开了个会,商量明年的计划。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討论得很热烈。 “我觉得明年可以多招些绣娘,扩大绣坊的规模,”晓梅说,“现在有很多客商来订绣品,我们的產量还不够,多招些绣娘,就能多做些绣品,赚更多的钱。” 建业接著说:“我也觉得可以扩大竹编坊的规模。现在不仅有江南的客商来订竹编,还有西北的客商来订竹编马具,我们得多找些后生学竹编,才能满足订单的需求。” 张奶奶笑著说:“我也想多教些人熬姜枣膏和做糯米糕。现在很多客人都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多教些人,就能多做些,卖给客人,也能让大家多赚些钱。” 周先生说:“我想在学堂里开更多的课,除了算术课,还想开国文课和常识课,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了解外面的世界。另外,我还想办个成人夜校,教村里的大人认字算帐,这样大家做生意也方便。” 大家的想法都很好,许朗一一记下来,说会儘快安排。最后,许朗说:“明年,我们还要修通往镇上的路,扩建客栈,跟更多的客商合作。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清溪村肯定会越来越好!” 大家都纷纷鼓掌,脸上满是期待。 大年初二的时候,苏州的客商来了。王掌柜带著几个伙计,赶著马车,送来了新的云锦缎和瓷器,还带来了江南的新年礼物。王掌柜说,他这次来,不仅是给大家拜年,还想跟许朗商量扩大合作的事情,他想让清溪村的绣品和竹编,卖到江南的各个城市。 许朗很高兴,跟王掌柜签订了新的合作协议,约定每月给苏州的绸缎庄送三百匹绣品,给瓷器庄送两百个竹编礼盒。王掌柜还说,他会介绍更多的江南客商来清溪村,让清溪村的货能卖到更远的地方。 大年初三,兰州商號的周鏢师也来了。他带来了西北的皮毛和玉石,还带来了马商人的消息,说马商人很满意上次订的竹编马具,想跟许朗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每月订三百套竹编马具。 许朗跟周鏢师签订了协议,还跟他约定,等路修好了,就组织一支商队,专门往返於清溪村和西北之间,把清溪村的货卖到西北,再把西北的货运到清溪村。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年的气氛渐渐淡了,但清溪村的热闹却没有减少。绣坊里,新招的绣娘已经开始学习绣活;竹编坊里,新学竹编的后生 第239章 春启新程,匠声渐起盼路通 第239章 春启新程,匠声渐起盼路通 竹编坊里的竹篾声从晨雾里钻出来时,建业正蹲在门槛边削一根新采的楠竹。竹刀划过竹身的“沙沙”声,混著后生们手里竹篾碰撞的“噼啪”响,在清溪村的春日晨光里织成了活泛的调子。新学竹编的后生里,最上心的是李大爷家的侄子狗蛋,这孩子十七岁,手劲足却不笨,握竹篾的姿势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如今能跟著建业的节奏绕出平顺的竹圈,不过用了五天。 “狗蛋,编马具的竹篾得削得更薄些,西北的马性子烈,竹编要韧,还得轻。”建业放下手里的竹刀,拿起狗蛋手里没编完的马笼头,指尖捏著那根略粗的竹篾晃了晃,“你看,这竹篾要是厚了,马戴著磨脖子,周鏢师那边要的是能经得住长途顛簸的货,咱可不能砸了清溪村的招牌。” 狗蛋红著脸点点头,赶紧拿起竹刀重新削篾。他是正月里从邻村投奔李大爷来的,之前在镇上的铁匠铺当学徒,天天抡大锤,手上全是茧子,刚学竹编时总把竹篾捏断。许朗见他实在想学,便让建业多带带他,还说学好了竹编,每月能赚的钱不比铁匠铺少。狗蛋记著这话,每天天不亮就来竹编坊,天黑了还不肯走,手上被竹篾划了好几道口子,也只是用布条缠上继续练。 “建业哥,你看我这篮子编得成不?”另一个后生二柱举著个刚编好的竹篮跑过来,篮子是给客栈装点心用的,外面编了圈桃纹,虽然瓣的形状还不太规整,却比前两天的歪扭样子强了不少。建业接过篮子,伸手摸了摸篮沿,没毛刺,竹篾的间距也匀:“成!比昨天编的那个强多了,下午让傻柱送几个去客栈,张奶奶肯定喜欢。” 二柱听了,咧嘴笑出一口白牙。他家里穷,去年冬天还跟著爹娘去镇上乞討,后来许朗办了竹编坊,他爹娘去给修路的工匠做饭,他跟著学竹编,如今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攒下钱给妹妹买布,心里早就把许朗当成了恩人。 正说著,许朗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沾著些泥土——他刚去村外看修路的进度。“建业,周鏢师那边订的三百套马具,能按时交货不?”许朗走到竹编坊中央的大桌子旁,拿起桌上的马具图纸看了看,图纸上標著马笼头、马鞍垫、马粮袋的尺寸,都是按周鏢师带来的西北马尺寸画的。 建业放下手里的竹刀,擦了擦手上的竹屑:“许东家放心,现在有十二个后生跟著编,我把马具拆成了零件,每人负责一部分,比如狗蛋编马笼头的带子,二柱编马粮袋的底,最后我来组装,这样快得很。现在已经编好五十多套了,月底前肯定能交齐。” “那就好。”许朗点点头,又指了指角落里堆著的竹料,“这些竹料够不够?不够的话,让后山的猎户再砍些楠竹来,记得跟他们说,只砍老竹,別伤了新苗。” “够呢!前几天刚拉了三十根楠竹回来,都是山里长了五年以上的老竹,韧性好,编出来的马具耐用。”建业笑著说,“对了许东家,昨天傻柱跟我说,他想试著用竹篾编些小玩意儿,比如竹蜻蜓、小竹船,说以后客商来了,能当小礼物送,您觉得成不?” 许朗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傻柱心思细,编出来的东西肯定好看。你让他试试,编好了先给孩子们玩玩,要是大家喜欢,以后就多编些,既能当礼物,也能卖给来客栈的客人,多一条赚钱的路子。” 正说著,傻柱端著个木盆从外面走进来,盆里装著刚蒸好的红薯,还冒著热气。“许朗哥,建业哥,你们快尝尝,这是后山挖的红心红薯,甜得很!”傻柱把木盆放在桌子上,拿起一个红薯递给许朗,又给建业递了一个。 许朗接过红薯,剥开皮,咬了一口,甜丝丝的,还带著股泥土的清香。“傻柱,你跟建业说的编小玩意儿的事,我觉得可行,你要是有空就试试,需要什么材料跟我说。”许朗一边吃红薯,一边跟傻柱说。 傻柱一听,眼睛立刻亮了:“真的?那我今天就试试!我想编个竹编的小兔子,给小豆子玩,她上次跟我说,想要个小兔子玩偶。”傻柱说著,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他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却心思纯良,村里的孩子都喜欢跟他玩,他也总想著给孩子们做些小玩意儿。 从竹编坊出来,许朗往绣坊走去。绣坊就在竹编坊隔壁,是去年秋天扩建的,比原来大了一倍,里面摆著二十多张绣架,绣娘们都坐在绣架前,手里的绣针飞快地在绸缎上穿梭,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们手里的云锦缎上,映出五顏六色的光。 晓梅正坐在最里面的绣架前,给一匹云锦缎绣牡丹。这匹缎子是苏州的王掌柜订的,要用来做新娘的嫁衣,要求绣九朵牡丹,每朵牡丹都要不一样的姿態。晓梅的手艺是村里最好的,这样精细的活计,自然落在了她身上。 “晓梅,王掌柜订的那匹嫁衣缎子,绣得怎么样了?”许朗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怕打扰到其他绣娘。 晓梅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绣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许东家,已经绣好六朵了,剩下的三朵,我打算明天绣完,后天就能让伙计送到苏州去。您放心,每朵牡丹的针脚我都仔细检查过,不会出问题的。” 许朗看了看她手里的缎子,上面的牡丹栩栩如生,瓣的层次分明,蕊里还绣了几只小蜜蜂,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似的。“绣得真好,王掌柜见了肯定喜欢。”许朗赞道,又指了指旁边几个新招的绣娘,“她们的手艺怎么样了?能独立做些简单的绣活了吗?” 晓梅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几个新绣娘正在绣手帕,上面绣著简单的兰纹。“都学得挺快的,尤其是春桃的妹妹春杏,才十五岁,手特別巧,学了一个月,就能绣简单的纹了,再过两个月,应该就能独立做些荷包、手帕之类的小绣品了。” 正说著,春杏抬起头,看到许朗,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手里的绣针却没停。她是春桃硬拉来学绣活的,一开始还不愿意,觉得绣活太麻烦,后来看到春桃每月能赚不少钱,还能穿新衣裳,才慢慢安下心来学。现在她每天都早早来绣坊,最晚走,手里的绣活也越来越好看。 “许东家,您看我绣的这手帕,能卖钱不?”春杏鼓起勇气,拿起手里刚绣好的手帕递给许朗。手帕是水绿色的,上面绣著几朵小小的兰,针脚虽然不如晓梅的细密,却也整齐。 许朗接过手帕,仔细看了看:“能卖!这手帕绣得很乾净,顏色也配得好,以后可以多绣些,卖给来客栈的客人,肯定有人喜欢。” 春杏听了,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绣得更起劲了。 晓梅笑著说:“许东家,现在绣坊里的绣娘越来越多,订单也越来越多,我想下个月再招几个绣娘,您觉得怎么样?” “可以,”许朗点点头,“你去跟村里的妇人说说,要是有人愿意来学绣活,就让她们来绣坊找你,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工钱,咱们儘量让村里的人都能有活干,有钱赚。” 从绣坊出来,许朗往客栈走去。客栈的扩建工程已经开始了,仇先生带著几个江南来的工匠,正在客栈后面的空地上放线。工匠们穿著统一的蓝色工装,手里拿著墨斗和尺子,在地上画出园和新房间的轮廓。 沈文轩也在,他正站在一旁,跟仇先生討论园的布局。“仇先生,我觉得这园里应该挖个小池塘,种些荷,再养几尾鱼,夏天的时候,客人坐在池塘边喝茶,多舒服。”沈文轩指著图纸上园的位置,跟仇先生说。 仇先生捋了捋鬍子,点点头:“沈公子说得有道理,挖个池塘確实能添些灵气。不过这池塘的位置得选好,不能离房间太近,免得湿气太重。另外,池塘边得用青石板铺路,再装个栏杆,免得客人掉下去。” 许朗走过去,笑著说:“沈兄,仇先生,你们討论得怎么样了?扩建工程什么时候能完工?” 沈文轩转过身,看到许朗,笑著说:“许朗兄,你来啦!我们刚商量好,园里要挖个池塘,种荷养鱼。仇先生说,要是顺利的话,三个月就能完工,正好赶在夏天之前,让客人能住上新房间,赏荷。” 仇先生也说:“许东家,现在工匠都到位了,材料也陆续送来了,明天就能正式动工。不过建园需要些假山石,我已经让沈公子帮忙联繫江南的石商,过几天就能送过来。另外,新房间的门窗需要些上好的木材,沈公子也说能帮忙解决。” “太好了!”许朗高兴地说,“辛苦你们了,仇先生,沈兄。扩建客栈的事情,多亏了你们帮忙。”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沈文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客栈扩建好了,我还要来住新房间呢!对了,我昨天收到苏州的信,王掌柜说,他介绍的几个江南客商,下个月要来清溪村看看,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许朗点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让客栈好好准备,一定让客商们满意。” 几人正说著,苏晚提著个食盒走过来,食盒里装著张奶奶刚做好的糯米糕和姜枣茶。“许朗哥,沈公子,仇先生,你们快歇歇,吃点东西,喝点茶。”苏晚把食盒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打开盖子,里面的糯米糕还冒著热气,散发出甜甜的香气。 沈文轩拿起一块糯米糕,咬了一口,笑著说:“张奶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糯米糕比江南的点心还好吃。晚晚,你跟著张奶奶学了这么久,是不是也学会做了?下次我来,可得尝尝你的手艺。” 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会做些简单的,比如枣饃,糯米糕还没学会,等我学会了,一定做给你吃。” 仇先生也拿起一块糯米糕,慢慢吃著,一边吃一边说:“这糯米糕甜而不腻,还带著姜枣的香味,吃了暖和。许东家,你们清溪村的人,手艺都这么好,难怪能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 许朗看著苏晚,眼里满是温柔:“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晚晚,你昨天说想在客栈的新房间里,给每个房间绣一块门帘,现在有时间做吗?” 苏晚点点头:“有时间,我已经选好了布料,是苏州送来的浅粉色云锦缎,打算在上面绣些清溪村的山水,这样客人住进来,就能感受到清溪村的美。晓梅和绣娘们也说要帮忙,估计下个月就能绣好。” “好,”许朗握住她的手,“別太累了,要是忙不过来,就跟我说,咱们再想办法。” 苏晚笑了笑:“放心吧,我不累。能为客栈做点事,我高兴。” 下午的时候,许朗去了学堂。学堂的新教室已经盖好了一半,周先生正带著几个村民,给新教室的窗户装木框。新教室比原来的学堂大了一倍,能容纳更多的孩子,里面还打算隔出一个小房间,作为成人夜校的教室。 “许东家,你来啦!”周先生看到许朗,放下手里的锤子,笑著说,“新教室的框架已经搭好了,再过几天就能封顶,下个月就能让孩子们搬进来上课了。” 许朗走到新教室里面,看了看四周,墙壁砌得很整齐,窗户也很大,阳光能很好地照进来。“周先生,新教室需要的桌椅,我已经跟镇上的木匠订好了,过几天就能送来。另外,成人夜校的课本,我也让书店准备了,等新教室完工,就能开课了。” 周先生感激地说:“许东家,真是太谢谢你了。有了新教室,孩子们就能在更宽敞的地方读书了,成人夜校开了课,村里的大人也能认字算帐了,以后大家做生意、看帐本,就不用再求人了。” 许朗笑著说:“这都是应该的。清溪村要发展,离不开有文化的人。孩子们是清溪村的未来,让他们多读书,將来才能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 正说著,小石头和几个孩子跑了过来,他们手里拿著刚写好的字,兴高采烈地递给周先生:“周先生,您看我们写的字,好不好?” 周先生接过孩子们的字,仔细看了看,笑著说:“写得真好!比上次进步多了。小石头,你这个『福』字,比上次写得工整多了,继续努力,將来肯定能成为书法家。” 小石头听了,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又拿起毛笔,在纸上认真地写了起来。许朗看著孩子们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没能好好读书,现在看到清溪村的孩子们能有这么好的学习条件,心里很是欣慰。 从学堂出来,许朗去了村外的修路工地。修路的工匠是沈文轩从江南请来的,一共有五十多人,他们从正月十五就开始动工,如今已经修了將近一里路。工地旁边搭著几顶帐篷,是工匠们住的地方,帐篷旁边还有个厨房,村里的几个妇人正在给工匠们做饭。 负责修路的工头姓赵,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他正拿著铁锹,指挥著工匠们铺石子。看到许朗,赵工头放下铁锹,走了过来:“许东家,您来啦!现在路已经修了一里多了,按照这个进度,再过三个月,就能修到镇上了。” 许朗点点头,看了看已经修好的路,路面铺得很平整,用的是从山里采来的青石和碎石,很结实。“赵工头,辛苦你们了。工匠们的吃住还习惯吗?要是有什么需要,儘管跟我说。” 赵工头笑著说:“习惯得很!村里的妇人做的饭好吃,住的帐篷也暖和,大家都很满意。许东家放心,我们肯定会把路修得结结实实的,保证客商的马车能顺利通行。” 许朗又问:“修路需要的石料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让村里的后生去山里采。” “够呢!山里的石料多的是,现在每天都有十几个后生跟著我们一起採石料,足够用了。”赵工头说,“对了许东家,再过几天,需要从镇上运些水泥来,用来加固路面,您看能不能帮忙联繫一下?” “没问题,”许朗说,“我明天就去镇上,跟镇上的水泥商订些水泥,保证不耽误你们施工。” 正说著,村里的妇人端著饭菜走了过来,有米饭、红烧肉、炒青菜,还有鸡蛋汤,香气扑鼻。“工匠们,吃饭啦!”妇人们笑著喊道。 工匠们听到喊声,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围了过来。许朗看著工匠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他知道,这条路对清溪村来说太重要了,路修好了,客商就能更方便地来清溪村,村里的绣品、竹编、姜枣膏等货物也能更方便地运出去,大家的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傍晚的时候,许朗回到了客栈。苏晚正在大堂里跟伙计们整理客人的订单,看到许朗回来,连忙走了过来:“许朗哥,你回来啦!今天有个从杭州来的客商,订了一百个竹编礼盒和五十匹绣品,说下个月来取货。” 许朗点点头,接过苏晚递过来的订单,看了看:“好,我明天就跟建业和晓梅说,让他们安排生產,別耽误了交货。” 苏晚又说:“张奶奶刚才跟我说,她想教村里的妇人做些江南的点心,比如桂糕、绿豆糕,说以后客栈可以卖给客人,也能作为礼物送给客商,您觉得怎么样?” “这主意好!”许朗高兴地说,“张奶奶的手艺好,做出来的点心肯定受欢迎。你让张奶奶选个时间,在客栈的厨房里教大家,需要什么材料,我去镇上买。” 第240章 客至情浓,商路初铺待风来 第240章 客至情浓,商路初铺待风来 许朗刚把杭州客商的订单收好,客栈门口就传来了骡马的嘶鸣声,伴隨著伙计小二热情的招呼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三辆装饰精致的马车停在门口,车帘掀开,走下来几个穿著绸缎衣裳的人——正是沈文轩信里提到的江南客商,比预计的提前了半个月。 “许东家,別来无恙啊!”为首的客商约莫四十岁,留著两撇山羊鬍,笑容温和,正是苏州王掌柜介绍的丝绸商柳万山。他快步走上前,双手抱拳向许朗行礼,身后跟著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他的帐房先生陈默,另一个是负责验货的管事李舟。 许朗连忙迎上去,拱手回礼:“柳掌柜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我还以为你们要下个月才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快里面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柳万山笑著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这一路走的是新修的那段路,比去年好走多了,咱们也就提前动身了。听说许东家把清溪村打理得有声有色,我和伙计们都想早点来见识见识。” 苏晚连忙吩咐小二:“快把客商的行李搬到楼上的天字房,再泡几壶上好的碧螺春,送到大堂的雅间里。”小二应了一声,快步去忙活了。 几人走进大堂,柳万山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掛著的绣品和竹编摆件上,忍不住讚嘆:“许东家,这绣品的针脚真细密,竹编的纹路也规整,难怪王掌柜在信里把清溪村的手艺夸得天乱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许朗笑著把他们让进雅间,待小二端上茶水,才开口说道:“柳掌柜过奖了,都是村里的乡亲们用心做出来的。你们这次来,是想看看绣品和竹编的样品,还是想先了解一下咱们的生產情况?” 柳万山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露出讚许的神色:“这碧螺春是明前的好茶啊,许东家真是有心了。我们这次来,一是想看看样品,二是想跟许东家谈谈长期合作的事。王掌柜说,清溪村的绣品和竹编不仅质量好,交货也及时,我们江南的绸缎庄和杂货店,都很需要这样的货。” 坐在柳万山身边的陈默,从隨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帐本,翻开说道:“许东家,我们这次带来了一些订单需求,您先看看。我们柳记绸缎庄,想订两百匹云锦缎绣品,主要是牡丹、兰、荷这几种纹样,用来做嫁衣和屏风;另外,还想订一百套竹编礼盒,用来装丝绸,送给老客户。” 李舟也补充道:“我们还想看看竹编马具的样品,听说许东家给周鏢师做的马具,在西北很受欢迎,我们想订一些,卖给江南的马场和鏢行。” 许朗接过帐本,仔细看了看订单上的数量和要求,心里盘算著:两百匹绣品,晓梅和绣娘们加把劲,一个月能完成;一百套竹编礼盒,建业他们现在熟手多,半个月就能做好;竹编马具正好有现成的样品,等会儿就能让他们看。 “柳掌柜,你们的订单要求,我们都能满足。”许朗合上帐本,递还给陈默,“不过云锦缎绣品需要些时间,毕竟每匹都是绣娘们手工绣的,不能赶得太急,免得影响质量。如果你们不著急,我保证一个月內交货。” 柳万山点点头:“不急不急,好东西值得等。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亲眼看看你们的生產过程,確认一下质量,只要质量有保证,多等几天没关係。” “那我明天就带你们去绣坊和竹编坊看看,再让建业把马具的样品拿来。”许朗说道,“今天你们刚到,先好好休息,晚上我让厨房准备些清溪村的特色菜,咱们边吃边聊。” 柳万山笑著答应:“好,那就麻烦许东家了。” 送走柳万山等人,苏晚走进雅间,手里拿著一个绣著兰纹的手帕:“许朗哥,刚才柳掌柜的伙计,好像对咱们的绣帕很感兴趣,我看他们一直在看墙上掛著的绣帕。” 许朗接过手帕,看了看:“他们订的都是大件绣品,不过绣帕这种小物件,也可以跟他们提一提,说不定他们也愿意订些,卖给绸缎庄的散客。明天去绣坊的时候,让晓梅多准备些不同纹样的绣帕样品。” 苏晚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跟晓梅说,让她准备一下。” 第二天一早,许朗带著柳万山等人先去了竹编坊。此时竹编坊里已经热闹起来,后生们正埋头编著竹篾,竹刀划过竹身的“沙沙”声,竹篾碰撞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有活力。 建业看到许朗带著客商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许东家,这些就是江南来的客商吧?” 许朗点点头,给他们介绍:“这位是竹编坊的负责人建业,咱们清溪村的竹编,都是他带著后生们做的。建业,这位是苏州柳记绸缎庄的柳掌柜,还有他的伙计陈先生和李先生。” 柳万山跟建业握了握手,笑著说:“建师傅好手艺啊,刚才在门口就看到你们编的竹篮,纹路又细又匀,比江南的竹编还精致。” 建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柳掌柜过奖了,都是许东家教得好,还给我们画了图纸,我们照著做就行。” 许朗指著角落里堆著的竹编马具,对柳万山说:“柳掌柜,这就是给周鏢师做的马具样品,你们可以看看。” 李舟快步走过去,拿起一个马笼头,仔细检查著竹篾的厚度和韧性,又试著拉了拉马粮袋的带子,满意地点点头:“这竹篾削得很薄,却很韧,不容易断,马戴著也舒服。建师傅,你们这马具,能用多久啊?” 建业说道:“我们用的都是山里长了五年以上的老楠竹,编之前还会用桐油泡过,防水又防虫,只要不故意损坏,用个三四年没问题。周鏢师上次来取货的时候说,他之前在镇上买的马具,用了一年就坏了,咱们的马具,他用了半年,还跟新的一样。” 柳万山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么耐用?那我们订两百套马具,能不能跟马具一起,再订些竹编的马鞍垫?江南的马场,夏天的时候,马容易出汗,竹编的马鞍垫透气,肯定受欢迎。” 许朗连忙说道:“可以,马鞍垫我们之前也编过,只是没量產,你们要是订,我们现在就能安排生產,跟马具一起交货。” 柳万山点点头:“好,那马具就订两百套,再加上两百个马鞍垫。陈默,你把这个记下来。”陈默应了一声,拿出帐本,认真地记著。 从竹编坊出来,几人又去了绣坊。此时绣娘们正坐在绣架前,手里的绣针飞快地穿梭著,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们手里的云锦缎上,五顏六色的丝线像是活了一样,在绸缎上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纹。 晓梅看到他们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绣针,迎了上去:“许东家,柳掌柜,你们来啦!” 许朗给柳万山介绍:“这位是绣坊的负责人晓梅,咱们清溪村最好的绣娘,王掌柜订的嫁衣缎子,就是她绣的。” 柳万山看著晓梅手里还没绣完的牡丹,忍不住讚嘆:“晓梅姑娘好手艺啊!这牡丹绣得跟真的一样,瓣的层次也分明,比江南的绣娘绣得还好看。” 晓梅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柳掌柜过奖了,我只是喜欢绣活,慢慢练出来的。” 许朗指著绣架上的云锦缎,对柳万山说:“柳掌柜,你们订的绣品,就是用这种云锦缎绣的,顏色和纹样都可以选,要是你们有特別的要求,晓梅也能按照你们的图纸绣。” 柳万山走到一个绣架前,拿起一匹绣著兰纹的云锦缎,仔细摸了摸,又看了看针脚:“这云锦缎的质量很好,针脚也细密,没有线头。晓梅姑娘,你们绣一匹这样的云锦缎,需要多久啊?” 晓梅说道:“像这种兰纹的,比较简单,我一天能绣小半匹,要是复杂些的牡丹纹,一天只能绣两三个瓣。不过现在绣坊里有二十多个绣娘,大家分工合作,比如有人负责绣瓣,有人负责绣蕊,有人负责绣叶子,这样快得多,一匹牡丹纹的云锦缎,十来天就能绣好。” 柳万山点点头:“分工合作好啊,又快又能保证质量。晓梅姑娘,我们订的两百匹绣品,能不能多绣些牡丹纹的?江南的姑娘们,都喜欢牡丹,做嫁衣或者屏风,都用得上。” 晓梅说道:“可以,我们现在就有不少绣娘在绣牡丹纹,你们要是订,我们可以优先安排,保证按时交货。” 苏晚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著一个托盘,托盘里放著十几个不同纹样的绣帕:“柳掌柜,陈先生,李先生,这是我们绣的绣帕,有兰纹、梅纹、桃纹,你们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你们觉得好,也可以订些,卖给绸缎庄的散客。” 陈默拿起一块绣著梅纹的绣帕,仔细看了看,笑著说:“这绣帕针脚整齐,纹也好看,价格要是合適,我们可以订五百块,放在绸缎庄里卖,肯定有人买。” 柳万山点点头:“好,那就订五百块绣帕,每种纹样都来一些。陈默,你一起记下来。” 从绣坊出来,柳万山对许朗说:“许东家,今天看了竹编坊和绣坊,我心里就踏实了。你们的手艺好,生產也有章法,跟你们合作,我们放心。咱们下午就把合同签了吧,也好让你们早点安排生產。” 许朗高兴地说:“好,下午我就让帐房先生准备合同,咱们在客栈的雅间里签。” 下午,许朗和柳万山在客栈的雅间里签了合同。合同上详细写了订单的数量、价格、交货时间和付款方式,柳万山当场付了一半的定金,剩下的一半,等交货的时候再付。 签完合同,柳万山拿著合同,笑著说:“许东家,合作愉快!以后咱们就是长期合作伙伴了,要是你们有新的產品,比如上次王掌柜说的姜枣膏,也可以跟我们说,江南的杂货店,肯定愿意卖。” 许朗眼前一亮:“柳掌柜,您说的是!我们的姜枣膏,是用清溪村的生薑和红枣做的,甜而不腻,冬天喝了暖和,夏天喝了也能祛湿,很多客人都喜欢。要是你们愿意卖,我们可以给你们优惠的价格。” 柳万山说道:“好啊,那我们先订两百罐姜枣膏,试试水。要是卖得好,以后再大量订。” 许朗连忙说道:“没问题,姜枣膏我们有现成的,你们明天走的时候,就可以带上。” 第二天一早,柳万山等人要走了。许朗和苏晚带著村里的乡亲们,在客栈门口送行。小二把两百罐姜枣膏搬到马车上,柳万山握著许朗的手,笑著说:“许东家,我们先走了,等你们的货做好了,我们就来取。以后有什么事,隨时给我们写信。” 许朗点点头:“柳掌柜,一路顺风!你们放心,我们肯定会按时交货,保证质量 第240章 客至情浓,商路初铺待风来(续) 许朗接过帐本,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咱们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晚晚,你跟晓梅和建业说,让他们再加把劲,千万別耽误了交货。另外,你明天去学堂看看,新教室的桌椅有没有送来,要是送来了,就让周先生安排孩子们把旧桌椅搬过去,提前收拾好新教室,爭取下月初就能让孩子们搬进去上课。” 苏晚点点头:“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去学堂。对了,小石头昨天还跟我说,他想在新教室的墙上画些画,比如山水、草,说这样新教室会更漂亮,周先生也说可以,你觉得怎么样?” 许朗笑著说:“好啊!小石头画画有天赋,让他画,正好也能让孩子们多参与进来,把新教室当成自己的家。你明天去的时候,跟周先生说,需要什么顏料,让他列个单子,我去镇上买。” 第二天一早,苏晚就去了学堂。此时周先生正带著几个村民,在新教室的门口搭台阶,看到苏晚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晚晚,你来得正好,镇上的木匠刚把桌椅送过来,都堆在旧教室里,正打算今天下午让孩子们帮忙搬过来。” 苏晚走进旧教室,只见里面堆著几十套崭新的桌椅,都是用上好的杉木做的,桌面光滑,椅子结实。“周先生,这些桌椅真好看,孩子们肯定喜欢。”苏晚笑著说,“许朗哥让我跟您说,小石头想在新教室的墙上画画,需要什么顏料,您列个单子,他去镇上买。” 周先生高兴地说:“太好了!小石头这孩子,画画確实有天赋,上次在旧教室的墙上画了只小鸟,跟真的一样。我这就列单子,需要硃砂红、石青、石绿、藤黄这几种顏料,还要几支大毛笔和几张宣纸,让他先画个草稿。” 苏晚接过周先生写好的单子,笑著说:“我现在就给许朗哥送去,让他今天就去镇上买。对了,成人夜校的课本,许朗哥说已经让书店准备好了,过几天就能送来,到时候咱们就能开课了。” 周先生感激地说:“真是太谢谢许东家了。有了新教室和新桌椅,孩子们就能在更好的环境里读书了;成人夜校开了课,村里的大人也能认字算帐了,以后大家做生意、看帐本,就不用再求人了。” 苏晚从学堂出来,直接去了竹编坊。此时建业正带著后生们,在院子里劈竹料,看到苏晚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斧头:“晚晚,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晚把南京客商的订单递给建业:“许朗哥让我把这个给你,南京的客商订了五十个竹编篮子,三十匹绣品,不过绣品是晓梅那边的,你这边主要是五十个竹编篮子,下个月取货。另外,柳掌柜订的两百套马具和两百个马鞍垫,许朗哥让你多准备些竹料,別耽误了交货。” 建业接过订单,看了看:“放心吧,五十个竹编篮子,三天就能做好;马具和马鞍垫,现在已经编好三十多套了,竹料也备得差不多了,月底前肯定能交齐。对了,傻柱昨天编了个竹编小兔子,给小豆子送去了,小豆子喜欢得不行,还让傻柱再编个小老虎,傻柱今天一早就开始编了。” 苏晚笑著说:“傻柱心思细,编出来的小玩意儿就是好看。许朗哥说,以后让傻柱多编些小玩意儿,比如竹蜻蜓、小竹船、小动物,既能当礼物送给客商,也能卖给来客栈的客人,多一条赚钱的路子。” 建业点点头:“好啊!傻柱也愿意编,昨天还跟我说,想编些竹编的小篮子,给孩子们装文具,我已经让他试试了,编好了先给孩子们用,要是大家喜欢,就多编些。” 从竹编坊出来,苏晚又去了绣坊。晓梅正坐在绣架前,给一匹云锦缎绣荷,看到苏晚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绣针:“晚晚,你来了,是不是有新的订单?” 苏晚把南京客商的订单递给晓梅:“是啊,南京的客商订了三十匹绣品,主要是兰纹和梅纹,下个月取货。另外,柳掌柜订的两百匹绣品,许朗哥让你再招几个绣娘,人手不够的话,就跟村里的妇人说说,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工钱。” 晓梅接过订单,看了看:“三十匹绣品,加上柳掌柜的两百匹,一共两百三十匹,现在绣坊里有二十五个绣娘,要是再招五个,凑够三十个,一个月肯定能完成。我今天就去村里跟妇人说说,应该有不少人愿意来。” 苏晚笑著说:“那就好,你儘快招,別耽误了交货。对了,许朗哥让我跟你说,客栈新房间的门帘,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跟我说,咱们再想办法。” 晓梅说道:“放心吧,不耽误。我已经让几个手艺好的绣娘,专门负责绣门帘,现在已经绣好五块了,下个月肯定能全部绣好,不耽误客栈扩建完工。” 从绣坊出来,苏晚回到了客栈。许朗正好从镇上回来,手里提著一个布包,里面装著周先生要的顏料和毛笔。“晚晚,你回来啦!顏料和毛笔都买好了,你明天给周先生送过去。”许朗把布包递给苏晚,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镇上张记点心铺的芝麻,你最爱吃的,给你买了些。” 苏晚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金黄色的芝麻,散发出甜甜的香气。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带著芝麻的香味:“许朗哥,你真好!” 许朗笑著摸了摸她的头:“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我今天去镇上,顺便跟水泥商订了些水泥,让他后天送过来,修路的工地那边等著用。另外,我还跟镇上的木匠订了些木料,用来做客栈新房间的门窗,过几天就能送来。” 苏晚点点头:“太好了!客栈扩建工程顺利,咱们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变得更加忙碌了。绣坊里,新招的五个绣娘已经到位,晓梅正带著她们熟悉绣活,从穿针引线开始,一点点教她们;竹编坊里,建业带著后生们,加快了马具和马鞍垫的编织速度,傻柱则在一旁,认真地编著竹编小玩意儿,桌子上已经摆了十几个竹蜻蜓和小竹船;客栈的扩建工地上,仇先生带著工匠们,正在挖池塘,沈文轩也来了,正跟仇先生討论假山石的摆放位置;学堂里,周先生带著孩子们,把旧教室里的新桌椅搬到了新教室,小石头则拿著许朗买的顏料,在新教室的墙上画著草稿,打算画一幅清溪村的山水画。 这天下午,许朗正在客栈的大堂里,跟帐房先生核对帐目,突然看到小二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许东家,不好了!村外的修路工地,突然下起了大雨,工棚漏雨了,工匠们的行李都湿了!” 许朗心里一紧,连忙放下手里的帐本:“快,带我去看看!” 他跟著小二,快步向村外的修路工地跑去。此时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路上全是泥水,许朗的鞋子很快就湿透了。来到工地,只见几个工棚的屋顶都在漏雨,工匠们正忙著把行李搬到不漏雨的角落,赵工头则拿著塑料布,想把漏雨的地方盖住,却怎么也盖不住。 “赵工头,怎么样了?工匠们没事吧?”许朗快步走过去,大声问道。 赵工头看到许朗来,连忙说道:“许东家,工匠们没事,就是行李湿了,有些衣服和被褥都湿透了,晚上没法睡了。” 许朗看了看漏雨的工棚,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工匠们,心里很是愧疚:“都怪我,没提前检查工棚的屋顶,让大家受委屈了。赵工头,你让工匠们收拾一下,先去客栈住,客栈还有空房间,让大家先住下,等雨停了,再修工棚。” 赵工头惊讶地说:“许东家,这怎么好意思啊?客栈的房间是给客人住的,我们住进去,会不会影响客人?” 许朗摇摇头:“不影响,客栈还有十几个空房间,足够工匠们住了。大家冒著大雨修路,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让大家住漏雨的工棚。快,让大家收拾东西,跟我去客栈。” 赵工头感动地说:“许东家,真是太谢谢您了!我这就让大家收拾东西。” 许朗又对小二说:“你快回客栈,让厨房烧些姜枣茶,再准备些热乎的饭菜,让工匠们到了就能喝上热茶,吃上热饭。”小二应了一声,快步跑回了客栈。 很快,工匠们收拾好东西,跟著许朗向客栈走去。虽然雨还在下,但大家的心里却暖暖的,脸上都露出了感动的笑容。 来到客栈,苏晚已经带著伙计们,在大堂里等著了。看到工匠们进来,连忙说道:“大家快进来,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已经让伙计们把房间准备好了,每个房间都有炭火盆,暖和得很。” 伙计们连忙把工匠们带到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放著一个炭火盆,火正旺,旁边还放著乾净的毛巾和热水。工匠们换好衣服,来到大堂,只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乎的饭菜,有红烧肉、炒青菜、鸡蛋汤,还有刚蒸好的馒头,旁边还放著一壶姜枣茶。 “大家快吃吧,都是热乎的,吃完了暖暖身子。”许朗笑著说。 工匠们纷纷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赵工头端起一杯姜枣茶,喝了一口,暖和的茶水顺著喉咙滑下去,浑身都舒服了。他看著许朗,感激地说:“许东家,您真是个好人!跟著您干活,我们心里踏实。您放心,等雨停了,我们肯定加班加点,把耽误的工期补回来,保证按时把路修好。” 许朗笑著说:“大家不用著急,安全第一。雨停了再慢慢修,不用赶工期。” 吃完晚饭,雨已经小了很多。工匠们回到房间休息,许朗则和苏晚,带著几个伙计,去工地查看工棚的情况。工棚的屋顶漏雨很严重,有些地方的木樑都湿了。许朗皱了皱眉头:“看来这工棚得重新修了,明天我让镇上的木匠来,重新加固屋顶,再盖一层防水的油布,免得以后再漏雨。” 苏晚点点头:“好,明天一早就让木匠来。另外,我明天再让厨房多做些姜枣茶,让工匠们带著去工地,免得淋雨感冒了。”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许朗就让镇上的木匠来,重新修工棚的屋顶。木匠们很快就来了,带著工具和材料,开始加固屋顶,还在屋顶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油布,这样就算再下大雨,也不会漏雨了。 工匠们也早早地起来了,看到工棚在修,都主动过来帮忙。赵工头走到许朗身边,笑著说:“许东家,您放心,今天我们肯定能把昨天耽误的活补回来。” 许朗点点头:“好,注意安全,別太累了。”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一直很好,修路工程进展得很顺利。客栈的扩建工程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池塘已经挖好了,开始放水,假山石也送来了,沈文轩和仇先生正忙著摆放假山石,打算在假山旁边种些竹子和兰,这样看起来更有江南的韵味。 学堂里,小石头的山水画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新教室的墙上,一幅清溪村的山水画栩栩如生,远处是连绵的青山,近处是清澈的小溪,溪边还有几间茅草屋,屋前种著桃,仿佛下一秒就能闻到桃的香味。孩子们放学回来,看到墙上的画,都围过来看,嘰嘰喳喳地討论著,脸上满是兴奋。 “小石头,你画得真好!跟真的清溪村一样!”小豆子拉著小石头的手,高兴地说。 小石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照著清溪村画的,周先生还帮我改了不少呢。” 周先生笑著说:“小石头有天赋,再好好学,以后肯定能成为有名的画家。” 这天下午,许朗正在竹编坊,查看马具的编织进度,突然看到傻柱拿著一个竹编的小篮子,跑了过来:“许朗哥,你看我编的这个小篮子,能不能卖钱?我想编些这样的小篮子,卖给来客栈的客人,给孩子们买些文具。” 许朗接过小篮子,仔细看了看。小篮子是圆形的,竹篾编得很细密,上面还编了一圈小小的桃纹,既好看又实用。“傻柱,你编得真好!这个小篮子能卖钱,一块卖五文钱,肯定有人买。你要是有空,就多编些,编好了让小二拿到客栈去卖。” 傻柱听了,眼睛立刻亮了:“真的?那我今天就多编些!我还要编些小篮子,给孩子们装文具,让他们上学的时候用。” 许朗笑著说:“好,你编吧,需要什么材料跟我说。” 傻柱高兴地跑回自己的位置,拿起竹篾,认真地编了起来。许朗看著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清溪村的每个人,都在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著,而这份努力,也让清溪村变得越来越有活力。 傍晚的时候,许朗回到了客栈。苏晚正在大堂里,跟张奶奶討论点心的种类。看到许朗回来,张奶奶连忙说道:“许东家,你回来啦!我跟晚晚商量著,想再教妇人们做些新的点心,比如枣泥糕、核桃糕,这样咱们的点心种类就更多了,客人也有得选。” 许朗笑著说:“好啊!张奶奶您的手艺好,做出来的点心肯定受欢迎。需要什么材料,您列个单子,我去镇上买。” 张奶奶高兴地说:“好,我这就列单子。另外,昨天的绿豆糕卖得很好,五十块全卖完了,今天我让妇人们做了一百块,现在已经卖了八十多块了。” 苏晚补充道:“许朗哥,今天还有个从扬州来的客商,尝了咱们的姜枣膏,说很好吃,订了一百罐,下个月来取货。” 许朗点点头:“太好了!咱们的姜枣膏也越来越受欢迎了。晚晚,你跟负责做姜枣膏的妇人说,让她们多准备些材料,別耽误了交货。” 苏晚说道:“我已经跟她们说了,她们说会多做些,保证按时交货。” 许朗坐在椅子上,看著大堂里忙碌的伙计们,看著墙上掛著的绣品和竹编摆件,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他想起刚来到清溪村的时候,村里还是一片破败的景象,乡亲们吃不饱穿不暖,而现在,村里盖起了新的竹编坊、绣坊、学堂和客栈,乡亲们有活干,有钱赚,孩子们能读书,老人们能安享晚年,这一切,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他知道,清溪村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继续扩大生產,吸引更多的客商,让清溪村的手艺走出江南,走向更远的地方。但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努力,清溪村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夜色渐深,清溪村渐渐安静下来。竹编坊里的竹篾声停了,绣坊里的绣针也歇了,只有客栈的大堂里,还亮著灯,伙计们正在收拾桌子,准备关门。许朗和苏晚站在客栈的门口,望著远处的青山,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而美好。 “许朗哥,你说,等路修好了,客栈扩建完工了,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来清溪村?”苏晚轻声问道。 许朗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会的,一定会的。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客商来买咱们的绣品、竹编和姜枣膏,会有更多的客人来客栈住,来欣赏清溪村的美景。咱们的清溪村,会变得越来越有名,越来越热闹。” 苏晚靠在许朗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相信,许朗说的一定会实现,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像这春日里的阳光一样,温暖而明亮。 第241章 雨霽晴和,万事兴荣兆丰年 第241章 雨霽晴和,万事兴荣兆丰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薄雾,落在清溪村的青石板路上,將昨夜雨水留下的水洼照得亮晶晶的。竹编坊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建业扛著一捆新劈好的竹料走进来,刚放下竹料,就看到傻柱已经坐在角落里,手里拿著竹篾,专注地编著小篮子——竹篮的边缘已经编出了半圈小巧的竹叶纹,比昨天的桃纹更显精致。 “傻柱,今天来得这么早?”建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柱抬起头,脸上带著憨厚的笑:“建业哥,我想多编几个小篮子,昨天许朗哥说能卖钱,我想攒钱给小豆子买支新毛笔。”他说著,指了指桌子上摆著的十几个小篮子,有圆的、方的,还有带提手的,每个篮子上都编著不同的纹,“你看,这个带提手的,我想给客人装点心用,这样客人拿著方便。” 建业拿起一个带提手的小篮子,仔细看了看:“编得好!竹篾的间距匀,纹也好看,客人肯定喜欢。等会儿我让小二来拿几个,先在客栈试试卖,要是卖得好,你就多编些。” 傻柱听了,眼睛更亮了,手里的竹篾编得更快了,竹丝在他指间翻飞,很快又多了一片竹叶纹。 这时,二柱端著一个木盆走进来,盆里装著刚煮好的玉米粥,还冒著热气:“建业哥,傻柱,快过来喝粥!张奶奶说今天早上煮了玉米粥,还蒸了红薯,让咱们垫垫肚子,上午好干活。” 几人围坐在桌子旁,捧著粗瓷碗喝著玉米粥,香甜的玉米味混著红薯的软糯,驱散了清晨的微凉。二柱喝了两口粥,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建业哥,昨天我去后山砍竹的时候,看到山脚下的几棵桃树开了,粉嘟嘟的,可好看了!等周末,我想带妹妹去看看。” 建业笑著说:“行啊,到时候让傻柱也一起去,傻柱编的竹篮子,正好能装些瓣回来,让绣娘们试试能不能绣在帕子上。” 傻柱连忙点头:“好啊好啊!我还能编个小竹篮,给小豆子装瓣。” 几人正说著,许朗从外面走进来,身上带著淡淡的泥土香——他刚去客栈扩建的工地看过,池塘已经放满了水,仇先生正带著工匠们往池塘里种荷苗。“建业,柳掌柜订的马具和马鞍垫,进度怎么样了?”许朗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个红薯,剥开皮咬了一口。 “许东家放心,马具已经编好八十多套了,马鞍垫也编好五十多个了,按这个进度,月底前肯定能交齐。”建业放下碗,擦了擦嘴,“对了,傻柱编的小篮子,我打算让小二今天在客栈试试卖,五文钱一个,您觉得怎么样?” 许朗看向傻柱桌子上的小篮子,拿起一个带提手的,笑著说:“这个价格合適,傻柱编的篮子好看又实用,肯定能卖得好。另外,南京客商订的五十个竹编篮子,你安排人什么时候开始做?” “今天下午就开始,二柱和几个后生已经把竹料准备好了,都是挑的最直的楠竹,编出来的篮子肯定结实。”建业说道。 许朗点点头,又叮嘱道:“编篮子的时候,记得把竹篾的毛刺磨乾净,別让客人伤到手。还有,篮子的把手要编得粗一些,方便客人提重物。” “知道了许东家,我会盯著的。” 从竹编坊出来,许朗往绣坊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绣娘们正围在一起,看著春杏手里的绣帕——帕子上绣著一朵小小的桃,瓣是淡淡的粉色,萼是嫩绿色,虽然针脚还有些生涩,却比上个月刚学的时候工整多了。 “春杏,你这桃绣得越来越好了!”晓梅拿著绣帕,笑著说,“再练半个月,就能独立绣荷包了。” 春杏红著脸,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晓梅姐教得好,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她想起去年冬天,自己还跟著爹娘在镇上乞討,冻得手脚通红,如今不仅能吃饱饭,还能学一门手艺,心里对许朗和晓梅充满了感激。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许朗走进来,绣娘们连忙停下手里的活,笑著打招呼:“许东家来了!” “大家都忙著呢?”许朗笑著点头,走到晓梅身边,看了看她手里的绣帕,“春杏这桃绣得不错,有进步。晓梅,柳掌柜订的两百匹绣品,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晓梅放下绣帕,说道:“已经绣好三十多匹了,新招的五个绣娘也上手了,虽然慢些,但针脚都很整齐,不影响质量。南京客商订的三十匹绣品,我打算等柳掌柜的活赶完一批,就安排人做,保证下个月能交货。” “那就好,別让大家太累了,要是晚上要加班,就给大家准备些点心和热茶。”许朗叮嘱道,又指了指墙上掛著的一匹绣著兰纹的云锦缎,“这匹缎子是给扬州客商准备的吧?我昨天听晚晚说,扬州客商还订了一百罐姜枣膏,到时候可以把这匹绣品和姜枣膏一起送过去,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手艺。” 晓梅点点头:“好,我会记著的。对了许东家,春桃说想绣些竹编纹样的绣品,说咱们清溪村的竹编有名,绣在帕子上,客人肯定喜欢,您觉得怎么样?” 许朗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竹编纹样独特,绣在帕子上肯定新颖。让春桃试试,绣好了先给客人看看,要是受欢迎,就多绣些。” 正说著,苏晚提著一个食盒走进来,里面装著刚做好的绿豆糕:“大家快歇歇,吃块绿豆糕,解解暑。许朗哥,你也来一块。” 绣娘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围过来拿绿豆糕。春杏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带著绿豆的清香,忍不住说:“晚晚姐,这绿豆糕真好吃!比镇上点心铺卖的还好吃。” 苏晚笑著说:“这是张奶奶教妇人们做的,要是你们喜欢,下次我让张奶奶多做些,给大家当点心。” 许朗拿起一块绿豆糕,吃了两口,对苏晚说:“晚晚,今天上午有个从杭州来的客人,要住咱们客栈,你让小二把天字房收拾好,再准备些咱们的特色点心,给客人尝尝。”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安排。”苏晚说完,又跟晓梅叮嘱了几句,就转身回客栈了。 许朗和苏晚刚回到客栈,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一个穿著青色绸缎衣裳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著一个伙计,手里提著两个大箱子。中年男子看到许朗,连忙拱手行礼:“这位就是许东家吧?我是杭州的沈明远,是沈文轩的堂兄,昨天文轩给我写信,说清溪村的客栈环境好,让我来住几天,顺便看看咱们的绣品和竹编。” 许朗连忙回礼:“原来是沈先生,快里面请!文轩跟我提起过您,说您是杭州有名的绸缎商,今天能来咱们清溪村,真是荣幸。” 沈明远笑著说:“许东家客气了,我早就听说清溪村的手艺好,这次来,一是想住住咱们的客栈,二是想跟许东家谈谈合作,看看能不能从您这儿进些绣品和竹编,卖到杭州去。” 许朗把沈明远让进大堂,小二连忙泡上碧螺春,苏晚则端上刚做好的绿豆糕和桂糕:“沈先生,您尝尝咱们的特色点心,都是村里的妇人做的,没有添加剂,乾净卫生。” 沈明远拿起一块桂糕,咬了一口,眼中露出讚许的神色:“这桂糕甜而不腻,带著桂的清香,比江南的点心还好吃!许东家,咱们的绣品和竹编,现在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沈先生这边请,咱们先去绣坊,再去竹编坊。”许朗站起身,带著沈明远向绣坊走去。 沈明远在绣坊里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晓梅正在绣的牡丹纹云锦缎上,忍不住讚嘆:“这牡丹绣得真是栩栩如生,针脚细密,顏色搭配也好看,比杭州的绣娘绣得还精致。晓梅姑娘,你这手艺,在杭州都能当师傅了。” 晓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沈先生过奖了,我只是喜欢绣活,慢慢练出来的。” 沈明远拿起一匹绣著兰纹的帕子,仔细看了看:“这帕子也好看,要是拿到杭州的绸缎庄卖,肯定受欢迎。许东家,我想订三百匹绣品,其中两百匹是牡丹纹的云锦缎,一百匹是兰纹的帕子,您看能不能下个月交货?” 许朗连忙说道:“可以,沈先生放心,我们肯定能按时交货,保证质量。另外,咱们的竹编也很不错,有马具、篮子、小玩意儿,您等会儿去竹编坊看看,要是有喜欢的,也可以订些。” 沈明远点点头:“好,咱们现在就去竹编坊看看。” 在竹编坊,沈明远看到傻柱编的小篮子,眼睛立刻亮了:“这小篮子编得真精致!纹好看,还实用,要是拿到杭州的杂货店卖,肯定很受姑娘们喜欢。建师傅,这种小篮子,你们一个月能编多少个?” 建业说道:“要是专门安排人编,一个月能编两百多个。沈先生要是喜欢,可以订些,我们还能根据您的要求,编不同的纹。” 沈明远笑著说:“好,我订两百个小篮子,再订一百套竹编马具,我杭州的马场正好需要马具,咱们的竹编马具耐用,正好合適。” 许朗高兴地说:“太好了!沈先生,咱们下午就把合同签了,我让帐房先生准备好合同。” “好,那就麻烦许东家了。”沈明远笑著说。 下午,许朗和沈明远在客栈的雅间里签了合同。沈明远当场付了一半的定金,还跟许朗约定,等下个月交货的时候,再介绍几个杭州的客商来,跟许朗谈谈长期合作。 签完合同,沈明远拿著合同,对许朗说:“许东家,我这次来清溪村,真是来对了!你们的手艺好,人也实在,跟你们合作,我放心。以后要是有新的產品,比如你们的姜枣膏,也可以跟我说,杭州的杂货店肯定愿意卖。” 许朗连忙说道:“沈先生,咱们的姜枣膏確实不错,是用清溪村的生薑和红枣做的,甜而不腻,冬天喝了暖和,夏天喝了祛湿,很多客人都喜欢。要是您愿意卖,我们可以给您优惠的价格,您先订一百罐试试水?” 沈明远点点头:“好,那就订一百罐,等下个月取货的时候一起带走。” 送走沈明远,许朗回到大堂,看到苏晚正在跟张奶奶討论新的点心种类。张奶奶看到许朗,连忙说道:“许东家,我跟晚晚商量著,想教妇人们做些枣泥糕和核桃糕,枣泥是用咱们村自己种的红枣做的,核桃是从镇上买的,新鲜得很,做出来的点心肯定好吃。” 许朗笑著说:“好啊!张奶奶您的手艺好,做出来的点心肯定受欢迎。需要什么材料,您列个单子,我明天去镇上买。另外,今天沈先生说咱们的绿豆糕和桂糕好吃,以后可以多做些,不仅给客人当点心,还能装在竹编小篮子里,卖给客人当礼物。” 张奶奶高兴地说:“好啊!我明天就教妇人们做枣泥糕和核桃糕,爭取下周就能试卖。” 第二天一早,许朗去镇上买材料,顺便去了趟书店,把成人夜校需要的课本取了回来。回到村里,他先把课本送到学堂,周先生正在新教室里,带著孩子们整理桌椅。新教室的墙上,小石头的山水画已经完成了,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近处的小溪清澈见底,溪边的桃开得正艷,还有几个孩子在溪边玩耍,栩栩如生。 “许东家,您来啦!课本都取回来了?”周先生看到许朗,连忙迎上来。 许朗把课本递给周先生:“都取回来了,有《千字文》《百家姓》,还有几本算术书,足够成人夜校用了。新教室收拾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让孩子们搬进来上课?” 周先生翻开课本,看了看,笑著说:“都收拾好了,桌椅也摆好了,明天就能让孩子们搬进来。成人夜校的教室也隔好了,就在新教室的旁边,等孩子们搬进来,咱们就可以开课了。” 许朗点点头:“好,那我明天让村里的大人都来报名,想认字算帐的,都可以来上课。” 正说著,小石头跑了过来,手里拿著一支新毛笔:“许朗哥,你看,这是我爹给我买的新毛笔!我以后要在新教室的黑板上,写最好看的字。” 许朗摸了摸小石头的头,笑著说:“好啊!以后你要好好读书,好好练字,將来做个有文化的人,为清溪村爭光。” 小石头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许朗哥!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从学堂出来,许朗去了修路工地。赵工头正带著工匠们,在路面上铺水泥,看到许朗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许东家,您来啦!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咱们的路已经修了两里多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能修到镇上了。” 许朗走到修好的路段,看了看路面,水泥已经干了,平整光滑,没有一点缝隙。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满意地说:“赵工头,这路面修得真好!以后客商的马车走在上面,肯定平稳。工匠们都辛苦了,中午让厨房多做些肉,给大家补补。” 赵工头笑著说:“许东家放心,大家都干劲十足,肯定能按时把路修好。对了,昨天沈公子派人送来几车木材,说是给客栈新房间做门窗用的,已经卸在客栈后面了。” “太好了!我等会儿就去看看。”许朗说道。 许朗刚走到客栈后面,就看到沈文轩站在木材堆旁,跟仇先生討论著什么。沈文轩看到许朗,笑著说:“许朗兄,你来得正好!我让人送了些上好的杉木,用来做客栈新房间的门窗,你看看,质量怎么样?” 许朗走到木材堆旁,拿起一根杉木,看了看,木材纹理清晰,没有结疤,是做门窗的好材料:“沈兄,这木材太好了!谢谢你,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文轩摆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客栈扩建好了,我还要来住新房间呢。对了,仇先生说,客栈的园已经基本完工了,假山石摆好了,荷也种上了,就差在池塘边装栏杆了,过几天就能装完。” 仇先生也说道:“许东家,园装完栏杆,再在路边栽些树苗,客栈的扩建工程就基本完工了,正好赶在夏天之前,让客人能住上新房间,赏荷。” 许朗高兴地说:“太好了!辛苦你们了,仇先生,沈兄。等客栈扩建完工,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依旧忙碌而充实。绣坊里,绣娘们加快了绣品的进度,春桃已经绣出了第一个竹编纹样的帕子,帕子上的竹编纹路由细到粗,层次分明,许朗看了很满意,让春桃多绣些;竹编坊里,建业带著后生们,开始做南京客商订的五十个竹编篮子,傻柱的小篮子在客栈卖得很好,第一天就卖了二十多个,傻柱干劲更足了,每天都编到很晚;客栈的扩建工地上,工匠们正在安装新房间的门窗,池塘边的栏杆也装好了,园里栽上了桃树和柳树,风一吹,柳枝隨风摆动,格外好看。 这天下午,许朗正在客栈的大堂里,跟帐房先生核对帐目,突然看到小二跑进来,高兴地说:“许东家,太好了!村外的路修到镇上了!赵工头让我来告诉您,现在马车能从镇上直接开到咱们村了!” 许朗心里一喜,连忙放下手里的帐本:“真的?快,带我去看看!” 许朗跟著小二,快步向村外跑去。远远地,就看到一条平整的水泥路,从村里一直延伸到镇上,路上有几个村民,正赶著马车,从镇上往村里走,马车上装著满满的货物。赵工头看到许朗来,笑著跑过来:“许东家,路修通了!以后客商的马车就能直接开到村里,不用再绕山路了!” 许朗走到路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路面,水泥已经完全乾透,坚硬平整,连一丝裂缝都没有。他站起身,望著这条连接清溪村和镇上的路,眼眶有些湿润——从正月十五动工,到现在两个多月,工匠们和村里的后生们日夜忙碌,终於把路修通了。这条路,不仅是一条水泥路,更是清溪村通往外面世界的希望之路。 “赵工头,辛苦你们了!”许朗紧紧握住赵工头的手,激动地说,“没有你们,这条路也修不了这么快、这么好。” 赵工头笑著说:“许东家,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对我们这么好,不仅管吃管住,还想著我们的冷暖,我们肯定要把路修得结结实实的,不辜负您的信任。” 这时,一辆马车从镇上的方向驶过来,马车上装著满满的布匹和粮食,赶车的是村里的李大叔。李大叔看到许朗,连忙停下马车,笑著说:“许东家,路修通了就是好!以前从镇上拉货回来,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现在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还不用怕顛簸坏了货物。” 许朗笑著说:“是啊,路通了,大家拉货也方便了。以后村里的绣品、竹编要运出去,客商的货物要运进来,都省事多了。” 很快,路修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清溪村,乡亲们都跑到村外来看,脸上都洋溢著兴奋的笑容。二柱的娘拉著许朗的手,激动地说:“许东家,真是太谢谢您了!以前我去镇上给工匠们做饭,要走一个多小时的路,现在路通了,我推著小推车就能去,省事多了。” 许朗笑著说:“婶子,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清溪村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当天晚上,许朗在客栈摆了几桌酒席,招待修路的工匠们和村里的长辈。大堂里张灯结彩,桌上摆满了好菜,有红烧肉、燉鸡汤、炒青菜,还有张奶奶做的各种点心和许朗酿的米酒。 赵工头端著酒杯,站起身,对许朗说:“许东家,我代表所有工匠,敬您一杯!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也谢谢您给清溪村修了这么好的路。以后要是您还有工程,我们肯定还来!” 许朗连忙站起身,跟赵工头碰了碰杯:“赵工头,客气了!该谢谢你们才是,辛苦大家了。” 眾人纷纷端起酒杯,互相敬酒,大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沈文轩和仇先生也来了,沈文轩端著酒杯,对许朗说:“许朗兄,路修通了,客栈也快扩建完了,以后清溪村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红火。我已经跟江南的几个客商说了,下个月让他们来清溪村看看,跟您谈谈合作。” 许朗高兴地说:“太好了!沈兄,真是太谢谢你了。有你帮忙,咱们清溪村的商路肯定能越铺越宽。” 酒席一直持续到深夜,大家才尽兴而归。许朗和苏晚站在客栈的门口,望著天上的星星,心里充满了希望。“许朗哥,路修通了,客栈也快扩建完了,咱们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苏晚靠在许朗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许朗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会的,一定会的。以后咱们要把清溪村的手艺推广到更远的地方,让更多的人知道清溪村,让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带著伙计们,把客栈里的绣品和竹编样品,装上马车,打算运到镇上的杂货店去卖。刚走出村口,就看到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帘掀开,走下来一个穿著紫色绸缎衣裳的女子,身后跟著两个丫鬟,手里提著精致的食盒。 女子看到许朗,笑著走上前:“这位就是许东家吧?我是苏州的林婉清,是王掌柜的侄女,昨天王掌柜给我写信,说清溪村的客栈环境好,绣品和竹编也好看,让我来住几天,顺便选些绣品做嫁衣。” 许朗连忙拱手行礼:“原来是林姑娘,快里面请!王掌柜跟我提起过您,说您是苏州有名的才女,今天能来咱们清溪村,真是荣幸。” 林婉清笑著说:“许东家客气了,我早就听说清溪村的绣品天下闻名,这次来,一是想住住咱们的客栈,二是想选些好看的绣品,做一套独一无二的嫁衣。” 许朗把林婉清让进客栈,苏晚连忙泡上碧螺春,又端上张奶奶刚做好的枣泥糕。林婉清拿起一块枣泥糕,咬了一口,眼中露出讚许的神色:“这枣泥糕真好吃!甜而不腻,还带著红枣的清香,比苏州的点心还好吃。” 苏晚笑著说:“林姑娘喜欢就好,这是张奶奶教妇人们做的,用的是咱们村自己种的红枣,乾净卫生。” 林婉清放下枣泥糕,对许朗说:“许东家,咱们现在能去绣坊看看绣品吗?我想早点选好嫁衣的绣品,也好让绣娘们早点动工。” “当然可以,林姑娘这边请。”许朗站起身,带著林婉清向绣坊走去。 绣坊里,绣娘们正在忙碌著,晓梅看到许朗带著一位女子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许东家,这位是?” “这位是苏州来的林姑娘,想选些绣品做嫁衣。”许朗介绍道,又对林婉清说,“这位是绣坊的负责人晓梅,咱们清溪村最好的绣娘,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她说。” 林婉清笑著说:“晓梅姑娘,久仰大名!我想做一套牡丹纹的嫁衣,要九朵牡丹,每朵牡丹都要有不同的姿態,还要在牡丹旁边绣些蝴蝶,您看能做到吗?” 晓梅点点头:“可以,林姑娘放心,我会按照您的要求,绣出最精致的嫁衣。您要是有喜欢的顏色,也可以跟我说,我们有各种顏色的云锦缎,保证让您满意。” 林婉清高兴地说:“太好了!我喜欢正红色的云锦缎,牡丹要粉色和紫色的,蝴蝶要彩色的,这样看起来更喜庆。” 晓梅拿出一匹正红色的云锦缎,递给林婉清:“林姑娘,您看这匹缎子怎么样?这是苏州最好的云锦缎,顏色鲜艷,质地柔软,做嫁衣最合適不过了。” 林婉清接过云锦缎,仔细摸了摸,又看了看顏色,满意地说:“这匹缎子真好!就用这匹吧。晓梅姑娘,什么时候能绣好啊?我的婚期在三个月后,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晓梅说道:“林姑娘放心,我会安排最好的绣娘,专门负责您的嫁衣,三个月肯定能绣好,保证不耽误您的婚期。” 林婉清高兴地说:“太好了!那就麻烦晓梅姑娘了。许东家,嫁衣的定金,我现在就付给您。” 许朗笑著说:“林姑娘不用著急,等嫁衣绣好,您满意了再付款也不迟。” 林婉清摇摇头:“不行,做生意要讲诚信,定金肯定要付的。”说著,就让丫鬟拿出银子,递给许朗。 从绣坊出来,林婉清又去了竹编坊,看到傻柱编的小篮子,喜欢得不行,一下子买了十个,说要送给亲朋好友当礼物。傻柱看到自己编的篮子这么受欢迎,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编得更起劲了。 回到客栈,林婉清对许朗说:“许东家,清溪村真是个好地方,不仅手艺好,人也实在,我以后肯定会常来的。对了,我还想订些竹编的马具和姜枣膏,带回苏州去,送给我的未婚夫,他肯定会喜欢的。” 许朗连忙说道:“可以,林姑娘想要多少,都可以跟我说,我们肯定会给您最好的质量。” 林婉清想了想,说:“我要五十套竹编马具,一百罐姜枣膏,下个月跟嫁衣一起取货,可以吗?” “可以,林姑娘放心,我们肯定能按时准备好。”许朗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路修通了,越来越多的客商和游客来到清溪村,客栈每天都住满了客人,绣坊和竹编坊的订单也越来越多,张奶奶教妇人们做的点心,每天都能卖光,村里的乡亲们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学堂里,孩子们已经搬进了新教室,小石头每天都在新教室的黑板上,用新毛笔写好看的字,周先生也开始准备成人夜校的课程,村里的大人都积极报名,想学习认字算帐。 客栈的扩建工程也终於完工了,新盖了二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宽敞明亮,里面的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杉木做的,苏晚和绣娘们绣的门帘,掛在每个房间的门口,门帘上绣著清溪村的山水,格外好看。园里,池塘里的荷已经长出了荷叶,假山旁边种著竹子和兰,池塘边的栏杆上,爬满了牵牛,五顏六色的,格外漂亮。 这天上午,许朗正在客栈的大堂里,跟沈文轩和仇先生喝茶,突然看到一辆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从马车上下来十几个客商,都是沈文轩介绍来的江南客商。 “许东家,我们来晚了!”为首的客商笑著说,“听说清溪村的路修通了,客栈也扩建完了,我们就赶紧过来了,想跟您谈谈合作。” 许朗高兴地说:“各位客商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快里面请,喝杯热茶,咱们慢慢谈。” 客商们走进大堂,看到墙上掛著的绣品和竹编摆件,都忍不住讚嘆。一个客商拿起一块绣著牡丹纹的帕子,仔细看了看,说:“这绣品的针脚真细密,比江南的绣品还精致。许东家,我想订三百匹绣品,用来做屏风和嫁衣。” 另一个客商拿起一个竹编马具,说:“这竹编马具真耐用,我想订两百套,卖给西北的鏢行。” 还有一个客商说:“我想订一百罐姜枣膏和两百个竹编小篮子,带回江南去卖,肯定受欢迎。” 许朗一一答应下来,跟客商们详细討论了订单的数量、价格和交货时间,当天下午就跟他们签了合同。客商们当场付了定金,还约定下个月来取货。 送走客商们,沈文轩笑著说:“许朗兄,恭喜你!现在越来越多的客商来清溪村,咱们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红火。” 许朗感激地说:“沈兄,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帮忙,也不会有这么多客商来。” 沈文轩摆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对了,仇先生说,园里的荷下个月就能开了,到时候咱们可以在池塘边摆几桌酒席,招待客商们,让他们看看清溪村的美景。” 仇先生也说道:“许东家,到时候我再在池塘边掛些灯笼,晚上的时候,灯笼的光映在水里,肯定特別好看。” 许朗高兴地说:“太好了!那就这么定了,下个月荷盛开的时候,咱们在园里摆酒席,招待客商们。” 傍晚的时候,许朗和苏晚坐在客栈的园里,看著池塘里的荷叶,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苏晚靠在许朗的肩膀上,轻声说:“许朗哥,你看,咱们的清溪村越来越好了,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许朗握住她的手,笑著说:“是啊,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更多的人知道清溪村,喜欢清溪村。” 月光洒在园里,池塘里的荷叶上,滚动著晶莹的露珠,远处的青山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寧静。许朗和苏晚坐在池塘边,静静地看著这美好的夜景,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知道,清溪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美好,等著他们去创造。 第242章 荷风送香,商路初通绘新卷 第242章 荷风送香,商路初通绘新卷 月光如水,將客栈园里的景致浸得愈发温柔。许朗轻轻揽著苏晚的肩,指尖触到她发间沾染的夜露,凉丝丝的触感让他想起初见时,她在溪边浣纱的模样——那时清溪村的路还满是泥泞,绣品只能靠妇人们背著走山路去镇上卖,谁能想到不过半年光景,这里竟连江南客商都专程踏访。 “许朗哥,你看那荷叶,好像比昨天又大了些。”苏晚的声音带著笑意,手指向池塘中央一片舒展的碧叶。许朗顺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月光下,荷叶边缘泛著淡淡的银辉,偶有晚风拂过,叶面上的露珠便滚落在水中,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等下个月荷一开,仇先生说要在池塘边掛灯笼,到时候红的、绿的叶、亮的灯映在水里,肯定比画还好看。”许朗说著,伸手替苏晚拢了拢披风,“夜里凉,別冻著了。咱们回屋吧,明天还要跟张奶奶商量,再添些点心的样——林姑娘说要带姜枣膏回苏州,说不定以后江南的客商还会订別的吃食,得提前做准备。” 苏晚点点头,跟著许朗起身。刚走到客栈门口,就见伙计阿福举著灯笼跑了过来,脸上带著几分急切:“东家,苏姑娘,村口那边好像有动静,听著像是马车声,这大半夜的,不知道是谁来了。” 许朗心里微微一怔——这个时辰,按理说不会有客商或游客过来。他接过阿福手里的灯笼,沉声道:“走,去看看。” 三人快步向村口走去,刚拐过弯,就看到昏黄的夜色里,三辆马车正缓缓停在路边,车轮上沾著不少泥土,显然是赶了远路。马车旁站著几个穿著短打的汉子,正低声说著话,看到许朗过来,其中一个领头的汉子连忙上前,拱手道:“这位可是清溪村的许东家?在下是镇上李记粮铺的伙计,奉掌柜之命,连夜给您送粮食过来。” “送粮食?”许朗有些意外,“我跟李掌柜订的粮食,不是说后天才能到吗?” 那伙计擦了擦额头的汗,笑著解释:“许东家,您不知道,今天下午镇上突然来了好几队鏢师,说是要往山里运货,把通往各村的山路都占了大半。李掌柜怕耽误您客栈和绣坊的用粮,特意让我们绕了远路,赶在今晚把粮食送过来。您看,这是五十石大米,二十石麵粉,还有您要的芝麻和红豆,都在马车上呢。” 许朗这才鬆了口气,连忙让阿福去叫村里的后生帮忙卸粮,又对那伙计说:“辛苦你们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快跟我回客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那伙计却摆了摆手:“不了许东家,我们还得赶回去给掌柜復命。对了,李掌柜还让我给您带句话,说最近镇上的布匹和丝线价格可能要涨,让您要是有需要,儘早备货。” “好,我知道了,替我谢谢李掌柜。”许朗说著,让阿福拿了两串铜钱递给那伙计,“一点心意,路上买些茶水喝。” 那伙计推辞了几句,最终还是收下了,又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便带著人赶著马车离开了。 等后生们把粮食卸到客栈的库房,天已经快亮了。许朗让阿福给大家分了点心,自己则去了厨房,想给苏晚煮碗姜枣茶——她昨晚陪自己在园待了半宿,怕是会著凉。 刚走进厨房,就看到张奶奶正繫著围裙,在灶台前忙活。锅里飘出淡淡的米香,许朗走上前,笑著说:“张奶奶,您怎么起这么早?” 张奶奶回头看了他一眼,笑著说:“我这老婆子觉少,想著你们昨晚忙到半夜,肯定没吃好,就来煮点粥。对了,刚才听阿福说,李记粮铺的人连夜送粮过来了?” “嗯,是啊,李掌柜怕耽误咱们用粮,特意让他们绕了远路。”许朗说著,拿起灶台上的姜块,开始切片,“张奶奶,您昨天教妇人们做的枣泥糕,林姑娘很喜欢,还说要带些回苏州。您看,咱们要不要再添些样,比如豆沙糕或者桂糕?” 张奶奶点点头:“行啊,我早就想琢磨些新样了。桂糕的话,得用咱们村后山的桂,不过现在还没到桂盛开的季节,得等下个月。豆沙糕倒是可以做,我这就去看看红豆够不够。” 许朗笑著说:“红豆刚卸下来,我让阿福给您送十斤过来。对了张奶奶,林姑娘还订了一百罐姜枣膏,咱们得赶紧做,免得耽误了她下个月取货。” “放心吧,我已经跟村里的妇人们说了,从今天开始,每天上午做点心,下午就熬姜枣膏。咱们村的红枣够多,生薑我也让二柱他娘去镇上买了五十斤,肯定能按时做好。”张奶奶说著,把煮好的粥盛到碗里,“快把粥端给苏姑娘吧,她昨晚陪你忙到那么晚,肯定饿了。” 许朗接过粥碗,又煮了碗姜枣茶,才端著去了苏晚的房间。苏晚刚醒,正坐在床边整理衣服,看到许朗进来,笑著说:“你怎么来了?我正打算起来去厨房帮忙呢。” “先把粥和姜枣茶喝了再说。”许朗把东西放在桌上,扶著苏晚坐下,“张奶奶煮的小米粥,你最爱喝的。对了,刚才跟张奶奶商量了,以后每天下午熬姜枣膏,爭取半个月內把林姑娘订的一百罐做好,剩下的时间,还能多做些,留给下个月来的江南客商。” 苏晚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点点头:“嗯,这样也好。对了许朗哥,昨天林姑娘去竹编坊的时候,傻柱特別高兴,说以后要编更多好看的篮子。我看他编的篮子確实精致,咱们要不要让他多编些,放在客栈的大堂里卖?” “好啊,傻柱虽然话少,但手巧,编的篮子又结实又好看。”许朗说著,想起昨天林姑娘买篮子时,傻柱那憨厚的笑容,心里也跟著暖了起来,“我今天就去跟傻柱说,让他每天编十个篮子,咱们按个数给他算工钱,也让他能多赚些钱。” 苏晚笑著说:“嗯,这样傻柱的娘也能放心了。对了,晓梅昨天跟我说,林姑娘订的嫁衣,她已经安排了五个最好的绣娘负责,每天绣四个时辰,保证三个月內完工。” “那就好,晓梅做事,我放心。”许朗说著,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远处的青山渐渐显露出轮廓,村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鸡叫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吃过早饭,许朗先去了竹编坊。傻柱正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手里拿著竹子,专注地编著篮子。阳光洒在他身上,映得他额头上的汗珠亮晶晶的。 许朗走过去,笑著说:“傻柱,编得怎么样了?” 傻柱抬起头,看到是许朗,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举起手里的篮子说:“东家,快编好了,你看好看吗?” 许朗接过篮子,仔细看了看——篮子的纹路很整齐,边缘也很光滑,上面还编了一朵小小的莲,很是精致。“好看,比上次编的还要好。”许朗笑著说,“傻柱,我跟你说个事,以后你每天编十个篮子,我按每个篮子五个铜钱给你算工钱,怎么样?” 傻柱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点头:“好,好!我一定编好!” 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急,慢慢来,注意休息,別累著了。对了,林姑娘昨天买了你的篮子,说要送给亲朋好友,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喜欢你的篮子。” 傻柱听了,笑得更开心了,低下头,手里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离开竹编坊,许朗又去了绣坊。晓梅正拿著针线,在一块红色的云锦缎上绣著牡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云锦缎上,映得红色愈发鲜艷,粉色的牡丹瓣层层叠叠,已经有了几分模样。 “晓梅,林姑娘的嫁衣,进展怎么样了?”许朗走过去,轻声问道。 晓梅抬起头,笑著说:“东家,您放心,已经绣好两朵牡丹了,蝴蝶也绣了三只。我让绣娘们每天都仔细检查,保证针脚细密,顏色均匀。对了,昨天我又去库房看了看,云锦缎还够,丝线也齐全,肯定能按时完工。” 许朗点点头:“嗯,辛苦你们了。对了晓梅,昨天江南的客商来了,订了三百匹绣品,其中有一百匹是要做嫁衣的,还有两百匹是做屏风的。你看,咱们绣坊的人手够不够?要是不够,再从村里找几个心灵手巧的妇人,你教她们几天,应该就能上手了。” 晓梅想了想,说:“东家,现在绣坊有十二个绣娘,负责林姑娘的嫁衣需要五个,剩下的七个,要是赶三百匹绣品,可能有点紧。不过没关係,我可以从村里再找五个妇人,我每天教她们两个时辰,半个月內应该就能让她们帮忙绣一些简单的纹,这样就能赶得上交货时间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许朗说著,看到绣坊的角落里,堆著一些做好的绣品,有帕子、香囊,还有桌布,“这些绣品,你整理一下,挑些好看的,放在客栈的大堂里卖。昨天林姑娘看到了,还说要再买几个香囊带回苏州呢。” 晓梅笑著说:“好,我今天就整理出来,让阿福送到客栈去。” 离开绣坊,许朗又去了学堂。周先生正带著孩子们在新教室里读书,朗朗的读书声从窗户里传出来,格外悦耳。小石头坐在第一排,手里拿著毛笔,正认真地在纸上写字,看到许朗过来,偷偷地朝他挥了挥手。 许朗笑著朝他点了点头,轻轻推开教室的门。周先生听到动静,回过头,笑著说:“许东家,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孩子们,顺便跟您说个事。”许朗走到周先生身边,轻声说,“您说的成人夜校,什么时候能开课?村里的乡亲们都很期待呢。” 周先生笑著说:“我已经把教材准备好了,就教些常用的字和简单的算术,明天晚上就能开课。教室我也收拾好了,就在隔壁的房间,桌椅都够,您放心吧。” “太好了,那就辛苦周先生了。”许朗说著,看了看教室里的孩子们,他们都坐得笔直,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以前清溪村的孩子们,大多只能帮家里放牛、砍柴,能读书的寥寥无几,现在有了新学堂,他们终於能像城里的孩子一样,坐在教室里读书了。 从学堂出来,许朗刚回到客栈,就看到阿福跑了过来,脸上带著兴奋的表情:“东家,沈公子来了,还带了一个人,说是从京城来的,想跟您谈谈合作。” 许朗心里一动——京城来的客商?这还是第一次。他连忙跟著阿福去了大堂,只见沈文轩正坐在桌边喝茶,旁边坐著一个穿著青色长衫的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气质儒雅,手里拿著一把摺扇,正细细地打量著墙上掛著的绣品。 “沈兄,这位是?”许朗走过去,拱手问道。 沈文轩站起身,笑著说:“许朗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瑞祥斋的掌柜,姓王,王掌柜。瑞祥斋在京城可是有名的绸缎庄,专门给宫里的娘娘们供应绣品和绸缎。我跟王掌柜提起咱们清溪村的绣品,他很感兴趣,特意跟著我来看看。” 王掌柜连忙放下摺扇,站起身,拱手道:“许东家,久仰大名!早就听说清溪村的绣品工艺精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看这墙上掛的牡丹帕子,针脚细密,顏色鲜艷,比京城那些绣坊做的还要好。” 许朗连忙拱手回礼:“王掌柜过奖了,不过是村里的妇人们瞎琢磨的手艺,能入王掌柜的眼,是我们的荣幸。快请坐,阿福,给王掌柜泡杯碧螺春。” 三人坐下后,王掌柜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地说:“许东家,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订一批绣品。宫里的贵妃娘娘下个月要过生辰,需要一批绣著凤凰的屏风和帕子,我看你们清溪村的绣品不错,想跟您订五十扇屏风,两百条帕子,不知道您能不能在一个月內做出来?” 许朗心里暗暗盘算——五十扇屏风,两百条帕子,一个月的时间確实有点紧。但瑞祥斋是京城有名的绸缎庄,要是能跟他们合作,以后清溪村的绣品就能卖到京城去,甚至可能进入皇宫,这对清溪村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王掌柜,五十扇屏风和两百条帕子,一个月的时间確实有点紧。”许朗沉吟了一下,说,“不过,我可以让绣坊的绣娘们加班加点,再从村里找些人手,应该能赶得及。只是,屏风上的凤凰图案比较复杂,需要最好的绣娘来绣,我得跟晓梅商量一下,確保绣品的质量。” 王掌柜笑著说:“许东家放心,质量方面,我相信你们。至於时间,要是实在赶不及,晚个几天也没关係,只要能在贵妃娘娘生辰前送到京城就行。对了,价格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们,屏风每扇五十两银子,帕子每条五两银子,怎么样?” 许朗心里一惊——这个价格,比江南客商给的还要高。他连忙说道:“王掌柜,这个价格太高了,我们受不起。屏风每扇四十两银子,帕子每条四两银子就够了。” 王掌柜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说:“许东家真是实在人!行,就按你说的价格来。我今天就付一半的定金,等绣品做好了,我再付剩下的一半。” 许朗连忙让人拿来纸笔,跟王掌柜签了合同。王掌柜当场付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定金,又叮嘱道:“许东家,这批绣品关係重大,还请您多费心。要是做得好,以后瑞祥斋的绣品,就都从你们清溪村订了。” “王掌柜放心,我们肯定会尽全力,保证让您满意。”许朗笑著说。 送走王掌柜和沈文轩,许朗心里格外激动——跟瑞祥斋合作,意味著清溪村的绣品终於走出了江南,走向了更广阔的市场。他连忙去了绣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晓梅。 晓梅听了,也很兴奋:“东家,太好了!能给宫里的贵妃娘娘做绣品,是咱们清溪村的荣幸。您放心,我会安排最好 第243章 暑气渐浓,忙中有序盼荷开 第243章 暑气渐浓,忙中有序盼荷开 刘掌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带著几分讚许:“这事儿在镇上都传开了,都说许东家有本事,把清溪村的绣品卖到了京城皇宫里,以后咱们镇上跟著沾光,说不定来往的客商还能多些。”他说著,指了指桌上的酱肉,“你別嫌这酱肉普通,我家老婆子用的是老方子,醃了半个月,蒸热了吃最香,你让厨房晚上给大伙加个菜,也算我给大伙添点劲。” 许朗心里暖烘烘的,连忙道谢:“刘掌柜您太客气了,每次都想著我们。正好最近大家都忙得厉害,晚上加个肉菜,也能让大伙补补。对了,您店里的丝线和布匹,最近价格真要涨吗?上次李记粮铺的伙计跟我提过一嘴。” “可不是嘛。”刘掌柜放下茶杯,眉头微微皱起,“我昨天去县城进货,听绸缎庄的老板说,南方最近多雨,蚕茧收成不好,丝线產量少了,再过半个月,上好的绣线恐怕要涨两成。布匹也一样,漕运那边堵了几天,不少布料运不过来,价格也得往上走。你要是需要,最好赶紧囤些,免得以后多钱。” 许朗心里一紧——绣坊现在手上有三大笔订单:林婉清的嫁衣、江南客商的三百匹绣品,还有瑞祥斋的五十扇凤凰屏风,哪一样都离不开丝线和布匹。要是原材料涨价,成本会增加不少,更怕的是断货耽误工期。 “多谢刘掌柜提醒,我下午就安排人去您店里订丝线和布匹。”许朗连忙说道,“您看,我需要二十匹正红色云锦缎、五十匹素色丝绸,还有各色绣线各五十斤,能不能先给我留著?我让伙计现在就去付定金。” 刘掌柜摆摆手:“定金不用急,你要的这些货,我店里现在还有大半,剩下的我让县城的绸缎庄明天就送过来,保证不耽误你用。你让阿福下午来拉就行,帐咱们月底一起算。”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许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刘掌柜总是这么爽快,每次都能帮他解决燃眉之急。 送走刘掌柜,许朗立刻叫来了阿福,让他下午去镇上刘掌柜的杂货店拉丝线和布匹,又特意叮嘱:“路上小心,要是拉不完,就分两次拉,別让马儿累著。对了,顺便去李记粮铺看看,问问李掌柜,下次送粮能不能多送些麵粉,张奶奶说要做桂糕,需要不少麵粉。” 阿福连忙应下,转身就去准备马车了。 许朗刚回到柜檯,就看到苏晚从楼上下来,手里拿著一本帐本,笑著说:“许朗哥,我把这半个月的帐算了一下,客栈的收入比上个月多了三成,绣坊和竹编坊的定金也收了不少,现在库房里的银子,足够咱们再添些工具了。” “是吗?那太好了!”许朗接过帐本,翻开看了看,上面的字跡工工整整,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苏晚以前从没学过算帐,这段时间跟著仇先生学,进步得飞快,现在客栈的帐目已经能完全交给她打理了。 “对了许朗哥,仇先生刚才跟我说,园里的荷,有几朵已经打苞了,估计再过十天就能开。他说要提前准备灯笼,让我问问你,是买现成的,还是让绣娘们绣些灯笼面?”苏晚问道。 许朗想了想,说:“让绣娘们绣吧,咱们清溪村的绣品这么好,绣些灯笼面掛在园里,既能装饰,又能让客商们看到咱们的手艺。你跟晓梅说,让她找几个绣娘,绣些荷、蝴蝶的图案,顏色鲜亮点,掛在池塘边肯定好看。” “好,我这就去跟晓梅说。”苏晚笑著点点头,转身去了绣坊。 许朗看著苏晚的背影,心里满是欣慰。自从苏晚来到清溪村,不仅帮他打理客栈的帐目,还经常帮著绣坊和竹编坊的人出主意,乡亲们都很喜欢她。他想著,等忙完这阵子,就跟苏晚商量婚事,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过来。 下午的时候,阿福从镇上拉回了丝线和布匹,堆了满满一库房。许朗和几个后生一起,把丝线和布匹分类放好,正忙著,就听到客栈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车帘掀开,林婉清走了下来,身后跟著两个丫鬟,手里还提著一个食盒。 “许东家,我又来打扰了!”林婉清笑著走进来,脸上带著几分雀跃,“今天天气好,我想著来看看嫁衣的进展,顺便给大家带了些苏州的点心。” 许朗连忙放下手里的活,笑著说:“林姑娘客气了,快里面请。晓梅她们正在绣坊忙活,我带您过去看看。” 林婉清跟著许朗去了绣坊,刚走进门,就看到晓梅和几个绣娘正围著一块红色的云锦缎忙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云锦缎上,上面的牡丹已经绣好了五朵,粉色的瓣层层叠叠,紫色的蕊点缀其间,旁边的蝴蝶也绣好了七八只,彩色的翅膀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哇,这也太好看了!”林婉清忍不住惊嘆,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云锦缎,“这针脚也太细密了,比苏州最好的绣娘绣得还要好。晓梅姑娘,真是辛苦你们了!” 晓梅抬起头,笑著说:“林姑娘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放心,剩下的四朵牡丹和蝴蝶,我们会儘快绣好,保证不耽误您的婚期。” 林婉清点点头,从丫鬟手里拿过食盒,打开说:“这是我从苏州带来的苏式点心,有桂糕、绿豆糕,还有松子,大家快尝尝,歇会儿再绣。” 绣娘们连忙停下手里的活,纷纷道谢。许朗看著大家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跟著高兴——林婉清不仅大方,还很体贴,跟她合作很舒心。 从绣坊出来,林婉清又去了竹编坊。傻柱正坐在门口编竹编马具,看到林婉清过来,连忙站起身,憨厚地笑了笑。林婉清走到他身边,看到他手里的马具,笑著说:“傻柱,你编的马具真好看,比我在苏州看到的还要精致。我订的五十套马具,什么时候能做好啊?” 傻柱挠了挠头,说:“快了,已经编好二十套了,剩下的三十套,再过十天就能做好。” “太好了!”林婉清高兴地说,“到时候我要把这些马具送给我的未婚夫,他肯定会喜欢的。对了傻柱,你编的小篮子,我送给我苏州的朋友们,她们都很喜欢,还让我再帮她们买几个,你能不能再给我编二十个?” 傻柱连忙点头:“能,能!我明天就开始编,五天內肯定给你做好。” “谢谢你傻柱!”林婉清笑著说,让丫鬟拿了十文铜钱递给傻柱,“这是定金,你先拿著。” 傻柱推辞了几句,最终还是收下了,低下头,手里的动作更快了。 离开竹编坊,林婉清回到客栈,跟许朗聊起了苏州的情况。她说,苏州最近也来了不少客商,都是衝著清溪村的绣品和竹编来的,还有人托她帮忙订些姜枣膏,说听说清溪村的姜枣膏用的是纯天然的食材,对身体好。 许朗听了,心里很高兴:“林姑娘,要是您苏州的朋友需要,隨时跟我说,多少都能供应。咱们村的姜枣膏,用的都是自己种的红枣和生薑,没有添加任何东西,保证乾净卫生。” 林婉清笑著说:“好啊,我回去就跟我的朋友们说。对了许朗东家,下个月荷盛开的时候,你们不是要在园里摆酒席招待客商吗?我能不能也来参加?我想看看清溪村的荷,肯定比苏州的好看。” “当然可以!”许朗连忙说道,“到时候您一定要来,咱们一起赏荷、吃酒,热闹热闹。” 林婉清高兴地答应下来,又在客栈里坐了一会儿,才带著丫鬟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客栈的厨房飘出了阵阵香味。张奶奶把刘掌柜送来的酱肉蒸了,又做了红烧肉、燉鸡汤,还有炒青菜,满满一桌子菜。许朗让阿福把修路的工匠、绣坊和竹编坊的人,还有村里的长辈都请了过来,大家围坐在大堂里,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赵工头端著酒杯,站起身说:“许东家,咱们清溪村现在是越来越好了,路修通了,生意也红火了,这都是您的功劳。我敬您一杯,祝您以后生意越来越兴隆!” 许朗连忙站起身,跟赵工头碰了碰杯:“赵工头客气了,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有你们修路,没有乡亲们的支持,清溪村也不会有今天。来,咱们一起乾杯!” 眾人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一边吃菜,一边聊著村里的变化,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二柱的娘拉著许朗的手,激动地说:“许东家,以前我家二柱只能靠砍柴为生,现在跟著傻柱学编竹器,每个月都能赚不少钱,再也不用愁吃愁穿了。真是太谢谢您了!” 许朗笑著说:“婶子,这都是二柱自己努力的结果。只要大家肯干活,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对了婶子,周先生的成人夜校明天就要开课了,您要是有空,也可以去学学认字算帐,以后家里的帐目也能自己管了。” 二柱的娘连忙点头:“好,好!我明天就去报名,跟著周先生学学,也当回文化人。” 酒席一直持续到深夜,大家才尽兴而归。许朗和苏晚坐在客栈的门口,望著天上的星星,心里满是感慨。 “许朗哥,你看咱们清溪村现在多热闹,以前晚上村里黑漆漆的,没几个人出来,现在每天晚上都有人在村里散步,孩子们还在学堂旁边的空地上玩游戏。”苏晚靠在许朗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许朗握住她的手,笑著说:“是啊,以后会更热闹的。等下个月荷盛开,咱们招待完客商,就开始准备成人夜校的教材,让更多的乡亲们学认字算帐。再过阵子,咱们还可以在村里盖个医馆,请个大夫来,这样乡亲们看病也方便。” 苏晚眼睛一亮:“好啊!要是能盖个医馆就太好了,以前村里有人生病,都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去镇上看病,很不方便。许朗哥,你真是太为乡亲们著想了。” 许朗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心里知道,只有让乡亲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清溪村才能真正发展起来。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去了学堂,帮周先生准备成人夜校的开课事宜。周先生已经把教室收拾好了,桌椅摆得整整齐齐,黑板上写著“成人夜校第一课”几个大字。村里的乡亲们听说成人夜校今天开课,都早早地来了,男男女女坐了满满一屋子,有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也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几个头髮白的老人。 周先生看著大家,笑著说:“各位乡亲,今天咱们成人夜校正式开课了。咱们先从最简单的字学起,比如『天』『地』『人』,再学些简单的算术,比如加减乘除。以后每天晚上,咱们都在这里上课,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隨时可以问我。” 乡亲们纷纷鼓掌,脸上带著期待的笑容。周先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天”字,然后慢慢地讲解:“这个字念『天』,就是咱们头顶上的天空,大家跟著我读,『天』——” “天——”乡亲们跟著齐声读,声音洪亮,充满了热情。许朗站在门口,看著这一幕,心里很是感动——乡亲们对知识的渴望,比他想像中还要强烈。 上午的时候,许朗接到了一个好消息——沈文轩派人来送信,说他介绍的几个江南客商,已经在路上了,明天就能到达清溪村,想跟他商量增加订单的事情。 许朗高兴极了,连忙让阿福去准备客房,又跟张奶奶说,明天要多做些点心和饭菜,招待客商们。 下午的时候,许朗去了绣坊,查看瑞祥斋订单的进展。晓梅正在绣屏风上的凤凰,红色的凤凰羽毛已经绣好了一部分,金线勾勒的轮廓闪闪发光,看起来格外华丽。 “晓梅,进展怎么样了?”许朗走过去,轻声问道。 晓梅抬起头,笑著说:“东家,您放心,五十扇屏风的框架已经做好了,现在正在绣凤凰的图案,已经绣好五扇了。两百条帕子,也绣好了五十条,剩下的我们会儘快绣好,保证在一个月內完工。” 许朗点点头:“嗯,辛苦你们了。对了晓梅,明天江南的客商要来,可能会增加绣品的订单,你跟绣娘们说,要是订单增加了,咱们就再找些人手,千万別累著自己。” 晓梅笑著说:“东家,您放心,我们能行。现在村里的妇人都很积极,听说能学绣品赚钱,都想加入咱们绣坊呢。” 许朗心里很高兴,又跟晓梅聊了几句,才离开绣坊。 回到客栈,许朗看到苏晚正在跟一个伙计交代事情,走近一听,原来是在安排明天招待客商的事宜。苏晚看到许朗过来,笑著说:“许朗哥,我已经跟阿福说了,明天早上让他去镇上买些新鲜的蔬菜和肉,张奶奶说要做些江南口味的菜,招待客商们。我还跟晓梅说了,让她准备些绣品样品,放在大堂里,方便客商们挑选。” “做得好!”许朗笑著说,“有你帮忙,我放心多了。对了苏晚,明天客商们来了,你跟我一起跟他们谈生意吧,你现在对帐目和绣品都很熟悉,有你在,我更有底气。” 苏晚脸上泛起红晕,轻轻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晚上的时候,成人夜校的第一堂课结束了。乡亲们都学得很认真,临走的时候,还拿著周先生发的生字本,互相討论著今天学的字。二柱的娘拉著许朗的手,高兴地说:“许东家,今天我学会了十个字,还会算简单的加法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许朗笑著说:“婶子,这都是周先生教得好,您要是好好学,以后肯定能认识更多的字,算更多的帐。” 送走乡亲们,许朗和周先生坐在学堂里,聊起了成人夜校的未来。周先生说,等乡亲们学会了基本的字和算术,他还想教 第244章 订单盈门,荷香初绽待佳客 第244章 订单盈门,荷香初绽待佳客 李掌柜听完许朗的答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將凤凰帕子轻轻放回桌案:“许东家办事爽快,我就喜欢跟您这样的人合作。价格还按上次说的算?若是如此,我现在就付定金。” “自然按上次的价格。”许朗示意苏晚取来合同和笔墨,“李掌柜放心,这批绣品我们会安排专人负责,针脚和配色定不会让您失望。” 苏晚將合同铺展在桌上,清秀的字跡將订单数量、交货日期、价款金额一一列明。李掌柜粗略扫过,提笔签下名字,让隨从取出一叠银票递过来:“这是五百两定金,余下的货款等交货时一併结清。” 许朗接过银票点数清楚,又在合同上盖了自己的私章,双方各执一份。刚把合同收好,旁边一位戴方巾的客商就凑了过来,是苏州乾货行的陈掌柜:“许东家,我上次订的一百罐姜枣膏能不能再加两百罐?我回苏州后试吃了一罐,味道醇厚不呛喉,府里的夫人小姐都喜欢,说比药房卖的养生膏还好。” “陈掌柜要加订,自然没问题。”许朗笑著应下,“不过姜枣膏需慢火熬製,两百罐得等十天左右,您看能等吗?” “能等能等!”陈掌柜连忙点头,“只要能拿到货,多等几天不算啥。对了,我还想订一百个竹编食盒,用来装姜枣膏送人,既好看又实用,您这儿能做吗?” 许朗转头看向刚走进大堂的傻柱——他本是来送编好的小篮子,听见这话立刻停下脚步,憨声说:“能做!食盒不难,我跟大伙儿一起编,十天也能做好!” 陈掌柜见傻柱老实可靠,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那就麻烦你了。做得好,以后我每年都跟你订!” 傻柱挠挠头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苏晚趁机將竹编食盒的规格、价格添在合同上,陈掌柜爽快签字付了定金。其他客商见状也纷纷开口,有的要加订竹编马具,有的想把点心的订单从五十斤加到两百斤,大堂里一时热闹得像集市。 等忙完所有订单,已近正午。许朗让阿福领著客商们去客房歇息,又叮嘱张奶奶加做几道江南风味的菜,比如松鼠鱖鱼、龙井虾仁,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苏晚则抱著厚厚的合同帐本,坐在柜檯后仔细核对,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累不累?”许朗端了杯凉茶走过去,轻轻放在她手边,“刚算了算,这趟客商加订的订单,比上次还多三成。绣坊和竹编坊怕是要更忙了。” 苏晚抬起头,喝了口凉茶,眼底带著笑意:“忙点好呀,忙了才说明咱们清溪村的东西受欢迎。对了,晓梅刚才让人来说,瑞祥斋要的凤凰屏风已经绣好十扇了,她让我问你,要不要送去客栈大堂摆两扇,让客商们看看咱们的手艺。” “送!当然要送!”许朗眼睛一亮,“让阿福去绣坊搬两扇过来,就摆在大堂正中的位置,保准能镇住场子。还有竹编坊的马具和食盒样品,也都摆出来,让客商们看得真切。” 苏晚笑著应下,起身去安排。许朗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暖意融融——自从苏晚来了清溪村,里里外外的事都帮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就像这客栈院子里的荷,看似柔弱,却透著一股韧劲,把日子都衬得鲜亮起来。 下午,阿福把两扇凤凰屏风搬到了大堂。屏风高一丈二,宽六尺,朱红木框镶著透亮的云母片,上面的凤凰绣得栩栩如生:金红色的羽翼层层叠叠,尾羽拖得长长的,用五彩丝线绣出渐变的光泽,眼底嵌著细小的珍珠,在光线下微微发亮。客商们路过大堂看到,都忍不住驻足讚嘆,连杭州来的李掌柜都连声说:“许东家,这屏风要是运到杭州,起码能卖一百两一扇!瑞祥斋真是捡著宝了!” 许朗笑著客套了几句,心里却在盘算:等这批屏风交货后,或许可以让晓梅再绣几扇,专门放在客栈和镇上的杂货店售卖,说不定又是一笔好生意。 正想著,就见仇先生提著一个竹篮走进来,篮子里装著几枝含苞待放的荷。“许东家,你看,园里的荷开了第一拨!”仇先生脸上带著兴奋,“我挑了几枝最精神的,插在大堂的瓷瓶里,添点景致。” 许朗接过荷,只见苞饱满,青绿色的萼微微张开,露出里面淡粉色的瓣尖。他找了个青瓷瓶,註上水把荷插好,放在屏风旁边,瞬间让整个大堂都添了几分清雅之气。 “仇先生,再过十天就是荷盛开的时候了,灯笼和酒席的事都安排得怎么样了?”许朗问道。 仇先生点点头:“放心吧,灯笼面绣坊已经送来了二十个,都是绣的荷蝴蝶图,我让人去镇上买了竹骨和灯油,明天就能扎好。酒席的桌子和凳子,我跟村里的木匠说了,让他们做二十张新桌子,四十条长凳,保证够用。对了,沈公子来信说,他那天会带京城的王掌柜一起来,还有几位江南的文人墨客,说是要给咱们清溪村的荷写诗呢。” “那可太好了!”许朗高兴地说,“有文人墨客题诗,以后清溪村的荷说不定能跟西湖的荷齐名,来游玩的客人就更多了。仇先生,到时候麻烦您多费心,把园布置得雅致些,再在池塘边摆些石桌石凳,方便大家赏荷喝茶。”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仇先生拍著胸脯应下,又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布置园的细节,比如在荷池里放几只白鹅,在岸边种些驱蚊的艾草,说得头头是道。 傍晚时分,许朗去绣坊查看进度。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爭执声。他推门进去,只见晓梅正和一个年轻绣娘爭执著什么,其他绣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面露难色。 “怎么了这是?”许朗走过去问道。 晓梅见许朗来了,连忙停下爭执,皱著眉说:“东家,是这样的,小兰说她想跟著绣凤凰屏风,可她刚学绣品没多久,针脚还不稳,我怕她把屏风绣坏了,让她先绣帕子上的边纹,她就不高兴了。” 名叫小兰的绣娘红著眼眶,小声说:“东家,我不是故意要跟晓梅姐顶嘴,我就是想学著绣复杂点的图案,早点帮上忙。我每天都偷偷练习到半夜,我觉得我能行……” 许朗看著小兰手里的绣绷,上面绣著一朵小小的兰,针脚虽然不算特別细密,但比一般初学者要工整得多。他心里一动,对晓梅说:“晓梅,要不就让小兰试试?你在旁边看著,教她怎么绣凤凰的羽毛,要是实在不行,再让她绣边纹也不迟。” 晓梅有些犹豫:“可是东家,凤凰屏风关係重大,要是绣坏了,耽误了瑞祥斋的订单怎么办?” “没关係,我相信小兰能学好。”许朗看向小兰,鼓励道,“小兰,你要是想试,就得答应我,一定要认真听晓梅的话,仔细练习,不能马虎,知道吗?” 小兰立刻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激动:“我知道了东家!我一定好好学,不会让您和晓梅姐失望的!” 晓梅见许朗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点头:“行,那我就教她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绣坏了,你可得接著绣帕子。” 小兰连忙答应,拿起针线,跟著晓梅走到凤凰屏风前,认真地学了起来。许朗看著她们,心里暗暗点头——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只要好好培养,以后都是绣坊的好手。 离开绣坊,许朗又去了竹编坊。傻柱和几个后生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编食盒,地上已经摆了十几个做好的食盒,竹纹细密,边角打磨得光滑圆润,上面还编了简单的回字纹,既好看又结实。 “东家,你看我们编的食盒怎么样?”傻柱拿起一个食盒递给许朗,“我们按陈掌柜说的,做了两层,下面一层放姜枣膏,上面一层放点心,还加了个盖子,不怕撒出来。” 许朗接过食盒,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隔板做得很规整,大小正好能放下一罐姜枣膏。他笑著说:“做得好!比我想像中还要好。傻柱,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对了,陈掌柜订的一百个食盒,你们要是赶得及,就多编十个,留著当样品,以后说不定还有客商要订。” 傻柱点点头:“放心吧东家,我们每天都编到天黑,肯定能多编十个。” 许朗又跟其他后生聊了几句,叮嘱他们注意休息,別累坏了身体,才离开竹编坊。 回到客栈,苏晚正在大堂里跟张奶奶对帐。张奶奶手里拿著一个帐本,皱著眉说:“苏姑娘,这月的麵粉用得比上个月多了三成,是不是算错了?” 苏晚接过帐本,仔细看了看,笑著说:“张奶奶,没错,这个月不仅客栈的客人多了,咱们还做了不少点心卖给客商,麵粉用得多很正常。您看,这是卖点心的收入,比买麵粉的钱还多了两倍呢。” 张奶奶凑过去一看,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这样,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算帐。对了,明天我想教妇人们做些新点心,比如荷酥,用咱们村的荷做馅,肯定好吃,正好下个月赏荷的时候给客商们尝尝。” “好主意!”许朗走过去说,“张奶奶,您需要什么材料,明天让阿福去镇上买。要是荷不够,就让仇先生帮忙摘些园里的,反正下个月要开很多。” 张奶奶点点头:“行,我明天就跟妇人们说,让她们早点来厨房帮忙。” 晚上,许朗和苏晚坐在园里的石凳上,看著池塘里的荷。月光下,有几朵荷已经悄悄绽放,粉色的瓣层层叠叠,散发著淡淡的清香。荷叶上的露珠滚来滚去,偶尔有青蛙跳进水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许朗哥,你看那朵荷,开得真好看。”苏晚指著池塘中央一朵最大的荷,轻声说,“等下个月赏荷的时候,肯定会开得更多,到时候灯笼一亮,肯定特別美。” 许朗握住她的手,笑著说:“是啊,到时候咱们请客商们赏荷、吃酒、听戏,再让晓梅她们表演刺绣,让大家看看咱们清溪村的本事。对了苏晚,等忙完赏荷的事,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苏晚心里一动,抬头看向许朗,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认真。她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我想……”许朗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客栈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著阿福的呼喊声:“东家,不好了!村口有人晕倒了!” 许朗和苏晚连忙站起身,快步向门口跑去。刚打开门,就看到阿福扶著一个穿著破烂的中年男子,男子脸色苍白,嘴唇乾裂,已经失去了意识。旁边还站著一个小女孩,约莫五六岁,哭得满脸泪痕,手里紧紧攥著一个破布包。 “怎么回事?”许朗连忙问道。 阿福喘著气说:“我刚才去村口关大门,就看到他们倒在路边,男的已经晕过去了,小女孩一直在哭。我看他们像是赶路的,可能是饿晕了。” 许朗蹲下身,摸了摸男子的脉搏,还算平稳,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烫。“应该是又饿又累,还发著烧。”许朗对苏晚说,“你去厨房拿点热粥和水,再找床乾净的被子,我把他扶到客栈的柴房去,那里暖和。” 苏晚连忙点点头,转身跑回客栈。许朗和阿福一起,把男子扶到柴房的稻草上,又找来一块布,蘸了些温水,擦了擦他的脸。小女孩紧紧跟在后面,睁著大眼睛看著许朗,哭声渐渐小了。 “別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许朗蹲下身,温柔地对小女孩说,“你叫什么名字?跟你爹去哪里?” 小女孩怯生生地说:“我叫丫丫,爹要带我去镇上找活干,我们走了三天,没吃东西……” 正说著,苏晚端著热粥和水来了,还拿了床旧被子。许朗扶起男子,让阿福帮忙餵他喝了些粥和水。过了一会儿,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许朗和苏晚,挣扎著想站起来道谢,却又倒了下去。 “你別乱动,好好休息。”许朗按住他,“你发著烧,得先退烧。苏晚,你去把周先生请来,他懂些医术,让他给看看。” 苏晚连忙去学堂找周先生。不一会儿,周先生就来了,他给男子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说:“没什么大事,就是风寒入体,加上飢饿劳累,我开个药方,让他喝两剂药,再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许朗连忙让阿福去镇上的药铺抓药。周先生又安慰了丫丫几句,给了她一块,丫丫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点笑容。 等男子喝了药,盖上被子睡著了,许朗才和苏晚、阿福离开柴房。苏晚看著丫丫可怜的样子,轻声说:“许朗哥,他们太可怜了,咱们能不能让他们在客栈多住几天,等他病好了再走?” 许朗点点头:“当然可以。明天让张奶奶多做些吃的,给他们送去。对了,等他病好了,要是他愿意,也可以留在村里干活,竹编坊和绣坊都缺人手。” 苏晚笑著说:“嗯,这样就太好了,他们就不用再四处奔波了。” 回到园,刚才的气氛被打断,许朗也没再提之前想说的事。但看著苏晚温柔的侧脸,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等忙完这阵子,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让她成为清溪村最幸福的新娘。 第二天一早,许朗刚起床,就看到丫丫站在客栈门口,手里拿著一朵刚摘的小野,看到他过来,连忙跑过去,把递给他:“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爹,这朵给你。” 许朗接过,笑著说:“谢谢你丫丫,你爹怎么样了?” 丫丫点点头:“爹醒了,喝了张奶奶做的粥,说好多了。” 许朗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好,你去陪你爹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丫丫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跑回柴房了。许朗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帮助別人,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事 第245章 晨光暖院融新客,巧手匠心绘锦程 第245章 晨光暖院融新客,巧手匠心绘锦程 天刚蒙蒙亮,清溪村的薄雾还没散尽,客栈后院就传来了轻轻的扫地声。阿福握著竹扫帚,仔细清扫著青砖路上的落叶,偶尔抬头望向柴房的方向,想起昨晚那个晕倒的中年男子和哭唧唧的小女孩丫丫,心里还带著几分惦记。 “阿福,早啊。”苏晚提著食盒从厨房走出来,身上还带著淡淡的面香。食盒里放著两碗热粥、一碟咸菜和两个白面馒头,是特意给男子和丫丫准备的。 “苏姑娘早!”阿福停下手里的活,挠了挠头,“您这是给柴房那父女俩送吃的?” “嗯,周先生说他需要多补充些营养,张奶奶特意熬了小米粥,还加了点红。”苏晚掀开食盒盖,热气裹著甜香飘出来,“你扫完地也去吃早饭吧,今天还要去镇上给周先生抓药,顺便把张奶奶要的荷酥材料买回来。” “好嘞!”阿福应了一声,手里的扫帚挥得更麻利了。 苏晚提著食盒走到柴房门口,轻轻推开门。阳光透过柴房顶上的小窗,在稻草上洒下一片细碎的光斑。男子靠在墙角,脸色比昨晚好了不少,正低头听丫丫说著什么,看到苏晚进来,连忙想撑著身子坐起来。 “您別起来,好好躺著就行。”苏晚快步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旁边的矮凳上,“我给您和丫丫带了早饭,快趁热吃吧。” “多谢姑娘,多谢许东家……”男子声音还有些沙哑,眼里满是感激,“昨晚要是没有你们,我和丫丫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您別客气,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苏晚把粥碗递给丫丫,又给男子端了一碗,“您先喝点粥垫垫肚子,等会儿阿福去镇上抓药,喝了药好好休息几天,很快就能好起来。” 丫丫捧著粥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甜丝丝的小米粥滑进肚子里,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男子看著女儿满足的样子,眼眶微微发红,端起粥碗慢慢喝了起来,温热的粥水顺著喉咙往下滑,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也暖了他的心。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苏晚坐在旁边的稻草上,轻声问起男子的情况。原来男子叫林铁柱,是邻村的农户,去年家乡闹了水灾,田地都被淹了,妻子也在水灾中没了,他只好带著丫丫四处奔波,想找个能餬口的活计,没想到走到清溪村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您要是不嫌弃,等病好了,就在我们村留下来吧。”苏晚听完,心里更不是滋味,“我们村的竹编坊和绣坊都缺人手,您要是愿意,去竹编坊跟著学竹编,虽然刚开始赚的不多,但好歹能有个安稳的住处,丫丫也能在村里的学堂跟著读书。” 林铁柱愣了一下,隨即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姑娘,您说的是真的?我……我没学过竹编,怕做不好啊。” “没关係,傻柱他们刚开始也不会,都是慢慢学的。”苏晚笑著说,“傻柱人老实,手艺也好,您跟著他学,肯定能学会。丫丫要是想去学堂,我跟周先生说一声,让她跟著村里的孩子一起上课,不用交学费。”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林铁柱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连忙挣扎著要给苏晚磕头,被苏晚连忙拦住了。 “您快別这样,都是应该的。”苏晚扶起他,“您先好好休息,等许朗哥来了,再跟他商量具体的事。” 正说著,许朗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著一件乾净的旧衣裳。“林大哥,感觉怎么样?”许朗把衣裳递给林铁柱,“这是我以前穿的衣裳,您要是不嫌弃,就先换上,你原来的衣裳我让阿福拿去洗了。” 林铁柱接过衣裳,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地道谢。许朗又跟他说了让他留在竹编坊的事,林铁柱连忙答应下来,说以后一定好好干活,报答许朗和苏晚的恩情。 许朗和苏晚离开柴房,刚走到大堂,就看到晓梅领著小兰来了。小兰手里拿著一个绣绷,脸上带著几分紧张,还有几分期待。 “东家,苏姑娘,你们看,这是小兰昨天跟著我学绣的凤凰羽毛。”晓梅把绣绷递过来,语气里带著几分意外,“没想到这丫头学得还挺快,针脚比我预想中整齐多了。” 许朗接过绣绷,仔细看了看。绣绷上是一小块凤凰的羽翼,金红色的丝线层层叠叠,虽然不如晓梅绣得那般精致,却也有模有样,尤其是羽毛的渐变光泽,处理得很到位。 “不错,小兰很有天赋。”许朗笑著看向小兰,“继续加油,跟著晓梅好好学,以后肯定能成为绣坊的好手。” 小兰听到夸奖,脸颊微红,用力点点头:“谢谢东家,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晓梅也笑著说:“东家,既然小兰学得这么快,我打算让她试著绣屏风上不太显眼的部分,比如凤凰的尾羽边缘,这样既能让她多练习,也不会影响屏风的整体效果。” “好,就按你说的办。”许朗点点头,“瑞祥斋的订单还有二十天交货,你们要是觉得时间紧,就跟我说,我再从村里找几个心灵手巧的妇人,跟著你们学,多个人手也能快些。” “不用了东家,我们现在有十二个人,只要每天多绣两个时辰,肯定能按时交货。”晓梅自信地说,“而且小兰学起来快,说不定还能帮上不少忙呢。” 许朗点点头,又叮嘱了她们几句注意休息,別累坏了眼睛,才让她们回绣坊去了。 刚送走晓梅和小兰,仇先生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拿著一张画纸:“许东家,苏姑娘,你们看我设计的赏荷宴布置图!” 许朗和苏晚凑过去一看,画纸上画著荷池的布局:池塘边摆著二十张石桌石凳,每张石桌上都放著一个青瓷茶杯和一个小点心碟;池塘中央的小亭子里掛著两盏荷灯,亭子周围的水面上漂浮著十几个小莲灯;池塘边的柳树下掛著十个大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绣著不同的荷图案,有含苞待放的,有盛开的,还有带著露珠的,栩栩如生。 “仇先生,您这设计得也太精致了!”苏晚忍不住讚嘆道,“尤其是水面上的莲灯,到了晚上肯定特別好看。” “那是自然!”仇先生得意地说,“我还打算在池塘边种些薄荷和艾草,薄荷能驱蚊,艾草能辟邪,而且气味清新,还能衬托荷的香气。对了,我昨天跟村里的妇人说了,让她们编些荷形状的竹篮,到时候用来装点心和礼物,既好看又实用,还能宣传咱们的竹编手艺。” “这个主意好!”许朗眼前一亮,“仇先生,您想得太周到了。竹篮的事,我让傻柱他们多编些,不仅赏荷宴上用,还能卖给来游玩的客人,又是一笔收入。” 仇先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沈公子说要带京城的王掌柜来,王掌柜是做绸缎生意的,咱们到时候可以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把咱们的绣品卖到京城去。要是能跟王掌柜合作,咱们清溪村的绣品就出名了!” “没错!”许朗心里也很期待,“到时候就麻烦仇先生多跟沈公子和王掌柜聊聊,介绍介绍咱们村的绣品和竹编。还有那些文人墨客,您也多跟他们走动走动,请他们多写几首诗,宣传宣传咱们的荷池。”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仇先生拍著胸脯应下,又兴致勃勃地跟许朗和苏晚聊起了赏荷宴的细节,比如该准备哪些点心、该请哪个戏班来唱戏,说得头头是道。 聊完赏荷宴的事,许朗想起昨天陈掌柜订的竹编食盒,就跟苏晚一起去了竹编坊。刚走到竹编坊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傻柱和几个后生正坐在院子里编食盒,林铁柱居然也在其中,手里拿著一根竹条,跟著傻柱学编竹纹,丫丫则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拿著一根小竹条,有模有样地学著编小篮子。 “林大哥,你怎么起来了?不多休息会儿?”许朗走过去,有些惊讶地问道。 林铁柱连忙放下手里的竹条,站起身:“东家,我感觉好多了,躺著也不舒服,就想来跟傻柱兄弟学学竹编,早点熟悉熟悉,以后好干活。” 傻柱也笑著说:“东家,林大哥学得可快了,刚才我教他编回字纹,他学了两遍就会了!” 许朗看著林铁柱手里的竹条,上面的回字纹虽然还不够规整,但已经有了雏形,心里很是欣慰:“林大哥,你要是觉得累了,就赶紧休息,別勉强自己。学竹编不急,慢慢来。” “不累不累,我感觉浑身都有劲儿!”林铁柱笑著说,眼里满是干劲,“能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要好好学,不能辜负东家的好意。” 丫丫也举起手里的小竹条,笑著说:“大哥哥,你看我编的小篮子,虽然还没编好,但傻柱叔叔说我编得好看!” 许朗接过丫丫手里的小竹条,上面歪歪扭扭地编著几圈竹纹,確实像个小篮子的样子。他摸了摸丫丫的头:“丫丫真厉害,以后肯定能编出最好看的竹篮。” 丫丫听到夸奖,笑得更开心了,又低下头认真地编了起来。 许朗和苏晚在竹编坊待了一会儿,看著大家干劲十足的样子,心里也充满了干劲。离开竹编坊,他们又去了绣坊。绣坊里很安静,只有针线穿过绸缎的细微声响。晓梅正坐在窗边,专注地绣著凤凰屏风的头部,金色的丝线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凤凰的眼睛渐渐变得灵动起来。小兰则坐在晓梅旁边,小心翼翼地绣著凤凰的尾羽边缘,时不时抬头看向晓梅,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小声请教,晓梅也耐心地指导著她。 其他绣娘也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著,有的绣帕子,有的绣屏风的边角,每个人都很专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身上,给她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起来格外温馨。 “晓梅,辛苦你们了。”苏晚走过去,给晓梅递了一杯凉茶,“要是眼睛累了,就歇会儿,別伤了眼睛。” 晓梅接过凉茶,喝了一口,笑著说:“谢谢苏姑娘,我们不累。现在订单多,大家都想早点把活干完,好让东家放心。” 许朗看著桌上已经绣好的十扇凤凰屏风,每一扇都精美绝伦,心里很是感动:“大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有你们在,我很放心。等这批订单交货了,我给大家都涨工钱,再放几天假,让大家好好歇歇。” 绣娘们听到这话,都高兴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兰更是激动地说:“谢谢东家!我们一定会更努力的!” 许朗和苏晚在绣坊待了一会儿,又去了村里的学堂。周先生正在给孩子们上课,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丫丫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她正拿著小本子,认真地跟著周先生读字,小脸上满是认真。 周先生看到许朗和苏晚来了,连忙让孩子们自习,走了出来:“许东家,苏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周先生,我们来看看丫丫,她在学堂还习惯吗?”苏晚轻声问道,怕打扰到孩子们学习。 “习惯,丫丫这孩子很聪明,学东西很快,跟其他孩子也相处得很好。”周先生笑著说,“刚才我教她认『荷』字,她一下子就记住了,还说要画荷给我看呢。” 许朗和苏晚听到这话,心里很是欣慰。他们又跟周先生聊了几句,叮嘱他多照顾丫丫,才离开了学堂。 回到客栈,已经快到正午了。张奶奶正带著几个妇人在厨房里忙碌,准备午饭。厨房里飘著阵阵香味,有红烧肉的香味,有醋鱼的香味,还有荷酥的香味。 “张奶奶,您做的荷酥好了吗?我们能尝尝吗?”苏晚走进厨房,笑著问道。 张奶奶从烤箱里拿出一盘荷酥,金黄色的酥皮层层叠叠,像一朵盛开的荷,刚出炉的荷酥还冒著热气,散发著淡淡的荷香。 “刚做好,你们尝尝。”张奶奶拿起一个荷酥,递给苏晚。 苏晚咬了一口,酥皮酥脆,里面的荷馅甜而不腻,还带著淡淡的荷清香,好吃得让她眼睛都亮了:“张奶奶,您这荷酥也太好吃了!比镇上点心铺卖的还好吃!” 许朗也拿起一个尝了尝,点点头:“確实好吃,张奶奶,赏荷宴的时候就做这个荷酥,肯定能得到客人们的喜欢。对了,您再多做些,到时候装在竹编荷篮里,卖给来游玩的客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好嘞!”张奶奶高兴地答应下来,“我这就跟妇人们说,让她们多做些,不仅做荷酥,还做些荷糕、荷粥,让客人们尝尝咱们清溪村的荷味。” 正说著,阿福从镇上回来了,手里提著药包和一大袋材料。“东家,苏姑娘,药我抓回来了,张奶奶要的材料也买回来了,还有,镇上的王记点心铺掌柜的听说咱们要做荷酥,还问能不能跟咱们进些货呢!” “哦?王掌柜要跟咱们进货?”许朗眼前一亮,“阿福,你跟他说,等咱们赏荷宴过后,就给他送些样品过去,要是他觉得好,咱们再谈合作的事。” “好嘞!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还说要是样品好,以后就长期跟咱们合作呢!”阿福笑著说。 许朗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悦。没想到一个荷酥,还能带来新的合作机会,看来清溪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午饭过后,许朗去柴房看了林铁柱,给他送了药,又跟他聊了聊竹编坊的事,让他明天再正式去竹编坊干活,今天先好好休息。林铁柱感激地答应下来,说以后一定好好干活,不辜负许朗的信任。 苏晚则留在大堂里,整理上午的订单帐本。刚整理完,就看到一个穿著绸缎衣裳的中年男子走进来,身后跟著两个隨从。男子看起来气度不凡,眼神锐利,四处打量著大堂里的凤凰屏风和荷,嘴角带著几分挑剔。 “请问,这里是许朗许东家的客栈吗?”中 第246章 瑞祥赞艺启新途,荷宴筹备添新趣 第246章 瑞祥赞艺启新途,荷宴筹备添新趣 沈公子笑著拍了拍王掌柜的肩膀,又转向许朗:“许朗兄,这位就是京城瑞祥斋的王掌柜,专做高端绸缎与绣品生意,在京城人脉广得很。” 许朗连忙上前见礼:“久仰王掌柜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幸会。” 王掌柜握著许朗的手,目光里满是讚许:“许东家客气了,我才是不虚此行。方才在客栈大堂见了那凤凰屏风,针法细腻、配色精妙,比我在京城见过的许多绣品都要出彩。若不是沈公子极力推荐,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乡村绣坊的手笔。” “王掌柜过誉了,都是绣娘们用心钻研的结果。”许朗侧身让出通路,“咱们別站在门口,先进绣坊瞧瞧?晓梅她们正在里面赶製屏风,您正好指点指点。” 王掌柜欣然应允,跟著许朗走进绣坊。刚进门,满室的丝线香气便扑面而来,十几个绣娘端坐於绣绷前,手指翻飞间,丝线在绸缎上勾勒出精致纹样。晓梅正专注绣著凤凰屏风的羽翼,金红丝线层层叠叠,阳光下泛著细腻光泽;小兰坐在一旁,手里握著绣针,小心翼翼地跟著模仿,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敢分心。 听到脚步声,晓梅抬头望去,见许朗领著几位贵客进来,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见礼。王掌柜的目光瞬间被她面前的屏风吸引,快步走上前,俯身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拂过绸缎表面,感受著针脚的密度与平整度。 “这羽毛的渐变用了『退晕绣』吧?”王掌柜指著凤凰尾羽,语气里满是惊嘆,“而且还掺了真丝金线,光泽度才如此透亮。最难得的是针脚藏得极深,反面看竟也整整齐齐,这手艺在京城都少见。” 晓梅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掌柜的眼光真好,这確实是退晕绣,金线也是按许东家的要求选的上等货,想著要配得上瑞祥斋的名头。” “配得上,太配得上了!”王掌柜连连点头,转头看向许朗,“许东家,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不仅是验收屏风,还想跟您谈笔长期合作。瑞祥斋在京城有三家分店,每年需要大量高端绣品,若是您的绣坊能稳定供货,我愿意给出比市场价高两成的价格,而且提前预付三成定金!” 这话一出,不仅许朗和苏晚惊喜不已,连绣娘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要知道,京城瑞祥斋的订单,意味著她们的绣品能走进京城大户人家,以后清溪村的绣坊再也不是小打小闹的乡村作坊了。 许朗强压著內心的激动,拱手道:“王掌柜如此信任,我自然愿意合作。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绣坊目前人手有限,每月最多能供应二十件高端绣品,比如屏风、帐幔这类大件,若是手帕、荷包这类小件,倒能多些。” “二十件足够了!”王掌柜笑著说,“高端绣品本就供不应求,二十件刚好能满足分店的需求。我回去后就让人擬合同,下次来就带来跟您签字。对了,晓梅姑娘,”他转向晓梅,语气诚恳,“我看你手艺精湛,不知是否愿意偶尔去京城指导一下瑞祥斋的绣娘?食宿路费我们全包,每月再给你加五两工钱。” 晓梅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许朗。许朗笑著点头:“这是好事,你要是愿意,就答应王掌柜。去京城不仅能涨见识,还能把好的绣法带回来,咱们绣坊也能越做越好。” 得到许朗的支持,晓梅连忙点头:“多谢王掌柜抬爱,我愿意去!” 王掌柜大喜,又跟许朗聊了些绣品的样式需求,比如京城最近流行的缠枝莲纹、百鸟朝凤纹,还留下了几本绣谱,让绣娘们参考。沈公子在一旁笑著说:“我就说许朗兄的绣坊不会让你失望,现在信了吧?下次我再带你来,说不定还能看到更精彩的。” “那是自然,以后我肯定常来。”王掌柜笑著说,目光落在小兰身上,见她手里的绣绷上虽然只是简单的羽毛纹样,却针脚工整,便问道:“这小姑娘也是绣坊的?看著年纪不大,手艺倒挺稳。” “她叫小兰,刚学没多久,悟性高,肯吃苦。”许朗介绍道,“这次凤凰屏风的边角纹样,就是让她跟著晓梅学的。” 王掌柜点点头,对小兰说:“好好学,你这么有天赋,以后肯定能成大器。” 小兰脸颊微红,用力点头:“谢谢掌柜的,我会好好学的!” 从绣坊出来,王掌柜又去了竹编坊。傻柱和林铁柱正带著后生们编竹编食盒,地上已经摆了三十多个做好的食盒,竹纹细密,边角打磨得光滑圆润,上面还编了精致的回字纹和荷纹。王掌柜拿起一个食盒,打开两层隔板,仔细看了看,又掂了掂重量,忍不住讚嘆:“这竹编手艺也不错,用料扎实,做工精细,用来装点心、药材都合適。许东家,你们这竹编能不能也给瑞祥斋供货?我们京城的分店有时需要用竹编礼盒装绣品,要是你们能做,我也跟您订。” 许朗没想到还能拓展竹编的生意,连忙答应:“当然能做!您想要什么样式、什么规格,跟我说,我们都能做出来。” “好!等我回去跟伙计们商量一下需要的数量和样式,下次来一起订。”王掌柜笑著说,“没想到清溪村不仅有好绣活,还有好竹编,真是个宝地啊!” 送走王掌柜和沈公子,许朗和苏晚回到客栈,脸上都带著抑制不住的笑容。 “没想到王掌柜这么爽快,不仅订了绣品,还想订竹编,以后咱们村的生意就更稳了。”苏晚兴奋地说,手里的帐本都差点拿不稳。 “是啊,这多亏了晓梅她们手艺好,还有傻柱他们踏实肯干。”许朗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压下心里的激动,“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得赶紧把绣坊和竹编坊的人手配齐,再制定些规章制度,保证出货的质量和速度,不能辜负王掌柜的信任。” “我这就去统计绣坊和竹编坊的人手,看看还缺多少人,再跟村里的妇人后生们说说,要是有人愿意来,就赶紧招进来。”苏晚说著就要起身。 “別急,先歇会儿。”许朗拉住她的手,“刚忙了一上午,喝杯茶再去。对了,林铁柱那边怎么样?今天去竹编坊学了多久?” “我刚才去看了,他学得很认真,傻柱说他悟性高,回字纹学了两遍就会了,就是手上还没力气,编出来的竹纹不够紧。”苏晚笑著说,“不过他很勤快,中午都没休息,一直在练习,丫丫就在旁边陪著他,还帮著递竹条呢。” “那就好,林铁柱是个踏实人,好好培养,以后能成竹编坊的好手。”许朗点点头,“丫丫在学堂怎么样?跟其他孩子相处得好吗?” “周先生说丫丫很聪明,学东西快,跟其他孩子也玩得来。刚才我去学堂送点心,还看到她跟村里的孩子一起跳皮筋呢,笑得可开心了。”苏晚想起丫丫的笑脸,心里也暖暖的。 正说著,张奶奶端著一盘刚做好的荷糕走进来:“东家,苏姑娘,你们尝尝这荷糕,用新鲜的荷瓣和糯米粉做的,还加了点蜂蜜,甜而不腻,正好当点心。” 许朗和苏晚各拿起一块尝了尝,荷的清香混合著糯米的软糯,还有淡淡的蜂蜜甜味,好吃得让人忍不住想再吃一块。 “张奶奶,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许朗讚嘆道,“赏荷宴的时候,就多做些荷糕、荷酥,再熬些荷粥,让客人们好好尝尝咱们清溪村的荷味。” “好嘞!我已经跟妇人们说了,让她们明天就开始准备,爭取多做些,不仅赏荷宴上用,还能装在竹编荷篮里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张奶奶笑著说,“对了,我刚才听阿福说,王掌柜想跟咱们订绣品和竹编?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村的日子就更有盼头了!” “是啊,以后咱们村会越来越好的。”许朗笑著说,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下午,苏晚去村里统计人手,许朗则去了竹编坊。刚走到竹编坊门口,就看到林铁柱正在跟傻柱请教怎么编荷纹。林铁柱手里拿著一根竹条,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敢分心,傻柱在一旁耐心地指导著,手把手教他怎么转弯、怎么固定竹条。 “东家来了!”傻柱看到许朗,连忙打招呼。 林铁柱也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身:“东家。” “不用起来,继续学吧。”许朗走过去,看著林铁柱手里的竹编,上面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荷轮廓,虽然还不够精致,但已经有了雏形,“学得不错,比上午又进步了。” “都是傻柱兄弟教得好。”林铁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我手笨,学了半天还没学会怎么编瓣的纹路。” “別急,慢慢来,我刚开始学的时候,比你还笨呢,编坏了十几个竹篮才学会。”傻柱笑著说,“你比我聪明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 许朗点点头,又跟傻柱聊了聊陈掌柜订的食盒进度。傻柱说已经编好了四十多个,按这个速度,十天肯定能编完一百一十个,还能多编几个当样品。 “好,你们加油,要是人手不够,就跟我说,我再招几个人来。”许朗说,“对了,王掌柜刚才来看过,想跟咱们订竹编礼盒,以后咱们竹编坊的生意会越来越多,你们要多培养些人手,把手艺传下去。” “放心吧东家,我们肯定好好教,以后让更多人学会竹编,把咱们清溪村的竹编手艺传出去。”傻柱拍著胸脯说。 离开竹编坊,许朗又去了绣坊。绣坊里依旧很安静,绣娘们都在专注地干活。晓梅正在给凤凰屏风镶边,金色的丝线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很快就勾勒出一道精致的边框。小兰坐在晓梅旁边,手里的绣绷上已经绣好了一小片凤凰尾羽,针脚比上午更整齐了,顏色过渡也更自然了。 “晓梅,王掌柜刚才跟我谈了长期合作,以后咱们绣坊每月要给瑞祥斋供二十件高端绣品,你觉得咱们能完成吗?”许朗走到晓梅身边,轻声问道。 晓梅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说:“目前咱们有十二个绣娘,要是再招几个有基础的,应该能完成。不过高端绣品费时间,比如屏风,一扇就要绣半个月,二十件的话,得合理安排时间,不能耽误其他订单。” “我已经让苏晚去村里统计人手了,爭取再招五个绣娘,再让你带带她们,儘快让她们上手。”许朗说,“王掌柜还留下了几本绣谱,都是京城流行的纹样,你抽空看看,跟绣娘们一起研究研究,以后咱们的绣品样式也能更丰富些。” “好,我会的。”晓梅点点头,拿起王掌柜留下的绣谱,翻到缠枝莲纹那一页,眼里满是兴趣,“这缠枝莲纹真好看,要是绣在帕子上,肯定很受欢迎。” “是啊,以后咱们不仅要做高端绣品,也要做些中端的绣品,比如帕子、荷包、扇面,卖给普通客人,这样生意能做得更全面。”许朗说,“等赏荷宴过后,咱们就开始做这些,爭取把生意做到周边的镇上、县城里去。” 晓梅和绣娘们听到这话,都兴奋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她们以前都是在家做些零散的绣活,赚点小钱补贴家用,现在能跟著许朗做这么大的生意,还能把绣品卖到京城去,心里都充满了干劲。 傍晚时分,苏晚回来了,手里拿著一张名单。“许朗哥,我统计好了,村里有八个妇人想进绣坊,五个后生想进竹编坊,都是家里手脚勤快、人品好的,明天就能来上班。” “太好了!”许朗接过名单,看了看,“明天让她们先去绣坊和竹编坊熟悉环境,跟著老绣娘和老竹编师傅学,先从简单的活做起,慢慢上手。” “好,我明天就安排。”苏晚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仇先生刚才来找过你,说赏荷宴的灯笼已经扎好了十个,让你去看看,要是没问题,就继续扎剩下的。还有,村里的木匠已经做好了十五张新桌子,剩下的五张明天就能做好,凳子也做了三十条,够用了。” “行,明天我去看看灯笼和桌子。”许朗说,“赏荷宴越来越近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不能出任何差错。” 晚饭过后,许朗和苏晚坐在园里的石凳上,看著池塘里的荷。月光下,更多的荷绽放了,粉色的瓣层层叠叠,散发著淡淡的清香。荷叶上的露珠滚来滚去,偶尔有青蛙跳进水里,溅起一圈圈涟漪,打破了夜晚的寧静。 “许朗哥,你看,那朵荷开得真大,比昨天又大了一圈。”苏晚指著池塘中央一朵最大的荷,轻声说,“再过十天,肯定所有的荷都会开,到时候赏荷宴肯定特別热闹。” 许朗握住苏晚的手,温柔地说:“是啊,到时候咱们请客商们赏荷、吃酒、听戏,再让晓梅她们表演刺绣,让大家看看咱们清溪村的本事。对了苏晚,上次我跟你说,等忙完赏荷宴的事,想跟你商量件事,你还记得吗?” 苏晚心里一动,脸颊微红,轻轻点头:“记得。” 许朗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格外认真:“苏晚,自从你来了清溪村,里里外外的事都帮我打理得井井有条,绣坊、竹编坊、客栈,还有村里的大小事,你都费心了。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很开心,也很踏实。我想……” 他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我想娶你过门,让你做我的妻子,做清溪村的女主人。你愿意吗?” 苏晚的心跳瞬间加速,脸上像火烧一样烫,她低下头,看著自己的手,小声说:“我愿意。” 虽然声音很小,但许朗听得清清楚楚。他激动地握住苏晚的手,紧紧抱在怀里:“太好了!苏晚,谢谢你!等忙完赏荷宴,我就请媒婆去你家提亲,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苏晚靠在许朗的怀里,感受著他温暖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幸福。月光下,池塘里的荷仿佛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喜悦,绽放得更加娇艷了。 第二天一早,许朗刚起床,就看到丫丫拿著一朵刚摘的荷跑过来,脸上满是笑容:“大哥哥,你看,这朵荷开得真好看!我摘来给你和苏晚姐姐的!” 许朗接过荷,笑著说:“谢谢你丫丫,这朵荷真好看。你爹呢?今天去竹编坊了吗?” “爹一早就去了,还说要跟傻柱叔叔学编荷纹呢!”丫丫笑著说,“周先生说今天要教我们画荷,我要把最好看的荷画下来,送给你和苏晚姐姐!” “好,我等著看丫丫画的荷。”许朗摸了摸丫丫的头,看著她蹦蹦跳跳地跑向学堂,心里暖暖的。 吃过早饭,许朗去看了仇先生扎好的灯笼。灯笼掛在客栈大堂的屋檐下,每个灯笼上都绣著不同的荷图案,有含苞待放的,有盛开的,还有带著露珠的,栩栩如生。灯笼的竹骨很结实,外面的绸缎也很厚实,看起来精致又耐用。 “仇先生,您这灯笼扎得真好看!”许朗讚嘆道,“客人们看到肯定会喜欢的。” “那是自然!”仇先生得意地说,“我还让绣娘们在灯笼里面加了一层薄纱,晚上点上灯,灯光透过薄纱照出来,荷图案会更漂亮。对了,沈公子刚才派人来说,京城的几位文人墨客已经出发了,后天就能到,让咱们准备好住处。” “好,我这就让阿福收拾几间最好的客房,再准备些笔墨纸砚,让他们住得舒服。”许朗说,“还有,池塘边的石桌石凳,您安排人摆好了吗?” “已经摆好了十张,剩下的五张明天就能摆好。”仇先生说,“我还 第247章 荷风月下定终生,诸事筹备紧相隨 第247章 荷风月下定终生,诸事筹备紧相隨 许朗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苏晚靠在他肩头,鼻尖縈绕著他身上淡淡的竹香与皂角味,心跳得如同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夜风吹过池塘,荷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伴奏,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我以前总觉得,把清溪村的產业做起来,让村里人都过上好日子,才算完成了心事。”许朗轻轻抚著苏晚的长髮,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可自从你来了,我才发现,日子里缺的不是热闹的生意,是能跟我一起看荷、算帐本,累了能说说话的人。” 苏晚抬手轻轻攥住他的衣角,眼眶微微发热:“我刚到清溪村的时候,还怕自己帮不上忙,毕竟我以前只在镇上的布庄做过帐房,没管过这么多事。是你一直信我,让我管绣坊的收支,让我去跟村里的妇人打交道……” “你做得比我想像中好太多了。”许朗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满是骄傲,“上次陈掌柜来订竹编食盒,你一眼就算出了成本和利润,还提醒我要留够备货的时间;绣娘们家里有难处,也是你悄悄帮衬,既顾全了她们的面子,又稳住了绣坊的人心。苏晚,你不是帮我,你是跟我一起,把清溪村当成了家。” 苏晚抬起头,月光下,许朗的眼神亮得像星星,她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那以后,咱们就一起把这个家守好。绣坊要越做越大,竹编坊要传出名声,客栈要住满客人,赏荷宴也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都听你的。”许朗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等赏荷宴结束,我就去你老家请媒人。你爹娘要是不放心,我就亲自去跟他们说,我许朗这辈子,只会对你一个人好,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两人坐在石凳上,又说了许久的话。从绣坊新招的绣娘该怎么安排,到竹编坊要给瑞祥斋做的礼盒样式,再到赏荷宴上要请的戏班子,甚至连以后家里要种几棵果树、养几只鸡,都一一聊到。夜色渐深,池塘里的荷似乎更香了,偶尔有萤火虫从草丛里飞出来,一闪一闪的,像是坠落在人间的星辰。 直到张奶奶在客栈门口喊了一声“东家,苏姑娘,夜深了,该歇著了”,两人才依依不捨地起身。许朗送苏晚回她住的西厢房,走到门口时,苏晚转身看著他,脸颊还带著未褪的红晕:“许朗哥,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看仇先生扎的灯笼呢。” “好。”许朗点点头,却没立刻走,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夜里凉,记得把窗关好。” 苏晚“嗯”了一声,推开门走进屋里,直到听见许朗的脚步声走远,才靠在门板上,捂著发烫的脸颊笑了起来。桌上的油灯还亮著,她走到桌边,看著帐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觉得那些原本枯燥的帐目,都变得鲜活起来——因为从今天起,这些数字背后,不仅藏著清溪村的希望,还藏著她和许朗的未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晚就醒了。她简单梳洗后,便提著食盒去了绣坊——新招的八个妇人今天要过来熟悉环境,她得提前去安排妥当。刚走到绣坊门口,就看见晓梅已经到了,正拿著王掌柜留下的绣谱,跟几个老绣娘研究缠枝莲纹的针法。 “苏姑娘,你来得这么早!”晓梅抬头看见她,连忙起身,“我们正说呢,这缠枝莲纹的瓣要绣得饱满,得用『盘金绣』勾边,里面再填『打籽绣』,这样看著才立体。” 苏晚笑著走进来,把食盒放在桌上:“你们研究得很仔细,这绣谱是京城流行的样式,咱们得儘快学会,以后绣品的样式才能跟上京城的潮流。对了,今天有八个新妇人来学绣活,都是村里手脚勤快的,你带几个老绣娘教教她们,先从简单的帕子纹样开始。” “放心吧苏姑娘!”晓梅爽快地答应,“我已经跟兰婶她们说了,一会儿就让她们带新姐妹熟悉绣绷和丝线,先练基础的劈线、穿针,等手稳了再学针法。” 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八个妇人拎著小包袱走了进来,为首的是村里的李婶。李婶今年四十出头,以前在家给人绣过帕子,有些基础,见到苏晚,连忙笑著上前:“苏姑娘,我们来啦!以后就靠您和晓梅姑娘多指点了。” “李婶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把绣坊做好。”苏晚笑著招呼她们坐下,“晓梅姑娘会带你们熟悉这里的规矩,丝线和绣绷都在里屋的架子上,按需取用,用完要归位。咱们绣坊管午饭,每月初一发工钱,做得好还有奖金,大家好好学,以后日子肯定能越过越红火。” 妇人们听了,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神色。她们以前在家只能做些农活,赚不了几个钱,现在能进绣坊拿工钱,还管午饭,心里都觉得踏实。晓梅很快把她们分成两组,一组跟著兰婶学劈线,一组跟著自己学穿针,绣坊里顿时热闹起来,丝线的香气混著妇人们的笑声,飘出了门外。 苏晚安顿好绣坊的事,又提著另一盒点心去了竹编坊。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噼啪”的竹条声,傻柱正拿著一根竹子,教几个新后生怎么劈竹条。林铁柱也在其中,他手里拿著一把小劈刀,小心翼翼地顺著竹纹劈下去,虽然动作还有些生涩,但比昨天已经熟练了不少。 “傻柱,新后生们学得怎么样?”苏晚走进来,把点心放在桌上。 傻柱放下手里的竹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苏姑娘来啦!这几个后生都肯下苦功,尤其是铁柱,昨天练到天黑才走,今天一早就来了,回字纹已经能编出个样子了。” 林铁柱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傻柱兄弟教得好,我就是多练了几遍。” “肯练就是好事。”苏晚笑著说,“王掌柜想跟咱们订竹编礼盒,以后竹编坊的生意会越来越多,你们要儘快把新后生带出来。对了,陈掌柜订的一百一十个食盒,现在编了多少了?” “已经编好五十多个了。”傻柱指著墙角堆著的食盒,“按这个速度,再过五天就能完成,剩下的五天还能多编十几个当样品,给王掌柜看看样式。” “好,你们加油。”苏晚点点头,又看向林铁柱,“丫丫今天没跟你来吗?” “我让她去学堂了。”林铁柱笑著说,“周先生说今天教新的字,让她好好学。中午我去接她,顺便带她来吃午饭。” 苏晚想起昨天苏晚说丫丫在学堂跟其他孩子玩得很开心,心里也跟著高兴:“丫丫聪明,又懂事,以后肯定有出息。你好好学竹编,以后咱们竹编坊壮大了,你说不定能当师傅呢。” 林铁柱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我会好好学的!以后我要编最好的竹编,让丫丫过上好日子。” 苏晚又跟傻柱交代了几句,让他注意新后生们的安全,別让竹条划伤手,才离开竹编坊,往仇先生家走去。仇先生是村里的老匠人,擅长扎灯笼、做风箏,这次赏荷宴的灯笼,许朗特意请他来做。 仇先生家在村东头,院子里堆满了竹篾和红纸。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十几个红灯笼掛在绳子上,有的已经糊好了红纸,上面画著简单的荷纹样;有的还只是竹篾扎的骨架,仇先生正拿著竹篾,灵巧地编织著灯笼的顶部。 “仇先生,忙著呢?”苏晚走上前打招呼。 仇先生放下手里的竹篾,抬头笑道:“苏姑娘来啦!许东家说今天来看看灯笼,怎么就你一个人?” “许朗哥去镇上买赏荷宴用的酒和菜了,让我先过来看看。”苏晚走到灯笼前,仔细打量著,“这灯笼真好看,红纸上画的荷跟池塘里的一样,等晚上点上蜡烛,肯定特別亮。” “我还打算在灯笼下面掛个小穗子,用绿线编的,像荷叶的顏色,这样看著更鲜活。”仇先生拿起一根绿线,比划著名给她看,“许东家说要三十个灯笼,现在已经做好十五个了,剩下的十五个,三天就能做好。” “太好了,辛苦仇先生了。”苏晚笑著说,“赏荷宴那天,这些灯笼要掛在池塘边的柳树上,还有客栈的门口,到时候红彤彤的一片,肯定特別热闹。” 仇先生点点头,又拿起竹篾编了起来:“我这辈子就喜欢做这些手艺活,能给赏荷宴出份力,我也高兴。对了,村里的木匠昨天跟我说,桌子和凳子都做好了,就放在他家院子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要的,我正打算去呢。”苏晚谢过仇先生,又叮嘱他注意身体,別太累了,才往木匠家走去。 木匠家在村西头,院子里果然摆著二十张新桌子和三十条凳子。桌子是用结实的杨木做的,表面打磨得光滑圆润,边缘还刻了简单的荷纹;凳子是长条凳,能坐三个人,同样刻了纹。木匠正在给桌子上漆,见苏晚来了,连忙放下漆刷:“苏姑娘,你看这桌子和凳子合不合心意?要是觉得纹不好看,我再改改。” “不用改,这样就很好了。”苏晚绕著桌子走了一圈,满意地说,“刻上荷纹,跟赏荷宴正好配。这些桌子和凳子,够摆二十桌客人了吧?” “够了够了。”木匠笑著说,“许东家说赏荷宴要请二十桌客人,我特意多做了两张桌子,以防万一。这些漆明天就能干,到时候我让伙计们帮忙搬到池塘边的空地上,再摆好。” “麻烦您了。”苏晚拿出钱袋,递给木匠一部分定金,“剩下的钱,等赏荷宴结束了再给您。” 木匠接过钱,连忙道谢:“谢谢苏姑娘!您放心,我肯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噹噹的。” 苏晚又在村里转了转,跟负责采荷的妇人交代了赏荷宴当天要采最新鲜的荷和荷叶,跟负责做饭的张奶奶確认了荷糕、荷酥的准备情况,等忙完这些,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回到客栈时,许朗正好从镇上回来,马车上装著几坛酒和几筐新鲜的蔬菜、肉类。 “怎么样?灯笼和桌子都没问题吧?”许朗跳下马车,伸手接过苏晚手里的帐本。 “都没问题。”苏晚笑著说,“仇先生的灯笼已经做好十五个了,剩下的三天就能做完;木匠的桌子和凳子也都做好了,明天上漆,后天就能搬到池塘边。绣坊新招的八个妇人已经开始学了,竹编坊的新后生也学得很认真,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许朗鬆了口气,又从马车上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苏晚,“我在镇上的首饰铺给你买了个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晚好奇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支银簪,簪头刻著一朵小小的荷,瓣上还缀著两颗细小的珍珠,在阳光下闪著淡淡的光。她拿起银簪,心里一阵暖意:“这簪子真好看,谢谢你,许朗哥。” “我看镇上的姑娘都戴簪子,就想著给你也买一支。”许朗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等以后咱们赚了更多钱,我再给你买金簪,买更好的首饰。” “不用买那么贵的,这支就很好了。”苏晚把银簪小心地收进布包,“咱们现在要把钱用在生意上,绣坊和竹编坊还要招人,赏荷宴也要钱,等以后日子稳定了再说。” 许朗看著她懂事的样子,心里更觉得温暖,伸手握住她的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委屈你。走,咱们先去吃饭,下午还要去跟周先生说赏荷宴当天请孩子们表演的事。” 两人走进客栈大堂,张奶奶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四菜一汤,有炒青菜、燉豆腐、红烧肉,还有一碗荷鸡蛋汤,都是苏晚爱吃的。吃饭的时候,许朗跟苏晚说了去镇上的情况:“我跟镇上的酒楼订了十只烤鸭,赏荷宴当天早上送过来;还买了二十斤麵粉、十斤白,够张奶奶做荷糕和荷酥了。对了,我还跟戏班子谈好了,赏荷宴当天下午来唱两齣戏,唱《天仙配》和《梁山伯与祝英台》,客人们肯定喜欢。” “戏班子的钱谈妥了吗?”苏晚问道。 “谈妥了,五十两银子,包来回的路费和食宿。”许朗说,“这戏班子在镇上很有名,唱得好,上次陈掌柜的儿子办婚事,请的就是他们,反响很好。” 苏晚点点头:“五十两不算贵,只要能让客人们高兴,这个钱值得。对了,周先生那边,你打算让孩子们表演什么?” “我想让孩子们唱几首学堂里学的歌,再背几首跟荷有关的诗。”许朗说,“周先生学问好,肯定能教孩子们排好节目。咱们清溪村的学堂是村里的脸面,让孩子们表演,也能让客人们看看咱们村的学风。” 吃完饭,两人歇了一会儿,就一起去了学堂。学堂在村北头,是一间宽敞的瓦房,里面摆著十几张书桌,周先生正坐在讲台上,教孩子们背古诗。听到脚步声,周先生抬起头,看见许朗和苏晚,连忙起身:“许东家,苏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周先生,我们是来跟您说赏荷宴的事。”许朗笑著说,“赏荷宴当天,想请孩子们表演几个节目,唱唱歌,背背诗,您看行吗?” 周先生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当然行!孩子们最近学了不少新东西,正好让他们露露脸。我这就跟他们说,让他们好好准备,到时候肯定能给客人们留下好印象。” 许朗和苏晚走进教室,孩子们见到他们,都停下背书,好奇地看著他们。丫丫坐在第一排,看到林铁柱没来,还以为他出事了,直到苏晚跟她说“你爹在竹编坊学手艺,中午就来接你”,才放下心来。 周先生拍了拍手,让孩子们安静下来:“同学们,赏荷宴那天,咱们要给客人们表演节目,唱《三字经》的歌,还要背《爱莲说》,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孩子们齐声回答,声音响亮,眼里满是兴奋。他 第248章 学堂排练添童趣,客至村前起欢腾 第248章 学堂排练添童趣,客至村前起欢腾 周先生见孩子们劲头十足,便从书桌上拿起一本泛黄的《三字经》,翻开其中一页,清了清嗓子:“咱们先把《三字经》的歌再唱一遍,记得跟上节奏,把字咬清楚。”说著,他轻轻晃著头,哼起了简单的调子,“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孩子们跟著一起唱,稚嫩的声音在学堂里迴荡。丫丫坐在第一排,小身子挺得笔直,眼睛盯著书本上的字,唱得格外认真。她昨天刚学会这一段,晚上还在灯下跟著林铁柱念了好几遍,此刻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苏晚站在门口,看著孩子们认真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些孩子就像清溪村的幼苗,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许朗走到周先生身边,低声问道:“周先生,《爱莲说》孩子们都背熟了吗?赏荷宴当天,要是能完整背下来,肯定能让客人们眼前一亮。” “大部分孩子都背熟了,就是有两个年纪小的,还不太熟练。”周先生指了指坐在最后排的两个小男孩,“不过没关係,还有五天时间,我每天多教他们半个时辰,肯定能背下来。” 正说著,坐在窗边的一个小男孩突然举起手:“周先生,我能把《爱莲说》编成顺口溜背,这样更好记!”这孩子叫小石头,今年才六岁,脑子却特別灵活,学东西比別的孩子快不少。 周先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哦?那你背来听听,让大家也学学。” 小石头站起身,小手背在身后,大声念道:“水上生莲,中通外直呀;不沾泥和沙,香远人人夸……”他编的顺口溜通俗易懂,还带著孩子特有的俏皮,其他孩子听了,都跟著笑了起来。周先生也忍不住点头:“编得好!这样记確实容易,你教教其他同学,咱们赏荷宴当天,就用这个顺口溜来背。” 小石头听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立刻转身对著其他孩子,一句一句地教了起来。学堂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热闹了,连之前有些害羞的孩子,也跟著小声念了起来。苏晚看著这一幕,转头对许朗说:“还是孩子们的想法多,这样一来,节目就更有意思了。” 许朗笑著点头,目光落在丫丫身上:“丫丫学得真快,刚才唱歌的时候,就属她声音最亮。” 两人在学堂待了一个时辰,看著孩子们把《三字经》的歌和《爱莲说》的顺口溜练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辞。周先生送他们到门口,再三保证会好好督促孩子们排练,让他们放心。 离开学堂后,许朗看了看天色,对苏晚说:“现在还早,咱们去池塘边看看吧,张叔说今天要在池塘边搭木桥,方便客人们赏荷。” 苏晚点点头,两人並肩往池塘走去。刚走到池塘边,就看见十几个村民正在忙活——有的在扛木头,有的在钉钉子,有的在测量尺寸,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张叔是村里的老木匠,此刻正拿著墨斗,在一根木头上弹线,见许朗和苏晚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东家,苏姑娘,你们来啦!这木桥咱们打算搭在池塘中间,两边各留一个出口,客人站在桥上,能把整个池塘的荷都看完。” 许朗走到池塘边,看著已经搭好的一部分木桥,满意地说:“张叔,辛苦你们了,一定要把桥搭结实,別出什么意外。” “放心吧东家!”张叔拍著胸脯保证,“这些木头都是我特意挑的硬木,能承重,我还会在桥两边装栏杆,保证安全。再过两天,这木桥就能搭好了,到时候再铺上木板,洒上些松针,又好看又防滑。” 苏晚蹲下身,看著池塘里的荷,有的已经完全盛开,粉嫩嫩的瓣像小姑娘的脸颊;有的还是苞,鼓鼓囊囊的,像隨时会炸开一样。她转头对许朗说:“赏荷宴当天,咱们可以在木桥上摆几张桌子,放上茶水和点心,让客人们边赏荷边休息。” “这个主意好!”许朗立刻点头,“我这就跟张叔说,让他在木桥两边多留些空间,到时候摆上桌子和凳子。” 两人在池塘边待了一会儿,又去了客栈后面的厨房。张奶奶正带著两个妇人揉面,准备做荷糕的馅料。案板上摆著新鲜的荷瓣、白和糯米粉,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荷香。 “张奶奶,馅料准备得怎么样了?”苏晚走进厨房,拿起一块揉好的麵团,轻轻捏了捏。 “快好了姑娘!”张奶奶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荷瓣我已经用盐水泡过了,去掉了涩味,再跟白和糯米粉混在一起,做出来的荷糕又香又甜。今天先做二十块样品,你们尝尝味道,要是觉得哪里不好,我再改。” 许朗拿起一块刚做好的荷糕生胚,上面印著简单的荷纹,看起来精致可爱:“张奶奶的手艺,肯定没问题。对了,赏荷宴当天,除了荷糕和荷酥,还要准备些其他的点心,比如绿豆糕、杏仁酥,再做些咸口的,比如酱肉包、葱油饼,这样客人们能有更多选择。” “我知道了东家!”张奶奶点点头,“我已经列好了菜单,明天就去镇上买材料,保证赏荷宴当天,让客人们吃得满意。” 苏晚和许朗在厨房又聊了一会儿,確认了赏荷宴当天的菜品和点心,才离开厨房。此时已经是下午申时,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两人並肩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偶尔有村民路过,笑著跟他们打招呼,问赏荷宴的准备情况。许朗和苏晚一一回应,脸上满是笑容。 “感觉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赏荷宴就快到了。”苏晚看著路边的稻田,稻穗已经开始泛黄,再过一个月,就能收割了。 “是啊,忙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许朗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不过看著绣坊、竹编坊越来越好,赏荷宴的准备也越来越顺利,心里特別踏实。” 两人回到客栈时,晓梅正好从绣坊过来,手里拿著一块刚绣好的帕子。帕子上绣著一朵盛开的荷,旁边还有一只蜻蜓,针脚细密,顏色鲜艷,看起来栩栩如生。 “苏姑娘,你看我绣的帕子怎么样?”晓梅把帕子递给苏晚,脸上满是期待,“这是我按照京城的绣谱绣的,用了盘金绣和打籽绣,了三天时间才绣好。” 苏晚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忍不住讚嘆:“晓梅,你绣得真好!这荷的瓣绣得特別饱满,蜻蜓的翅膀也很灵动,比我想像中还要好。赏荷宴当天,咱们可以把这种帕子当礼物送给女客人,肯定很受欢迎。” 晓梅听了,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明天就带著绣娘们多绣几块,爭取赏荷宴前绣出二十块,够送给重要的客人。” “好,辛苦你们了。”苏晚笑著说,“绣坊的工钱,我会多给你们加一些,就当是奖金。” 晓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苏姑娘,咱们都是为了绣坊好,能为赏荷宴出份力,我已经很开心了。” 送走晓梅后,苏晚把帕子小心地收起来,打算明天拿给许朗看看。许朗此时正在大堂里算帐,桌上摆著厚厚的帐本,他手里拿著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著赏荷宴的开支。 苏晚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还在算帐呢?別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许朗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快算完了,就是把买酒、买菜、请戏班子的钱匯总一下,看看有没有超支。还好,一切都在预算之內,等赏荷宴结束,咱们还能赚不少钱。”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著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格外安心:“赚不赚钱不重要,只要客人们吃得开心、玩得开心,咱们清溪村的名声能传出去,就够了。” 许朗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心吧,肯定能传出去。等赏荷宴结束,咱们就去你老家请媒人,把咱们的婚事定下来。” 苏晚脸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在大堂里又待了一会儿,许朗算完帐,便和苏晚一起去了西厢房。苏晚拿出晓梅绣的帕子,递给许朗:“你看,晓梅绣的帕子,是不是很好看?咱们赏荷宴当天,把这个当礼物送给女客人怎么样?” 许朗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忍不住讚嘆:“晓梅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个帕子当礼物正好,既精致又有咱们清溪村的特色。明天我再去镇上买些漂亮的盒子,把帕子装起来,这样更体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赏荷宴的细节,直到张奶奶来喊他们吃晚饭,才起身去了大堂。晚饭很简单,四菜一汤,但两人吃得格外香甜。吃完饭,许朗送苏晚回西厢房,走到门口时,苏晚突然想起一件事:“许朗哥,明天陈掌柜要来看竹编食盒的样品,你別忘了。” “放心吧,我记著呢。”许朗笑著说,“明天我一早就去竹编坊,把样品准备好,等陈掌柜来了,好好跟他谈谈,爭取再订些货。” 苏晚“嗯”了一声,推开门走进屋里。许朗看著她关上门,才转身离开。苏晚靠在门板上,脸上还带著未褪的红晕,她走到桌边,拿起晓梅绣的帕子,轻轻抚摸著上面的荷,心里满是期待——期待赏荷宴的到来,更期待她和许朗的未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许朗就去了竹编坊。傻柱和几个后生已经把做好的竹编食盒摆在了院子里,一共有五十多个,每个食盒都编得精致美观,上面还刻著简单的纹。许朗仔细检查了一遍,確认没有问题,才让傻柱把食盒搬到客栈的大堂,等著陈掌柜来。 苏晚则去了绣坊,晓梅和几个绣娘已经开始绣帕子了。见苏晚来了,晓梅连忙起身:“苏姑娘,我们已经绣好五块帕子了,你看看怎么样?” 苏晚走过去,拿起帕子看了看,满意地说:“很好,跟晓梅你绣的一样好。大家再加把劲,爭取今天绣出十五块,明天就能装盒了。” “放心吧苏姑娘!”绣娘们齐声回答,手里的针线更快了。 苏晚在绣坊待了一会儿,又去了学堂。周先生正带著孩子们排练节目,孩子们唱著《三字经》的歌,背著《爱莲说》的顺口溜,声音响亮,精神饱满。丫丫看到苏晚来了,眼睛一亮,唱得更认真了。 苏晚在学堂待了半个时辰,看著孩子们排练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开。刚走到学堂门口,就看见林铁柱提著食盒走了过来,里面装著给丫丫的午饭。 “苏姑娘,您也在这儿啊!”林铁柱笑著说,“我刚从竹编坊过来,傻柱说陈掌柜今天要来,让我早点来接丫丫,別耽误事。” “嗯,陈掌柜今天要来看看竹编食盒的样品。”苏晚笑著说,“丫丫在里面排练节目呢,学得可认真了,你进去看看吧。” 林铁柱点点头,提著食盒走进了学堂。苏晚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替他高兴——自从林铁柱进了竹编坊,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丫丫也越来越活泼,这大概就是日子越过越好的样子吧。 苏晚回到客栈时,陈掌柜已经到了,正和许朗坐在大堂里喝茶。陈掌柜穿著一身绸缎长袍,手里拿著一个摺扇,看起来气度不凡。见苏晚来了,陈掌柜连忙起身:“苏姑娘,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陈掌柜客气了。”苏晚笑著说,“您快坐,我去给您倒杯茶。” 许朗连忙拦住她:“不用,我已经给陈掌柜倒好了。陈掌柜,咱们先去看看竹编食盒的样品吧。” 陈掌柜点点头,跟著许朗和苏晚走到院子里。五十多个竹编食盒整齐地摆放在地上,阳光洒在上面,竹条的纹理清晰可见。陈掌柜拿起一个食盒,仔细看了看,又打开盖子闻了闻,满意地说:“许东家,苏姑娘,这食盒编得真好,没有异味,做工也精细,比我上次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好多了。” 许朗笑著说:“陈掌柜满意就好。这些食盒都是用咱们清溪村的竹子编的,新鲜又结实,您要是觉得好,以后可以多跟咱们订些货。” “一定一定!”陈掌柜连忙点头,“我这次来,本来是想看看样品,要是没问题,就把剩下的五十多个食盒订了。现在看来,不仅要订剩下的,还要多订一百个,我店里的客人肯定喜欢。” 许朗和苏晚听了,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笑容。许朗连忙说:“多谢陈掌柜!剩下的五十多个食盒,五天后就能做好,您要是著急,我让傻柱他们加加班,三天就能做好。” “不用著急,五天后正好。”陈掌柜说,“到时候我让伙计来取,顺便把钱给你们带来。对了,赏荷宴当天,我肯定会来,到时候再跟你们好好聊聊合作的事。” 送走陈掌柜后,许朗兴奋地抱住苏晚:“太好了!陈掌柜又多订了一百个食盒,咱们竹编坊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苏晚笑著说:“都是你和傻柱他们的功劳,要是没有你们把竹编坊做起来,也不会有这么多订单。” 两人在院子里又聊了一会儿,许朗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昨天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一家布庄在卖好看的布料,顏色特別鲜艷,適合做赏荷宴当天用的桌布。我今天下午再去一趟,买些布料回来,让绣娘们在桌布上绣些荷纹,这样桌子看起来更漂亮。” “好啊!”苏晚点头,“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看的丝线,绣坊的丝线快用完了。” 下午申时,许朗和苏晚坐著马车去了镇上。镇上比平时热闹了不少,街上挤满了人,有的在买东西,有的在聊天,还有的在看杂耍。许朗把马车停在布庄门口,两人走进布庄。布庄里的布料琳琅满目,顏色各异,有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还有粉色的,看得人眼繚乱。 苏晚走到一匹粉色的布料前,伸手摸了摸,布料柔软光滑,上面还印著淡淡的荷纹,正好適合做桌布。她转头 第249章 市集採买添新色,荷宴筹备入佳境 第249章 市集採买添新色,荷宴筹备入佳境 苏晚指尖划过那匹粉荷纹布料,触感细腻得像清晨带露的荷瓣,她转头对许朗笑道:“许朗哥,你看这布怎么样?底色是浅粉,印的荷是淡墨色,铺在木桥上的桌子上,既能衬出荷的艷,又不会抢了池塘里真荷的风头。” 许朗凑过来摸了摸,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布料的纹理,点头道:“眼光真好,这布的顏色和纹都合衬。布庄老板,这匹布怎么卖?我们要的量不少,得够铺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还得留些边角料备用。” 布庄老板是个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人,见两人衣著体面、说话客气,连忙笑著迎上来:“客官好眼光!这是江南来的云锦,又软又耐用,还不容易褪色,平时卖八十文一尺,您要得多,算您七十文一尺。您大概要多少?我这就给您量。” 苏晚在心里估算了下,每张桌子按四尺见方算,十几张桌子加上备用的,大概要两百尺,她对老板说:“先量两百尺,要是不够,我们回头再来补。” 老板应了声“好嘞”,拿出软尺麻利地量布、裁布,动作快得像穿梭的蝴蝶。许朗趁这功夫,又在布庄里转了转,看到一匹碧绿色的细布,布料轻薄得能透光,他拿起布料对苏晚说:“这布適合做赏荷宴的茶巾,铺在茶杯底下,既乾净又好看,和粉荷布也能配成一套。” 苏晚接过绿布看了看,阳光透过布庄的窗欞洒在布上,能看到布料里细细的线,她笑著点头:“確实合適,再要五十尺绿布,顺便看看有没有素色的细麻布,绣坊的绣娘们说想要些粗点的布练手,做些简单的荷包送给客人。” 老板把粉荷布叠好放进布兜里,听到这话连忙指著角落里的货架:“有有有!那边有浅灰和米白的细麻布,都是本地织的,便宜又结实,三十文一尺,您要多少?” “各要三十尺吧。”许朗说著,从钱袋里拿出银子递给老板,“这些布的钱先给您,麻烦您帮我们装上车,我们还得去买丝线。” 老板接过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连忙喊伙计帮忙搬布,还额外送了两卷白色的线:“客官常来照顾生意,这点线您拿著用,绣东西、缝补都方便。” 两人谢过老板,跟著伙计把布料搬上马车,又往街尾的丝线铺走去。丝线铺比布庄小些,却更热闹,几个绣娘正围著柜檯挑丝线,嘰嘰喳喳地討论著哪种顏色的线绣荷更艷。 苏晚一走进铺子里,就被墙上掛著的丝线吸引了——大红、明黄、宝蓝、藕粉、浅紫……足足几十种顏色,像把彩虹揉成了线。铺主是个梳著圆髻的妇人,见苏晚和许朗进来,笑著打招呼:“苏姑娘?上次你买的粉丝线,绣出来的荷可好看了,今天再来挑些什么?” 苏晚愣了下,才想起上次来买丝线时,跟铺主提过要绣荷帕子,没想到她还记得,便笑著说:“王婶记性真好。这次来是想多买些丝线,赏荷宴要用,还要给绣坊补些常用的顏色。” “赏荷宴?”王婶眼睛一亮,“是不是清溪村要办的赏荷宴?我听镇上的人都在说,到时候肯定热闹!您要什么顏色儘管说,我给您算便宜点。” 苏晚指著墙上的丝线,一一报出顏色:“藕粉、浅红、墨绿、深紫各来两卷,白色和米黄要五卷,还要些金线和银线,绣荷的瓣边和蜻蜓的翅膀能用得上。” 王婶一边应著,一边从柜檯下拿出丝线卷,每个顏色都仔细核对一遍,生怕拿错:“金线银线是上好的南金线,比普通的线亮,绣出来的东西特別显精致,就是贵点,一百二十文一卷,您要几卷?” “各来三卷吧。”许朗接过王婶递来的丝线卷,翻看了下,金线確实比普通线粗些,光泽也更亮,“这些线够绣坊用一阵了,要是不够,我们再过来。” 王婶把丝线都装进一个竹编筐里,算好价钱说:“一共两千三百文,您常来,给您抹个零,收您两千二百文。对了,我这儿还有些新到的珠,是用珍珠和碎玉做的,赏荷宴当天女客人戴肯定好看,您要不要看看?” 苏晚心里一动,赏荷宴的礼物除了绣帕,要是再添个小巧的珠,女客人们肯定更高兴。她跟著王婶走到里屋,看到梳妆檯上摆著十几个珠,有荷形状的,有蜻蜓形状的,还有些是简单的珍珠串,每一个都做得小巧玲瓏。 “这个荷珠多少钱?”苏晚拿起一个粉珍珠做的荷珠,瓣是用粉色珍珠串的,芯是颗小小的红玛瑙,看起来格外精致。 “这个要两百文一个,珠子都是挑过的,没有瑕疵。”王婶说,“您要是要得多,算您一百八十文一个,这些珠我一共进了二十个,正好够送给重要的女客人。” 许朗见苏晚喜欢,直接对王婶说:“二十个都要了,再帮我们找个盒子装起来,別路上碰坏了。” 王婶喜出望外,连忙找了个铺著绒布的木盒,把珠一个个摆进去,又在盒子外面缠了两层纸:“这样就不怕碰坏了,您放心拿。” 苏晚接过木盒,打开看了看,珠在绒布上摆得整整齐齐,粉色的珍珠衬著红色的玛瑙,越看越喜欢。她对许朗笑道:“有了绣帕和珠,女客人们的礼物就齐全了,男客人那边,是不是该准备些竹编的小物件?比如竹扇或者竹製的笔筒。” 许朗点头:“我早就跟傻柱说了,让他带著竹编坊的后生们做些竹扇,扇面上再让周先生写几句关於荷的诗,既实用又有心意。昨天傻柱还跟我说,已经做好十几把了,等咱们回去就能看看。” 两人付了丝线和珠的钱,提著竹筐、抱著木盒走出丝线铺,此时日头已经偏西,街上的人比刚才少了些,卖小吃的摊子却更热闹了,画、葫芦、炸糕的香味飘得满街都是。 苏晚闻到画的香味,脚步忍不住慢了些,她小时候在老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画,后来跟著爹娘四处奔波,就再也没见过了。许朗看出她的心思,拉著她走到画摊前:“老板,给我们做两个画,一个荷,一个蜻蜓。” 画老板是个头髮白的老人,手里拿著一个小铜勺,正舀著融化的汁在石板上画兔子。听到许朗的话,他笑著点头:“好嘞!客官稍等,这就给您做。” 老人舀起一勺汁,手腕轻轻转动,汁像银色的小溪流在石板上,先画了个圆圆的荷瓣,接著是芯、茎、荷叶,不过片刻,一朵栩栩如生的荷就成了形。他又拿起小竹籤,粘在荷上,接著又画了一只停在荷尖的蜻蜓,翅膀上还特意拉了几道细丝,看起来像真的要飞起来一样。 苏晚接过荷,指尖碰到竹籤,暖暖的温度传到手上,她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在嘴里化开,带著淡淡的焦香,和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笑著对许朗说:“真甜,比城里卖的糕还好吃。” 许朗咬了口蜻蜓,看著她嘴角沾著的渣,伸手替她擦掉,笑道:“喜欢就多吃点,下次来镇上再给你买。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不然天黑了路不好走。” 两人提著东西回到马车旁,伙计已经把布料都捆好了,许朗把竹筐和木盒放进马车,扶著苏晚坐上去,自己则坐在外面赶车。马车軲轆“咕嚕咕嚕”地转著,沿著石板路往清溪村走,路边的稻田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风吹过稻穗,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在唱著丰收的歌。 苏晚坐在马车上,手里拿著荷,看著窗外的风景,心里满是暖意。许朗偶尔会回头跟她说句话,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却格外清晰。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於到了清溪村。刚进村口,就看到张叔带著几个村民在池塘边忙活,木桥已经搭好了大半,只剩下桥两边的栏杆还没装。张叔看到许朗的马车,笑著喊道:“东家,苏姑娘,你们回来啦!这木桥明天就能装完栏杆,后天就能铺木板了。” 许朗停下车,对张叔说:“辛苦你们了,铺木板的时候记得多留些缝隙,免得下雨天积水。对了,我们今天买了些粉荷纹的布,明天让绣娘们在布上绣些荷,铺在桌子上。” 张叔应了声“好”,又低头忙活去了。许朗和苏晚提著东西往客栈走,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傻柱和林铁柱站在院子里,傻柱手里拿著一个竹编食盒,林铁柱手里则抱著一个竹编篮子,里面装著几个竹编荷包。 “东家,苏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傻柱看到两人,连忙迎上来,“陈掌柜走了之后,我们又编了几个食盒,还试著编了些荷包,您看看怎么样?” 苏晚接过傻柱手里的食盒,比之前的更精致些,食盒盖子上还刻了一朵小小的荷,她笑著说:“傻柱,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这荷刻得真像。这些荷包是给谁做的?” 林铁柱连忙把竹篮递过来:“苏姑娘,这是我跟傻柱学编的荷包,想送给赏荷宴的男客人,里面还能装些干荷,又好看又香。您要是觉得不好,我们再改。” 苏晚拿起一个荷包,是淡绿色的竹条编的,里面装著晒乾的荷,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荷香,她点头道:“很好,既实用又有咱们清溪村的特色。你们再多编些,大概要五十个,不够的话,我让绣坊的绣娘们也帮忙编些。” 傻柱和林铁柱听了,脸上都露出笑容,傻柱挠著头说:“不用麻烦绣娘们,我们俩再找几个后生,明天就能编完五十个。对了东家,您说让我们编的竹扇,已经编了二十把,周先生说今天晚上就来写题字,明天就能做好。” 许朗拍了拍傻柱的肩膀:“做得好,明天我去竹编坊看看。你们先把食盒和荷包搬到库房里,別弄丟了。” 傻柱和林铁柱应了声,提著东西往库房走。苏晚把买回来的丝线和珠搬进西厢房,刚把珠盒放在桌子上,晓梅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手里拿著一个刚绣好的帕子,帕子上绣的是两朵並蒂莲,瓣用的是渐变色的丝线,看起来格外娇艷。 “苏姑娘,您看这並蒂莲帕子怎么样?”晓梅把帕子递过来,语气里满是期待,“我想著赏荷宴上肯定有夫妻来,送並蒂莲帕子正好,寓意也好。” 苏晚接过帕子,指尖划过细腻的针脚,並蒂莲的瓣从浅粉到深粉,过渡得自然又好看,茎上还绣了几片小小的绿叶,她讚嘆道:“晓梅,你这心思真细,这並蒂莲绣得比真的还好看。咱们多绣些並蒂莲帕子,大概二十块,专门送给来的夫妻客人,剩下的就绣单朵荷,送给其他女客人。” 晓梅点点头:“我知道了苏姑娘,我这就回去跟绣娘们说,今天晚上我们加加班,爭取明天多绣些。对了,您买的布料到了吗?我们好准备绣桌布。” “到了,在马车上呢,等会儿让许朗哥搬进来,你明天来取的时候顺便带回去。”苏晚说著,把装珠的木盒打开,“我还买了些珠,你看看,和帕子配在一起当礼物,是不是更好?” 晓梅看到木盒里的珠,眼睛一下子亮了:“哇,这珠真好看!粉珍珠配红玛瑙,和咱们的荷帕子太配了!客人们收到这样的礼物,肯定高兴。” 两人又聊了会儿绣活的细节,晓梅才拿著並蒂莲帕子离开。苏晚把丝线分门別类地放进绣筐里,刚收拾好,许朗就走了进来,手里拿著一个刚算好的帐本。 “都收拾好了?”许朗把帐本放在桌子上,走到苏晚身边,“今天买布和丝线了四两银子,珠了三两六,加上之前买木头、食材的钱,赏荷宴的开支一共是二十三两,比预算少了二两,剩下的可以留著买些水果和茶水。” 苏晚靠在许朗怀里,看著桌子上的珠盒,笑著说:“没想到能省这么多,之前还担心会超支呢。对了,明天让张奶奶多做些荷酥,再做些绿豆汤,天热,客人们喝著也凉快。” 许朗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都听你的。明天我一早去竹编坊看竹扇,再去池塘边看看木桥的进度,你要是没事,就去绣坊看看绣娘们的进度,咱们分工合作,爭取赏荷宴前把所有事都准备好。” 苏晚点点头,抬头看著许朗的眼睛,昏黄的油灯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和温柔。她伸手抱住许朗的腰,轻声说:“许朗哥,有你在真好,不管做什么事,我都觉得特別踏实。” 许朗紧紧抱著她,声音低沉而温柔:“傻瓜,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我不帮你帮谁?等赏荷宴结束,咱们就去你老家请媒人,把婚事定下来,到时候让全村人都来喝咱们的喜酒。” 苏晚脸颊一红,把脸埋在许朗怀里,轻轻“嗯”了一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淡淡的银辉,客栈里静悄悄的,只有油灯“噼啪”的轻响,和两人之间温柔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朗就起床了。他简单洗漱了下,拿著帐本去了竹编坊。刚到竹编坊,就看到傻柱和几个后生已经在忙活了,院子里摆著二十把竹扇,周先生正坐在桌边,手里拿著毛笔,在扇面上题字。 “周先生,傻柱,你们来得真早。”许朗走过去,看著周先生在扇面上写的“出淤泥而不染”,字跡苍劲有力,和竹扇的清雅特別配。 周先生放下毛笔,笑著说:“赏荷宴快到了,得赶紧把扇面题好,让客人们能用上。这些扇面我打算写些关於荷的诗,既有文化味,又能衬出咱们清溪村的雅致。” 傻柱拿著一个刚编好的荷包,对许朗说:“东家,我们昨晚编了二十个荷包,今天再编三十个就能完成了。您看看这个荷包,我在上面加了个小扣子,能把荷包繫紧,里面的干荷就不会掉出来了。” 许朗接过荷包,看到荷包口有个小小的竹製扣子,扣上之后確实很结实,他点头道:“这个改动好,既实用又好看。你们继续忙,我去池塘边看看张叔他们。” 许朗离开竹编坊,往池塘边走去。刚走到池塘边,就看到张叔带著几个村民在装栏杆,木桥的主体已经完工,只剩下栏杆和木板没装。张叔看到许朗,笑著喊道:“东家,您来啦!这栏杆今天中午就能装完,下午就能铺木板,明天再洒上松针,就全好了。” 许朗走到木桥上,踩了踩桥面,结实得很,他对张叔说:“张叔,辛苦你们了,一定要把栏杆装牢实,別出什么意外。对了,木桥两边的桌子位置留好了吗?苏姑娘说要在桥上摆十几张桌子,铺粉荷纹的布。” 张叔指著桥两边的空位:“留好了!每边留了五尺宽的位置,能摆八张桌子,两边就是十六张,足够客人们坐了。铺木板的时候,我会在桌子位置多铺两层,免得桌子压坏木板。” 许朗满意地点点头,又跟张叔聊了会儿铺木板的细节,才往客栈走。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苏晚提著一个食盒从厨房里出来 第250章 荷宴前夕忙筹备,邻里齐心暖人心 第250章 荷宴前夕忙筹备,邻里齐心暖人心 苏晚提著食盒刚走出厨房,就见许朗从池塘边回来,她连忙迎上去:“许朗哥,池塘边的进度怎么样?张叔说什么时候能铺完木板?” 许朗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指尖触到食盒的温热,笑著说:“张叔说今天中午就能装完栏杆,下午铺木板,明天洒上松针就全好了。你这食盒里装的是什么?闻著香香的。” “是张奶奶刚做好的荷糕样品,我想著拿给周先生和竹编坊的伙计们尝尝,让他们提提意见,要是味道不合適,还能再改。”苏晚说著,掀开食盒盖子,里面整齐地摆著十块荷糕,米白色的糕体上印著淡粉色的荷纹,还撒了些切碎的荷瓣,看起来精致又诱人。 许朗拿起一块咬了口,软糯的糕体在嘴里化开,带著淡淡的荷香和清甜,一点都不腻,他点头道:“味道正好,比上次的样品更软些,老人小孩都能吃。咱们先去学堂送几块给周先生和孩子们,再去竹编坊给傻柱他们尝尝。” 两人提著食盒往学堂走,刚到学堂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们清脆的歌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歌声整齐又响亮,带著孩子特有的稚嫩,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周先生正站在讲台上,跟著孩子们一起唱,见许朗和苏晚进来,连忙停下:“许东家,苏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周先生,我们来送些荷糕样品,您和孩子们尝尝味道。”苏晚把食盒递过去,拿出几块荷糕放在盘子里,“要是觉得甜了或淡了,跟我们说,张奶奶再调整。” 孩子们看到荷糕,眼睛都亮了,纷纷围过来,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拿,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周先生。周先生笑著说:“既然是苏姑娘和许东家送的,大家就尝尝吧,记得吃完要好好排练节目,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意。” 孩子们齐声应了声“好”,才小心翼翼地拿起荷糕,小口小口地吃著。丫丫坐在第一排,手里拿著荷糕,先咬了一小口,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她抬头对苏晚说:“苏姐姐,这个荷糕真好吃,比我娘做的米糕还甜。” 苏晚走过去,摸了摸丫丫的头:“喜欢就多吃点,赏荷宴当天,还有更多好吃的。你们排练得怎么样了?《三字经》的歌和《爱莲说》的顺口溜,都记熟了吗?” 丫丫用力点头,放下荷糕,站起身大声背道:“水上生莲,中通外直呀;不沾泥和沙,香远人人夸……”背得又快又准,没有一点卡顿。其他孩子见了,也纷纷放下荷糕,跟著一起背,声音响亮得能传到学堂外面。 周先生看著孩子们认真的模样,笑著对许朗和苏晚说:“多亏了小石头编的顺口溜,现在每个孩子都背得滚瓜烂熟,唱歌也越来越齐,赏荷宴当天肯定能让客人们喜欢。” 许朗和苏晚听了,都放下心来。两人在学堂待了一会儿,看著孩子们吃完荷糕继续排练,才提著食盒往竹编坊走。 刚到竹编坊,就看到傻柱和几个后生围在院子里,手里拿著竹条,正在编荷包。林铁柱也在一旁帮忙,手里拿著一个快编好的荷包,正仔细地调整竹条的鬆紧。 “傻柱,林大哥,快尝尝荷糕。”苏晚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拿出几块荷糕递给他们,“张奶奶刚做的,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傻柱放下手里的竹条,拿起一块荷糕就咬了一大口,嘴里含糊地说:“好吃!比上次的更软,荷香味也更浓。苏姑娘,赏荷宴当天,能不能多做些?我想给我娘带几块回去。” “放心吧,肯定让你娘吃够。”苏晚笑著说,“你们的荷包编得怎么样了?够不够五十个?” 林铁柱放下荷包,擦了擦手上的竹屑:“已经编了四十个了,剩下的十个,今天下午就能编完。我们还在荷包里装了晒乾的荷,闻著特別香,客人们肯定喜欢。” 许朗拿起一个荷包,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干荷是浅粉色的,还带著淡淡的清香,他点头道:“做得好,既实用又有特色。对了,竹扇的扇面题完了吗?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周先生在题字。” 傻柱连忙指著墙角的竹筐:“题完了!二十把竹扇都题好字了,我刚才看了,周先生写的字真好看,有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还有写『映日荷別样红』的,每把扇面上的诗都不一样。” 许朗走到竹筐边,拿起一把竹扇,扇面上的字跡苍劲有力,竹扇的竹条打磨得光滑圆润,扇起来风很轻柔,他满意地说:“確实不错,这竹扇送客人,既实用又有文化味。你们继续忙,我们去客栈看看张奶奶的进度。” 两人离开竹编坊,往客栈走。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张奶奶带著两个妇人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著一盆刚做好的荷酥,金黄色的酥皮层层叠叠,像绽放的荷,还冒著淡淡的热气。 “张奶奶,荷酥做好了?”苏晚迎上去,看著盆里的荷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张奶奶笑著点头:“刚做好的,还热乎著呢,你们快尝尝。这次的酥皮我多加了层油,更脆了,馅料也减了点,免得太腻。” 许朗拿起一块荷酥,轻轻咬了口,酥皮“咔嚓”一声碎在嘴里,里面的荷馅带著清甜,一点都不腻,他讚嘆道:“好吃!比上次的更脆,馅料也正好。赏荷宴当天,就按这个味道做。” 张奶奶听了,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我还担心味道不合適呢。今天下午我再做些绿豆汤,冰镇一下,客人们天热喝著也凉快。对了,许东家,苏姑娘,赏荷宴当天要请戏班子,戏班子什么时候到?我好准备他们的饭。” 许朗想了想:“戏班子明天早上到,大概有十个人,您多准备些饭菜就行,不用太复杂。他们说会提前来搭戏台,戏台就搭在池塘边的空地上,正好对著木桥,客人们坐在木桥上就能看戏。” 张奶奶点点头:“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多买些菜,保证让戏班子的人吃好。” 两人和张奶奶聊了会儿,又去了绣坊。晓梅和几个绣娘正坐在院子里绣桌布,粉色的荷纹布铺在石桌上,晓梅手里拿著针线,正在绣荷的瓣,丝线在她手里穿梭,很快,一片粉嫩的荷瓣就绣好了。 “晓梅,桌布绣得怎么样了?”苏晚走过去,看著桌布上的荷,瓣用的是渐变色的丝线,从浅粉到深粉,过渡得自然又好看,茎和荷叶用的是墨绿色的丝线,还绣了几只蜻蜓停在荷叶上,看起来栩栩如生。 晓梅放下针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已经绣好三块了,剩下的十块,明天就能绣完。您看这蜻蜓,我用了金线绣翅膀,在太阳底下看,还会反光呢。” 苏晚凑近看了看,蜻蜓的翅膀上果然有淡淡的金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像真的蜻蜓翅膀一样,她讚嘆道:“真好看!晓梅,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珠和帕子都准备好了吗?明天就能装盒了。” “都准备好了!”晓梅指著旁边的竹筐,“帕子已经绣好了四十块,二十块並蒂莲的,二十块单朵荷的,珠也都放在盒子里了,明天一早就能把帕子和珠装在一起,送给客人。” 许朗看著绣娘们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桌上精致的桌布和帕子,笑著说:“辛苦你们了,赏荷宴结束后,我给你们每人加半个月的工钱,就当是奖金。” 绣娘们听了,都高兴地笑了起来,手里的针线也更快了。晓梅连忙说:“不用不用,许东家,我们能为赏荷宴出份力,已经很开心了,不用加钱。” “应该的,你们这么辛苦,加些工钱是应该的。”许朗说著,转头对苏晚说,“咱们再去池塘边看看张叔他们,要是木板铺完了,就把桌布和桌子搬过去,提前摆好。” 两人离开绣坊,往池塘边走。刚到池塘边,就看到张叔带著几个村民正在铺木板,木桥的栏杆已经装好了,深棕色的栏杆看起来结实又好看,几个村民正扛著木板往桥上走,木板是浅棕色的,上面还带著淡淡的木头香。 “张叔,栏杆装完了?”许朗走过去,看著桥上的栏杆,用手推了推,结实得很,没有一点晃动。 张叔擦了擦脸上的汗,笑著说:“刚装完,现在开始铺木板,今天下午就能铺完,明天早上洒上松针,就全好了。你们看,这木板我都用砂纸打磨过了,没有毛刺,客人走在上面不会扎脚。” 苏晚走到桥边,摸了摸木板,確实光滑得很,她笑著说:“张叔想得真周到。明天我们把桌子和桌布搬过来,提前摆好,省得赏荷宴当天忙不过来。” 张叔点点头:“好,明天我让几个村民来帮忙搬桌子,保证把桌子摆得整整齐齐的。” 两人在池塘边待了一会儿,看著村民们铺木板,又聊了些赏荷宴当天的细节,才往客栈走。此时已经是下午申时,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池塘里的荷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艷,粉色的瓣像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苏晚看著池塘里的荷,忍不住停下脚步:“许朗哥,你看这荷真好看,赏荷宴当天,客人们肯定会喜欢的。” 许朗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他笑著说:“肯定会喜欢的。咱们清溪村的荷,比城里池塘里的好看多了,再加上咱们准备的节目、点心和礼物,客人们肯定会记住清溪村的。” 苏晚靠在许朗肩上,看著夕阳下的池塘,心里满是期待。她想起刚到清溪村的时候,村里还是冷冷清清的,绣坊和竹编坊也没什么生意,而现在,村里热热闹闹的,大家都在为赏荷宴忙碌著,每个人脸上都带著笑容,这大概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吧。 两人回到客栈时,晓梅已经带著绣娘们把帕子和珠装好了。四十个精致的木盒摆在大堂里,每个木盒里都放著一块帕子和一朵珠,帕子是粉色的荷纹,珠是粉珍珠配红玛瑙,看起来格外精致。 “苏姑娘,许东家,都装好了。”晓梅拿起一个木盒递给苏晚,“每个盒子上都贴了標籤,红色標籤的是並蒂莲帕子,送给夫妻客人,蓝色標籤的是单朵荷帕子,送给其他女客人,这样就不会弄错了。” 苏晚接过木盒,打开看了看,帕子和珠放在一起,正好能装满盒子,她笑著说:“做得好,想得真周到。这些盒子先放在库房里,明天早上再搬到池塘边的木屋里,等客人来了再送。” 晓梅点点头,和绣娘们一起把木盒搬到库房里。许朗则去了大堂算帐,苏晚坐在旁边,看著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拿起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一朵荷。许朗看到了,笑著说:“画得真好,比池塘里的荷还好看。等赏荷宴结束,咱们在池塘边建个小亭子,你可以在亭子里画画、看书。” 苏晚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想在亭子里种些茉莉,夏天的时候,又香又好看。” “都听你的。”许朗放下笔,握住她的手,“等赏荷宴结束,咱们就开始建亭子,再把村里的小路修一修,让清溪村变得更漂亮。” 两人正说著,张奶奶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著一碗刚做好的绿豆汤,递给苏晚:“姑娘,快尝尝绿豆汤,冰镇过的,凉快得很。我今天做了一大锅,明天再做些,赏荷宴当天给客人们喝。” 苏晚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口,清甜的绿豆汤带著冰凉的温度,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热气,她笑著说:“真好喝,张奶奶,您的手艺真好。” 张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喜欢就多喝点,锅里还有很多。许东家,你也来一碗,天热,喝点绿豆汤解暑。” 许朗接过张奶奶递来的绿豆汤,喝了一口,確实凉快又好喝。三人坐在大堂里,聊著赏荷宴当天的细节,直到天黑,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许朗就起床了。他简单洗漱了下,就去了池塘边,张叔和几个村民已经在洒松针了,浅棕色的木板上铺上绿色的松针,既好看又防滑,还带著淡淡的松香味。 “张叔,松针洒得怎么样了?”许朗走过去,看著桥上的松针,铺得均匀又厚实。 张叔笑著说:“快洒完了,再洒最后一点,就能把桌子搬过来了。许东家,戏班子什么时候到?我好去村口接他们。” “应该快到了,我让林铁柱去村口等著了,一有消息就会来报。”许朗说著,看到林铁柱从村口跑过来,手里还拿著一个包袱。 “东家,戏班子到了!就在村口,一共十个人,还带著戏台的道具。”林铁柱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却满是兴奋。 许朗连忙说:“走,咱们去村口接他们。张叔,你先跟村民们把桌子搬过来,我接完戏班子就回来。” 许朗和林铁柱往村口走,刚到村口,就看到十几个穿著戏服的人站在路边,旁边放著几个大箱子,里面装著戏台的道具。为首的是个留著长须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蓝色的长袍,看起来像是戏班的班主。 “您就是许东家吧?”班主看到许朗,连忙迎上来,拱手道,“我是清风戏班的班主,姓李,我们是来给赏荷宴唱戏的。” 许朗连忙拱手回礼:“李班主客气了,一路辛苦,快跟我进村,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住处和饭菜。” 李班主笑著说:“多谢许东家,我们带了戏台的道具,麻烦您让人帮忙搬一下。” 许朗转头对林铁柱说:“你去村里喊几个村民来,帮忙搬道具。” 林铁柱应了声,转身往村里跑。许朗则带著李班主和戏班子的人往池塘边走,戏台就搭在池塘边的空地上,几个村民已经在那里等著了,看到戏班子的人来,连忙上前帮忙搬道具。 李班主看著池塘边的景色,忍不住讚嘆道:“许东家,你们清溪村的景色真好,这池塘里的荷真漂亮,赏荷宴选在这里,真是选对地方了。” 许朗笑著说:“李班主过奖了,希望客人们能喜欢。戏台就搭在这里,正好对著木桥,客人们坐在木桥上就能看戏,您看行不行?” 李班主看了看空地,又看了看木桥,点头道:“行,这里的位置正好,视野开阔,客人们看得清楚。我们现在就开始搭戏台,中午之前肯定能搭好,下午就能排练。” 许朗点点头:“辛苦你们了,中午我让张奶奶准备好饭菜,你们搭完戏台就去客栈吃。” 李班主连忙道谢,带著戏班子的人开始搭戏台。许朗则去了池塘边,张叔和几个村民已经把桌子搬过来了,十六张桌子整齐地摆在木桥两边,每张桌子上都铺著粉荷纹的桌布,桌布上绣的荷和蜻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艷。 “许东家,桌子都摆好了,您看看怎么样?”张叔指著桌子,脸上满是期待。 许朗走过去,看著桌子上的桌布,又看了看桌子的摆放,点头道:“很好,摆得整整齐齐的,桌布也铺得平平整整的。再在每张桌子上放一个竹编食盒,里面装些荷糕和荷酥,再摆上一壶茶水,等客人来了就能直接用。” 张叔应了声,带著村民们去客栈搬竹编食盒和茶水。许朗则去了竹编坊,傻柱和几个后生已经把竹扇和荷包准备好了,五十个荷包和二十把竹扇整齐地摆在竹筐里,傻柱正拿著一个竹扇,仔细地检查扇面的字跡。 “傻柱,竹扇和荷包都准备好了吗?”许朗走过去 第251章 赏荷盛宴启帷幕,欢声笑语满荷塘 第251章 赏荷盛宴启帷幕,欢声笑语满荷塘 傻柱见许朗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竹扇,笑著迎上去:“东家,都准备好了!五十个荷包装在竹篮里,二十把竹扇单独放著,每把扇柄上都缠了红绳,看著更喜庆。您要不要检查检查?” 许朗伸手拿起一把竹扇,扇柄上的红绳打得是如意结,握在手里不硌手,扇面上“映日荷別样红”的字跡被阳光照得格外清晰,他点头道:“不用检查,你办事我放心。现在把这些都搬到池塘边的木屋里,客人来了也好方便拿取。” 傻柱应了声“好嘞”,招呼两个后生一起,提著竹篮、抱著竹扇跟在许朗身后往池塘走。刚到池塘边,就见张叔带著村民们正往桌子上摆食盒,竹编食盒里整齐地码著荷糕和荷酥,旁边还放著一个白瓷茶壶,壶嘴冒著淡淡的热气,空气中满是荷香和糕点香。 “东家,您来得正好!”张叔看到许朗,连忙拿起一个食盒,“您看,每个食盒里放了两块荷糕、两块荷酥,茶水也泡好了,是用咱们村后山的绿茶泡的,清热解腻。” 许朗打开食盒闻了闻,绿茶的清香混著荷糕的甜香,让人胃口大开,他笑著说:“安排得很周到。傻柱,你把荷包和竹扇送到木屋里,再找两个人在木屋门口守著,客人来了就给他们递礼物——女客人送帕子珠盒,男客人送荷包和竹扇,別弄错了。” 傻柱连忙点头,带著后生往木屋走。许朗则走到戏台边,李班主正带著戏班子的人调试乐器,胡琴、锣鼓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引得村里的孩子都围在旁边看,眼睛里满是好奇。 “李班主,戏台搭得怎么样了?”许朗走过去,看著已经搭好的戏台,红色的幕布上绣著金色的祥云,戏台两边还掛著写著“荷风送爽”“莲韵悠长”的对联,格外喜庆。 李班主放下手里的胡琴,笑著说:“都搭好了,乐器也调试得差不多了,等客人来了就能开唱。我们准备了《荷记》《鹊桥仙》几齣戏,都是跟和团圆有关的,衬赏荷宴的景。” 许朗点头道:“好,就按你们准备的来。中午你们先去客栈吃饭,下午客人大概申时到,到时候你们先唱《荷记》暖场。” 李班主应了声,又低头调试起胡琴来。许朗刚转身,就看到苏晚提著一个食盒从客栈方向走来,食盒里装著刚做好的绿豆汤,用冰镇著,冒著丝丝凉气。 “许朗哥,绿豆汤做好了,我让绣娘们帮忙装在瓷碗里,一会儿放在桌子上,客人来了就能喝。”苏晚走到许朗身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村里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吧?我刚才看到林铁柱在村口引导马车,好像有客人快到了。” 许朗顺著苏晚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村口有几辆马车驶来,车身上还掛著绸缎做的装饰,看起来气派得很。他连忙说:“走,咱们去村口接客人,別让客人等急了。” 两人快步往村口走,刚到村口,第一辆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帘掀开,下来一个穿著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正是之前来订竹编食盒的陈掌柜。陈掌柜看到许朗和苏晚,连忙笑著迎上来:“许东家,苏姑娘,好久不见!这赏荷宴的排场可真不小,从镇上过来就看到路边插著荷旗,一路都有人引导,真是用心了。” “陈掌柜客气了,快请进,里面都准备好了。”苏晚笑著说,侧身引著陈掌柜往池塘边走,“您要是累了,先去木屋里歇会儿,喝碗绿豆汤解解暑。” 陈掌柜摆摆手:“不累不累,我就是想来看看这清溪村的荷,早就听说你们村的荷开得好,今天总算能亲眼见见了。”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藏书全,??????????????????.??????隨时读 全手打无错站 说话间,又有几辆马车停了下来,下来的都是镇上的商户和乡绅,还有几个穿著素雅衣裙的夫人小姐,手里提著精致的荷包,看起来都是来参加赏荷宴的。许朗和苏晚一一上前迎接,引著客人们往池塘边走。 客人们刚走到池塘边,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满池塘的荷竞相开放,粉色的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娇艷,绿色的荷叶像撑开的伞,遮住了水面。木桥上铺著浅棕色的木板,撒著绿色的松针,两边摆著铺著粉荷纹桌布的桌子,桌上放著竹编食盒和白瓷茶壶,看起来雅致又温馨。 “这荷可真好看!比城里公园里的荷还艷。”一个穿著蓝色衣裙的夫人忍不住感嘆,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荷叶,荷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像珍珠一样。 “这木桥也建得好,站在桥上能把整个池塘的荷都看完,还能闻到荷香,真是舒服。”旁边的乡绅附和道,拿起桌上的竹扇扇了扇,扇面上“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字跡让他眼前一亮,“这竹扇编得精致,字也写得好,是你们村自己做的?” 许朗笑著点头:“是村里竹编坊的伙计编的,扇面上的字是学堂的周先生写的,您要是喜欢,一会儿让伙计再给您拿一把。” 乡绅连忙道谢,手里的竹扇扇得更欢了。客人们纷纷在桌子旁坐下,拿起桌上的绿豆汤喝了起来,清甜冰凉的绿豆汤瞬间驱散了暑气,引得客人们连连称讚。 晓梅带著几个绣娘在木屋门口给客人送礼物,女客人接过装著帕子和珠的木盒,打开一看,粉色的帕子上绣著精致的荷,珠是粉珍珠配红玛瑙,衬得肤色格外白皙,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男客人接过荷包和竹扇,荷包里装著干荷,闻著有淡淡的清香,竹扇扇起来风很轻柔,也都讚不绝口。 “苏姑娘,你们准备的礼物可真精致,比城里布庄卖的还好。”陈掌柜的夫人拿著帕子,忍不住对苏晚夸讚道,“这帕子的针脚多细啊,荷绣得跟真的一样,我回去要好好收著,捨不得用。” 苏晚笑著说:“夫人喜欢就好,这都是村里绣坊的绣娘们一针一线绣的,能让您满意,她们也高兴。” 正说著,周先生带著孩子们从学堂方向走来,孩子们穿著整齐的青色布衣,手里拿著小旗子,旗子上画著荷,看起来精神饱满。客人们看到孩子们,都停下了说话,好奇地看著他们。 周先生走到木桥中间,清了清嗓子,对客人们拱手道:“各位客人,欢迎来参加清溪村的赏荷宴。下面,由村里的孩子们给大家表演节目,唱《三字经》歌,背《爱莲说》顺口溜,希望大家能喜欢。” 客人们纷纷鼓掌,孩子们站成整齐的队伍,周先生轻轻晃著头,哼起了《三字经》的调子。孩子们跟著一起唱:“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稚嫩的声音在荷塘边迴荡,带著孩子特有的纯真,听得客人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丫丫站在队伍最前面,小身子挺得笔直,声音清亮,每一个字都唱得格外认真。林铁柱站在人群后面,看著丫丫的模样,脸上满是骄傲,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自从进了竹编坊,日子越过越好,丫丫也越来越开朗,他心里比谁都高兴。 孩子们唱完《三字经》,又齐声背起了《爱莲说》的顺口溜:“水上生莲,中通外直呀;不沾泥和沙,香远人人夸……”通俗易懂的句子,带著孩子的俏皮,引得客人们阵阵欢笑,还有客人跟著一起念了起来。 表演结束后,客人们纷纷鼓掌,陈掌柜笑著说:“这些孩子真可爱,节目也表演得好,比城里学堂的孩子还精神。许东家,你们村的学堂教得真好。” 许朗笑著说:“都是周先生教得好,周先生不仅教孩子们读书,还教他们唱歌、背顺口溜,孩子们也喜欢学。” 周先生连忙摆手:“都是孩子们聪明好学,我只是尽了本分。” 客人们又聊了一会儿,李班主走上戏台,对客人们拱手道:“各位客人,赏荷宴的戏曲表演现在开始,首先给大家带来的是《荷记》,希望大家喜欢。” 说完,李班主转身回到后台,锣鼓声和胡琴声响起,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戏班子的人穿著精致的戏服,开始表演起来。《荷记》讲的是一对青年男女因荷结缘,歷经波折最终团圆的故事,演员们的唱腔婉转悠扬,动作细腻传神,看得客人们目不转睛,时不时鼓掌叫好。 苏晚和许朗坐在最前面的桌子旁,看著台上的表演,又看了看身边欢笑的客人和忙碌的村民,心里满是暖意。张奶奶带著妇人在旁边的小棚子里煮茶水、递点心,傻柱和林铁柱在木桥上来回走动,给客人添茶水,周先生则陪著客人们聊天,介绍清溪村的荷和风土人情,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却又满脸笑容。 戏曲表演到一半,张奶奶端著刚做好的荷糕和荷酥走过来,放在客人们的桌子上:“各位客人,尝尝刚做好的糕点,都是用池塘里的荷做的,甜而不腻。” 客人们拿起荷糕咬了一口,软糯的糕体带著淡淡的荷香,荷酥的酥皮脆得掉渣,馅料清甜可口,都忍不住称讚:“这糕点做得真好,比城里点心铺的还好吃,老板娘的手艺真绝了!” 张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客人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不够再给你们拿。” 陈掌柜一边吃著荷糕,一边对许朗说:“许东家,你们清溪村不仅景色好,人也好,点心和节目都这么好,以后我肯定常来。对了,你们竹编坊的食盒,我还想再订两百个,我店里的客人都喜欢,说比陶瓷食盒轻便还好看。” 许朗听了,连忙说:“多谢陈掌柜!两百个食盒,十天后就能做好,到时候让伙计给您送到店里。” 陈掌柜点点头,又和许朗聊起了竹编坊的生意,说可以介绍其他商户来订竹编食盒,让清溪村的竹编坊生意越来越好。 戏曲表演结束后,夕阳已经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池塘里的荷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许朗走上木桥,对客人们拱手道:“各位客人,赏荷宴的正餐现在开始,饭菜都在客栈里准备好了,请大家隨我来。” 客人们纷纷起身,跟著许朗往客栈走。客栈的大堂里摆著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铺著和木桥上一样的粉荷纹桌布,桌上摆著精致的菜餚——清蒸鱼、红烧肉、炒时蔬,还有用荷做的荷炒蛋、荷粥,每一道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引得客人们连连称讚。 张奶奶带著妇人给客人们添菜、倒酒,客人们一边吃著饭菜,一边聊著天,时不时称讚清溪村的景色、点心和饭菜,大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晚饭过后,许朗和苏晚送客人们到村口,客人们纷纷表示今天玩得很开心,以后还会来清溪村。陈掌柜临走前,还特意跟许朗约定,下次要带家人一起来,好好看看清溪村的荷。 送走客人后,许朗和苏晚回到客栈,村民们还在大堂里收拾,张叔、傻柱、林铁柱、晓梅、周先生……每个人脸上都带著疲惫,却又满是笑容。 “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许朗看著大家,心里满是感激,“赏荷宴办得很成功,客人们都很开心,以后咱们清溪村的名声肯定会越来越大。” 张奶奶笑著说:“不辛苦,能把赏荷宴办好,咱们心里也高兴。以后要是再办这样的宴,我们还来帮忙。” 晓梅也点头道:“是啊,今天看到客人们喜欢我们绣的帕子,我心里比谁都高兴。以后我们要绣更多好看的东西,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清溪村的绣坊。” 傻柱挠著头说:“东家,陈掌柜又订了两百个竹编食盒,我们明天就开始编,保证按时做好。” 许朗看著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笑著说:“好,以后咱们一起努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让张奶奶做些好吃的,给大家补补。” 村民们纷纷道谢,各自回家休息。大堂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许朗和苏晚。苏晚靠在许朗怀里,看著窗外的月光,轻声说:“许朗哥,今天真开心,客人们都很喜欢清溪村,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是啊,没有白费。以后咱们还要办更多这样的活动,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让村里的绣坊、竹编坊生意越来越好,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对了,咱们的婚事,等过几天,我就去你老家请媒人,把日子定下来。” 苏晚脸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著许朗的眼睛,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温柔。她知道,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像今晚的月光一样,温柔又美好,而她和许朗,会一起在清溪村,守护著这份美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第252章 月下閒谈谋发展,晨光初露启新程 第252章 月下閒谈谋发展,晨光初露启新程 夜色渐浓,清溪村的荷塘被月光笼罩,泛起一层朦朧的银辉。许朗抱著苏晚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楼下传来村民们归家的脚步声,偶尔夹杂著几声犬吠,反倒让这乡村的夜晚更显寧静。 苏晚指尖轻轻划过许朗的手背,声音柔得像窗外的月色:“许朗哥,你说陈掌柜介绍的商户要是都来订竹编食盒,咱们竹编坊现在的人手够吗?”她想起傻柱今天拍著胸脯保证的模样,又忍不住担心起来——村里的竹编师傅就那么几位,之前五十个食盒就忙了好几天,两百个尚且需要赶工,要是再多订单,恐怕会手忙脚乱。 许朗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苏晚瞬间安下心来。他望著楼下月光下的荷塘,缓缓说道:“这事我下午就琢磨过了。竹编坊確实得扩人手,不过不用急著从外面招,咱们村里有的是手脚麻利的后生,比如跟著傻柱搬东西的那两个,还有林铁柱家邻居的小子,之前我看他们学编竹篮学得挺快,不如让傻柱带带,先从简单的竹筐、竹扇编起,慢慢上手食盒的活儿。” “这样好!”苏晚眼睛一亮,坐直身子看著许朗,“村里的人知根知底,教起来放心,他们也能多份收入。对了,绣坊那边也得加把劲,今天陈掌柜的夫人说帕子不够送,晓梅还跟我念叨,说绣娘们最近都在赶帕子,手指都磨红了。”她说著,想起晓梅展示的那双手——原本细嫩的指尖沾著丝线的毛絮,指关节处还有淡淡的红痕,心里就一阵心疼。 许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声音里满是疼惜:“绣坊的事也得规划。明天我让张叔去镇上扯些软和的丝线,再买些护指套回来,让绣娘们干活能舒服点。另外,周先生说学堂里有几个姑娘手巧,放学了总爱跟著绣娘们学绣,不如让晓梅挑两个机灵的,先跟著打下手,既能帮衬绣坊,也能教她们门手艺。” 苏晚靠回许朗怀里,嘴角弯起甜甜的笑:“许朗哥,你想得真周到。这样一来,绣坊和竹编坊都能慢慢扩起来,以后客人再来,不仅有帕子、珠、竹扇,说不定还能有更多新鲜玩意儿呢。”她想像著绣坊里掛满荷纹样的衣裙、竹编坊里摆著各式竹编摆件的样子,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两人又聊了会儿赏荷宴上的趣事——说起到孩子们背《爱莲说》时,丫丫因为太紧张,把“香远益清”说成“香远益甜”,引得客人们哈哈大笑,周先生却笑著说“孩子说得好,咱们村的荷就是又香又甜”;还说起张奶奶煮的荷粥,被一位乡绅连喝三碗,非要討走方子,说要让家里的厨子学著做。 聊著聊著,苏晚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她今天从早上忙到晚上,又是做绿豆汤,又是迎客人,早就累坏了。许朗低头看著怀中人熟睡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著浅浅的笑意,心里满是柔软。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薄被,又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往楼下走去。 刚到一楼大堂,就看到角落里还亮著一盏油灯——张叔正坐在桌边,手里拿著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许朗走过去,笑著问道:“张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还在琢磨今天的事呢?” 张叔抬起头,看到是许朗,连忙把本子合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东家,我这不是想著今天赏荷宴的帐还没算完嘛。你看,买绿豆、麵粉、丝线了多少钱,给戏班子的酬劳是多少,还有去镇上买装饰用的红绳、松针了多少,都得记清楚,免得回头忘了。”他说著,又把本子打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些歪歪扭扭的数字,显然是一笔一笔仔细算出来的。 许朗拿过本子翻了翻,心里一阵感动。张叔今年快六十了,眼睛不太好,却还是坚持把每一笔帐都记清楚,生怕出一点差错。他拍了拍张叔的肩膀,说道:“张叔,辛苦你了。帐不用急著算,明天再算也不迟,你早点回去休息,不然明天该没精神了。” “没事没事,”张叔摆摆手,把本子收好,“我再核对一遍就回去。对了东家,今天陈掌柜说要订两百个竹编食盒,我刚才算了算,咱们现有的竹子可能不够,得明天让林铁柱去后山砍些新鲜的竹子回来,再泡上,不然等编的时候就赶不上了。” “还是张叔想得周到,”许朗点头道,“明天一早就让林铁柱去,再让两个后生跟著帮忙,顺便把后山的小路修修——上次下雨,路滑得很,別让他们摔著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张叔才收拾好东西,提著油灯往家走。许朗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又走到窗边,望著月光下的荷塘。荷塘里的荷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荷叶上的水珠偶尔滴落,发出“叮咚”的轻响。他想起苏晚说的话,想起村民们脸上的笑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清溪村建设好,让大家都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清溪村就热闹了起来。林铁柱带著两个后生,扛著斧头、背著竹筐往后山走,路过许朗家时,还特意喊了一声:“东家,我们去砍竹子了,中午就能扛回来!” 许朗刚洗漱完,听到声音,连忙走到门口,叮嘱道:“路上小心点,別贪多,安全第一!” “知道了东家!”林铁柱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往后山走去。 许朗转身回到屋里,苏晚已经起来了,正拿著麵团在揉面——她想著今天要给村民们做些好吃的,特意早起准备。看到许朗进来,她笑著说:“许朗哥,你醒啦?我跟张奶奶说好了,今天做荷馒头和绿豆糕,让大家好好补补。” “辛苦你了,”许朗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別太累了,一会儿让张奶奶的儿媳妇来帮忙,你歇会儿。” 苏晚笑著摇头:“没事,我不累。你看,这麵团揉得差不多了,等会儿把荷酱包进去,蒸出来肯定香。”她说著,拿起一小块麵团,熟练地捏成荷的形状,再把调好的荷酱包进去,放在蒸笼里。 许朗看著她熟练的动作,心里满是暖意。他想起第一次见苏晚时,她还是个怯生生的姑娘,如今却能独当一面,不仅把客栈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帮著筹划赏荷宴,心里既骄傲又心疼。 两人正忙著,晓梅就带著两个姑娘来了。那两个姑娘是学堂里的学生,一个叫春桃,一个叫杏,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眼睛亮晶晶的,手里还拿著自己绣的小荷包,看起来既紧张又期待。 “苏姑娘,许东家,”晓梅笑著走进来,把两个姑娘往前推了推,“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春桃和杏,她们俩手巧得很,昨天看我们绣帕子,还跟我请教怎么绣荷呢。” 春桃和杏连忙对著许朗和苏晚鞠躬,小声说道:“许东家好,苏姑娘好。” 苏晚放下手里的麵团,走过去拉住她们的手,笑著说:“不用这么拘谨,以后跟著晓梅姐好好学,有不懂的就问。来,先尝尝我刚做的绿豆糕,垫垫肚子,一会儿再去绣坊。”她说著,从盘子里拿起两块绿豆糕,递给春桃和杏。 春桃和杏接过绿豆糕,小声说了句“谢谢苏姑娘”,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绿豆糕的清甜在嘴里散开,带著淡淡的荷香,两人眼睛一亮,忍不住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晓梅看著她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们俩慢点吃,別噎著了。一会儿到了绣坊,我先教你们穿针引线,再教你们绣简单的荷瓣,慢慢来,不著急。” 春桃和杏连忙点头,嘴里还塞著绿豆糕,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头,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正热闹著,张叔提著一个布袋子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笑容:“东家,苏姑娘,你们看我买什么回来了!”他说著,把布袋子打开,里面装著五顏六色的丝线,还有十几个白色的护指套,“我去镇上的时候,正好碰到布庄的王掌柜,他说这些丝线是新到的,软和得很,绣出来的也亮,我就多买了些。护指套也买了,绣娘们戴著手就不疼了。” 苏晚连忙走过去,拿起一缕粉色的丝线,放在手里摸了摸,果然又软又滑,比之前用的丝线好多了。她笑著说:“张叔,您买的这些丝线真好,晓梅,你看这粉色的,绣荷肯定好看。” 晓梅走过来,拿起丝线看了看,点头道:“確实好,用这个丝线绣帕子,肯定比之前的更精致。谢谢张叔!” 张叔摆摆手:“谢什么,都是为了绣坊好。对了东家,我刚才在镇上还碰到了李班主,他说昨天的赏荷宴办得好,还问下次要是再办活动,能不能还请他们戏班子来,酬劳好说。” 许朗眼睛一亮:“李班主愿意来就好!以后咱们说不定还要办中秋宴、丰收宴,到时候肯定少不了戏班子。张叔,你跟李班主说,下次请他们来,酬劳给他们涨两成,让他们多准备几齣好戏。” “好嘞,”张叔点头应道,“我下次去镇上就跟他说。” 大家正说著,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傻柱带著几个竹编师傅走了进来,手里还拿著几个刚编好的竹扇。“东家,苏姑娘,你们看,这是我们早上刚编的竹扇,扇面上的字还没写,等周先生来了,让他帮忙写写。”傻柱说著,把竹扇递了过来。 许朗拿起一把竹扇,扇柄打磨得光滑圆润,扇面编得细密均匀,比之前的竹扇还要精致。他笑著说:“傻柱,你们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周先生应该快到了,他早上说要过来看看孩子们的功课,一会儿让他帮忙写扇面。” 话音刚落,就看到周先生提著一个布包走了进来,身后还跟著几个学堂的孩子,其中就有丫丫。“许东家,苏姑娘,早上好啊!”周先生笑著走进来,“我刚带著孩子们晨读完,想著过来看看,顺便问问绣坊和竹编坊的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丫丫看到苏晚,连忙跑过去,拉住她的衣角,小声说道:“苏姑娘,我昨天背错了《爱莲说》,你不会怪我吧?”她低著头,小脸上满是愧疚,昨天回家后,林铁柱还跟她说,客人没怪她,还夸她可爱,可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苏晚蹲下身,摸了摸丫丫的头,笑著说:“丫丫没有错啊,你昨天表现得很好,客人们都很喜欢听你唱歌呢。对了,我今天做了荷馒头,一会儿给你留两个,让你带回家吃。” 丫丫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用力点头:“谢谢苏姑娘!” 周先生看著这一幕,笑著说:“丫丫这孩子,昨天回去后还跟我念叨,说苏姑娘做的绿豆汤最好喝。对了许东家,你昨天说让晓梅带两个姑娘学绣,我今天把春桃和杏带来了,她们俩在学堂里就爱画画,手巧得很,学绣肯定快。” 许朗笑著说:“周先生费心了。春桃和杏已经跟晓梅去过绣坊了,晓梅说她们学得很认真。对了周先生,傻柱他们刚编了些竹扇,想让你帮忙在扇面上写字,你看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周先生连忙点头,“我这就带来了笔墨,正好可以写。”他说著,从布包里拿出笔墨纸砚,在桌子上摆好,又拿起一把竹扇,蘸了蘸墨,问道:“许东家,扇面上写什么字好?还是之前的『映日荷別样红』和『接天莲叶无穷碧』吗?” 许朗想了想,说道:“可以再加点別的,比如『荷风送香』『荷塘月色』,多写几种,让客人有得选。” “好主意,”周先生点头道,“那我就多写几种,一会儿让傻柱他们把扇面晾乾,就能用了。” 大家各司其职,忙得不亦乐乎——苏晚和张奶奶的儿媳妇在厨房里蒸荷馒头和绿豆糕,晓梅带著春桃、杏在绣坊里教她们绣,傻柱和竹编师傅们在院子里编竹筐、竹扇,周先生在大堂里给竹扇写字,孩子们则在院子里玩耍,偶尔还会帮著递个东西,整个客栈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中午的时候,林铁柱带著两个后生扛著竹子回来了,竹子上还带著新鲜的露水,看起来青翠欲滴。“东家,我们回来了!”林铁柱把竹子放在院子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山的竹子长得好得很,我们砍了二十几根,够编一阵子了。对了东家,我们还在山上摘了些野果,给孩子们尝尝。”他说著,从竹筐里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著红彤彤的野果,看起来酸甜可口。 孩子们看到野果,都围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许朗笑著说:“林铁柱,辛苦你们了。快歇会儿,吃个荷馒头,喝碗绿豆汤,解解暑。” 林铁柱也不客气,拿起一个荷馒头就咬了一口,馒头里的荷酱香甜软糯,带著淡淡的荷香,他忍不住赞道:“苏姑娘,你做的荷馒头真好吃,比城里点心铺的还好吃!” 苏晚笑著说:“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 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吃著荷馒头,喝著绿豆汤,聊著天,脸上都带著满足的笑容。许朗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欣慰——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村民们和睦相处,一起努力,把清溪村建设得越来越好。 下午的时候,陈掌柜派伙计送来了订竹编食盒的定金,还带来了口信,说他已经跟镇上的几家商户说了清溪村的竹编食盒,那些商户都很感兴趣,想过几天来清溪村看看,要是满意,也想订些食盒。 许朗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高兴,连忙让伙计带话给陈掌柜,说欢迎那些商户来清溪村,到时候一定好好招待。他又跟张叔、傻柱商量,要好好准备一下,让那些商户看到清溪村的竹编手艺,也让他们看看清清溪村的景色,说不定还能吸引他们来村里办別的生意。 傻柱拍著胸脯保证:“东家,你放心,我们一定把竹编食盒编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些商户一看就喜欢!” 张叔也点头道:“我明天去镇上买些新鲜的水果和点心,等商户来了,好好招待他们。” 许朗看著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笑著说:“好,咱们一起努力,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让清溪村的生意越来越好。” 傍晚的时候,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荷塘里的荷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艷,村民们也都忙完了一天的活,纷纷回家休息。许朗和苏晚坐在院子里的鞦韆上,看著夕阳慢慢落下,心里满是平静和幸福。 “许朗哥,”苏晚靠在许朗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你说,以后咱们清溪村会不会变得很热闹,有很多人来玩,有很多人来买咱们的东西?” 许朗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道:“会的,一定会的。只要咱们一起努力,清溪村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热闹。到时候,咱们就在这里盖一座大房子,把张奶奶、周先生、傻柱他们都请来,一起吃饭,一起过节,好不好?” 苏晚抬起头,看著许朗的眼睛,眼里满是期待,用力点头:“好!我相信一定会的。” 夕阳渐渐落下,月亮慢慢升起,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许朗和苏晚坐在鞦韆上,聊著未来的规划,聊著村里的趣事,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和蛙叫,构成了一幅温馨美好的乡村夜景图。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一起守护著清溪村,守护著彼此,就一定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幸福。 第253章 商户来访探商机,竹编绣坊展风采 第253章 商户来访探商机,竹编绣坊展风采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进清溪村,荷塘里的荷沾著露珠,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娇嫩。许朗刚洗漱完毕,就看到林铁柱牵著马站在客栈门口,马车上装著几个崭新的竹编食盒——这是昨天连夜赶製出来的样品,准备给今天来考察的商户看。 “东家,食盒都装好了,您看看还缺啥不?”林铁柱见许朗出来,连忙上前说道。他穿著一身乾净的粗布衣裳,脸上带著几分紧张,毕竟今天来的是镇上的商户,要是能谈成订单,竹编坊的生意就能更上一层楼。 许朗走到马车旁,打开一个食盒——里面铺著淡绿色的油纸,食盒边缘编著精致的荷瓣纹路,提手处还缠著红绳,既美观又结实。他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就这样就行。你先把马车赶到村口等著,一会儿商户来了,直接带他们去竹编坊。” “好嘞!”林铁柱应了一声,牵著马往村口走去。 这时,苏晚端著两碗粥从客栈里出来,笑著说:“许朗哥,快趁热喝粥吧。张奶奶早上特意煮了莲子粥,说让你垫垫肚子,一会儿招待商户才有精神。”她把粥递给许朗,又指了指屋里,“晓梅带著绣娘们把最好的帕子和珠都整理好了,就放在大堂的桌子上,等商户来了就能看。” 许朗接过粥,喝了一口,清甜的莲子混著糯米的香气在嘴里散开,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凉意。他看著苏晚眼底淡淡的青色,知道她昨晚又在琢磨今天的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昨晚又没睡好?跟你说了不用太紧张,咱们准备得这么充分,肯定没问题。” 苏晚笑著摇头:“我不紧张,就是想著要把最好的东西展示给商户看,让他们知道咱们清溪村的手艺。对了,周先生说一会儿要带著孩子们去竹编坊帮忙,给商户们介绍竹编的工序,孩子们都很乐意呢。” 两人正说著,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陈掌柜带著几位商户来了。许朗和苏晚连忙迎上去,就看到陈掌柜骑著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三位穿著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还有两位穿著素雅衣裙的夫人,显然是商户们的家眷。 “许东家,苏姑娘,久等了!”陈掌柜看到他们,笑著翻身下马,指著身后的人介绍道,“这位是布庄的王掌柜,这位是点心铺的赵掌柜,这位是酒楼的孙掌柜,还有他们的夫人。我跟他们说了清溪村的竹编和绣活,他们都很感兴趣,特意来看看。” 许朗连忙拱手行礼:“欢迎各位掌柜和夫人来清溪村,一路辛苦了,快进村里歇会儿,喝杯茶。” 王掌柜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笑著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讚嘆道:“早就听陈掌柜说清溪村风景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满池塘的荷,比城里的园好看多了。” 赵掌柜也点头附和:“是啊,空气也新鲜,走这一路,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苏晚笑著说:“各位掌柜和夫人要是喜欢,一会儿忙完了,我带你们在荷塘边逛逛。现在先去客栈喝杯茶,歇歇脚?” “不用不用,”孙掌柜摆摆手,眼里满是期待,“我们还是先去竹编坊和绣坊看看吧,早就想见识见识清溪村的手艺了。” 许朗见他们兴致高涨,便笑著说:“那好,咱们现在就去竹编坊。林铁柱已经在前面带路了,咱们跟著他走就行。” 一行人跟著林铁柱往竹编坊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沙沙”的竹编声。周先生带著十几个孩子站在门口,看到他们来,孩子们都整齐地行了个礼,齐声说道:“欢迎各位掌柜和夫人!”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引得几位夫人笑了起来,王夫人笑著说:“这些孩子真懂礼貌,长得也精神。” 周先生笑著拱手道:“各位掌柜和夫人客气了,孩子们听说要给你们介绍竹编,都很积极。里面请,咱们竹编坊的师傅们正在做活,你们可以看看整个工序。” 走进竹编坊,里面宽敞明亮,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竹编製品——有竹篮、竹筐、竹扇,还有已经做好的竹编食盒,顏色都是竹子的本色,透著一股自然的清香。几位师傅正坐在桌边编竹编,手里的竹条在他们指尖灵活地穿梭,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段纹路。 傻柱看到他们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各位掌柜和夫人好,我是竹编坊的负责人傻柱,要是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儘管跟我说。”他虽然名字叫“傻柱”,但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傻,说起竹编的工序头头是道。 赵掌柜走到一位师傅身边,看著他手里的竹条,好奇地问道:“师傅,你们编食盒用的竹子,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啊?我看这竹编又结实又轻便,比我店里用的陶瓷食盒好多了。” 那位师傅笑著解释道:“回赵掌柜的话,我们用的都是后山的楠竹,这种竹子韧性好,不容易断。而且我们会把竹子放在水里泡半个月,去除里面的杂质,这样编出来的竹编就不容易生虫,也更耐用。” 王掌柜拿起一个竹编食盒,仔细看了看边缘的纹路,讚嘆道:“这手艺真是绝了!你看这纹路,又整齐又细密,一点毛刺都没有,摸起来还这么光滑。许东家,你们这竹编食盒,能不能给我们布庄也订一批?我们店里卖布,用这竹编食盒给客人装布料,肯定好看。” 许朗笑著说:“当然可以,王掌柜想要多少,咱们都能做。而且我们还能根据您的需求,在食盒上编上您布庄的字號,这样也能帮您宣传宣传。” “那太好了!”王掌柜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我先订一百个,要是卖得好,以后还会多订。”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另一边,孙掌柜正拿著一把竹扇,扇面上写著“荷风送爽”四个字,字体苍劲有力。他扇了扇,风很轻柔,带著淡淡的竹香,忍不住说道:“这竹扇也不错,我们酒楼里正好需要扇子,夏天给客人用,既实用又有特色。许东家,这竹扇也给我订两百把,扇面上就写我们酒楼的名字『醉仙楼』。” 许朗一一应下,让傻柱把各位掌柜的需求记下来。几位夫人则被架子上的竹编小摆件吸引了——有竹编的小兔子、小荷,还有竹编的篮子,小巧玲瓏,十分可爱。 赵夫人拿起一个竹编小兔子,笑著说:“这小摆件真可爱,我家小女儿肯定喜欢。许东家,这些小摆件卖不卖啊?我想多买几个回去,给孩子们当礼物。” 苏晚笑著说:“夫人要是喜欢,就拿几个回去,不用给钱。这些都是师傅们閒的时候编的,不值什么钱。” “那怎么好意思呢?”赵夫人连忙摆手,“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们不能白拿。” 许朗笑著说:“夫人不用客气,就当是我们清溪村的一点心意。以后各位掌柜和夫人多来照顾我们的生意,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了。” 几位夫人见他这么热情,也不再推辞,各自选了几个小摆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从竹编坊出来,一行人又往绣坊走去。绣坊就在竹编坊旁边,里面掛满了各式各样的绣品——有帕子、珠、香囊,还有绣著荷纹样的衣裙,顏色鲜艷,针脚细密,看得几位夫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晓梅带著绣娘们迎了上来,笑著说:“各位掌柜和夫人好,欢迎来我们绣坊。这些都是我们绣娘们做的绣活,要是你们有什么喜欢的,或者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我说。” 王夫人走到一个掛满帕子的架子前,拿起一块粉色的帕子,上面绣著一朵盛开的荷,瓣上还绣著细小的露珠,栩栩如生。她忍不住讚嘆道:“这帕子绣得真好,比我们布庄里卖的帕子还精致。你看这针脚,多细啊,荷绣得跟真的一样。” 晓梅笑著说:“夫人过奖了,这帕子是我们绣坊里手艺最好的绣娘绣的,光是这一朵荷,就绣了三天。我们还能根据客人的需求,绣上不同的图案,比如鸟、山水,都可以。” “那太好了!”王夫人连忙说道,“我们布庄里正好缺这种精致的帕子,我想订两百块,一半绣荷,一半绣牡丹,你看行不行?” 晓梅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夫人放心,我们肯定会绣得漂漂亮亮的,保证您满意。” 赵夫人则被架子上的珠吸引了——有粉珍珠配红玛瑙的,有白珍珠配蓝宝石的,还有用碎钻拼成荷形状的,戴在头上肯定好看。她拿起一个粉珍珠的珠,戴在头上,对著镜子照了照,笑著说:“这珠真好看,显得肤色都亮了。我订十个,再订十个蓝宝石的,给我家女儿和儿媳戴。” 孙夫人也选了几个珠和香囊,笑著说:“这些香囊也不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闻著香香的。” 晓梅笑著说:“香囊里装的是干荷和薰衣草,既能驱蚊,又能提神,夏天带在身上正好。夫人要是喜欢,也可以订一些,我们还能在香囊上绣上您喜欢的图案。” 孙夫人连忙点头:“那我订五十个,绣上荷图案的,放在我们酒楼的包间里,客人肯定喜欢。” 几位掌柜见夫人们选得开心,也纷纷订了些绣品——王掌柜订了一批绣著布庄字號的帕子,赵掌柜订了一批绣著点心图案的香囊,孙掌柜订了一批绣著酒楼名字的桌布,都想用来装饰店铺,吸引客人。 从绣坊出来,已经快到中午了。许朗笑著说:“各位掌柜和夫人,咱们先去客栈吃饭,尝尝我们清溪村的特色菜。下午要是你们有空,我带你们在荷塘边逛逛,看看我们村的景色。” “好啊!”几位掌柜和夫人都欣然同意,跟著许朗往客栈走去。 客栈的大堂里已经摆好了桌子,桌上铺著粉荷纹的桌布,摆著精致的餐具。张奶奶带著妇人们端著菜走了进来——有清蒸荷塘鱼、荷炒蛋、荷叶鸡,还有用荷做的荷粥和荷酥,每一道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引得大家连连称讚。 “这清蒸鱼真鲜啊!”孙掌柜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鲜嫩的鱼肉带著淡淡的荷香,忍不住赞道,“比我们酒楼里的鱼还好吃,许东家,这鱼是从哪里买的啊?” 许朗笑著说:“这鱼是我们荷塘里养的,每天早上现捞的,新鲜得很。孙掌柜要是喜欢,下次来可以带几条回去,给客人尝尝。” “那太好了!”孙掌柜连忙说道,“下次我肯定多带几条,让我们酒楼的客人也尝尝这荷塘鱼的味道。” 赵掌柜则对荷酥讚不绝口,他拿起一块荷酥,咬了一口,酥皮脆得掉渣,馅料清甜可口,带著淡淡的荷香。他笑著说:“这荷酥做得真好,比我店里的点心还好吃。张奶奶,您这手艺真是绝了,能不能教教我店里的厨子啊?” 张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赵掌柜客气了,这都是家常手艺,没什么好教的。要是您不嫌弃,我把方子写给您,让您店里的厨子照著做就行。” “那太感谢张奶奶了!”赵掌柜连忙道谢,心里对清溪村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大家一边吃著饭,一边聊著天,气氛十分热闹。陈掌柜看著这一幕,笑著对许朗说:“许东家,我就说你们清溪村的手艺好,人也好,现在他们都信了吧?以后咱们镇上的商户,肯定都会来跟你们合作。” 许朗笑著说:“多亏了陈掌柜引荐,不然我们也没机会跟各位掌柜合作。以后还请陈掌柜多帮我们宣传宣传,我们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好说,好说!”陈掌柜笑著点头,心里也很开心——他不仅帮了许朗,也为镇上的商户找到了好货源,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吃完饭,许朗带著几位掌柜和夫人往荷塘边走去。此时的阳光正好,荷塘里的荷竞相开放,粉色的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娇艷,绿色的荷叶像撑开的伞,遮住了水面。木桥上铺著浅棕色的木板,撒著绿色的松针,两边摆著铺著粉荷纹桌布的桌子,看起来雅致又温馨。 几位夫人走到木桥上,忍不住拿起手机拍照——她们带来了最新款的拍照手机,想把这美丽的景色拍下来,回去跟朋友们分享。王夫人看著满池塘的荷,笑著说:“这荷塘真是太美了,要是夏天能在这里住上几天,肯定很舒服。许东家,你们村有没有客栈啊?下次我想带著家人来住几天,好好看看这荷。” 许朗笑著说:“我们村现在只有这一家客栈,不过房间还挺多的,夫人要是想来住,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们留房间。以后我们还打算在荷塘边盖几间小木屋,让客人能住得更舒服,还能欣赏荷塘的景色。” “那太好了!”王夫人连忙说道,“等你们的小木屋盖好了,我肯定带著家人来住。” 几位掌柜则站在木桥上,商量著要跟清溪村长期合作——王掌柜想在布庄里专门开闢一个区域,卖清溪村的竹编和绣品;赵掌柜想把清溪村的荷酥和荷糕引进自己的点心铺;孙掌柜想在酒楼里推出“荷宴”,用清溪村的荷塘鱼和荷做食材,吸引更多客人。 许朗听著他们的想法,心里十分高兴——这不仅能让清溪村的手艺被更多人知道,还能带动村里的经济发展,让村民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笑著说:“各位掌柜的想法都很好,我们肯定会全力配合。以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有什么需求,隨时跟我说,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夕阳西下的时候,几位掌柜和夫人才依依不捨地离开。陈掌柜临走前,还特意跟许朗说,过几天要带镇上的商会会长来清溪村看看,要是能得到商会会长的认可,清溪村的生意肯定会更红火。 送走客人后,许朗和苏晚回到客栈,村民们都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期待。傻柱连忙问道:“东家,今天跟商户们谈得怎么样啊?有没有订很多订单?” 许朗笑著说:“谈得很好,王掌柜订了一百个竹编食盒和两百块帕子,赵掌柜订了两百把竹扇和一批香囊,孙掌柜订了两百把竹扇和五十个香囊,还有几位夫人订了些珠和小摆件。以后他们还会跟我们长期合作,咱们清溪村的生意,以后会越来越红火。” 村民们听了,都高兴得欢呼起来。张奶奶笑著说:“太好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愁东西卖不出去了,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晓梅也激动地说:“是啊,今天王夫人还夸我们的帕子绣得好,订了两百块呢!以后我们绣娘们要更加努力,绣出更好的绣品,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清溪村的绣坊。” 许朗看著大家兴奋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他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今天的成绩,离不开大家的努力。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竹编坊和绣坊办得更好,还要在荷塘边盖小木屋,发展旅游业,让更多人来咱们清溪村,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好!”村民们齐声应道,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夜色渐浓,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许朗和苏晚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看著楼下热闹的村民们,心里满是幸福。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道:“许朗哥,你看,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清溪村会越来越好的。”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是啊,会越来越好的。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努力,把清溪村建设成最美的乡村,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馨的轮廓。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一起守护著清溪村,就一定能实现心中的梦想,让清溪村成为一个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地方。 第254章 木屋筹建绘蓝图,商会考察添新彩 第254章 木屋筹建绘蓝图,商会考察添新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清溪村的荷塘上,荷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撒了一地的碎钻。许朗刚走到客栈院子里,就看到张叔带著几个村民扛著捲尺、拿著木锯往荷塘边走,显然是准备开始丈量土地,筹建之前计划的荷塘木屋。 “张叔,等等我,我也去看看。”许朗快步追上,手里还拿著一张昨晚画好的木屋草图——图纸上画著三间临水的小木屋,屋顶盖著茅草,屋前有木质的露台,露台上摆著竹编的桌椅,旁边还留了一小块空地,打算种上几株垂柳,既遮阴又美观。 张叔接过草图,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笑著说:“东家,你这图纸画得真好!三间木屋临水而建,客人住在里面,推开窗就能看到荷,肯定喜欢。就是这地基得打牢点,荷塘边的土软,別到时候出问题。” “您说得对,”许朗点头道,“我已经跟镇上的木工师傅约好了,今天下午他会过来帮忙看看,教大家怎么打地基。咱们先把土地丈量好,划好界限,等木工师傅来了,就能直接开工。” 一行人走到荷塘边,选了一块靠近木桥、视野开阔的地方作为木屋的选址。林铁柱拿著捲尺,一边丈量一边喊著数字:“长十二步,宽八步,够盖三间木屋了!”其他村民则拿著石灰粉,按照丈量的尺寸在地上画出轮廓,白色的石灰线在绿色的草地和粉色的荷之间,勾勒出未来木屋的雏形。 苏晚提著一个竹篮走过来,里面装著刚做好的绿豆汤和荷糕,笑著说:“大家歇会儿,喝点绿豆汤解解暑。许朗哥,刚才周先生来说,学堂里的孩子们想帮忙捡些树枝和茅草,给木屋盖屋顶用,你看行不行?” 许朗接过一碗绿豆汤,喝了一口,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他笑著说:“当然行,让孩子们过来帮忙也好,既能让他们体验劳动的乐趣,也能帮咱们省点事。不过得跟他们说,小心点,別掉进荷塘里。” 苏晚笑著点头:“我已经跟周先生说了,他会看著孩子们的。对了,陈掌柜刚才派人送来消息,说商会的李会长明天上午会来村里考察,让咱们做好准备。” 许朗心里一喜——商会会长亲自来考察,要是能得到他的认可,不仅能让清溪村的產品进入更多商户的视野,说不定还能拿到商会的扶持,让村里的產业发展得更快。他连忙说道:“那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张叔,您下午跟木工师傅沟通的时候,让他儘量把工具和材料整理好,別显得太乱;晓梅,你让绣娘们把最好的绣品都整理出来,摆在客栈大堂最显眼的位置;傻柱,竹编坊那边也一样,把最新做的竹编食盒和摆件都摆出来,让李会长看看咱们的手艺。” “好嘞!”张叔、晓梅和傻柱齐声应道,各自忙碌去了。 下午的时候,镇上的木工师傅刘师傅如约而至。刘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手里拿著一把鋥亮的木锯,背上背著一个工具箱,看起来精神矍鑠。他走到荷塘边的选址处,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上的土,又看了看许朗画的草图,点头道:“许东家,你这选址选得好,视野开阔,通风也不错。不过荷塘边的土確实软,地基得用石头和青砖打底,再填上夯实的黄土,这样才能稳固。” 许朗连忙说道:“刘师傅,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需要什么材料,我们现在就去准备。” “不用急,”刘师傅摆摆手,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张更详细的图纸,“我昨晚根据你说的想法,画了张详细的施工图,上面写著需要的材料和尺寸。你们先按照图纸准备材料,明天我带两个徒弟过来,教大家打地基。” 许朗接过施工图,上面不仅画著木屋的结构,还详细標註了地基的深度、木材的尺寸,甚至连门窗的位置都標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讚嘆道:“刘师傅,您这手艺真是太精湛了!有您帮忙,我们肯定能把木屋盖得又漂亮又结实。” 刘师傅笑著说:“许东家客气了,我就是个做木工的,能把活做好就行。你们清溪村的荷宴我早就听说了,村里的竹编和绣活也名声在外,能帮你们盖木屋,我也高兴。” 接下来的一下午,村民们按照刘师傅的图纸,忙著准备盖木屋的材料——林铁柱带著几个后生去后山砍合適的木材,张叔则去镇上买青砖和石头,苏晚和晓梅则带著几个妇人,把砍回来的树枝整理好,准备用来盖屋顶的茅草。整个清溪村都忙碌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著期待的笑容,盼著木屋能早日盖好,盼著清溪村能越来越好。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朗就起来了。他先去竹编坊和绣坊转了一圈,看到傻柱和晓梅已经带著人把產品都整理好了——竹编坊的架子上,崭新的竹编食盒整齐地摆著,食盒上编著精致的荷瓣纹路,旁边还摆著竹编的小兔子、小荷等摆件;绣坊里,五顏六色的帕子、珠和香囊掛满了架子,最中间还掛著一件绣著满池荷的衣裙,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一看就让人眼前一亮。 “东家,您放心,都准备好了!”傻柱拍著胸脯说道,“昨天我还让师傅们连夜编了两个竹编屏风,上面编著『清溪荷韵』四个字,一会儿摆在客栈门口,肯定气派!” 许朗满意地点点头,又去客栈大堂看了看——大堂的桌子上,摆著用竹编食盒装著的荷糕和荷酥,旁边还放著一壶刚泡好的绿茶,空气中满是荷香和糕点香。晓梅带著几个绣娘,正忙著把绣好的桌布铺在桌子上,粉色的桌布上绣著淡绿色的荷叶,看起来雅致又温馨。 “许朗哥,都准备好了,就等李会长来了。”苏晚走过来,手里拿著一件新做的浅蓝色长衫,“这是我昨天让绣娘们给你做的,你穿上试试,一会儿接待李会长,显得精神点。” 许朗接过长衫,穿上身,大小正好。苏晚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笑著说:“真好看,比之前那件合身多了。” 两人正说著,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陈掌柜陪著一位穿著青色长衫、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不用说,肯定是商会的李会长。许朗和苏晚连忙迎上去,许朗拱手行礼:“李会长,欢迎您来清溪村,一路辛苦了。” 李会长笑著打量了许朗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色,点头道:“许东家年轻有为啊!早就听陈掌柜说清溪村有位能干的年轻人,把村里的竹编和绣活做得有声有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清溪村的景色也不错,满池塘的荷,看著就让人心情舒畅。” 陈掌柜笑著说:“李会长,咱们先去客栈歇会儿,喝杯茶,再去竹编坊和绣坊看看?” “好,”李会长点头道,“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清溪村的手艺。” 一行人走进客栈大堂,李会长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竹编食盒和绣品。他拿起一个竹编食盒,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讚嘆道:“这竹编食盒做得不错,纹路细密,手感光滑,比镇上其他竹编坊做的好多了。许东家,你们这竹编的手艺,是祖传的吗?” 许朗笑著说:“李会长,我们这竹编手艺是村里的老人们传下来的,不过我们也做了些改进,比如在食盒边缘编上荷瓣纹路,既美观又结实,客人也更喜欢。” 李会长点点头,又拿起一块绣著荷的帕子,看著上面细密的针脚,忍不住说道:“这绣活也精致,顏色搭配得好,荷绣得跟真的一样。许东家,你们村里有多少绣娘啊?能供应多少货?” “回李会长的话,我们村里现在有十五个绣娘,要是订单多,我们还能再招些人,教她们手艺。”许朗连忙说道,“我们不仅能做帕子、珠,还能做衣裙、桌布,只要客人有需求,我们都能做。” 李会长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了些关於竹编坊和绣坊的生產情况、销售情况,许朗都一一详细回答。陈掌柜在一旁补充道:“李会长,我跟您说,上次我订了清溪村的竹编食盒,店里的客人都很喜欢,说比陶瓷食盒轻便还好看。还有王掌柜、赵掌柜他们,昨天也来订了不少货,都对清溪村的手艺讚不绝口。” 李会长笑著说:“看来清溪村的產品確实受欢迎。许东家,我这次来,一是想看看你们的手艺,二是想跟你谈谈合作——商会打算扶持一批有潜力的乡村產业,我看你们清溪村的竹编和绣活就很有潜力。要是你们愿意,商会可以帮你们联繫更多的商户,还能帮你们申请一些优惠政策,让你们的產品卖得更远。” 许朗心里一喜,连忙拱手道:“多谢李会长!要是能得到商会的扶持,我们清溪村肯定能发展得更好。我们愿意跟商会合作,以后一定好好做產品,不辜负您的信任。” “好,”李会长笑著说,“那咱们回头就擬一份合作协议,把合作的细节敲定下来。对了,陈掌柜跟我说,你们打算在荷塘边盖木屋,发展旅游业?” “是的,”许朗连忙说道,“我们已经选好了地址,也请了木工师傅,准备这几天就开工。木屋盖好后,客人可以住在里面,欣赏荷塘景色,还能体验我们村里的竹编和绣活,我们还打算推出『荷体验游』,让客人自己摘荷、做荷糕,增加乐趣。” 李会长眼睛一亮:“这个想法好!现在城里的人都喜欢去乡村旅游,体验田园生活。你们这『荷体验游』要是办得好,肯定能吸引很多客人。商会也能帮你们宣传宣传,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 一行人又去竹编坊和绣坊看了看,李会长对村里的手艺更是讚不绝口,还当场订了一批竹编食盒和绣品,说要送给商会的其他成员,让他们也见识见识清溪村的手艺。 中午的时候,许朗在客栈摆了一桌饭,招待李会长和陈掌柜。饭桌上,李会长又跟许朗聊了很多关於乡村產业发展的想法,还给了他不少建议,比如可以把竹编和绣品结合起来,做一些更有特色的產品,比如竹编的首饰盒配上绣著纹的內衬,肯定更受欢迎。 许朗认真地听著,把李会长的建议都记在心里——这些建议对清溪村的发展太有用了,有了李会长的指导和商会的扶持,清溪村的未来肯定会更加光明。 吃完饭,李会长准备离开。临走前,他拍了拍许朗的肩膀,笑著说:“许东家,好好干,我看好你们清溪村。以后有什么困难,隨时跟商会说,我们会尽力帮你们。” 许朗连忙道谢,送李会长和陈掌柜到村口。看著他们的马车渐渐远去,许朗心里充满了干劲——有了商会的扶持,有了村民们的努力,清溪村一定能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美丽乡村,让村里的每个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回到客栈,村民们都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期待。张叔连忙问道:“东家,李会长考察得怎么样啊?是不是同意跟咱们合作了?” 许朗笑著说:“同意了!李会长说商会会帮咱们联繫更多的商户,还会帮咱们申请优惠政策,以后咱们的產品能卖得更远了。李会长还夸咱们的手艺好,当场订了一批货,说要送给商会的其他成员。” 村民们听了,都高兴得欢呼起来。晓梅激动地说:“太好了!以后咱们绣坊的绣品再也不愁卖了,我要跟绣娘们说,让她们好好绣,做出更好的產品。” 傻柱也笑著说:“是啊,以后竹编坊的订单肯定会越来越多,我们得赶紧多招些人,好好教他们手艺,不能耽误了订单。” 许朗看著大家兴奋的样子,笑著说:“各位乡亲们,现在咱们有了商会的扶持,机会难得。接下来,咱们要好好盖木屋,把『荷体验游』办起来;还要改进竹编和绣品的工艺,做出更有特色的產品;另外,咱们还要把学堂办好,让孩子们多读书,以后成为有文化、有本事的人,为清溪村的发展出力。” “好!”村民们齐声应道,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夕阳西下,荷塘里的荷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艷。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木桥上,看著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幸福。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道:“许朗哥,你看,咱们的梦想正在一点点实现,清溪村会越来越好的。”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是啊,会越来越好的。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努力,把清溪村建设成最美的乡村,让这里成为每个人都嚮往的地方。” 夕阳的余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馨的轮廓。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一起守护著清溪村,就一定能实现心中的梦想,让清溪村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彩。 第255章 木屋动工聚人心,体验活动初成型 第255章 木屋动工聚人心,体验活动初成型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荷塘边已传来阵阵敲打声。刘师傅带著两个徒弟早早赶到,正指导村民们搬运青砖和石头,准备打木屋地基。林铁柱光著膀子,扛著一块几十斤重的青石砖,快步走到地基边缘,稳稳放下:“刘师傅,这砖够不够硬?不够我再去镇上拉几车!” 刘师傅蹲下身,用锤子敲了敲青砖,听著清脆的声响,点头道:“够硬!就用这种砖打底,再混上黄土夯实,地基肯定稳。你们先把砖沿著石灰线摆好,我教你们怎么砌第一层。” 村民们立刻忙活起来,有的搬砖,有的和泥,有的用铲子平整土地。周先生带著学堂的孩子们也来了,孩子们提著小竹篮,里面装著捡来的小石子,跑到地基边,小心翼翼地把石子填进砖缝里。丫丫蹲在地上,小手捧著石子,认真地说:“刘师傅,这样是不是能让地基更结实呀?” 刘师傅被孩子的认真模样逗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丫丫真聪明!这些小石子能把砖缝填紧,木屋就不会晃了。” 苏晚提著一大桶绿豆汤走过来,笑著说:“大家歇会儿,喝点绿豆汤再干。许朗哥去镇上买木材了,说中午就能拉回来,到时候就能搭木屋的架子了。” 村民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围过来喝绿豆汤。张叔喝了一口,抹了抹嘴说:“这绿豆汤真解乏!咱们得抓紧把地基打好,爭取下个月就能让木屋完工,赶上荷最盛的时候,好接待客人。” “是啊!”晓梅一边帮绣娘们递汤碗,一边说道,“我跟绣娘们商量好了,等木屋盖好,就给每间木屋绣一幅荷窗帘,再做几个竹编的灯罩,让客人住得更舒服。” 大家正说著,远处传来马车的軲轆声——许朗带著镇上的木材商来了,马车上装满了粗壮的杉木,木材上还带著新鲜的松脂香气。“刘师傅,您看看这木材行不行?”许朗跳下车,指著马车上的杉木问道。 刘师傅走过去,用手掂了掂一根杉木,又看了看木材的纹理,满意地说:“这木材好!纹理顺,密度高,不容易变形,用来搭木屋架子正好。你们先把木材卸下来,按尺寸锯好,下午咱们就开始搭架子。” 村民们立刻围上去帮忙卸木材,有的扛,有的抬,有的用锯子锯木材,荷塘边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许朗看著大家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欣慰——自从决定发展清溪村,村民们就像拧成了一股绳,劲往一处使,这样的凝聚力,比什么都重要。 中午的时候,许朗在客栈摆了几桌饭,招待刘师傅、木材商和村民们。饭桌上,许朗跟大家聊起了“荷体验游”的规划:“等木屋盖好,咱们就推出三项体验活动——一是让客人自己摘荷、採莲蓬,体验田园乐趣;二是请张奶奶教大家做荷糕和荷酥,让客人亲手做点心;三是让晓梅和绣娘们教大家绣简单的荷图案,再让傻柱教大家编竹编小摆件,让客人能带走自己做的纪念品。” “这个主意好!”陈掌柜的声音突然传来,他笑著走进客栈,“我刚才路过荷塘,看到你们在盖木屋,就过来看看。许东家,你们这『荷体验游』要是办起来,我肯定带客人来!” 许朗连忙起身让座:“陈掌柜怎么来了?快坐,一起吃饭。您要是能带客人来,那就太好了!” 陈掌柜坐下,喝了一口酒说:“我是来跟你说个好消息的——李会长已经跟商会的成员们说了清溪村的事,大家都很感兴趣,说等木屋盖好,要组织商会成员来清溪村开一次交流会,顺便体验一下你们的『荷体验游』。” “真的?”许朗又惊又喜,“那太好了!有商会的成员来,肯定能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咱们的生意也能更上一层楼。” “是啊!”陈掌柜笑著说,“我还跟李会长建议,让你们把『清溪荷韵』这个品牌打出去,以后不管是竹编、绣品,还是荷点心,都印上这个品牌,这样客人一看就知道是清溪村的產品,也更容易记住。” 许朗连连点头:“陈掌柜这个建议太重要了!我明天就去镇上找铁匠,打几个『清溪荷韵』的铁印,以后咱们的產品都盖上这个印,让『清溪荷韵』成为咱们村的招牌。” 吃完饭,陈掌柜离开后,许朗又跟刘师傅商量木屋的装修细节:“每间木屋都要带一个独立的露台,露台上摆一套竹编桌椅,再种两盆荷;屋里要铺木质地板,放一张竹编的床,床头摆一个竹编的床头柜,上面放一盏绣著荷的檯灯;还有,每间木屋都要配一个小厨房,让客人能自己煮荷粥。” 刘师傅认真地记下来,点头道:“许东家,你放心,这些细节我们都会做好。我跟徒弟们商量好了,晚上加个班,把木屋的架子搭起来,爭取早日完工。”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的村民们都在忙著盖木屋。白天,大家在荷塘边搭木屋架子、砌墙、铺地板;晚上,绣娘们在绣坊里绣窗帘、做灯罩,竹编师傅们在竹编坊里编桌椅、床头柜,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忙碌又喜悦的氛围里。 周先生也没閒著,他带著孩子们在荷塘边立了几块木牌,上面用毛笔写著“荷採摘区”“莲蓬採摘区”“体验活动区”,还在木牌上画了可爱的荷图案,让整个荷塘看起来更有生机。 半个月后,三间木屋终於完工了。木屋的屋顶盖著金黄的茅草,墙壁是浅棕色的木板,屋前的露台上摆著竹编桌椅,窗户上掛著粉色的荷窗帘,远远看去,就像三座童话里的小房子,依偎在荷塘边。 许朗和苏晚走进一间木屋,里面的布置温馨又雅致——竹编的床柔软舒適,床头的檯灯罩上绣著一朵盛开的荷,打开灯,柔和的光线透过灯罩洒下来,映得整个房间都暖暖的;小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窗台上还摆著一盆新鲜的荷,空气中满是荷的清香。 “太漂亮了!”苏晚忍不住讚嘆道,“客人住在这里,肯定会喜欢的。咱们明天就可以开始宣传『荷体验游』了,正好赶上周末,说不定会有客人来。” 许朗笑著点头:“好!我明天就去镇上贴海报,再让陈掌柜帮忙在商户间宣传宣传。对了,咱们还要准备一些小礼物,比如竹编的小荷、绣著荷的小香囊,送给来体验的客人,让他们留下好印象。” 第二天一早,许朗带著几张海报去了镇上。海报上画著荷塘边的木屋,旁边写著“清溪村荷体验游——摘荷、做点心、学手艺,享田园乐趣”,还標註了价格和联繫方式。许朗把海报贴在镇上的集市、布庄、点心铺和酒楼门口,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这清溪村的木屋真好看啊!”一个妇人看著海报说道,“周末正好没事,我想带孩子去体验一下,还能学做荷糕,挺好的。” “我也想去!”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听说清溪村的荷特別美,还能学编竹编,正好我想给女朋友做个竹编的小礼物。” 许朗看著大家感兴趣的样子,心里很高兴,连忙跟他们介绍体验活动的细节,还邀请他们周末去清溪村玩。 回到村里,许朗刚走进客栈,就看到晓梅和绣娘们抱著一堆小香囊走过来:“许东家,我们做了五十个小香囊,每个香囊里都装了干荷和薰衣草,闻著可香了,送给客人正好。” 傻柱也拿著几个竹编的小荷走过来:“东家,我们也编了五十个小荷,每个都编得很精致,客人肯定会喜欢的。” 张奶奶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著一篮荷糕:“东家,我做了一些荷糕,明天客人来了,就让他们先尝尝,要是喜欢,再教他们做。” 看著大家准备的一切,许朗心里满是感动。他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谢谢大家的努力!明天就是周末,说不定会有客人来,咱们要做好准备,让客人感受到清溪村的热情和用心,让他们来了还想再来!” “好!”村民们齐声应道,眼里满是期待。 周末一大早,许朗和苏晚就站在村口等候。没过多久,就看到几辆马车驶来,车上坐著十几位客人,都是昨天在镇上看到海报来的。“欢迎大家来清溪村!”许朗和苏晚连忙迎上去,笑著说道。 客人们下了马车,看到荷塘边的木屋,都忍不住讚嘆道:“这木屋真漂亮啊!比海报上还好看。” “大家先跟我去木屋放行李,然后咱们就开始体验活动。”许朗带著客人们往木屋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清溪村的景色和体验活动的流程。 放好行李后,许朗带著客人们来到荷採摘区。周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採摘工具——竹编的篮子和剪刀,还特意叮嘱道:“大家採摘的时候要小心,別把荷叶弄坏了,也別掉进荷塘里。” 客人们拿著篮子和剪刀,兴奋地走进荷丛中。有的客人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荷,闻了闻,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有的客人则踮著脚,摘下一个饱满的莲蓬,剥开外壳,尝了尝里面的莲子,清甜的味道让他们忍不住点头称讚。 “太好吃了!”一个小男孩拿著莲蓬说道,“这莲子比我在城里买的新鲜多了,真甜!” 採摘完荷和莲蓬,许朗带著客人们来到体验活动区。张奶奶已经准备好了做荷糕的材料——麵粉、荷酱、白,正站在桌子旁等候。“大家好,我是张奶奶,今天我来教大家做荷糕。”张奶奶笑著说道,“首先,咱们把麵粉和白混合在一起,再加入適量的水,揉成麵团,然后把荷酱包进去,捏成荷的形状,最后放在蒸笼里蒸十五分钟,荷糕就做好了。” 客人们围在桌子旁,跟著张奶奶学做荷糕。有的客人揉麵团的时候用力太大,把麵团揉成了一团糟;有的客人包荷酱的时候,不小心把酱挤了出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苏晚在一旁帮忙,耐心地教大家揉麵团、包荷酱,很快,客人们就做出了一个个不太规整但充满心意的荷糕。 “我的荷糕做好了!”一个小女孩举起自己做的荷糕,兴奋地说道。虽然荷糕的形状有点歪,但上面还捏了几片小小的荷叶,看起来很可爱。 张奶奶笑著说:“做得真好!咱们把荷糕放进蒸笼里,等蒸好后,大家就能尝尝自己做的点心了。” 在等待荷糕蒸熟的时间里,晓梅带著客人们来到绣坊,教大家绣荷。晓梅拿出准备好的丝线和布片,笑著说道:“今天我教大家绣一朵简单的荷,首先,咱们用粉色的丝线绣瓣,再用绿色的丝线绣荷叶,最后用黄色的丝线绣蕊,很简单的,大家跟著我学就行。” 客人们拿起针线,认真地跟著晓梅学绣荷。有的客人是第一次拿针线,手忙脚乱的,针总是扎到手指;有的客人则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绣出了一朵小小的荷。傻柱也在一旁,教客人们编竹编小荷,客人们拿著竹条,跟著傻柱学编,虽然编出来的小荷不太整齐,但大家都很开心。 中午的时候,荷糕蒸熟了。客人们尝著自己做的荷糕,虽然味道不如张奶奶做的正宗,但心里都充满了成就感。“这是我第一次做点心,真好吃!”一个客人笑著说道,“以后我还要来清溪村,再学做荷酥。” 下午,许朗带著客人们在荷塘边散步,欣赏荷,还跟他们聊起了清溪村的故事。客人们听著许朗的讲述,看著眼前美丽的景色,感受著村民们的热情,都对清溪村讚不绝口。 傍晚的时候,客人们准备离开了。许朗和苏晚把准备好的小香囊和竹编小荷送给客人,笑著说:“谢谢大家来清溪村,希望你们能喜欢这里,以后常来玩。” “一定会来的!”客人们接过礼物,笑著说道,“清溪村太美了,村民们也很热情,我们回去后,会跟朋友们推荐这里的。” 送走客人后,许朗和苏晚回到客栈,村民们都围了过来,脸上满是笑容。张叔笑著说:“东家,今天的体验活动太成功了!客人们都很开心,还说以后会带朋友来呢。” “是啊!”晓梅说道,“今天教客人们绣荷的时候,他们都很认真,还说我们的绣活做得好,想订一些绣品回去。” 许朗看著大家兴奋的样子,笑著说:“今天只是开始,以后会有更多的客人来清溪村。咱们要继续努力,把『荷体验游』办得更好,让『清溪荷韵』这个品牌越来越有名,让清溪村成为大家都喜欢的乡村。” 夜色渐浓,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许朗和苏晚坐在木屋的露台上,看著荷塘里的荷,心里满是幸福。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道:“许朗哥,你看,咱们的努力终於有了回报,清溪村会越来越好的。”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是啊,会越来越好的。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努力,把清溪村建设成最美的乡村,让这里成为每个人心中的世外桃源。”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馨的轮廓。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一起守护著清溪村,就一定能实现心中的梦想,让清溪村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彩。 第256章 商会交流促发展,婚事將近定佳期 第256章 商会交流促发展,婚事將近定佳期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荷塘,清溪村就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商会的二十多位成员,在李会长和陈掌柜的带领下,乘坐马车浩浩荡荡赶来。许朗和苏晚早已带著村民们在村口等候,木屋前的木桥上掛著鲜红的绸带,荷塘边插著写有“清溪荷韵”的小旗,一派喜庆热闹的景象。 “李会长,各位掌柜,欢迎大家!”许朗快步上前,拱手行礼。李会长笑著握住他的手:“许东家,別来无恙啊!我们早就盼著来清溪村看看,今日一见,这荷塘美景果然名不虚传。” 眾人沿著木桥往客栈走,沿途的荷竞相绽放,粉色的瓣映著晨光,引得几位掌柜的夫人频频驻足拍照。王掌柜指著荷塘边的木屋,讚嘆道:“这木屋建得真雅致,临水而居,推窗见荷,住在这里肯定舒心。” 许朗笑著介绍:“这三间木屋刚完工不久,每间都配了独立露台和小厨房,还摆了咱们村绣坊绣的荷窗帘、竹编坊编的桌椅,就是想让客人住得自在。一会儿各位可以去屋里看看,提提意见。” 一行人先到客栈大堂休息,晓梅带著绣娘们端上刚泡好的荷茶,张奶奶则摆上了荷糕、荷酥和绿豆汤。李会长喝了一口荷茶,清甜的茶香混著荷香在口中散开,忍不住点头:“这茶不错,清热解暑,比城里的凉茶还爽口。” “这是用咱们村后山的绿茶,加了新鲜荷蕾煮的。”苏晚笑著补充,“一会儿还有『荷体验游』的活动,大家可以亲手摘荷、做荷糕,体验体验田园生活。” 休息片刻后,许朗带著眾人先去了竹编坊。架子上整齐摆放著竹编食盒、竹扇、竹编摆件,最显眼的位置放著两个新做的竹编屏风,上面编著“荷风送爽”“莲韵悠长”八个字,纹路细密,字体苍劲。傻柱拿起一个竹编食盒,递给李会长:“会长您看,这食盒边缘编了荷瓣纹路,提手缠了红绳,既好看又结实,装点心、布料都合適。” 李会长接过食盒,仔细摩挲著:“手艺確实精湛!许东家,我看『清溪荷韵』这个品牌能打响,咱们商会可以帮你们联繫城里的大商户,把这些竹编品卖到城里去,说不定还能进酒楼、茶馆,打开更大的市场。” 许朗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多谢李会长!要是能把產品卖到城里,咱们村的竹编坊就能扩规模,让更多村民学手艺、多赚钱。” 从竹编坊出来,眾人又去了绣坊。掛满墙面的帕子、珠、香囊让人目不暇接,最中间掛著一件淡粉色的衣裙,裙摆绣著满池荷,瓣层层叠叠,露珠晶莹剔透,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裙上滴落。赵夫人走过去,轻轻抚摸著裙摆,惊嘆道:“这绣活太绝了!针脚细得跟头髮丝似的,荷看著比真的还鲜活。” 晓梅笑著说:“这是我们绣坊最好的绣娘绣了半个月才完成的,打算放在木屋里当展示品。要是各位夫人喜欢,我们也能定製,不管是衣裙、帕子,还是珠,都能按大家的喜好绣图案。” 几位夫人顿时来了兴致,围著晓梅询问定製细节,有的想订绣荷的帕子,有的想做绣牡丹的香囊,还有的要给女儿绣一件荷裙。王夫人拉著苏晚的手:“苏姑娘,你们绣坊的手艺这么好,不如跟我们布庄合作,我们在店里设个『清溪荷韵』的专柜,专门卖你们的绣品,肯定受欢迎。” 苏晚笑著应下:“那太好了!我们一定保证品质,不让您失望。” 中午的宴席设在客栈大堂,桌上的菜餚全是清溪村的特色——清蒸荷塘鱼、荷叶鸡、荷炒蛋、荷粥,每一道都透著荷香。孙掌柜夹了一块荷叶鸡,鸡肉鲜嫩,带著淡淡的荷叶香,忍不住说道:“这荷叶鸡做得比我们酒楼的还好吃!许东家,能不能把这方子教给我们酒楼的厨子?以后我们推出『清溪荷韵』系列菜品,肯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张奶奶在一旁笑著说:“孙掌柜客气了,这方子没啥难的,就是用新鲜荷叶把鸡包起来,加些薑片、葱段蒸,关键是荷叶要选刚摘的,才够香。一会儿我把方子写给你。” 宴席间,李会长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各位,今日来清溪村,我有个想法跟大家商量。咱们商会打算扶持清溪村打造『清溪荷韵』品牌,不仅帮他们推广竹编、绣品,还可以帮他们联繫旅游公司,把清溪村纳入乡村旅游线路,让更多人来这里赏荷、体验田园生活。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同意!”陈掌柜第一个举手,“我店里已经开始卖清溪村的竹编食盒,客人反馈很好,以后还会多订些绣品。” 其他掌柜也纷纷附和,有的说要在自己的店铺宣传清溪村,有的说愿意帮清溪村联繫原材料供应商,还有的说要介绍城里的朋友来投资。许朗看著眼前的场景,心里满是感激——有了商会的支持,清溪村的发展之路肯定会走得更顺。 下午的“荷体验游”活动更是热闹。眾人分成几组,有的跟著周先生去摘荷、採莲蓬,有的跟著张奶奶学做荷糕,有的跟著晓梅学绣荷,还有的跟著傻柱学编竹编小荷。李会长跟著张奶奶揉麵团,虽然动作有些笨拙,脸上却满是笑意;几位夫人坐在绣坊里,拿著针线认真绣著,时不时互相请教;孙掌柜则跟著傻柱编竹编,编好一个小荷后,还特意送给了身边的朋友。 夕阳西下时,活动才结束。眾人坐在木屋前的露台上,喝著荷茶,聊著天。李会长看著许朗,笑著说:“许东家,我看你和苏姑娘郎才女貌,又一起为清溪村的发展尽心尽力,不如早点把婚事办了,我们也好来喝杯喜酒。” 这话一出,眾人纷纷附和。苏晚脸颊一红,悄悄低下了头。许朗握住她的手,笑著说:“多谢李会长关心,我和晚晚已经商量好了,打算下个月初六办婚事,到时候一定请各位来喝喜酒。” “好!”李会长高兴地拍了拍手,“到时候我们肯定来,还要给你们送份厚礼!” 送走商会眾人后,村民们围著许朗和苏晚,脸上满是欢喜。张奶奶拉著苏晚的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晚晚啊,终於要嫁过来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婚事的事你別操心,我来帮你张罗,保证办得风风光光。” 晓梅也凑过来说:“我跟绣娘们说好了,给你绣一套红底绣荷的嫁衣,再绣几床荷被,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傻柱挠了挠头,笑著说:“东家,竹编坊的兄弟们打算给你编一套竹编的喜盒,装喜、喜饼用,保证好看!” 许朗和苏晚看著大家热情的样子,心里满是温暖。许朗大声说道:“多谢各位乡亲们!我和晚晚的婚事,还要麻烦大家多帮忙。等婚事办完,咱们就好好规划『清溪荷韵』品牌的推广,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接下来的日子,清溪村一边忙著筹备许朗和苏晚的婚事,一边推进品牌推广的事。许朗按照李会长的建议,去城里找了设计师傅,做了“清溪荷韵”的商標——一朵盛开的荷,下面写著“清溪荷韵”四个字,简洁又好记。竹编坊和绣坊的產品上都印上了商標,客栈和木屋的门牌也换成了带商標的样式。 陈掌柜帮著联繫了城里的几家大酒楼和布庄,订了一批竹编食盒和绣品;孙掌柜则推出了“清溪荷韵”系列菜品,还在酒楼门口掛了清溪村的宣传海报;王掌柜的布庄里设了“清溪荷韵”专柜,刚摆上绣品就卖出了好几件。 婚礼前一天,村民们把客栈和许朗家布置得焕然一新。门上贴了大红的“喜”字,屋檐下掛著红灯笼,木桥上铺了红地毯,荷塘边插著红绸带,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张奶奶带著妇人们在许朗家做喜糕、喜饼,晓梅和绣娘们把绣好的嫁衣和喜被送到苏晚住的房间,傻柱则带著竹编坊的兄弟们,把编好的喜盒摆放在客栈大堂。 苏晚坐在梳妆檯前,看著镜子里穿著红嫁衣的自己,脸颊通红。晓梅帮她插上绣著荷的珠,笑著说:“晚晚,你今天真好看,许东家看到了肯定会喜欢。” 苏晚轻轻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想起第一次来清溪村时,还是个怯生生的姑娘,如今不仅在这里安了家,还有了一群真心待她的乡亲,更要嫁给心爱的人,这样的幸福,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朗就穿著一身红色长衫,带著迎亲的队伍去接苏晚。村民们跟在队伍后面,敲锣打鼓,热闹非凡。苏晚的房间里,几个妇人故意拦著门,让许朗答题、唱歌,才肯让他进来。许朗笑著一一照做,最后拿著一束新鲜的荷,走到苏晚面前,轻声说:“晚晚,跟我走,以后我会让你永远幸福。” 苏晚接过荷,眼里含著泪水,用力点头。 迎亲队伍回到许朗家时,李会长、陈掌柜和几位商会成员已经到了,村民们也都围在院子里,等著看新人拜堂。拜完堂后,宴席正式开始,院子里摆了几十桌酒席,大家吃著喜糕、喜饼,喝著喜酒,说著祝福的话,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清溪村。 席间,李会长站起身,举起酒杯:“各位,今天是许东家和苏姑娘的大喜日子,我代表商会,祝他们新婚快乐,永结同心!也祝清溪村越来越好,『清溪荷韵』品牌能走向更远的地方!” 眾人纷纷举杯,跟著喊道:“祝新人新婚快乐!祝清溪村越来越好!” 许朗和苏晚也举起酒杯,对著眾人深深鞠躬:“多谢各位乡亲,多谢各位掌柜!以后我们会一起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 夕阳西下,婚礼渐渐接近尾声。许朗牵著苏晚的手,站在荷塘边的木桥上,看著眼前的荷美景,看著村民们幸福的笑容,心里满是满足。苏晚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许朗哥,有你,有乡亲们,有这满池荷,真好。”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以后会更好的。咱们还要一起看著清溪村的竹编、绣品卖到更远的地方,看著更多客人来这里赏荷、住木屋,看著孩子们在学堂里安心读书,看著乡亲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荷塘里的荷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艷。微风拂过,荷叶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对新人祝福,也在为清溪村的未来祝福。许朗和苏晚知道,他们的故事,清溪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无数美好的日子在等著他们。 第257章 新婚燕尔谋新计,游客盈门焕新顏 第257章 新婚燕尔谋新计,游客盈门焕新顏 清晨的阳光透过木屋的荷窗帘,洒在铺著红绸的婚床上。苏晚缓缓睁开眼,看到身边的许朗正温柔地看著她,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轻声道:“许朗哥,天亮了。” 许朗伸手將她揽入怀中,指尖拂过她鬢边的珠:“再睡会儿,昨天忙到那么晚,肯定累了。”话虽如此,他自己却毫无睡意——看著怀中的人,想著清溪村的未来,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感。 两人依偎著聊了会儿天,话题不自觉又绕回了村里的发展。苏晚撑著身子坐起来,眼里闪著光亮:“许朗哥,昨天李会长说要帮咱们联繫旅游公司,你说咱们要不要再加点特色项目?比如晚上在荷塘边办个荷灯晚会,让客人放荷灯祈福,肯定很有意思。” “这个主意好!”许朗眼睛一亮,“咱们还可以在木屋周围种些萤火虫草,夏天晚上萤火虫飞起来,配著荷塘灯,肯定特別美。另外,我还想在村头盖个『清溪荷韵』特產店,把竹编、绣品、荷糕都放在里面卖,客人离开时能带走伴手礼,也能多份收入。” 正说著,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张奶奶的声音响起:“东家,晚晚,起来没?我做了红鸡蛋,快趁热吃。” 两人连忙起身开门,张奶奶端著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著两碗红鸡蛋,还摆著两个绣著喜字的荷包。“快吃吧,补补身子。”张奶奶笑著把荷包递给他们,“这是我跟绣娘们连夜绣的,里面装了生、桂圆、红枣,祝你们早生贵子,日子红红火火。” 苏晚接过荷包,心里暖暖的:“谢谢张奶奶,您费心了。” 吃过早饭,许朗和苏晚刚走到客栈大堂,就看到傻柱和林铁柱带著几个村民在忙活著。傻柱手里拿著一张图纸,见到他们来,连忙迎上去:“东家,苏姑娘,这是昨天跟您说的特產店图纸,您看看行不行?我们打算盖在村头,靠著大路,客人一进村就能看到。” 许朗接过图纸,上面画著一间两层的小铺子,外墙刷成浅棕色,屋顶盖著青瓦,门口留了一个宽敞的台阶,还设计了一个大大的木质招牌,上面写著“清溪荷韵特產店”。他点头道:“就按这个来,明天就动工,爭取一个月內完工。” 林铁柱连忙说道:“东家放心,我们已经联繫好了砖和木材,明天一早就开始盖。对了,昨天有个旅游公司的人来村里,说想跟您谈谈合作,还留了联繫方式,让您有空给他们回个电话。” 许朗心里一喜,连忙让林铁柱把联繫方式给他,当场就给旅游公司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负责人姓刘,语气十分热情,说已经听说了清溪村的“荷体验游”和商会的扶持计划,想把清溪村纳入乡村旅游精品线路,每周组织两批游客来村里,还会帮清溪村在网上宣传。 “太好了!”许朗高兴地说,“刘经理,您要是方便,明天可以来村里看看,咱们具体聊聊合作细节。” 掛了电话,许朗把好消息告诉了眾人,大家都兴奋不已。晓梅笑著说:“以后游客多了,咱们绣坊的绣品肯定不够卖,我得赶紧再招些绣娘,好好教她们手艺。” 张奶奶也说道:“我跟妇人们商量好了,以后每天多做些荷糕、荷酥,放在特產店里卖,再熬些荷茶,让客人能带著走。”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又忙碌了起来。特產店的地基很快打好,村民们白天忙著盖房子,晚上则跟著许朗和苏晚一起准备荷灯晚会的东西——有的扎荷灯,有的准备蜡烛,有的在荷塘边拉彩灯,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一周后,旅游公司的刘经理带著团队来到清溪村。许朗带著他们参观了木屋、竹编坊、绣坊,还体验了“荷体验游”活动。刘经理对清溪村的景色和特色活动讚不绝口,当场就跟许朗签订了合作协议,约定每周三、周六各组织一批游客来村里,每批二十人左右,旅游公司负责宣传和招揽游客,清溪村负责接待和安排活动。 合作协议签订的第二天,第一批游客就来了。许朗和苏晚带著村民们在村口迎接,看著游客们兴奋地拍照、讚嘆荷塘美景,心里满是成就感。游客们先是跟著周先生去摘荷、採莲蓬,然后跟著张奶奶学做荷糕,接著去绣坊和竹编坊体验手艺,最后在客栈吃了一顿丰盛的荷宴。 傍晚时分,许朗按照计划,在荷塘边举办了荷灯晚会。几十盏荷灯被点亮,放在荷塘里,隨著水波轻轻晃动,岸边的彩灯也亮了起来,萤火虫在草丛中飞舞,整个荷塘美得像一幅画。游客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有的还跟著许朗一起放荷灯,对著荷灯许下心愿,欢声笑语迴荡在荷塘上空。 “太漂亮了!”一位女游客兴奋地说,“我去过很多乡村旅游景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荷塘灯晚会,下次我一定要带家人来。” 另一位游客也说道:“这里的村民太热情了,荷糕好吃,竹编和绣品也很精致,我买了好几个香囊和竹编小摆件,回去送给朋友。” 送走游客后,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木桥上,看著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满是欣慰。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许朗哥,你看,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清溪村了,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是啊,以后会有更多人来这里。对了,特產店下周就能完工了,咱们得赶紧把货备足,再招两个人看店,你觉得谁合適?” 苏晚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春桃和杏就不错,她们俩聪明能干,又在绣坊学过手艺,能给客人介绍绣品和竹编,还能帮著卖货。” “好,就听你的。”许朗点头道,“明天我就跟周先生和晓梅说,让她们俩从下周开始去特產店帮忙。” 接下来的日子,清溪村的游客越来越多,特產店的生意也十分火爆。春桃和杏穿著绣坊做的荷裙,在店里热情地接待客人,给他们介绍竹编食盒的用法、绣品的工艺,还会教客人辨別荷糕的好坏,贏得了游客们的一致好评。 竹编坊和绣坊的订单也越来越多,傻柱和晓梅不得不扩大规模,招了更多村民来学习手艺。村里的孩子们放学后,也会来竹编坊和绣坊帮忙,有的帮忙整理竹条,有的帮忙穿针引线,整个村子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这天晚上,许朗和苏晚忙完村里的事,坐在木屋的露台上赏月。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远处传来村民们的欢声笑语,还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苏晚看著眼前的景象,轻声说:“许朗哥,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我刚来到清溪村,还很胆小,是你一直鼓励我,让我慢慢適应了这里的生活。” 许朗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做荷糕,虽然有点糊,却比谁做的都香。晚晚,谢谢你愿意留在清溪村,陪我一起建设这里,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咱们都一起面对。” 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嗯,咱们永远在一起,把清溪村建设成最美的乡村,让这里的每个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馨的轮廓。荷塘里的荷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也在为清溪村的未来祝福。许朗和苏晚知道,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只要村民们团结一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品牌也一定会走向更远的地方,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满是荷香气的美丽乡村。 第258章 秋雨初歇迎丰收,品牌升级拓新篇 第258章 秋雨初歇迎丰收,品牌升级拓新篇 一场秋雨过后,清溪村的空气里多了几分凉意,荷塘里的荷虽不如盛夏时繁盛,却多了几分清雅韵味,荷叶上残留的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许朗刚走进竹编坊,就看到傻柱正带著几个新学徒编竹筐,竹条在他们指尖翻飞,偶尔有学徒编错纹路,傻柱便耐心地手把手指导,脸上满是认真。 “东家,您来了!”傻柱看到许朗,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来,递过一个刚编好的竹篮,“这是咱们新设计的款式,篮边编了圈小荷叶纹路,昨天有游客看到样品,一下子订了五十个,说要用来装水果。” 许朗接过竹篮,指尖拂过细密的纹路,满意地点头:“做得不错,这种带特色纹路的款式要多开发,比如在食盒上编上游客的名字,或者在竹扇上编简单的生肖图案,客人肯定更喜欢。对了,李会长昨天跟我说,城里的百货公司想跟咱们合作,要一批定製的竹编礼品盒,用来装中秋礼盒,你这边能不能赶出来?” “能!”傻柱拍著胸脯保证,“我已经让师傅们把材料准备好了,今天就开始编,保证在中秋前交货。” 从竹编坊出来,许朗又去了绣坊。晓梅正带著绣娘们赶製一批绣品,绣架上绷著一块淡蓝色的布料,上面绣著一只展翅的仙鹤,周围环绕著荷和祥云,针脚细密,色彩搭配得恰到好处。“许东家,您看这是百货公司订的中秋贺礼,要绣二十幅这样的掛毯,咱们已经绣好了五幅,剩下的半个月內肯定能完成。”晓梅笑著介绍道。 许朗看著掛毯,忍不住讚嘆:“这绣活越来越精致了,以后咱们可以多开发些高端绣品,比如绣屏风、绣画,卖给城里的茶馆、酒楼,甚至是收藏家,这样能提高咱们『清溪荷韵』的品牌档次。” 晓梅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我早就想试试绣大尺寸的屏风了,就是担心没人买,现在有您这句话,我这就跟绣娘们商量,先绣一幅荷屏风试试水。” 路过特產店时,许朗进去看了看。春桃和杏正忙著给客人打包,货架上的竹编品、绣品、荷糕摆放得整整齐齐,墙上掛著“清溪荷韵”的商標,格外醒目。“许东家,昨天咱们的荷糕卖完了,张奶奶说今天会送新做的过来,还有客人问有没有荷酒,想带几瓶回去。”春桃看到许朗,连忙说道。 “荷酒?”许朗心里一动,“我记得村里有户人家会酿米酒,咱们可以跟他们合作,用新鲜荷和糯米酿荷酒,装在竹编酒壶里卖,肯定受欢迎。你先跟客人说,过段时间就能买到,我这就去跟那户人家商量。” 离开特產店,许朗往村西头走去。村西头的王大爷家世代酿米酒,手艺在村里很有名。许朗说明来意后,王大爷高兴地答应了:“许东家,我早就想试试用荷酿酒了,就是没敢轻易尝试,现在有村里支持,我这就准备材料,保证酿出最好的荷酒!” 解决了荷酒的事,许朗又去了客栈。苏晚正和张奶奶商量中秋活动的事,看到许朗进来,连忙说道:“许朗哥,我们打算中秋的时候在客栈办个『荷香中秋宴』,做些月饼、桂糕,再配上荷酒,让游客和村民一起过节,你觉得怎么样?” “太好了!”许朗笑著说,“咱们还可以在荷塘边办个赏月会,让游客放荷灯祈福,再请戏班子来唱几段中秋相关的戏,肯定热闹。另外,我刚才在特產店,春桃说有客人想要荷酒,我已经跟王大爷商量好了,让他酿荷酒,以后咱们的特產又多了一样。” 张奶奶高兴地说:“那可太好了!荷酒配荷糕,绝配!我这就去跟王大爷说,让他多酿些,中秋宴上就能用。” 接下来的日子,清溪村又开始忙碌起来。王大爷带著家人酿荷酒,院子里飘著淡淡的酒香和荷香;竹编坊的师傅们赶製中秋礼品盒,绣坊的绣娘们忙著绣掛毯和屏风;张奶奶和妇人们则忙著做荷糕、月饼,为中秋宴做准备;许朗和苏晚则忙著联繫戏班子,布置赏月会的场地,还在网上宣传“荷香中秋宴”,吸引更多游客来村里过节。 中秋前几天,城里百货公司的负责人亲自来清溪村验收定製的竹编礼品盒和绣品掛毯。看到精致的竹编礼品盒和栩栩如生的绣品掛毯,负责人讚不绝口:“许东家,你们的手艺真是名不虚传!这些礼品盒和掛毯,肯定能成为我们中秋礼盒的亮点,以后我们还要跟你们长期合作。” 许朗笑著说:“多谢您的认可,我们会继续努力,做出更好的產品。对了,我们新酿了荷酒,装在竹编酒壶里,您要不要尝尝?要是觉得好,也可以放在百货公司卖。” 负责人尝了一口荷酒,清甜的酒香中带著淡淡的荷香,入口绵柔,忍不住点头:“这荷酒真好!我订一百瓶,放在中秋礼盒里一起卖,肯定受欢迎。” 中秋当天,清溪村热闹非凡。一大早,游客们就陆续赶来,有的在荷塘边赏荷,有的在特產店挑选伴手礼,有的跟著张奶奶学做月饼,整个村子都充满了节日的氛围。 中午的“荷香中秋宴”设在客栈大堂和荷塘边的露台上,桌上摆满了月饼、桂糕、荷糕、荷酒,还有清蒸鱼、红烧肉等菜餚,香气扑鼻。游客和村民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吃著美食,一边聊著天,脸上满是笑容。 傍晚时分,赏月会正式开始。荷塘边掛起了红灯笼,摆放了桌椅,戏班子在戏台上演起了《嫦娥奔月》,悠扬的唱腔在荷塘边迴荡。许朗和苏晚带著大家放荷灯,一盏盏荷灯在荷塘里轻轻晃动,映著月光,格外美丽。游客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有的还跟著戏班子的唱腔轻轻哼唱,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清溪村。 “这是我过得最有意义的一个中秋!”一位游客笑著说,“在这么美的荷塘边赏月、放荷灯,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荷糕和荷酒,以后我每年中秋都来清溪村。” 另一位游客也说道:“我已经买了很多『清溪荷韵』的特產,回去送给朋友,让他们也知道这个美丽的地方,下次我要带家人一起来。” 中秋宴结束后,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木桥上,看著渐渐远去的游客,心里满是欣慰。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许朗哥,你看,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清溪村,喜欢『清溪荷韵』这个品牌,咱们的努力真的没有白费。”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是啊,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清溪荷韵』打造成全国知名的品牌,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让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对了,我跟李会长商量好了,明年春天咱们在村里办一个『清溪荷韵』文化节,邀请全国各地的商户和游客来参加,展示咱们的竹编、绣品、荷美食,让『清溪荷韵』走向更远的地方。” 苏晚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太好了!我已经开始期待文化节了,到时候咱们要把清溪村打扮得更漂亮,让所有来的人都记住这里。”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荷塘里的荷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许朗和苏晚知道,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只要村民们团结一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品牌也一定会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让这个满是荷香气的美丽乡村,成为更多人心中的世外桃源。 第259章 冬雪初降蕴生机,年货筹备暖人心 第259章 冬雪初降蕴生机,年货筹备暖人心 一场冬雪悄然降临,清溪村被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荷塘里的荷叶虽已枯黄,却在白雪映衬下別有一番意境,木屋的茅草屋顶覆著雪,像撒了一层白,整个村子静謐又温馨。许朗推开木屋门,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远处传来村民们扫雪的声音,还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欢笑声。 “许朗哥,快进来喝碗热粥!”苏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她正端著一碗荷粥从厨房走出来,粥上飘著几片晒乾的荷瓣,热气腾腾的。许朗走进屋,接过粥碗,暖意瞬间从指尖传到心底,“外面雪下得不小,今天的游客估计要晚点到,咱们正好趁这个时间跟大家商量年货筹备的事。” 两人刚喝完粥,张叔、傻柱、晓梅就顶著雪来了。张叔拍了拍身上的雪,笑著说:“东家,苏姑娘,这雪下得好啊!瑞雪兆丰年,明年咱们村的荷肯定长得更好。对了,咱们年货筹备得抓紧了,往年村里都是各家备各家的,今年游客多,客栈和特產店也得备些年货,让客人来了也能感受到年味。” “是啊!”晓梅接过苏晚递来的热茶,“绣娘们说想绣些春节主题的帕子和香囊,比如绣上福字、灯笼、梅,放在特產店卖,肯定受欢迎。我还想绣几幅春联,贴在客栈和木屋门口,喜庆又好看。” 傻柱也连忙说道:“竹编坊这边打算编些竹编的灯笼、福字掛饰,还有装年货的竹篮,竹篮上编上『新年快乐』的字样,客人买年货用著方便,还能当纪念品。” 许朗点点头,拿出一张纸条:“我跟晚晚也商量了些想法,咱们分几样来准备。第一,年货市集,在村头的空地上搭几个棚子,让村民们把自家做的腊肉、香肠、年糕、荷糕都拿出来卖,咱们再摆上竹编和绣品,吸引游客和镇上的人来买;第二,春节活动,大年初一办个舞龙舞狮表演,再搞个猜灯谜活动,猜对了送竹编小摆件或绣品香囊;第三,客栈年夜饭,推出『荷香团圆宴』,用咱们村的腊肉、香肠、荷酒做食材,提前接受预订。” “好主意!”张叔兴奋地说,“我这就去跟村民们说,让大家赶紧准备年货,爭取把市集办得热热闹闹的。” 接下来的日子,清溪村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村民们有的杀猪宰羊做腊肉、香肠,有的磨米粉做年糕,有的蒸荷糕、晒荷干;竹编坊里,傻柱带著师傅们编灯笼、福字掛饰,竹条在他们指尖翻飞,不一会儿就编出一个小巧玲瓏的竹编灯笼;绣坊里,晓梅和绣娘们忙著绣春节主题的帕子、香囊和春联,红色的丝线在布上穿梭,绣出一个个喜庆的福字和灯笼图案。 许朗和苏晚则忙著布置年货市集的棚子,採购灯笼、春联、鞭炮等装饰品,还在网上宣传清溪村的春节活动,吸引游客来村里过年。旅游公司的刘经理也特意打来电话,说已经帮清溪村预订了三十多个游客的年夜饭,还会组织游客来参加年货市集和春节活动。 腊月二十八这天,年货市集正式开集。村头的空地上搭起了十几个棚子,每个棚子都掛著红灯笼,贴著春联,热闹非凡。村民们把自家做的年货摆出来,腊肉、香肠掛得满满当当,年糕、荷糕散发著香甜的气息,竹编灯笼、绣品香囊五顏六色,看得人眼繚乱。 游客和镇上的人纷纷赶来,有的在棚子前挑选腊肉、香肠,有的在竹编坊的摊位前买灯笼、福字掛饰,有的在绣坊的摊位前选帕子、香囊,还有的跟著村民学做年糕、荷糕,整个市集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腊肉真香啊!”一位游客拿起一块腊肉闻了闻,笑著说,“比城里买的好吃多了,我买十斤,带回家过年。” “这竹编灯笼真好看!”一个小女孩拉著妈妈的手,指著摊位上的竹编灯笼,“妈妈,我想要这个,掛在房间里肯定很漂亮。” 许朗和苏晚在市集里来回走动,帮村民们招呼客人,解答游客的疑问。看到大家脸上的笑容,许朗心里满是欣慰——这就是他想要的清溪村,村民们安居乐业,游客们开心快乐,整个村子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除夕夜,客栈里张灯结彩,“荷香团圆宴”正式开席。十几张桌子坐满了游客和村民,桌上摆满了腊肉、香肠、清蒸鱼、荷炒蛋、荷酒等菜餚,香气扑鼻。大家一边吃著美食,一边聊著天,说著祝福的话,其乐融融。 零点钟声敲响时,许朗带著大家在客栈门口放鞭炮、烟。烟在夜空中绽放,五顏六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清溪村,鞭炮声、欢呼声、笑声交织在一起,匯成了一首欢乐的春节交响曲。苏晚靠在许朗怀里,看著美丽的烟,轻声说:“许朗哥,这是我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春节,有你,有乡亲们,还有这么多游客,真幸福。” 许朗紧紧抱著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每个春节,咱们都要这样热热闹闹的,让清溪村成为大家心中最温暖的家。明年春天,咱们还要办『清溪荷韵』文化节,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让『清溪荷韵』走向更远的地方。” 大年初一这天,清溪村的春节活动更是热闹。舞龙舞狮队在村里巡游,锣鼓声、鞭炮声此起彼伏;猜灯谜活动在荷塘边的木桥上举行,灯笼上掛著一个个灯谜,游客和村民们纷纷驻足猜测,猜对的人拿著竹编小摆件或绣品香囊,脸上满是笑容。 一位来自城里的游客笑著说:“这是我第一次在乡村过年,太热闹了!清溪村不仅景色美,村民们也热情,以后我每年都来这里过年。” 春节过后,雪渐渐融化,清溪村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机。村民们开始准备春耕,许朗和苏晚则忙著筹备“清溪荷韵”文化节的事——联繫商户、布置场地、安排活动流程,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这天晚上,许朗和苏晚坐在木屋的露台上,看著荷塘里渐渐復甦的荷叶,心里满是期待。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许朗哥,春天快到了,荷就要开了,文化节也快到了,我好期待啊!”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也很期待,等文化节办起来,咱们的『清溪荷韵』品牌肯定会越来越有名,清溪村也会越来越繁荣。以后,咱们还要在这里盖更多的木屋,种更多的荷,让更多人来这里感受清溪村的美,让这里成为真正的世外桃源。”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荷塘里的荷叶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许朗和苏晚知道,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只要村民们团结一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继续书写下去,成为一段流传久远的乡村振兴佳话。 第260章 春归荷塘筹备忙,文化盛会启新章 第260章 春归荷塘筹备忙,文化盛会启新章 春分过后,清溪村的荷塘渐渐焕发生机。枯黄的荷叶下冒出嫩绿的新芽,水面上漂浮著细小的浮萍,偶尔有几只蜻蜓停在芽尖上,扇动著透明的翅膀。许朗站在木桥上,看著眼前的景象,手里拿著“清溪荷韵”文化节的筹备清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距离文化节开幕只剩一个月,整个村子都已经动了起来,空气中满是期待的气息。 “许朗哥,你看我带谁来了!”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身边跟著一位穿著素雅长裙的女子,手里提著一个画夹,正好奇地打量著荷塘。许朗转过身,苏晚连忙介绍:“这是我城里的朋友林画师,她听说咱们要办文化节,特意来帮忙设计宣传海报和场地布置图,她的画可好看了!” 林画师笑著走上前,伸出手:“许东家,久仰大名。苏晚经常跟我说起清溪村的荷和你们的竹编、绣品,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荷塘的景色,比我想像中还要美。” 许朗连忙回握:“林画师客气了,能请您来帮忙,是我们的荣幸。正好我们在愁宣传海报的设计,您要是有想法,儘管跟我们说。” 三人坐在木屋的露台上,苏晚泡了一壶荷茶。林画师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茶真香!清甜爽口,带著荷的香气,要是能把这种感觉画在海报上就好了。”她打开画夹,拿出铅笔,一边勾勒荷塘的轮廓,一边说道:“海报的主体就画满池荷,中间写『清溪荷韵文化节』几个大字,旁边再画几个竹编食盒和绣著荷的帕子,突出你们的特色產品。场地布置方面,我觉得可以在木桥上掛满竹编灯笼和绣品掛饰,荷塘边插些小旗,再搭几个展示台,用来展示竹编、绣品和荷美食。” 许朗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认可。“太好了!”苏晚兴奋地说,“林画师,您的想法跟我们不谋而合。我们还打算在展示台旁边设体验区,让游客亲手编竹编、绣荷,再品尝荷糕和荷酒,让大家全方位感受清溪村的特色。” 林画师点点头,又在纸上添了几笔:“体验区可以用竹编的围栏围起来,掛些彩色的绸带,显得更热闹。对了,文化节当天是不是可以请些艺人来表演?比如舞狮、古箏演奏,再加上你们之前的戏班子,气氛肯定更热烈。” “我们已经联繫了镇上的舞狮队和古箏艺人,”许朗补充道,“还打算请李会长和商会的成员来主持开幕式,再邀请城里的媒体来报导,让更多人知道『清溪荷韵』文化节。” 接下来的几天,林画师根据大家的想法,设计出了宣传海报和场地布置图。海报上,满池荷在阳光下绽放,竹编食盒和绣品错落有致地摆放著,“清溪荷韵文化节”几个大字苍劲有力,旁边还写著“赏荷、品食、学手艺”的宣传语,看得村民们都讚不绝口。许朗让人把海报印了几十张,贴在镇上的集市、酒楼、布庄,还通过旅游公司和商会的渠道,在网上进行宣传,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场地布置也紧锣密鼓地展开。傻柱带著竹编坊的师傅们,编了上百个竹编灯笼和几十米长的竹编围栏,灯笼上还编著“荷”“韵”“清”“溪”等字样,精致又喜庆;晓梅和绣娘们则绣了几十幅绣品掛饰,有荷、仙鹤、祥云等图案,五顏六色的,掛在木桥上和展示台周围,格外亮眼;张叔带著村民们,在荷塘边搭了六个展示台,分別用来展示竹编、绣品、荷美食、荷酒、荷茶和游客体验作品,每个展示台都铺著绣著荷图案的桌布,摆著竹编的装饰品。 这天上午,李会长带著商会的几位成员来村里检查筹备情况。看到荷塘边忙碌的景象和精致的布置,李会长满意地说:“许东家,你们准备得很充分!这文化节要是办好了,『清溪荷韵』的品牌肯定能打响,到时候不仅能吸引更多游客,还能引来更多商户合作,甚至可能吸引投资,让清溪村的產业更上一层楼。” 陈掌柜指著展示台上的竹编食盒,笑著说:“我已经跟城里的几家大商场联繫好了,文化节当天,他们会派代表来考察,要是满意,就跟咱们签订长期供货合同,把『清溪荷韵』的竹编和绣品放进商场的专柜卖。” 许朗心里一喜,连忙道谢:“多谢李会长和陈掌柜!我们一定会好好准备,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中午的宴席上,张奶奶做了一桌子荷美食——荷炒蛋、荷叶鸡、荷粥、荷酥,还有新酿的荷酒。李会长喝了一口荷酒,讚嘆道:“这荷酒比上次喝的更香醇了!许东家,文化节当天一定要多准备些,让游客和商户们都尝尝,说不定还能签下荷酒的订单。” 王大爷正好也在席上,听到这话,连忙说道:“李会长放心,我已经酿了两百斤荷酒,都装在竹编酒壶里,文化节当天保证供应充足。要是有商户想合作,我还能扩大酿酒规模,保证品质。” 宴席过后,许朗带著李会长一行人去了特產店。店里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清溪荷韵”的產品,竹编食盒、竹扇、绣品帕子、香囊、荷糕、荷酒,琳琅满目。春桃和杏正忙著整理货物,看到他们来,连忙打招呼。李会长拿起一个绣著荷的香囊,闻了闻,笑著说:“这香囊真香!里面装的是什么?” “里面装的是干荷和薰衣草,”苏晚解释道,“既能驱蚊,又能提神,夏天带在身上正好。我们还准备了一些定製款香囊,可以在上面绣客人的名字,很受游客欢迎。” 李会长点点头:“定製款这个想法好!以后可以多开发些定製產品,比如在竹编食盒上刻商户的logo,在绣品上绣客人喜欢的图案,这样能吸引更多客户。” 接下来的日子,村民们更是加班加点地准备。竹编坊的师傅们赶製了一批新的竹编產品,有竹编的瓶、摆件、首饰盒,还有定製款的竹编食盒;绣坊的绣娘们则绣了一批高端绣品,有绣著满池荷的屏风、绣著仙鹤的掛毯,还有定製款的绣品衣裙;张奶奶和妇人们则做了大量的荷糕、荷酥、荷饼,还准备了荷粥、荷茶的原材料,保证文化节当天能供应充足;周先生带著学堂的孩子们,排练了一个荷主题的舞蹈,打算在文化节开幕式上表演,孩子们穿著绣著荷的青色布衣,每天都在荷塘边认真排练,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文化节开幕前三天,城里的媒体记者和旅游公司组织的游客陆续赶来。许朗和苏晚忙著接待,安排他们住在木屋里。记者们一到村里,就被荷塘的景色和热闹的筹备景象吸引,纷纷拿出相机拍照、採访。一位记者採访许朗时,问道:“许东家,请问您为什么要办『清溪荷韵』文化节?您对文化节有什么期待?” 许朗笑著回答:“办文化节,一方面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荷美景和我们的特色產品,比如竹编、绣品、荷美食;另一方面,是想通过文化节,带动村里的產业发展,让村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我期待通过这次文化节,能让『清溪荷韵』的品牌走向更远的地方,吸引更多人来清溪村旅游、投资、合作,让清溪村成为一个真正的美丽乡村。” 文化节开幕当天,天刚亮,村民们就已经忙碌起来。晓梅和绣娘们在展示台周围掛绣品掛饰,傻柱和竹编坊的师傅们在木桥上掛竹编灯笼,张叔带著妇人们在荷美食展示台摆放荷糕、荷酥,周先生带著孩子们在戏台边做最后的排练,林画师则在入口处布置宣传海报,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庆热闹的氛围里。 上午九点,开幕式正式开始。李会长站在戏台上,对著台下的游客、商户和村民们,大声说道:“各位来宾,各位乡亲们,今天,我们欢聚在清溪村,共同庆祝『清溪荷韵』文化节开幕!清溪村是一个美丽的乡村,这里有迷人的荷美景,有精湛的竹编、绣品手艺,有美味的荷美食。我相信,通过这次文化节,『清溪荷韵』的品牌一定会打响,清溪村的发展一定会越来越好!现在,我宣布,『清溪荷韵』文化节正式开幕!” 话音刚落,锣鼓声响起,舞狮队穿著红色的狮服,在戏台下表演起来。狮子一会儿跳跃,一会儿打滚,还时不时对著观眾点头,引得台下阵阵欢呼。接著,周先生带著孩子们上台表演荷主题舞蹈,孩子们穿著青色布衣,手里拿著荷道具,隨著音乐翩翩起舞,稚嫩的动作和认真的神情,贏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开幕式结束后,文化节的各项活动正式开始。游客们分成几队,有的跟著许朗去荷塘边赏荷、採莲蓬,有的去竹编展示区看竹编师傅们表演编竹编,有的去绣品展示区欣赏绣娘们的绣活,还有的去荷美食展示区品尝荷糕、荷酒。 101看书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s??.???超省心 全手打无错站 在竹编体验区,傻柱正手把手地教一位游客编竹编小荷。游客拿著竹条,笨拙地跟著傻柱的动作编织,虽然编出来的小荷有些歪歪扭扭,但脸上满是成就感:“这竹编看著简单,做起来真不容易!不过编好后真好看,我要带回家当纪念品。” 在绣品体验区,晓梅教几位女游客绣荷。一位女游客拿著针线,认真地绣著荷瓣,嘴里说道:“这绣活太精致了!我平时很少做手工,今天试著绣了一下,感觉很有意思。我已经订了一块绣著荷的帕子,打算送给我妈妈。” 在荷美食体验区,张奶奶教游客们做荷糕。游客们围在桌子旁,跟著张奶奶揉麵团、包荷酱、捏形状,虽然做得不如张奶奶的精致,但每个人都很开心。一位游客咬了一口自己做的荷糕,笑著说:“这是我第一次做荷糕,虽然有点丑,但味道真不错!比我在城里买的好吃多了。” 下午,商会组织的商户座谈会在客栈大堂举行。许朗向商户们介绍了“清溪荷韵”的產品和发展规划,展示了竹编、绣品、荷酒等產品。城里的几家大商场和酒楼的负责人,当场就跟许朗签订了合作协议——商场负责人订了一批竹编食盒和绣品,打算放在商场专柜卖;酒楼负责人订了一批荷酒和荷糕,打算推出“清溪荷韵”主题菜品。 陈掌柜笑著说:“许东家,我就说你们的產品肯定受欢迎!以后咱们商会会继续帮你们推广,让『清溪荷韵』的產品走进更多地方。” 许朗感激地说:“多谢各位掌柜的支持!我们一定会保证產品品质,按时交货,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傍晚时分,文化节的压轴活动——荷灯晚会开始了。荷塘边掛满了竹编灯笼,灯光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游客们和村民们手里拿著荷灯,在许朗和苏晚的带领下,慢慢將荷灯放进荷塘里。一盏盏荷灯在水面上轻轻晃动,映著天上的星星和岸边的灯光,美得像一幅画。 林画师站在木桥上,拿出画夹,快速地勾勒著眼前的景象。她笑著说:“这场景太美好了,我一定要把它画下来,作为这次清溪村之行的纪念。以后我还要来清溪村,看看这里的荷,尝尝这里的荷糕。” 苏晚靠在许朗怀里,看著满池的荷灯,轻声说:“许朗哥,你看,文化节办得很成功,大家都很开心。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是啊,没有白费。以后咱们每年都办文化节,把『清溪荷韵』的品牌打得更响,让清溪村成为全国闻名的美丽乡村。等以后条件成熟了,咱们还可以发展荷深加工產业,比如做荷精油、荷面膜,让『清溪荷韵』的產品种类更多,让村民们的收入更高。” 苏晚抬起头,看著许朗的眼睛,眼里满是期待:“嗯,我相信一定会的。咱们一起努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这里的每个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荷塘里的荷灯还在轻轻晃动,岸边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许朗和苏晚知道,“清溪荷韵”文化节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和机遇在等著他们。但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只要村民们团结一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继续书写下去,成为一段流传久远的乡村振兴佳话。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荷塘上,给整个清溪村披上了一层银纱。许朗和苏晚牵著手,沿著荷塘边慢慢走著,身后是热闹的人群和满池的荷灯,前方是充满希望的未来。他们知道,只要心中有梦,脚下有路,就一定能让清溪村这个满是荷香气的美丽乡村,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第261章 文化节后乘势进,產业升级绘新图 第261章 文化节后乘势进,產业升级绘新图 “清溪荷韵”文化节落幕的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洒满荷塘,许朗就带著傻柱、晓梅和张叔坐在客栈大堂,手里拿著厚厚一叠订单和反馈表。桌上的茶杯还冒著热气,空气中却满是振奋的气息——文化节期间,竹编坊和绣坊的订单翻了三倍,荷酒和荷糕卖断了货,甚至有两家城里的投资公司主动联繫,想参与清溪村的產业升级。 “东家,你看!”傻柱把一张订单推到许朗面前,声音里满是激动,“这是城里最大的连锁茶馆订的,要五百个竹编茶杯和两百个竹编茶盘,还特意要求在上面编『荷韵』的字样,说要用来搭配他们的新茶品。” 晓梅也笑著递过一张单子:“绣坊这边也不错,几家高端女装品牌订了一批绣荷的裙摆和衣领,还有一家婚庆公司,想让我们绣一批红底绣荷的喜帕和喜被,说要打『荷韵婚礼』的主题。” 张叔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荷酒和荷糕的订单也不少,王大爷说家里的酒缸都空了,正忙著扩大酿酒规模。我跟妇人们商量好了,打算在村西头盖个专门的作坊,用来做荷糕和荷酥,再添些新设备,提高產量,也保证卫生。” 许朗看著眼前的订单,又翻了翻游客反馈表,上面满是对清溪村的好评——有人说想再来体验竹编绣活,有人说荷酒喝不够,还有人建议增加荷主题的民宿房间。他放下手里的单子,抬头说道:“文化节的效果比我们预期的还好,现在正是乘势而上的好时候。我打算分三步推进產业升级,第一,扩大现有產业规模,竹编坊和绣坊要再招些人手,建標准化的生產车间;第二,开发新產品,比如傻柱刚才说的竹编茶具,还有晓梅提到的婚庆绣品,咱们还要研究荷深加工,比如做荷精油、荷面膜;第三,完善旅游配套,再盖五间木屋民宿,增加荷主题的体验项目,比如荷摄影、荷诗词会。” 苏晚端著刚切好的荷糕走进来,正好听到许朗的话,笑著补充:“我跟林画师也商量过,她愿意帮咱们设计新產品的包装,用荷塘水墨画做底色,再印上『清溪荷韵』的商標,肯定能提高產品的档次。另外,旅游公司的刘经理说,想把清溪村的旅游线路延长到三天两夜,增加『荷田劳作』的体验项目,让游客跟著村民一起种荷、採莲蓬,感受真正的田园生活。” “这个主意好!”许朗眼前一亮,“『荷田劳作』不仅能增加游客的体验感,还能让他们更了解荷的生长过程,以后买咱们的荷產品也更有认同感。张叔,盖作坊和民宿的事就麻烦您多费心,先选好地址,再联繫施工队,爭取儘快开工。” 张叔点点头:“放心吧,我这就去跟村民们商量,选个合適的地块。盖作坊和民宿需要不少钱,要不要跟之前联繫的投资公司谈谈?” 许朗想了想,说道:“可以谈谈,但咱们要掌握主动权,不能让他们过多干涉村里的发展。咱们的初衷是让村民们过上好日子,不能因为投资丟了初心。” 接下来的一周,清溪村就像上了发条的时钟,处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竹编坊和绣坊贴出了招工启事,村里的閒置劳动力纷纷报名,傻柱和晓梅每天忙著培训新学徒,从选竹条、分丝线教起,耐心又细致;张叔带著村民们在村西头丈量土地,確定了作坊和民宿的选址,还联繫了镇上的施工队,敲定了开工时间;王大爷则在自家院子里搭起了新的酿酒棚,添置了几个大酒缸,村里的妇人们轮流来帮忙,洗糯米、采荷,酿酒棚里飘著阵阵酒香。 这天下午,许朗和苏晚在客栈接待了来自城里的投资公司代表——李总和他的助理。李总穿著西装,戴著眼镜,看起来十分干练,他先是参观了竹编坊、绣坊和荷塘,然后才坐下来谈合作。 “许东家,苏姑娘,”李总喝了一口荷茶,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公司很看好清溪村的发展潜力,尤其是『清溪荷韵』这个品牌,既有文化底蕴,又有市场竞爭力。我们想投资两百万,用於扩大生產规模和完善旅游配套,但希望能占40%的股份,並且参与公司的运营决策。” 许朗放下茶杯,平静地说:“李总,感谢贵公司的认可。但40%的股份太高了,而且我们希望能保持对清溪村產业的主导权,毕竟这是村民们共同的事业。我们可以接受15%的股份,並且保证每年给贵公司不低於10%的分红,您觉得怎么样?” 李总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条件不太满意:“许东家,15%的股份太少了,我们投资两百万,承担的风险也不小。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30%的股份,我们不干涉日常运营,只在重大决策上提供建议,您看如何?”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苏晚在一旁补充道:“李总,其实您可以放心,清溪村的產业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订单和客源,未来的收益肯定会稳步增长。而且我们计划开发荷深加工產品,市场潜力很大。如果您同意15%的股份,我们还可以承诺,优先使用贵公司推荐的原材料供应商和销售渠道,实现互利共贏。” 李总沉默了一会儿,又跟助理低声商量了几句,最终点了点头:“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一起把『清溪荷韵』打造成全国知名的品牌。” 签订合作协议后,李总留下了第一笔投资款。许朗立刻用这笔钱採购了新的生產设备,竹编坊添了自动切竹机和打磨机,绣坊买了新式的绣架,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作坊和民宿的建设也顺利开工,施工队每天都在忙碌,眼看著地基一点点打好,墙体一点点升高。 这天傍晚,许朗和苏晚散步到村西头的施工现场,看著正在搭建的作坊和民宿,心里满是期待。苏晚靠在许朗肩上,轻声说:“许朗哥,你看,咱们的梦想正在一点点实现。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清溪村,更多的人喜欢『清溪荷韵』的產品,村民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许朗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是啊,以后咱们还要建荷深加工车间,做荷精油、荷面膜,让『清溪荷韵』的產品走进更多人的生活。对了,周先生说学堂的孩子们最近在学写荷诗词,咱们可以把优秀的诗词印在產品包装上,既传播文化,又能增加產品的特色。” 苏晚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孩子们的诗词天真烂漫,肯定能打动很多人。我明天就去跟周先生说,让他把孩子们的诗词整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清溪村的產业升级有条不紊地推进著。一个月后,標准化的生產车间建成了,竹编坊和绣坊的產量翻了一倍,產品质量也更加稳定;荷糕作坊正式投產,每天能生產上千块荷糕,包装好的荷糕整齐地堆在仓库里,等著发往各地;五间新的木屋民宿也完工了,每间民宿都配有独立的庭院和温泉池,庭院里种著荷和垂柳,住起来比之前的木屋更舒適。 荷深加工车间的建设也提上了日程,许朗特意从城里请了食品加工和化妆品研发的专家,指导村民们研发荷精油和荷面膜。专家们先对荷进行成分分析,然后手把手地教村民们提取精油、製作面膜,经过反覆试验,终於成功研发出了第一批荷精油和面膜。 產品刚研发出来,就吸引了不少订单。一家化妆品连锁店订了五千瓶荷精油和一万片荷面膜,还特意派人来清溪村考察生產过程,对车间的卫生条件和生產工艺讚不绝口:“许东家,你们的荷精油和面膜纯天然、无添加,而且有『清溪荷韵』这个品牌做支撑,肯定能卖得很好。我们打算在全国的门店都设立『清溪荷韵』专柜,专门销售你们的產品。” 许朗笑著说:“多谢贵公司的认可。我们一定会保证產品质量,为消费者提供最好的天然护肤品。” 隨著產业的不断升级,清溪村的名气越来越大,不仅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和订单,还引起了政府的关注。镇政府特意派了工作人员来村里考察,认为清溪村的发展模式很有借鑑意义,决定將清溪村列为“乡村振兴示范村”,並提供政策和资金支持,帮助清溪村进一步扩大发展规模。 这天,镇领导在许朗的陪同下参观了竹编坊、绣坊、荷深加工车间和民宿,对清溪村的发展成果讚不绝口:“许东家,你们做得很好!不仅带动了村民增收,还传承了传统文化,打造了特色品牌。镇政府会继续支持你们,希望你们能发挥示范作用,带动周边村子一起发展,共同实现乡村振兴。” 许朗连忙道谢:“多谢镇领导的支持。我们计划跟周边村子合作,一起种植荷,扩大原材料供应规模,还打算成立『清溪荷韵』合作社,让更多村民加入进来,共享发展成果。” 镇领导点点头:“这个想法很好,我们会帮你们协调周边村子的合作事宜,爭取儘快落地。” 夕阳西下,许朗和苏晚站在荷塘边,看著满池的荷和远处忙碌的村民,心里满是欣慰。苏晚轻声说:“许朗哥,你还记得咱们刚来到清溪村的时候吗?那时候荷塘里的荷还没这么多,村里也没这么热闹。现在,咱们不仅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还带动了这么多人过上好日子,真好。” 许朗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咱们还要把『清溪荷韵』带出国门,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满是荷香气的美丽乡村。咱们还要在这里建学校、建医院,让村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让清溪村成为真正的幸福家园。” 荷塘里的荷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艷。微风拂过,荷叶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许朗和苏晚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只要村民们团结一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继续书写下去,成为一段流传久远的乡村振兴传奇。 第262章 合作社成立聚合力,荷香远播引客来 第262章 合作社成立聚合力,荷香远播引客来 初夏的清晨,清溪村的荷塘已是一片翠绿,粉嫩的荷苞在绿叶间若隱若现,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荷香。村头的空地上挤满了人,红色的横幅上“清溪荷韵合作社成立仪式”几个大字格外醒目,村民们脸上都洋溢著期待的笑容——今天,周边五个村子的村民代表都会来,一起见证合作社的成立,开启共同发展的新征程。 “许东家,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开始了。”张叔快步走到许朗身边,手里拿著合作社的章程和成员名单。许朗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上临时搭建的戏台。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各位乡亲们,大家好!”许朗的声音洪亮有力,“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共同见证『清溪荷韵合作社』的成立。还记得几年前,清溪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子,是大家一起努力,才有了今天的竹编坊、绣坊、荷深加工车间,才有了『清溪荷韵』这个品牌。现在,我们邀请周边村子的乡亲们加入,就是想把这份事业做大做强,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周边村子的村民代表脸上满是激动。来自邻村的刘大叔站起身,大声说道:“许东家,我们早就想跟著你们干了!你们村的荷种得好,產品卖得好,我们村有大片的空地,正好可以种荷,给合作社提供原材料!” “是啊!”另一位代表也说道,“我们村有不少会做点心的手艺人,可以加入荷美食作坊,一起做荷糕、荷酥!” 许朗笑著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谢谢大家的信任!合作社成立后,我们会统一规划种植荷,统一提供技术指导,统一收购原材料,统一销售產品,保证每个成员都能分到红利。我们还会定期组织培训,教大家竹编、绣活、荷深加工技术,让每个人都能掌握一技之长。” 隨后,镇领导上台致辞,肯定了合作社的成立对乡村振兴的重要意义,並表示会提供政策支持,帮助合作社解决发展中的困难。仪式最后,许朗和各村子的代表一起签下合作社章程,共同揭开“清溪荷韵合作社”的牌匾,台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村民们欢呼著,互相传递著喜悦。 成立仪式结束后,许朗带著各村子的代表参观了清溪村的竹编坊、绣坊、荷深加工车间和民宿。在竹编坊,傻柱正在教新学徒编竹编茶杯,看到他们来,连忙展示刚编好的成品:“各位叔伯,你们看,这茶杯编得薄又结实,城里的茶馆一次就订了五百个。以后你们村有人想学,隨时来,我保证倾囊相授!” 在荷深加工车间,专家正在指导村民提取荷精油。透明的玻璃瓶里装著淡黄色的精油,散发著淡淡的荷香。一位代表好奇地问:“这精油能卖多少钱一瓶啊?” 许朗笑著回答:“这精油纯天然、无添加,城里的化妆品店卖两百多一瓶,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以后咱们合作社扩大种植规模,精油的產量还能翻几倍,到时候大家的分红也会更多。” 代表们听了,都兴奋不已,纷纷表示要儘快组织村民种荷、学手艺,跟上合作社的发展步伐。 接下来的几个月,合作社的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著。许朗组织技术人员到各村子指导种植荷,免费提供苗和肥料;傻柱和晓梅轮流到周边村子培训竹编和绣活,越来越多的村民掌握了新技能;张叔则负责协调原材料收购和產品运输,保证生產和销售的顺畅。 隨著荷种植规模的扩大,清溪村的荷塘连成了一片,远远望去,翠绿的荷叶像无边的绿毯,粉嫩的荷点缀其间,美得让人陶醉。每到周末,大批游客慕名而来,有的在荷塘边赏荷拍照,有的在体验区编竹编、绣荷,有的在民宿里住下,享受田园生活的愜意。 这天,一批来自国外的游客在导游的带领下走进清溪村。他们好奇地打量著周围的景色,看到荷塘里的荷,纷纷拿出相机拍照。在竹编体验区,一位外国游客跟著傻柱学编竹编小荷,虽然动作笨拙,却学得很认真。编好后,他高兴地举著小荷说:“this is amazing! i've never seen such beautiful bamboo products. i want to buy some for my family and friends.”(太神奇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竹编產品,我要多买些带给家人和朋友。) 苏晚连忙上前,用流利的英语介绍:“thank you for your praise. these are all hand-made by our villagers. we also have embroidered products and lotus wine. you can go to the specialty store to have a look.”(谢谢您的夸奖,这些都是村民们手工製作的,我们还有绣品和荷酒,您可以去特產店看看。) 外国游客们跟著苏晚来到特產店,看到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竹编品、绣品、荷精油、荷面膜和荷酒,都忍不住驻足挑选。一位外国女士拿起一瓶荷精油,闻了闻,惊喜地说:“the scent is so fresh! it's like being in a lotus pond. i'll buy three bottles.”(香味太清新了!就像置身於荷塘边,我要买三瓶。) 特產店的生意越来越火爆,春桃和杏忙得不可开交,许朗只好又招了几个村民来帮忙。为了方便外国游客购买,苏晚还在特產店门口放了多语言的產品介绍牌,开通了跨境支付功能,让游客们购物更便捷。 隨著“清溪荷韵”品牌的知名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媒体来清溪村採访报导。一天,一家国家级电视台的记者来到村里,採访许朗时问道:“许东家,从一个普通的小村子到全国知名的乡村振兴示范村,清溪村的发展秘诀是什么?” 许朗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秘诀有三个。第一,坚持特色发展,我们依託荷资源,打造了竹编、绣品、荷深加工等特色產业,形成了独特的品牌优势;第二,注重团结协作,从村民们齐心协力建设村子,到成立合作社带动周边村子共同发展,团结让我们的力量越来越强;第三,不忘初心,我们始终把村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让每个人都能分享发展成果,这样大家才有干劲,才有凝聚力。” 记者点点头,又问道:“未来,清溪村还有什么发展规划?” 许朗笑著说:“我们计划建设荷主题的研学基地,让城里的孩子来这里学习荷文化、体验农耕生活;还打算开发荷主题的文创產品,比如荷形状的书籤、笔记本、钥匙扣等,让『清溪荷韵』的品牌更有文化內涵。另外,我们还在跟国外的经销商洽谈,希望能把『清溪荷韵』的產品卖到国外去,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的美丽乡村。” 採访播出后,清溪村的名气更大了,不仅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和订单,还迎来了不少考察学习的团队。许朗毫无保留地分享清溪村的发展经验,帮助其他村子制定发展规划,带动了周边地区的乡村振兴。 这天晚上,许朗和苏晚坐在木屋的露台上,看著满池的荷和远处亮著灯的民宿,心里满是欣慰。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许朗哥,你看,咱们的合作社越来越壮大,『清溪荷韵』的產品也越来越受欢迎,真为你高兴。”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更多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说不定哪天,咱们还能在国外看到『清溪荷韵』的专卖店呢!” 苏晚笑著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许朗和苏晚知道,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只要合作社的成员们团结一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继续书写下去,成为一段流传久远的乡村振兴传奇。 第263章 研学基地初筹备,风雨突至显担当 第263章 研学基地初筹备,风雨突至显担当 入秋后的清溪村,褪去了盛夏的燥热,多了几分清爽。荷塘里的荷虽已过了盛放期,却仍有零星苞点缀在翠色荷叶间,风吹过,荷叶翻涌如绿浪,带著荷香的风掠过村口新立的“清溪荷韵研学基地筹备处”牌子,惹得路过的村民频频驻足张望。 许朗一大早就在筹备处的院子里忙碌,桌上摊著厚厚一叠图纸——有荷塘周边步道的改造方案,有农耕体验区的规划图,还有荷文化展厅的设计草稿。他正拿著尺子在图纸上標註,张叔扛著一捆刚列印好的宣传册走进来,额头上沁著薄汗:“许东家,这是你让印的研学基地宣传册,我让镇上的印刷厂赶了三天,总算弄好了。” 许朗放下尺子,接过宣传册翻了翻。封面印著清溪村的荷塘全景图,粉荷绿苇在阳光下格外鲜活,內页详细介绍了研学课程:荷种植科普、传统竹编体验、手工绣品製作、荷美食烹飪,还有夜间观星、荷塘写生等特色活动。“做得不错,”许朗满意地点点头,“等会儿让春桃和杏把这些宣传册送到县城的中小学和旅行社,再让苏晚把电子版发到网上,多吸引些客源。” 正说著,苏晚抱著笔记本电脑走进来,脸上带著几分兴奋:“许朗哥,刚有三家旅行社联繫我,说想跟咱们合作研学团,其中一家还提到,下个月有个上海的小学生研学营,大概五十人,想在咱们村住一周,体验乡村生活。” “太好了!”许朗眼睛一亮,“五十人的团队不算小,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张叔,你去安排人把村里的閒置民房收拾出来,按照民宿的標准添置床品和洗漱用品,再检查一下水电设施,確保安全。另外,农耕体验区需要的农具得儘快准备好,镰刀、锄头、竹篮这些,都要选轻便好用的,適合小孩子用。” 张叔应了声“好”,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得不像快六十岁的人。苏晚看著许朗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忍不住笑道:“许朗哥,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大家长』了,把村里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许朗拿起一张荷塘步道的改造图纸,指著上面的標註说:“研学基地是咱们合作社的新项目,不仅能增加收入,还能让更多孩子了解乡村文化,马虎不得。你看这步道,原来的石子路不平,小孩子走容易摔跤,得换成防滑的青石板,旁边还要装护栏,每隔五十米设一个休息亭,放些饮用水和急救箱。对了,荷文化展厅里需要的展品,你跟晓梅对接一下,让她把村民们绣的荷图、编的竹编荷灯都收集过来,再找些老照片,讲讲清溪村种荷的歷史,这样展厅才有意思。” 苏晚一边在电脑上记录,一边点头:“我等会儿就去找晓梅。对了,上海的研学营还问能不能安排荷美食製作课,他们想让孩子们亲手做荷糕和荷酥,咱们是不是得提前培训几个村民当老师?” “这个主意好,”许朗说,“让杏负责培训,她做荷点心的手艺好,人也有耐心,適合教小孩子。再让她准备些简单的食谱,把食材清单列出来,提前採购新鲜的荷、麵粉、黄油这些,確保上课的时候不缺材料。” 两人正討论著,窗外突然暗了下来,风裹著尘土刮过院子,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苏晚走到窗边往外看,皱起眉头:“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好像要下大雨了。” 许朗也起身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心里突然一紧:“不好,荷塘里的荷还没採摘完,要是下暴雨,肯定会把瓣打落,影响荷精油和荷乾的製作。还有刚种下去的晚稻,要是被水淹了,今年的收成就完了。”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许朗抓起墙角的雨衣,对苏晚说:“你留在筹备处,联繫各村的负责人,让他们组织村民抢收荷、加固稻田堤坝。我去荷塘那边看看。” 苏晚连忙递给他一把伞:“你小心点,雨太大了,不行就等雨小了再去。” “来不及了!”许朗披上雨衣,冒雨衝进了雨幕。雨下得又急又大,路上的积水很快就没过了脚踝,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荷塘跑,远远就看到荷塘边已经围了不少村民,大家都穿著雨衣,手里拿著竹篮,正冒雨採摘荷。 “许东家来了!”有人喊了一声,村民们纷纷抬头。许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大家別慌,先把已经开放的荷摘下来,放进竹篮里,小心別把瓣弄破了。男人们跟我去加固稻田的堤坝,女人们负责採摘荷,动作快一点!” 村民们齐声应和,立刻分成两队行动。许朗带著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扛著铁锹、麻袋往稻田跑。稻田就在荷塘旁边,此时田里已经积了不少水,堤坝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渗水。“快,把麻袋装满泥土,堵在渗水的地方!”许朗一边说,一边拿起铁锹往麻袋里装土。村民们也跟著行动起来,有的装土,有的扛麻袋,有的用铁锹加固堤坝,雨水顺著他们的脸颊往下流,衣服全都湿透了,却没人叫苦。 就在这时,村西头的王婶突然大喊:“许东家!不好了!我家的牛棚漏水了,牛还在里面呢!” 许朗心里一沉,牛是王婶家的命根子,要是牛出了问题,对王婶家来说是天大的损失。他立刻对身边的李哥说:“李哥,你带著几个人继续加固堤坝,我去王婶家看看。” 李哥连忙说:“许东家,你放心去,这里有我们呢!” 许朗冒著大雨往王婶家跑,路上遇到了赶来帮忙的傻柱。“许东家,我跟你一起去!”傻柱手里拿著一把锤子,身上的雨衣被风吹得鼓了起来。 两人跑到王婶家时,牛棚的屋顶已经塌了一个角,雨水顺著破洞灌进去,老黄牛在里面焦躁地转圈,时不时发出一声哞叫。王婶站在门口,急得直哭:“这可怎么办啊,牛要是淋坏了,我家今年的耕地就没人拉了……” “王婶,別著急!”许朗安慰道,“我和傻柱先把牛牵出来,再修屋顶。”说著,他和傻柱衝进牛棚,一人抓住牛绳,一人安抚牛的情绪,慢慢把老黄牛牵到旁边的屋檐下。接著,他们找来木板、瓦片和钉子,爬上牛棚的屋顶,冒雨修补破洞。傻柱的手被钉子划破了,鲜血混著雨水往下流,他却浑然不觉,还笑著说:“许东家,你看我这手艺,修完保证不漏雨!” 许朗看著他满是泥泞的脸,心里暖暖的。在清溪村,像傻柱这样的村民还有很多,他们虽然平凡,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就是合作社的力量,是清溪村的力量。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牛棚的屋顶终於修好了,老黄牛也安然无恙。王婶拉著许朗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许东家,谢谢你,谢谢你啊……” “王婶,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许朗笑著说,“雨还没停,你赶紧把牛牵进棚里,別让它再淋雨了。我还要去荷塘那边看看。” 两人刚走出王婶家,就看到苏晚撑著伞跑了过来,手里拿著几件乾净的衣服:“许朗哥,傻柱哥,你们快把湿衣服换了,別感冒了。荷塘那边的荷已经採摘完了,稻田的堤坝也加固好了,没什么大事了。” 许朗鬆了口气,接过衣服,对傻柱说:“走,咱们先去筹备处换衣服,等雨停了,再去检查一下研学基地的筹备情况。” 傻柱点点头,跟著许朗和苏晚往筹备处走。雨渐渐小了,天空露出一丝光亮,荷塘里的荷叶上掛著晶莹的水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闪发光。许朗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虽然这场大雨来得突然,但也让他看到了合作社成员们的团结和担当。有这样一群齐心协力的乡亲,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清溪村都能挺过去,研学基地一定能顺利建成,“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一定会继续下去。 回到筹备处,许朗和傻柱换了乾净的衣服,苏晚已经煮好了薑汤,端给他们:“快喝点薑汤,暖暖身子。对了,上海研学营的负责人刚才又联繫我了,问咱们这边的天气情况,我跟他们说了雨已经小了,没什么影响,他们说会按时来。” 许朗喝了一口薑汤,暖意顺著喉咙流进心里:“那就好。等雨停了,咱们再去各个筹备点检查一遍,確保万无一失。另外,这次大雨也给咱们提了个醒,研学基地的设施一定要做好防雨、防滑措施,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苏晚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我会把安全注意事项加到研学课程的手册里,再安排专人负责学生的安全,比如上下课的接送、活动中的看护,还有夜间的巡查,確保每个孩子都能安全、开心地体验乡村生活。” 傻柱也凑过来说:“许东家,竹编体验区的工具我会再检查一遍,把锋利的地方包起来,再教孩子们正確的使用方法,保证不会让他们受伤。” 许朗看著他们认真的样子,心里充满了信心。他知道,研学基地的筹备工作虽然繁琐,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做好。等研学基地建成后,会有更多的孩子来到清溪村,感受乡村的美好,了解荷文化,而清溪村也会因为这个项目,变得更加热闹、更加有活力。 雨停了,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洒下金色的阳光。荷塘里的荷叶上,水珠折射著阳光,像一颗颗璀璨的珍珠。许朗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望著远处的稻田和荷塘,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像这雨后的阳光一样,充满希望和光明。 接下来的几天,村民们都在忙著清理雨后的淤泥,检查和完善研学基地的设施。春桃和杏把宣传册送到了县城的中小学和旅行社,苏晚也在网上发布了研学基地的信息,很快就收到了不少諮询。上海研学营的负责人还特意打来电话,详细了解了课程安排和住宿情况,对清溪村的准备工作非常满意。 这天下午,许朗正在农耕体验区指导村民整理农具,突然看到村口来了一辆大巴车,车身上印著“上海xx小学研学营”的字样。他连忙迎了上去,车门打开,下来一位穿著蓝色运动服的老师,身后跟著五十个背著书包的孩子,孩子们的脸上都洋溢著好奇和兴奋的笑容。 “您好,我是上海xx小学的李老师,”李老师伸出手,“我们是来参加研学营的。” 许朗连忙握住她的手:“李老师,欢迎你们!我是清溪荷韵合作社的许朗,早就盼著你们来了。” 孩子们看到荷塘里的荷,都兴奋地叫了起来:“哇,好多荷啊!”“好漂亮啊!” 李老师笑著说:“孩子们一路上都在念叨,想早点看到荷。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丰富的课程。” “不麻烦,”许朗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住宿和晚餐,先带你们去民宿放行李,休息一会儿,晚上咱们还有荷塘观星活动呢!” 说著,许朗带著李老师和孩子们往民宿走,村民们看到孩子们,都热情地打招呼。晓梅还特意给每个孩子准备了一个竹编的小荷掛件,孩子们拿到掛件,都开心地戴在脖子上。 晚上,荷塘边点亮了灯笼,暖黄的灯光映在荷叶上,格外温馨。许朗和苏晚带著孩子们坐在荷塘边的草地上,抬头看著满天的繁星。苏晚给孩子们讲著星座的故事,孩子们听得入了迷,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嘆。许朗看著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心里满是欣慰——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看著清溪村越来越好,看著更多的人爱上这片土地,爱上“清溪荷韵”。 接下来的一周,孩子们在清溪村度过了充实而快乐的时光。他们跟著村民学种荷,亲手採摘荷叶;跟著傻柱学编竹编,做出了一个个可爱的竹编小动物;跟著晓梅学绣荷,虽然绣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跟著杏学做荷糕,品尝自己亲手做的美食;他们还在农耕体验区挖红薯、摘蔬菜,在荷塘边写生、拍照,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研学营结束那天,孩子们都捨不得离开。李老师握著许朗的手说:“许东家,这次研学活动太成功了,孩子们不仅学到了知识,还感受到了乡村的美好。我们学校已经决定,把清溪村作为长期的研学基地,以后每年都会组织学生来这里。” 许朗笑著说:“欢迎你们常来!我们会不断完善研学课程,让孩子们每次来都有新的体验。” 看著大巴车渐渐远去,苏晚走到许朗身边,轻声说:“许朗哥,你看,咱们的研学基地成功了。” 许朗点点头,望著远处的荷塘,眼里满是期待:“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咱们还要开发更多的项目,让『清溪荷韵』的品牌走得更远,让更多的人知道清溪村,知道咱们合作社的故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暉洒在荷塘上,荷叶和荷都被染成了金色。许朗和苏晚並肩站在荷塘边,感受著微风带来的荷香,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知道,只要合作社的成员们团结一心,只要他们坚持初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继续书写下去,成为一段流传久远的乡村振兴传奇。 第264章 文创开发启新程,海外订单破难关 清溪荷韵·第264章 文创开发启新程,海外订单破难关 深秋的清溪村,荷塘虽没了盛夏的繁盛,却多了几分沉静的美。枯黄的荷叶低垂著,偶有残留的莲蓬立在水面,风一吹,便摇出细碎的水声。而村头的合作社文创工作室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晓梅正带著几个绣娘调试新设计的荷纹样,春桃捧著一叠文创样品跟苏晚討论定价,傻柱则蹲在角落,拿著竹条琢磨新的竹编造型,连空气里都飘著创意碰撞的热闹劲儿。 “许朗哥,你快看这个!”苏晚拿著一本封面印著荷塘月色的笔记本跑过来,封面上用烫金工艺印著“清溪荷韵”四个字,內页里还夹著一张干荷书籤,“这是咱们设计的第一款文创笔记本,晓梅姐她们还在书籤上绣了迷你荷,你觉得怎么样?” 许朗接过笔记本翻了翻,纸张触感细腻,图案印刷清晰,干荷书籤夹在页间,还带著淡淡的荷香。“做得不错,”他点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其他样品上——有荷形状的钥匙扣,竹编的杯垫上绣著荷叶纹,还有印著清溪村风景的明信片,每一件都透著浓浓的乡土气息和设计感,“这些样品都很有特色,既保留了咱们的传统手艺,又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应该能受欢迎。” 晓梅放下手里的绣绷走过来,擦了擦额角的汗:“许东家,我们还设计了一套荷主题的刺绣手帕,用的是咱们合作社自己种的荷染的布,顏色特別自然。不过现在绣娘人手不够,要是订单多了,恐怕赶不上工期。” 许朗想了想,说:“咱们可以分两步走。一方面,从周边村子招募有刺绣基础的妇女,由你负责培训,扩大绣娘队伍;另一方面,联繫镇上的服装厂,看看能不能合作批量生產一些基础款的文创產品,比如明信片、笔记本这些,咱们再在上面手工添加一些竹编或刺绣元素,既保证產量,又不失特色。” 傻柱也凑过来说:“许东家,竹编这边我没问题!我已经教出了十几个徒弟,他们编杯垫、钥匙扣都很熟练,要是订单多,咱们还能在村里开个竹编文创小作坊,让更多村民加入进来。” “好主意,”许朗笑著说,“张叔,你明天去镇上跟服装厂谈谈合作的事,把咱们的样品带过去,跟他们商量一下生產成本和交货周期。苏晚,你负责把这些文创样品拍好照片,放到网上的店铺里,再联繫之前合作的旅行社,看看能不能把文创產品放在他们的旅游大巴上售卖,多拓宽一些销售渠道。” 大家齐声应下,各自忙碌起来。工作室里的氛围越发热烈,每个人脸上都带著对新项目的期待——文创產品不仅能给合作社增加收入,还能让“清溪荷韵”的文化內涵更丰富,让更多人通过这些小物件,记住清溪村的美。 接下来的半个月,文创项目有条不紊地推进著。张叔顺利和镇上的服装厂达成合作,第一批笔记本和明信片很快就生產出来了;晓梅培训的新绣娘也逐渐上手,刺绣手帕和书籤的產量稳步提升;傻柱的竹编小作坊也开了起来,村里的几个留守老人跟著学编竹编,不仅能赚些零钱,还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苏晚则忙著线上线下的销售推广。她在网上店铺里详细介绍每一款文创產品的故事,比如荷染布的工艺、竹编的歷史,还上传了村民们製作文创產品的视频,没想到视频很快就火了,不少网友留言说“想把清溪村的美好带回家”,订单量一下子涨了不少。线下,旅行社的合作也很顺利,不少游客在大巴上看到文创样品,都忍不住下单购买,有的还特意绕到清溪村的特產店,想多买些送给朋友。 就在文创项目渐入佳境的时候,苏晚突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之前洽谈过的国外经销商,对方说想订购一批荷精油和文创產品,订单金额高达五十万,但要求一个月內交货,而且需要通过国际物流运输,还得提供產品的质量认证报告。 “许朗哥,这可是咱们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海外订单!”苏晚掛了电话,兴奋地跑到许朗身边,把订单详情告诉了他,“不过对方要求一个月內交货,还要质量认证报告,咱们能完成吗?” 许朗心里也很激动,海外订单意味著“清溪荷韵”的品牌终於要走出国门了,但他也清楚,这其中的挑战不小。“先別著急,咱们一步步来,”他冷静地说,“首先,质量认证报告是关键,咱们得儘快联繫专业的检测机构,把荷精油和文创產品送去检测,確保符合国际標准。其次,交货时间紧,咱们得核算一下现有库存和生產能力,看看能不能在一个月內完成订单。另外,国际物流也得提前联繫,了解清关流程和运输时间,避免耽误交货。” 当天下午,许朗就召开了合作社成员大会,把海外订单的消息告诉了大家。村民们听了都很兴奋,纷纷表示愿意加班加点赶订单。“许东家,你放心!荷精油咱们仓库里还有不少,不够的话,我再带著工人加班提炼,保证不耽误事!”负责荷深加工车间的刘叔大声说。 “竹编文创这边也没问题!”傻柱拍著胸脯说,“我让徒弟们两班倒,编钥匙扣和杯垫,肯定能按时完成订单!” 晓梅也说:“刺绣手帕我们可以加快进度,晚上再加点班,保证质量和数量都能达標。” 看著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许朗心里暖暖的。他站起身说:“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咱们不能只靠热情,还得有周密的计划。我已经联繫了市里的质量检测机构,明天就把样品送过去;张叔负责联繫国际物流,了解清关和运输的细节;苏晚负责跟国外经销商沟通,確认订单的具体要求,比如包装规格、標籤语言这些;其他人按照各自的分工,加快生產进度,每天匯报生產情况,確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大会结束后,所有人都行动起来。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带著荷精油和文创样品,开车去了市里的检测机构。检测机构的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样品,说需要一周时间才能出报告,许朗心里有些著急,但也只能耐心等待——质量是底线,不能有丝毫马虎。 张叔那边也遇到了难题。国际物流的清关流程比想像中复杂,需要提供產品的產地证明、质量认证报告、装箱单等一系列文件,而且运输时间也不確定,要是遇到海关查验,很可能会耽误交货。“许东家,要不咱们找个专业的外贸代理公司?他们熟悉清关流程,能帮咱们省不少事。”张叔建议道。 许朗觉得这个主意可行,立刻让苏晚联繫外贸代理公司。苏晚通过朋友介绍,找到了一家有丰富农產品出口经验的代理公司,对方表示可以帮忙处理清关事宜,但需要收取一定的服务费。许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要能顺利完成订单,这点服务费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打开海外市场的大门。 然而,麻烦还在后头。一周后,检测机构传来消息,荷精油的某项指標虽然符合国內標准,但距离国际標准还有一点差距,需要重新调整生產工艺,否则无法通过认证。这个消息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重新调整工艺需要时间,而订单的交货期只有不到三周了,要是赶不上,不仅会损失订单,还会影响“清溪荷韵”的信誉。 “许东家,这可怎么办啊?”刘叔急得直跺脚,“咱们的荷精油一直都是按照国內標准生產的,从来没出过问题,怎么到了国际標准就不行了?” 许朗也很著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刘叔,你別慌,”他冷静地说,“咱们先问问检测机构,具体是哪项指標不达標,需要怎么调整工艺。然后立刻召集车间的工人,研究调整方案,爭取儘快解决问题。” 他立刻联繫检测机构,详细了解了指標不达標的原因——原来是荷精油中的杂质含量略高,需要增加一道过滤工序。许朗鬆了口气,还好问题不算太复杂。他马上赶回合作社,和刘叔一起召集车间工人,研究增加过滤工序的事。工人们连夜试验,调整过滤的时间和温度,终於在两天后生產出了符合国际標准的荷精油,重新送去检测后,很快就拿到了质量认证报告。 解决了质量认证的问题,生產进度也得跟上。合作社的成员们都拼尽了全力:刘叔带著工人在深加工车间连轴转,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傻柱和他的徒弟们住在竹编作坊里,饿了就吃泡麵,困了就趴在桌上打个盹;晓梅和绣娘们也放弃了休息时间,手指被针扎破了,贴上创可贴继续绣;张叔则每天盯著物流进度,和外贸代理公司保持沟通,確保清关文件万无一失;苏晚则隨时跟国外经销商匯报进展,让对方放心。 终於,在订单截止日期的前三天,所有產品都生產完毕,顺利装上了国际物流的货柜。当货柜缓缓驶离清溪村的时候,所有人都鬆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许朗看著货柜远去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这不仅仅是一笔订单,更是“清溪荷韵”走向世界的第一步,是所有村民共同努力的结果。 一周后,国外经销商传来消息,货物顺利清关,已经收到了產品,对產品的质量和包装都非常满意,还表示希望能和合作社建立长期合作关係,下次要增加订单量。 这个消息让清溪村沸腾了!村民们聚集在合作社的院子里,放起了鞭炮,庆祝第一次海外订单的成功。许朗站在人群中,看著大家开心的笑脸,拿起话筒说:“乡亲们,咱们的『清溪荷韵』终於走出国门了!这是咱们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有大家的付出,就没有今天的成功。未来,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更多优质的產品卖到国外去,让全世界都知道咱们清溪村,知道咱们中国的美丽乡村!”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苏晚走到许朗身边,递给他一杯荷酒:“许朗哥,辛苦了。咱们做到了!” 许朗接过酒杯,和苏晚碰了碰杯,又举起来对著村民们说:“来,咱们一起乾杯,为了清溪村的明天,为了『清溪荷韵』的未来!”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喝下了杯中的荷酒。酒液清甜,带著荷香,就像清溪村的生活一样,虽然有过困难和挑战,却始终充满希望和甜蜜。 当天晚上,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露台上,看著满天繁星,聊著未来的规划。“许朗哥,国外经销商说下次要增加订单,咱们得提前扩大生產规模了,”苏晚说,“荷种植面积得再增加一些,深加工车间也得扩建,还有文创產品的种类,也可以再丰富一些,比如开发荷主题的香薰、蜡烛,甚至是服装。” 许朗点点头:“你说得对。咱们还得加强品牌建设,註册『清溪荷韵』的国际商標,避免出现仿冒產品。另外,可以邀请国外的经销商来清溪村参观,让他们亲眼看看咱们的生產过程,了解咱们的文化,这样才能建立更信任的合作关係。” 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真没想到,咱们当初只是想把清溪村的荷卖出去,现在竟然能走到国外。许朗哥,谢谢你,带领咱们过上了好日子。”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还要一起走下去,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清溪荷韵』的名字,传遍全世界。” 荷塘里的残荷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许朗和苏晚知道,海外订单的成功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和机遇在等著他们。但只要合作社的成员们团结一心,只要他们始终坚守初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继续在乡村振兴的浪潮中,书写新的篇章。 第265章 商標守护筑防线,外宾考察促深耕 清溪荷韵·第265章 商標守护筑防线,外宾考察促深耕 初冬的清溪村,荷塘里的残荷覆著层薄霜,却丝毫不减村里的暖意。合作社办公室的玻璃窗上凝著水汽,许朗指尖捏著一份国际商標查询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报告显示,东南亚某国一家贸易公司,半个月前提交了“清溪荷韵”近似商標的註册申请,虽暂未覆盖农產品类別,但一旦对方后续扩展品类,“清溪荷韵”的海外市场布局很可能陷入被动。 “这事儿拖不得。”许朗把报告往桌上一放,立刻拨通了商標代理公司的电话。半小时后,代理顾问匆匆赶到清溪村,指著报告上的商標图样说:“许总,对方註册的『清荷溪韵』,无论读音还是字形都和咱们高度相似,要是等他们註册成功,咱们再想进入东南亚市场,要么换品牌,要么就得走异议流程。但异议需要足够的『在先使用证据』,比如早期销售记录、媒体报导、產品包装设计稿,越全越好。” 当天下午,合作社的会议室里堆满了资料。张叔从仓库翻出了五年前第一份荷干销售合同,纸张边缘泛著黄,落款处的“清溪荷韵”印章还清晰可见;苏晚抱著笔记本电脑,调出了近三年国家级媒体对清溪村的报导,从乡村振兴专题片到文创產品专访,足足整理出二十多份;晓梅则带来了最初设计的荷刺绣纹样手稿,上面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跡,记录著“清溪荷韵”绣品从雏形到成熟的全过程。 “还有这个!”傻柱突然扛著一捆竹编半成品走进来,竹条上用红笔写著“2020.03 清溪荷韵样品”,“这是当年给城里茶馆做样品时剩下的,上面的標记还在,能证明咱们早就在用这个牌子了!” 许朗看著眼前这些带著时光印记的证据,心里踏实了不少。他连夜將材料分类整理,第二天一早就开车送往市区检测机构。一周后,代理公司传来好消息:“异议材料已经通过初步审核,对方若无法提供更有力的使用证据,咱们的异议成功率能达到八成以上。” 商標的事刚有眉目,苏晚又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前合作的海外经销商代表马克,计划带著考察团来清溪村,不仅要实地考察生產流程,还想洽谈长期合作,甚至提出引进“清溪荷韵”的荷种植技术,在当地建立合作种植基地。 “这可是把品牌扎到海外的好机会!”许朗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开会,分工筹备接待工作。张叔带著村民清扫荷塘步道,把村口的老槐树掛满红灯笼;晓梅组织绣娘们赶製荷刺绣掛毯,要掛在合作社展厅和民宿大堂;傻柱则领著徒弟编了三十多个竹编荷灯,打算晚上点亮后装点荷塘;苏晚特意请了镇上的英语老师,给负责接待的村民做简单的口语培训,从“欢迎来到清溪村”到“这是我们的荷精油”,一句句反覆练习。 考察团抵达那天,天刚亮,村民们就站在村口等候。当马克的车队缓缓驶入,看到道路两旁掛著的“欢迎马克先生考察团”横幅,还有孩子们手里举著的竹编荷小掛件时,马克忍不住推开车窗,笑著朝村民们挥手:“清溪村比我想像中还要美!” 在许朗的带领下,考察团首先来到荷种植基地。刘叔蹲在塘边,指著清澈的水面介绍:“我们用的是山泉水灌溉,肥料都是自己堆的有机肥,从不用化学农药,您看这荷叶,连虫眼都少。”马克伸手掬起一捧水,凑近闻了闻,又翻看了几片荷叶,转头对助手说:“这样种出来的荷,提炼的精油品质肯定好,咱们选对合作伙伴了。” 走进深加工车间,全自动提取设备正匀速运转,透明管道里的荷精油泛著淡黄色光泽。车间负责人拿起一瓶刚封装好的精油,递给马克:“这是昨天刚生產的批次,每瓶都经过三次过滤,纯度能达到99%。”马克拧开瓶盖,一股清新的荷香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点头:“比我们之前收到的样品还要纯,这样的品质在欧洲市场肯定受欢迎。” 最让考察团惊嘆的是竹编坊和绣坊。傻柱拿起一根竹条,手指翻飞间,不到十分钟就编出一朵小巧的荷,马克接过竹编荷,放在掌心反覆端详:“这手艺太神奇了,简直是艺术品!”晓梅则让绣娘们现场展示刺绣,细如髮丝的针线在布上穿梭,不一会儿,一片栩栩如生的荷叶就出现在布面上,考察团里的女成员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连声道:“我要订十件这样的绣品,送给朋友当礼物!” 当天晚上,荷塘边摆起了长桌宴。竹编荷灯点亮后,暖黄的光映在水面上,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村民们端上荷酥、荷叶鸡、荷酒,马克尝了一口荷酥,眼睛一亮:“这味道太特別了,既有荷的清香,又不甜腻,要是能出口到我们国家,肯定能卖爆!” 晚宴后,许朗和马克在民宿露台坐下,手里捧著热气腾腾的荷茶。马克率先开口:“许总,经过今天的考察,我对『清溪荷韵』的实力完全放心了。我们想签订三年的长期供货协议,每年的订单量递增50%,另外,我希望能引进你们的种植技术,在我们国家建种植基地,这样既能降低运输成本,也能保证原材料新鲜。” 许朗放下茶杯,笑著回应:“我们非常愿意和您深入合作。种植技术方面,我们可以派刘叔这样的老技术员去指导,种子也会提供最优质的品种。要是你们的种植户愿意,还可以来清溪村培训,咱们一起把荷种好,把『清溪荷韵』的牌子做响。” 马克紧紧握住许朗的手:“我相信,咱们的合作一定会成为跨国乡村合作的典范!” 考察团离开那天,马克特意带走了一幅晓梅绣的荷图,还有傻柱编的竹编瓶。车子驶离村口时,马克摇下车窗,朝许朗挥手:“我会儘快把协议草案发过来,咱们早日签约!” 许朗站在村口,看著车队渐渐远去,心里充满了期待。他转头对身边的苏晚说:“商標的防线咱们守住了,海外种植基地的事也有了眉目,接下来,咱们得抓紧培养技术人才,为后续的合作做好准备。” 苏晚点点头,望向荷塘的方向。初冬的阳光洒在残荷上,虽没有盛夏的繁盛,却透著一股坚韧的生机。她知道,“清溪荷韵”的海外征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合作社的村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迈不过的坎,清溪村的荷香,终会飘得更远、更久。 第266章 协议落槌锚定长远,技术出海绽放新篇 清溪荷韵·第266章 协议落槌锚定长远,技术出海绽放新篇 腊月的清溪村,寒风裹著年味掠过荷塘,残荷枝椏上凝著的薄霜,在晨光里泛著细碎的光。合作社办公室的窗台上,一盆水仙开得正盛,淡香漫进屋里时,许朗正低头核对海外合作协议的最终版本,指尖划过“三年长期供货”“年订单递增50%”的条款,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再过三天,马克就要带著团队来签正式协议,“清溪荷韵”的海外布局,终於要迈出关键一步。 “许朗哥,技术团队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苏晚抱著一叠文件走进来,纸上是刘叔和两位老技术员的行程表,“刘叔把所有种植手册都重新装订了,还特意加了手绘的荷病虫害图谱,怕当地种植户看不懂文字说明。另外,咱们准备的优质荷种子也打包好了,一共两百斤,都是挑的颗粒饱满的种藕,发芽率能保证在95%以上。” 许朗接过行程表,翻到“技术培训预案”那一页,刘叔手写的备註格外醒目:“每日记录水温、肥力,每周反馈生长情况,遇特殊天气提前预警”。他想起昨天刘叔来找自己时说的话:“许东家,这趟出去不仅是教技术,更是替清溪村挣脸面,我一定把本事都教给他们,让海外的荷塘也开咱们『清溪荷韵』的。” 正说著,张叔顶著寒风跑进来,手里攥著一张皱巴巴的接待流程表:“许东家,签约仪式的台子搭好了,就在村文化广场,横幅也掛上去了,写的『清溪荷韵&海外合作伙伴签约仪式』,字够大,老远就能看见。村里的锣鼓队也练了两天,到时候保证热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民宿那边也收拾妥了,马克一行住的房间,我让村民换了新洗的被褥,还摆了咱们自己做的荷酥当欢迎点心,保证让他们住得舒心。” 许朗跟著张叔去文化广场查看,远远就看见红色的横幅在寒风里舒展,台子上铺著深蓝色的地毯,两侧摆著晓梅刚送来的荷刺绣屏风——屏面上,粉荷映著碧水,荷叶间还绣著几只蜻蜓,针脚细密,活灵活现。“这屏风是晓梅带著绣娘们熬了三个通宵赶出来的,说要当礼物送给马克。”张叔指著屏风,语气里满是自豪,“还有傻柱,编了一对竹编瓶,瓶身上刻著『合作共贏』四个字,手艺绝了!” 签约仪式当天,天刚蒙蒙亮,村民们就陆续来到广场。李婶带著几个妇女在角落摆茶点,竹篮里的荷酥冒著热气;孩子们穿著新做的袄,手里举著傻柱编的竹编荷,围著台子跑闹;连村里的老支书都拄著拐杖来了,坐在前排的椅子上,不住地跟身边人说:“没想到啊,咱们清溪村的荷,还能卖到国外去,这都是许朗和大傢伙儿的功劳!” 上午十点,马克的车队准时抵达。车子刚停稳,马克就笑著走下来,身上穿著一件红色的中式外套,手里提著一个公文包:“许,我特意穿了你们中国的衣服,是不是很应景?”许朗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太应景了!快请,村里的乡亲们都等著欢迎你们呢。” 隨著锣鼓声响起,签约仪式正式开始。镇领导率先上台致辞,手里举著话筒,声音洪亮:“清溪荷韵合作社的海外合作,不仅是一个村子的突破,更是咱们镇乡村振兴的里程碑!从当初的零散种植,到如今的品牌出海,清溪村用荷闯出了一条新路,希望你们能以此为契机,把中国乡村的智慧和品质,带到更多国家去!”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马克走上台时,村民们的欢呼声更响了。他接过话筒,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第一次来清溪村,我就爱上了这里的荷,爱上了这里的人。你们的种植技术、手工手艺,都让我惊嘆。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成功,『清溪荷韵』会成为全世界都喜欢的品牌!” 掌声渐歇,许朗和马克並肩走到签约台前。两人拿起笔,在协议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隨后交换协议,紧紧握手。这一刻,广场上的锣鼓声、掌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村民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闪光灯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马克接过晓梅递来的刺绣屏风,双手捧著,激动地说:“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我要把它掛在公司的大厅里,让每一个来参观的人,都知道清溪村的厉害!” 签约仪式结束后,许朗带著马克一行来到合作社的会议室,详细討论海外种植基地的技术细节。刘叔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种植手册,翻开其中一页,指著手绘的荷生长周期图说:“马克先生,您看,荷从种藕到开,需要整整九十天。前三十天要控制水温在20到25度,不能低於15度,不然种藕会停止生长;中间三十天要施三次有机肥,第一次在长叶后,第二次在抽茎时,第三次在开前,用量都在这上面写著,一点都不能错。” 马克凑过来看,不时用铅笔在旁边做標记,还让助手把重点內容翻译成英文。“我们的种植基地选在离河流不远的地方,水源很充足,就是土壤可能和清溪村不一样,需要提前改良吗?”马克问道。刘叔立刻点头:“当然要改!荷喜欢鬆软的淤泥,要是土壤太硬,种藕扎不了根。我们可以派技术员去帮忙测土壤成分,指导你们堆肥改良,保证种藕能顺利生长。” 接下来的两天,马克跟著刘叔走遍了清溪村的荷种植基地。在荷塘边,刘叔弯腰拨开荷叶,指著水下的根系说:“你看,这根须长得壮,说明肥力够;要是根鬚髮黄,就是缺水或者缺肥了。还有这片叶子,边缘有点卷,是轻微的蚜虫病,得用咱们自製的艾草水喷洒,既环保又有效,不能用化学农药,会影响荷的品质。” 马克蹲在塘边,认真地听著,还拿出手机录视频:“这些经验太宝贵了,比书本上的知识实用多了。我要把这些视频带回去,让我们的种植户好好学。”他顿了顿,又说,“下个月,我们会派十位种植户来清溪村培训,到时候还要麻烦刘叔多费心。” “放心吧!”刘叔拍著胸脯保证,“我会把他们带到荷塘里,手把手教,保证他们回去就能上手。” 离別的那天,天刚亮,刘叔就带著两位技术员来到村口。他们背著装满种植手册和种子的背包,脸上带著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舍。许朗握著刘叔的手,反覆叮嘱:“到了那边要注意身体,有什么问题隨时跟家里联繫。技术上要是遇到难题,就视频连线,咱们一起想办法。记住,你们不仅是技术员,更是清溪村的代表,要让他们看到咱们的诚意和实力。” 刘叔用力点头:“许东家,你放心!我们一定不辜负大傢伙儿的期望,把荷种好,把技术教好,让海外的荷塘也飘著咱们『清溪荷韵』的香!” 车子缓缓开动,刘叔和技术员从车窗里探出头,朝村民们挥手。马克坐在副驾驶座上,拿出手机,对著窗外的清溪村拍照,嘴里不停地说:“等荷开了,我一定再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在荷塘边吃荷酥,喝荷酒。” 刘叔一行离开后,清溪村並没有停下忙碌的脚步。许朗按照计划,启动了“清溪荷韵人才培养计划”——他邀请了省农科院的专家来村里讲课,教村民们科学的荷种植技术,从土壤改良到期调控,每一个环节都讲得细致入微;他还联繫了县城的职业院校,选了十位年轻村民去学习电商运营和品牌管理,希望他们能把“清溪荷韵”的线上市场做得更大;晓梅则带著绣娘们去邻市的刺绣工坊交流,学习新的针法和设计理念,打算开发更多荷主题的绣品,比如刺绣围巾、抱枕、装饰画,丰富文创產品的种类。 苏晚也没閒著,她在网上开设了“清溪荷韵”官方旗舰店,不仅上架了荷精油、竹编品、绣品等传统產品,还推出了“荷塘研学定製游”套餐。套餐里包含荷种植体验、竹编手工课、荷美食製作等项目,还提供民宿住宿,吸引了不少城市家庭前来体验。短短一个月,旗舰店的订单量就突破了五千单,评论区里满是好评:“第一次买到这么纯正的荷精油,涂在身上很滋润,还有淡淡的荷香,太喜欢了!”“带孩子去了清溪村的研学游,孩子学会了编竹编小荷,还亲手摘了荷叶,回来后一直说还想再去。”“绣品的质量超棒,针脚很密,图案也好看,送给朋友当礼物,朋友特別喜欢!” 这天下午,许朗正在文创工作室查看新设计的荷香薰样品,苏晚突然拿著手机跑进来,脸上满是兴奋:“许朗哥,刘叔他们发消息来了!说海外种植基地的第一批种藕已经种下了,当地的种植户学得特別认真,还拍了视频给咱们看呢!” 许朗赶紧拿过手机,视频里,一片平整的水塘里,刘叔正手把手地教一位当地种植户如何摆放种藕:“芽头要朝上,间距保持在一米左右,这样长出来的荷叶才不会挤著,能充分吸收阳光。”旁边的几位种植户拿著笔记本,认真地记录著,时不时还提问:“刘师傅,要是遇到下雨天,水温降得太低怎么办?”“种藕种下后,多久能长出第一片叶子啊?”刘叔耐心地一一解答,脸上带著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许朗看完视频,忍不住感慨,“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上手了,看来刘叔的教学很有效果。”苏晚点点头:“刘叔还说,当地的土壤改良得很成功,种藕的发芽率已经达到了90%,比预期的还要好。马克也发了消息,说要给咱们寄当地的土壤样本,让咱们帮忙分析,看看后续还需要怎么调整肥力。” 许朗接过苏晚递来的土壤样本照片,仔细看了看:“从照片上看,土壤的鬆软度还可以,就是肥力可能有点不足。让刘叔指导他们多堆点有机肥,比如秸秆、菜叶这些,既环保又能增加肥力,还能改善土壤结构。” 腊月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清溪村也热闹了起来。村民们忙著扫尘、祭灶,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上了春联,院子里掛起了红灯笼。许朗和苏晚坐在民宿的露台上,看著远处的荷塘,虽然水面已经结了薄冰,却透著一股生机。“许朗哥,你说刘叔他们在海外能不能吃上饺子啊?”苏晚轻声问道,眼里带著一丝牵掛。 许朗握住她的手,笑著说:“肯定能!我早就跟马克说好了,小年这天让厨房准备饺子,还让刘叔他们带了包饺子的工具,要是想吃家乡味,自己也能包。等明年夏天,海外种植基地的荷开了,咱们就去看看,到时候咱们一起在荷塘边,吃荷酥,喝荷酒,看看咱们的荷在国外开得有多好。” 苏晚靠在许朗肩上,点点头:“好啊,我还想看看当地的种植户,跟他们聊聊种植荷的趣事,说不定还能学几句当地的话呢。” 小年的晚上,清溪村的夜空绽放出绚丽的烟。烟映在荷塘的冰面上,像撒了一把星星,又像无数朵荷在夜色里绽放。村民们围在广场上,吃著热气腾腾的饺子,聊著家常,说著对新年的期盼。李婶拉著许朗的手,笑著说:“许东家,要是明年海外的荷能卖个好价钱,咱们的分红又能多不少,到时候我也想让我家小子去学学电商,帮著卖卖咱们的荷產品。” 许朗笑著回应:“没问题!明年咱们的人才培养计划还会继续,到时候让你家小子报名,保证能学到真本事。” 老支书坐在一旁,喝著荷酒,看著眼前热闹的场景,感慨道:“想当初,咱们清溪村还是个穷村子,就靠几亩薄田过日子。现在好了,荷种到了国外,品牌也闯出去了,这都是许朗和大傢伙儿一起努力的结果啊。以后,咱们清溪村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许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清溪荷韵”的海外征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挑战——比如如何维护海外品牌形象,如何应对国际市场的竞爭,如何进一步扩大种植规模。但他更相信,只要合作社的成员们团结一心,只要大家始终坚守“品质第一、合作共贏”的初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夜风拂过,带著淡淡的年味和荷香。许朗抬头望向星空,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仿佛看到,明年夏天,海外种植基地的荷塘里,大片的荷绽放,粉的、白的,像一片彩色的海洋;看到刘叔和当地种植户一起採摘荷,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看到“清溪荷韵”的產品摆放在国外的超市货架上,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个来自中国乡村的品牌。 他知道,这不是空想。因为他身边,有一群勤劳、善良、团结的乡亲;因为“清溪荷韵”的背后,是清溪村人对土地的热爱,对品质的坚守,对未来的期盼。而这份热爱、坚守和期盼,终將让“清溪荷韵”的名字,传遍更多国家,让中国乡村的荷香,飘向更远的地方。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许朗和清溪村的村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会带著“清溪荷韵”,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在品牌出海的征程中,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走下去,书写更多属於清溪村、属於“清溪荷韵”的精彩故事。 第267章 新春暖意催新绿,海外捷报映初心 清溪荷韵·第267章 新春暖意催新绿,海外捷报映初心 正月里的清溪村,还裹著年味的暖意。村口的红灯笼在寒风里轻轻晃动,合作社的院子里,几棵腊梅开得正艷,淡香漫进办公室时,许朗正对著电脑屏幕,看著海外种植基地传来的最新照片——照片里,水塘里的种藕已经冒出嫩绿的芽尖,刘叔蹲在塘边,正手把手教当地种植户测量水温,每个人脸上都带著期待的笑容。 “许朗哥,县城的超市刚发来消息,咱们的荷酥和荷干又卖断货了,让咱们儘快补货呢!”苏晚抱著帐本走进来,脸上带著笑意,“还有线上旗舰店,春节期间的订单量比去年翻了一倍,不少网友留言说,要把咱们的荷產品当伴手礼,推荐给朋友。” 许朗笑著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海外订单的表格:“马克那边也传来好消息,他们已经开始筹备荷精油的海外推广,还说要在欧洲的几个城市开『清溪荷韵』的体验店,让更多人能近距离感受咱们的產品。等天气再暖和点,海外种植基地的荷长得更旺,咱们的原材料供应就更充足了,到时候就能满足更多订单需求。” 正说著,张叔提著一个竹篮走进来,里面装著刚做好的荷糕:“许东家,苏丫头,快尝尝新做的荷糕,这次加了点蜂蜜,口感更软糯了。村里的妇女们都在合作社的厨房忙活呢,说要多做些,给县城的超市和民宿备货。” 许朗拿起一块荷糕,咬了一口,清甜的荷香在嘴里散开,带著蜂蜜的醇厚:“味道確实不错,比上次的更细腻了。张叔,让大家注意把控品质,每一批都要检查仔细,不能出任何差错。咱们的品牌能有今天的口碑,靠的就是过硬的品质,可不能因为订单多就放鬆要求。” “放心吧!”张叔拍著胸脯保证,“我已经跟她们说了,每一块荷糕都要称重,口感不对的就挑出来,绝对不让不合格的產品流出去。” 春节刚过,清溪村就热闹起来。村民们忙著整理荷塘,清理淤泥,为新一年的荷种植做准备。许朗带著技术人员,挨家挨户查看荷塘的准备情况,指导村民们改良土壤、检修灌溉设备。在村东头的荷塘边,李婶正和几个妇女一起清理水面的杂物,看到许朗过来,笑著打招呼:“许东家,今年的荷种藕啥时候到啊?我们都等著种呢,去年的荷干卖了好价钱,今年想多种几亩,多挣点钱给孩子交学费。” 许朗蹲下来,查看荷塘的土壤情况:“种藕下周就能到,都是咱们自己培育的优质品种,发芽率高,长势也好。你们要是想扩大种植面积,跟张叔说一声,合作社统一规划,保证给你们提供足够的种藕和技术指导。” 李婶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太好了!有合作社帮衬著,我们种地也有底气了。去年我家靠卖荷干和竹编品,挣了三万多,比出去打工还强呢!” 在合作社的竹编坊里,傻柱正带著十几个徒弟编竹编茶杯。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们手上,竹条在指尖翻飞,不一会儿,一个个精致的茶杯就成型了。“许东家,你看,这是我们新设计的竹编茶杯,上面编了荷纹样,比之前的更漂亮,城里的茶馆已经订了两千个呢!”傻柱拿起一个刚编好的茶杯,兴奋地说。 许朗接过茶杯,仔细看了看,竹编纹路细密均匀,荷纹样栩栩如生:“做得不错,既保留了传统竹编的工艺,又有创新,很有市场潜力。傻柱,你多带带徒弟,把竹编手艺传下去,以后咱们还要开发更多竹编文创產品,比如竹编灯罩、竹编收纳盒,让更多人喜欢上咱们的竹编品。” 傻柱用力点头:“我知道了,许东家!我一定好好教,让咱们清溪村的竹编手艺越来越出名。” 晓梅的绣坊里也是一派忙碌景象。绣娘们坐在绣绷前,手里的针线在布上穿梭,一朵朵荷、一只只蜻蜓在布面上渐渐成型。晓梅拿著一块刚绣好的荷刺绣围巾,递给许朗:“许东家,这是我们新设计的围巾,用的是桑蚕丝面料,绣的是咱们清溪村的荷塘景色,打算放到线上旗舰店卖,你觉得怎么样?” 许朗接过围巾,摸了摸面料,柔软光滑,刺绣图案精美细腻:“太漂亮了!这款围巾既有文化內涵,又实用,肯定能受欢迎。晓梅,你多设计些类似的產品,比如刺绣披肩、刺绣抱枕,满足不同客户的需求。另外,咱们可以跟旅行社合作,把刺绣產品作为清溪村的特色纪念品,卖给来旅游的游客。” 晓梅笑著说:“我已经设计了几款,正在让绣娘们赶製,过几天就能上架销售。跟旅行社的合作也在谈,他们很看好咱们的刺绣產品,说要把它作为重点推荐的纪念品。” 三月初,海外种植基地传来了好消息——第一批种藕已经长出了嫩绿的荷叶,水面上漂浮著一片片翠绿,像一块绿色的地毯。刘叔在视频里兴奋地说:“许东家,当地的种植户学得很快,现在已经能独立管理荷塘了。昨天我们测了水质和土壤肥力,都符合荷生长的要求,照这个长势,六月份就能开,七月份就能採摘荷,提取精油了!” 许朗看著视频里的荷塘,心里满是欣慰:“太好了,刘叔!你们辛苦了。一定要注意把控品质,从荷採摘到精油提取,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要保证海外生產的荷精油和咱们清溪村的品质一样好。” “放心吧,许东家!”刘叔说,“我们制定了详细的品质把控流程,每天都会记录生產情况,绝对不会出问题。马克先生也经常来基地查看,对咱们的技术和管理很满意,还说要增加订单量呢!” 隨著天气逐渐变暖,清溪村的荷塘也焕发出勃勃生机。嫩绿的荷叶从水里冒出来,渐渐舒展,粉嫩的荷苞在荷叶间若隱若现,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观赏。合作社的民宿早早地就被订满了,春桃和杏忙著接待游客,介绍清溪村的荷文化和特色產品。 一天,一批来自北京的游客在荷塘边赏荷,看到村民们正在採摘荷叶,好奇地问:“这些荷叶是用来做什么的呀?”春桃笑著解释:“这些荷叶用处可大了,既能用来包粽子、做荷叶鸡,还能晒乾了泡茶,有清热解暑的功效。我们合作社还把荷叶加工成荷叶粉,用来做面膜和护肤品,很受女性游客的喜欢。” 游客们听了,纷纷表示要购买荷叶茶和荷叶粉。春桃带著他们来到特產店,店里摆满了各种荷產品——荷精油、荷面膜、荷酒、竹编品、绣品,琳琅满目。一位游客拿起一瓶荷精油,闻了闻,惊喜地说:“这香味太清新了,比我在国外买的精油还好闻,我要多买几瓶送给朋友。” 看著游客们爭相购买產品的场景,春桃脸上满是自豪:“咱们的『清溪荷韵』品牌能有今天的知名度,都是许东家带领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现在不仅国內游客喜欢咱们的產品,国外的订单也越来越多,咱们清溪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五月中旬,海外种植基地的荷终於绽放了。马克在视频里给许朗展示了荷塘的景象——大片的荷在水面上盛开,粉的、白的,像一片彩色的海洋,当地的村民们穿著传统服饰,在荷塘边载歌载舞,庆祝丰收。“许,太神奇了!你们的荷在我们这里长得这么好,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荷塘观赏,还有媒体来採访,『清溪荷韵』的名气越来越大了!”马克兴奋地说。 许朗看著视频里的景象,心里充满了成就感:“马克,这是咱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接下来,咱们要抓紧时间採摘荷,提取精油,保证按时完成订单。另外,我计划下个月派苏晚去你们那里,协助你们做好產品推广和品牌宣传,让更多人了解『清溪荷韵』。” “太好了!”马克说,“我们非常欢迎苏小姐来,有她的帮助,咱们的產品推广一定会更顺利。我已经跟当地的几家大型超市和化妆品店谈好了合作,等荷精油生產出来,就能上架销售了。” 六月初,苏晚带著推广方案,踏上了前往海外的旅程。出发前,许朗特意叮嘱她:“到了那边,要多了解当地的市场需求和消费者喜好,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推广策略。遇到问题及时跟家里联繫,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苏晚点点头:“许朗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推广工作,让『清溪荷韵』的產品在海外市场打开更大的销路。” 苏晚到达海外后,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她先是参观了种植基地和生產车间,了解荷精油的生產流程,然后和马克一起,走访了当地的超市和化妆品店,查看產品的陈列情况,听取销售人员和消费者的意见。针对消费者提出的“荷精油使用场景单一”的问题,苏晚提出了“荷精油+香薰机”“荷精油+按摩膏”的组合销售方案,还设计了简单的使用教程,让消费者更容易接受和使用產品。 在苏晚的努力下,“清溪荷韵”的荷精油在海外市场的销量稳步提升。当地的一家知名化妆品品牌还主动联繫马克,希望能与“清溪荷韵”合作,共同开发荷主题的护肤品。马克在视频里兴奋地告诉许朗:“许,这是咱们品牌走向国际化的重要机会!要是能和这家品牌合作,『清溪荷韵』的知名度会再上一个台阶。” 许朗听了,也非常高兴:“马克,这是个好机会,咱们一定要好好把握。你和苏晚一起,跟对方详细洽谈合作细节,爭取达成合作。合作社这边会全力配合,提供优质的荷精油和技术支持。” 七月中旬,苏晚带著合作意向书回到了清溪村。她刚一进村,就被村民们围了起来,大家都急切地想知道海外市场的情况。苏晚笑著说:“大家放心,咱们的產品在海外很受欢迎,销量比预期的还要好。而且,我们还和当地的一家知名化妆品品牌谈好了合作,下个月就会签订正式协议,共同开发荷主题的护肤品。” 村民们听了,都欢呼起来。李婶激动地说:“太好了!咱们的『清溪荷韵』终於要和国际大品牌合作了,以后咱们的產品会卖到更多国家,咱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许朗看著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感慨。从当初一个小小的荷种植村,到如今拥有自己的品牌,產品远销海外,还能和国际大品牌合作,清溪村的每一步成长,都离不开村民们的团结和努力。他知道,“清溪荷韵”的故事还在继续,未来还有更多的机遇和挑战在等著他们,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创造出更美好的未来。 当天晚上,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露台上,看著满池的荷在月光下轻轻摇曳,荷香阵阵。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许朗哥,你看,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清溪荷韵』终於走出了国门,被更多人认可。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更多的人知道『清溪荷韵』,知道中国的美丽乡村。”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会的,一定会的。未来,咱们还要开发更多的荷產品,拓展更多的销售渠道,让『清溪荷韵』成为世界知名的品牌。而且,咱们还要带动周边更多的村子一起发展,让更多的农民过上好日子,为乡村振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月光洒在荷塘上,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美丽。许朗和苏晚知道,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只要合作社的成员们团结一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继续在世界的舞台上,书写出更精彩的篇章。 第268章 国际合作拓新局,荷香万里润乡心 清溪荷韵·第268章 国际合作拓新局,荷香万里润乡心 盛夏的清溪村,荷塘里的荷进入了盛放期,粉白相间的朵在翠绿荷叶间舒展,风一吹,满村都飘著清甜的荷香。合作社的会议室里,气氛比室外的天气还要热烈——苏晚刚从海外带回与国际化妆品品牌“雅兰黛”的合作意向书,双方计划共同开发“清溪荷韵·莲语”系列护肤品,这是“清溪荷韵”首次与国际一线品牌合作,对拓展海外高端市场意义重大。 “对方提出,要以咱们的荷精油为核心原料,主打『天然有机』概念,包装设计要融入清溪村的荷塘元素,还要在產品宣传中突出咱们的种植技术和乡村振兴背景。”苏晚指著意向书上的条款,逐条向大家解释,“他们还希望下个月派研发团队来清溪村,实地考察荷种植基地和精油提取车间,確保原料的品质和安全性。” 许朗拿起意向书,手指在“核心原料供应”那一页停留许久:“这是咱们第一次和国际大牌合作,品质是底线。刘叔,你负责把荷精油的生產標准再细化一遍,从荷採摘到精油提取,每一个环节都要记录在案,確保可追溯。另外,准备好近三年的质量检测报告,让对方的研发团队看到咱们的实力。” 刘叔立刻点头:“放心吧许东家,我这就去整理资料,保证让他们挑不出任何问题。咱们的荷精油都是纯天然提取,不含任何添加剂,肯定能达到他们的標准。” 晓梅也主动请缨:“包装设计上,咱们可以加入刺绣元素啊!比如在包装盒上绣一朵迷你荷,既体现咱们的手工特色,又能让海外消费者记住清溪村。我这就带著绣娘们设计几个方案,等对方团队来了给他们参考。” 接下来的半个月,清溪村全员动员,为迎接“雅兰黛”研发团队做准备。张叔带著村民重新修整了荷种植基地的参观步道,在沿途设置了介绍牌,详细讲解荷的种植过程和有机培育理念;傻柱编了一批竹编盆,里面种著小型荷盆栽,摆在基地入口和会议室,既美观又能展示清溪村的手艺;苏晚则整理了合作社的发展歷程,从最初的零散种植到如今的品牌出海,製作成图文展板,让来访团队能快速了解“清溪荷韵”的故事。 研发团队抵达那天,天刚亮,许朗就带著核心成员在村口等候。当穿著白大褂的团队成员们下车时,首先被村口的荷塘吸引——大片荷在阳光下绽放,露珠在荷叶上滚动,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这里的环境太纯净了,难怪能產出优质的荷精油。”团队负责人莉娜忍不住感嘆,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 在许朗的带领下,团队首先参观了荷种植基地。刘叔蹲在塘边,用透明玻璃管取出水样:“您看,我们用的是山泉水灌溉,每季度都会检测水质,確保没有污染。肥料用的是秸秆和荷塘淤泥堆制的有机肥,绝对不含化学添加剂。”莉娜接过水样,对著阳光看了看,又闻了闻,点头称讚:“水质很清澈,没有异味,这样种出来的荷,原料品质有保障。” 走进深加工车间,全自动提取设备正在运转,透明的管道里,淡黄色的荷精油缓缓流动。车间负责人指著墙上的监控屏幕:“这是实时监控系统,从荷採摘到精油封装,每个环节都有视频记录,温度、压力等参数也会实时显示,確保每一批產品的品质都一致。”莉娜拿起一瓶刚封装好的精油,打开瓶盖闻了闻,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香味很纯正,没有杂味,活性成分含量应该很高,符合我们的研发要求。” 当天下午,双方在会议室展开深入洽谈。莉娜拿出初步的產品研发方案:“我们计划开发洁面乳、精华液和面膜三款產品,核心成分都是『清溪荷韵』的荷精油,主打保湿、抗氧化功效。包装设计上,我们希望用手绘的荷塘图案,再搭配你们的刺绣元素,打造独特的东方美学风格。” 晓梅立刻拿出提前设计的刺绣样品,递到莉娜面前:“这是我们绣的迷你荷,用的是桑蚕丝线,顏色能保持长久不褪色。如果放在包装盒上,既能体现手工温度,又能突出品牌特色。”莉娜拿起样品,仔细抚摸著绣线,惊讶地说:“太精致了!这种手工工艺在海外很受欢迎,能让產品更有辨识度。” 洽谈进行得非常顺利,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共识,约定一个月后签订正式合作协议。临走时,莉娜握著许朗的手说:“这次考察让我们对『清溪荷韵』的品质有了十足的信心。我相信,这次合作不仅能推出优质的护肤品,还能让更多海外消费者了解中国的乡村文化,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101看书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全手打无错站 送走研发团队后,许朗立刻召集会议,部署后续工作。“晓梅,你负责和对方的设计团队对接,把刺绣元素融入包装设计;刘叔,你要確保荷精油的供应量,提前扩大生產规模;苏晚,你跟进协议签订的细节,有问题及时沟通。咱们要拿出最好的状態,把这次合作做好,为后续的国际合作打下基础。” 接下来的日子里,清溪村处处是忙碌的身影。晓梅每天都和“雅兰黛”的设计团队视频沟通,从刺绣的顏色到图案的大小,反覆调整方案,最终確定在包装盒的角落绣一朵迷你荷,搭配淡绿色的底色,既清新又典雅;刘叔则带领车间工人,新增了两条精油提取生產线,还招聘了二十多名村民进行培训,確保能满足合作后的原料需求;苏晚则忙著整理协议细节,从原料供应周期到质量检测標准,逐条核对,避免出现任何疏漏。 一个月后,正式签约仪式在清溪村举行。莉娜带著团队再次来访,还邀请了多家国际媒体。当许朗和莉娜在合作协议上签字时,现场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莉娜在致辞中说:“『清溪荷韵』代表著中国乡村的优质原料和传统工艺,『雅兰黛』则拥有成熟的研发和销售渠道,这次合作是『天然』与『科技』的结合,也是『乡村』与『国际』的对接,相信会创造出双贏的局面。” 签约仪式结束后,国际媒体纷纷围绕著许朗提问。“许先生,『清溪荷韵』从一个小村子的品牌发展到国际合作,您认为成功的关键是什么?”一位记者问道。许朗笑著回答:“关键有三点:一是坚守品质,我们始终把產品质量放在第一位,从种植到生產都严格把控;二是传承创新,我们在保留传统工艺的基础上,不断开发新產品、拓展新渠道;三是团结协作,合作社的村民们齐心协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是我们发展的根本动力。” 採访报导播出后,“清溪荷韵”的知名度在海外大幅提升。不少国际品牌主动联繫许朗,希望能开展合作,其中不乏知名的食品、家居品牌。许朗没有盲目答应,而是选择了一家专注於天然食材的食品品牌,计划共同开发荷饼乾、荷果酱等產品,进一步拓展“清溪荷韵”的產品品类。 与此同时,海外种植基地也传来好消息——第一批在海外生產的荷精油顺利下线,质量检测报告显示,各项指標均达到“清溪荷韵”的標准。马克在视频里兴奋地说:“许,当地的政府官员还特意来参观基地,称讚咱们的合作带动了当地就业,促进了农业发展。现在有很多农户都想加入咱们的种植基地,扩大种植规模。” 许朗看著视频里一片繁荣的景象,心里满是欣慰:“马克,咱们可以逐步扩大种植面积,但一定要保证品质,不能盲目追求数量。另外,要优先僱佣当地的贫困户,帮助他们增加收入,这也是咱们合作的意义所在。” 八月初,“清溪荷韵·莲语”系列护肤品正式进入研发阶段。莉娜的团队多次来到清溪村,与合作社的技术人员沟通原料特性,调整配方。为了確保產品的安全性和功效性,双方还联合邀请了第三方检测机构,对荷精油进行全面检测,结果显示,精油中的黄酮类化合物含量很高,具有良好的抗氧化和保湿效果。 在研发產品的同时,苏晚还忙著筹备“清溪荷韵”的海外品牌推广活动。她在社交媒体上开设了官方帐號,定期发布清溪村的荷塘美景、村民的生產生活视频,还有荷精油的提取过程,吸引了大量海外粉丝。不少粉丝留言说:“太想去清溪村看看了,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定要试试用荷精油做的护肤品,听起来就很天然。” 九月中旬,海外种植基地迎来了第一次丰收。当地村民们穿著传统服饰,在荷塘里採摘荷,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马克组织了丰收节活动,邀请了当地政府官员和媒体参加。活动现场,刘叔还现场演示了荷精油的提取过程,让大家直观了解產品的生產流程。“通过和『清溪荷韵』的合作,我们不仅学到了先进的种植技术,还找到了增收的新途径。”一位村民代表在活动中说,眼里满是感激。 丰收节的视频传到清溪村后,村民们都非常开心。李婶看著视频里的荷塘,笑著说:“没想到咱们的荷在国外也能长得这么好,还能帮当地村民增收,这真是件大好事。”许朗点点头:“这就是品牌出海的意义,不仅能卖出產品,还能传播技术和文化,帮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十月初,“清溪荷韵”的线上旗舰店推出了“荷香万里”主题活动,將海外种植基地的荷產品与清溪村的本土產品结合,推出优惠套餐。活动一经上线,就吸引了大量消费者下单,订单量比平时增长了三倍。不少消费者在评论区留言:“支持『清溪荷韵』,不仅產品好,还能为乡村振兴出一份力。”“希望能有更多这样的中国乡村品牌走向世界。” 这天晚上,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露台上,看著满池的荷在夜色中轻轻摇曳,远处的民宿里还亮著灯,不时传来游客的欢声笑语。“许朗哥,你看,咱们的『清溪荷韵』已经走得这么远了,从一个小村子到国际合作,从单一的荷种植到多元化的產品开发,这一切就像一场梦。”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不是梦,是咱们和村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未来,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开发更多优质的產品,拓展更广阔的市场,让『清溪荷韵』的名字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咱们还要带动周边更多的村子发展荷种植和相关產业,让更多的农民受益,为乡村振兴贡献更大的力量。” 月光洒在荷塘上,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美丽。许朗和苏晚知道,“清溪荷韵”的故事还在继续,未来还有更多的机遇和挑战在等著他们。但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只要合作社的成员们团结一心,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让“清溪荷韵”的荷香,飘得更远、更久,滋润更多人的心田,书写出更加精彩的乡村振兴传奇。 第269章 深秋研学传文化,冷链物流破难题 清溪荷韵·第269章 深秋研学传文化,冷链物流破难题 深秋的清溪村,荷塘虽没了盛夏的繁盛,却多了几分沉静的诗意。枯黄的荷叶低垂著,偶有残留的莲蓬立在水面,风一吹,便摇出细碎的水声。而村头的研学基地里,却是一派热闹景象——来自上海的小学生研学团刚抵达,孩子们背著书包,兴奋地围著荷塘边的讲解牌,听村民们介绍荷的生长周期。 “大家看,这片荷塘里的荷虽然谢了,但水下的藕还在生长。”负责讲解的刘叔蹲在塘边,指著水面下的淤泥说,“再过一个月,咱们就能挖藕了。新鲜的莲藕可以炒菜、做汤,还能加工成藕粉,营养特別丰富。”孩子们听得入迷,纷纷凑到塘边,好奇地打量著水面,有的还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录著。 许朗站在不远处,看著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心里满是欣慰。自从研学基地建成后,每月都有好几批研学团来访,不仅为合作社增加了收入,还让更多孩子了解了乡村文化和荷知识。“许朗哥,咱们这次准备的『荷文化课堂』很受孩子们欢迎,刚才还有孩子问能不能学编竹编荷呢。”苏晚走过来,手里拿著一份研学课程反馈表,“上海的老师还说,想把咱们的研学基地列为长期合作点,以后每年都会组织学生来。” 许朗点点头,接过反馈表翻了翻:“研学是传播文化的好途径,咱们得把课程做得更丰富些。比如增加『挖藕体验』『荷美食製作』这些互动环节,让孩子们不仅能学知识,还能动手实践。另外,要注意安全,每个环节都得安排专人看护,確保孩子们的安全。” 正说著,张叔匆匆跑过来,脸上带著几分焦急:“许东家,不好了!刚收到消息,发往广州的荷酥因为物流延迟,可能会变质。现在客户已经在催单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许朗心里一紧——荷酥是合作社的热销產品,保质期只有七天,一旦物流延迟,不仅会损失订单,还会影响品牌信誉。“张叔,你先联繫物流公司,问清楚延迟的原因和预计送达时间。另外,马上安排车间重新生產一批荷酥,用最快的物流发过去,儘量减少客户的损失。”许朗当机立断,“苏晚,你跟客户沟通一下,诚恳地道歉,解释延迟的原因,並承诺赔偿损失,爭取客户的谅解。”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张叔联繫物流公司后得知,由於近期降雨,高速路段封闭,货车被困在了半路,预计还要两天才能抵达广州。“许东家,就算重新生產,用普通物流也得三天才能到广州,还是赶不上保质期啊。”张叔急得直跺脚。 许朗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看来咱们得升级物流方式了。普通物流无法满足生鲜和短保质期產品的运输需求,咱们得建立冷链物流体系。虽然前期投入大,但从长远来看,能保证產品品质,拓展更远的市场。” 当天下午,许朗就召集合作社核心成员开会,討论冷链物流建设方案。“我諮询过专业的物流公司,建立冷链物流需要购置冷藏车、建设冷库,还得和全国性的冷链物流网络合作,预计需要投入五十万元。”许朗拿出一份预算表,“这笔钱虽然多,但只要能解决物流问题,拓展南方市场,很快就能回本。” “我同意!”刘叔第一个表態,“之前发往海南的荷精油,就是因为物流温度控制不好,导致部分產品变质,损失了不少钱。要是有了冷链物流,就能避免这种情况了。” 晓梅也说:“咱们的绣品虽然不怕变质,但冬天运输时,要是遇到雨雪天气,包装容易损坏。冷链物流的包装更专业,能更好地保护產品。” 大家一致同意后,许朗立刻联繫冷链物流公司,洽谈合作事宜。经过一周的协商,双方达成合作——合作社购置五辆冷藏车,物流公司负责提供冷库储存服务和全国性的冷链运输网络,確保產品从生產到送达客户手中,全程温度控制在0-5c,保证產品品质。 半个月后,冷链物流体系正式投入使用。第一批通过冷链运输的荷酥发往广州,不仅准时送达,还保持著新鲜的口感。客户收到货后,特意发来好评:“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荷酥还这么新鲜,口感和刚做的一样好!以后会长期合作。” 解决了物流难题,合作社的產品销量大幅提升。不仅南方市场打开了,还拓展了东北、西北等地区的市场。许朗看著不断增长的订单量,心里踏实了不少:“冷链物流是咱们发展的关键一步,以后不管多远的客户,都能吃到咱们新鲜的荷產品了。” 深秋的夜晚,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露台上,看著满天繁星。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许朗哥,你看,咱们的合作社越来越壮大了,研学、物流都走上了正轨,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许朗紧紧抱著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会的,只要咱们和村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未来,咱们还要开发更多荷產品,拓展更多销售渠道,让『清溪荷韵』的名字传遍全国,甚至全世界。” 荷塘里的残荷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许朗和苏晚知道,只要坚守初心,团结一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继续书写下去,成为一段流传久远的乡村振兴传奇。 第270章 冬雪初降忙备货,品牌打假护声誉 清溪荷韵·第270章 冬雪初降忙备货,品牌打假护声誉 入冬后的清溪村,迎来了第一场雪。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给荷塘、屋顶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整个村子银装素裹,格外美丽。而合作社的生產车间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村民们正忙著生產荷酥、藕粉、荷酒等冬季热销產品,为即將到来的春节旺季做准备。 “大家加把劲,这批荷酥要赶在月底前生產完,发往全国各地的超市。”许朗在车间里来回巡查,不时叮嘱村民们注意產品品质,“每一块荷酥都要称重,口感不对的就挑出来,绝对不能让不合格的產品流出去。” 村民们齐声应和,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李婶一边揉面,一边笑著说:“许东家,您放心!咱们做的荷酥,都是真材实料,保证让客户吃得满意。去年我家孩子在外地工作,还特意让我寄了几盒荷酥,说他们同事都抢著要呢。” 苏晚则在办公室里忙著整理订单,电脑屏幕上显示著密密麻麻的订单信息。“许朗哥,今年春节的订单量比去年翻了一倍,光荷酒就订了五千瓶,藕粉订了三千斤。”苏晚脸上满是喜悦,“咱们得提前跟原材料供应商沟通,確保原材料充足,別耽误生產。” 许朗点点头:“我已经跟周边村子的藕农联繫好了,他们会优先给咱们供应新鲜的莲藕。另外,荷酒的酿造车间也要加派人手,保证按时完成订单。” 就在合作社忙著备货时,苏晚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某电商平台上,出现了不少假冒“清溪荷韵”的荷產品,价格比正品低很多,销量却很高。“许朗哥,你看,这些假冒產品的包装跟咱们的几乎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很多消费者买了假冒產品后,以为是咱们的產品质量不好,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网上留言投诉了。”苏晚拿著手机,语气里满是气愤。 许朗接过手机,看著上面的假冒產品信息,脸色沉了下来:“这些假冒產品不仅会影响咱们的销量,还会破坏咱们的品牌声誉,必须儘快处理。苏晚,你先联繫电商平台,要求下架假冒產品,並提供卖家的信息。另外,收集假冒產品的证据,准备向市场监管部门举报。张叔,你负责在咱们的官方渠道发布声明,提醒消费者辨別真偽,避免上当受骗。”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苏晚联繫电商平台后,平台很快下架了假冒產品,並提供了卖家的营业执照信息。张叔则在合作社的官方网站、微信公眾號上发布了《辨別“清溪荷韵”正品的声明》,详细介绍了正品的包装特徵、防偽標识和购买渠道,还公布了投诉电话,方便消费者维权。 一周后,市场监管部门根据合作社提供的证据,查处了位於邻市的假冒窝点,缴获了大量假冒的荷酥、荷精油和包装材料,並对卖家进行了处罚。“许东家,太好了!假冒窝点被查处了,现在网上的投诉也少了很多。”苏晚拿著市场监管部门的处罚决定书,兴奋地说。 许朗鬆了口气,却也意识到品牌保护的重要性:“这次的事给咱们提了个醒,以后要加强品牌保护。比如给產品添加防偽码,消费者扫码就能查询真偽;还要定期在网上巡查,及时发现並处理假冒產品。另外,要加大宣传力度,让更多消费者了解咱们的品牌,认清正品。” 春节临近,合作社的订单越来越多,冷链物流车每天都在村口进进出出,將新鲜的荷產品运往全国各地。村民们虽然忙碌,脸上却满是笑容——去年的分红让大家都赚了不少钱,今年订单量更大,大家的收入肯定会更高。 腊月二十八那天,合作社举办了年终总结大会。许朗站在台上,看著台下坐满的村民,心里满是感慨:“乡亲们,今年咱们合作社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研学基地、冷链物流、品牌保护都取得了进展,產品销量比去年增长了60%。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明年,咱们还要继续努力,开发更多新產品,拓展更多市场,让『清溪荷韵』的名字传遍更多地方,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村民们纷纷表示,会继续跟著合作社干,为清溪村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大会结束后,合作社给每户村民都发了年货——有自家生產的荷酥、荷酒,还有大米、食用油等生活用品。村民们提著年货,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互相说著祝福的话,整个清溪村都沉浸在浓浓的年味里。 除夕夜,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露台上,看著远处的烟在夜空绽放。“许朗哥,今年是咱们合作社发展最好的一年,不仅解决了物流和品牌问题,还拓展了很多新市场。明年,咱们一定要更上一层楼。”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 许朗紧紧抱著她,抬头看著满天的烟:“会的,明年咱们还要开发荷主题的文创產品,比如荷形状的蜡烛、香薰,还要和更多国际品牌合作,让『清溪荷韵』走向世界。只要咱们携手同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荷塘里的冰面在烟的映照下,泛著五彩的光。许朗和苏晚知道,新的一年,新的挑战和机遇在等著他们,但只要合作社的成员们团结一心,坚守初心,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继续书写下去,成为一段流传久远的乡村振兴传奇。 第271章 新春新品引热潮,海外门店启新程 清溪荷韵·第271章 新春新品引热潮,海外门店启新程 正月里的清溪村,还裹著年味的暖意。村口的红灯笼在寒风里轻轻晃动,合作社的院子里,几棵腊梅开得正艷,淡香漫进办公室时,许朗正对著电脑屏幕,查看春节期间的產品销售数据——荷酥、荷酒、藕粉的销量都突破了预期,尤其是新推出的“荷香薰”,上线短短一周就卖出了两千多件。 “许朗哥,咱们的荷香薰太受欢迎了!不少网友在评论区留言说,香味清新自然,放在家里就像置身於荷塘边。”苏晚抱著笔记本电脑走进来,脸上满是喜悦,“还有几家化妆品店联繫我,想批量採购荷香薰,放在店里当伴手礼。” 许朗笑著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荷香薰的生產计划:“既然市场反响这么好,咱们就加大生產力度。晓梅,你负责设计新的香薰包装,比如加入刺绣元素,让產品更有特色。刘叔,你要確保香薰的原料供应,保证每一批產品的品质都一致。” 晓梅和刘叔立刻应下。晓梅当天就带著绣娘们设计包装,她们在香薰瓶的標籤上绣了迷你荷,用的是淡粉色的桑蚕丝线,搭配透明的玻璃瓶,既精致又美观。刘叔则联繫了原料供应商,提前预订了足够的荷精油和天然蜂蜡,確保生產顺利进行。 春节刚过,合作社的新品发布会就在村里的文化广场举行。现场摆放著各种新品——荷香薰、荷形状的蜡烛、刺绣抱枕,还有新开发的“荷面膜”。村民们和游客们围在展台前,好奇地打量著新品,有的还拿起香薰闻了闻,纷纷称讚香味纯正。 “这款荷面膜是用新鲜的荷汁和藕粉製作的,具有保湿、美白的功效,而且不含任何添加剂,敏感肌也能使用。”苏晚拿著面膜,向大家介绍,“今天购买新品,还能享受八折优惠,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游客们听了,纷纷下单购买。来自北京的游客王女士一下子买了五盒面膜和三瓶香薰:“我之前用过『清溪荷韵』的荷精油,效果特別好。这次看到新品,就想多买些回去,自己用或者送给朋友。” 新品发布会的成功,让合作社的信心大增。许朗决定,趁著这股热潮,加快海外市场的布局。“马克之前说,想在欧洲开『清溪荷韵』的线下门店,咱们现在產品种类丰富了,品质也有保障,可以启动这个项目了。”许朗在会议上说,“苏晚,你负责和马克沟通,確定门店的选址、装修风格和產品陈列方案。张叔,你负责准备出口產品的报关资料,確保產品能顺利运到欧洲。” 苏晚和张叔立刻行动起来。苏晚通过视频会议,和马克详细討论门店的细节——门店选址在法国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装修风格以“荷塘意境”为主,墙面用手绘的荷图案装饰,货架用竹编材料製作,突出乡村特色。產品陈列分为护肤品区、食品区、文创区,让消费者能全方位了解“清溪荷韵”的產品。 张叔则忙著准备报关资料,他仔细核对每一份文件,確保没有遗漏。“出口產品的要求很严格,咱们得把资料准备得齐全些,避免在海关出现问题。”张叔说,“我已经联繫了报关公司,他们会帮咱们处理相关手续,確保產品能按时运到巴黎。” 经过三个月的筹备,“清溪荷韵”巴黎门店终於迎来了开业仪式。马克和苏晚一起出席了开业仪式,现场邀请了当地的媒体和网红,还有不少消费者前来围观。门店里,荷香薰的淡香瀰漫在空气中,手绘的荷图案和竹编货架相得益彰,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没想到中国乡村的品牌这么有特色!”当地消费者艾米丽拿起一瓶荷精油,闻了闻,惊讶地说,“香味很纯正,包装也很精致,我要多买些回去。” 开业当天,门店的销售额就突破了十万元。马克在视频里兴奋地告诉许朗:“许,咱们的门店太受欢迎了!很多媒体都报导了,还有不少品牌想和咱们合作,在他们的店里销售『清溪荷韵』的產品。” 许朗听了,心里满是欣慰:“这是咱们海外市场布局的重要一步。以后,咱们还要在更多国家开线下门店,让『清溪荷韵』的產品走进更多海外消费者的生活。” 初夏的清溪村,荷塘再次绽放出绚丽的荷。许朗站在荷塘边,看著满池的荷,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知道,“清溪荷韵”的发展还会遇到很多挑战,但只要合作社的成员们团结一心,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克服困难,让“清溪荷韵”的名字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书写出更加精彩的乡村振兴传奇。 第272章 夏季研学掀热潮,技术输出助邻村 清溪荷韵·第272章 夏季研学掀热潮,技术输出助邻村 盛夏的清溪村,荷塘里的荷进入了盛放期,粉白相间的朵在翠绿荷叶间舒展,风一吹,满村都飘著清甜的荷香。村头的研学基地里,人声鼎沸——来自全国各地的研学团络绎不绝,孩子们穿著统一的营服,有的蹲在塘边观察荷叶上的露珠,有的围著村民听荷生长知识,还有的拿著画笔在画板上勾勒荷塘美景,整个基地都洋溢著欢快的气息。 “大家看,这片荷叶的背面有很多细小的绒毛,这些绒毛能防止水分渗透,让荷叶始终保持乾燥,这就是『荷叶效应』。”负责讲解的刘叔蹲在塘边,指著一片荷叶给孩子们演示,他轻轻往荷叶上滴了几滴清水,水珠立刻在叶面上滚动,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孩子们看得入迷,纷纷伸出手,想要亲自感受一下“荷叶效应”。 许朗和苏晚在研学基地里巡查,看著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心里满是欣慰。“许朗哥,咱们今年夏天的研学团比去年多了三倍,光六月份就接待了二十多批,七月份的订单已经排到月底了。”苏晚手里拿著一份研学接待表,脸上满是喜悦,“很多学校还特意定製了『荷文化深度研学』课程,除了基础的荷知识讲解,还要求增加『荷精油提取体验』『竹编手工课』这些特色环节,想让孩子们更全面地了解荷知识和乡村文化。” 许朗接过接待表,仔细翻看著:“研学是传播乡村文化、拉近城乡距离的好途径,咱们得把服务做得更周到些。张叔,你安排人把研学宿舍的床单被罩都换成新的,再添置几台空调,现在天气热,別让孩子们中暑。厨房那边也要注意,每天准备绿豆汤、西瓜,给孩子们解暑,餐食要保证营养均衡,多做些清淡的蔬菜。” 张叔立刻应下:“放心吧许东家,我这就去安排。昨天刚採购了一批新鲜的西瓜和绿豆,今天就能给孩子们准备上。宿舍的空调师傅已经联繫好了,明天就能安装调试。” 苏晚补充道:“还有研学导师的培训,咱们得再组织一次。有些新加入的村民虽然了解荷知识,但不太会跟孩子沟通,得教他们一些互动技巧,比如用讲故事的方式讲解知识,多提问、多鼓励,让孩子们更愿意参与进来。” 许朗点点头:“这个提议好,就定在明天下午,让有经验的老导师分享经验,大家互相学习。另外,要在研学基地设置『意见箱』,收集孩子们和老师的反馈,及时调整课程和服务,爭取让每一个来的人都满意。” 正说著,邻村——柳溪村的村长王大叔匆匆赶来,额头上满是汗珠,手里还攥著一片发黄的荷叶,脸上带著几分焦急:“许东家,求你帮帮忙!我们村今年第一次尝试种荷,本来想著能像你们清溪村一样,靠荷增加收入,可没想到刚过一个月,荷叶就开始发黄,有的甚至已经枯萎了,我们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出原因,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 许朗心里一紧,接过王大叔手里的荷叶仔细查看——荷叶边缘捲曲,顏色发黄,叶脉间还有一些褐色的斑点,看起来像是病虫害和土壤问题共同导致的。“王大叔,你先別著急,我跟你去柳溪村的荷塘看看,找到问题根源才能解决。刘叔,你也一起去,你经验丰富,能帮著判断一下。” 刘叔立刻放下手里的讲解工作,跟著许朗和王大叔往柳溪村赶。柳溪村的荷塘就在村西头,面积不大,只有十几亩,荷塘里的荷叶大多发黄,有的已经趴在水面上,看起来毫无生机,和清溪村生机勃勃的荷塘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叔蹲在塘边,先是掬起一捧水闻了闻,又用手摸了摸塘底的土壤,然后小心翼翼地拔出一株荷,查看根系情况。“问题找到了!”刘叔站起身,对王大叔说,“第一,你们用的水是附近工厂排出的废水,虽然看起来清澈,但里面含有有害物质,对荷生长不利;第二,土壤太板结,透气性差,荷的根系无法正常呼吸,吸收不到足够的养分;第三,荷塘里没有投放除虫的鱼虾,导致蚜虫滋生,破坏了荷叶。” 王大叔听了,脸色更加难看:“那可怎么办啊?我们之前不知道这些,以为只要有水有土就能种荷,现在整改还来得及吗?” 许朗拍了拍王大叔的肩膀,安慰道:“別担心,现在整改还来得及。首先,得把荷塘里的废水全部抽乾,换成乾净的河水或井水,我让人帮你们联繫抽水机;其次,要给土壤鬆土,掺入一些腐熟的秸秆和有机肥,改善土壤结构,增加透气性;最后,投放一些鲤鱼、鯽鱼,它们既能吃掉蚜虫,粪便还能当肥料,一举两得。刘叔,你再给他们写一份详细的养护方案,包括浇水、施肥的时间和用量,確保他们能正確管理荷塘。” 刘叔立刻拿出纸笔,一边回忆一边写:“浇水要注意,保持水深在60-80厘米,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施肥用咱们合作社自製的有机肥,每隔半个月施一次,每次每亩用量50公斤;还要定期巡查,发现有枯萎的荷叶及时摘除,防止病虫害扩散……” 王大叔接过养护方案,紧紧攥在手里,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太谢谢你们了,许东家、刘师傅!要是没有你们帮忙,我们村这次可就亏大了。以后我们一定跟著你们好好学,爭取把荷种好。” 许朗笑著说:“都是邻村,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咱们清溪村能有今天的发展,也是靠大家一起努力。以后你们在荷种植上有任何问题,隨时来找我们,我们一定尽力帮忙。要是你们想发展荷深加工或者文创產品,也可以跟我们合作社合作,一起把荷產业做大做强。” 回到清溪村后,许朗立刻安排人把抽水机送到柳溪村,还让张叔拉了一车腐熟的秸秆和有机肥过去。刘叔则每天都去柳溪村的荷塘查看,指导村民们鬆土、浇水、施肥,手把手教他们如何管理荷。 一周后,柳溪村的荷塘有了明显变化——新的荷叶开始冒芽,顏色翠绿,之前发黄的荷叶也渐渐恢復了生机,荷塘里的鲤鱼、鯽鱼在水里欢快地游动,整个荷塘重新焕发出活力。王大叔特意来到清溪村,给许朗和刘叔送了一筐自家种的西瓜,感激地说:“许东家、刘师傅,太谢谢你们了!你们看,荷塘里的荷已经开始好转了,再过一段时间,肯定能像你们清溪村的荷塘一样漂亮。” 许朗看著王大叔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看到你们的荷长得好,我们也替你们开心。以后咱们可以多交流经验,共同发展荷產业,让更多村民受益。” 与此同时,清溪村的研学基地也迎来了新的高潮。经过一系列的服务升级,研学团的满意度大幅提升,不少学校还介绍了其他学校来合作。来自上海的研学团老师李老师说:“清溪村的研学基地不仅课程丰富,服务也特別周到,孩子们在这里不仅学到了荷知识,还体验了乡村生活,动手能力也得到了锻链。我们已经和清溪村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以后每年都会组织学生来这里研学。” 为了进一步丰富研学课程,许朗还邀请了县里的非遗传承人来基地授课,教孩子们製作荷剪纸、荷陶艺。非遗传承人张老师手把手地教孩子们剪纸,只见红纸在孩子们手中翻飞,不一会儿,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荷就剪好了。“能把非遗文化融入研学课程,让孩子们从小了解传统文化,是件很有意义的事。”张老师笑著说,“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给孩子们带来更多精彩的非遗课程。” 傍晚时分,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露台上,看著夕阳下的荷塘——金色的阳光洒在荷叶上,波光粼粼,孩子们在荷塘边的草地上追逐嬉戏,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许朗哥,你看,咱们的研学基地不仅带动了合作社的发展,还传播了乡村文化和非遗文化,真是一举多得。”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 许朗紧紧抱著她,目光望向柳溪村的方向:“帮助邻村发展荷產业,也是在壮大咱们的荷產业链。以后,咱们可以联合周边的村子,打造『荷產业带』,统一规划种植、统一技术指导、统一品牌销售,让更多的村子通过荷產业致富,让『清溪荷韵』的品牌影响力越来越大。” 苏晚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好啊,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咱们一定能做到。到时候,不仅清溪村、柳溪村,周边所有的村子都能靠荷过上好日子,咱们的『清溪荷韵』也会成为全国知名的乡村品牌。” 夕阳渐渐落下,荷塘里的荷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美丽。许朗和苏晚知道,研学基地的发展和对邻村的技术支持,只是“清溪荷韵”发展道路上的一小步。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和机遇在等著他们,但只要合作社的成员们团结一心,坚守“品质第一、合作共贏”的初心,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让“清溪荷韵”的荷香飘得更远,让更多的乡村因为荷產业而焕发生机,书写出更加精彩的乡村振兴传奇。 第273章 联合產业绘蓝图,非遗文创焕新顏 清溪荷韵·第273章 联合產业绘蓝图,非遗文创焕新顏 初秋的清溪村,荷塘褪去了盛夏的浓烈,荷叶渐染金黄,却依然透著蓬勃的生机。合作社的会议室里,气氛热烈如夏——许朗正召集清溪村、柳溪村及周边三个村子的村干部,共同商议“荷產业带”的建设规划。会议桌上摊著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標註著各村的荷塘位置、交通路线和计划建设的加工车间选址,每一个標记都承载著村民们对未来的期盼。 “各位乡亲,咱们周边五个村子都有种植荷的基础,要是能联合起来,形成『种植+加工+销售+文旅』的完整產业链,不仅能降低成本、提高效率,还能让『清溪荷韵』的品牌影响力更上一层楼。”许朗指著地图,声音洪亮,“我初步规划,清溪村作为核心区,负责技术研发、品牌运营和研学文旅;柳溪村、石桥村侧重荷种植,提供稳定的原材料;河西村、松林村则建设深加工车间,分別生產荷食品和文创產品。大家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柳溪村的王大叔第一个举手:“我举双手赞成!之前多亏了清溪村的技术支持,咱们村的荷才长得这么好。要是能加入產业带,跟著许东家一起干,咱们村的日子肯定能更红火!” 石桥村的李村长也点头附和:“许东家的方案考虑得周到,咱们村有五十多亩閒置的水塘,正好可以改造成荷种植基地。只要能统一技术指导、统一销售渠道,咱们肯定愿意加入。” 其他村干部也纷纷表態,一致同意加入“荷產业带”。许朗见状,心里踏实了不少:“既然大家都同意,咱们就成立『清溪荷韵產业联盟』,制定统一的种植標准、质量標准和销售价格,避免恶性竞爭。下周咱们就组织各村的种植户进行技术培训,由刘叔负责授课,確保每一户都能掌握科学的种植方法。” 散会后,许朗立刻安排刘叔准备培训资料。刘叔连夜整理出《荷標准化种植手册》,从种藕选择、土壤改良到病虫害防治,每一个环节都写得详细具体,还配上了图片和视频,方便种植户理解。培训当天,五个村子的种植户挤满了清溪村的文化广场,刘叔站在台上,结合自己多年的种植经验,深入浅出地讲解种植技巧,台下的种植户们认真听讲,不时拿出笔记本记录,遇到不懂的问题就举手提问,刘叔都一一耐心解答。 “刘师傅,咱们村的水塘水位比清溪村的高,种藕的时候需要调整吗?”河西村的种植户张大哥问道。 刘叔笑著回答:“水位高没关係,咱们可以在水塘里筑起田埂,把水位控制在60-80厘米,这样既不影响荷生长,还能防止种藕被水冲跑。另外,水位高的水塘容易滋生杂草,要定期清理,避免杂草和荷爭夺养分。” 培训结束后,种植户们还围著刘叔,索要种植手册和联繫方式。“刘师傅,以后遇到问题,能不能隨时给您打电话请教?”松林村的王大姐问道。 “当然可以!我还会定期去各个村子的荷塘巡查,有问题咱们及时解决。”刘叔爽快地答应。 就在“荷產业带”紧锣密鼓推进时,苏晚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县里的非遗保护中心听说清溪村要发展非遗文创,特意推荐了三位非遗传承人,分別擅长剪纸、陶艺和木雕,愿意和合作社合作,开发“清溪荷韵”主题的非遗文创產品。 “太好了!”许朗兴奋地说,“非遗文化是咱们的宝贵財富,要是能和荷元素结合,肯定能开发出独具特色的文创產品。苏晚,你儘快安排非遗传承人来村里考察,咱们一起商量產品设计方案。” 三天后,三位非遗传承人如约来到清溪村。剪纸传承人张老师看到荷塘里的荷,立刻来了灵感:“我可以设计一套『荷塘四季』剪纸套装,分別展现荷春芽、夏绽、秋实、冬藏的景象,再配上竹编的相框,肯定能受欢迎。” 陶艺传承人李老师则在荷塘边捡了几块黏土,当场捏了一个荷形状的茶杯:“咱们可以用当地的黏土,製作荷茶具、瓶,再在上面刻上荷塘月色的图案,既有乡土气息,又有艺术价值。” 木雕传承人王老师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可以雕刻荷主题的书籤、摆件,用咱们当地的楠木,质地坚硬,纹理美观,还能长久保存。” 许朗听了,连连称讚:“三位老师的想法都很好!咱们可以先开发一批样品,放在合作社的文创店和线上旗舰店试销,根据市场反馈再调整產品种类和数量。晓梅,你负责协调绣娘们,配合三位老师进行產品包装设计,比如在剪纸相框上绣上迷你荷,让產品更有层次感。” 晓梅立刻应下,当天就带著绣娘们和三位非遗传承人沟通。绣娘们拿出之前设计的荷刺绣纹样,和张老师一起商量剪纸套装的包装方案;李老师则和陶艺车间的工人一起,调试黏土配方,確保陶艺產品的质量;王老师则跟著傻柱去山林里挑选楠木,为木雕產品做准备。 半个月后,第一批非遗文创样品终於製作完成。剪纸套装里,四张剪纸分別展现了荷塘四季的美景,竹编相框上绣著淡粉色的荷,精致又典雅;荷茶具套装里,茶杯和茶壶的造型都是荷形状,上面刻著细腻的荷叶纹理,倒入茶水后,仿佛荷塘映在杯中;木雕书籤则雕刻著荷和莲蓬,楠木的纹理和雕刻图案相得益彰,还散发著淡淡的木香。 许朗把样品放在合作社的文创店展示,立刻吸引了不少游客和村民的目光。来自杭州的游客陈女士拿起一套剪纸套装,爱不释手:“这套剪纸太漂亮了,既能当装饰,又能当礼物送人,我要多买几套。” 线上旗舰店上架样品后,订单量也迅速增长。短短三天,剪纸套装就卖出了五百多套,荷茶具和木雕书籤也卖出了三百多件。苏晚看著销售数据,笑著说:“没想到非遗文创这么受欢迎,咱们得加快生產速度,满足市场需求。” 许朗点点头:“非遗文创不仅能增加合作社的收入,还能传播非遗文化和乡村文化,是件一举多得的事。咱们可以和三位非遗传承人签订长期合作协议,定期开发新產品,比如春节推出荷主题的剪纸窗,中秋推出荷形状的月饼模具,让非遗文创產品形成系列,吸引更多消费者。” 与此同时,“荷產业带”的建设也取得了显著进展。五个村子的荷种植基地都按照统一標准进行了改造,刘叔定期去各村巡查,指导种植户科学管理荷塘;河西村的荷食品加工车间已经建成,开始生產荷酥、荷糕等食品;松林村的文创產品车间也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预计下个月就能投入使用。 九月底,“清溪荷韵產业联盟”在清溪村举行了成立仪式。县领导亲自到场祝贺,对“荷產业带”的建设给予了高度评价:“清溪荷韵產业联盟的成立,是乡村振兴的创新实践,不仅能带动五个村子共同发展,还能为全县的乡村產业发展提供借鑑。希望你们能再接再厉,把『清溪荷韵』打造成全国知名的乡村品牌。” 仪式结束后,五个村子的村民们一起在荷塘边举办了丰收宴。大家围坐在一起,品尝著荷食品,欣赏著非遗文创產品,畅谈著未来的发展。王大叔举起酒杯,对许朗说:“许东家,谢谢你带领咱们五个村子一起发展。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咱们的『荷產业带』肯定能越做越大,咱们的日子肯定能越过越红火!” 许朗也举起酒杯,笑著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未来,咱们还要继续携手同心,把『清溪荷韵』的品牌做得更强,把荷產业做得更大,让更多的人了解咱们的乡村,喜欢咱们的產品,让五个村子的村民都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夜幕降临,荷塘边的灯笼被点亮,暖黄的灯光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村民们的欢声笑语在荷塘上空迴荡,非遗文创產品的淡淡木香和荷的清香交织在一起,让人沉醉。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露台上,看著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欣慰。 “许朗哥,你看,咱们的『荷產业带』已经初具规模,非遗文创也取得了成功,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苏晚靠在许朗怀里,轻声说。 许朗紧紧抱著她,抬头望著满天繁星:“会的,未来咱们还要拓展海外市场,让『清溪荷韵』的非遗文创產品走出国门,让更多的海外消费者了解中国的非遗文化和乡村文化。只要咱们和村民们团结一心,坚守初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荷塘里的荷叶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许朗和苏晚知道,“荷產业带”的成立和非遗文创的成功,只是“清溪荷韵”发展道路上的一个新起点。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和机遇在等著他们,但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只要產业联盟的成员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让“清溪荷韵”的荷香飘得更远,让五个村子的乡村振兴之路走得更稳、更宽,书写出更加精彩的时代篇章。 第274章 海外订单起波澜,生態养殖添新篇 清溪荷韵·第274章 海外订单起波澜,生態养殖添新篇 十月的清溪村,秋意更浓。荷塘里的莲蓬渐渐饱满,金黄的荷叶间点缀著零星残荷,却別有一番诗意。合作社的仓库前,工人们正忙著打包非遗文创產品,箱子上印著的“清溪荷韵”logo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这些是发往海外的首批订单,也是“清溪荷韵”走出国门的第一步。 许朗拿著物流清单,逐一核对订单信息。苏晚快步走过来,手里攥著一份刚列印好的邮件:“许朗哥,欧洲的经销商回復了!他们说剪纸套装和荷茶具的样品反响特別好,想追加五百套订单,还希望咱们能开发一款適合圣诞节的限定文创產品。” “圣诞节限定款?”许朗停下笔,接过邮件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微微蹙起,“欧洲的圣诞装饰风格偏喜庆,咱们的荷元素怎么和圣诞结合,得好好琢磨琢磨。另外,追加的五百套订单要在一个月內交货,现在车间的生產进度能跟上吗?” 两人正说著,松林村的李主任匆匆赶来,脸上带著几分焦急:“许东家,不好了!咱们村的文创车间昨天晚上突然停电,好几台雕刻机停工了,今天早上电工检查说线路老化,得重新布线,至少要三天才能恢復生產。这要是耽误了交货,可怎么办啊?” 许朗心里一沉,却很快稳住心神:“李主任,你先別急。线路改造的事抓紧推进,我让晓梅把绣娘们暂时调到清溪村的临时车间,先处理剪纸套装的包装工序。至於木雕產品,我联繫一下邻县的木雕工坊,看看能不能帮忙代加工一部分,先把海外订单的进度跟上。” 安排好生產调度,许朗又带著苏晚去了河西村的食品加工车间。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荷香——车间里,工人正忙著將新鲜的荷瓣清洗、晾乾,准备製作新一批荷酥。河西村的张村长迎上来,手里拿著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著浅粉色的粉末:“许东家,你看这是咱们新研发的荷粉,加在麵粉里做出来的荷酥,口感更细腻,还带著淡淡的香。就是现在產量有点低,一天只能產出五十斤左右。” 许朗接过玻璃罐,打开盖子闻了闻,香清新淡雅:“荷粉是个好东西,不仅能提升食品口感,还能增加营养价值。咱们可以扩大荷粉的提取规模,再申请个食品添加剂的认证,以后不仅能自己用,还能卖给其他食品厂,多一条增收的路子。” 正说著,车间的质检员匆匆跑过来,手里拿著一份检测报告:“许东家,刚才抽样检测的时候,发现有两批荷糕的分超標了,不符合咱们制定的质量標准,这可怎么办?” “分超標?”许朗立刻接过检测报告,仔细看了一遍,“马上把这两批荷糕封存起来,不能流入市场。另外,让配料组的工人重新校准一下量秤,再组织一次质量安全培训,强调一下標准化生產的重要性。咱们做食品生意,质量是生命线,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处理完车间的事,许朗和苏晚沿著荷塘边的小路往回走。秋风拂过,荷叶沙沙作响,几只白鷺从荷塘上空飞过,姿態优雅。苏晚突然停下脚步,指著荷塘里的水面:“许朗哥,你看咱们的荷塘这么大,除了种荷,能不能再养点鱼或者虾啊?这样既能充分利用水资源,还能增加一份收入。” 许朗眼前一亮:“你这个想法好!生態养殖和荷种植可以形成循环——鱼的粪便能当荷塘的肥料,荷又能净化水质,一举两得。咱们可以先在清溪村的荷塘里搞个试点,养点鯽鱼、草鱼,再放点小龙虾,看看效果怎么样。” 两人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就联繫了县农业局的水產专家。第二天,水產专家就带著检测设备来到清溪村,对荷塘的水质、水深、土壤情况进行了全面检测。“荷塘的水质很好,ph值在7.5左右,很適合鱼类生长。水深在1.5米到2米之间,也符合养殖要求。”专家拿著检测报告,笑著说,“不过要注意,荷种植区和养殖区要分开,避免鱼群破坏荷的根系。另外,投放鱼苗的时候,要控制好密度,每亩荷塘投放两百尾左右的鱼苗比较合適,小龙虾的话,每亩投放五十斤虾苗就行。” 得到专家的指导,许朗立刻组织村民清理荷塘——他们在荷塘里用渔网围出了一片专门的养殖区,又在岸边挖了几个浅水区,用来培育水草,给鱼虾提供食物。村里的老渔民王大爷主动请缨,负责生態养殖的日常管理:“许东家,我打了一辈子鱼,养这些鱼虾肯定没问题!我会每天观察水质和鱼虾的生长情况,保证把它们养得肥肥壮壮的。” 十月中旬,第一批鱼苗和虾苗运到了清溪村。村民们早早地在荷塘边等著,帮忙把鱼苗和虾苗小心翼翼地放进养殖区。看著小鱼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小龙虾在水草间爬来爬去,村民们都兴奋不已。王大爷拿著捞网,站在岸边,脸上满是笑容:“再过三个月,这些鱼就能长到一斤多,小龙虾也能上市了。到时候咱们就能吃上自己荷塘里养的鱼虾,还能卖给游客,又是一笔收入!” 就在生態养殖试点顺利推进的时候,海外订单的代加工问题又出现了波折——邻县的木雕工坊回覆说,他们的雕刻风格和“清溪荷韵”的產品不匹配,担心做出来的產品不符合要求,不愿意帮忙代加工。许朗只好再联繫其他的木雕工坊,可要么是產能不足,要么是价格太高,一时间找不到合適的合作方。 “难道真的要耽误海外订单的交货时间?”许朗坐在办公室里,看著桌上的订单合同,心里有些著急。苏晚端著一杯热茶走进来,放在许朗面前:“许朗哥,別著急。咱们可以想想別的办法,比如把木雕產品的部分工序简化,或者让村里的木雕师傅加班加点赶工。实在不行,咱们就跟海外经销商沟通,说明情况,爭取把交货时间推迟几天。” 许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简化工序会影响產品质量,不能这么做。让木雕师傅加班加点,虽然能赶进度,但也不能让他们太劳累。跟经销商沟通推迟交货,是最后的办法,不过咱们得先尽最大努力,看看能不能自己解决问题。” 当天晚上,许朗召集了村里的木雕师傅,一起商量赶工方案。木雕师傅们纷纷表示愿意加班:“许东家,海外订单是咱们『清溪荷韵』走出国门的好机会,咱们不能错过。只要能按时交货,咱们多加点班没关係!” 许朗看著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心里很感动:“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咱们也不能盲目加班,要合理安排时间,保证大家的休息。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木雕车间实行两班倒,白天一班,晚上一班,每班工作八个小时。另外,给大家每天多加五十块钱的加班费,中午和晚上提供免费的工作餐。” 有了合理的赶工方案,木雕师傅们的积极性更高了。白天,车间里传来阵阵雕刻声;晚上,车间里的灯光亮到深夜。晓梅还组织绣娘们,帮忙给雕刻好的书籤穿绳、包装,加快產品的组装进度。苏晚则每天盯著生產进度,及时协调解决出现的问题。 十月底,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海外订单的五百套產品终於按时完成。当物流车把產品运走的时候,许朗和村民们都鬆了一口气。苏晚拿著海外经销商发来的感谢邮件,笑著说:“许朗哥,经销商说等这批產品卖完,还要跟咱们签订长期合作协议,到时候咱们的非遗文创產品就能在欧洲打开更大的市场了!” 许朗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抬头望向远处的荷塘,养殖区里,小鱼在水里游得更欢了,小龙虾也长大了不少。王大爷正划著名小船,在荷塘里投放饲料,看到许朗,远远地喊道:“许东家,再过一个月,咱们的鱼和小龙虾就能上市了,到时候请你吃咱们自己养的鱼虾!” 许朗笑著回应:“好啊!到时候咱们就在荷塘边办个『鱼虾丰收宴』,邀请五个村子的村民都来尝尝鲜,也让游客们体验一下咱们的生態养殖成果。” 十一月初,清溪村的生態养殖试点迎来了第一次丰收。王大爷带著村民们,划著名小船,在养殖区里捕鱼、捞小龙虾。渔网刚拉上来,就看到里面满是肥美的鯽鱼和草鱼,小龙虾个个个头饱满,外壳鲜红。村民们欢呼雀跃,忙著把鱼虾装进筐里,运到岸边。 许朗和苏晚也赶来帮忙,看著满筐的鱼虾,心里满是欣慰。苏晚拿起一只小龙虾,笑著说:“许朗哥,咱们的生態养殖成功了!这些鱼虾都是纯天然养殖的,没有用任何饲料添加剂,肯定能受到游客的欢迎。” 当天中午,合作社的食堂就用新鲜的鱼虾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清蒸鯽鱼、红烧草鱼、麻辣小龙虾,每一道菜都香气扑鼻。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品尝著自己养殖的鱼虾,脸上满是笑容。王大叔一边吃著小龙虾,一边说:“这小龙虾比城里卖的好吃多了,肉质鲜嫩,还带著淡淡的荷香。以后咱们可以把鱼虾包装成礼盒,卖给游客,又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许朗点点头:“咱们不仅要卖鲜活的鱼虾,还要开发鱼虾深加工產品,比如鱼乾、虾酱,把產业链做得更长。另外,咱们可以在荷塘边搞个『垂钓体验区』,让游客自己钓鱼、捞小龙虾,再现场加工烹飪,增加游客的体验感。” 就在大家畅谈生態养殖的未来发展时,县文旅局的工作人员突然来到清溪村,找到了许朗:“许东家,我们收到消息,下个月有一个全国乡村文旅发展研討会要在咱们县召开,县里决定把清溪村作为观摩点,到时候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和文旅从业者来参观考察。你们要做好准备,好好展示一下清溪村的產业发展成果和乡村风貌。” 许朗心里又惊又喜:“没问题!我们一定好好准备,让大家看到咱们清溪村的特色和优势。” 送走县文旅局的工作人员,许朗立刻召集合作社的核心成员,商量观摩点的准备工作。苏晚提议道:“咱们可以把『荷產业带』的建设成果、非遗文创產品展示、生態养殖基地作为主要观摩点,再安排村民表演荷舞、剪纸技艺,让专家们全方位了解清溪村的发展。” 晓梅也补充道:“咱们还可以在荷塘边搭建一个临时的展示区,摆放荷食品、鱼虾產品和非遗文创產品,让专家们品尝、体验,增加互动性。” 许朗採纳了大家的建议,立刻开始安排各项准备工作:他让刘叔负责整理“荷產业带”的建设资料,製作成展板;让晓梅组织绣娘们和非遗传承人,准备技艺展示和表演;让张村长负责清理荷塘周边的环境,搭建临时展示区;自己则和苏晚一起,撰写观摩点的讲解词,梳理清溪村的发展歷程和產业特色。 村民们也都积极参与进来,有的帮忙打扫卫生,有的帮忙布置展板,有的帮忙排练节目,整个清溪村都忙碌起来,充满了期待和活力。许朗看著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充满了信心——他相信,通过这次全国乡村文旅发展研討会,“清溪荷韵”的品牌影响力会进一步提升,清溪村的乡村振兴之路也会走得更稳、更远。 夜幕再次降临,荷塘边的灯笼又亮了起来。许朗和苏晚沿著荷塘边散步,看著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听著远处传来的排练声,心里满是欣慰。苏晚靠在许朗肩上,轻声说:“许朗哥,你看咱们清溪村现在多好啊,產业越来越兴旺,村民们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许朗紧紧握著苏晚的手,望著满天繁星,坚定地说:“会的。只要咱们和村民们继续携手同心,不断创新,不断努力,就能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加美好,让『清溪荷韵』的名字传遍全国,走向世界。” 荷塘里的荷叶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著他们的话语。远处,生態养殖区的水面上,偶尔有小鱼跃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许朗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未来还有更多的机遇和挑战在等著他们,但只要心中有目標,脚下有力量,就一定能书写出更加精彩的篇章。 第275章 研討观摩展风采,冷链难题破新局 清溪荷韵·第275章 研討观摩展风采,冷链难题破新局 十一月的清溪村,寒意渐生,却丝毫挡不住村里的热闹劲儿。荷塘边的道路被重新修整,两旁插上了印有“清溪荷韵”字样的彩旗,非遗文创店和合作社的外墙被粉刷一新,就连荷塘里的残荷都被精心修剪过——为了迎接全国乡村文旅发展研討会的观摩团,整个村子都沉浸在紧张又期待的氛围里。 许朗凌晨五点就起了床,拿著观摩路线图,沿著“荷產业带展示区—非遗文创工坊—生態养殖基地”的路线逐一检查。走到非遗文创工坊时,晓梅正带著绣娘们摆放展品,剪纸套装、荷茶具、木雕书籤被整齐地摆放在玻璃展柜里,旁边还放著绣娘们正在刺绣的半成品,方便观摩团直观看到製作过程。 “晓梅,展示区的灯光再调亮一点,让展品的细节更清晰。”许朗指著展柜上方的射灯,“还有,记得准备好体验环节的材料,比如剪纸用的红纸和剪刀,让专家们能亲手试试。” 晓梅点点头,立刻安排人调整灯光:“许朗哥你放心,体验区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张老师和李老师也已经到了,就等著给专家们演示剪纸和陶艺製作呢。” 从文创工坊出来,许朗又赶到生態养殖基地。王大爷正带著村民们清理养殖区的水面,把漂浮的落叶捞上来,还特意在岸边搭了一个观景台,方便观摩团观看鱼虾的生长情况。“许东家,你看这观景台结实得很,专家们站在上面能清楚看到水里的鱼。”王大爷拍著观景台的栏杆,底气十足地说,“我还准备了刚捞上来的活鱼和小龙虾,放在透明水箱里,让他们看看咱们生態养殖的成果。” 许朗看著水箱里鲜活的鱼虾,满意地点点头:“王大爷,辛苦你了。等观摩团来了,你就给他们讲讲咱们生態养殖的循环模式,让大家知道咱们的鱼虾为什么这么好。” 上午九点,载著观摩团的大巴车缓缓驶入清溪村。许朗和苏晚带著村干部们在村口迎接,县领导也亲自陪同。下车后,专家们首先来到“荷產业带展示区”,刘叔早已在展板前等候,手里拿著《荷標准化种植手册》,详细讲解五个村子联合发展荷產业的歷程。 “我们清溪村作为核心区,负责技术研发和品牌运营,柳溪村和石桥村提供优质荷原材料,河西村做食品深加工,松林村搞文创生產,五个村子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產业链,去年带动村民人均增收两万多元。”刘叔指著展板上的数据,声音洪亮,“这是我们统一制定的种植標准,从种藕选择到病虫害防治,每一步都有严格要求,確保荷的品质。” 来自江苏的文旅专家李教授拿起种植手册,仔细翻看著,忍不住称讚:“你们这个產业联盟模式很好,打破了村子之间的壁垒,实现了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值得在全国推广。” 隨后,观摩团来到非遗文创工坊。张老师正在展示剪纸技艺,只见她手中的剪刀上下翻飞,短短几分钟,一朵栩栩如生的荷就剪好了;李老师则在陶艺拉坯机前,演示如何製作荷形状的茶杯,泥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渐渐变成精致的茶具。专家们纷纷围上前,有的尝试剪纸,有的询问陶艺製作的技巧,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把非遗文化和乡村產业结合起来,既保护了传统文化,又带动了经济发展,这个思路非常好。”北京的非遗保护专家陈老师拿起一套剪纸套装,“这套文创產品既有艺术价值,又有实用价值,很適合作为旅游纪念品,市场潜力很大。” 最后,观摩团来到生態养殖基地。王大爷带著大家走上观景台,指著水里游动的鱼群:“我们的荷塘採用『荷种植+鱼虾养殖』的生態模式,鱼的粪便能当荷的肥料,荷又能净化水质,不用打农药、不用放饲料添加剂,养出来的鱼虾纯天然、无污染。” 说著,王大爷让人从水箱里捞起一只小龙虾,递给旁边的专家:“您看这小龙虾,个头大、肉质紧,煮熟了还有淡淡的荷香。”专家们听了,纷纷点头称讚,有的还拿出手机拍照,记录下这个生態养殖的成功案例。 观摩结束后,在合作社的会议室里召开了座谈会。许朗详细介绍了清溪村的发展经验,专家们也纷纷提出建议。李教授说:“你们的產业基础很好,但还可以进一步拓展文旅体验项目,比如开发荷主题的民宿、举办荷文化节,吸引更多游客留下来。”陈老师则建议:“非遗文创產品可以再细分市场,针对不同人群设计不同的產品,比如给年轻人设计时尚的文创饰品,给老年人设计实用的文创用品。” 许朗认真记录著专家们的建议,心里有了新的规划。座谈会结束后,县领导拍著许朗的肩膀说:“这次观摩很成功,专家们对清溪村的发展评价很高,以后你们要继续努力,把『清溪荷韵』打造成全国乡村振兴的样板。” 送走观摩团后,许朗和合作社的核心成员立刻召开会议,討论如何落实专家们的建议。苏晚首先发言:“开发荷主题民宿是个好主意,咱们村有几户村民的老房子閒置著,可以改造成民宿,保留乡村风貌,再配上荷元素的装饰,肯定能吸引游客。” 晓梅也附和道:“举办荷文化节也不错,可以邀请非遗传承人表演技艺,组织游客体验荷种植、採摘莲蓬、製作荷食品,让游客全方位感受荷文化。” 许朗点点头:“民宿和文化节的事可以儘快推进,另外,专家提到的文创產品细分市场,咱们也要抓紧落实。晓梅,你负责组织绣娘们设计针对年轻人的文创饰品,比如荷形状的项链、耳环,用咱们当地的银饰和刺绣结合起来,打造特色產品。” 就在大家热烈討论的时候,河西村的张村长匆匆赶来,脸上带著愁容:“许东家,出问题了!咱们生產的荷酥和荷糕,最近有几个客户反映口感变差了,有的还说有点受潮。咱们的食品保质期本来就短,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运输过程中更容易出问题,这可怎么办啊?” 许朗心里一紧,立刻让人拿来最近生產的荷酥,打开包装尝了尝,確实感觉口感不如之前酥脆。“肯定是运输过程中温度和湿度没控制好,导致食品受潮。”许朗皱著眉头,“咱们的荷食品都是手工製作,没有添加防腐剂,保质期只有十五天,要是冷链运输跟不上,很容易影响品质,甚至导致產品变质。” 苏晚也著急起来:“现在咱们的食品不仅在本地销售,还卖到了周边城市,有的甚至要发往外地,没有冷链物流,根本没法保证產品的新鲜度。要是客户因为品质问题退货,会影响咱们的品牌信誉。” 当天下午,许朗就带著张村长和苏晚,去县里的物流园考察冷链物流情况。物流园的负责人介绍说,目前县里的冷链物流主要服务於大型企业,像清溪村合作社这样的小型客户,不仅收费高,而且配送时间不稳定,有时候还需要等货凑满一车才能发货。 “要是咱们自己建一个小型冷链仓库,再购买几辆冷链运输车,就能解决运输问题。”张村长提议道,“不过建仓库和买车子需要不少钱,咱们合作社现在的资金可能有点紧张。” 许朗算了一笔帐,建一个能容纳五十吨货物的冷链仓库,加上购买两辆冷链运输车,大概需要八十万元。虽然合作社最近有一定的盈利,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確实有压力。“咱们可以申请政府的乡村振兴扶持资金,再找银行贷款,应该能解决资金问题。”许朗说,“另外,咱们还可以和周边的农產品合作社合作,共享冷链物流资源,分摊成本,提高利用率。” 回到村里后,许朗立刻写了冷链物流建设项目的申请报告,提交给县农业农村局。县农业农村局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来到清溪村,考察项目的可行性。经过评估,工作人员认为这个项目符合乡村振兴的发展方向,能带动周边村子的农產品销售,同意给予二十万元的扶持资金。 同时,许朗也联繫了县农业银行,申请贷款。银行的工作人员了解到清溪村合作社的经营情况和发展前景后,认为合作社信用良好,项目可行性高,同意发放五十万元的贷款,还款期限为五年,年利率按基准利率执行。 有了资金支持,冷链物流项目很快就启动了。许朗聘请了专业的施工团队,在河西村的食品加工车间旁边建设冷链仓库;同时,派人去外地考察冷链运输车,选择性价比高的车型。张村长则负责协调施工过程中的各项事宜,確保项目顺利推进。 在冷链物流项目建设期间,许朗没有放鬆荷食品的品质管控。他让食品加工车间的工人调整生產工艺,在荷酥和荷糕的包装里加入乾燥剂和保鲜剂,延长產品的保质期;同时,暂时减少外地订单的数量,优先保证本地和周边城市的供应,避免因运输问题影响產品品质。 十二月初,冷链仓库建成並投入使用。仓库里安装了温度和湿度控制系统,能將温度稳定在0-5c,湿度控制在60%以下,確保荷食品在储存过程中保持新鲜。两辆冷链运输车也顺利交付,司机经过专业培训后,正式开始配送工作。 冷链物流投入使用的第一天,河西村的食品加工车间就生產了五百盒荷酥和三百盒荷糕,通过冷链运输车发往上海的一家大型超市。三天后,超市的负责人反馈说,收到的荷食品新鲜度很高,口感和在清溪村购买的一样好,还希望能增加订单量。 许朗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终於鬆了一口气。他知道,冷链物流的建成,不仅解决了荷食品的运输问题,还为合作社未来发展更多农產品深加工项目打下了基础。“咱们以后可以开发更多的荷食品,比如荷酱、荷蜜,甚至可以尝试做荷冰淇淋,藉助冷链物流,把產品卖到更远的地方。”许朗对张村长说。 与此同时,荷主题民宿的改造工作也在顺利推进。村里的五户村民自愿將閒置的老房子交给合作社改造,合作社保留了老房子的木质结构和青砖黛瓦,在內部装修上融入荷元素——窗帘是荷图案的,床单是荷刺绣的,就连桌子上的茶杯都是荷形状的。民宿的院子里还种上了荷,夏天可以赏荷,秋天可以採摘莲蓬,让游客感受到浓浓的乡村气息。 十二月中旬,首批两家荷主题民宿正式开业。开业当天,就迎来了第一批游客,他们都是之前来清溪村旅游过的客人,听说村里开了民宿,特意再来体验。游客陈女士住在民宿里,早上醒来就能看到荷塘的美景,晚上还能在院子里听著蛙鸣入睡,忍不住称讚:“这民宿太有特色了,既舒適又有乡村风情,下次我还要带朋友来。” 隨著民宿的开业和冷链物流的投入使用,清溪村的乡村文旅產业发展得越来越红火。周末和节假日,村里的游客络绎不绝,非遗文创店和荷食品店的生意格外火爆,民宿更是常常爆满。五个村子的村民都从中受益,有的人在合作社上班,有的人开起了小吃摊,有的人卖起了自家种的农產品,日子越过越红火。 十二月下旬,许朗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清溪荷韵”品牌被评为“全国乡村特色產业知名品牌”,合作社还获得了“全国乡村振兴示范合作社”的称號。县领导亲自来到清溪村,为许朗颁发了奖牌和证书,鼓励他们继续发挥示范引领作用,带动更多乡村发展特色產业。 颁奖仪式结束后,许朗召集五个村子的村干部和村民代表,在合作社的会议室里召开了总结大会。许朗拿著奖牌,激动地说:“今天获得的荣誉,是咱们五个村子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一年来,咱们从联合发展荷產业,到开发非遗文创產品,再到建设生態养殖基地和冷链物流,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但也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成果。未来,咱们还要继续携手前进,把『清溪荷韵』的品牌做得更强,把乡村文旅產业做得更大,让更多村民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村民们脸上都洋溢著自豪的笑容。王大叔站起来,激动地说:“许东家,跟著你干,咱们心里踏实!以后不管有什么困难,咱们五个村子都会一起面对,一起把日子过好!” 许朗看著大家坚定的眼神,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清溪村的发展之路还很长,未来还会遇到新的挑战,但只要五个村子团结一心,只要村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一定能实现乡村振兴的美好愿景。 夜幕降临,荷塘边的灯笼再次被点亮,暖黄的灯光映照著满塘的残荷,別有一番韵味。许朗和苏晚並肩走在荷塘边的小路上,感受著乡村夜晚的寧静与美好。苏晚轻声说:“许朗哥,你看咱们这一年,收穫了这么多荣誉,带动了这么多村民增收,真的很不容易。” 许朗紧紧握著苏晚的手,望著远处村民们家中亮起的灯火,坚定地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明年,咱们还要举办首届荷文化节,拓展海外市场,让『清溪荷韵』的名字传遍全世界。我相信,只要咱们不忘初心,继续努力,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 荷塘里的水轻轻荡漾,仿佛在为他们的梦想祝福。远处,传来村民们欢快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也充满了对幸福生活的嚮往。许朗知道,清溪荷韵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著新的篇章。 第276章 文化节筹备遇波折,海外考察拓新篇 清溪荷韵·第276章 文化节筹备遇波折,海外考察拓新篇 腊月的清溪村,年味渐浓。荷塘边的柳树上掛满了红灯笼,村口的公告栏贴著大红的春联,合作社的院子里堆著刚採购的年货,村民们脸上都洋溢著即將过年的喜悦。但许朗和合作社的核心成员却没閒著——首届“清溪荷韵荷文化节”的筹备工作已经提上日程,海外市场的考察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两项重任压在肩上,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清晨,许朗刚到合作社办公室,苏晚就抱著一叠文件走了进来,脸上带著几分疲惫,却难掩兴奋:“许朗哥,这是文化节的初步方案,我和晓梅、刘叔他们商量了半个月,终於整理出来了。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许朗接过文件,仔细翻看起来。方案里详细规划了文化节的时间、流程和活动內容:时间定在明年六月荷盛放期,为期十天;流程分为“开幕式—荷文化展—非遗技艺展演—生態体验—闭幕式”五个环节;活动內容更是丰富,既有荷摄影大赛、荷诗词朗诵会,也有非遗传承人现场教学剪纸、陶艺,还有荷塘垂钓、莲蓬採摘、荷食品製作体验等互动项目。 “方案很全面,考虑得也周到。”许朗放下文件,点点头,“不过有几个地方需要再细化。比如开幕式的嘉宾邀请,除了县领导和之前的专家,咱们还可以邀请周边城市的文旅部门负责人、旅行社代表和媒体记者,扩大文化节的影响力。另外,生態体验区要划分清楚区域,避免游客过多破坏荷塘环境,还要安排专人引导,確保安全。” 苏晚立刻拿出笔记本记录:“我这就去调整方案,下午再跟大家开会討论。对了,海外考察的事情,旅行社那边已经回復了,下个月中旬有个去欧洲的商务考察团,咱们可以跟著一起去,既能考察当地的文创市场和农產品销售渠道,还能顺便拜访之前合作的欧洲经销商,洽谈长期合作事宜。” “太好了!”许朗眼睛一亮,“那你赶紧报名,咱们暂定两个人去,你和我一起,再带上咱们的非遗文创样品和荷食品,让海外客户更直观地了解咱们的產品。出发前,咱们还要准备好產品介绍资料,多了解一下欧洲的文化和消费习惯,避免出现文化差异导致的误会。” 就在两人討论得热火朝天时,晓梅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手里拿著一张破损的设计图,脸上满是焦急:“许朗哥、苏晚姐,不好了!咱们文化节开幕式舞台的设计图被风吹到荷塘里了,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湿透了,好多细节都看不清了,这可怎么办啊?离预定的搭建时间只有半个月了,重新设计肯定来不及!” 许朗心里一沉,接过设计图一看,果然,图纸上的线条已经模糊不清,舞台的尺寸、材质、装饰细节都无法辨认。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情绪:“晓梅,別慌。咱们先联繫之前的设计公司,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备份的电子稿。如果没有,咱们就根据记忆和之前的討论记录,重新梳理舞台的核心需求,让设计公司加急重新设计,爭取在三天內出初稿。” 晓梅点点头,立刻拿出手机联繫设计公司。可电话接通后,设计公司的负责人却告知,由於电脑故障,备份的电子稿也丟失了,只能重新设计。掛断电话,晓梅的眼圈红了:“都怪我,昨天晚上没把图纸收好,才出了这种事。” 苏晚走过去,拍了拍晓梅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会颳风下雨。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自责。许朗哥说得对,咱们一起回忆一下舞台的设计细节,比如舞台的形状是荷形,背景板要用荷和非遗剪纸元素结合,两侧要摆放陶艺装饰……咱们把能想到的细节都列出来,再让设计公司根据这些要求重新设计,应该能儘快出稿。” 许朗也附和道:“对,咱们三个加上刘叔、张村长,一起回忆细节,肯定能还原大部分设计。另外,舞台搭建的施工队咱们也提前联繫好,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设计稿確定,就立刻开工,爭取把耽误的时间补回来。” 接下来的三天,许朗、苏晚、晓梅和其他核心成员一起,每天都开会到深夜,一点点梳理舞台设计的细节。刘叔记得舞台的高度要比普通舞台高半米,方便观眾观看;张村长记得舞台的地面要用防滑木板,避免雨天打滑;晓梅则记得舞台两侧的陶艺装饰要用清溪村本地的黏土製作,上面要刻上“清溪荷韵”的logo……大家齐心协力,终於整理出了一份详细的设计需求清单。 设计公司根据清单,加急赶工,三天后如期交出了舞台设计初稿。许朗和大家一起审核,发现初稿基本还原了之前的设计,只是在背景板的顏色搭配上还有些欠缺。他们又和设计公司沟通,调整了背景板的顏色,將原本的浅粉色改成了更符合荷盛放期的深粉色,再搭配白色的剪纸元素,让整体效果更加醒目。 设计稿確定后,施工队立刻进场,开始搭建舞台。为了加快进度,施工队分成了两个小组,白天黑夜轮流施工,许朗也每天都去施工现场查看,確保舞台的质量和进度。经过十天的紧张施工,开幕式的舞台终於顺利搭建完成——荷形的舞台主体,深粉色的背景板上镶嵌著白色的荷剪纸,两侧摆放著刻有“清溪荷韵”logo的陶艺瓶,瓶里插著新鲜的荷(提前培育的反季节荷),远远望去,就像一朵盛开在荷塘边的巨型荷,格外漂亮。 解决了舞台的问题,许朗和苏晚又开始为海外考察做准备。他们挑选了最具代表性的非遗文创样品,包括剪纸套装、荷茶具、木雕书籤和银饰刺绣饰品,还带上了真空包装的荷酥、荷糕和荷粉,方便海外客户品尝。同时,他们还查阅了大量资料,了解欧洲的文创市场现状、消费者偏好和文化禁忌,比如欧洲人喜欢简约大气的设计,不喜欢过於复杂的装饰;赠送礼物时要避免送菊、百合等容易引起误会的卉图案…… 出发前一天,合作社的会议室里举行了一场简单的送別会。刘叔拿著一包自己炒的荷茶,递给许朗:“许东家,这是我特意为你和苏晚炒的荷茶,路上渴了可以喝。到了欧洲,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跟咱们联繫。” 张村长也笑著说:“许东家,苏晚,你们这次去欧洲,一定要好好宣传咱们的『清溪荷韵』,爭取签下更多的订单,让咱们的產品走出国门,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清溪村!” 许朗接过荷茶,心里暖暖的:“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考察,爭取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文化节的筹备工作就拜託大家了,尤其是刘叔,荷种植的技术指导不能断;晓梅,非遗技艺展演的传承人要提前沟通好,確保活动顺利进行;张村长,荷食品的生產要保证质量,不能出任何问题。”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会做好自己的工作,让许朗和苏晚放心。 第二天,许朗和苏晚带著样品和资料,踏上了前往欧洲的旅程。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们终於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法国巴黎。刚下飞机,欧洲经销商的负责人皮埃尔就亲自来机场迎接。皮埃尔是个五十多岁的法国人,身材高大,笑容亲切,见到许朗和苏晚,热情地走上前,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打招呼:“许先生,苏小姐,欢迎来到巴黎!我已经安排好了酒店,咱们先去酒店休息,明天再去考察市场。” 在皮埃尔的安排下,许朗和苏晚先休息了一天,调整时差。第二天,皮埃尔就带著他们去了巴黎的文创市场和农產品超市。在文创市场,许朗发现,这里的文创產品大多设计简约,注重实用性和环保性,比如用再生纸製作的笔记本、用天然木材製作的餐具、用可降解材料製作的装饰品等。而清溪村的非遗文创產品,虽然在工艺和文化內涵上有优势,但在设计的简约性和环保材料的使用上还有提升空间。 在农產品超市,许朗和苏晚看到,这里的消费者对有机农產品和传统食品非常青睞,尤其是带有地域特色的食品,价格虽然较高,但销量很好。他们带来的荷酥和荷糕,经过超市负责人的同意,放在试吃区让消费者品尝,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一位法国女士品尝后,忍不住称讚:“这个点心太好吃了,有淡淡的荷香味,口感也很细腻,我想买几盒送给朋友。” 看到消费者对產品的认可,许朗和苏晚都很开心。当天晚上,他们和皮埃尔举行了会谈,討论长期合作事宜。皮埃尔提出,希望清溪村能根据欧洲消费者的偏好,调整文创產品的设计和食品的包装,比如將剪纸套装的图案设计得更简约,將荷食品的包装改成可降解的环保材料。同时,他还希望能增加產品的种类,比如开发荷主题的香薰、蜡烛等家居用品,满足欧洲消费者对家居装饰的需求。 许朗认真听取了皮埃尔的建议,表示会儘快调整產品设计和包装,开发新的產品种类。他还提出,希望能藉助皮埃尔的渠道,將清溪村的荷食品纳入欧洲的有机食品销售体系,进一步提升產品的知名度和销量。皮埃尔欣然同意,表示会全力配合。 离开巴黎后,许朗和苏晚又去了德国柏林和义大利罗马,考察当地的文创市场和农產品销售渠道。在德国,他们发现当地消费者非常注重產品的质量和性价比,对非遗文化也有著浓厚的兴趣;在义大利,他们看到当地的乡村文旅產业发展得非常成熟,尤其是结合传统文化的民宿和体验项目,很值得清溪村学习。 在考察过程中,许朗和苏晚还遇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在义大利的一个文创展上,他们遇到了一位来自中国的非遗传承人,对方擅长竹编技艺,看到清溪村的非遗文创產品后,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和清溪村合作,开发荷主题的竹编產品。许朗立刻和对方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约定回国后再详细洽谈合作细节。 半个月的海外考察很快就结束了。回国的飞机上,苏晚看著手里的考察笔记和合作意向书,兴奋地说:“许朗哥,这次考察太有收穫了!咱们不仅和皮埃尔確定了长期合作,还找到了新的合作传承人,学到了很多欧洲文创市场和乡村文旅发展的经验。回去后,咱们就能根据这些经验,调整文化节的筹备方案,完善產品设计,拓展更多的销售渠道。” 许朗点点头,心里也充满了期待:“是啊,这次考察让我看到了咱们的优势,也发现了不足。未来,咱们要在保留非遗文化和乡村特色的基础上,不断创新,提升產品的竞爭力,让『清溪荷韵』真正走向世界。” 回到清溪村,许朗和苏晚第一时间就召集合作社的核心成员,召开了海外考察总结会。他们向大家详细介绍了欧洲文创市场的现状、消费者偏好和合作意向,还展示了考察时拍摄的照片和视频。刘叔看著照片里欧洲市场上琳琅满目的文创產品,感慨道:“原来国外的文创產品设计这么简约,咱们以后设计產品的时候,也要多注意这一点,既要保留咱们的文化特色,又要符合消费者的喜好。” 晓梅也说:“和竹编传承人的合作真是个好机会!竹编和咱们的荷元素结合,肯定能开发出更有特色的文创產品,比如竹编的荷灯罩、竹编的荷收纳盒,肯定很受游客欢迎。” 许朗笑著说:“大家说得都很对。接下来,咱们要分三步走:第一步,根据欧洲消费者的偏好,调整文创產品的设计和包装,开发竹编荷系列產品;第二步,完善荷文化节的筹备工作,借鑑义大利乡村文旅的经验,增加更多互动体验项目;第三步,推进荷食品的有机认证,爭取儘快进入欧洲的有机食品销售体系。” 会议结束后,大家立刻行动起来。晓梅联繫了那位竹编传承人,邀请他来清溪村考察,共同设计竹编荷系列產品;刘叔则开始准备荷食品的有机认证材料,联繫相关机构进行检测;苏晚则根据义大利乡村文旅的经验,调整了文化节的互动体验项目,增加了“荷竹编体验”“荷香薰製作”等新內容。 然而,就在一切都顺利推进的时候,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负责文化节非遗技艺展演的剪纸传承人张老师,突然生病住院了,医生说需要休养一个月,无法参加文化节的展演。这可急坏了晓梅,她立刻找到许朗:“许朗哥,张老师住院了,剪纸展演没人负责,这可怎么办啊?离文化节只有一个月了,再找其他的剪纸传承人肯定来不及了。” 许朗也皱起了眉头,张老师的剪纸技艺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她对清溪村的荷文化非常了解,设计的剪纸作品也最符合“清溪荷韵”的特色。他想了想,说:“晓梅,你先去医院看望张老师,了解一下她的病情,让她安心养病。同时,咱们也联繫一下县非遗保护中心,看看他们能不能推荐其他优秀的剪纸传承人。另外,张老师不是有几个徒弟吗?咱们也可以让她的徒弟来负责展演,张老师在医院里远程指导,应该能解决问题。” 晓梅按照许朗的建议,先去医院看望了张老师。张老师听说文化节的剪纸展演遇到了困难,心里很著急,主动提出让自己的大徒弟小李来负责:“小李跟著我学了五年剪纸,技艺已经很熟练了,而且她也参与过咱们之前的文创產品设计,对荷元素很熟悉。我在医院里可以通过视频电话指导她,肯定不会影响文化节的展演。” 晓梅听了,心里鬆了一口气,立刻联繫了小李。小李得知情况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请张老师和晓梅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准备,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接下来的一个月,小李每天都在非遗文创工坊练习剪纸,张老师则每天通过视频电话指导她,从剪纸的图案设计到技巧运用,都耐心地讲解。许朗和苏晚也经常去工坊看望小李,给她鼓励和支持。在大家的帮助下,小李的剪纸技艺进步很快,不仅熟练掌握了荷、莲蓬等传统图案的剪纸技巧,还创新设计了“荷与竹编结合”的新图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与此同时,竹编传承人的考察也顺利完成。竹编传承人王师傅来到清溪村后,被荷塘的美景和清溪村的非遗文化吸引,立刻和晓梅一起,开始设计竹编荷系列產品。他们设计的竹编荷灯罩,採用了细腻的竹丝,编织出层层叠叠的荷叶和绽放的荷,开灯后,灯光透过竹编的缝隙,在墙上投下美丽的荷影子;竹编荷收纳盒则设计成莲蓬的形状,既实用又美观。这些產品的样品製作出来后,立刻受到了大家的喜爱,许朗决定將它们纳入文化节的文创產品展示和销售清单中。 荷食品的有机认证也取得了进展。经过相关机构的检测,清溪村生產的荷酥、荷糕、荷粉等食品,均符合有机食品的標准,顺利获得了有机认证证书。拿到证书的那天,张村长激动地拿著证书,跑到合作社告诉许朗:“许东家,咱们的荷食品获得有机认证了!以后咱们的產品就能进入欧洲的有机食品销售体系,卖到更远的地方了!” 许朗接过证书,心里也非常激动:“这是咱们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接下来,咱们要儘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皮埃尔,让他帮忙推进產品进入欧洲市场的事宜。同时,在文化节上,咱们也要重点宣传咱们的有机荷食品,吸引更多的客户和游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六月荷盛放期。清溪村的荷塘里,大片的荷盛开,粉色的瓣层层叠叠,绿色的荷叶挨挨挤挤,微风拂过,荷香四溢,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观赏。首届“清溪荷韵荷文化节”也如期拉开了帷幕。 开幕式当天,县领导、文旅专家、旅行社代表、媒体记者和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齐聚清溪村。许朗穿著整洁的西装,站在荷形的舞台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辞:“欢迎大家来到清溪村,参加首届『清溪荷韵荷文化节』!清溪村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正是因为有了荷產业,有了非遗文创,有了大家的支持,才有了今天的发展。这次文化节,我们准备了丰富的活动,希望能让大家感受到荷文化的魅力,体验到乡村生活的美好。未来,我们会继续努力,把『清溪荷韵』打造成全国乃至全世界知名的乡村品牌,让更多的人了解清溪村,爱上清溪村!” 致辞结束后,开幕式的文艺表演正式开始。小李带领著剪纸传承人团队,现场表演了荷剪纸技艺,剪刀在她们手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荷就呈现在大家面前;王师傅和竹编传承人团队则表演了竹编技艺,细长的竹丝在他们手中编织出精美的荷图案;村里的文艺队还表演了荷舞,演员们穿著荷形状的舞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荷。 文艺表演结束后,游客们纷纷前往各个活动区域体验。在荷文化展区域,大家欣赏著荷摄影作品、荷诗词书法作品和非遗文创產品;在非遗技艺展演区域,游客们跟著小李学习剪纸,跟著王师傅学习竹编,体验非遗技艺的魅力;在生態体验区域,游客们乘坐小船在荷塘里观赏荷,採摘莲蓬,钓鱼捞虾,还亲手製作荷酥和荷糕,感受乡村生活的乐趣。 第276章 文化节筹备遇波折,海外考察拓新篇(续) 清溪荷韵·第276章 文化节筹备遇波折,海外考察拓新篇(续) 浓郁的文化气息,又兼具实用性,回去后要多买几件送给亲友。尤其是竹编荷檯灯,一位来自上海的游客捧著檯灯仔细端详,“放在家里既能当装饰,又能照明,晚上开灯时看光影里的荷纹路,就像把清溪村的荷塘搬回了家,太有心意了。” 餐饮区同样人气爆棚,荷燉鸡的香气飘满整个荷塘边,燉得酥烂的鸡肉裹著淡淡的荷香,入口即化;荷炒虾仁鲜爽可口,虾仁的q弹搭配荷的清甜,成了游客必点的招牌菜;就连最普通的荷粥,也因为用新鲜荷瓣熬煮,带著独特的清香,一碗接一碗被端走。负责餐饮的农家乐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拉著张村长说:“没想到荷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这几天的客流量比平时多了十倍,食材都快不够用了,得赶紧让村民们多送些新鲜荷和蔬菜来。” 许朗和苏晚每天都在文化节现场忙碌,一会儿去非遗展演区查看小李的剪纸教学情况,一会儿去文创区了解產品销售进度,一会儿又要接待前来考察的文旅部门领导和媒体记者,脚步始终停不下来。但看到游客们脸上的笑容,听到大家对“清溪荷韵”的称讚,两人心里都充满了成就感。 这天下午,许朗正在文创区和王师傅交流竹编產品的改进建议,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在欧洲考察时遇到的法国经销商皮埃尔。皮埃尔身边还跟著几位欧洲客商,正饶有兴致地看著展台上的竹编荷產品。 “皮埃尔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许朗又惊又喜,连忙走上前打招呼。 皮埃尔笑著握住许朗的手:“许先生,我这次是特意带著欧洲的客商来参加文化节的。之前尝过你们的荷食品,看过你们的文创產品,我就觉得一定要让他们亲自来清溪村看看,感受这里的荷文化。没想到文化节办得这么精彩,比我想像中还要好!” 许朗连忙邀请皮埃尔和客商们参观文化节的各个区域,从非遗展演区到生態体验区,再到餐饮区,每到一处,皮埃尔都忍不住向客商们介绍清溪村的產品优势。在生態体验区,看到游客们在荷塘里採摘莲蓬,一位德国客商兴奋地说:“这种亲近自然的体验在欧洲很受欢迎,如果能把清溪村的荷產品和乡村体验结合起来,推向欧洲的乡村旅游市场,肯定会很有前景。” 当天晚上,许朗和苏晚与皮埃尔及欧洲客商举行了会谈。皮埃尔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经过前期的沟通,欧洲几家大型有机食品超市已经同意引进清溪村的荷酥、荷糕等產品,首批订单就有五千盒,而且他们还希望能和清溪村合作开发荷主题的乡村旅游线路,组织欧洲游客来清溪村体验荷文化。 “这真是个好消息!”许朗激动地说,“我们已经在推进荷食品的有机认证,预计下个月就能拿到证书,到时候就能按照订单给欧洲超市发货了。至於乡村旅游线路,我们可以根据欧洲游客的需求,设计包含荷採摘、非遗体验、乡村民宿等內容的行程,让他们全方位感受清溪村的魅力。” 会谈结束后,皮埃尔看著窗外荷塘里盛开的荷,感慨道:“第一次见到清溪村的荷,我就知道这里的產品一定能在欧洲市场受欢迎。现在看到文化节这么成功,我更有信心了。相信不久的將来,『清溪荷韵』一定会成为欧洲市场上知名的中国乡村品牌。” 文化节的最后一天,闭幕式在荷形舞台上举行。舞台背景板上滚动播放著文化节期间的精彩瞬间,有游客们採摘莲蓬的欢乐场景,有孩子们学习剪纸的认真模样,还有欧洲客商考察时的专注神情。许朗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游客和村民,心里充满了感慨。 “半个月前,我们还在为舞台设计图丟失、剪纸传承人住院而焦虑;半个月后,我们不仅成功举办了首届荷文化节,还和欧洲客商达成了新的合作。”许朗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荷塘,“这一切都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感谢刘叔带领村民们种出这么美的荷,感谢晓梅和小李为非遗展演付出的心血,感谢王师傅带来这么棒的竹编產品,更感谢每一位支持『清溪荷韵』的游客和朋友。”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村民们脸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晓梅和小李站在人群中,相视而笑;刘叔摸著鬍鬚,看著荷塘里的荷,眼里满是欣慰;苏晚看著许朗,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闭幕式结束后,游客们陆续离开,村民们开始收拾现场。许朗和苏晚並肩走在荷塘边的小路上,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荷香。 “许朗哥,你说咱们下次文化节,会不会有更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苏晚望著远处的荷塘,轻声问道。 许朗点点头,目光坚定:“会的。这次文化节只是一个开始,未来我们还要不断改进產品设计,完善旅游服务,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知道『清溪荷韵』。说不定再过几年,我们的荷產品能走进更多国家的市场,我们的乡村旅游能吸引全球的游客,让清溪村成为真正的『国际荷村』。” 苏晚笑著说:“那到时候,咱们可能要忙得更厉害了。不过我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这些目標一定能实现。” 月光洒在荷塘上,荷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清溪村的未来祝福。许朗和苏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荷塘边的小路上,他们的脚步声与荷塘里的蛙鸣交织在一起,谱写著属於清溪村的新篇章——一个关於荷、非遗与梦想的故事,正朝著更广阔的世界缓缓展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清溪村迎来了新的忙碌。合作社按照与欧洲超市的订单,加紧生產荷酥和荷糕,刘叔带领村民们採摘新鲜荷,严格把控食材质量;晓梅和王师傅继续研发新的竹编荷產品,根据欧洲客商的建议,將竹编掛件的图案设计得更加简约,同时开发出竹编荷餐垫、竹编荷书籤等新產品;苏晚则忙著对接旅行社,设计乡村旅游线路,还特意邀请了专业的英语导游,为即將到来的欧洲游客做好准备。 而在医院里,张老师的身体也逐渐康復,她每天都会通过视频电话了解文化节的后续情况,当听说剪纸展演受到游客欢迎,小李的技艺得到大家认可时,张老师欣慰地说:“等我出院了,一定要好好教小李更多剪纸技巧,让咱们清溪村的剪纸技艺一代代传下去。” 清溪村的故事,就像荷塘里的荷,在经歷了风雨的洗礼后,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而许朗和合作社的成员们,也將带著这份坚持与热爱,继续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前行,让“清溪荷韵”的香飘向更远的地方。 需要我针对后续情节中“欧洲游客首批乡村旅游团接待”或“竹编荷新產品批量生產”等方向,继续展开更详细的內容吗? 第277章 欧团接待忙筹备,竹编新品破难关 清溪荷韵·第277章 欧团接待忙筹备,竹编新品破难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清溪村的荷塘上。荷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风一吹便滚落到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许朗站在荷塘边的石板路上,手里攥著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眉头微微蹙著——距离欧洲首批乡村旅游团抵达只剩十天,可接待筹备的细节还在不断冒出新问题。 “许朗哥,这是昨天和旅行社確认的最终行程表,你再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地方。”苏晚快步走过来,递上一本蓝色封皮的文件夹,额头上还沾著细密的汗珠。她早上五点就去了村里的民宿,逐一检查床单被罩的更换情况,又和厨师確认了荷餐的食材储备,连早餐里搭配的荷酱都亲自尝了两口。 许朗接过文件夹,指尖划过纸上的行程安排:第一天上午抵达后参观荷塘、非遗展演区;中午品尝荷宴;下午体验竹编和剪纸;晚上在荷塘边举办篝火晚会,安排村民表演荷塘小调。“行程没问题,但得加两个细节。”他指著“非遗展演区”那一行,“要在小李的剪纸桌旁放个英文標牌,说明剪纸图案里的荷寓意,比如『荷』谐音『和』,代表和睦。另外,篝火晚会的音乐得提前选好,除了咱们的荷塘小调,再加两首轻快的英文民谣,让游客能跟著一起唱。” 苏晚立刻掏出笔,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两处调整。正准备开口,就看见王师傅扛著一捆竹篾,急匆匆地从村口方向走来,脸上还带著几分焦急。“王师傅,您这是要去竹编坊?”许朗迎上去,注意到他手里的竹篾比平时细了不少。 “可不是嘛,昨天按欧洲客商的要求,试著编了个荷餐垫,结果编到一半发现竹篾太脆,一折就断。”王师傅放下竹篾,拿起其中一根递给许朗,“您看,这竹篾是新采的竹子削的,按理说韧性够,但不知道为啥,编的时候总出问题。要是赶不上游客来的时候用,可就麻烦了。” 许朗接过竹篾,用手指轻轻掰了掰,確实能感觉到比平时用的竹篾脆一些。“是不是竹子的採摘时间不对?”他记得之前听王师傅说过,采竹子得选雨后三天的,那时竹子里的水分適中,韧性最好。 “我就是雨后三天采的,按理说没问题啊。”王师傅嘆了口气,“晓梅也帮著试了好几种编法,要么竹篾断,要么编出来的荷纹路不清晰,不符合客商要的『简约又精致』的要求。” 苏晚看了看天色,提议道:“要不咱们现在去竹编坊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问题在哪儿。正好我昨天联繫了县里的竹编非遗传承人,他说今天上午有空,能过来指导指导。” 三人立刻往竹编坊走。竹编坊就在荷塘边的一排老房子里,门口掛著一块“清溪竹编”的木牌,推门进去,就能看见墙上掛著各式各样的竹编產品:荷檯灯、荷掛件、竹编篮子,还有刚编到一半的荷餐垫,散落在工作檯上。晓梅正坐在工作檯前,手里拿著一根竹篾,反覆试著弯折,眉头拧得紧紧的。 “晓梅,怎么样了?”苏晚走过去,拿起工作檯上的半成品餐垫。餐垫上的荷图案確实有些粗糙,瓣的边缘不够圆润,竹篾的接口处也不够平整。 “还是不行,”晓梅放下竹篾,手指因为反覆弯折竹篾,已经有些发红,“我试了把竹篾泡在温水里软化,也试了调整编法的密度,但要么竹篾断,要么编出来的图案不好看。客商说欧洲人喜欢简洁的设计,可咱们现在连基础的编法都没理顺,更別说做精致了。” 就在这时,竹编坊的门又被推开,走进来一位头髮白的老人,手里提著一个竹编工具箱,正是县里的竹编非遗传承人李师傅。“王师傅,我来看看你们遇到的问题。”李师傅笑著打招呼,目光扫过工作檯上的竹篾和半成品餐垫,很快就发现了关键问题。 “你们这竹篾削得太『生』了。”李师傅拿起一根竹篾,用手指在竹篾的边缘摸了摸,“虽然是雨后采的竹子,但削完之后没有经过『阴乾』处理,直接就用来编了。新削的竹篾里还有水分,直接编容易断;要是放在太阳下晒,又会晒得太干,同样没韧性。得放在通风的阴凉处阴乾两天,让水分慢慢散掉,这样竹篾才会又软又有韧性。” 王师傅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之前编大件的竹编產品,都会阴乾竹篾,这次因为赶时间,想著直接编能快些,没想到反而出了问题。” 李师傅又拿起半成品餐垫,指著荷图案说:“还有编法的问题。你们现在用的是『斜纹编』,这种编法適合编篮子,编餐垫的话,图案容易显得粗糙。要编这种简约的荷餐垫,得用『人字编』打底,再用『挑一压一』的编法编瓣,这样编出来的图案又平整又清晰,还符合『简约』的要求。” 说著,李师傅从工具箱里拿出两根竹篾,坐在工作檯前演示起来。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竹篾之间,原本杂乱的竹篾,很快就呈现出了清晰的荷纹路,瓣的边缘圆润光滑,看起来精致又大方。晓梅和王师傅凑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还时不时地记著笔记。 “原来如此,我之前总想著把瓣编得复杂些才好看,没想到简单的编法反而更符合要求。”晓梅拿起李师傅编好的一小块餐垫,轻轻摸了摸表面,手感比自己编的细腻多了。 “欧洲客商要的是『简约』,不是『简单』。”李师傅停下手里的活,看著晓梅说,“简约是说图案不繁琐,但细节要到位,比如瓣的弧度、竹篾的接口,这些都得处理好。你们再试试,按照我教的方法,先把竹篾阴乾,再用『人字编』打底,肯定能成。” 有了李师傅的指导,王师傅和晓梅立刻行动起来。王师傅带著两个徒弟,把昨天削好的竹篾搬到竹编坊后面的阴凉处,摊开晾著,还特意在旁边放了个湿度计,隨时观察空气湿度;晓梅则按照李师傅教的编法,拿起阴乾过的竹篾,重新开始编荷餐垫。 许朗和苏晚在竹编坊待了一个上午,看著晓梅编出第一个合格的荷餐垫,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王师傅,您估计多久能批量生產出餐垫和书籤?”许朗问道,他得確保在游客来之前,能有足够的新產品摆在文创区,让游客能买到。 “今天下午就能出二十个餐垫,明天开始批量编,一天能编五十个餐垫、八十个书籤,十天下来,能凑够五百个餐垫、八百个书籤,肯定够游客用的。”王师傅信心满满地说,刚才还皱著的眉头,现在已经舒展开了,手里拿著晓梅编好的餐垫,越看越满意。 离开竹编坊,许朗和苏晚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村里的民宿。村里原本只有三家民宿,为了接待欧洲游客,又临时整理了五家村民的閒置房屋,按照民宿的標准配备了床品、洗漱用品,还在房间里放了小摆件——都是晓梅之前编的小竹编荷掛件,既符合清溪村的特色,又能让游客感受到细节上的用心。 “许书记,苏老师,你们来啦!”民宿的老板娘张婶正拿著一块布,擦拭著房间里的桌子,看到他们进来,连忙迎上去,“我刚把房间里的荷香薰换了新的,这种香薰是用新鲜荷提炼的,味道淡,不会呛著游客。床单被罩也都换了新的,是浅色系的,上面印了小荷图案,和咱们的荷塘呼应。” 许朗走进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床铺铺得整整齐齐,枕头旁边放著一张手写的卡片,用中英文写著“欢迎来到清溪村,祝您入住愉快”;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都装在竹编小篮子里,连毛巾上都绣了小小的荷;窗户边摆著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本清溪村的画册,里面有荷塘的照片、非遗技艺的介绍,还有村民的生活场景。 “张婶,细节做得很到位。”许朗满意地点点头,“还有个小建议,明天把房间里的窗帘换成浅米色的,这样早上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不会太刺眼,游客能慢慢醒过来,还能透过窗帘看到外面的荷塘,心情会更舒服。” 张婶立刻记下:“没问题,我下午就去镇上买浅米色的窗帘,保证明天早上之前换好。对了,游客的早餐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有荷粥、荷包子、煮鸡蛋,还有现磨的豆浆,搭配咱们自己做的荷酱,应该符合他们的口味吧?” “我昨天尝过荷酱,甜度刚好,不腻。”苏晚笑著说,“不过得准备些无的豆浆,之前旅行社说有两位游客不喝含的饮品。还有,早餐的餐具要用咱们的竹编餐盘,再摆上一朵新鲜的荷当装饰,既好看又有特色。” 张婶一一记下,拍著胸脯保证:“你们放心,肯定让游客吃得舒心、住得舒心。” 从民宿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许朗和苏晚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接到了刘叔的电话,说荷塘里的荷採摘出了点问题。两人赶紧往荷塘边跑,远远就看见刘叔站在荷塘埂上,眉头紧锁地看著荷塘里的情况,旁边还站著几个採摘荷的村民。 “刘叔,怎么了?”许朗跑过去,顺著刘叔的目光看向荷塘。只见荷塘里有几片区域的荷,瓣有些发黄,看起来像是缺水了。 “昨天晚上没下雨,今天太阳又大,荷塘里的水位降了不少,有些荷就蔫了。”刘叔指著发黄的荷,“要是再不下雨,再过两天,这些荷就没法用来做食材和装饰了。游客来的时候,要是看到荷塘里有蔫掉的荷,印象肯定不好。” 苏晚蹲下身,摸了摸荷塘里的水,確实比平时浅了不少。“那咱们能不能从村里的蓄水池引水过来?”她记得村里有个蓄水池,平时用来灌溉农田,里面的水量应该够。 “我已经让人去看了,蓄水池的水也不多了。”刘叔嘆了口气,“这几天忙著筹备接待,没顾上蓄水池的蓄水,现在只能盼著赶紧下雨。” 许朗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中飘著几朵云,但看起来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不能只等下雨,得想个办法。”他想了想,“我记得县里有个农业技术站,他们有灌溉用的抽水泵,能从附近的河里抽水。我现在就给农业技术站打电话,让他们派个人来,看看能不能用抽水泵给荷塘补水。” 说著,许朗掏出手机,拨通了农业技术站的电话。电话里,技术站的工作人员说下午就能派技术员过来,带著抽水泵和水管,帮著给荷塘补水。“太好了,这样就能解决水位的问题了。”刘叔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我再让村民们多留意荷塘的情况,每隔两个小时检查一次水位,確保荷都是新鲜的。” 解决了荷塘的问题,许朗和苏晚才终於有空去吃午饭。两人在村里的小饭馆点了两碗荷面,刚吃了两口,就看见小李背著一个大画板,匆匆忙忙地从饭馆门口经过,脸上还带著几分著急。 “小李,你这是要去哪儿?”苏晚喊住他。 小李停下脚步,手里还拿著一张剪纸图案,喘著气说:“许哥,苏姐,我正要去找你们呢。昨天试了用英文写剪纸的说明,结果写得太复杂,怕游客看不懂。我想重新设计个英文说明牌,用图文结合的方式,比如画个小荷,旁边写『lotus』,再標註寓意,但我不知道这样行不行,想让你们帮著看看。” 许朗接过小李手里的剪纸图案和英文说明,仔细看了看。之前的英文说明確实太长,里面还提到了“剪纸技艺的歷史”,游客可能没耐心看完。“你的想法没问题,图文结合更直观。”他指著说明上的“和睦”翻译,“『和睦』翻译成『harmony』就好,不用加太多解释,再配个小图標,比如两个手拉手的小人,游客一看就懂。另外,说明牌的顏色要用浅绿色,和荷塘的顏色呼应,再在边缘剪个荷的形状,这样更精致。” 小李眼睛一亮,立刻拿出笔,在画板上画起了说明牌的草图:“我现在就去做,爭取今天下午就能把说明牌做好,掛到非遗展演区去。” 看著小李匆匆离开的背影,苏晚笑著说:“咱们这几天,真是从早忙到晚,一会儿这个问题,一会儿那个问题,但每次解决完,心里都特別踏实。” 许朗也笑了,喝了一口荷面里的汤,清甜的荷香在嘴里散开。“可不是嘛,虽然忙,但看著准备工作一点点推进,离游客来的日子越来越近,就觉得所有的忙都值得。等游客来了,看到他们喜欢清溪村的荷、喜欢咱们的非遗技艺、喜欢这里的生活,咱们之前所有的辛苦,都不算什么。” 吃完午饭,许朗和苏晚又去了非遗展演区。小李已经开始做英文说明牌了,他把浅绿色的纸板剪成荷形状,再用彩笔在上面画荷图案,旁边写上英文翻译和寓意,看起来既可爱又清晰。“许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小李拿起做好的一个说明牌,递给许朗。 许朗接过说明牌,仔细看了看:“没问题,这样游客肯定能看懂。对了,要在说明牌旁边放个小篮子,里面装些剪好的小荷剪纸,免费送给游客当纪念,让他们能把清溪村的剪纸带回家。” 小李点点头,立刻去准备小剪纸。展演区里,其他的准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展示剪纸作品的架子已经搭好,上面掛著小李和张老师之前剪的荷图案,有单朵的荷,有荷塘月色,还有带著村民生活场景的剪纸;旁边的桌子上,放著剪好的红纸和剪刀,等著游客来体验。 傍晚的时候,农业技术站的技术员带著抽水泵和水管来了。村民们也赶来帮忙,有的扛水管,有的接电线,有的在荷塘埂上挖沟,好让水管能延伸到荷塘里。隨著抽水泵的启动,清澈的河水顺著水管流进荷塘,荷塘里的水位慢慢上升,那些原本有些蔫的荷,似乎也慢慢挺直了腰杆。 刘叔站在荷塘边,看著水位一点点上升,脸上露出了笑容。“等水位够了,再给荷施点有机肥,保证游客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盛开的荷。”他转头对许朗说,“许书记,你放心,荷塘这边我肯定盯紧了,不会出问题。” 许朗看著荷塘里的荷,又看了看旁边忙碌的村民,心里充满了温暖。从筹备文化节到现在,遇到了不少波折,但每次遇到问题,总有村民们一起帮忙,有县里的支持,有像李师傅这样的传承人指导,还有苏晚、王师傅、晓梅、小李他们一起努力,这些力量匯聚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荷塘上,荷被染成了金黄色,看起来格外美丽。许朗和苏晚並肩走在荷塘边的小路上,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荷香,还有村民们的欢声笑语。 “还有九天,游客就要来了。”苏晚轻声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嗯,九天。”许朗点点头,目光坚定,“咱们再加把劲,把最后几天的准备工作做好,让游客们在清溪村玩得开心,让他们记住这里的荷、这里的非遗、这里的人情味。说不定,他们回去之后,还会介绍更多朋友来清溪村,让『清溪荷韵』的名字,传得更远。” 苏晚笑著点头,晚风把她的头髮吹到耳边,她抬手把头髮別到耳后,看向荷塘里的荷。月光已经悄悄爬上天空,洒在荷塘上,荷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即將到来的欧洲游客,提前准备著一场美丽的相遇。而清溪村的人们,也在夜色中继续忙碌著,用最真诚的心意,迎接这场跨越山海的文化交流,期待著“清溪荷韵”能在欧洲游客的心中,留下一抹难忘的荷香。 第278章 欧团如约至荷塘,非遗互动暖人心 清溪荷韵·第278章 欧团如约至荷塘,非遗互动暖人心 清晨五点半,清溪村的天刚蒙蒙亮,荷塘边就已经热闹起来。刘叔带著五六个村民,正小心翼翼地把刚採摘的新鲜荷插进竹编篮里,这些荷要摆在村口、非遗展演区和民宿门口,作为迎接欧洲游客的装饰。晓梅和王师傅则在竹编坊里做最后的检查,把编好的荷餐垫、书籤和掛件一一摆进铺著碎布的展示架,每个產品旁边都放了手写的英文標籤,標註著材质和价格。 许朗站在村口的大榕树下,手里拿著接待流程表,反覆確认著每个环节的负责人。苏晚穿著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著小小的荷图案,她正和两位英语导游核对游客的名单,时不时叮嘱几句:“遇到游客问荷塘的歷史,就跟他们说清溪村种荷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之前是为了养家餬口,现在是为了传承文化;要是问剪纸的寓意,记得把小李做的图文说明牌指给他们看,这样更清楚。” “许先生,苏小姐,大巴车快到村口了!”负责在村外引路的村民骑著电动车赶来,脸上带著几分激动。许朗立刻抬手看了看表,刚好七点半,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分钟。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对身边的人说:“大家按之前安排的来,別慌,肯定能顺利接待。”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大巴车的鸣笛声。很快,一辆印著欧洲旅行社標誌的白色大巴车缓缓驶进清溪村,停在了村口的空地上。车门打开,皮埃尔率先走下来,他穿著一件浅色的衬衫,手里拿著一个竹编手提袋——那是上次文化节时买的清溪村文创產品。 “许先生,苏小姐,早上好!”皮埃尔热情地走上前,和两人握手,“我身后的这些朋友,都是第一次来中国乡村,他们早就盼著来清溪村看看了。” 许朗笑著回应:“皮埃尔先生,欢迎您和各位游客来到清溪村!接下来的三天,我们会带大家感受这里的荷文化和非遗技艺,希望大家能玩得开心。” 苏晚则用流利的英语向游客们问好,还递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欢迎手册。手册的封面是荷塘日出的照片,里面印著三天的行程安排、荷美食介绍,还有村里的地图,每个景点旁边都標了英文注释。“各位朋友,这本手册里有大家需要的信息,如果有任何问题,隨时可以找我或者两位导游。” 游客们接过手册,好奇地翻看著,时不时发出讚嘆声。一位金髮碧眼的女士指著手册里的荷燉鸡照片,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这个……好吃吗?”苏晚笑著点头:“非常好吃,鸡肉很嫩,还带著荷的香味,中午大家就能尝到了。”女士立刻露出期待的表情,拿出手机把照片拍了下来。 按照行程安排,第一天上午先参观荷塘。许朗和苏晚带著游客们沿著荷塘边的石板路走,刘叔早已在路边等候,手里还拿著一个莲蓬。“各位朋友,我给大家摘个新鲜的莲蓬尝尝。”刘叔说著,熟练地剥开莲蓬,取出里面的莲子,递给身边的游客。 一位来自荷兰的男士接过莲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立刻亮了:“很甜,比我在欧洲吃的莲子新鲜多了!”刘叔笑得合不拢嘴:“这是早上刚摘的,咱们清溪村的荷塘水质好,莲子自然甜。”他还教游客们怎么剥莲蓬,大家围在荷塘边,手里拿著莲蓬,学得有模有样,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走到荷塘中间的木桥上时,游客们都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拍照。木桥旁边的荷塘里,荷盛开得正好,粉色的瓣在阳光下格外鲜艷,偶尔有蜻蜓落在荷叶上,构成了一幅灵动的画面。“太美了,就像画里一样!”一位法国女士举起相机,不停地按下快门,“我要把这些照片发给家人,让他们也看看中国乡村的美景。” 许朗站在木桥上,向游客们介绍:“这片荷塘有五十多亩,种的都是咱们本地的荷品种,期能持续三个多月。每到夏天,整个荷塘都是荷的香味,晚上还能听到青蛙的叫声,特別热闹。”他还指著荷塘边的几间老房子说:“那些房子是村民们以前住的,现在改成了民宿和文创店,大家晚上可以住在那里,听著荷塘的声音睡觉,很舒服。” 参观完荷塘,就到了非遗展演区。小李早已在剪纸桌前做好了准备,桌子上摆著红纸、剪刀和已经剪好的荷图案,旁边的英文说明牌格外显眼。看到游客们过来,小李有些紧张,手微微攥著剪刀,但还是努力挤出笑容,用之前学的简单英语打招呼:“hello,welcome!” 皮埃尔走到小李身边,拿起一张剪纸荷,对游客们说:“这位小伙子的剪纸技艺非常棒,上次我来的时候,他剪的荷让我特別惊讶。大家可以试试自己剪,小李会教大家的。” 在皮埃尔的鼓励下,几位游客走到桌前,拿起剪刀和红纸。小李虽然英语不太流利,但他用手势演示著剪纸的步骤:先把红纸对摺,再沿著边缘剪出荷的轮廓,最后展开就是一朵完整的荷。一位德国游客学得很认真,跟著小李的步骤剪,虽然剪出来的荷有些歪歪扭扭,但他还是很开心,举著剪纸对小李说:“thank you,it's beautiful!” 小李笑著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竹编盒子,里面装著他提前剪好的小荷剪纸,送给每位体验剪纸的游客。“这是送给大家的礼物,希望大家能记住清溪村的剪纸。”苏晚在一旁帮忙翻译,游客们接过剪纸,纷纷向小李道谢。 非遗展演区的另一边,王师傅和晓梅正在展示竹编技艺。王师傅坐在竹编架前,手里拿著竹篾,飞快地编著一个荷掛件,竹篾在他的手里就像有了生命,很快就呈现出荷的形状。晓梅则拿著一个半成品的竹编餐垫,向游客们介绍竹编的过程:“我们用的竹子都是村里自己种的,要经过採摘、削篾、阴乾等五个步骤,才能用来编產品。这个餐垫要编两天才能完成,每一根竹篾都要编得很整齐,这样才能耐用。” 一位英国游客对竹编餐垫很感兴趣,拿起餐垫摸了摸,问:“这个餐垫可以洗吗?”晓梅笑著回答:“可以洗,用温水洗就行,洗完晾乾,不会变形。我们还做了竹编餐盒,用来装食物很方便,也很环保。”说著,她拿出一个竹编餐盒,打开给游客看,里面还放著一块荷形状的糕点。游客立刻被吸引,当场就买了两个餐垫和一个餐盒,还让晓梅帮著包装好,说要带回去送给朋友。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游客们跟著许朗和苏晚来到餐饮区。餐饮区设在荷塘边的大棚里,桌子上摆著竹编餐盘和新鲜的荷,阳光透过大棚的缝隙洒进来,落在餐盘上,格外温馨。很快,荷宴就开始了:荷燉鸡、荷炒虾仁、荷粥、荷酥……一道道带著荷香的美食端上桌,游客们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品尝。 “这个鸡肉太嫩了!”一位义大利游客吃了一口荷燉鸡,忍不住讚嘆,“还有荷的香味,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特別的鸡肉。”负责餐饮的农家乐老板正好过来,听到游客的称讚,笑著说:“这鸡肉是村里散养的土鸡,燉的时候放了新鲜的荷瓣和荷叶,燉了三个小时才燉好,所以特別嫩。” 荷炒虾仁也很受欢迎,虾仁q弹,搭配著荷的清甜,吃起来很爽口。一位法国游客一边吃,一边对皮埃尔说:“早知道清溪村的荷美食这么好吃,我上次就该多带些荷酥回去。”皮埃尔笑著说:“没关係,这次可以多买些,他们还做了真空包装,方便带回去。” 午饭过后,按照行程安排,游客们要去民宿休息。村里的民宿都在荷塘边,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荷塘的景色。张婶早早就在民宿门口等候,看到游客们过来,热情地打招呼:“欢迎大家来住我的民宿,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荷香薰,还有乾净的毛巾和牙刷,有什么需要的,隨时找我。” 张婶带著一位瑞士游客去房间,打开房门,游客就被房间里的布置吸引了:浅米色的窗帘,印著荷图案的床单,窗户边的小桌子上放著清溪村的画册和一朵新鲜的荷。“太漂亮了,这个房间很舒服!”游客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荷塘的香味立刻飘了进来,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晚上在这里睡觉,肯定能做个好梦。” 下午三点,游客们休息好后,开始体验荷採摘。许朗和刘叔带著大家来到荷塘边,给每位游客发了一个竹编篮子和一双防水鞋。“大家採摘荷的时候,要轻轻掰荷的茎,別太用力,不然会把茎掰断。”刘叔一边演示,一边说,“还要注意,不要踩进荷塘里的泥里,小心滑倒。” 游客们穿著防水鞋,小心翼翼地走进荷塘边的浅水区,开始採摘荷。一位荷兰女士第一次採摘荷,有些紧张,刘叔在旁边耐心指导,教她怎么选新鲜的荷,怎么轻轻掰下荷。很快,女士就摘到了第一朵荷,她举著荷,开心地和身边的游客拍照。 许朗则在一旁提醒大家:“大家摘的荷可以带回家,也可以让餐饮区的师傅帮忙做成荷茶,晚上喝荷茶,有助於睡眠。”游客们听了,更开心了,纷纷加快了採摘的速度,不一会儿,每个人的竹编篮子里都装满了荷。 傍晚的时候,游客们带著採摘的荷回到村里,有的去餐饮区做荷茶,有的则在民宿门口的小院子里坐著,一边欣赏荷塘的夕阳,一边聊天。皮埃尔走到许朗身边,看著远处的荷塘,感慨地说:“许先生,这次带游客来清溪村,真是太对了。大家都很开心,对这里的荷、非遗和美食都很感兴趣。刚才有几位游客还问,下次能不能带家人来,住更长时间。” 许朗笑著说:“欢迎他们下次再来!我们还会开发更多的体验项目,比如荷种植、竹编教学,让游客能更深入地感受清溪村的文化。” 晚上七点,篝火晚会在荷塘边准时开始。村民们提前在荷塘边的空地上搭好了篝火架,点燃了篝火,橘红色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荷塘,也照亮了游客们的笑脸。村里的文艺队带来了表演,有荷塘小调、民间舞蹈,还有村民们自己编的小品,讲的是清溪村种荷的故事。 游客们看得很入迷,时不时鼓掌叫好。表演结束后,村民们邀请游客一起跳舞,大家围著篝火,手拉手跳著舞,虽然语言不通,但笑容和动作却能传递快乐。一位德国游客还拿出手机,播放起了欧洲的民谣,大家跟著音乐的节奏跳著,篝火晚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晚会结束后,许朗和苏晚送游客们回民宿。走在荷塘边的小路上,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荷香,荷塘里的青蛙时不时发出叫声,格外寧静。“今天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体验剪纸和採摘荷的时候,看得出来,他们很喜欢这种亲近自然、亲近文化的活动。”苏晚轻声说,语气里带著几分欣慰。 许朗点点头:“这只是个开始。明天我们还要带他们去看荷食品的製作过程,去村里的老房子里听村民讲过去的故事。希望通过这三天的行程,能让他们真正了解清溪村,喜欢上『清溪荷韵』。” 回到民宿门口,许朗看到小李还在非遗展演区的灯光下忙碌。他走过去,发现小李正在剪一幅新的剪纸,图案是荷塘篝火晚会的场景,里面有游客和村民一起跳舞的画面。“小李,这么晚了还在剪?”许朗问道。 小李抬起头,笑著说:“我想把今天的篝火晚会剪下来,送给皮埃尔先生和游客们,让他们能记住这个晚上。”许朗看著小李认真的样子,心里很感动:“辛苦你了,明天早上我帮你把剪纸送给他们。” 小李点点头,又低下头继续剪剪纸。灯光下,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红纸和剪刀之间,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他的手里慢慢呈现。荷塘边的荷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仿佛在陪伴著这个努力传承非遗的年轻人,也在见证著清溪村与欧洲游客之间的美好相遇。 许朗站在一旁,看著小李的身影,又看向远处的荷塘,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三天的接待只是清溪村走向世界的一小步,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游客来到清溪村,感受这里的荷文化,而“清溪荷韵”的名字,也会隨著这些游客的脚步,传得更远、更响亮。 第279章 荷食匠心传技艺,老宅故事忆往昔 清溪荷韵·第279章 荷食匠心传技艺,老宅故事忆往昔 晨光透过荷塘的薄雾,洒在清溪村的石板路上时,餐饮区的炊烟已裊裊升起。负责荷宴的陈师傅凌晨四点就到了后厨,正站在灶台前调试火候,锅里咕嘟咕嘟燉著的荷莲子羹,清甜的香气顺著窗户缝飘出去,引得早起的游客频频朝后厨张望。 “陈师傅,今天的荷酥可得多做几盘,昨天游客吃完都问能不能打包呢!”帮厨的林嫂端著一盆新鲜荷叶走进来,叶子上还掛著晶莹的水珠,“我刚从荷塘摘的,您看这品相,用来包荷叶饭正好。” 陈师傅回过头,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指著案板上的麵团说:“放心,早就备著呢。昨天特意多和了五十斤面,荷馅也调了三种口味,甜口的放了桂蜜,咸口的加了火腿丁,还有个低的,专门给怕甜的游客准备。”他说著拿起一块麵团,手掌翻飞间,麵团很快被揉成光滑的圆团,再擀成薄如蝉翼的麵皮,裹上荷馅后,手指轻轻一捏,边缘就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褶皱,活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 “陈师傅这手艺,真是绝了!”刚走进后厨的苏晚忍不住讚嘆。她今天穿了件浅青色的上衣,领口別著一枚竹编荷胸针,是晓梅昨天特意给她编的。“游客们八点半会到餐饮区体验荷食品製作,您这边都准备妥当了吗?” “都妥了!”陈师傅把捏好的荷酥放进铺著荷叶的蒸笼里,“案板分了六个区域,每个区域都备好了材料和工具,还有英文的步骤卡,您看——”他指著墙上贴的示意图,上面用彩笔標註著“揉面-擀皮-包馅-塑形-蒸製”五个步骤,每个步骤旁都配了简笔画,连麵团要揉到“表面光滑无颗粒”、馅料要放“一勺半”这样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苏晚凑近看了看,笑著点头:“太细致了,这样游客就算看不懂中文,跟著图也能做。对了,许朗已经去民宿接游客了,咱们再检查一遍工具,別漏了什么。” 两人正说著,后厨门口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许朗带著二十多位游客走了进来。皮埃尔走在最前面,手里还拿著昨天摘的荷,瓣虽然微微有些蔫,但他依旧宝贝地用塑胶袋装著。“陈师傅,早上好!”皮埃尔用不太標准的中文打招呼,“昨天的荷燉鸡太好吃了,我今天特意早点来,想跟著您学做荷酥。” 游客们也纷纷围了上来,有的拿起案板上的麵团好奇地捏著,有的对著步骤卡拍照,一位来自西班牙的女士甚至直接拿起一片荷叶,放在鼻尖轻轻嗅著,脸上满是惊喜:“这个味道太清新了,比香水还好闻!” 陈师傅笑著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朋友,欢迎来体验清溪村的荷美食製作。今天咱们主要学两样,荷酥和荷叶饭,大家可以自由选择,每个区域都有师傅指导。”他话音刚落,游客们立刻分成了两拨,大部分人围到了做荷酥的案板前,还有几位喜欢咸口的,凑到了准备荷叶饭的区域。 苏晚走到那位西班牙女士身边,看到她正对著麵团犯难——麵团在她手里要么揉成了不规则的形状,要么一捏就掉渣。“別著急,我来教你。”苏晚拿起一块麵团,手把手教她揉面的手法,“掌心要用力,手腕轻轻转动,这样麵团才会越来越光滑。”女士跟著学了几遍,终於揉出了像样的麵团,她兴奋地举起麵团,对著同伴们晃了晃,引得大家一阵笑声。 另一边,皮埃尔正跟著陈师傅学捏荷酥的褶皱。他的手指不算灵活,捏了好几次,褶皱都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还捏破了馅。“没关係,慢慢来。”陈师傅耐心地帮他调整手指的位置,“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边缘,一点一点往前推,就像给荷折瓣一样。”皮埃尔照著做,虽然最后捏出来的荷酥不如陈师傅的精致,但也有模有样,他小心翼翼地把酥点放进蒸笼,像珍藏宝贝似的,还特意在旁边放了个小牌子,写上自己的名字。 “许先生,你看我做的荷叶饭!”一位荷兰男士举著用荷叶包好的饭糰跑过来,饭糰外面用竹篾系了个漂亮的结,“我放了糯米、虾仁和香菇,还加了一勺荷酱,闻著就香!”许朗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荷香,他笑著说:“看起来就好吃,蒸好之后肯定更棒。对了,蒸好的荷叶饭可以带到荷塘边吃,那边我们摆了桌椅,边吃边看荷,感觉会更好。” 男士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太好了!我正好想再去荷塘边看看,昨天拍的照片还没发朋友圈呢。”他说著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荷塘照片,照片里粉色的荷映著蓝天白云,还有几只蜻蜓停在荷叶上,画面格外灵动。 等到所有游客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陈师傅把荷酥和荷叶饭分批放进蒸笼。趁著蒸製的间隙,许朗提议带大家去村里的老宅子参观,“那些老宅子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里面还保留著过去村民生活的痕跡,负责讲解的李爷爷,就是在老宅里出生的,他知道很多清溪村的老故事。” 游客们一听有老故事,都兴致勃勃地跟著许朗往老宅走。老宅子在村子的东边,离荷塘不远,青砖黛瓦的院墙爬满了爬山虎,门口掛著一块木牌,上面写著“清溪老宅”四个大字,字是用竹炭写的,带著几分古朴的韵味。 李爷爷已经拄著拐杖在门口等候,他穿著一件深蓝色的对襟褂子,头髮梳得整整齐齐,看到游客们过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欢迎大家来老宅做客,快进来,里面凉快。” 老宅的院子里种著一棵老槐树,树干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枝上掛著几个竹编鸟笼,里面的画眉鸟看到人来,嘰嘰喳喳叫得更欢了。“这棵槐树比我还大呢,我小时候经常在树下玩,夏天的时候,树下能坐十几个人乘凉。”李爷爷指著槐树,眼里满是回忆,“那时候没有空调,村民们吃完晚饭,就搬个小板凳来树下,有的讲故事,有的编竹筐,孩子们就在旁边追著玩,可热闹了。” 游客们跟著李爷爷走进正屋,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墙上掛著一幅泛黄的荷图,是李爷爷的父亲年轻时画的。“以前村里家家户户都种荷,不只是为了好看,更重要的是能养家餬口。”李爷爷坐在太师椅上,慢慢讲起了过去的事,“那时候荷能卖钱,莲蓬里的莲子能当粮食,荷叶能用来包东西,就连荷梗,晒乾了都能当柴烧。我十岁那年,村里闹旱灾,荷塘的水快干了,我爹带著我去荷塘里挖藕,挖了三天才挖了一筐,可就是那筐藕,让我们家熬过了最难的日子。” 一位来自德国的老先生听得很认真,他掏出笔记本,一边记一边问:“李爷爷,那时候种荷很辛苦吧?有没有什么让您印象最深的事?” 李爷爷想了想,笑著说:“印象最深的是每年夏天採莲蓬的时候。那时候没有小船,我们就踩著高蹺去荷塘里,脚底下的高蹺有一米多高,踩在上面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泥里。有一次我跟我哥去採莲蓬,他踩高蹺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个满脸泥,逗得我哈哈大笑,结果我自己也摔了进去,两个人顶著一身泥回家,被我娘好一顿说。” 游客们听了都笑了起来,老先生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小的高蹺图案,还特意標註了“清溪村採莲蓬工具”。苏晚在一旁帮忙翻译,偶尔补充几句:“现在村里有了小木船,採莲蓬比以前方便多了,但有时候村民们还是会踩高蹺采,说是这样采的莲蓬更完整,也算是一种传统手艺的传承。” 李爷爷又带著大家去了东厢房,房间里摆著几个旧木柜,里面放著过去的农具:竹编的篮子、木製的锄头、还有一个用了几十年的荷筛子。“这个筛子是用来筛莲子的,把莲蓬倒进去,晃一晃,莲子就会掉进下面的筐里,空莲蓬就留在筛子上。”李爷爷拿起筛子,示范著晃了晃,虽然筛子已经有些破旧,但晃动起来依旧很灵活,“以前村里每家都有这样的筛子,现在只有几户老人家还在用,年轻人都用机器筛了。” 一位英国女士拿起一个竹编篮子,仔细看了看篮子的纹路:“这个篮子编得真好看,跟晓梅师傅编的荷掛件很像。” “可不是嘛!”李爷爷笑著说,“晓梅她奶奶就是村里有名的竹编师傅,以前村里的竹编农具,大多是她奶奶编的。晓梅从小就跟著她奶奶学竹编,这手艺可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他说著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编荷,“这是晓梅十岁那年编的,虽然小,但编得很精致,我一直留著当纪念。” 女士接过竹编荷,轻轻摸了摸瓣的纹路,眼里满是讚嘆:“太可爱了,晓梅师傅真是有天赋。我昨天买了她编的餐垫,回去一定要好好珍藏。” 从东厢房出来,游客们又去了西厢房,那里改成了一个小型的荷文化陈列室,墙上掛著清溪村不同年代的荷塘照片:有上世纪五十年代村民们集体采荷的黑白照片,有八十年代荷塘边盖起第一间砖房的彩色照片,还有近几年荷塘景区建成后,游客们在荷塘边拍照的照片。照片下面都配了文字说明,详细介绍了每张照片的背景。 “你们看这张照片,”李爷爷指著一张黑白照片,“这是1958年拍的,那时候村里刚成立了荷合作社,大家一起种荷、卖荷,日子才算慢慢好起来。我爹就在照片里,站在最左边那个,手里拿著个大莲蓬。”游客们凑过去看,虽然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村民们脸上的笑容,那是一种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笑容。 皮埃尔拿出手机,把每张照片都拍了下来:“这些照片太有意义了,记录了清溪村的变化。我要带回欧洲,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荷故事。” 参观完老宅,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餐饮区传来了荷酥的香气。许朗看了看表,对大家说:“咱们回去吃荷酥吧,现在刚蒸好,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游客们跟著许朗往餐饮区走,路上还在討论著老宅里的故事。那位德国老先生边走边说:“李爷爷的故事很感人,让我知道了荷不只是一种,更是清溪村村民的生活依靠。这样的文化传承,真的很珍贵。” 回到餐饮区,陈师傅已经把荷酥和荷叶饭摆在了桌子上。刚蒸好的荷酥,外皮金黄酥脆,轻轻一碰就会掉渣,咬一口,里面的荷馅在嘴里化开,甜而不腻,还带著淡淡的荷香。荷叶饭则用新鲜荷叶包裹著,打开荷叶的瞬间,糯米的香气和荷叶的清香扑面而来,里面的虾仁q弹,火腿丁咸香,每一口都充满了层次感。 “太好吃了!比昨天的还要好吃!”皮埃尔咬了一口荷酥,眼睛都亮了,“这是我自己做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 陈师傅笑著说:“您学得快,做得也用心,当然好吃。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我可以把荷酥的配方给您,您在家也能做。” 皮埃尔立刻拿出手机,让陈师傅把配方念给他听,他一字一句地记在备忘录里,还特意標註了“清溪村荷酥秘方”。其他游客也纷纷向陈师傅要配方,有的还拿出纸笔,认真地记录著步骤。 午饭过后,按照行程安排,游客们要去竹编坊跟著晓梅学编简单的竹编掛件。晓梅早就把竹篾准备好了,分了不同的顏色和粗细,摆放在桌子上。看到游客们过来,她笑著迎上去:“今天教大家编最简单的荷掛件,只要三步就能完成,大家肯定能学会。” 她先拿起一根绿色的竹篾,示范著编了起来:“第一步,把竹篾折成一个圆形,这是荷的心;第二步,用三根粉色的竹篾,围绕著心编出瓣的形状;第三步,用一根细竹篾把瓣固定好,再系上掛绳,一个荷掛件就做好了。”她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竹篾之间,不到五分钟,一个小巧玲瓏的荷掛件就编好了,掛在手指上轻轻晃著,格外可爱。 游客们立刻拿起竹篾学了起来。皮埃尔选了绿色和白色的竹篾,想编一个素雅的掛件,可刚折圆形就出了问题,竹篾总是弹开。晓梅走过去,手把手教他捏竹篾的力度:“手指要稍微用力一点,但不能太用力,不然竹篾会断。您看,这样折过来,轻轻捏一会儿,形状就固定住了。” 皮埃尔照著做,果然成功折出了圆形。他兴奋地继续编瓣,虽然瓣编得有些歪歪扭扭,但他依旧很开心,还时不时举起来给身边的游客看。一位荷兰女士则很有天赋,很快就编好了一个荷掛件,还在瓣上编了小小的纹路,晓梅看了都忍不住讚嘆:“您编得真好,比我第一次编的还好看!” 女士开心地把掛件掛在包上:“我要把它掛在我的背包上,以后看到它,就会想起清溪村的日子。” 大家编掛件的时候,王师傅也过来帮忙,他还带来了自己编的竹编提篮,里面装著刚编好的小竹筐,每个小竹筐里都放著一颗新鲜的莲子。“这是送给大家的小礼物,”王师傅笑著说,“竹筐可以用来装小首饰,莲子是早上刚摘的,大家可以尝尝鲜。” 游客们接过小竹筐,有的当场就剥开莲子吃了起来,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一位西班牙游客拿著小竹筐,对王师傅说:“这个竹筐太精致了,我要带回去给我的女儿,她肯定会喜欢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四点,游客们都编好了自己的荷掛件,有的掛在手机上,有的掛在钥匙上,还有的別在衣服上,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一抹灵动的竹编色彩。晓梅看著大家的成果,笑著说:“大家学得都很快,要是喜欢竹编,以后可以常来清溪村,我教大家编更复杂的竹编產品,比如竹编画、竹编屏风。” “真的吗?”皮埃尔立刻问道,“那我下次来,一定要学编竹编画,我想编一幅荷塘的竹编画,掛在我的客厅里。” 晓梅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清溪村隨时欢迎大家来。” 傍晚的时候,许朗带著游客们去了荷塘边的观景台,那里可以看到整个荷塘的夕阳景色。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荷塘里的荷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微风吹过,荷叶轻轻摇曳,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偶尔有小鱼从水里跳出来,溅起一圈圈涟漪。 游客们纷纷拿出手机和相机拍照,有的还架起了三脚架,想要记录下这美丽的瞬间。那位英国女士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看著荷塘的景色,轻声说:“这里的夕阳太美了,比我在海边看到的夕阳还要温柔。” 苏晚站在她身边,笑著说:“夏天的傍晚,荷塘边经常会有这样的景色。有时候还会有萤火虫,晚上的时候,萤火虫在荷塘边飞,就像星星落在了地上。” “萤火虫?”女士眼睛一亮,“那今晚能看到吗?” “要看运气,”苏晚说,“最近天气比较好,说不定晚上就能看到。晚上我们还有荷塘夜游的活动,大家可以坐船在荷塘里慢慢逛,说不定能遇到萤火虫。” 女士立刻兴奋地跟同伴分享这个消息,大家都期待著晚上的荷塘夜游。 晚饭依旧是在餐饮区吃,陈师傅做了新的荷菜品——荷炒鸡蛋、荷叶蒸排骨,还有一道荷银耳汤。游客们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荷银耳汤,清甜解暑,大家都喝了两碗。 晚饭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荷塘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荷叶上,別有一番韵味。许朗和几位村民已经把小木船准备好了,船上掛著小小的灯笼,灯笼上画著荷图案,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馨。 “各位朋友,咱们的荷塘夜游要开始了,一艘船能坐四个人,大家可以自由组队。”许朗站在荷塘边,对著游客们说,“船上有救生衣,大家上船后一定要穿好。划船的时候会比较慢,大家可以慢慢欣赏荷塘的夜景,有什么问题隨时喊我。” 游客们纷纷组队,皮埃尔和三位游客一组,率先登上了小木船。船夫是村里的老周叔,他撑船的技术很好,小木船在荷塘里平稳地前行,几乎没有晃动。皮埃尔坐在船边,把手轻轻搭在水面上,微凉的湖水漫过指尖,带著荷塘特有的清润气息。船桨划过水面时,会惊起几只棲息在荷叶上的青蛙,“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溅起的水落在灯笼上,晕开点点光斑。 “看,那边有萤火虫!”同行的荷兰女士突然指著船尾方向,声音里满是惊喜。眾人顺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只小小的萤火虫,拖著淡绿色的光尾,在荷叶间缓缓飞舞,像是提著灯笼的小精灵。它们偶尔会停在荷瓣上,光影与粉色的瓣相映,美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老周叔放慢了撑船的速度,笑著说:“这萤火虫啊,只喜欢乾净的水和茂密的草木。咱们清溪村的荷塘水质好,周围又都是绿植,每年夏天都有不少萤火虫来这儿。有时候晚上村民们来荷塘散步,能看到成片的萤火虫,那才叫好看呢!” 皮埃尔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美好的画面,可手机镜头却怎么也抓不住萤火虫的微光。苏晚坐在另一艘船上,看到他著急的样子,笑著喊道:“皮埃尔先生,別著急拍,用心记下来会更清楚。这种景色,留在心里比存在手机里更有意义。” 皮埃尔愣了一下,隨即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荷塘的晚风带著荷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耳边是船桨划水的声音、青蛙的叫声,还有萤火虫翅膀轻轻扇动的细微声响。他缓缓睁开眼,看著眼前的光影流转,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你说得对,这种感觉,確实用相机拍不出来。” 小木船在荷塘里缓缓游了一个小时,才慢慢靠岸。游客们意犹未尽地从船上下来,还在小声討论著刚才看到的萤火虫。那位西班牙女士拉著苏晚的手说:“这是我第一次在乡村里夜游荷塘,太神奇了!比在城市里看烟还要让人开心。” 苏晚笑著说:“明天早上我们还会带大家去看荷塘日出,那时候的景色也很漂亮,太阳从荷塘东边的小山后升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荷上,整个荷塘都会变成金色的。” 游客们一听,立刻期待起来,纷纷说要早起看日出。 第二天清晨五点,天还没亮,荷塘边就已经聚集了不少游客。许朗和刘叔早就准备好了,还给大家每人递了一杯热乎的荷茶:“早上有点凉,喝点茶暖暖身子。这茶是用昨天大家摘的荷晒的,尝尝看,是不是有股荷的香味?” 游客们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甜的茶香在嘴里散开,带著淡淡的荷香,让人瞬间清醒。那位德国老先生喝了两口,忍不住讚嘆:“这茶比我在茶馆里喝的茶还要好喝,很清爽,一点都不涩。” 刘叔笑著说:“这茶要趁新鲜喝,放久了香味就淡了。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给大家装一些晒乾的荷,回去自己泡著喝,也能想起清溪村的味道。” 就在这时,东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紧接著,一抹橘红色的霞光从山后透了出来,把天边的云彩染成了绚丽的色彩。隨著时间的推移,太阳慢慢露出了半个脑袋,金色的阳光像流水一样洒在荷塘上,荷叶上的露珠反射著光芒,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钻,荷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格外娇艷。 “哇,太美了!”游客们纷纷拿出相机,不停地按下快门,生怕错过这美丽的瞬间。皮埃尔站在木桥上,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感嘆:“我从来没想过,乡村的日出能这么美。在欧洲,我只在海边看过日出,和这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里更安静,更有生机。” 许朗站在他身边,笑著说:“其实清溪村的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美。春天的时候,荷塘边的柳树发芽,桃盛开,整个村子都是粉色的;秋天的时候,莲子成熟了,村民们会划著名小船去採莲子,荷塘里满是欢声笑语;冬天的时候,荷塘结了冰,远远看去像一面镜子,偶尔还会有小鸟落在冰面上,很可爱。” 皮埃尔点点头:“下次我一定要在不同的季节来清溪村,感受这里不同的美。我还要带我的家人来,让他们也看看这么美丽的乡村。” 看完日出,大家回到餐饮区吃早饭。陈师傅做了荷粥、荷叶包蛋,还有刚炸好的荷油条,每一样都带著荷香,让游客们吃得格外满足。 吃过早饭,按照行程安排,大家要去村里的荷加工厂参观。这家加工厂是去年刚建的,主要生產荷茶、荷酱、荷酥等產品,还採用了真空包装技术,方便游客带走。 加工厂的张厂长早就等在门口,看到大家过来,热情地迎上去:“欢迎各位朋友来参观!咱们的加工厂虽然不大,但每一道工序都很严格,保证大家吃到的都是最优质的荷產品。” 他带著大家先参观了清洗车间,几位工人正在用清水清洗新鲜的荷,旁边的机器里,清洗好的荷正在进行脱水处理。“这些荷都是早上刚从荷塘採摘的,必须在两个小时內完成清洗和脱水,这样才能保证荷的新鲜度。”张厂长指著机器说,“这台脱水机是专门从国外引进的,能快速去除荷表面的水分,还不会破坏荷的营养成分。” 接著,大家又参观了烘乾车间,里面整齐地摆放著几排烘乾架,上面铺著新鲜的荷,热气从烘乾架下的管道里冒出来,整个车间都瀰漫著荷的清香。“这些荷要在烘乾架上烘六个小时,温度必须控制在六十度,温度太高会把荷烘焦,温度太低又烘不干,容易发霉。”张厂长解释道,“烘好的荷会被送到包装车间,进行真空包装,这样能保存半年以上。” 在包装车间,几位工人正在熟练地操作包装机,很快,一袋袋包装好的荷茶、荷酱就从机器里出来了。张厂长拿起一袋荷茶递给游客们:“大家可以尝尝,这是刚包装好的,还很新鲜。咱们的荷茶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和色素,都是纯天然的,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游客们接过荷茶,有的当场就拆开包装,用开水冲泡。很快,杯子里的荷就舒展开来,变成了一朵朵美丽的荷,茶水也变成了淡粉色,喝起来清甜爽口。那位英国女士喝了几口,笑著说:“这荷茶不仅好喝,还很好看,放在家里当装饰品都可以。” 张厂长笑著说:“其实咱们的荷產品还有很多用途。荷酱可以用来抹麵包、做点心,荷酥可以当零食吃,还有荷精油,用来护肤效果也很好。下次大家再来,咱们的加工厂还会推出更多的荷產品。” 参观完加工厂,大家又去了村里的文创店。这家文创店是晓梅和几位年轻人一起开的,里面摆满了各种以荷为主题的文创產品,有竹编荷掛件、剪纸荷书籤、荷图案的t恤、荷形状的钥匙扣等等,每一样都很有创意,让游客们爱不释手。 晓梅正在店里整理货物,看到大家过来,笑著说:“欢迎大家来我的文创店!这些文创產品都是我们自己设计、自己製作的,每一样都融入了清溪村的荷文化和非遗技艺,希望大家能喜欢。” 一位荷兰女士拿起一个竹编荷檯灯,仔细看了看:“这个檯灯太漂亮了!竹编的灯罩,上面还编著荷图案,晚上打开灯,光影肯定很特別。” 晓梅点点头:“这个檯灯是王师傅和我一起做的,灯罩是用竹篾编的,灯座是用木头做的,上面还刻了清溪村的荷塘图案。晚上打开灯,灯光透过竹编灯罩照出来,会在墙上形成荷的影子,很有意境。” 女士立刻决定买下这个檯灯:“我要把它放在我的臥室里,晚上看著它,就能想起在清溪村的日子。” 其他游客也纷纷挑选著自己喜欢的文创產品,有的买了剪纸荷书籤,有的买了荷图案的t恤,还有的买了竹编荷餐盒,大家都想把清溪村的美好回忆带回家。 中午的时候,大家回到餐饮区吃午饭。陈师傅做了一道新的荷菜品——荷鱼丸,用新鲜的鱼肉和荷泥做成,口感q弹,还带著荷香,让游客们讚不绝口。 吃过午饭,大家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开始准备下午的活动——荷摄影比赛。许朗早就把比赛规则告诉了大家,只要拍下清溪村的荷美景,或者和荷相关的人物、事物,都可以参加比赛,获胜者会得到清溪村的文创大礼包。 游客们一听,立刻兴奋起来,纷纷拿著相机或手机,在村里四处寻找拍摄素材。有的游客蹲在荷塘边,拍摄荷上的露珠;有的游客站在木桥上,拍摄荷塘的全景;有的游客则走进竹编坊,拍摄晓梅编竹编的场景;还有的游客来到老宅,拍摄李爷爷坐在槐树下讲故事的画面。 皮埃尔拿著相机,在村里转了很久,最后停在了荷塘边的一片荷丛前。这片荷丛里,有一朵白色的荷,格外显眼,它的瓣洁白如雪,中间的蕊是金黄色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皮埃尔蹲在地上,调整好相机的角度,轻轻按下了快门,拍下了这朵美丽的白荷。 “这朵荷太特別了,在一片粉色的荷中,它显得格外纯洁。”皮埃尔看著相机里的照片,满意地笑了,“我觉得这张照片肯定能获奖。” 夕阳西下的时候,摄影比赛结束了。大家把自己拍摄的照片交给许朗,许朗和苏晚、张厂长一起担任评委,对照片进行评选。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评选,最终,皮埃尔拍摄的白荷照片获得了一等奖,那位德国老先生拍摄的荷塘日出照片获得了二等奖,那位英国女士拍摄的竹编荷檯灯照片获得了三等奖。 许朗为获奖的游客颁发了文创大礼包,礼包里有竹编荷掛件、剪纸荷书籤、荷茶、荷酱等產品。皮埃尔接过礼包,开心地说:“太谢谢了!这个礼包对我来说太有意义了,我会好好珍藏的。” 晚上,村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颁奖晚会,还准备了水果和点心。大家围坐在荷塘边,一边吃著水果点心,一边聊著这几天的感受,气氛格外温馨。 那位德国老先生站起来,拿著话筒说:“这几天在清溪村的日子,是我这几年最开心的日子。这里的风景很美,这里的人很热情,这里的文化很有魅力。我从来没想过,中国的乡村能这么发达,这么有活力。回去之后,我会把清溪村的故事告诉我的朋友们,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美丽的乡村。” 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游客们纷纷点头,说要把清溪村推荐给身边的人。 晚会结束后,许朗和苏晚送游客们回民宿。走在荷塘边的小路上,皮埃尔突然停下脚步,看著许朗说:“许先生,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在欧洲举办一场清溪村的荷文化展,把这里的荷產品、文创產品、照片都带到欧洲去,让更多的欧洲人了解清溪村的荷文化。你觉得怎么样?” 许朗惊喜地看著他:“这真是个好主意!如果能在欧洲举办荷文化展,肯定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清溪村,也能促进我们两国的文化交流。我们全力支持你!” 皮埃尔开心地说:“太好了!等我回到欧洲,就开始筹备这件事。到时候,我还会邀请你们去欧洲参加文化展,让你们也看看欧洲的文化。” 许朗点点头:“没问题!我们很期待能去欧洲,和更多的人分享清溪村的荷文化。” 回到民宿门口,皮埃尔紧紧握住许朗的手:“许先生,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这几天的经歷,我会永远记住的。清溪村就像我的第二个家,以后我会经常来的。” 许朗笑著说:“清溪村永远欢迎你!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我们都会像今天一样,热情地招待你。” 皮埃尔依依不捨地走进民宿,许朗站在门口,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皮埃尔的荷文化展,一定会让清溪村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而“清溪荷韵”的名字,也会传遍欧洲,传遍全世界。 夜色渐深,荷塘边恢復了寧静,只有青蛙的叫声和荷轻轻摇曳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许朗抬头看著天上的星星,它们像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注视著这个美丽的乡村。他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清溪村会变得更加美丽,更加繁荣,会有更多的游客来到这里,感受这里的荷文化,而“清溪荷韵”的故事,也会一直流传下去,变得越来越精彩。 第280章 惜別赠礼传情谊,荷韵远播启新程 清溪荷韵·第280章 惜別赠礼传情谊,荷韵远播启新程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清溪村的荷塘边已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许朗拿著一份行程表,在村口的大榕树下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望向村外的小路——今天是欧洲游客在清溪村的最后一天,按照安排,上午要去体验古法荷染布,下午则是送別茶会,傍晚的大巴车將载著他们踏上返程。 “许先生,染布坊的染料都准备好了!”负责非遗染布的赵奶奶挎著竹篮走来,篮子里装著用荷瓣、荷叶梗熬製的染液,红的似霞,绿的如翠,还冒著淡淡的热气。“昨天熬了整整一夜,试过色了,染出来的布鲜亮得很,游客们肯定喜欢。” 许朗接过染液瓶看了看,染液浓稠均匀,凑近还能闻到荷香混合草木的清香:“辛苦赵奶奶了,昨天让您熬到那么晚。” “不辛苦!”赵奶奶摆摆手,脸上满是笑容,“能让外国朋友见识咱们清溪村的古法染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还特意准备了小块的布,让他们能把染好的布做成手帕带回去,留个念想。” 两人正说著,苏晚带著游客们从民宿方向走来。游客们脸上带著几分不舍,手里大多提著这几天买的文创產品,有的还把之前编的竹编掛件掛在包上。皮埃尔走在最前面,手里捧著一个精致的木盒,看到许朗和赵奶奶,加快脚步迎上来:“许先生,赵奶奶,早上好!昨天晚上我整理照片到很晚,每一张都捨不得刪,清溪村的每一处风景都太让人难忘了。” 赵奶奶笑著接过话茬:“小伙子,先別忙著看照片,今天的染布体验保证让你更难忘。咱们这荷染布,不用化学顏料,全靠荷塘里的草熬製,染出来的布不仅好看,还带著荷香,洗多少次都不会褪色。” 游客们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跟著赵奶奶往染布坊走。染布坊设在荷塘边的老屋里,墙上掛著好几块已经染好的布料:浅粉的像初绽的荷,深绿的似挺立的荷叶,还有淡紫的、鹅黄的,都是用不同部位的荷草木染制而成。屋子中央摆著几张长桌,桌上铺著白色布、竹製染架,旁边的陶罐里分別装著不同顏色的染液,標籤上用中英文写著染料成分——“荷瓣染(浅粉)”“荷叶梗染(深绿)”“莲蓬壳染(棕褐)”。 “大家先別急著动手,我先给你们演示一遍!”赵奶奶拿起一块白布,先在温水里浸泡片刻,拧乾后轻轻放进浅粉色的染液中,用竹筷缓慢搅动,“染布有讲究,布料要先泡软,染的时候要不停搅动,这样顏色才均匀。想要顏色深点就多泡会儿,浅点就少泡会儿,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 隨著搅动,白布渐渐染上淡淡的粉色,像被晨露浸润的荷瓣。赵奶奶把染好的布捞出来,掛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晒,风一吹,染布轻轻飘动,荷香伴著草木香在院子里散开。“等布晾乾后,还可以用针线绣上小图案,比如荷、蜻蜓,这样就更特別了。”赵奶奶指著竹竿上之前染好的一块布,上面用银线绣著一朵小小的荷,在阳光下闪著微光。 游客们看得跃跃欲试,纷纷拿起白布开始体验。皮埃尔选了浅粉和深绿两种染液,想染一块渐变的布料。他按照赵奶奶教的方法,先把白布的一半放进浅粉染液里,泡了三分钟后捞出来,再把另一半放进深绿染液里,还特意用竹筷在两种顏色的交界处轻轻拨弄,让顏色自然过渡。 “皮埃尔先生,您这手法还挺专业!”苏晚走过来,看到他染的布忍不住讚嘆,“渐变染最考验耐心,您这过渡得很自然,晾乾后肯定好看。” 皮埃尔笑著擦了擦手上的染液:“都是赵奶奶教得好。我想把这块布做成桌布,铺在我家的餐桌上,以后吃饭的时候看到它,就能想起在清溪村染布的日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 另一边,那位德国老先生正专注地染著一块白布,他选了棕褐色的莲蓬壳染液,还在染液里加了几片干荷叶,想让顏色更有层次感。“赵奶奶,您看这样可以吗?”他举起染了一半的布问道,眼里满是认真。 赵奶奶凑过去看了看,点点头:“可以!加几片干荷叶能让顏色更有纹路,等晾乾后会更好看。您要是喜欢,还可以用剪刀把布剪成自己喜欢的形状,做成书籤或者小掛件。” 老先生眼前一亮,立刻说:“那我要剪个莲蓬的形状,做成书籤,以后看书的时候用。” 大家染布的时候,赵奶奶和晓梅在一旁帮忙,时不时指导大家调整染布的时间和手法。有的游客不小心把染液溅到手上,赵奶奶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荷叶汁,让他们擦拭:“这荷叶汁能洗掉染液,还不伤手,是咱们村里的老办法。” 不知不觉,院子里的竹竿上掛满了染好的布,五顏六色的布料在晨光中飘动,像一片彩色的云霞。游客们站在竹竿旁,看著自己的作品,脸上满是成就感。那位英国女士染了一块浅紫色的布,还在布的边角绣了一朵小小的荷,她举著布对苏晚说:“这块布我要送给我的女儿,她最喜欢紫色和荷,看到肯定会很开心。” 上午十一点,染好的布基本晾乾了。大家小心翼翼地把布收起来,有的叠得整整齐齐放进包里,有的当场用针线简单缝製成手帕。赵奶奶还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线和绣针,送给每位游客:“要是回去想绣图案,用这些针线正好,都是咱们村里自己纺的线,结实得很。” 从染布坊出来,大家回到餐饮区吃午饭。陈师傅特意做了“离別宴”,除了之前受欢迎的荷燉鸡、荷炒虾仁,还加了一道“荷香糯米鸡”,用新鲜荷叶包裹著糯米和鸡肉,蒸得软糯香甜,打开荷叶的瞬间,香气扑鼻。 “这荷香糯米鸡是我特意为大家做的,”陈师傅笑著说,“糯米里加了莲子和荷酱,鸡肉是村里散养的土鸡,希望大家能记住清溪村的味道。” 游客们拿起筷子品尝,糯米的软糯、鸡肉的鲜嫩、荷叶的清香在嘴里融合,让人回味无穷。皮埃尔吃了一口,忍不住说:“陈师傅,您的手艺太厉害了!这荷香糯米鸡比我在欧洲吃的任何美食都好吃,我回去后肯定会想念这个味道。” 陈师傅拿出几包真空包装的荷香糯米鸡,递给每位游客:“这是我提前做好的,真空包装能保存十天,大家回去后加热一下就能吃,也算带点清溪村的味道回去。” 游客们接过糯米鸡,纷纷向陈师傅道谢。那位西班牙女士还拿出手机,和陈师傅拍了张合照:“我要把这张照片存起来,以后想吃荷香糯米鸡了,就看看照片,想想在清溪村的日子。” 午饭过后,大家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前往村口的大榕树下参加送別茶会。村民们早就把茶会布置好了,榕树下摆著几张竹编桌子,桌上放著荷茶、荷酥,还有村民们自己做的生、瓜子。刘叔还特意从荷塘里摘了几朵新鲜的荷,插在竹编篮里,放在桌子中央,让茶会更有氛围。 许朗站在榕树下,看著陆续赶来的游客和村民,心里有些感慨。这三天的相处,游客们和村民们已经熟悉起来,有的游客还能叫出村民的名字,看到刘叔就主动打招呼:“刘叔,早上好!昨天您教我剥莲蓬的方法,我回去后一定要教给我的家人。” 刘叔笑著回应:“好啊!以后你们要是再来,我还教你们采荷、剥莲蓬。” 茶会开始后,许朗先站起来讲话:“各位朋友,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三天的行程就结束了。这三天里,我们一起参观荷塘、体验非遗、品尝荷美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感谢大家来到清溪村,感受这里的荷文化,也感谢各位村民的热情付出。希望大家能把清溪村的故事带回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美丽的乡村。” 皮埃尔接著站起来,手里拿著之前那个精致的木盒:“许先生,各位村民,这三天在清溪村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经歷。这里的风景很美,这里的人很热情,这里的文化很有魅力。我代表所有游客,向大家表示感谢。这个木盒里装的是我们欧洲的小礼物,有荷兰的风车模型、德国的巧克力、法国的明信片,希望大家能喜欢。” 他说著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摆放著各种小礼物。许朗接过木盒,代表村民们向皮埃尔道谢:“谢谢皮埃尔先生,也谢谢各位游客。这些礼物我们会好好珍藏,它们是清溪村和欧洲朋友之间友谊的见证。” 接下来,村民们也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赵奶奶给每位游客送了一块自己染的荷布,晓梅送了竹编荷掛件,李爷爷送了自己写的荷诗,刘叔则送了新鲜的莲蓬:“这是早上刚摘的,大家路上可以吃,尝尝清溪村的新鲜莲子。” 游客们接过礼物,感动得说不出话来。那位德国老先生拿著李爷爷写的荷诗,虽然看不懂中文,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我回去后会找懂中文的朋友帮忙翻译,好好欣赏这首诗。” 茶会期间,村里的文艺队还表演了节目。有村民唱的荷塘小调,有孩子们跳的荷舞,还有小李表演的剪纸,他当场剪了一幅“荷塘送別图”,里面有荷、小船、游客和村民,栩栩如生。皮埃尔接过剪纸,激动地说:“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別的礼物,我要把它掛在我的客厅里,让每个来我家的人都看看清溪村的剪纸艺术。” 茶会接近尾声时,大家一起在大榕树下拍了张合照。游客们和村民们站在一起,脸上都带著笑容,照片里的荷塘、榕树、荷,还有大家手中的礼物,都成了最美好的回忆。 下午四点,大巴车准时停在村口。游客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上车。大家依依不捨地和村民们告別,有的拥抱,有的握手,还有的在互相交换联繫方式。 皮埃尔紧紧握住许朗的手:“许先生,我回去后会儘快筹备清溪村荷文化展,到时候一定邀请你们去欧洲。我相信,通过文化展,会有更多的欧洲人了解清溪村,喜欢上这里的荷文化。” 许朗点点头:“我们期待著那一天。不管什么时候,清溪村都欢迎你们回来。” 苏晚也和几位游客交换了微信:“以后大家要是想了解清溪村的情况,或者想来玩,隨时可以联繫我,我会给大家安排好行程。” 那位英国女士抱著晓梅送的竹编荷掛件,眼眶有些湿润:“我一定会再来的,下次我要带我的家人来,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清溪村的美好。” 大巴车缓缓开动,游客们隔著车窗向村民们挥手告別,村民们也站在村口,挥手目送大巴车远去。直到大巴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大家才慢慢散开。 许朗站在村口,看著空荡荡的小路,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期待。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皮埃尔的荷文化展,会让清溪村走向更广阔的世界,“清溪荷韵”的名字,也会传遍欧洲,传遍全世界。 晚上,许朗和苏晚、小李、晓梅等人在荷塘边的小院子里聊天。大家手里拿著游客们送的礼物,分享著这三天的经歷。 “今天看到游客们那么不舍,我真的很感动。”晓梅手里拿著荷兰的风车模型,笑著说,“他们不仅喜欢我们的竹编,还对清溪村的文化那么感兴趣,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来这里。” 小李也说:“我今天剪的『荷塘送別图』,皮埃尔先生很喜欢,他说要掛在客厅里,这让我觉得很自豪。以后我要多创作一些和清溪村相关的剪纸作品,让更多的人了解剪纸艺术。” 苏晚看著荷塘里的荷,轻声说:“这三天的经歷,让我更加坚定了推广清溪村荷文化的决心。以后我们可以开发更多的体验项目,比如荷种植、荷酿酒、荷画创作,让游客能更深入地感受这里的文化。” 许朗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皮埃尔发来的消息,里面是几张游客们在清溪村拍的照片,还有一段文字:“许先生,我们已经安全到达酒店。感谢清溪村给我们带来的美好回忆,荷文化展的筹备工作我会儘快启动,期待和你们再次相见。” 许朗笑著回覆:“期待和你们再次相见,祝一切顺利。” 放下手机,许朗抬头望向夜空。今晚的月亮很圆,洒在荷塘里,像一片银色的碎光。荷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荷在夜色中散发著淡淡的清香,偶尔有青蛙的叫声传来,让整个荷塘显得格外寧静。 他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未来,会有更多的游客来到这里,感受这里的荷文化;会有更多的非遗技艺在这里传承,焕发出新的活力;“清溪荷韵”的名字,也会隨著游客们的脚步,传得更远、更响亮。 许朗站起身,看著荷塘边的灯光,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下,清溪村会变得更加美丽,更加繁荣,会成为一个连接中国和世界的文化桥樑,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的乡村文化,爱上这个充满魅力的地方。 夜色渐深,荷塘边的小院子里,大家的笑声还在继续,和著荷塘的蛙鸣、荷香,构成了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面。这画面,是清溪村的日常,也是“清溪荷韵”故事中,最动人的一笔。 第281章 文化展筹备传捷报,荷村新景引客来 清溪荷韵·第281章 文化展筹备传捷报,荷村新景引客来 秋日的晨光洒在清溪村的荷塘上,泛起粼粼波光。往日里满塘盛放的荷虽已凋谢,却有饱满的莲蓬挺立在水面,村民们划著名小木船穿梭其间,採收莲子的欢声笑语在荷塘上空迴荡。许朗站在荷塘边的木桥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脸上满是笑意——那是皮埃尔从欧洲发来的清溪村荷文化展筹备方案,里面详细標註了展区布局、展品清单和宣传计划。 “许哥,你看这莲子,今年收成比去年还好!”刘叔划著名小船靠岸,舱里装满了刚採收的莲蓬,莲子饱满圆润,透著新鲜的浅白色,“刚才陈师傅来说,要多留些新鲜莲子,说要研发新的荷点心,等下次游客来就能尝鲜了。” 许朗接过刘叔递来的莲蓬,剥开一颗莲子放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今年莲子品质確实好,咱们得儘快联繫加工厂,把新鲜莲子做成莲子干、莲子羹,还有皮埃尔要的文化展展品,也得提前准备好。”他说著把文件递给刘叔,“皮埃尔那边已经確定了,文化展下个月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开展,到时候要展出咱们的竹编、剪纸、荷染布,还有荷茶、荷酱这些產品,咱们得赶紧把展品打包寄过去。” 刘叔看著文件上的展品清单,眼里满是期待:“没想到咱们清溪村的东西还能去欧洲展览,这可真是件大好事!我这就去跟加工厂说,让他们优先处理展品的包装,保证不会耽误事。” 两人正说著,苏晚骑著电动车赶来,车筐里放著一叠宣传单页。“许朗,你看我设计的秋季荷塘游宣传单,上面印了採收莲子、製作莲子羹的体验项目,还有李爷爷的老宅故事讲解,刚才在镇上列印店拿回来的,咱们赶紧贴到村口和民宿门口。” 许朗接过宣传单页,只见上面印著金黄的荷塘秋色图,文字部分用中英文標註了秋季游的行程安排:上午採收莲子、体验莲子加工,下午参观老宅听故事、学习简易竹编,晚上还有荷塘夜话活动,游客可以和村民一起坐在荷塘边,听村民讲过去种荷的故事,品尝刚煮好的莲子羹。 “设计得真不错,既有秋季的特色,又突出了咱们的文化体验。”许朗讚许地说,“咱们再把宣传单页发到网上,比如旅游平台和社交帐號,吸引更多游客来体验秋季的清溪村。” 苏晚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清溪村的旅游公眾號:“我已经编辑好推文了,配上刚才拍的荷塘採收照片,现在就发出去。对了,昨天有个上海的游客给我发消息,说想下个月带家人来,专门体验採收莲子,我已经帮他们预留了民宿。” 三人正忙著贴宣传单页,晓梅背著竹编筐走了过来,筐里装著刚编好的竹编莲蓬掛件,每个掛件都栩栩如生,莲子部分还缀著小小的红绳,格外精致。“许哥,苏姐,刘叔,你们看我编的新掛件,用的是今年的新竹篾,韧性更好,顏色也更鲜亮,打算放在文创店卖,也留一些当文化展的展品。” 许朗拿起一个掛件仔细看了看,竹篾编织的纹路细密均匀,莲蓬的形状逼真,忍不住讚嘆:“晓梅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个掛件肯定受欢迎。对了,皮埃尔在方案里说,想让你录一段竹编製作的视频,在文化展上播放,让欧洲游客看看竹编的製作过程,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录一下?” 晓梅立刻点头:“我今天下午就有空,正好可以在竹编坊录,背景里放些编好的竹编產品,还能顺便展示咱们的竹编坊。” 正说著,村里的广播响了起来,是村主任的声音:“各位村民注意了,今天下午三点在村委会开会,主要说一下欧洲荷文化展展品筹备和秋季旅游接待的事,大家准时参加。” 下午三点,村委会的院子里坐满了村民,有负责荷种植的、有做非遗手艺的、还有开民宿和农家乐的,大家都带著笔记本,脸上满是期待。村主任先讲了文化展的重要性:“这次文化展是咱们清溪村第一次在欧洲办展,关係到咱们村的名声,也关係到以后更多的游客来咱们村,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把最好的產品和手艺展示出去。” 接著,许朗详细介绍了展品筹备的具体安排:“竹编、剪纸、荷染布这些非遗產品,由晓梅、小李、赵奶奶负责整理,要选品相最好、最能代表咱们手艺的;荷茶、荷酱、莲子干这些食品,由陈师傅和加工厂负责,包装要印上清溪村的logo和荷图案,中英文標註清楚;还有照片和视频资料,苏晚会负责整理,包括荷塘四季的照片、游客体验活动的视频,还有大家製作非遗產品的过程视频。” 大家纷纷点头,赵奶奶举手说道:“我这就回去把最好的染布找出来,都是用今年的新荷熬的染料染的,顏色最鲜亮,再赶製两块新的染布,保证展品够多够好。” 陈师傅也说道:“我会把荷茶和荷酱的包装再改进一下,用竹编礼盒装,更有咱们清溪村的特色,也显得更精致,欧洲游客肯定喜欢。” 村主任看著大家积极的样子,笑著说:“大家有这个积极性很好,咱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另外,秋季旅游马上就要开始了,民宿和农家乐要做好接待准备,卫生要搞好,服务要热情,让游客来了之后住得舒心、吃得放心。” 开完小会,大家立刻行动起来。赵奶奶回到染布坊,把之前染好的最好的几块染布找出来,有浅粉的荷布、深绿的荷叶布,还有一块用荷和菊混合染的淡紫色布,顏色独特,她还特意把每块布都熨烫平整,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乾净的布袋里。然后,她又拿出新的布和染料,开始赶製新的染布,打算染一块荷蜻蜓图案的布,作为文化展的重点展品。 小李则在剪纸坊里忙碌,他要剪一套“清溪荷韵四季图”,包括春日荷塘柳绿、夏日荷盛放、秋日莲子满塘、冬日荷塘雪景,每一幅都要精致细腻。他先在红纸上画出草图,然后拿起剪刀仔细裁剪,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红纸间,很快,春日荷塘柳绿的剪纸就初见雏形,柳树的枝条纤细柔美,荷的苞含苞待放,还有几只小鸟落在枝头,栩栩如生。 陈师傅在餐饮区的后厨里,和帮厨的林嫂一起改进荷產品的包装。他们找来竹编匠人编了小巧的竹编礼盒,里面铺上油纸,用来装荷茶和荷酱,礼盒外面还繫上了红绳,掛上一个小小的竹编荷掛件,显得格外精致。陈师傅还特意煮了几罐荷酱,尝了尝味道,调整了甜度,確保口感最好。 苏晚则忙著整理照片和视频资料,她把荷塘四季的照片分类整理,春日的桃映荷塘、夏日的荷满塘、秋日的莲蓬挺立、冬日的荷塘雪景,每一张都选了最漂亮的;游客体验活动的视频也剪辑好了,包括採摘荷、体验剪纸、学编竹编的场景,还有篝火晚会和荷塘夜游的热闹画面;她还特意去竹编坊、剪纸坊、染布坊拍了晓梅、小李、赵奶奶製作非遗產品的过程,打算剪辑成短视频,在文化展上循环播放。 许朗则忙著和皮埃尔沟通,每天都要发消息確认展品的运输情况,还把大家准备展品的照片发给皮埃尔,让他了解筹备进度。皮埃尔每次都很快回復,还发来文化展展区的设计图,里面专门设置了“清溪荷韵”展区,有非遗体验区、產品展示区和视频播放区,还打算邀请当地的媒体来报导,让更多的欧洲人知道清溪村。 一周后,展品都准备好了,许朗和苏晚一起把展品打包,装进结实的纸箱里,每个纸箱上都贴了標籤,標註著展品名称和数量。刘叔找来了快递公司的人,仔细交代了要轻拿轻放,確保展品安全到达欧洲。看著快递车缓缓离开,许朗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希望这些展品能在欧洲受欢迎,让更多的人知道清溪村。” 苏晚笑著说:“肯定会的,咱们准备得这么充分,展品又这么有特色,欧洲游客一定会喜欢的。对了,昨天旅游平台上有很多人諮询秋季荷塘游,已经有十几个人预订了下周的行程,咱们得赶紧把接待准备好。” 两人立刻去民宿和农家乐检查接待准备情况。张婶的民宿已经打扫得乾乾净净,每个房间都换了新的床单被罩,窗户边还摆上了新鲜的莲蓬,房间里的荷香薰也换成了淡淡的莲子香,格外清新。“许哥,苏姐,你们放心,我都准备好了,游客来了保证住得舒服,我还准备了莲子羹,早上给游客当早餐。”张婶笑著说。 陈师傅的农家乐也准备好了,菜单上新增了秋季特色菜,有莲子燉鸡、荷叶莲子粥、莲子炒虾仁,还有刚研发的莲子酥,每一道都透著莲子的清香。“我还在院子里摆了几张竹编桌子,游客可以坐在院子里吃饭,看著荷塘的秋景,肯定很舒服。”陈师傅说。 周末的时候,第一批秋季游客如约而至,有来自上海的一家三口,有来自北京的几位年轻人,还有一对来自广州的老夫妻。许朗和苏晚在村口迎接他们,给每个人递上一杯热乎的莲子茶:“欢迎大家来清溪村,现在正是莲子成熟的季节,咱们今天上午先去採收莲子,下午体验莲子加工。” 游客们跟著许朗和刘叔来到荷塘边,刘叔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竹编筐和一双防水鞋,教大家怎么採收莲子:“大家要轻轻握住莲蓬,顺时针一转,莲蓬就摘下来了,別太用力,不然会把荷梗掰断。” 来自上海的小男孩第一次採莲子,兴奋地跳进浅水区,小心翼翼地摘了一个莲蓬,举起来给爸爸妈妈看:“爸爸妈妈,你们看我摘的莲蓬,好大啊!”小男孩的爸爸笑著拿出手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幕,妈妈则帮小男孩剥开莲蓬,取出莲子餵给他吃:“真甜,比超市买的新鲜多了。” 几位北京的年轻人则比赛谁摘的莲蓬多,大家笑著闹著,荷塘边满是欢声笑语。来自广州的老夫妻则慢悠悠地采著莲蓬,时不时停下来拍照,奶奶笑著说:“没想到秋天的荷塘也这么美,莲蓬满塘,看著就喜庆,比在城里待著舒服多了。” 採收完莲子,大家跟著陈师傅去加工厂体验莲子加工。陈师傅教大家怎么剥莲子壳、去莲子芯,还演示了怎么把新鲜莲子做成莲子干。“剥莲子壳要从莲蓬的底部开始,轻轻一捏,壳就开了,去芯的时候要用小镊子,小心別弄破莲子肉。”陈师傅一边演示一边说。 游客们学得很认真,虽然刚开始剥得慢,还经常弄破莲子肉,但很快就熟练起来。小男孩的妈妈剥了很多莲子,笑著说:“原来剥莲子这么有意思,回去我要教我们家孩子剥,让他也体验一下劳动的乐趣。” 下午,大家去李爷爷的老宅听故事。李爷爷坐在槐树下,给大家讲过去秋季採莲子的故事:“以前没有小船,我们都是踩著高蹺去荷塘採莲子,脚底下的高蹺有一米多高,踩在上面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泥里。那时候採莲子是为了养家餬口,现在採莲子是为了让游客体验,日子不一样了,但这荷塘的情分没变。” 游客们听得入迷,时不时提问,李爷爷都耐心地回答。来自北京的一位年轻人问道:“李爷爷,那时候莲子除了自己吃,还会卖到哪里去啊?” 李爷爷笑著说:“以前会卖到镇上的供销社,后来有了加工厂,就卖到加工厂做成莲子干、莲子羹,现在好了,还能卖到欧洲去,咱们清溪村的莲子也能走出国门了。” 晚上,大家坐在荷塘边参加荷塘夜话活动,陈师傅端来了刚煮好的莲子羹,清甜软糯,大家一边喝著莲子羹,一边听村民们讲荷塘的故事。来自广州的爷爷感慨地说:“这趟清溪村之行太值了,不仅体验了採莲子,还听了这么多有意思的故事,住得舒服,吃得也香,下次我们还要来,看看春天的荷塘。” 接下来的几周,越来越多的游客来到清溪村,有家庭游、朋友游,还有一些摄影爱好者,专门来拍秋季的荷塘美景。民宿和农家乐都住满了游客,文创店的竹编莲蓬掛件、莲子干、荷茶也卖得很好,晓梅和小李每天都要忙著製作新的產品,赵奶奶的染布也受到了游客的喜欢,很多游客都买了染布当伴手礼。 一天下午,许朗收到了皮埃尔发来的视频,视频里是阿姆斯特丹荷文化展的现场,“清溪荷韵”展区挤满了游客,大家都在欣赏竹编、剪纸、荷染布,有的还在看竹编製作的视频,工作人员则在给游客介绍清溪村的荷文化和產品,很多游客都对清溪村產生了浓厚的兴趣,纷纷询问怎么去清溪村旅游。 皮埃尔在视频里兴奋地说:“许先生,文化展太成功了!很多游客都喜欢你们的展品,还有几家欧洲的超市和礼品店,想跟咱们合作,进口你们的荷茶、荷酱和竹编產品,这真是个好消息!” 许朗看著视频里热闹的场景,心里激动不已,立刻把视频拿给村民们看。大家都围过来看,看到自己的產品在欧洲受欢迎,都开心得合不拢嘴。晓梅笑著说:“太好了!咱们的竹编能卖到欧洲去,以后我要编更多更好的竹编產品。” 赵奶奶也激动地说:“没想到我的染布也能让欧洲人喜欢,我要继续改进染布技术,染出更多好看的布。” 村主任看著大家开心的样子,说道:“这是咱们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要继续把清溪村的荷文化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清溪村,让更多的游客来咱们村,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晚上,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木桥上,看著满塘的莲蓬,月光洒在水面上,格外寧静。“没想到咱们清溪村能有今天的成绩,从一开始的小荷塘,到现在能在欧洲办文化展,还吸引了这么多游客。”苏晚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感慨。 许朗点点头:“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还要开发更多的项目,比如荷研学游,让孩子们来体验荷种植和非遗手艺;还有荷文创產品,设计更多有特色的產品,让清溪村的品牌越来越响。我相信,咱们清溪村的未来会越来越好,『清溪荷韵』的名字会传得更远。” 荷塘里的青蛙偶尔发出几声叫声,晚风拂过,带来莲子的清香,两人坐在木桥上,畅想著清溪村的未来,心里满是希望。他们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更多的美好还在后面,而“清溪荷韵”这四个字,会像荷塘里的莲子一样,在更多人的心里生根发芽,绽放出美丽的朵。 第282章 欧陆订单启新程,荷塘冬韵绘新篇 清溪荷韵·第282章 欧陆订单启新程,荷塘冬韵绘新篇 月光把荷塘的水面铺成了一层碎银,许朗的话音落在夜风里,带著几分感慨。苏晚顺著他的目光望向荷塘,岸边的芦苇丛隨风轻晃,偶有几声蛙鸣从深处传来,为这秋夜添了几分灵动。 “还记得咱们刚规划荷旅游的时候,村民们还有些犹豫,担心没人来。”苏晚指尖轻轻划过木桥的栏杆,上面还留著白日里游客触摸的温度,“现在不仅游客多了,连欧洲的订单都来了,说起来像做梦一样。” 许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皮埃尔下午发来的邮件,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皮埃尔已经把那几家欧洲超市和礼品店的合作意向书发过来了,我初步看了下,他们想要的荷茶和竹编產品量不小,荷酱还要做定製包装,印上他们当地的语言和清溪村的荷塘图。”他顿了顿,侧头看向苏晚,“明天得跟陈师傅、晓梅他们再商量下,看看產能能不能跟上,包装怎么调整才符合欧洲的標准。” 苏晚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这是我这几周统计的游客反馈,你看,有80%的游客都提到想冬天再来,说想看看雪景里的荷塘,还有人问冬天能不能体验做荷酥、编竹编灯笼。”她指著笔记本上的字跡,“咱们是不是可以策划一个『荷塘冬韵』的主题活动?刚好能衔接秋季旅游,也能让村民冬天有更多收入。” 许朗接过笔记本,仔细翻看著,眼里渐渐亮了起来:“这个主意好!冬天虽然没有荷,但荷塘的残荷雪景本身就是一道景,再加上非遗体验和特色美食,肯定能吸引游客。咱们明天开会的时候,把这事也跟大家提一提,听听大家的想法。” 夜风渐凉,两人起身往村里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文创店时,还能看到晓梅留在橱窗里的竹编莲蓬掛件,在灯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把陈师傅、晓梅、小李、赵奶奶和村主任请到了村委会的小会议室。桌上摆著皮埃尔发来的合作意向书,还有苏晚整理的游客反馈笔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文件上,显得格外有朝气。 “先跟大家说个好消息,皮埃尔那边传来消息,有三家欧洲的超市和两家礼品店,想跟咱们合作进口產品。”许朗把合作意向书递给大家传阅,“主要是荷茶、荷酱和竹编產品,订单量不小,荷酱还需要定製双语包装。” 陈师傅接过意向书,手指在“荷酱定製包装”那一行上停住了:“定製包装没问题,就是这荷酱的產量得跟上。现在咱们的加工厂一天能做两百罐,要是按订单上的量,得再添两台熬製的锅,再找两个帮工才行。”他抬头看向许朗,“不过添设备和招人都不是难事,只要订单能定下来,我这边半个月就能准备好。” 晓梅拿著竹编產品的订单,脸上满是兴奋:“竹编这边我没问题,现在村里有五个姐妹跟著我学编竹编,加上我和我妈,一天能编三十多个掛件,要是赶订单,咱们还能再加班。就是这竹篾得提前准备,得跟镇上的竹编厂订一批新的竹篾,保证韧性够好。” 赵奶奶坐在一旁,手里拿著赵奶奶坐在一旁,手里拿著一块刚染好的淡蓝色布料,闻言抬头说道:“我这染布要是欧洲那边有需求,我也能赶。现在我教了三个媳妇学染布,咱们一天能染五块布,要是订单多,咱们再把院子里的架子搭起来,多晒几批布。” 小李则看著意向书里提到的剪纸展品需求,笑著说:“我这剪纸要是能卖到欧洲去,我就多剪几套『清溪荷韵四季图』,再剪些荷、莲蓬的小剪纸,装在相框里当礼品,肯定受欢迎。” 村主任听著大家的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大家有这个积极性就好,订单的事,许朗你再跟皮埃尔仔细对接,確认好交货时间、包装標准和付款方式,別出什么差错。另外,苏晚昨天跟我提了『荷塘冬韵』的主题活动,咱们也一起商量下,看看怎么弄。” 苏晚把笔记本推到桌子中间:“我统计了游客反馈,很多人冬天想来体验雪景荷塘和非遗手工,咱们可以设置三个板块:一是『残荷雪景游』,带游客沿荷塘步道赏雪景,还能在木桥上拍照;二是『非遗暖冬体验』,教游客编竹编灯笼、剪新年剪纸、做荷酥;三是『农家暖锅宴』,用村里自己种的青菜、土豆,加上燻肉、腊鱼,做暖锅给游客吃,晚上还能搞个篝火晚会。” “这个活动好!冬天游客少,咱们正好用这个活动吸引客源。”张婶刚好路过会议室,听到里面的討论,推门走了进来,“我这民宿冬天正好有空房,要是搞『荷塘冬韵』活动,我就把房间里的被子换成厚的,再在每个房间里放个暖手宝,让游客住得暖和。” 刘叔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著一把刚从荷塘里捞上来的残荷:“冬天的荷塘虽然没荷,但这残荷的杆子和叶子能做装饰,咱们可以把残荷剪下来,插在村里的路口和民宿门口,再掛些红灯笼,看著就有年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荷塘冬韵”活动的细节敲定了:12月中旬开始,持续到2月底;每周六周日接待游客,周一到周五接受团体预约;非遗体验项目由晓梅、小李、赵奶奶和陈师傅轮流教学;暖锅宴由张婶和村里的几家农家乐一起承办;篝火晚会定在每周六晚上,还会安排村民表演唱山歌、跳广场舞。 “那咱们就分工合作,”许朗把任务写在白板上,“陈师傅负责准备荷酱的定製包装和產能提升;晓梅负责竹编订单和竹编灯笼的教学准备;小李负责剪纸订单和新年剪纸的设计;赵奶奶负责染布的准备;苏晚负责『荷塘冬韵』活动的宣传和游客预约;张婶和农家乐的师傅们负责暖锅宴的食材准备;刘叔负责荷塘步道的冬季维护和残荷装饰。” 任务分配完,大家立刻行动起来。陈师傅当天就去了镇上的厨具店,订了两台熬製荷酱的不锈钢锅,又在村里贴了招工启事,不到半天就有三个村民来报名;晓梅则去了镇上的竹编厂,订了五百斤竹篾,还买了红色和金色的丝线,打算编些带金线的竹编灯笼;小李则开始设计新年剪纸,有荷形状的福字,还有荷塘雪景的窗,剪好后用透明塑胶袋装起来,方便游客带走;赵奶奶则把家里的染料重新调配了一下,打算染一批红色和金色的布料,適合冬天的氛围。 苏晚则忙著製作“荷塘冬韵”活动的宣传推文,她找了去年冬天荷塘雪景的照片,有残荷覆雪的特写,有木桥雪景的全景,还有村民在荷塘边堆雪人的画面,配上温暖的文字:“当雪落在清溪村的荷塘,残荷披上白纱,竹编灯笼映著雪景,暖锅里的热气裹著香气,这个冬天,清溪村等你来赴一场荷塘冬韵之约。”推文里还附了活动流程和预约方式,发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二十多个人留言諮询,还有一个公司的行政人员发来消息,说想组织三十人的团队来体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许朗则忙著跟皮埃尔对接订单细节,他把陈师傅和晓梅確认的產能和交货时间发给皮埃尔,又跟对方沟通了包装的设计方案,皮埃尔很快就回復了,还发来一张包装设计的参考图,上面印著清溪村的荷塘雪景和欧洲的城堡图案,显得格外有特色。“皮埃尔说,这样的包装能让欧洲消费者更容易记住清溪村。”许朗把参考图拿给陈师傅看,“咱们就按这个思路来设计,正面印荷塘雪景,背面印產品信息,中英文对照。” 陈师傅拿著参考图,点点头:“没问题,我这就联繫镇上的印刷厂,让他们出个样品,咱们確认了再批量印刷。”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著。加工厂里,新添的熬製锅已经安装好了,帮工们也已经上手,荷酱的產量从一天两百罐提高到了三百五十罐;文创店里,晓梅和姐妹们编好的竹编灯笼掛满了天板,红色的灯笼配上金色的丝线,格外喜庆;小李的剪纸坊里,堆了一摞摞的新年剪纸,福字、窗、荷塘雪景图,应有尽有;赵奶奶的染布坊里,红色和金色的布料掛在院子里的架子上,在阳光下像一道道彩虹。 12月中旬,“荷塘冬韵”活动如期启动。开幕当天,天空飘著小雪,荷塘里的残荷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像一幅水墨画。许朗和苏晚在村口掛起了红色的灯笼,晓梅和小李则在文创店门口摆了张桌子,教游客编竹编灯笼、剪窗。 第一批来的是来自南京的一家三口,小男孩穿著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拿著一把小剪刀,跟著小李学剪荷形状的福字。“爸爸,你看我剪的福字,像不像荷?”小男孩举著剪好的福字,兴奋地喊道。小男孩的爸爸笑著拿出手机拍照,妈妈则跟著晓梅学编竹编灯笼,手指虽然笨拙,但学得很认真:“没想到编竹编这么有意思,回去我要把这个灯笼掛在家里,过年的时候肯定好看。” 中午的时候,雪下得大了些,游客们跟著张婶去了农家乐,暖锅已经在桌上燉好了,里面的燻肉、腊鱼、青菜冒著热气,闻著就让人流口水。“这是咱们村里自己养的猪做的燻肉,鱼是荷塘里的鯽鱼熏的,青菜是后院种的,大家放心吃。”张婶笑著给大家添汤,“冬天喝碗暖锅汤,浑身都暖和。” 游客们围坐在桌前,一边吃著暖锅,一边看著窗外的雪景,不时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这雪景配暖锅,也太舒服了!”来自南京的游客感嘆道,“比在城里吃火锅有意思多了,还能看到这么美的荷塘雪景。” 下午雪停了,许朗带著游客沿荷塘步道赏景。木桥上积了一层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荷塘里的残荷顶著白雪,別有一番韵味。“大家看,那边的残荷杆,虽然叶子落了,但杆子还是笔直的,像不像水墨画里的线条?”许朗指著远处的荷塘,“冬天的荷塘虽然没有夏天的热闹,但多了一份寧静和素雅,很多摄影师冬天都特意来拍残荷雪景。” 游客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有的还站在木桥上合影,笑声在荷塘上空迴荡。来自南京的小男孩跑到荷塘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残荷上的雪:“妈妈,雪是凉的,残荷是硬的,好好玩。” 晚上,篝火晚会在村委会的院子里举行。村民们和游客围坐在篝火旁,晓梅带著大家唱山歌,小李则把剪好的窗分给大家,张婶还端来了刚做好的荷酥,甜香四溢。“大家尝尝这个荷酥,是用去年的干荷磨成粉做的,外酥里嫩,还有荷的香味。”张婶把荷酥递给游客,“冬天做荷酥,也是咱们清溪村的老传统了,以前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做。” 游客们接过荷酥,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掉在手里,里面的馅料带著淡淡的荷香,甜而不腻。“太好吃了!”一位游客讚嘆道,“我还是第一次吃荷做的酥饼,回去一定要买几盒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篝火晚会进行到一半,许朗接到了皮埃尔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皮埃尔兴奋的声音:“许先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寄来的样品,欧洲的超市和礼品店都很满意,订单已经正式確认了,下周一就会把预付款打过来。还有,很多欧洲的游客看到文化展上的视频,都问怎么去清溪村旅游,我已经把你们的旅游公眾號推荐给他们了!” 许朗握著手机,激动地跟大家分享了这个消息,村民们和游客们都欢呼起来,篝火的光芒映在大家脸上,满是喜悦。“太好了!咱们的產品终於能卖到欧洲去了!”晓梅高兴地跳了起来,“以后我要编更多更好的竹编產品,让更多的欧洲人知道咱们清溪村。” 赵奶奶也笑著说:“我这染布要是能让更多人喜欢,我就一直染下去,把咱们清溪村的荷染布手艺传下去。” 篝火晚会结束后,游客们恋恋不捨地回到民宿,许朗和苏晚则坐在荷塘边的木桥上,看著雪后的荷塘。月光洒在雪地上,泛著淡淡的银光,荷塘里的残荷在月光下像剪影一样,格外寧静。 “没想到『荷塘冬韵』活动这么成功,第一天就这么多游客,还有欧洲的订单也定下来了。”苏晚靠在许朗的肩膀上,声音里满是满足,“咱们清溪村的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许朗握住苏晚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温度:“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加油,把清溪村的荷文化推广到更多地方,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美景,也让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他抬头望向夜空,星星在天上眨著眼睛,仿佛也在为清溪村的好消息高兴。 接下来的几周,“荷塘冬韵”活动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有来自周边城市的,也有来自北京、上海的,甚至还有几位从欧洲来的游客,说是看了文化展上的视频,特意来清溪村体验荷塘冬韵。民宿和农家乐天天满房,文创店的竹编灯笼、剪纸、荷酥也卖得很好,陈师傅的荷酱和荷茶更是供不应求,不得不又添了一台熬製锅。 1月底的时候,欧洲的预付款打了过来,许朗拿著匯款单,跟大家一起在村委会召开了庆祝会。会上,许朗把订单的利润分配方案跟大家说了:“除去成本和设备投入,剩下的利润,一部分分给参与生產的村民,一部分作为村里的文化发展基金,用来改进非遗手艺和推广荷文化。” 村民们听了,都高兴地鼓起掌来。陈师傅笑著说:“没想到咱们农民也能做出口生意,还能赚外匯,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晓梅则说:“以后我要把竹编手艺教给更多的人,让咱们清溪村的竹编成为有名的品牌。” 庆祝会结束后,许朗和苏晚沿著荷塘步道散步,雪已经化了不少,荷塘里的残荷开始泛出淡淡的绿色,预示著春天即將到来。“等春天来了,荷塘又会开满荷,咱们的『荷塘春景』活动也该策划起来了。”苏晚看著荷塘,眼里满是期待。 许朗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我跟皮埃尔商量的,明年夏天,咱们在欧洲再办一次荷文化展,这次不仅要展示產品,还要邀请欧洲的游客来清溪村实地体验,让他们亲身感受这里的美景和文化。” 苏晚接过纸,上面写著文化展的初步方案,还有邀请欧洲游客的计划,她看著许朗,眼里满是笑意:“这真是个好主意!到时候,咱们清溪村就会成为中外文化交流的桥樑,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的荷韵,爱上这里的生活。” 夕阳西下,把荷塘的水面染成了金色,两人並肩走在步道上,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身后是热闹的村庄,身前是充满希望的荷塘,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著新的篇章。 第283章 订单履约忙生產,冬韵声名远播扬 清溪荷韵·第283章 订单履约忙生產,冬韵声名远播扬 许朗话音刚落,村委会会议室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赵奶奶手里的染布剪刀轻轻敲著桌面,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这文化发展基金好啊!我那几个徒弟总说染料顏色不够丰富,有了这笔钱,咱们就能去城里请师傅来教新染法,让荷染布的顏色更多样,说不定还能做成连衣裙、围巾,让年轻人也喜欢。” 小李也跟著点头,手里还捏著一张刚剪好的“荷塘瑞雪图”:“我也想借著基金请剪纸协会的老师来指导指导,现在剪的大多是传统图案,要是能把荷塘的四季景色和欧洲的小元素结合起来,比如在剪纸里加些小城堡、小风车,说不定更受国外游客喜欢。” 村主任看著大家热烈討论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基金的使用得有个章程,咱们成立个监督小组,许朗、苏晚牵头,再选陈师傅、晓梅当组员,每一笔支出都要公开透明,確保钱都用在刀刃上。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按时完成欧洲订单,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许朗把匯款单收好,从包里拿出一份生產计划表:“我已经跟陈师傅、晓梅他们核对过了,荷酱需要在3月底前交付5000罐,荷茶2000盒,竹编掛件1500个,剪纸展品300套。从现在到交货期还有两个多月,咱们得把生產节奏排好,每周都要做进度检查。” 陈师傅接过计划表,从口袋里掏出老镜戴上,手指在“荷酱生產”那栏划过:“现在咱们一天能產350罐荷酱,扣除春节停工的7天,两个多月刚好能完成5000罐。不过春节前得多囤些新鲜荷瓣,冬天荷难采,我已经跟隔壁村的荷塘承包户商量好了,他们把去年冷冻的荷瓣低价卖给咱们,足够用到交货了。” 晓梅也凑过来看计划表,笔尖在竹编掛件那栏做了个標记:“竹编这边我算过了,现在一天能编35个,1500个需要43天,加上春节停工,得提前赶工。我打算让姐妹们从下周开始,每天多编2小时,爭取在2月底前完成一半,剩下的3月再收尾。对了,竹篾我已经订了1000斤,足够用到交货,就是金色丝线得再补订一批,之前买的快用完了。” 小李则指著剪纸展品那栏,笑著说:“300套剪纸对我来说不难,现在一天能剪10套,30天就能完成。我打算把剪纸分成三个系列,『荷塘四季』『清溪民俗』『欧陆风情』,每个系列100套,这样既能体现咱们清溪村的特色,又能让欧洲消费者有新鲜感。” 苏晚看著大家信心满满的样子,把一份物流方案放在桌上:“我已经联繫了市里的外贸物流公司,他们说可以上门取货,还能帮忙办理出口报关手续。不过咱们得把包装做得更结实些,荷酱是玻璃罐,竹编掛件容易压坏,我跟陈师傅、晓梅商量过了,荷酱用泡沫箱加气泡膜包装,竹编掛件用硬纸盒分层装,外面再套防水袋,確保运输过程中不会损坏。” 许朗补充道:“物流费用我也跟他们谈好了,按重量收费,5000罐荷酱加上其他產品,大概需要3000元运费,这笔钱从订单成本里扣。另外,皮埃尔还说,希望咱们能在每个產品包装里放一张清溪村的荷塘明信片,上面印上活动照片和旅游公眾號二维码,吸引更多欧洲游客来玩,这个任务就交给苏晚,你负责设计明信片,下周把样品发给皮埃尔確认。” 苏晚点点头,把明信片设计的事记在笔记本上:“没问题,我明天就找摄影社的朋友,把去年『荷塘冬韵』活动的照片整理出来,选几张最有代表性的,再配上中英文介绍,爭取三天內出样品。” 会议结束后,大家立刻分头行动。陈师傅当天就去了隔壁村,把100斤冷冻荷瓣拉了回来,堆在加工厂的冷库?;晓梅则给竹编厂打了电话,补订了50斤金色丝线,还把每天的工作时间从8小时调整到10小时,姐妹们虽然累,但想到能把竹编卖到欧洲,都干劲十足;小李则开始设计剪纸的三个系列,先画出草图,再拿给村民们看,徵求大家的意见,赵奶奶还建议他在“清溪民俗”系列里,加些村民编竹编、染布的场景,让剪纸更有生活气息。 苏晚则忙著设计明信片,她选了四张照片:一张是雪后荷塘的全景,残荷覆雪,木桥上掛著红灯笼;一张是晓梅教游客编竹编灯笼的画面,游客们笑得格外开心;一张是张婶在农家乐里燉暖锅的场景,热气腾腾的暖锅让人垂涎欲滴;还有一张是篝火晚会的照片,村民和游客围坐在篝火旁,手里拿著荷酥,脸上满是喜悦。她在明信片背面印上“清溪荷韵,等你来寻”的中英文標语,还有旅游公眾號的二维码,设计好后,立刻发给了皮埃尔。 皮埃尔很快就回復了,说明信片设计得非常好,还夸清溪村的景色太美了,他已经把明信片样品发给了欧洲的超市和礼品店,大家都很期待。皮埃尔还特意提到,有一家英国的礼品店老板,想在店里专门设一个“清溪荷韵”专柜,展示竹编、剪纸和荷產品,希望许朗能多提供一些產品资料,比如竹编的製作过程、荷茶的冲泡方法等。 许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晓梅立刻拍板:“我这就拍竹编製作的视频,从选竹、破篾到编织,每个步骤都拍下来,再配上中英文解说,让国外消费者知道咱们的竹编是纯手工做的。”陈师傅也说要拍荷茶的製作过程,从採摘荷瓣、晾晒到炒制,一一展示,还会附上冲泡方法,比如水温多少、放多少茶叶最合適。 苏晚则负责整理產品资料,她把晓梅、陈师傅拍的视频剪辑好,配上文字说明,做成了一本电子画册,发给了皮埃尔。皮埃尔收到后,连连称讚,说这本电子画册太实用了,英国礼品店老板已经决定,下个月就把“清溪荷韵”专柜搭起来,还想邀请许朗和苏晚去英国参加专柜开业活动。 许朗和苏晚商量后,决定让苏晚去英国,一是苏晚负责旅游宣传,去英国能更好地推广清溪村的旅游;二是许朗需要留在村里盯著生產,確保订单按时完成。苏晚开始准备签证材料,晓梅还特意编了一个竹编荷掛件,让苏晚送给英国礼品店老板,作为见面礼;小李则剪了一套“荷塘冬韵”剪纸,让苏晚带去展示;陈师傅也装了两盒荷茶和荷酱,让苏晚送给皮埃尔和礼品店老板品尝。 与此同时,村里的生產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1月下旬,春节越来越近,村里的年味也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掛起了红灯笼,晓梅的文创店里,竹编灯笼、剪纸福字卖得格外火爆,很多游客都是来参加“荷塘冬韵”活动时,顺便买些年货带回家。张婶的农家乐更是天天爆满,暖锅宴需要提前三天预约,她还推出了“年货套餐”,把燻肉、腊鱼、荷酥打包成礼盒,深受游客欢迎。 除夕前一天,许朗组织大家做了一次生產进度检查。陈师傅的荷酱已经完成了2000罐,荷茶完成了800盒;晓梅的竹编掛件完成了600个;小李的剪纸展品完成了120套,都比计划进度快了一些。许朗笑著说:“看来大家都想早点完成订单,安心过年。春节期间咱们停工7天,初三开始復工,爭取在2月底前完成大部分生產任务。” 春节期间,清溪村依旧热闹。虽然“荷塘冬韵”活动暂停了,但还是有不少游客来村里过年,想体验农村的年味。许朗和苏晚带著游客贴春联、掛灯笼,晓梅教大家编竹编福袋,小李教大家剪新年窗,张婶则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燻肉、腊鱼、荷酥、暖锅,满满一大桌,游客们吃得津津有味,都说这是他们过过的最有年味的春节。 初三那天,村里准时復工。陈师傅的加工厂里,帮工们早早地就到了,洗荷瓣、熬製酱料、装罐封口,每个步骤都有条不紊;晓梅的竹编坊里,姐妹们坐在院子里,手里拿著竹篾,手指飞快地编织著,阳光洒在她们身上,金色丝线泛著耀眼的光;小李的剪纸坊里,剪刀声此起彼伏,一张张精美的剪纸从他手中诞生,堆在桌上像一座小山。 苏晚则趁著復工前的空隙,把英国之行的细节敲定好了。签证已经下来了,她订了2月10號的机票,皮埃尔会到机场接她,英国礼品店的开业活动定在2月15號。出发前,她又跟许朗核对了一遍生產进度,確保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订单能顺利推进。 2月10號那天,村里的人都来送苏晚。晓梅把一个装满竹编掛件的袋子递给她:“这些是给英国礼品店的样品,你一定要跟老板好好介绍咱们的竹编手艺。”陈师傅则塞给她两盒荷酱:“要是老板喜欢,咱们以后还能多合作。”许朗帮苏晚提著行李箱,送她到村口的大巴站,反覆叮嘱道:“到了英国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隨时给我打电话,生產这边你放心,我会盯著的。” 苏晚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你们也多注意身体,別太累了,我会儘快回来的,还等著跟大家一起庆祝订单完成呢。”大巴车缓缓开动,苏晚从车窗里探出头,看著村口挥手的村民们,心里满是温暖。 苏晚到英国后,皮埃尔早已在机场等候。看到苏晚,皮埃尔热情地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苏小姐,欢迎来到英国!我已经把清溪村的產品资料发给了礼品店老板,他对你们的竹编和剪纸特別感兴趣,还特意布置了专柜,就等你来了。” 第二天,苏晚跟著皮埃尔去了礼品店。礼品店位於伦敦的一条商业街,“清溪荷韵”专柜设在最显眼的位置,专柜里摆著竹编掛件、剪纸展品、荷茶和荷酱,旁边还放著一台电视,循环播放著竹编製作和荷茶冲泡的视频。礼品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英国人,名叫汤姆,看到苏晚,他热情地伸出手:“苏小姐,终於见到你了!你们清溪村的產品太精美了,昨天我把样品摆出来,已经有很多顾客来諮询了。” 苏晚把晓梅编的竹编荷掛件和小李剪的剪纸递给汤姆:“汤姆先生,这是我们村民亲手做的小礼物,希望你喜欢。”汤姆接过礼物,爱不释手地翻看著:“太漂亮了!我要把这个掛件掛在专柜最前面,让大家都能看到。”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帮著汤姆整理专柜的產品,给店员培训產品知识,比如竹编掛件的寓意、荷茶的功效等。很多顾客听到店员的介绍,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拿起竹编掛件细细端详,还有人当场买下荷茶,说想尝尝来自中国荷塘的味道。有一位顾客是个摄影师,看到专柜里的“荷塘冬韵”照片,兴奋地问苏晚:“清溪村的雪景真的这么美吗?我今年冬天一定要去看看!” 2月15號,“清溪荷韵”专柜正式开业。开业当天,礼品店门口掛起了红色的灯笼,汤姆还邀请了当地的媒体来报导。苏晚在开业仪式上,向大家介绍了清溪村的荷文化和“荷塘冬韵”活动,还播放了村里的风景视频。现场的观眾都被清溪村的美景吸引了,纷纷拿出手机扫码关注旅游公眾號,还有人当场预约了今年冬天的旅游。 开业仪式结束后,汤姆拉著苏晚的手,激动地说:“苏小姐,开业第一天就卖出了50个竹编掛件、30盒荷茶,比我预期的还要好!我打算下个月再跟你们订一批货,还要把专柜扩大,增加更多產品。” 苏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许朗,许朗在电话里笑得格外开心:“太好了!你在英国多待几天,跟汤姆好好聊聊,爭取达成长期合作。村里的生產很顺利,荷酱已经完成了3500罐,竹编掛件1000个,剪纸展品200套,下个月肯定能按时交货。” 苏晚在英国又待了三天,跟汤姆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汤姆承诺每年会从清溪村採购至少三次產品,还会组织英国游客去清溪村旅游。离开英国前,皮埃尔请苏晚吃了一顿饭,他说:“苏小姐,你们清溪村的產品和文化太有魅力了,我已经跟其他几个欧洲国家的超市联繫了,他们都想跟你们合作,等你回去后,咱们再详细谈。” 2月20號,苏晚回到了清溪村。村口的村民们早就等著了,晓梅第一个衝上来,拉著苏晚的手问:“英国那边怎么样?汤姆老板喜欢咱们的產品吗?”苏晚笑著把英国的情况告诉了大家,还拿出汤姆送的英国特產,分给大家品尝。 许朗则把一份新的生產计划递给苏晚:“皮埃尔说有其他欧洲国家的超市想合作,咱们得提前准备。我跟陈师傅、晓梅他们商量过了,打算再扩大生產规模,荷酱加工厂再添一台熬製锅,竹编坊再招五个姐妹,爭取能满足更多订单需求。” 苏晚接过生產计划,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心里满是期待。她抬头望向荷塘,虽然还是冬天,残荷依旧立在水中,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夏天,满塘荷盛开,游客们在荷塘边漫步,村民们在加工厂里忙碌,竹编坊里传来欢声笑语,清溪村的荷文化,正沿著订单的轨跡,飞向更远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更加忙碌了。陈师傅忙著联繫厂家,订购新的熬製锅;晓梅则在村里贴了招工启事,不到两天就有十几个村民报名,她从中选了五个心灵手巧的,开始教她们编竹编;小李则继续设计新的剪纸图案,为接下来的订单做准备;苏晚则忙著整理新的合作意向,跟皮埃尔对接其他欧洲国家超市的需求。 3月初,新的熬製锅送到了加工厂,陈师傅带著帮工们连夜安装调试,第二天就投入了生產,荷酱的日產量从350罐提高到了500罐;晓梅招的五个新徒弟也渐渐上手,竹编坊的日產量提高到了50个;小李则完成了新的剪纸系列“欧陆荷塘”,把英国的大本钟、法国的艾菲尔铁塔和清溪村的荷塘结合起来,既新颖又有特色。 3月中旬,许朗组织大家做了最后一次生產进度检查,荷酱完成了4800罐,荷茶1900盒,竹编掛件1450个,剪纸展品290套,离交货期还有10天,完全能按时完成。许朗笑著说:“大家再加把劲,等完成订单,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再规划接下来的合作。” 村民们干劲更足了,加工厂里的灯每天都亮到很晚,竹编坊里的姐妹们也主动加班,小李更是把剪纸坊搬到了家里,每天剪到深夜。苏晚则忙著联繫物流公司,確认取货时间,还把包装再检查了一遍,確保每个產品都包装完好。 3月25號,物流公司如约来到村里取货。看著一箱箱荷酱、荷茶、竹编掛件和剪纸展品被装上货车,村民们都围在旁边,脸上满是自豪。陈师傅摸著荷酱的箱子,笑著说:“这可是咱们清溪村的心血,一定要平平安安送到欧洲。”晓梅则对著货车挥手:“希望欧洲的朋友们能喜欢咱们的竹编,以后多跟咱们合作。” 货车缓缓驶离村口,许朗和苏晚看著货车消失在路的尽头,相视而笑。许朗握住苏晚的手:“第一笔欧洲订单完成了,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还要把清溪村的荷文化推广到更多国家,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美景,让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苏晚点点头,望向荷塘。春风已经吹过,残荷开始发芽,新的荷叶正从水里探出头来,嫩绿的顏色充满了生机。她知道,清溪村的春天来了,新的希望也来了,那些载著荷香的订单,会带著清溪村的故事,在更广阔的世界里绽放光彩。 第284章 春荷初绽迎新机,跨境合作拓新篇 清溪荷韵·第284章 春荷初绽迎新机,跨境合作拓新篇 货车驶离的尘土尚未散尽,村委会门口的大槐树下就围满了村民。陈师傅攥著刚列印好的物流跟踪单,手指在“已发出”三个字上反覆摩挲,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单子一发出,咱们清溪村的名字就算真的飘到欧洲去了!”晓梅抱著刚编好的竹编荷叶,凑过来搭话:“等这批货卖得好,汤姆老板再追加订单,咱们竹编坊就能再招几个人,让村里更多姐妹有活干。” 许朗看著热闹的人群,转身进了村委会办公室,苏晚正对著电脑整理英国专柜的销售数据。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格外亮眼:开业一个月,竹编掛件售出320个,荷茶卖出180盒,就连之前担心“水土不服”的荷酱,也凭著独特的清香卖出了90罐。“你看,汤姆刚发来消息,说有位法国顾客买了荷酱后,特意联繫他问能不能定製低版,想送给有尿病的母亲。”苏晚指著聊天记录,眼里满是惊喜,“这说明咱们的產品不仅能卖出去,还能根据需求调整,以后市场肯定更大。” 许朗接过滑鼠,仔细翻看顾客反馈,突然指著一条留言说:“你看这条,英国的一位美食博主说,荷茶泡在牛奶里做拿铁特別香,还配了照片。咱们是不是可以顺著这个思路,开发点衍生產品?比如荷味的奶茶粉、烘焙用的荷香精,既能丰富產品线,又能吸引更多年轻消费者。” 两人正討论得热烈,村主任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皱巴巴的信封:“许朗、苏晚,你们快看,这是镇里寄来的,说下个月要举办『乡村振兴特色產品博览会』,邀请咱们清溪村当代表,还能免费给咱们安排一个大展位!” 苏晚立刻凑过去,把信封里的邀请函展开:“太好了!这博览会每年都有很多企业和经销商来,咱们正好可以借著这个机会,把荷產品和『荷塘冬韵』活动推广出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国內的合作商。”许朗也点头:“咱们得好好准备,除了展示產品,还可以现场演示竹编、剪纸和荷酥製作,让大家直观感受咱们的非遗手艺。” 当天下午,村委会就召开了筹备会。陈师傅主动提出要带荷茶和荷酱的原料,现场煮茶、试吃;晓梅打算在展位上摆一张竹编桌,一边编织一边教观眾简单的竹编技巧;小李则准备剪一批迷你荷剪纸,当作小礼物送给参观者;张婶更是拍著胸脯说要带全套工具,现场做荷酥,让大家尝尝“清溪味道”。 分工刚定下来,苏晚的手机就响了,是皮埃尔打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里,皮埃尔身后堆满了清溪村的產品箱子:“苏小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德国的三家超市和义大利的两家礼品店,都想跟你们合作,他们已经看过產品样品了,现在就等你们出报价单和供货计划。” 许朗凑到镜头前,笑著回应:“皮埃尔,太感谢你了!我们马上整理报价单,另外,下个月我们要参加镇里的博览会,要是你有空,欢迎来中国看看,现场体验咱们的非遗手艺。”皮埃尔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刚好想再去清溪村看看荷塘,这次一定要赶上荷盛开的时候!” 掛了电话,大家都兴奋不已。晓梅算了算:“德国和义大利的订单要是谈成,咱们竹编坊的產量得再提一提,我得赶紧再去订一批竹篾,顺便找镇上的竹编师傅请教下,看看能不能编些適合欧洲家庭的竹编收纳篮、餐具垫。”陈师傅也说:“荷酱的口味得再调整下,之前法国顾客要低版,说不定其他欧洲国家也有类似需求,我明天就去买低原料,试做几罐样品。”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一边筹备博览会,一边推进新订单的对接。苏晚每天忙著整理报价单、跟欧洲客户沟通需求;许朗则盯著生產进度,时不时去加工厂、竹编坊看看;村民们也都各司其职,连赵奶奶都找出了压箱底的老染布方子,打算染一批荷图案的布料,在博览会上展示。 4月初,荷塘里的新荷终於绽放了。嫩粉色的荷点缀在翠绿的荷叶间,微风一吹,清香满村。苏晚特意拍了一组荷照片,做成宣传册,还剪辑了一段荷塘美景视频,打算在博览会上循环播放。 博览会开幕那天,清溪村的展位格外热闹。张婶的荷酥刚出锅,香气就吸引了一大群人,试吃的队伍排了好几米长;晓梅的竹编桌前围满了孩子,大家拿著小竹篾,跟著晓梅学编小篮子;陈师傅煮的荷茶清香四溢,不少经销商都围著他问供货细节;小李的迷你剪纸更是成了“抢手货”,不到一上午就送完了。 中午的时候,一位穿著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到展位前,仔细看著竹编產品和荷酱,还不时拿出笔记本记录。苏晚主动上前介绍:“您好,我是清溪村的苏晚,这些都是我们村民手工製作的非遗產品和特色食品。” 男人抬起头,笑著递过名片:“你好,我是市里『绿源超市』的採购经理王浩,我们超市在全市有20多家分店,一直想找优质的乡村特色產品。你们的竹编和荷酱很有特色,我想跟你们谈谈长期合作,把这些產品放进我们的超市。” 苏晚立刻把许朗叫过来,两人跟王浩详细沟通。王浩提出,希望能先订1000个竹编掛件、500罐荷酱和300盒荷茶,要是销量好,再追加订单。许朗当场答应,还邀请王浩下周去清溪村考察,看看生產环境和荷塘景色。 博览会结束时,清溪村不仅跟王浩签订了初步合作协议,还收到了8家经销商的諮询电话,甚至有一家旅游公司主动找上门,想把“荷塘夏韵”活动纳入乡村旅游线路,组织游客来清溪村赏荷、体验非遗。 回到村里,大家还没来得及庆祝,皮埃尔就带著一位金髮碧眼的女士来了。“这位是义大利礼品店的老板索菲亚,她特意跟我来中国,想亲眼看看清溪村的生產过程。”皮埃尔介绍道。索菲亚笑著握住许朗的手:“我在欧洲见过很多手工產品,但你们的竹编和剪纸让我眼前一亮,我想跟你们合作,把这些美丽的產品带给义大利消费者。” 许朗和苏晚带著皮埃尔、索菲亚参观了加工厂、竹编坊和荷塘。在竹编坊,晓梅现场编了一个竹编荷送给索菲亚,索菲亚爱不释手,当场定下1000个竹编掛件和500个竹编收纳篮的订单;在加工厂,陈师傅给他们尝了刚做好的低荷酱,索菲亚连连称讚,说这种口味在义大利肯定受欢迎,当场订了800罐。 晚上,张婶做了一桌丰盛的农家菜,有荷塘鯽鱼、燻肉炒青菜,还有刚出锅的荷酥。饭桌上,皮埃尔说:“我跟欧盟的文化机构沟通过了,他们对清溪村的非遗文化很感兴趣,想邀请你们参加今年9月的『中欧文化交流展』,到时候你们可以展示竹编、剪纸和荷文化,还能跟更多欧洲企业对接。” 许朗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苏晚说:“我们一定好好准备,爭取在交流展上让更多欧洲人了解清溪村,喜欢上咱们的產品和文化。”索菲亚也补充道:“我可以帮你们在义大利宣传,到时候我会带更多义大利企业去交流展,跟你们洽谈合作。” 接下来的几周,村里的生產和合作推进得格外顺利。绿源超市的第一批订单按时交付,王浩反馈说,竹编掛件和荷酱上架不到一周就卖出了三分之一,已经在催第二批货;义大利的订单也在有条不紊地生產,晓梅特意根据索菲亚的建议,在竹编收纳篮上编了义大利国旗的顏色,还加了荷图案,既美观又有特色。 5月中旬,荷塘进入了盛期,满塘的荷吸引了大批游客。苏晚趁机推出了“荷塘夏韵”主题活动,设置了赏荷步道、荷摄影比赛、非遗体验课等项目,还跟之前合作的旅游公司合作,推出了“赏荷+非遗体验”的一日游线路,每天都有好几辆旅游大巴开进村里。 农家乐和民宿又迎来了旺季,张婶的农家乐每天要接待两百多个游客,她还推出了荷宴,有荷炒鸡蛋、荷鯽鱼汤、荷粥,每道菜都带著淡淡的荷香,深受游客喜欢;晓梅的文创店也挤满了人,除了竹编和剪纸,她还开发了荷形状的钥匙扣、冰箱贴,都是游客必买的纪念品。 一天下午,许朗和苏晚正在荷塘边的木桥上商量“中欧文化交流展”的准备工作,村主任匆匆跑过来,手里拿著一份红头文件:“许朗、苏晚,好消息!咱们清溪村被评为『全国乡村振兴示范村』了,下个月省里要来人授牌,还要组织其他村来咱们这参观学习!” 苏晚激动地抱住许朗:“太好了!这是对咱们所有人努力的肯定,以后咱们清溪村的名气会更大,合作机会也会更多!”许朗点点头,望著满塘荷:“咱们得借著这个机会,把非遗手艺传承好,把荷產业做大多,让更多村民受益,也让清溪村的故事传遍更多地方。” 当天晚上,村里举行了热闹的庆祝晚会。篝火旁,村民们载歌载舞,晓梅带著姐妹们唱山歌,小李剪了“全国示范村”的剪纸,陈师傅煮了荷茶,张婶端来了荷酥。皮埃尔和索菲亚也加入了进来,跟著村民们一起跳舞,索菲亚还学著编竹编,虽然编得歪歪扭扭,却笑得格外开心。 许朗看著眼前的热闹景象,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晚,心里满是感慨。从最初规划荷旅游时的犹豫,到如今產品远销欧洲、成为全国示范村,清溪村的每一步都离不开大家的努力。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接下来,他们要准备中欧文化交流展,要拓展更多国內外市场,要把清溪村的荷文化和非遗手艺,传播到更远的地方,让更多人知道这个藏在荷塘边的美丽村庄。 晚会结束后,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木桥上,月光洒在荷上,泛著淡淡的银光。苏晚靠在许朗肩上:“你说,以后会不会有更多国家的人来咱们清溪村,会不会有更多订单从世界各地寄来?”许朗握住苏晚的手,轻声说:“会的,只要咱们坚持做优质的產品,传承好非遗文化,清溪村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你看这满塘荷,每年都会盛开,咱们的日子也会像这荷一样,一年比一年红火。” 远处的荷塘里,青蛙开始鸣叫,萤火虫在荷叶间飞舞,晚风带著荷的清香,拂过两人的脸颊。清溪村的夜晚,寧静而美好,充满了希望。 第285章 示范授牌扬美名,中欧展前备新篇 清溪荷韵·第285章 示范授牌扬美名,中欧展前备新篇 六月的清溪村,荷香满溢,连风都带著清甜的气息。村委会门前的晒穀场上,工人们正忙著搭建红色的授牌台,竹竿上掛著“热烈庆祝清溪村获评全国乡村振兴示范村”的横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晓梅带著竹编坊的姐妹们,把编好的荷掛件和红灯笼一串串掛在横幅两侧,小李则在授牌台周围贴满了“荷塘四季”主题剪纸,连台阶上都贴著小小的荷福字,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 “许朗,省里的考察团明天上午就到,咱们再核对下流程吧?”苏晚拿著一份流程表,快步走到正在检查授牌台的许朗身边。许朗接过表格,指尖划过“非遗展示环节”那一行:“陈师傅的荷茶冲泡演示要放在最前面,刚煮好的茶香气足,能先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晓梅的竹编体验区得再多摆几张桌子,上次博览会就因为桌子不够,好多人没轮上体验。” 两人正说著,村主任领著几位穿著朴素的村民走了过来,为首的是邻村的村支书老周。“许朗、苏晚,老周他们是来取经的,想看看咱们村是怎么搞荷產业的。”村主任笑著介绍道。老周握著许朗的手,语气里满是敬佩:“许朗啊,你们村能评上全国示范村,真是太厉害了!我们村也有片荷塘,可一直没找到好路子,今天特意来学学经验。” 许朗热情地把他们迎进村委会,苏晚泡了一壶刚炒好的荷茶。“其实我们也是一步步摸索出来的,刚开始只是想搞荷旅游,后来发现游客喜欢手工產品,才慢慢做起了竹编、剪纸和荷食品。”许朗指著墙上的產业规划图,“关键是要结合村里的资源,把文化和產业结合起来,既要让游客来得了、留得住,也要让村民有活干、有钱赚。” 晓梅刚好送竹编掛件过来,听到这话也搭话:“是啊,刚开始我教竹编的时候,只有三个姐妹愿意学,现在竹编坊有二十多个人,每个月能赚三千多块,比出去打工还划算。”陈师傅也从加工厂赶过来,手里拿著一罐新做的荷酱:“咱们的荷酱现在不仅卖去欧洲,市里的绿源超市也一直在补货,上个月又订了八百罐,我正打算再添一台灌装机,提高效率。” 老周和村民们听得连连点头,老周还拿出笔记本,把关键信息都记了下来:“你们这思路太清晰了!回去我就组织村民开会,也试试搞荷旅游和手工產品,到时候还得请你们多指点。”许朗笑著答应:“没问题,咱们都是邻村,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以后可以联合起来搞个『荷塘环线游』,让游客一次能逛多个荷塘,带动大家一起发展。” 第二天上午,省里的考察团准时到达。在村口下车时,考察团成员就被满塘的荷吸引住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许朗和苏晚领著大家沿荷塘步道参观,刘叔戴著草帽,正在荷塘里採摘新鲜的荷瓣,看到考察团,笑著喊道:“这瓣是用来做荷茶的,早上刚采的,最新鲜!” 走到非遗展示区时,陈师傅正忙著煮荷茶,裊裊的热气裹著茶香,瞬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这荷茶是用咱们村荷塘里的荷做的,採摘后要晾晒三天,再用柴火慢慢炒,这样才能保留荷的清香。”陈师傅一边说,一边给考察团成员倒茶。一位考察团成员抿了一口,连连称讚:“清香淡雅,比普通的茶好喝多了,这手艺真是不错!” 晓梅的竹编体验区更是热闹,几位考察团成员坐在小板凳上,跟著晓梅学编小竹篮。虽然手指笨拙,但每个人都学得很认真。“这竹编看起来简单,没想到这么考验耐心。”一位成员笑著说,“你们能把这么好的手艺传承下来,还做成產业,太不容易了。” 授牌仪式在上午十一点正式开始。当省领导把“全国乡村振兴示范村”的牌匾交到许朗手里时,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村民们纷纷欢呼起来。许朗握著牌匾,语气坚定:“感谢省里对清溪村的认可,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把荷產业做得更好,把非遗手艺传承好,也会带动周边村庄一起发展,不辜负『示范村』这个称號!” 授牌仪式结束后,考察团还参观了加工厂和文创店。在加工厂里,看到自动化的灌装机和乾净整洁的生產环境,省领导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不仅注重產品质量,还重视生產规范,这才是可持续发展的路子。以后要继续加强品牌建设,让『清溪荷韵』成为全国知名的乡村品牌。” 授牌的消息很快传开了,不仅周边村庄的人来取经,还有不少媒体记者赶来採访。苏晚忙著接待记者,给他们介绍清溪村的发展歷程;许朗则趁机跟市里的农业部门对接,爭取到了一笔產业扶持资金,打算用来改进竹编坊的设备和扩大荷种植面积。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七月。距离“中欧文化交流展”只有两个月了,村里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苏晚把之前整理的產品资料重新修改,加入了授牌的消息和最新的销售数据,还特意拍了一组村民生產的照片,让欧洲客户能更直观地了解產品的製作过程。 晓梅则忙著设计新的竹编產品。根据索菲亚的建议,她设计了一批竹编餐具套装,包括餐盘、碗和勺子,还在上面编了荷和橄欖枝的图案,既有清溪村的特色,又融入了欧洲元素。“这些餐具套装不仅能当礼品,还能日常使用,肯定能受欧洲消费者喜欢。”晓梅拿著样品,兴奋地跟许朗和苏晚介绍。 小李也没閒著,他设计了一套“中欧文化融合”主题的剪纸,里面有清溪村的荷塘、英国的大本钟、义大利的比萨斜塔,还有中欧小朋友一起编竹编的画面。“我想通过剪纸,展现中欧文化的交流与融合,让欧洲观眾能更好地理解咱们的文化。”小李一边说,一边给大家展示剪好的样品。 陈师傅则忙著研发新的荷產品。他根据欧洲客户的口味,试做了荷味的曲奇饼乾和果酱,还把荷茶做成了茶包,方便携带和冲泡。“这些新產品要是能在交流展上受欢迎,咱们的產品线就更丰富了,以后合作的机会也更多。”陈师傅把做好的曲奇饼乾分给大家品尝,酥脆的口感带著淡淡的荷香,让人回味无穷。 七月中旬,皮埃尔特意从欧洲赶来,帮著一起准备交流展的材料。看到晓梅设计的竹编餐具和小李的剪纸,皮埃尔讚不绝口:“这些產品太有创意了!既能体现清溪村的特色,又符合欧洲人的审美,到时候在交流展上肯定能吸引很多人。” 皮埃尔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欧盟的文化机构特意为清溪村安排了一个“非遗文化专场”,可以在交流展上现场演示竹编、剪纸和荷茶製作,还能播放清溪村的宣传片。“这个专场能让更多欧洲人了解你们的文化,对推广產品和旅游都很有帮助。”皮埃尔笑著说。 许朗和苏晚立刻开始准备专场的內容。苏晚把之前拍的荷塘美景和村民生產的视频剪辑成宣传片,还配上了中英双语解说;晓梅和小李则准备了详细的演示流程,打算在专场中一步步展示竹编和剪纸的製作过程,还会邀请观眾上台体验;陈师傅则准备了足够的荷和茶叶,要在现场煮茶,让观眾品尝。 为了让交流展的效果更好,许朗还决定带一批村民一起去欧洲。除了苏晚、晓梅、小李和陈师傅,还选了两位竹编坊的姐妹和一位农家乐的师傅,打算在专场中展示更多的非遗手艺和特色美食。“多带几个人去,能更好地展示清溪村的风貌,也能让村民们开眼界,学习欧洲的先进经验。”许朗说。 村里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著,荷塘里的荷依旧盛开,游客也越来越多。张婶的农家乐推出了“示范村特色宴”,把荷宴和农家菜结合起来,每天都座无虚席;刘叔则带著几位村民,在荷塘边搭建了新的赏荷亭,还修了一条木栈道,方便游客近距离赏荷。 八月初,大家终於完成了交流展的所有准备工作。苏晚把產品样品、宣传片、演示材料都整理好,晓梅和小李也把要展示的竹编、剪纸和工具打包完毕,陈师傅则带上了足够的荷原料和新研发的產品。出发前一天,村里的人都来送行,赵奶奶把一块染好的荷图案布料送给苏晚:“这布料带著咱们村的运气,你们去了欧洲,一定要好好展示咱们的手艺,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 许朗看著大家期待的眼神,心里满是感动:“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清溪村的文化和產品好好推广出去,爭取在交流展上达成更多合作,让咱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第二天,许朗带著团队登上了飞往欧洲的飞机。飞机穿过云层,朝著远方飞去。苏晚看著窗外的蓝天,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这次欧洲之行不仅是一次文化交流,更是清溪村走向世界的新机会。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在交流展上,欧洲观眾围著竹编和剪纸惊嘆的样子,看到了更多的合作订单飞向清溪村,看到了村民们脸上幸福的笑容。 而此刻的清溪村,荷塘依旧,荷香依旧。村民们在荷塘里忙碌著,在竹编坊里编织著,在文创店里招呼著游客。他们知道,远方的团队正在为清溪村的未来努力,而他们也要守好家园,做好生產,等著团队带著好消息回来,等著清溪村的明天更加美好。 第286章 中欧展首秀惊艷,新订单纷至沓来 清溪荷韵·第286章 中欧展首秀惊艷,新订单纷至沓来 飞机降落在布鲁塞尔机场时,晨光正透过云层洒在停机坪上。许朗拎著装满荷茶样品的行李箱,跟著人流走出航站楼,皮埃尔早已举著“清溪荷韵”的牌子在出口等候。“欢迎来到欧洲!”皮埃尔热情地拥抱了许朗,又一一和晓梅、小李等人打招呼,目光落在晓梅手里的竹编手提篮上,忍不住称讚,“这个篮子太漂亮了,比我想像中还要精致!” 坐上去展馆的大巴车,苏晚拿出平板电脑,给大家展示交流展的场地布局图:“咱们的展位在非遗文化区c位,旁边就是义大利和德国的展区,『非遗文化专场』安排在明天下午两点,时长两个小时,到时候会有不少欧洲文化机构代表和企业负责人来参观。”晓梅一边摩挲著竹编工具包,一边说:“我已经把演示用的竹篾提前分好类了,到时候先教大家编简单的荷掛件,再展示餐具套装的编织过程,肯定能吸引注意力。” 抵达展馆后,眾人立刻开始布置展位。许朗和小李负责掛剪纸作品,“中欧文化融合”系列剪纸一掛上,就吸引了隔壁展位的义大利展商驻足:“这些剪纸太有创意了!荷塘和比萨斜塔居然能这么和谐地放在一起。”小李笑著递过一张迷你剪纸:“这是送给您的小礼物,希望您喜欢。”陈师傅则在展位中央摆上荷茶冲泡台,刚煮好的荷茶冒著热气,清香很快瀰漫开来,不少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询问。 晓梅则把竹编餐具套装、掛件一一摆进展示柜,还特意在每个展品旁放了一张小卡片,用中英双语介绍產品的製作工艺和寓意。“你看这个荷纹餐盘,光是破篾就需要三道工序,编织时还要控制力度,不然纹会歪。”晓梅给围过来的观眾讲解,手指轻轻划过餐盘上的纹路,“这些都是纯手工做的,每个都独一无二。” 当天傍晚,展馆组织了预展交流会。许朗带著苏晚和陈师傅,挨个拜访了周边的展商。在德国一家食品经销商的展位前,负责人汉森尝了陈师傅带来的荷酱,眼睛立刻亮了:“这个味道很特別,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香,我们超市的顾客肯定会喜欢!”许朗趁机递上產品资料:“我们还能根据需求定製口味,比如低、无添加,要是您有兴趣,明天可以来我们的『非遗文化专场』看看。”汉森当即点头:“一定去!我还想尝尝你们的荷曲奇。” 第二天下午两点,“清溪荷韵非遗文化专场”准时开始。晓梅坐在展示台前,手里拿著竹篾,一边编织一边用英语讲解:“首先要把竹子分成三层,最外层的竹篾最有韧性,適合编纹……”台下的观眾听得认真,不少人还拿出手机录像。一位法国手工品牌的设计师露西,更是直接走到台前,跟著晓梅学编竹篾:“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细腻的编织手法,以后能不能和你们合作,把竹编元素融入我的设计里?”晓梅笑著答应:“当然可以,我们很乐意和不同领域的创作者合作。” 另一边,陈师傅的荷茶冲泡演示也吸引了大批观眾。他先用镊子夹起几片干荷瓣,放进透明玻璃杯里,再倒入80c的热水,隨著瓣慢慢舒展,茶水渐渐变成淡粉色。“荷茶不仅好喝,还有清热解暑的功效,夏天喝最合適。”陈师傅把泡好的茶分给观眾,一位英国老太太尝了一口,笑著说:“这茶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园里闻到的香,太美妙了!” 小李的剪纸演示同样热闹。他手里的剪刀飞快地舞动,不到三分钟,一张“荷塘映月”剪纸就完成了。台下的观眾纷纷鼓掌,不少人当场下单,想要定製专属剪纸。“我想剪一张我和家人在荷塘边的照片,可以吗?”一位荷兰游客问道。小李点点头:“当然可以,您把照片发给我,三天就能做好。” 专场结束时,许朗手里已经攥了厚厚的一沓合作意向表。德国的汉森订了1000罐荷酱和500盒荷曲奇;法国的露西签订了竹编材料採购协议,打算用来设计手包;英国的一家旅游公司更是直接对接苏晚,想组织“清溪荷韵文化之旅”,让英国游客去清溪村体验非遗和赏荷。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苏晚看著意向表,脸上满是惊喜。许朗笑著说:“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几天咱们还要跟进这些客户,爭取把意向都变成实际订单。”皮埃尔也凑过来说:“欧盟文化机构的负责人刚才跟我说,想把你们的竹编和剪纸纳入『中欧非遗保护名录』,这对你们以后的文化推广和產品出口都大有好处。” 接下来的三天,团队每天都在展馆和客户之间奔波。晓梅带著竹编样品,去了德国汉森的公司,详细介绍了竹编的生產周期和定製流程;陈师傅则和法国一家食品加工厂洽谈,对方想引进荷酱的生產技术,在法国本地生產销售;苏晚则忙著和英国旅游公司对接,確定了首批“文化之旅”的时间和行程,预计今年10月就有第一批英国游客前往清溪村。 交流展闭馆那天,团队收到了一个更大的惊喜——欧盟农业部门为清溪村颁发了“中欧优质农產品认证”证书,这意味著清溪村的荷產品可以直接进入欧盟所有成员国的市场,无需再经过繁琐的检测流程。“这是对你们產品质量的最高认可!”皮埃尔拿著证书,激动地说,“以后你们的產品在欧洲会更有竞爭力,我已经联繫了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超市,他们都想儘快和你们合作。” 离开布鲁塞尔前,团队特意去了义大利索菲亚的礼品店。此时的“清溪荷韵”专柜已经扩建了两倍,除了竹编和荷產品,还新增了剪纸和染布展区。索菲亚指著专柜前的人流,笑著说:“你们的產品太受欢迎了,上个月销量比之前翻了三倍,我已经准备再订2000个竹编掛件和1000罐荷酱。”晓梅还和索菲亚达成了新合作,打算联合设计一款“意中荷”竹编系列,融入义大利文艺復兴时期的图案元素。 登上回国的飞机时,许朗看著手里厚厚的订单和合作协议,心里满是感慨。这次欧洲之行,不仅让清溪村的產品和文化在欧洲打响了名气,还为村里带来了长期稳定的合作资源。他拿出手机,给村主任发了条消息,附上了订单照片和认证证书,很快就收到了回復——村里的村民们得知消息后,都在村委会门口放起了鞭炮,连赵奶奶都特意染了一块红色的荷布,掛在村口庆祝。 飞机穿过云层,朝著东方飞去。苏晚靠在窗边,看著窗外的蓝天,脑海里已经开始规划接下来的工作:要儘快把欧洲的订单安排生產,要推进和露西的竹编合作设计,还要准备10月的英国游客接待……晓梅则在一旁和竹编坊的姐妹视频,兴奋地分享在欧洲的见闻,还叮嘱她们提前准备好竹篾,迎接新订单。 而此刻的清溪村,荷塘里的荷虽然已经过了盛期,但依旧有零星的朵绽放。村民们在加工厂里忙碌著,提前清理设备,准备迎接新的生產任务;张婶则在农家乐里收拾房间,採购食材,为10月的英国游客做准备;刘叔带著几位村民,在荷塘边修建新的观景台,还打算在木栈道旁加装路灯,方便游客晚上赏荷。 所有人都在为清溪村的未来努力著,就像荷塘里的荷叶,虽然平凡,却始终朝著阳光生长,共同托起了满塘的荷,也托起了清溪村的希望。 第287章 订单量產忙筹备,游客接待换新顏 清溪荷韵·第287章 订单量產忙筹备,游客接待换新顏 飞机降落在市机场时,已是傍晚。许朗刚走出航站楼,就看到村主任带著陈师傅、赵奶奶等人举著“欢迎回家”的牌子在等候。“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村主任快步上前,接过许朗手里的行李箱,“村里的人都等著听你们在欧洲的好消息呢!” 一行人坐上车,朝著清溪村驶去。路上,苏晚把欧洲之行的成果一一告诉大家:“德国汉森订了1000罐荷酱和500盒荷曲奇,法国露西要採购竹编材料设计手包,英国旅游公司10月会带第一批游客来,还有欧盟的『优质农產品认证』,以后咱们的產品出口欧洲更方便了。”陈师傅听了,激动地搓著手:“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调整加工厂的生產计划,保证按时完成订单。” 回到村里时,村委会门口早已挤满了村民。晓梅刚下车,竹编坊的姐妹们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著欧洲的情况。晓梅拿出在欧洲买的小礼物分给大家,还把和索菲亚合作设计“意中荷”系列的事说了:“咱们要在竹编里加义大利的纹,得先练手,明天我就把设计图画出来,大家一起研究。” 当晚,村委会召开了紧急会议,安排新订单的生產和游客接待工作。许朗把订单明细贴在白板上:“汉森的订单要在11月前交付,露西的竹编材料需要在下个月中旬发过去,英国游客10月15號到,大家得把时间节点记清楚。” 陈师傅第一个发言:“荷酱和曲奇的生產没问题,加工厂现在有三台熬製锅,再招两个帮工,每天能產500罐荷酱和300盒曲奇,肯定能按时完成订单。不过曲奇需要新的包装,得儘快联繫印刷厂设计。”苏晚立刻接话:“包装的事交给我,我明天就联繫之前合作的厂家,按照欧洲的標准设计,保证既美观又符合运输要求。” 晓梅则指著竹编材料的订单:“露西要的竹篾需要更细更韧的,我得去镇上的竹编厂订一批特级竹篾,还要安排姐妹们提前分拣、晾晒,確保材料质量。另外,『意中荷』系列的设计图,我三天內就能画好,到时候咱们一起討论修改。” 小李也主动承担了任务:“英国游客来的时候,我可以带他们体验剪纸,还能现场剪荷图案的纪念册,送给他们当礼物。我明天就开始准备剪纸工具和材料,再设计几款新的荷塘主题剪纸。” 村主任看著大家积极性高涨,笑著说:“游客接待方面,张婶的农家乐要提前收拾房间,准备特色菜;刘叔负责荷塘步道和观景台的维护,確保游客安全;赵奶奶可以准备些染布小掛件,当作伴手礼送给游客。另外,咱们还要在村口修一个欢迎牌,写上中英双语的『欢迎来到清溪村』,让游客感受到咱们的热情。” 会议结束后,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第二天一早,陈师傅就去了镇上的厨具店,订了两台新的曲奇烤箱,还在村里贴了招工启事,不到一上午就有四个村民报名;苏晚联繫了印刷厂,把荷曲奇的包装设计要求告诉对方,还发了几张欧洲展会的照片,让设计师参考;晓梅则带著竹编坊的姐妹,去了镇上的竹编厂,亲自挑选特级竹篾,还和厂长商量好了优先供货的事宜。 张婶也没閒著,她把农家乐的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还在每个房间里放了一盆干荷,既美观又能散发淡淡的香气。“英国游客可能吃不惯太辣的菜,我得调整下菜单,多准备些清淡的荷宴,比如荷粥、清蒸荷塘鯽鱼,还要做些荷酥、荷曲奇当点心。”张婶一边列菜单,一边和农家乐的师傅们商量。 刘叔则带著几位村民,在荷塘步道旁加装路灯,还把木栈道的鬆动木板换成新的。“观景台要加个遮阳棚,游客夏天来也能乘凉,再摆几张石桌石凳,方便他们休息拍照。”刘叔拿著捲尺,在观景台上来回测量,额头上的汗水顺著脸颊往下淌,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赵奶奶则找出了压箱底的染料,开始製作染布小掛件。她把白布剪成荷形状,再用苏木、梔子等天然染料染色,最后缝上掛绳,一个个精致的染布掛件很快就堆了起来。“这些掛件送给游客,让他们带回去做纪念,也能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清溪村的染布手艺。”赵奶奶笑著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一周后,苏晚拿到了荷曲奇的包装样品。包装盒採用淡绿色的纸盒,上面印著荷塘荷的图案,还有中英双语的產品介绍,侧面还贴著欧盟“优质农產品认证”的標誌。“这个包装太好看了!”陈师傅拿著样品,满意地点点头,“既体现了咱们的特色,又符合欧洲的標准,肯定能让汉森满意。” 晓梅也完成了“意中荷”系列的设计图。图纸上,竹编餐具的边缘编著义大利的橄欖枝纹,中间则是清溪村的荷图案,两种元素结合得恰到好处。“咱们先编几个样品,寄给索菲亚看看,要是她满意,再批量生產。”晓梅拿著设计图,和竹编坊的姐妹们一起討论编织技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確定了编织方案。 小李则设计好了新的荷塘主题剪纸,有“荷塘垂钓”“荷映月”“农家赏荷”等图案,还准备了空白的剪纸册,打算让游客自己动手剪,再把作品带回家。“我还想在剪纸册里加几页清溪村的介绍,让游客更了解咱们村的歷史和文化。”小李一边说,一边在剪纸册上写下文字。 隨著10月的临近,村里的准备工作越来越紧张。加工厂里,新订的烤箱已经安装调试好,帮工们熟练地製作荷曲奇,香气瀰漫了整个村子;竹编坊里,姐妹们忙著编织露西要的竹篾材料,还在试编“意中荷”系列的样品;农家乐里,张婶和师傅们开始试做新菜单上的菜品,邀请村民们品尝提意见;村口的欢迎牌也安装好了,淡蓝色的牌子上,中英双语的字体格外醒目,旁边还掛著晓梅编的竹编荷掛件。 10月10號那天,许朗组织大家做了一次全面的准备检查。在加工厂,陈师傅展示了已经做好的500罐荷酱和300盒荷曲奇,包装整齐地堆在仓库里;在竹编坊,晓梅拿出了“意中荷”系列的样品,竹编餐盘上的橄欖枝和荷纹精致细腻;在农家乐,张婶端上了试做的荷宴,清淡可口,香气扑鼻;在荷塘边,刘叔的观景台和路灯都已完工,木栈道也打扫得乾乾净净。 “大家都辛苦了!”许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欣慰,“再坚持几天,等英国游客来了,咱们一定要展现出清溪村最好的风貌,让他们感受到咱们的热情和特色,也为以后的旅游合作打下好基础。” 村民们纷纷点头,眼里满是期待。他们知道,这次英国游客的到来,不仅是一次简单的旅游接待,更是清溪村打开国际旅游市场的关键。他们要用心做好每一个细节,让游客带著对清溪村的美好回忆离开,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藏在荷塘边的美丽村庄。 10月14號晚上,村里的人都没有睡好。张婶提前把农家乐的房间暖气打开,確保游客住得暖和;晓梅把第二天要展示的竹编样品重新整理了一遍;小李则把剪纸工具和材料放在方便拿取的地方;许朗和苏晚则反覆核对第二天的接待流程,生怕出现任何差错。 10月15號早上,天刚亮,村里的人就都起床了。许朗和苏晚带著几位村民,早早地在村口等候;张婶在农家乐里忙著准备早餐;晓梅和小李则在文创店门口摆好了展示台。阳光洒在荷塘上,泛起金色的波光,仿佛也在为清溪村的第一次国际游客接待加油助威。 第288章 英伦游客访荷村,文化交融乐开怀 清溪荷韵·第288章 英伦游客访荷村,文化交融乐开怀 10月15號上午九点,秋阳把清溪村的石板路晒得暖融融的,空气中飘著淡淡的桂香,混著荷塘里残留的荷风,成了最特別的迎客气息。一辆印著“清溪荷韵文化之旅”的米白色大巴车,缓缓驶过村口那棵老樟树,车轮压过青石板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在和这个寧静的小村打招呼。 许朗穿著一件浅灰色的休閒西装,袖口隨意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旧机械錶——这是他爷爷留下的物件,平日里捨不得戴,今天特意翻出来,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稳重些。他身边的苏晚穿了条淡蓝色的麻长裙,裙摆上绣著几支浅粉色荷,是村里绣娘李婶前几天刚做好的,她说“穿得素净些,才配得上咱们村的景”。两人並肩站在老樟树下,目光一直追著大巴车,直到车轮稳稳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才齐齐鬆了口气。 大巴车的车门“嗤”地一声打开,率先走下来的是英国旅游公司的导游安娜。她穿著亮黄色的衝锋衣,背著一个红色的双肩包,头髮扎成高高的马尾,一落地就张开双臂朝许朗走来,笑容灿烂得像秋阳:“许先生!终於见到你了!”她的中文带著点轻快的伦敦腔,却意外地流利。许朗赶紧迎上去,和她用力握了握手:“安娜女士,一路辛苦,清溪村欢迎你们。” “辛苦什么呀!”安娜摆了摆手,转头朝车里喊了一声,“大家快下来吧,这里比照片上美一百倍!”话音刚落,车里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著,二十位英国游客陆续走下车。他们大多是头髮白的中老年人,穿著各式各样的休閒外套——有深绿色的风衣,有卡其色的夹克,还有几位老太太裹著绣著纹的羊毛披肩。每个人手里几乎都拿著相机或手机,刚站稳就忍不住四处张望,眼睛里满是好奇。 村口的竹编架上,掛著几十支晓梅前几天连夜编的竹编荷掛件,翠绿的竹丝绕成荷叶,粉白的细竹篾捲成瓣,最妙的是瓣尖上还沾著一点用红漆点的“露珠”,远远看去像真的一样。旁边的木架上掛著几块蓝白染布,是苏晚和村里的妇女们一起染的,上面印著荷塘、锦鲤、老樟树的图案,布料在风里轻轻晃动,成了最特別的欢迎牌。 “天吶,这些手工製品也太精致了吧!”一位头髮白的老太太忍不住发出惊嘆,她弯著腰凑近竹编荷,手指轻轻碰了碰竹丝,眼神里满是欢喜。苏晚赶紧走过去,笑著用英语说:“您好,我叫苏晚,这些竹编都是我们村的晓梅姑娘编的,她从十几岁就跟著奶奶学竹编,已经编了十几年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连忙伸出手:“你好苏晚,我叫伊莉莎白,你可以叫我莉兹。”她的手温暖而柔软,握著苏晚的手时轻轻晃了晃,“我在英国也见过手工编织品,但从来没见过用竹子编出这么逼真的荷,太神奇了!”说著,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对著竹编荷拍了好几张照片,还特意让苏晚站在旁边,帮她拍了张合影。 这时,许朗已经让村里的几个年轻小伙帮忙拿游客的行李——有装著换洗衣物的行李箱,有装著相机镜头的背包,还有几位游客带了画夹,说是想把清溪村的景色画下来。张婶也早早站在农家乐门口等著,她穿著藏青色的围裙,手里拿著一个装满柑橘的竹篮,见游客过来,就笑著递过去:“尝尝咱们村的橘子,刚从树上摘的,甜著呢!” 安娜尝了一瓣橘子,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太好吃了!比超市里买的新鲜多了!”游客们也纷纷接过橘子,有的直接剥开吃,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说要留著下午吃。许朗看著这热闹的场景,心里暖暖的——他还记得去年筹备“文化之旅”项目时,村里不少人都担心“外国人会不会不习惯咱们村的生活”,现在看来,这份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真诚的热情,从来都不分国界。 休息了大概半小时,游客们都歇够了,也尝过了村里的水果,许朗和苏晚就带著大家开始第一天的行程。“今天上午,我们先去荷塘边走走,看看清溪村的荷塘景色,下午再带大家体验咱们村的非遗——竹编和蓝染。”苏晚拿著中英双语的导游旗,走在队伍最前面,声音清晰而温柔,“现在虽然过了荷盛期,但荷塘里还有不少晚开的荷,残荷和新荷交织在一起,也是一种特別的美。” 沿著荷塘边的木栈道往前走,栈道两旁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芦苇穗就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荷塘里的荷叶有的还是翠绿的,有的已经泛黄,还有的变成了深褐色,层层叠叠地铺在水面上。偶尔有几朵白色或粉色的荷从荷叶间探出来,瓣上沾著晨露,在阳光下闪著光。 “大家看那边。”许朗指著不远处的一片残荷,声音里带著几分感慨,“那些残荷虽然没有了瓣,只剩下光禿禿的杆子,但它们依旧笔直地立在水里,哪怕叶子枯了、卷了,也透著一股韧劲。我们村里的老人常说,残荷不是败景,是『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也是『明年夏天再开』的希望。” 伊莉莎白顺著许朗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枯褐色的荷杆在水面上交错,有的斜斜地倚在荷叶上,有的直直地指向天空,確实不像想像中那么萧瑟。她拿出画夹,从包里掏出铅笔,开始认真地勾勒起来。“我以前在画册里见过残荷,但从来没见过真的。”她一边画一边说,“现在看来,真的比画里美多了,这种自然的、不加修饰的美,太有感染力了。” 走在队伍后面的一对老夫妻——托马斯和玛莎,正手牵著手慢慢走。玛莎时不时停下来,对著荷塘里的荷拍照,托马斯就站在旁边等她,眼神里满是宠溺。“我们退休后就一直在旅行。”托马斯笑著对许朗说,“去过很多国家,见过很多漂亮的景色,但清溪村的荷塘不一样,它很安静,很舒服,让人觉得心里特別平静。” 许朗笑了笑:“我们村的人都把这片荷塘当宝贝,夏天的时候,大家会来这里摘莲蓬、采荷叶;秋天的时候,就来这里看残荷、听风声;冬天的时候,荷塘结了冰,孩子们会来这里滑冰车。这片荷塘陪著我们村一代又一代人长大,早就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说话间,大家走到了荷塘中央的观景亭。亭子是木质的,四角翘起,上面盖著青瓦,亭子里放著几张石桌石凳。苏晚让大家在亭子里休息一会儿,又从包里拿出几个用荷叶包著的东西,分给大家:“这是我们村的荷叶糕,用糯米粉和豆沙做的,外面包著新鲜的荷叶,带著点荷香,大家尝尝。” 游客们好奇地打开荷叶,只见里面是淡黄色的糕点,形状像小小的荷。托马斯咬了一口,软糯的糕点里带著淡淡的荷香和豆沙的甜味,一点都不腻。“太好吃了!”他忍不住说,“这是我吃过最特別的糕点,既有粮食的香味,又有植物的清香。” 玛莎也尝了一块,笑著说:“我要把荷叶留著,带回英国去,让我的朋友们看看,这么普通的荷叶,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把荷叶叠好,放进自己的背包里,像是在珍藏一件宝贝。 休息了十几分钟,苏晚又带著大家继续往前走。栈道的尽头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间小小的竹屋,这是晓梅的竹编工作室。晓梅早就站在竹屋门口等著了,她穿著一件浅绿色的上衣,手里拿著一把刚编到一半的竹编扇子,见大家过来,赶紧笑著迎上去:“欢迎大家来我的工作室,接下来我给大家演示一下竹编的基本步骤。” 晓梅先从旁边的竹筐里拿出几根新鲜的竹子,向大家展示如何挑选竹子:“编竹编要用两年生的竹子,太嫩的竹子容易断,太老的竹子又太硬,不好编。”然后,她拿出一把锋利的弯刀,熟练地把竹子劈成细细的竹丝,动作又快又准,不一会儿就劈出了几十根均匀的竹丝。游客们都看呆了,伊莉莎白忍不住问:“晓梅,你劈竹丝的时候不怕伤到手吗?” 晓梅笑了笑,举起自己的手——她的手掌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刚开始学的时候经常受伤,后来练得多了,就知道怎么用力,怎么避开手了。”她拿起几根竹丝,开始演示编荷叶的步骤,竹丝在她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一会儿绕成圈,一会儿交叉,不一会儿,一片小小的竹编荷叶就成型了。 “太神奇了!”安娜忍不住拍手,“我也想试试,可以吗?”晓梅点了点头,给她递了几根比较软的竹丝,耐心地教她怎么编。安娜学得很认真,虽然编出来的荷叶有点歪歪扭扭,但她还是特別开心,举著自己的“作品”给大家看:“你们看,这是我编的荷叶,虽然不好看,但这是我第一次编竹编!” 其他游客也纷纷加入进来,晓梅和村里的几个竹编师傅一起,耐心地教大家编简单的竹编掛件。有的游客学编小篮子,有的学编荷,还有的学编小动物。虽然大家编出来的东西都不太完美,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笑容。伊莉莎白编了一个小小的竹编兔子,虽然兔子的耳朵一个长一个短,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说要送给自己的孙女。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许朗看大家学得差不多了,就笑著说:“大家先休息一下,我们去张婶的农家乐吃午饭,下午再带大家体验蓝染。”游客们依依不捨地放下手里的竹丝,跟著许朗往农家乐走。路上,伊莉莎白还在兴奋地和玛莎討论刚才编竹编的技巧,托马斯则拿著相机,不停地拍著路边的景色——金黄的稻田、掛著果实的橘子树、屋顶上飘著的炊烟,每一处景色都让他觉得新鲜。 到了农家乐,张婶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桌子上摆著一大盆荷叶鸡、一盘炒藕片、一碗莲子汤、还有几道村里自己种的青菜,香味扑鼻。“这些菜都是咱们村自己种的、自己做的,没有放太多调料,大家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张婶笑著说。 游客们纷纷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荷叶鸡——鸡肉燉得软烂,带著淡淡的荷香,一点都不油腻。“太好吃了!”玛莎忍不住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肉,这荷叶的香味完全进到肉里了。”许朗笑著解释:“这荷叶鸡是用荷塘里新鲜的荷叶包著鸡肉,放在锅里蒸的,蒸的时候荷叶的香味会慢慢渗进鸡肉里,所以吃起来会有荷香。”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安娜问许朗:“许先生,你们村为什么会想到做『文化之旅』这个项目呀?”许朗放下筷子,想了想,说:“以前我们村主要靠种荷、卖莲子为生,收入不多,很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后来我和苏晚回来,觉得咱们村的荷塘和非遗文化都是宝贝,就想把这些宝贝展示给更多人看,既能让大家了解清溪村,也能让村里的人多一份收入,让年轻人愿意回来。” 托马斯点了点头:“你们做得很好,清溪村的文化很有特色,这些非遗文化不应该被忘记,应该让更多人知道。”许朗笑了笑:“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遇到了很多困难,比如不知道怎么宣传,不知道怎么让游客適应村里的生活。但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清溪村,也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回来帮忙,现在村里比以前热闹多了。” 午饭过后,游客们在农家乐里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就跟著苏晚去体验蓝染。蓝染的工作室在村西头,是一间宽敞的瓦房,里面掛著各种顏色的蓝染布——有深蓝色的、浅蓝色的、还有带著白色纹的。工作室里的染缸有半人高,里面装著深蓝色的染液,散发著淡淡的草木香味。 负责教大家蓝染的是村里的蓝染师傅王婶,她穿著一件蓝色的围裙,手里拿著一块刚染好的布,见大家过来,就笑著说:“欢迎大家来体验蓝染,蓝染是咱们国家的非遗文化,用的是天然的植物染料,对身体没有伤害。今天我教大家做最简单的蓝染方巾,大家可以在方巾上画上自己喜欢的图案,然后再染顏色。” 王婶先给大家每人发了一块白色的布方巾,还有几支画蜡笔——这是用来画图案的,画好的地方蜡笔会挡住染液,染出来就是白色的图案。“大家可以画自己喜欢的图案,比如荷、荷叶、小动物,或者自己的名字都可以。”王婶一边说,一边给大家展示自己画的图案——一朵盛开的荷,旁边还有几片荷叶和一只小蜻蜓。 游客们纷纷拿起画蜡笔,开始在方巾上画画。伊莉莎白画了一朵英国的玫瑰,她说:“我想把英国的和中国的蓝染结合起来,肯定很特別。”玛莎画了一只小猫,她说自己家里养了一只猫,想把这只“蓝染小猫”带回家。托马斯则画了清溪村的荷塘,虽然画得很简单,但能看出他对荷塘的喜欢。 许朗和苏晚也拿起画蜡笔,许朗画了一艘小船,漂在荷塘里,苏晚则在旁边画了几朵荷。“我们俩合作一幅画,”苏晚笑著说,“等染好后,就掛在我们的办公室里。” 大家画完后,王婶就教大家怎么染色。“先把方巾放进染缸里,轻轻搅动,让染液均匀地沾在布上,然后拿出来晾乾,重复几次,顏色就会变深了。”王婶一边演示一边说,“大家要注意,染液不要弄到衣服上,很难洗掉。” 游客们小心翼翼地把方巾放进染缸里,看著白色的方巾慢慢变成浅蓝色,然后变成深蓝色,都兴奋地叫了起来。“太神奇了!”安娜说,“白色的布居然能变成这么漂亮的蓝色,而且还是用植物染的,太不可思议了。” 染好后,大家把方巾掛在院子里的绳子上晾乾。风吹过,蓝色的方巾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一片片蓝色的云。伊莉莎白看著自己的“玫瑰方巾”,开心地说:“这是我收到过最特別的礼物,我要把它珍藏起来,以后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清溪村。”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荷塘里的荷叶也被染成了金色。许朗看大家玩得差不多了,就说:“今天的行程就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回农家乐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在荷塘边准备了篝火晚会,还有村里的文艺表演,大家可以一起唱歌、跳舞。” 游客们听到有篝火晚会,都特別开心。伊莉莎白说:“我最喜欢篝火晚会了,在英国的时候,我们偶尔也会举办篝火晚会,但我还没参加过中国农村的篝火晚会,肯定很有意思。” 回到农家乐后,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许朗和苏晚则去荷塘边检查篝火晚会的准备情况——村里的年轻人已经把篝火堆好了,旁边摆好了椅子,还有人在准备表演的道具。“今天大家玩得都很开心,”苏晚笑著说,“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喜欢竹编和蓝染,尤其是伊莉莎白,学得特別认真。” 许朗点了点头:“其实文化之间没有隔阂,只要我们愿意展示,愿意分享,大家就会喜欢。明天我们带他们去村里的果园摘橘子,再去看看村里的老房子,让他们更深入地了解清溪村的生活。” 晚上七点,篝火晚会准时开始。村里的年轻人点燃了篝火,火焰“噼啪”地跳动著,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大家围坐在篝火旁,村里的文艺队先表演了节目——有二胡独奏《荷塘月色》,有舞蹈《荷舞》,还有村里的孩子们表演的儿歌合唱。游客们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拍手叫好。 表演结束后,安娜提议大家一起唱歌。她先唱了一首英国的民谣,歌声轻快而悠扬。然后,苏晚唱了一首中文歌《荷塘月色》,温柔的歌声配上篝火的光影,让每个人都觉得心里暖暖的。接著,大家一起唱了一首《友谊地久天长》,中英文交替,歌声在荷塘上空迴荡,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伊莉莎白拉著晓梅的手,一起跳了一支英国的民间舞蹈,晓梅也教她跳了村里的荷舞。虽然两人的舞步都不太熟练,但脸上都洋溢著开心的笑容。托马斯则和许朗聊起了自己的旅行经歷,他说自己去过很多国家,但清溪村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因为这里的人很热情,景色很美丽,文化很有特色。 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大家才依依不捨地散去。回到农家乐,伊莉莎白还在兴奋地和玛莎討论今天的经歷:“今天太开心了, 第289章 蓝染续趣话乡情,夜话荷村诉真心 清溪荷韵·第289章 蓝染续趣话乡情,夜话荷村诉真心 方巾在院子里的绳上轻轻晃著,像一面面小小的蓝帆。秋阳穿过云层洒下来,给深蓝色的布料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原本单调的白布,此刻沾著草木染的灵气,连边角都透著温润。王婶拿著小剪刀,时不时走到游客身边,帮他们调整方巾的位置,避免布料黏在一起影响染色效果,嘴里还念叨著:“这蓝染讲究『三染三晾』,第一次染是浅蓝,第二次深些,第三次才能出这种透亮的宝蓝色,急不得。” 伊莉莎白凑在自己的方巾前,手指轻轻碰了碰布料边缘,染液已经半干,指尖沾到一点淡蓝,她却毫不在意,反而笑著对玛莎说:“你看这顏色多特別,比伦敦百货店里卖的丝巾好看多了,带著太阳和草木的味道。”玛莎正盯著自己画的小猫图案,此刻染液已经浸过蜡笔线条,白色的小猫轮廓在蓝布上格外清晰,她点点头:“等晾乾了我就把它叠好,回去掛在臥室里,每次看到都能想起清溪村的日子。” 托马斯没凑过来,而是拿著相机绕著染缸转,镜头对准染缸里沉浮的布料,又对著墙上掛著的成品蓝染布拍个不停。那些布上有的印著荷塘月色,有的绣著竹编纹路,还有一块布上用白蜡画了孩童追蝶的图案,染出来后像幅灵动的水墨画。他举著相机对王婶说:“这些作品能卖给游客吗?我想带一块大的蓝染布回去,铺在客厅的桌子上。” 王婶笑著摆手:“咱们村的蓝染布不单卖,不过要是游客喜欢,等你们体验完,每人能带走自己染的方巾,要是想要大件的,得提前跟村里说,我们慢慢做。”托马斯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那我现在就跟您预定一块,要印著荷塘的图案,越大越好。”许朗在旁边看著,心里满是欣慰——当初把蓝染纳入文化之旅项目时,还担心游客觉得枯燥,现在看来,这种亲手创作的乐趣,比单纯观赏更能打动人。 等方巾彻底晾乾,王婶帮大家把布料收下来,又教大家用清水轻轻漂洗,去掉表面残留的染液。伊莉莎白的玫瑰图案在清水里泡过之后,蓝色更显透亮,白色的玫瑰瓣像刚从晨露里摘下来似的;玛莎的小猫图案边缘更清晰了,连猫爪上的小纹路都能看清。游客们捧著自己的方巾,有的叠成小方块放进包里,有的直接系在手腕上,像是戴著独一无二的饰品。 “接下来咱们去村里的老油坊看看吧,”苏晚看大家都收拾好了,笑著提议,“老油坊是村里几十年的老建筑了,现在还在用传统方法榨茶油,大家可以看看茶油是怎么榨出来的。”游客们一听“传统方法榨油”,都来了兴趣,跟著苏晚往村东头走。 老油坊在一片竹林旁边,红砖墙黑瓦片,门口掛著一块木牌,上面刻著“清溪老油坊”五个字,字上的红漆虽然有些剥落,却透著岁月的厚重。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茶油香,混合著木头的清香,让人觉得格外安心。油坊里,几位老人正围著一台老式榨油机忙碌,机器是木头做的,上面缠著粗麻绳,一位老人正握著木槌,用力往榨油机的楔子上砸,每砸一下,机器就发出“咚”的闷响,金黄的茶油就从机器下方的槽里慢慢流出来,滴进旁边的陶缸里。 “这是咱们村的老榨油方法,”苏晚指著机器对游客说,“先把晒乾的茶籽碾成粉,然后用稻草包成饼,放进榨油机里,再用木槌砸楔子,把油从茶籽饼里挤出来。这种方法虽然慢,但榨出来的茶油特別香,村里人家炒菜都用这个。” 一位头髮白的英国老人走到陶缸边,弯腰闻了闻茶油,忍不住说:“这油的香味真特別,比我们平时用的橄欖油还香。”负责榨油的李爷爷听见了,笑著递给他一个小瓷碗,碗里盛著一点刚榨出来的茶油:“尝尝,刚榨的茶油能直接喝,对身体好。”老人犹豫了一下,接过碗抿了一口,茶油的清香在嘴里散开,没有一点油腻感,他惊喜地说:“真好喝!一点都不腻,还有点甜。” 李爷爷笑得更开心了:“这茶油是好东西,我们村的老人都喜欢喝,冬天的时候喝一点,身上暖和。”游客们纷纷围过来,有的闻茶油的香味,有的对著榨油机拍照,安娜还学著李爷爷的样子,握住木槌轻轻砸了一下楔子,虽然没砸出多少油,却笑得格外开心:“原来榨油这么费力,以后吃油的时候,肯定会想起今天的场景。” 从老油坊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荷塘里的残荷被镀上一层金边,连芦苇穗都闪著光。苏晚看了看时间,对大家说:“今天的行程差不多结束了,晚上咱们在荷塘边办个小晚会,村里的人会表演节目,大家也可以一起唱歌跳舞,尝尝村里的桂酒。”游客们一听有晚会,都兴奋地鼓起掌来,伊莉莎白甚至已经开始跟玛莎討论要唱什么歌。 回到农家乐后,大家先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许朗和苏晚则忙著去荷塘边布置晚会现场,村里的年轻人也来帮忙,有的搬桌子,有的掛灯笼,有的在荷塘边的空地上铺地毯。张婶则在厨房里忙著准备晚会的点心,有桂糕、莲子羹,还有刚煮好的栗子,最特別的是一大坛桂酒,酒罈上繫著红绸带,坛口飘著淡淡的桂香。 傍晚六点半,晚会准时开始。荷塘边掛起了红灯笼,灯笼的光映在水面上,隨著水波轻轻晃动,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村里的老人们先表演了节目,李爷爷拉著二胡,唱了一段当地的民歌,虽然游客们听不懂歌词,但二胡的旋律悠扬婉转,大家都听得入了迷。接著,村里的孩子们表演了舞蹈,他们穿著蓝染的小裙子,手里拿著竹编的荷,在月光下跳舞,像一群小小的荷仙子。 游客们看得格外开心,纷纷鼓掌叫好。轮到游客表演时,伊莉莎白和玛莎一起唱了一首英国民歌,两人的声音温柔动听,虽然大家听不懂歌词,却跟著旋律轻轻摇晃身体。托马斯则拿出画夹,借著灯笼的光,快速勾勒出荷塘边的晚会场景,几笔就把红灯笼、人群和荷塘的轮廓画了出来,引得村里的人纷纷围过来看,称讚他画得好。 最热闹的是集体舞蹈环节,村里的年轻人教游客们跳当地的荷塘舞,大家手拉手围成一个圈,跟著音乐的节奏轻轻跳动,偶尔有人踩错了步子,却笑得更开心了。安娜拉著许朗的手,跟著节奏跳著,嘴里还哼著刚才听的民歌:“这舞蹈真有意思,比在伦敦的舞会上跳舞还开心。”许朗笑著说:“只要大家开心就好,以后常来清溪村玩。” 晚会进行到一半,张婶端来了点心和桂酒。大家围坐在桌子旁,一边吃点心,一边喝桂酒。桂酒的度数不高,带著淡淡的桂香,喝下去暖暖的,游客们都很喜欢。伊莉莎白喝了一口桂酒,对许朗说:“这酒真好喝,比我们英国的威士忌还温柔,像清溪村的景色一样,让人觉得舒服。” 许朗拿起酒杯,对大家说:“感谢大家来清溪村,希望大家能喜欢这里的景色和文化,也希望大家能把清溪村的故事带回英国,让更多人知道这个小村子。”游客们纷纷举起酒杯,和许朗碰杯,托马斯说:“我们肯定会的,清溪村是我们旅行过的最特別的地方,这里的人很热情,景色很美,文化很有特色,我们会永远记得这里。” 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游客们和村里的人都玩得很开心。最后,大家一起唱了一首《友谊地久天长》,歌声在荷塘上空迴荡,月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容。 晚会结束后,许朗送游客们回农家乐。路上,伊莉莎白忍不住对许朗说:“许先生,今天真的太开心了,我从来没参加过这么特別的晚会,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村子。明天我们还能去看看村里的小学吗?我想给孩子们带点礼物。”许朗笑著点头:“当然可以,明天上午我带大家去村里的小学,孩子们肯定会很开心的。” 回到房间后,许朗坐在窗边,看著窗外的荷塘,心里满是感慨。他想起去年刚回村的时候,村里还是冷冷清清的,很多房子都空著,而现在,村里热闹起来了,游客来了,年轻人回来了,老人们也笑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有更多人来清溪村,更多人了解清溪村的文化,而清溪村,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苏晚端著一杯热茶走进来,递给许朗:“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许朗接过茶,喝了一口,笑著说:“在想今天的事情,没想到游客们这么喜欢清溪村,也没想到文化之旅能这么成功。”苏晚坐在他身边,看著窗外的月光,说:“这都是因为你和村里人的努力,我们把清溪村的宝贝展示给了大家,大家自然会喜欢。以后我们还要改进项目,增加更多体验活动,让更多人爱上这里。” 许朗点点头,握住苏晚的手:“嗯,我们一起努力,让清溪村越来越热闹,让村里的人越来越幸福。”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荷塘里传来轻轻的风声,像是在为他们的约定祝福。 第二天早上七点,游客们就起床了,有的在农家乐的院子里散步,有的在荷塘边看日出,有的则跟著张婶学做早餐——包粽子。张婶把泡好的糯米、红枣和粽叶放在桌子上,耐心地教大家怎么包粽子:“先把粽叶折成漏斗形,然后放糯米和红枣,再把粽叶包起来,用绳子绑紧,这样煮出来的粽子才不会散。” 游客们学得很认真,虽然包出来的粽子有的歪歪扭扭,有的绳子没绑紧,但每个人都很开心。玛莎包了一个小粽子,里面只放了一颗红枣,她说:“这是给我孙女的,虽然不好看,但她肯定会喜欢。”张婶笑著说:“没关係,第一次包都这样,多包几次就好了。” 早餐吃的是粽子、鸡蛋和小米粥,游客们吃著自己包的粽子,觉得格外香。伊莉莎白咬了一口粽子,糯米的软糯和红枣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她笑著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粽子,因为是自己包的。” 吃完早餐,许朗带著游客们去村里的小学。清溪村小学不大,只有两栋教学楼,院子里种著几棵桂树,树上开满了桂,香味扑鼻。孩子们已经在院子里等著了,看到游客们来,都兴奋地围了过来,有的手里拿著自己画的画,有的手里拿著折的纸船,想要送给游客。 伊莉莎白把带来的礼物分给孩子们,有铅笔、笔记本、故事书,还有一些英国的小徽章。孩子们拿到礼物,开心地对她道谢,有的还拉著她的手,让她看自己画的画。玛莎则蹲下来,和孩子们一起摺纸船,她教孩子们折英国的小船,孩子们教她折荷船,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托马斯则拿著相机,不停地拍著孩子们的笑脸,他说:“这些孩子太可爱了,他们的笑容比任何景色都美。”许朗看著这温馨的场景,心里暖暖的——文化之旅不仅让游客了解了清溪村,也让村里的孩子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这或许就是文化交融的意义。 从小学出来后,游客们又去了村里的荷塘,这次他们没有走栈道,而是坐著小船在荷塘里游览。小船是木质的,船夫是村里的老周叔,他撑著竹篙,小船在荷塘里慢慢行驶,偶尔会碰到荷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游客们坐在船上,伸手就能摸到荷叶,有的还摘下一片荷叶,戴在头上当帽子,笑得格外开心。 伊莉莎白坐在船边,看著水里的小鱼游来游去,忍不住说:“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这里太舒服了,没有城市的喧囂,只有安静和美好。”许朗笑著说:“以后隨时欢迎你们来,清溪村永远为你们敞开大门。” 中午的时候,游客们在农家乐吃了最后一顿午饭,张婶做了他们最喜欢的荷叶鸡和莲子汤,还特意给每个人包了一包桂糕和茶油,让他们带回去。饭后,游客们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清溪村。 大巴车停在村口的老樟树下,游客们和村里的人一一告別。伊莉莎白抱著晓梅送她的竹编荷,对许朗说:“许先生,谢谢你们,这两天我过得太开心了,我会永远记得清溪村,也会把这里的故事告诉我的家人和朋友。”玛莎则拉著苏晚的手,说:“苏晚,谢谢你带我体验蓝染,我会把方巾好好珍藏,以后看到它,就会想起你和清溪村。” 托马斯则把自己画的清溪村景色送给了许朗:“这是我这两天画的,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许朗接过画,心里满是感动:“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 大巴车缓缓开动,游客们隔著窗户挥手,村里的人也站在路边挥手,直到大巴车消失在远处的山路尽头。许朗和苏晚站在老樟树下,看著大巴车离开的方向,心里满是不舍,却也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以后会有更多人来清溪村,更多人爱上这里的荷塘、文化和热情的人们,而清溪村,也会在文化交融的滋养下,变得越来越美好。 第290章 茶香裊裊传古韵,共绘荷村新盛景 清溪荷韵·第290章 茶香裊裊传古韵,共绘荷村新盛景 送走了英国游客,村子里恢復了短暂的平静。清晨,阳光洒在荷塘上,荷叶上的露珠闪烁著微光,像散落的珍珠。许朗和苏晚在村里散步,看著熟悉的景色,心里却在谋划著名新的发展。“这次文化之旅很成功,但我们不能满足於此,”许朗停下脚步,望著荷塘说,“得挖掘更多清溪村的特色,吸引更多游客。”苏晚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茶园上:“茶园怎么样?现在正是春茶採摘的时候,我们可以开发茶文化体验项目。” 这个提议让许朗眼前一亮,两人当即决定去茶园看看。茶园在村子西边的小山坡上,茶树鬱鬱葱葱,像一片绿色的海洋。茶园的主人李叔正在茶园里忙碌,看到许朗和苏晚来,笑著打招呼:“你们俩怎么有空来茶园了?”许朗把想法告诉了李叔,李叔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好事啊!我们村的茶叶品质好,就是缺宣传,要是能让游客来体验採茶、制茶,肯定受欢迎。” 得到李叔的支持后,许朗和苏晚开始著手准备茶文化体验项目。他们先在村里的公告栏张贴了招募志愿者的通知,没想到报名的人很多,有年轻人,也有老人,大家都想为村子的发展出一份力。许朗和苏晚挑选了几位对茶文化比较了解的村民,进行简单的培训,让他们担任採茶和制茶的指导。 一切准备就绪后,许朗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清溪村茶文化体验之旅的宣传信息,还配上了茶园的美景照片和村民手工制茶的图片。信息发布后,很快就收到了很多游客的諮询和预订,其中不乏一些对中国茶文化感兴趣的外国游客。许朗和苏晚忙得不可开交,一边要安排游客的住宿和行程,一边要和志愿者们沟通,確保体验项目顺利进行。 一周后,第一批游客来到了清溪村。他们一下车,就被茶园的美景吸引住了,远处的青山、近处的茶树,还有空气中瀰漫的茶香,让他们仿佛置身於世外桃源。许朗和苏晚热情地迎接了游客,向他们介绍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今天上午,大家可以先去茶园体验採茶,下午跟著村里的师傅学习制茶,晚上品尝我们村的新茶,还有精彩的茶艺表演。”许朗笑著说。游客们听后,都兴奋地鼓起掌来。 在李叔和志愿者的带领下,游客们来到了茶园。每个人都领到了一个小竹篓,准备开始採茶。李叔给大家讲解了採茶的技巧:“採茶要采一芽一叶或者一芽二叶,动作要轻,不能损伤茶叶。”游客们听得很认真,学著李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採摘茶叶。不一会儿,竹篓里就装满了嫩绿的茶叶,游客们捧著竹篓,脸上洋溢著丰收的喜悦。 一位来自美国的游客艾米莉对採茶特別感兴趣,她一边采一边问李叔:“这些茶叶採回去要怎么处理呢?”李叔耐心地回答:“採回去后,要先进行萎凋,让茶叶失去一部分水分,然后再进行杀青、揉捻、乾燥等工序,才能製成茶叶。”艾米莉听后,好奇地说:“听起来好复杂,我一定要好好学。” 下午,游客们来到了村里的制茶工坊。工坊里摆放著各种制茶工具,有铁锅、揉捻机、烘乾机等。李叔先向大家展示了传统的手工制茶工艺,他把採回来的茶叶倒入铁锅中,用手不断翻炒,茶叶在铁锅中发出“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儿,茶香就瀰漫了整个工坊。“这是杀青,通过高温破坏茶叶中的酶活性,保留茶叶的营养成分和香气。”李叔一边翻炒一边解释。 接下来是揉捻环节,李叔把杀青后的茶叶放在竹匾上,用手轻轻揉捻,茶叶在他的手中慢慢变成了条索状。“揉捻可以让茶叶的细胞破碎,释放出茶汁,让茶叶的口感更好。”李叔说。游客们看得跃跃欲试,纷纷上前尝试。虽然大家的手法还很生疏,但都学得很认真。 最后是乾燥环节,李叔把揉捻好的茶叶放入烘乾机中,经过一段时间的烘乾,茶叶就製作完成了。李叔拿出一小撮新茶,用开水冲泡,茶汤清澈明亮,香气扑鼻。游客们品尝著自己亲手製作的茶叶,都讚不绝口。“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因为是自己参与製作的,感觉特別有意义。”艾米莉笑著说。 晚上,在农家乐的院子里,一场別开生面的茶艺表演正在进行。村里的姑娘们穿著传统的服饰,优雅地展示著泡茶的步骤,从温杯、投茶、注水到出汤,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让人赏心悦目。游客们围坐在桌子旁,一边欣赏茶艺表演,一边品尝著新茶,感受著中国茶文化的魅力。 表演结束后,游客们还意犹未尽,纷纷向姑娘们请教泡茶的技巧。姑娘们耐心地解答著,还邀请游客们自己动手泡茶。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茶香四溢。许朗看著这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清溪村的茶文化体验项目成功了,这不仅为村子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也让更多人了解了中国的茶文化。 第二天,游客们带著自己製作的茶叶和美好的回忆离开了清溪村。他们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了自己在清溪村的经歷,吸引了更多人对清溪村的关注。许朗和苏晚则开始总结这次茶文化体验之旅的经验,为下一次的活动做准备。“我们还要不断改进和创新,增加更多有趣的体验环节,比如茶文化讲座、茶点製作等。”苏晚说。许朗点头表示赞同:“对,还要加强和周边景区的合作,打造更丰富的旅游线路,让游客能在清溪村停留更长时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许朗和苏晚忙碌而充实。他们和村里的人一起,不断完善茶文化体验项目,还开发了一系列与茶相关的文创產品,如茶包、茶杯、茶宠等。这些文创產品深受游客喜爱,成为了清溪村的特色纪念品。隨著游客越来越多,村里的农家乐生意也越来越好,村民们的收入增加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一天傍晚,许朗和苏晚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来到荷塘边散步。夕阳的余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荷塘里的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看著村子越来越好,真的很开心。”苏晚感慨地说。许朗握住她的手:“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我们还要让清溪村变得更美好。”两人相视而笑,在这寧静而美好的傍晚,他们对清溪村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第291章 荷村秋实引客至,非遗匠心续新篇 清溪荷韵·第291章 荷村秋实引客至,非遗匠心续新篇 秋风渐紧,清溪村的荷塘褪去了盛夏的繁盛,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残荷在水中挺立,褐色的莲蓬沉甸甸地垂著,偶有白鷺掠过水麵,激起一圈圈涟漪,倒映著岸边金黄的稻田,构成一幅浑然天成的秋日画卷。许朗站在荷塘栈道上,手里拿著一份刚整理好的游客反馈表,指尖划过“希望增加秋季特色体验”的字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个秋天,清溪村又有了新的忙碌方向。 “许朗!”苏晚的声音从栈道尽头传来,她手里提著一个竹篮,篮里装著几颗刚摘下的莲蓬,“你看,今年的莲子颗粒特別饱满,张婶说煮莲子羹正合適。对了,昨天联繫的非遗竹编传承人周师傅,今天一早就到村里了,现在正在老油坊旁边收拾工作室呢。” 许朗快步迎上去,接过竹篮捏了捏莲蓬,饱满的莲子隔著薄壳能感受到沉甸甸的质感:“太好了,竹编项目能落地,咱们村的非遗体验又多了一块重要拼图。走,咱们去看看周师傅那边需要什么帮忙。” 两人沿著石板路往老油坊方向走,沿途的村民见了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王婶正坐在自家门口晒蓝染布料,深蓝色的方巾、长巾在竹竿上掛了满满一排,秋阳洒在上面,让布料的纹路愈发清晰:“许朗、苏晚,听说周师傅来了?咱们村的竹编手艺可算能重见天日了,我家那小孙子,昨天还吵著要学编小篮子呢!” “是啊王婶,等工作室收拾好,就先开个体验课,到时候让孩子来试试。”苏晚笑著回应,脚步却没停——周师傅是邻县有名的竹编艺人,手上功夫一绝,能把普通的毛竹编成鸟鱼虫,甚至能编出荷塘月色的全景图。这次能请他来清溪村驻点教学,还是许朗託了县文旅局的朋友才牵上的线。 到老油坊时,周师傅正蹲在院子里整理工具,竹刀、篾针、刮篾器整齐地摆放在木桌上,旁边堆著几捆刚劈开的毛竹,青绿色的竹皮泛著新鲜的光泽。见许朗和苏晚来,周师傅连忙起身,手里还拿著一根刚刮好的竹篾:“许书记、苏老师,你们来得正好,这竹篾得趁新鲜用,我刚才试了试村里的毛竹,韧性特別好,编出来的东西肯定结实。” 许朗看著那根细如髮丝却不断裂的竹篾,忍不住讚嘆:“周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咱们村打算把这间老油坊的偏房改成竹编工作室,既能让游客体验,也能教村里的年轻人学手艺,您看行不行?” 周师傅绕著偏房走了一圈,屋里的木樑虽然有些陈旧,却乾净整洁,窗户对著荷塘,光线充足:“太合適了!靠窗摆两张工作檯,中间放个展示架,游客来了能看成品,也能亲手编。我这次带了些基础的竹编图样,先从简单的竹篮、荷灯教起,慢慢再教复杂的。” 三人正商量著,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村里的年轻人小林和阿妹。小林手里拿著一个自己编的竹筐,虽然纹路有些粗糙,却看得出很用心:“周师傅,我听说您来了,特意把我编的筐子带来,您帮我看看,哪里需要改进?我从小就喜欢竹编,就是没人教,要是能跟著您学,我肯定好好学!” 阿妹也跟著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想学!上次游客来,看到我编的竹蜻蜓都特別喜欢,要是能编出更精致的,说不定还能当纪念品卖呢!” 周师傅接过小林的竹筐,仔细看了看,又拿起竹刀示范刮篾的手法:“你这筐子编得挺规整,就是竹篾颳得不够光滑,容易勾线。来,你试试这样握刀,力度要匀,慢慢来……” 看著小林认真学习的样子,许朗和苏晚相视一笑——非遗手艺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单向的给予,而是像这竹篾一样,需要有人愿意弯腰捡拾,有人愿意耐心打磨,才能编织出长久的未来。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热闹得像过年。周师傅的竹编工作室很快收拾妥当,门口掛了一块木牌,上面刻著“清溪竹编坊”五个字,旁边还掛著一串他亲手编的竹风铃,风一吹,叮噹作响,引得路过的村民和游客都忍不住驻足。 第一批来体验竹编的游客,是一群来自省城的大学生。他们刚到竹编坊,就被展示架上的成品吸引住了:巴掌大的竹编荷,瓣层层叠叠,连蕊都清晰可见;竹编的小鱼掛件,尾巴微微翘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入水中;还有竹编的灯罩,罩在灯泡上,投下的光影竟是荷塘月色的图案。 “天吶,这也太精致了吧!”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拿起竹编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瓣,“这真的是用竹子编的吗?感觉比塑料的还细腻。” 周师傅笑著递过一套工具:“当然是竹子编的,来,我教你们编最简单的竹篮。先把竹篾分成经纬线,打底的时候要注意间距,编的时候力道要均匀……” 大学生们围在工作檯前,跟著周师傅一步步学习。有的同学手笨,刚编了几下竹篾就乱了套,急得满头大汗;有的同学学得快,很快就编出了篮底的雏形,还兴奋地向同伴炫耀。苏晚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看著他们专注的样子,想起自己第一次学蓝染时的场景——那些看似简单的手艺,背后藏著的都是耐心和坚持。 中午休息时,张婶端来了刚煮好的莲子羹,还带来了几碟桂糕。大学生们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一边吃著点心,一边聊起这次的行程:“本来以为农村的体验项目都很单调,没想到清溪村这么不一样,蓝染、竹编、老油坊,每一样都有特色,而且能亲手做,比单纯观光有意思多了。” “我刚才编的小竹篮,打算带回家给我妈妈装水果,她肯定喜欢。对了,下午不是还要去稻田里体验收割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水稻怎么收呢!” 许朗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很是欣慰。为了让游客能全方位感受清溪村的秋日风情,他和苏晚特意设计了“秋实体验套餐”:上午在竹编坊学手艺,下午去稻田体验收割,傍晚去荷塘採莲蓬,晚上还能在农家乐里学做莲子羹和桂糕。 下午的稻田里,一片金黄。村民们早就准备好了镰刀和斗笠,见游客们来了,连忙上前示范:“握镰刀的时候,要离稻穗远一点,別伤了手,割的时候要快、准,这样稻秆才整齐……” 大学生们学著村民的样子,拿起镰刀,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却干劲十足。有的同学割得太急,把稻穗撒了一地;有的同学不小心割到了手,贴上创可贴后又接著干。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汗水浸湿了衣衫,却没人喊累。 “原来我们吃的米饭,是这么辛苦种出来的。”一个男生直起腰,揉了揉酸痛的腰,看著满田的稻穗,语气里满是感慨,“以前在超市买米,觉得很平常,现在才知道,每一粒米都来之不易。” 夕阳西下时,稻田里响起了欢笑声。游客们和村民们一起,把收割好的稻穗捆成捆,堆在田埂上,像一座座小金山。许朗拿起手机,拍下这热闹的场景,打算发到村里的旅游公眾號上——这些真实的笑容和体验,才是清溪村最珍贵的宣传素材。 晚上的农家乐里,灯火通明。张婶把泡好的糯米、莲子和桂放在桌子上,教大家做莲子羹:“先把莲子去芯,糯米泡软,然后一起放进锅里煮,煮到糯米开,再放桂和冰,小火慢燉半个小时,这样煮出来的莲子羹才软糯香甜……” 游客们围在灶台边,有的帮忙剥莲子,有的帮忙搅拌锅里的糯米,虽然动作生疏,却其乐融融。一个女生不小心把冰放多了,吐了吐舌头:“完了,这下肯定太甜了。”张婶却笑著说:“没关係,甜一点更好吃,咱们农村人过日子,就喜欢甜甜蜜蜜的。” 笑声中,莲子羹的香气瀰漫了整个屋子。大家捧著碗,喝著自己亲手做的莲子羹,脸上满是满足。“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莲子羹!”一个女生眯著眼睛,细细品味著,“既有莲子的清香,又有桂的甜味,太绝了!” 许朗看著这温馨的场景,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走到游客中间,笑著说:“大家觉得今天的体验怎么样?如果你们喜欢,我们打算下个月推出『清溪村非遗研学营』,邀请大家来住上一周,不仅能学蓝染、竹编,还能跟著村民学种蔬菜、做农家菜,甚至能参与村里的秋种活动。” “真的吗?那我肯定来!”刚才割稻子时最卖力的男生立刻举手,“我想跟著周师傅学编竹编荷灯,还要跟著李爷爷学榨茶油。” “我也来!我要把清溪村的故事写成文章,发到学校的公眾號上,让更多同学知道这里。”戴眼镜的女生也跟著说道。 许朗没想到大家的热情这么高,连忙拿出手机,让苏晚建了一个研学营报名群:“大家先加群,后续的行程安排和报名方式,我们会在群里通知。欢迎大家常来清溪村,这里永远有你们的位置。” 夜深了,游客们都回房间休息了。许朗和苏晚坐在农家乐的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手里捧著还没喝完的莲子羹。“没想到秋日的体验项目这么受欢迎,”苏晚喝了一口莲子羹,笑著说,“现在研学营的名额都快报满了,咱们得赶紧安排后续的师资和住宿。” 许朗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荷塘:“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咱们村的非遗项目,不能只停留在体验层面,还要形成產业链。比如,把游客编的竹编作品,经过周师傅的打磨和包装,做成文创產品;把大家染的蓝染布料,做成衣服、围巾,甚至和周边的民宿合作,打造『清溪特色』的住宿体验。” 苏晚眼睛一亮:“这个想法好!上次有个民宿老板还跟我打听,能不能定製一批蓝染床品,要是能合作,既能增加村民的收入,又能推广咱们村的文化。” 两人越聊越兴奋,从文创產品的设计,到与周边景区的合作,再到村里基础设施的完善,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荷塘里的风吹过,带来阵阵清香,远处传来几声蛙鸣,像是在为他们的规划伴奏。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召集了村里的干部和志愿者,开会討论文创產品和研学营的后续安排。大家各抒己见,气氛热烈。 “我觉得可以把蓝染和竹编结合起来,编一个竹编的篮子,外面染上蓝染的图案,肯定好看。”王婶提议道。 “研学营的时候,可以让游客跟著我们去採茶叶,体验制茶的过程,然后用自己制的茶叶泡茶喝。”李叔补充道。 “还有,村里的稻田可以划出一小块,让游客体验插秧和收割,这样一年四季都有体验项目。”小林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许朗认真地听著大家的建议,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大家的想法都很好,我们分步骤来。第一步,先和周师傅、王婶一起,设计几款文创產品,比如蓝染竹编篮、竹编荷灯、蓝染茶巾,先做一批样品,看看市场反应。第二步,联繫周边的民宿和景区,洽谈合作,推广我们的文创產品和研学营。第三步,完善村里的基础设施,把栈道修得更宽一些,在荷塘边加几个休息亭,让游客玩得更舒服。” 会议结束后,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王婶和周师傅一起,在竹编坊里设计文创產品;小林和阿妹负责联繫周边的民宿;许朗和苏晚则去镇上,对接文创產品的包装和运输。 几天后,第一批文创產品样品做出来了。蓝染竹编篮,篮身是周师傅编的竹篮,外面染著王婶设计的荷图案,深蓝色的布料搭配青绿色的竹编,既美观又实用;竹编荷灯,灯罩是竹编的,里面放著led灯,晚上点亮后,光影透过竹编,在墙上投出荷的图案,格外好看;蓝染茶巾,上面印著清溪村的荷塘景色,边缘还缝著竹编的边,精致又有特色。 游客们看到这些样品,都爱不释手。一个来村里旅游的阿姨,一下子买了三个蓝染竹编篮:“这个篮子太好看了,我要带回去给我女儿、儿媳和孙媳妇,她们肯定喜欢。” 许朗和苏晚见市场反应这么好,立刻联繫了镇上的加工厂,批量生產这些文创產品。同时,他们还和周边的三家民宿达成了合作,民宿里的床品、窗帘都换成了清溪村的蓝染產品,民宿老板还在大堂里摆放了文创產品的展示架,为清溪村宣传。 研学营也顺利开营了。第一批学员是来自省城的小学生,他们在村里住了一周,跟著周师傅学编竹编,跟著王婶学蓝染,跟著李爷爷学榨茶油,跟著张婶学做农家菜。孩子们还在村里的小学,和村里的孩子一起上课、做游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闭营那天,孩子们拿著自己的作品,依依不捨地和村民们告別。一个小男孩抱著自己编的竹编荷灯,对许朗说:“许叔叔,我下次还要来清溪村,我还要跟著周师傅学编竹编小鱼。” 许朗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著说:“好,叔叔等你回来。” 看著孩子们离开的背影,许朗心里满是感慨。他想起去年刚回村时,村里冷冷清清,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而现在,村里热闹起来了,游客来了,年轻人回来了,老人们也笑了。他知道,清溪村的改变,才刚刚开始。 这天晚上,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栈道上,手里拿著刚做好的蓝染竹编篮,里面放著几颗新鲜的莲蓬。“你看,”苏晚拿起一颗莲蓬,剥出莲子,递给许朗,“咱们村就像这莲蓬,一开始只有光禿禿的杆子,现在慢慢长出了莲子,结出了果实。” 许朗接过莲子,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是啊,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清溪村肯定会越来越好。以后,我们还要把更多的非遗手艺引进来,让清溪村成为一个集文化体验、休閒旅游、研学教育於一体的美丽乡村,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爱上清溪村。” 月光洒在荷塘上,水面波光粼粼。远处的竹编坊里,还亮著灯,周师傅还在为明天的体验课准备竹篾。风一吹,竹编坊门口的竹风铃叮噹作响,像是在诉说著清溪村的故事,也像是在迎接更美好的未来。 第292章 冬雪初临藏暖意,乡味情浓盼新春 清溪荷韵·第292章 冬雪初临藏暖意,乡味情浓盼新春 一场初雪悄无声息地落在清溪村,清晨推开窗时,整个村子都裹上了一层薄纱似的白。荷塘里的残荷缀著雪粒,像撒了把碎银,岸边的老樟树技椏弯弯,托著蓬鬆的雪团,连平日里热闹的石板路,都被雪盖得软软的,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轻响。 许朗踩著雪走到村委会,远远就看见苏晚在门口踮著脚,往路上张望。她裹著件红色的羽绒服,围巾绕了两圈,手里还捧著一个保温杯,看见许朗来,连忙迎上去:“昨晚跟李叔约好去看茶油窖,你看这雪下的,路滑不滑?我煮了薑茶,你先喝口暖暖身子。” 接过保温杯,温热的薑茶顺著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晨间的寒气。许朗笑著擦了擦杯沿的水珠:“雪不大,路上小心点就行。李叔说今年的茶油都窖藏好了,正好趁这次去看看,要是品质好,就跟县城的特產店谈合作,让清溪村的茶油能卖到城里去。” 两人踩著雪往村西头走,路过王婶家时,看见她正站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把蓝染布料往屋檐下挪。深蓝色的布料上沾了点雪,在白雪映衬下愈发鲜亮。“王婶,这么冷的天还往外搬布料啊?”苏晚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王婶回头看见他们,笑著拍了拍手上的雪:“这蓝染布得通风晾著,不然容易受潮。你们这是要去李叔家?正好,我昨天染了几块茶巾,打算送给他当谢礼,上次他帮我修了榨蓝靛的机器呢。”说著,她转身进屋,拿了一个蓝布包出来,里面整整齐齐叠著三块茶巾,上面用白蜡画了小小的茶籽图案,染出来后像嵌在蓝布上的白玉。 “您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许朗接过茶巾摸了摸,布料柔软光滑,“等开春游客多了,这种带村里元素的茶巾,肯定受欢迎。” 王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借你吉言!我跟村里几个姐妹商量好了,冬天没事就多染点布料,编点竹编配饰,等明年开春来,就能给游客多添点新鲜玩意儿。” 告別王婶,两人继续往茶油窖走。李叔的茶油窖在山脚下,是用石头砌的老窖,里面冬暖夏凉,最適合存茶油。远远就看见李叔站在窖口等他们,手里拿著一把扫帚,正把窖口的雪扫到一边。“你们可来了,再晚一会儿,我就要去村委会找你们了。”李叔笑著把他们迎进窖里。 一进窖,一股淡淡的茶油香就扑面而来。窖里整齐地摆著一排排陶缸,缸口用油纸封著,上面贴著標籤,写著茶油的压榨日期。李叔走到最里面的一缸前,小心翼翼地揭开油纸,用木勺舀了一勺茶油出来:“你们看,这油清亮得很,今年的茶籽长得好,榨出来的油也香。前几天我煮菜用了点,隔壁张婶还来问我要了半瓶呢。” 许朗接过木勺,对著光看了看,茶油金黄透亮,没有一点杂质。他凑近闻了闻,一股醇厚的香气钻进鼻腔,比市面上买的茶油更浓郁。“这品质確实好,”许朗点点头,“我联繫了县城的『乡土味』特產店,他们说下周派人来取样,要是符合標准,就能签长期供货合同。到时候,村里的茶油就能批量卖出去,大家的收入又能多一笔。” 李叔一听,激动得搓了搓手:“那可太好了!咱们村的茶油都是老法子榨的,没加任何添加剂,就怕没人知道。现在能卖到城里去,不仅我们高兴,村里种茶籽的老人们也能多赚点钱,给孙子孙女买零食吃。” 从茶油窖出来,雪已经停了,太阳慢慢从云层里钻出来,把雪照得亮晶晶的。路过农家乐时,看见张婶正站在门口,往车上搬东西。车后座堆著满满当当的食材,有新鲜的白菜、萝卜,还有几袋糯米。“张婶,您这是要去哪啊?”苏晚好奇地问。 张婶擦了擦额头的汗,笑著说:“这不是快到冬至了嘛,村里老规矩要包糰子。我去镇上买点红和豆沙,回来跟大家一起做。你们晚上要是有空,就来农家乐吃糰子,刚蒸出来的糰子,咬一口满嘴香。” “好啊,”许朗立刻答应下来,“正好晚上要开村民大会,跟大家说茶油合作和明年研学营的事,开完会正好一起吃糰子。” 下午,村委会的院子里热闹起来。村民们陆续赶来,有的手里拿著刚编好的竹篮,有的抱著自家种的蔬菜,还有的带著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许朗把茶油样品放在桌子上,给大家介绍和特產店合作的事:“这次合作,咱们按市场价给大家算,卖出去的茶油,扣除包装和运输费,剩下的都分给大家。以后要是销量好,咱们还能扩大种植面积,让更多村民参与进来。” “太好了!我家种了三亩茶籽树,去年的茶油还没卖完,今年要是能批量卖,就不用愁了。”村民老陈激动地说。 “我也愿意种!茶籽树不用怎么管,种在山上还能保持水土,一举两得。”旁边的小林也跟著附和。 苏晚则拿出研学营的规划图,给大家介绍明年的安排:“明年开春,我们打算增加『农耕体验』项目,让游客跟著大家学种蔬菜、栽水稻,还会请县里的老师来,给大家讲农產品种植技术。另外,我们还想把村里的老房子修一修,改成民宿,让游客能住得更舒服。” “修老房子好啊!我家那栋老房子空了好几年,要是能改成民宿,我就不用出去打工了,在家就能赚钱。”村民阿妹高兴地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討论得热火朝天。院子里的雪人堆好了,孩子们围著雪人唱歌,老人们坐在一边晒太阳,手里剥著生,偶尔插上几句话。夕阳西下时,张婶推著小车来了,车上放著刚蒸好的糰子,有豆沙馅的、萝卜丝馅的,还有咸肉笋丁馅的,热气腾腾的糰子散发著糯米的清香,引得大家纷纷围过来。 “大家別急,都有份!”张婶笑著给大家分糰子,“刚蒸出来的,小心烫嘴。” 许朗拿起一个豆沙馅的糰子,咬了一口,糯米软糯,豆沙香甜,带著淡淡的桂味。“张婶,您这糰子比去年还好吃!”他一边吃一边说。 张婶笑得合不拢嘴:“好吃就多吃几个!明年我打算教游客做糰子,让他们也尝尝咱们清溪村的味道。” 晚上,大家围坐在村委会的炉火旁,一边吃糰子,一边继续討论村里的发展。炉火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洋洋的。许朗看著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心里满是感动——清溪村的改变,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从蓝染到竹编,从茶油到研学营,每一个项目的落地,都离不开村民们的支持和付出。 第二天一早,许朗接到了县城“乡土味”特產店的电话,说他们下午就派人来取样。许朗立刻通知李叔,让他准备好茶油样品。下午,特產店的王经理如约而至,他仔细查看了茶油的品质,又尝了尝用茶油炒的菜,满意地点点头:“这茶油確实好,香味浓,口感纯,符合我们店的標准。我回去后就擬合同,爭取下周就能签。” 送走王经理,许朗和苏晚来到荷塘边。雪已经化了大半,荷塘里的水泛起涟漪,岸边的柳树抽出了小小的嫩芽。“你看,春天快到了,”苏晚指著柳芽说,“明年春天,游客会更多,咱们的项目也会更完善。到时候,清溪村一定会越来越好。” 许朗点点头,握住苏晚的手:“是啊,春天快到了。咱们还要继续努力,让清溪村的文化走出去,让更多人知道这个美丽的小村子,让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暉洒在荷塘上,水面波光粼粼。远处的竹编坊里,周师傅还在忙碌,他正在编一批新的竹篮,准备明年春天用。风一吹,竹编坊门口的竹风铃叮噹作响,像是在诉说著清溪村的故事,也像是在迎接即將到来的春天。 第293章 腊味飘香备年礼,竹编传情忆旧年 清溪荷韵·第293章 腊味飘香备年礼,竹编传情忆旧年 腊月初八的清晨,清溪村飘著零星的雨丝,却挡不住空气中愈发浓郁的年味。许朗刚走到村委会门口,就被一阵醇厚的肉香勾住了脚步——那香味混著椒、八角的辛香,从村东头的老王家飘过来,绕著石板路转了个圈,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尖。 “许书记,快来尝尝我家刚熏好的腊肉!”老王举著一串油光鋥亮的腊肉从院子里出来,肉皮呈深琥珀色,肥肉部分晶莹剔透,瘦肉上还掛著细密的油珠。他用剪刀剪下一小块,递到许朗面前,“今年用的是后山的松针和柏树枝熏的,比去年还香,你试试。” 许朗接过腊肉,放进嘴里嚼了嚼,松枝的清香裹著肉香在舌尖散开,咸淡適中,油脂的醇厚一点不腻人。“王叔,您这手艺又精进了!”他竖起大拇指,“往年您家腊肉都是自己吃,今年要不要多做些?咱们村的农家乐和特產店都能帮著卖,肯定受欢迎。” 老王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腊肉串:“我正琢磨这事呢!前几天跟你婶子杀了两头年猪,一半熏腊肉,一半做腊肠,本来还怕吃不完,要是能卖到城里去,那可太好了。”他说著,拉著许朗往院子里走,只见屋檐下掛满了腊肉、腊肠和腊鱼,一串串整齐地垂著,像极了过年时掛的红灯笼,院子角落里还堆著松针和柏树枝,烟火气十足。 “村里好多人家都开始做腊味了,”许朗看著满院的腊味,笑著说,“苏晚昨天还跟我说,想把咱们村的腊味包装成『清溪年礼』,搭配茶油和蓝染茶巾,这样城里人买回去,既有年味,又能带走咱们村的特色。” 正说著,苏晚抱著一摞包装纸走了过来,听见两人的对话,连忙点头:“我刚去镇上买了牛皮纸和红绳,打算做復古风的包装,上面印上荷塘和老樟树的图案,这样既环保又好看。王叔,您家的腊味要是愿意加入,咱们下周就能试装几盒,先给特產店送样品。” 老王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答应:“愿意!当然愿意!我这就跟你婶子说,让她多熏点,保证品质没问题。” 离开老王家,许朗和苏晚往竹编坊走去。周师傅的竹编坊最近格外热闹,村里几个手巧的妇人都来帮忙,有的劈竹篾,有的编竹篮,有的给竹製品上漆,整个作坊里满是竹屑的清香。 “周师傅,您这新编的竹篮真好看!”苏晚指著桌上的竹篮,篮子呈椭圆形,篮身编著细密的菱形纹,提手处还缠著红绳,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一点不硌手。 周师傅放下手里的竹篾,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是给『清溪年礼』编的礼盒,比普通竹篮更结实,还能重复用。我跟几个姐妹商量了,每个礼盒里都编个小竹牌,上面刻著『清溪贺岁』四个字,这样更有纪念意义。”他拿起一个做好的竹牌,竹牌小巧精致,刻字的地方还涂了淡淡的清漆,显得格外精致。 许朗拿起竹篮仔细看了看,竹篾的粗细均匀,编织的纹路紧密,没有一点鬆动。“这手艺没话说,”他讚嘆道,“上次县城特產店的王经理还问起竹编產品,要是这次『清溪年礼』反响好,咱们以后还能开发更多竹编单品,比如竹製餐具、竹编装饰品,让更多人喜欢上咱们的竹编文化。” 周师傅点点头,眼里满是自豪:“我爷爷就是做竹编的,以前村里家家户户的竹篮、竹筐都是他编的。后来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这手艺差点就断了。现在好了,村里支持,还有游客喜欢,我不仅能靠这手艺赚钱,还能把爷爷的手艺传下去,心里高兴啊。” 正说著,村里的小学生林晓雅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手里拿著一个歪歪扭扭的竹编小篮子:“周爷爷,您看我编的篮子好不好看?我想编一个送给城里的表姐,让她知道咱们清溪村的竹编可厉害了!” 周师傅接过小篮子,耐心地帮她调整鬆动的竹篾:“晓雅真聪明,一学就会。这个篮子编得不错,再把边缘修一修,就能送给表姐了。”他说著,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把竹篮边缘的毛刺刮掉,又用砂纸打磨光滑。 苏晚看著这一幕,笑著对许朗说:“咱们可以跟村里的小学合作,开个竹编兴趣班,让周师傅来教孩子们编竹编。这样不仅能传承手艺,还能让孩子们了解村里的文化,以后说不定还能出几个小竹编师傅呢。” 许朗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我明天就去跟校长谈,正好放寒假了,孩子们有时间学。等明年开春,还能让孩子们的作品在研学营展示,让游客看看咱们清溪村的下一代有多棒。” 从竹编坊出来,雨已经停了,太阳透过云层洒下来,给石板路镀上了一层金光。路过荷塘时,两人看见张婶正蹲在岸边,往荷塘里撒菜籽。“张婶,您这是种什么呢?”苏晚好奇地问。 张婶抬起头,擦了擦手上的泥:“这是雪菜籽,冬天种下去,明年春天就能长出小青菜,正好给游客做野菜豆腐。你们看,这荷塘边的土地閒著也是閒著,种点蔬菜,既不浪费,又能给农家乐添点新鲜菜。”她指著荷塘边的土地,只见一排排菜籽已经种好,上面盖著一层薄土,透著勃勃生机。 “您真是精打细算,”许朗笑著说,“明年研学营开了,游客肯定喜欢吃这种原生態的蔬菜。到时候,咱们还能让游客自己来摘菜,体验农耕的乐趣。” 张婶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昨天跟村里几个姐妹商量了,打算把荷塘边的土地分成小块,种上不同的蔬菜,春天的时候,让游客自己摘菜、自己做饭,肯定比单纯吃饭有意思。” 聊著聊著,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张婶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农家乐吃饭,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松针熏腊肉、腊肠炒青椒、茶油炒青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味合蒸,每一道菜都透著浓浓的乡土味。 “快坐!”张婶给他们盛上米饭,“这些菜都是用村里的食材做的,腊肉是老王熏的,青菜是我自己种的,茶油是李叔榨的,你们尝尝,跟城里的菜是不是不一样。” 许朗夹了一筷子腊味合蒸,腊肉的油香、腊肠的咸香和腊鱼的鲜香味融合在一起,配上米饭,让人胃口大开。“太好吃了!”他忍不住讚嘆,“这就是清溪村的味道,是城里吃不到的味道。” 苏晚也点点头,一边吃一边说:“等『清溪年礼』做出来,一定要让城里人尝尝这味道。以后,咱们还要把清溪村的味道传到更远的地方,让更多人知道这个美丽的小村子。” 晚饭过后,许朗和苏晚沿著石板路往回走。夜色渐浓,村里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红色的灯笼映著石板路,显得格外温馨。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还有妇人的说话声,混著偶尔的狗叫声,构成了一幅热闹又安寧的乡村夜景。 “你看,咱们村越来越有年味了,”苏晚指著路边的灯笼,笑著说,“往年这个时候,村里冷冷清清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只有老人们守著村子。现在好了,大家都回来了,忙著做腊味、编竹编、准备年礼,整个村子都活起来了。” 许朗握住她的手,心里满是温暖:“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从一开始的蓝染,到后来的茶油、竹编,再到现在的『清溪年礼』,每一步都离不开村民们的支持。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让清溪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让更多人爱上这个村子。” 回到村委会,许朗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清溪年礼”的方案。苏晚坐在他旁边,帮忙设计包装图案。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显得格外专注。窗外,月光洒下来,给院子里的老樟树披上了一层银纱,远处的荷塘里,残荷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即將到来的新年祝福。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去了村里的小学,跟校长谈了竹编兴趣班的事。校长一听就答应了:“这是好事啊!既能让孩子们学到手艺,又能了解村里的文化,我这就跟老师们说,安排寒假兴趣班的时间。” 中午,许朗和苏晚又去了李叔家,商量茶油加入“清溪年礼”的事。李叔连忙拿出最好的茶油,倒进碗里给他们看:“这油清亮得很,保证没问题。我已经跟村里种茶籽的老人们说了,他们都愿意把今年的茶油拿出来,支持『清溪年礼』。”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越来越热闹。老王家的腊味熏好了,一串串掛在屋檐下,等著包装;周师傅的竹编礼盒也编好了,一个个整齐地堆在竹编坊里;李叔的茶油装好了瓶,贴上了印著荷塘图案的標籤;苏晚的包装也做好了,牛皮纸包装配上红绳,显得格外喜庆。 腊月十五那天,“清溪年礼”的样品终於做好了。每个礼盒里都装著一块松针熏腊肉、一串腊肠、一瓶茶油和一块蓝染茶巾,礼盒外面编著竹篮,竹篮上掛著刻有“清溪贺岁”的竹牌。看著精致的礼盒,村民们都忍不住讚嘆:“这礼盒真好看!城里人肯定喜欢。” 许朗和苏晚带著样品,去了县城的“乡土味”特產店。王经理看到礼盒,眼睛一亮,连忙打开查看:“这包装太有特色了!腊味闻著就香,茶油品质也好,蓝染茶巾和竹编礼盒更是加分项。我敢保证,这『清溪年礼』肯定卖得好!”他当即决定,先订五十盒“清溪年礼”,放在店里销售,要是销量好,再加大订单。 从特產店出来,许朗和苏晚都鬆了一口气。“太好了!”苏晚笑著说,“咱们的『清溪年礼』终於得到认可了。等卖出去了,村民们的收入又能多一笔,大家肯定更有干劲了。” 许朗点点头,看著远处的清溪村方向,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清溪年礼”只是一个开始,未来,清溪村还会有更多的特色產品,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到这个美丽的小村子,感受这里的风土人情,品尝这里的美味佳肴。 回到村里,许朗把好消息告诉了村民们。大家都高兴得欢呼起来,老王连忙说:“我这就去熏更多的腊肉,保证按时交货!”周师傅也说:“我再编些竹篮,肯定不会耽误事。”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一片忙碌。老王家的院子里,烟雾繚绕,腊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村子;竹编坊里,周师傅和村民们不停地编著竹篮,手指都磨红了也不肯休息;李叔家,大家忙著把茶油装瓶、贴標籤;村委会里,许朗和苏晚忙著统计订单、安排发货。 腊月二十那天,第一批五十盒“清溪年礼”顺利送到了县城的“乡土味”特產店。让人惊喜的是,仅仅三天时间,五十盒“清溪年礼”就卖完了。王经理连忙给许朗打电话,要再订一百盒,还说有不少顾客问能不能包邮,想送给外地的朋友。 许朗接到电话,立刻把好消息告诉了村民们。大家都激动得睡不著觉,老王连夜杀了一头猪,开始熏腊肉;周师傅把家里人都叫来帮忙,编竹篮的速度更快了;李叔和村民们也加班加点地装茶油,確保能按时交货。 腊月二十四那天,第二批一百盒“清溪年礼”也顺利发走了。王经理又打来电话,说“清溪年礼”成了店里的爆款,很多顾客都是回头客,还推荐给了朋友,他要再订两百盒。 看著订单越来越多,村民们的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老王一边熏腊肉,一边哼著小曲:“没想到我这老手艺还能这么受欢迎,以后再也不用愁腊肉卖不出去了。”周师傅也笑著说:“我要把竹编手艺好好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清溪村的竹编。” 除夕前一天,最后一批“清溪年礼”发走了。许朗和苏晚站在村委会门口,看著满载著“清溪年礼”的货车驶离村子,心里满是成就感。这一个月来,大家齐心协力,从准备食材到设计包装,再到销售发货,每一步都充满了汗水,也充满了希望。 “终於忙完了,”苏晚长出一口气,笑著对许朗说,“明天就是除夕了,咱们也该好好休息一下,跟村民们一起过年了。” 许朗点点头,握住她的手:“是啊,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年的除夕,肯定会特別热闹,特別有意义。” 除夕那天,清溪村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景象。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掛起了灯笼,院子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村委会的院子里,村民们一起准备年夜饭,有的洗菜,有的切肉,有的炒菜,热闹非凡。 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松针熏腊肉、腊肠炒青椒、茶油炒青菜、腊味合蒸、荷塘鯽鱼,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年羹汤,每一道菜都透著浓浓的年味,也透著清溪村的特色。 大家围坐在一起,举杯欢庆新年。许朗站起来,对大家说:“今天是除夕,我要谢谢大家这一年来的支持和付出。是大家的努力,让清溪村变得越来越好,让『清溪年礼』走出了村子,让更多人知道了咱们清溪村。新的一年,咱们还要继续努力,让清溪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好!”村民们齐声响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烟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清溪村,也照亮了大家幸福的脸庞。 苏晚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这个除夕,將会成为每个人心中最珍贵的回忆。而清溪村的故事,还会继续,在新的一年里,还会有更多的惊喜和美好,等待著大家去创造,去发现。 第294章 新春来客话发展,研学初启绘新篇 清溪荷韵·第294章 新春来客话发展,研学初启绘新篇 正月初三的清溪村,还浸在新年的热闹里。屋檐下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门上的春联沾著晨露,愈发鲜艷。许朗刚帮隔壁李婶把晒乾的腊鱼收进屋里,就听见村口传来汽车喇叭声——这时候来客人,多半是之前联繫好的研学机构负责人。 他快步往村口走,远远就看见苏晚正笑著和一男一女说话。男人穿著深色外套,手里拎著个公文包,女人则背著双肩包,正拿著相机对著荷塘拍照。“许书记,这位是省城『知行研学』的陈主任,这位是负责课程设计的刘老师。”苏晚见他过来,连忙介绍。 “欢迎欢迎,一路辛苦!”许朗上前握住陈主任的手,“快往村里走,张婶的农家乐已经备好了热茶,还有刚蒸好的米糕,你们尝尝。” 陈主任笑著点头,目光扫过路边的蓝染坊和竹编坊,眼里满是好奇:“早就听说清溪村的特色產业做得好,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这蓝染布的顏色真鲜亮,竹编也精致,很適合融入研学课程。” 几人往农家乐走,路过周师傅的竹编坊时,正好看见周师傅带著几个孩子在编小竹篮。孩子们的小手虽然笨拙,却学得格外认真,竹篾在他们手里慢慢变成了初具雏形的篮子。“周师傅,这是在教孩子们编竹编啊?”刘老师停下脚步,拿起一个孩子编的小篮子,“编得真不错,很有童趣。” 周师傅放下手里的竹篾,笑著说:“这是村里的寒假竹编兴趣班,让孩子们多学门手艺。刘老师要是感兴趣,下次可以让孩子们编点小物件,当研学纪念品。” 刘老师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让孩子们和研学的学生一起编竹编,既能传承手艺,又能增进互动,课程会更有意义。” 到了农家乐,张婶连忙端上热茶和米糕。米糕是用村里的糯米做的,撒著一层桂,咬一口软糯香甜,带著淡淡的桂香。“这米糕真好吃!”陈主任咬了一口,忍不住讚嘆,“比城里买的还地道,要是能让研学的学生跟著学做米糕,肯定受欢迎。” “没问题!”张婶笑著说,“我还会做青团、汤圆,春天的时候,还能带著孩子们去采野菜做清明粿,都是咱们清溪村的特色吃食。” 几人围坐在桌前,开始聊研学营的具体方案。陈主任拿出一份课程初稿,递给许朗和苏晚:“我们初步设计了三天两夜的研学课程,第一天上午让学生了解清溪村的歷史和文化,下午体验蓝染;第二天上午去茶油基地学习茶油压榨,下午跟著村民学做农家菜;第三天上午体验竹编,下午做总结分享。你们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许朗接过课程表,仔细看了看,点头说:“整体没问题,不过有几个小建议。咱们村的荷塘虽然冬天没荷,但可以带学生去看看荷塘的生態,讲讲荷塘养殖和种植的知识,让学生了解生態农业;另外,村里的老房子很多都有几十年歷史了,可以加一个『老房探访』的环节,让学生听听老房子的故事,感受乡村建筑的特色。” 苏晚也补充道:“还有,咱们村的腊味和茶油都是原生態產品,可以带学生去参观腊味製作和茶油窖藏,让学生了解农產品的加工过程,还能培养他们的环保意识和对乡土文化的热爱。” 陈主任和刘老师认真听著,不时点头记笔记。“你们的建议很好,”陈主任说,“这些內容加进去,课程会更丰富。我们回去后就修改课程表,爭取下周把最终方案定下来,三月初就组织第一批研学学生过来。” 刘老师也说:“我刚才看了村里的环境,很適合研学。蓝染坊、竹编坊、茶油基地都很有特色,而且村民都很热情,学生们肯定会喜欢这里。我们还会准备一些研学手册,让学生记录自己的体验和收穫,加深对清溪村的印象。” 聊完课程,许朗提议带陈主任和刘老师去村里转转,看看研学场地。几人先去了蓝染坊,王婶正在染布,深蓝色的布料在染缸里轻轻晃动,像一块流动的宝石。“这是蓝染的最后一道工序,”王婶笑著介绍,“布料要在染缸里泡三次,每次泡完都要晾乾,这样顏色才均匀、持久。等开学后,我可以教学生们用白蜡画图案,再自己染一块小手帕,当作研学纪念品。” 陈主任看著染缸里的布料,点头说:“这个体验环节很好,既能让学生动手操作,又能让他们了解传统工艺。我们可以提前准备一些白蜡和画笔,让每个学生都能体验。” 接著,几人去了茶油基地。李叔正在给茶籽树施肥,看到他们来,连忙放下手里的锄头:“这茶籽树要好好养护,明年才能结出好果子。春天的时候,茶籽树会开,白色的小满树都是,特別好看。” 许朗指著茶油基地说:“这片茶油基地有五十多亩,都是村里的老人们种的。带学生来这里,可以让他们体验施肥、除草,了解茶籽树的生长过程,还能让他们知道茶油是怎么从茶籽变成食用油的,培养他们的劳动意识。” 陈主任蹲下身,摸了摸茶籽树的树干,笑著说:“现在的学生大多在城里长大,很少接触农业劳动。这个环节能让他们亲近自然,感受劳动的快乐,很有意义。我们会准备一些劳动工具,让学生们亲身体验。” 最后,几人去了村里的老房区。这里的老房子大多是青砖黛瓦,屋檐下掛著玉米、辣椒,门口放著石磨和竹筐,充满了乡村气息。许朗指著一栋老房子说:“这栋房子有六十年歷史了,以前是村里的私塾,现在还保留著当年的书桌和黑板。可以让村里的老人来给学生们讲故事,讲讲以前的教育方式和生活场景,让学生们了解乡村的变迁。” 刘老师拿出相机,对著老房子拍了几张照片:“这老房子很有年代感,很適合做研学场地。我们可以让学生分组,採访村里的老人,记录老房子的故事,然后整理成小册子,既是研学成果,也能为清溪村留下珍贵的资料。” 转完村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婶的农家乐里,饭菜已经做好了:腊味合蒸、茶油炒腊肉、荷塘鯽鱼、青菜豆腐汤,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年羹汤,每一道菜都透著清溪村的特色。 “快尝尝,这些都是用村里的食材做的,”张婶热情地给他们夹菜,“腊味是老王熏的,茶油是李叔榨的,青菜是我自己种的,保证原生態。” 陈主任尝了一口茶油炒腊肉,讚不绝口:“这茶油炒的菜就是香,腊肉也不腻人,比城里的好吃多了。等研学的时候,一定要让学生们尝尝,再跟著您学学怎么做农家菜。” 张婶笑得合不拢嘴:“没问题!我可以教他们做腊味炒青椒、茶油青菜,都是简单又好吃的家常菜,让他们学会自己动手做饭,体会劳动的乐趣。” 晚饭过后,许朗送陈主任和刘老师去村口的民宿。民宿是村里刚改造好的老房子,保留了原有的建筑风格,又添加了现代化的设施,既温馨又舒適。“这民宿真不错,”刘老师走进房间,看著窗外的夜景,“晚上很安静,还能看到星星,学生们肯定喜欢。” 陈主任点点头:“清溪村的环境好,空气清新,很適合研学。我们回去后会儘快推进研学营的事情,爭取三月初就能带学生过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多费心。” “放心吧,”许朗笑著说,“我们会提前准备好场地、工具和食材,保证研学营顺利进行。也希望通过研学营,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喜欢上清溪村。” 送走陈主任和刘老师,许朗和苏晚沿著石板路往回走。夜色中的清溪村格外安静,只有灯笼的光在风中摇曳,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更显乡村的寧静。“没想到研学营的事情这么顺利,”苏晚笑著说,“三月初第一批学生过来,咱们村就更热闹了。” 许朗握住她的手,心里满是期待:“是啊,研学营不仅能给村里带来收入,还能让更多人了解咱们村的文化和特色。以后,咱们还要开发更多的研学项目,让清溪村成为有名的研学基地,让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回到村委会,许朗打开电脑,开始整理研学营的准备清单:蓝染工具、竹编材料、茶油基地的劳动工具、民宿的床位安排、学生的餐饮计划……每一项都记得格外仔细。苏晚坐在他旁边,帮忙核对清单,偶尔提出补充建议,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窗外,月光洒在荷塘上,泛起淡淡的银光。远处的竹编坊里,周师傅还在加班编竹篮,为研学营准备纪念品;蓝染坊里,王婶已经泡好了蓝靛,等著学生们来体验;茶油基地里,李叔也在忙著修剪茶籽树,为春天的生长做准备。 正月初十那天,陈主任打来电话,说研学营的最终方案已经確定,三月五日第一批学生过来,一共三十人,都是初中生。许朗立刻把消息告诉了村民们,大家都高兴得不行。王婶开始准备蓝染用的白蜡和布料,周师傅加快了竹编纪念品的製作,李叔则整理好了茶油基地的劳动工具,张婶也列出了研学期间的菜单,准备教学生们做农家菜。 村里的小学生们也很兴奋,林晓雅拉著几个小伙伴,天天去竹编坊找周师傅学编小竹篮,打算等研学的哥哥姐姐们来了,送给他们当礼物。“我要编一个最漂亮的竹篮,让哥哥姐姐们知道,咱们清溪村的竹编可厉害了!”林晓雅一边编竹篮,一边认真地说。 周师傅笑著摸了摸她的头:“好,咱们一起编,保证让哥哥姐姐们喜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二月底。清溪村的春天来得早,荷塘边的柳树已经抽出了嫩芽,茶油基地的茶籽树也开出了白色的小,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村里的准备工作也基本完成:蓝染坊里,布料和工具整齐地摆放在桌上;竹编坊里,一排排竹编纪念品堆得像小山;民宿里,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乾净又整洁;农家乐里,张婶已经备好了新鲜的食材,就等著学生们来。 三月四日下午,“知行研学”的大巴车驶进了清溪村。陈主任和刘老师带著三十名学生,背著书包,兴奋地走下大巴车。学生们看著眼前的乡村景色,忍不住发出惊嘆:“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啊!”“你看,那是荷塘吗?春天是不是会开荷?”“这蓝染布真好看,我好想试试染一块!” 许朗和苏晚连忙迎上去,笑著说:“欢迎大家来到清溪村!接下来的三天,你们会在这里体验蓝染、竹编、茶油製作,还能学做农家菜,希望大家能玩得开心,学得尽兴。” 学生们齐声回答:“好!”声音里满是期待。 周师傅和王婶也来了,周师傅手里拿著几个小竹篮,笑著说:“这是村里的小朋友编的竹篮,送给大家当见面礼,希望你们喜欢清溪村。” 学生们接过竹篮,高兴得不行,纷纷说:“谢谢爷爷!这竹篮真好看!” 刘老师笑著说:“好了,大家先去民宿放行李,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们一起吃农家饭,明天正式开始研学活动。” 学生们跟著许朗往民宿走,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討论著接下来的体验项目,脸上满是兴奋。苏晚看著他们的背影,笑著对陈主任说:“看来孩子们都很期待这次研学,我们一定会好好安排,让他们有个难忘的经歷。” 陈主任点点头:“辛苦你们了。我相信,这次研学营一定会很成功,以后我们还会长期合作,让更多学生来清溪村体验乡村生活,了解乡土文化。” 晚上,农家乐里热闹非凡。学生们围坐在桌前,品尝著清溪村的特色美食,不时发出讚嘆声。张婶笑著说:“明天我教大家做腊味炒青椒,简单又好吃,大家一定要认真学哦!” 学生们齐声答应:“好!” 许朗看著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满是成就感。他知道,清溪村的研学之旅才刚刚开始,未来,会有更多的学生来到这里,感受乡村的美好,而清溪村,也会在大家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有活力。 夜色渐浓,荷塘边的灯笼亮了起来,映著学生们欢快的笑脸。远处的竹编坊里,周师傅还在灯下编著竹篮,他要为明天的竹编体验准备更多的材料。蓝染坊里,王婶已经泡好了蓝靛,等著明天教学生们染布。清溪村的夜晚,虽然安静,却充满了生机,仿佛在为明天的研学活动做著最后的准备,也在为清溪村的未来,描绘著美好的蓝图。 第295章 研学实践趣意浓,乡土情怀心中生 清溪荷韵·第295章 研学实践趣意浓,乡土情怀心中生 三月五日的清晨,清溪村被鸟鸣声唤醒。荷塘边的柳芽沾著晨露,茶油基地的白色小在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混著泥土的清香和香,格外清新。许朗和苏晚早早来到农家乐,看著张婶忙著准备早餐——刚蒸好的米糕、煮得软糯的玉米、还有热乎乎的豆浆,每一样都透著原生態的香气。 “许书记,苏老师,你们来了!”张婶擦了擦手,笑著说,“学生们应该快醒了,我多煮了点豆浆,保证大家都能吃饱。”话音刚落,就听见民宿方向传来脚步声,三十名学生背著书包,兴奋地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期待。 “早上好!”刘老师笑著走上前,“今天我们的第一站是蓝染坊,体验传统蓝染工艺。大家记得带好研学手册,把自己的体验和收穫记下来哦。” 学生们齐声应和,跟著许朗往蓝染坊走。路上,苏晚给大家介绍:“蓝染是咱们清溪村的传统工艺,已经有几十年歷史了。王婶是村里的蓝染能手,今天她会教大家用白蜡画图案,再把布料放进蓝靛缸里染色,最后就能得到一块独一无二的蓝染手帕啦。” 刚到蓝染坊门口,学生们就被院子里晾晒的蓝染布吸引住了——深蓝色的布料上,有的印著荷图案,有的印著茶籽图案,还有的印著小动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亮。“哇,这些布真好看!”一个扎著马尾辫的女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摸起来好软啊!” 王婶听见声音,笑著从屋里出来:“欢迎孩子们!快进来吧,我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白蜡、画笔和白布,咱们现在就开始学蓝染。” 蓝染坊里,长桌上整齐地摆著三十套工具:白色的布手帕、融化的白蜡、细头画笔,还有装著清水的小盆。王婶先给大家演示:“首先,咱们用画笔蘸取白蜡,在白布上画出自己喜欢的图案。要注意哦,蜡画过的地方不会染色,所以画的时候要小心,別让蜡滴在不该滴的地方。” 她拿起画笔,在白布上轻轻勾勒,很快就画出一朵小小的荷,线条流畅,形態逼真。学生们看得目不转睛,纷纷拿起画笔,开始尝试。有的学生画了小动物,有的画了植物,还有的画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手法有些笨拙,但都格外认真。 “老师,我画错了怎么办?”一个男生皱著眉头,看著自己画歪的太阳。王婶走过去,笑著说:“没关係,咱们用热水把蜡擦掉,重新画就行。蓝染就是这样,不怕出错,多尝试几次就能做好。” 男生点点头,拿著手帕去热水盆里浸泡,蜡很快就融化了。他重新拿起画笔,小心翼翼地画著,这一次,太阳画得又圆又好看。周围的学生们看到了,也更有信心,纷纷认真地画著自己的图案。 画完图案,王婶带著大家来到蓝靛缸前。“现在,咱们把画好蜡的手帕放进蓝靛缸里染色,”她一边说,一边示范,“要轻轻按压,让布料充分吸收染料,十五分钟后再拿出来晾乾,重复三次,顏色才会均匀。” 学生们分成小组,轮流將手帕放进蓝靛缸里。深蓝色的染料沾在白布上,慢慢晕开,没被蜡覆盖的地方渐渐变成了深蓝色,像一幅神奇的画。“太神奇了!”一个女生看著自己的手帕,兴奋地说,“我的小兔子图案出来了!” 等待染色的间隙,王婶给大家讲起了蓝染的歷史:“以前,村里的女人们都会蓝染,做衣服、做头巾、做桌布,都是自己染的布。后来,机器织的布多了,蓝染就慢慢少了。现在好了,村里支持传统工艺,还有你们来体验,蓝染又活起来了。” 学生们认真地听著,有的还在研学手册上记著笔记。“王婶,蓝靛是怎么製作的啊?”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道。王婶笑著说:“蓝靛是用蓝草做的,咱们村后面就有种蓝草。秋天的时候,把蓝草割下来,泡在水里发酵,再加入石灰,沉淀后就能得到蓝靛了。等下次你们来,正好能看到製作蓝靛的过程。” 十五分钟后,学生们將手帕从蓝靛缸里拿出来,掛在院子里的绳子上晾乾。深蓝色的手帕在风中轻轻晃动,上面的图案格外清晰,每个学生都看著自己的作品,脸上满是自豪。“这是我第一次做蓝染,太有意义了!”一个男生高兴地说,“我要把它带回家,送给妈妈当礼物。” 中午,大家回到农家乐吃午饭。张婶做了香喷喷的农家菜:腊味炒青椒、茶油青菜、荷塘鯽鱼,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汤。学生们吃得津津有味,纷纷说:“这比城里的饭菜好吃多了!”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的活动开始了——去茶油基地体验茶油製作的前期工作。许朗带著大家来到茶油基地,李叔已经在那里等著了,手里拿著锄头和篮子。“欢迎孩子们!今天咱们体验的是茶油基地的除草和施肥,让大家了解茶籽树的生长过程。” 李叔先给大家介绍茶籽树:“茶籽树的寿命很长,能活几十年。每年秋天,茶籽成熟了,咱们就把茶籽摘下来,晒乾后榨成茶油。茶油不仅能炒菜,还有很多好处,对身体好。” 接著,他教大家如何除草和施肥:“除草的时候,要小心別伤到茶籽树的根;施肥的时候,要把肥料撒在树根周围,这样茶树才能更好地吸收。”学生们听得很认真,纷纷拿起锄头和篮子,开始行动。 有的学生负责除草,有的负责施肥,大家分工合作,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都很开心。“原来茶油是这样来的啊,”一个女生擦了擦汗,笑著说,“以前在城里买茶油,从来不知道要这么辛苦。” 李叔走过来,笑著说:“劳动虽然辛苦,但很有意义。你们看,这些茶籽树都是咱们村的老人们种的,他们每天都来照顾茶树,才有了现在的茶油。以后你们吃茶油的时候,就能想到今天的劳动,想到清溪村的茶籽树。” 学生们点点头,更加认真地干著活。夕阳西下时,茶油基地的除草和施肥工作终於完成了。学生们看著自己的劳动成果,脸上满是成就感。许朗笑著说:“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咱们去竹编坊,看看周师傅编竹编,再学编一个小竹筐。” 来到竹编坊,周师傅已经准备好了竹篾和工具。“欢迎孩子们!”周师傅笑著说,“今天我教大家编一个简单的小竹筐,虽然简单,但要编好也不容易,大家要认真学哦。” 他拿起竹篾,一边示范一边讲解:“首先,咱们用四根竹篾做底,再用竹篾在上面交叉编织,要注意力度,別把竹篾弄断了。”学生们围在周师傅身边,认真地看著,纷纷拿起竹篾开始尝试。 竹篾又细又软,刚开始,学生们总是编错,有的竹篾鬆了,有的竹篾断了。但大家没有放弃,纷纷向周师傅请教。周师傅耐心地指导著,手把手地教大家编织。 “別急,慢慢来,”周师傅一边帮一个女生调整竹篾,一边说,“竹编要的就是耐心,多编几次就能熟练了。”女生点点头,跟著周师傅的动作,慢慢编织著,渐渐地,小竹筐的雏形出来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大部分学生都编好了自己的小竹筐。虽然有的编得歪歪扭扭,有的大小不一,但每个学生都很开心。“我终於编好了!”一个男生举起自己的小竹筐,兴奋地说,“虽然不好看,但这是我自己编的,我要好好保存。” 周师傅看著大家的作品,笑著说:“大家都做得很好!竹编是咱们村的传统手艺,希望你们能记住今天的体验,以后也能喜欢上竹编,把传统手艺传承下去。” 晚上,大家围坐在村委会的院子里,举行了一场分享会。学生们纷纷拿出自己的研学手册,分享著今天的体验和收穫。“今天我学会了蓝染,知道了传统工艺的魅力,”一个女生说,“我以后要多了解传统工艺,做传统文化的传承者。” “我今天在茶油基地劳动,知道了劳动的辛苦,也知道了茶油的来之不易,”一个男生说,“以后我会更加珍惜粮食,尊重劳动者。” 刘老师听著学生们的分享,笑著说:“今天大家都收穫满满,不仅体验了传统工艺,还感受了劳动的快乐。明天,咱们还要学做农家菜、探访老房子,相信大家会有更多的收穫。” 分享会结束后,学生们回到民宿休息。许朗和苏晚坐在村委会的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笑著说:“今天的研学活动很顺利,孩子们都很开心,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苏晚点点头:“是啊,看著他们认真的样子,我也很开心。研学营不仅能让孩子们了解乡村文化,还能让他们爱上乡村,这就是咱们做研学营的意义。” 许朗握住苏晚的手,心里满是期待:“明天还有更精彩的活动,相信孩子们会有更多的收穫。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清溪村的研学营做得更好,让更多的孩子来到这里,感受乡村的美好。” 夜色渐浓,清溪村渐渐安静下来。蓝染坊里,学生们的手帕还掛在绳子上,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蓝光;竹编坊里,学生们编好的小竹筐整齐地摆放在桌上,透著浓浓的乡土气息;茶油基地里,茶籽树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明天的活动做著准备。清溪村的夜晚,充满了生机和希望,也在每个学生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热爱乡土、传承文化的种子。 第296章 老房寻踪忆往昔,厨间学艺品乡味 清溪荷韵·第296章 老房寻踪忆往昔,厨间学艺品乡味 三月六日的晨光刚漫过荷塘,清溪村就热闹起来。民宿的窗户次第推开,学生们揉著眼睛走出房门,鼻尖最先捕捉到的,是农家乐飘来的葱油香——张婶正忙著烙葱油饼,金黄的饼皮裹著翠绿的葱,咬一口酥脆掉渣,配著温热的豆浆,成了最地道的乡村早餐。 “今天咱们的第一站是老房区,”刘老师拿著研学手册,站在院子里召集学生,“村里的陈爷爷会带咱们探访百年老房,听他讲老房子里的故事,大家记得多提问、多记录,把老清溪的记忆装进手册里。” 学生们跟著许朗往老房区走,石板路两旁的老房子青砖黛瓦,墙根处长著青苔,门框上还留著几十年前的春联残痕。陈爷爷已经拄著拐杖在村口等著,他穿著藏青色的对襟衫,头髮白却精神矍鑠,看见孩子们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跟我来,我带你们看村里最老的房子。” 陈爷爷带大家走进一栋掛著“耕读传家”木牌的老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带著木香的凉意扑面而来。堂屋里摆著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桌腿上刻著模糊的纹,墙角立著一个掉漆的木柜,柜门上贴著泛黄的年画。“这房子有一百二十年了,是我太爷爷盖的,”陈爷爷指著房梁,“你们看这房梁,用的是后山的楠木,当年请了三个木匠,了半年才做好。” 学生们围著八仙桌,好奇地摸来摸去。“陈爷爷,这桌子上的纹是做什么用的呀?”一个女生指著桌角的莲纹问道。陈爷爷笑著说:“这是『连年有余』的意思,以前的人盖房、做家具,都要刻上吉祥图案,图个好兆头。我小时候,全家人就围著这张桌子吃饭,我爹还在这教我识字呢。” 他又带大家走进西厢房,房间里摆著一张老旧的书桌,桌上放著一盏煤油灯,旁边堆著几本泛黄的课本。“这是我小时候读书的地方,”陈爷爷拿起煤油灯,眼神里满是怀念,“那时候没有电灯,晚上就靠这盏煤油灯看书,灯芯要剪得短短的,不然油烧得太快。现在好了,村里都通了电灯,孩子们读书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 学生们听得入了迷,有的拿出手机拍照,有的在研学手册上飞快地记著。“陈爷爷,以前村里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道。陈爷爷坐在门槛上,给大家讲起了过去的日子:“以前村里没有公路,买东西要走十几里山路;没有自来水,要去荷塘边挑水;冬天没有暖气,就靠烧柴火取暖。现在不一样了,公路修到了村口,自来水通到了家里,冬天还有空调,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从老房出来,陈爷爷又带大家去看村里的老井。老井在荷塘边,井口用青石板围著,井沿上有一道道深深的绳痕。“这口井有几十年了,以前全村人都喝这口井的水,”陈爷爷说,“夏天的时候,井水特別凉,把西瓜放在井里泡一会儿,吃起来比冰过的还甜。现在虽然有了自来水,但还是有人来这打水,说这井水甜。” 学生们围著老井,好奇地往井里看,井水清澈见底,能看见自己的倒影。“我好想尝尝这井水是什么味道,”一个男生说。许朗笑著拿来一个水桶,打了一桶井水,给每个学生倒了一杯。学生们尝了尝,纷纷说:“真甜啊!比矿泉水还好喝!” 离开老房区,已经是上午十点。大家回到农家乐,张婶已经准备好了做农家菜的食材:新鲜的青菜、刚从荷塘捞上来的鯽鱼、老王熏的腊肉,还有自己磨的豆腐。“今天教大家做两道菜,”张婶系上围裙,笑著说,“一道是腊味炒青椒,一道是茶油青菜,都是咱们清溪村的家常菜,简单又好吃。” 学生们分成两组,围在灶台边。张婶先教大家做腊味炒青椒:“首先,把腊肉切成薄片,青椒切成丝;然后,锅里放少许茶油,油热后放入腊肉,炒出油脂;最后,放入青椒丝,加少许盐,翻炒均匀就能出锅了。”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腊肉在锅里滋滋作响,油脂慢慢渗出来,香味很快就飘满了厨房。学生们看得眼馋,纷纷拿起锅铲,尝试自己炒菜。有的学生把腊肉炒糊了,有的把青椒炒老了,但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原来炒菜这么难啊,”一个女生看著自己炒的菜,笑著说,“以前总觉得妈妈炒菜很容易,今天才知道,妈妈有多辛苦。” 接著,张婶教大家做茶油青菜。“炒青菜要用茶油,”张婶说,“茶油炒的青菜又香又嫩,还不容易发黄。先把青菜洗乾净,沥乾水分;锅里放適量茶油,油热后放入青菜,快速翻炒;加少许盐,炒到青菜变软就能出锅了。” 学生们认真地学著,有的负责洗菜,有的负责翻炒,分工合作。很快,一盘盘茶油青菜就做好了,翠绿的青菜裹著茶油,看起来格外有食慾。“我要尝尝自己炒的菜,”一个男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真好吃!比我妈妈炒的还好吃!” 中午,大家围坐在桌前,吃著自己做的农家菜,心里满是自豪。腊味炒青椒咸香可口,茶油青菜鲜嫩多汁,还有张婶做的荷塘鯽鱼,鲜美的汤汁让人回味无穷。“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午饭,”一个女生说,“因为这是我自己做的,特別有意义。”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的活动是“乡村调研”。学生们分成五个小组,带著研学手册,去村里採访村民,了解清溪村的变化。有的小组去了蓝染坊,採访王婶;有的小组去了竹编坊,採访周师傅;有的小组去了茶油基地,採访李叔;还有的小组去了农家乐,採访张婶。 “王婶,您做蓝染多久了呀?”一个小组的学生问道。王婶笑著说:“我做蓝染有三十年了,以前是跟著我婆婆学的,那时候只是自己做著用,没想到现在能教你们这些城里的孩子,还能靠蓝染赚钱,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 “周师傅,您觉得竹编手艺最重要的是什么呀?”另一个小组的学生问道。周师傅放下手里的竹篾,说:“最重要的是耐心和细心,编竹编不能急,要一针一线慢慢来,稍微不注意就会编错。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学竹编了,还好村里支持,还有你们来体验,我相信竹编手艺一定能传下去。” 学生们认真地记录著村民们的回答,有的还拿出相机,拍下村民们工作的场景。“通过採访,我了解到清溪村的变化真的很大,”一个小组的组长说,“从以前的贫穷落后,到现在的特色產业兴旺,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傍晚,大家回到村委会,举行了调研成果分享会。每个小组都派代表上台,分享自己的调研成果。有的小组展示了採访视频,有的小组朗诵了自己写的调研报告,还有的小组画了清溪村的变化图。 “通过这次调研,我知道了传统工艺的重要性,”一个代表说,“蓝染和竹编不仅是清溪村的特色,也是中国的传统文化,我们要保护和传承这些传统文化,让它们发扬光大。” “通过採访,我了解到劳动的快乐,”另一个代表说,“村民们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了美好的生活,我们也要向他们学习,热爱劳动,努力奋斗。” 刘老师听著学生们的分享,笑著说:“这次乡村调研很成功,大家不仅了解了清溪村的变化,还学会了如何与人沟通,如何收集信息,这都是很宝贵的收穫。明天是研学营的最后一天,我们会举行闭营仪式,大家要好好准备哦。” 分享会结束后,学生们回到民宿,开始准备明天的闭营仪式。有的学生在写演讲稿,有的学生在整理研学手册,有的学生在准备小节目。民宿里灯火通明,充满了欢声笑语。 许朗和苏晚坐在村委会的院子里,看著远处的民宿,笑著说:“这两天的研学活动很顺利,孩子们都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爱上了清溪村。” 苏晚点点头:“是啊,看著他们认真调研、积极分享的样子,我真为他们高兴。明天闭营仪式结束后,他们就要走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再来清溪村。” 许朗握住苏晚的手,心里满是期待:“会的,他们一定会再来的。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来这里,感受乡村的美好,传承传统文化。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美丽的小村子。” 夜色渐浓,清溪村渐渐安静下来。荷塘边的灯笼亮了起来,映著学生们窗户里的灯光;蓝染坊里,学生们做的蓝染手帕还掛在绳子上,在风中轻轻晃动;竹编坊里,学生们编的小竹筐整齐地摆放在桌上,透著浓浓的乡土气息。清溪村的夜晚,充满了生机和希望,也在每个学生的心里,留下了一段难忘的回忆。 第297章 闭营诉情话离別,荷风寄愿盼归期 清溪荷韵·第297章 闭营诉情话离別,荷风寄愿盼归期 三月七日的晨曦带著几分温柔,悄悄洒在清溪村的荷塘上,荷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民宿的院子里比往日更热闹些,学生们早早起了床,有的在最后整理研学手册,有的拿著相机在荷塘边拍摄晨景,想把清溪村的晨光装进记忆里。 “闭营仪式九点开始,大家把昨天准备的节目再顺一遍,別紧张!”刘老师拿著名单,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眼神里满是欣慰——这几天,孩子们的成长肉眼可见。许朗和苏晚也早早来到村委会,將闭营仪式的场地布置妥当:横幅上“清溪村研学营闭营仪式”几个字格外醒目,桌上摆著学生们的调研成果手册,还有村民们特意准备的小礼物——王婶做的迷你蓝染书籤、周师傅编的小竹篮,以及张婶炸的葱油饼乾。 九点整,闭营仪式正式开始。首先是成果展示环节,五个小组再次上台,用更精炼的语言分享调研收穫。之前採访蓝染坊的小组,不仅展示了採访视频,还带了自己做的蓝染作品;去竹编坊的小组,现场演示了简单的竹编技巧,引得台下阵阵掌声;採访茶油基地的小组,更是带了一小瓶新鲜茶油,向大家介绍茶油的製作过程。 “我以前觉得乡村就是『落后』的代名词,”一个女生站在台上,声音有些哽咽,“但来清溪村这几天,我看到了老房子里的故事,尝到了自己炒的农家菜,还知道蓝染、竹编这些老手艺能这么美。现在我明白,乡村不是落后,是藏著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宝藏。”她的话让台下不少学生点头,连一旁的陈爷爷都悄悄抹了抹眼角。 接著是“致谢环节”。学生们自发排成队,向陈爷爷、张婶、王婶、周师傅等村民鞠躬。“谢谢陈爷爷,您讲的老房子故事,我记在手册里了,也记在心里了!”“谢谢张婶,您教我炒的腊味青椒,我回家要做给爸爸妈妈吃!”孩子们的声音清脆又真诚,张婶笑著摆手,眼眶却红了:“你们常来就好,清溪村永远欢迎你们。” 最让人动容的是“心愿卡”环节。每个学生都写了一张心愿卡,掛在村委会的老槐树上。有的写“希望下次来,能再吃张婶的葱油饼”;有的写“愿清溪村的老手艺永远不消失”;还有的写“我要把清溪村的故事讲给同学听,让更多人来这里”。许朗看著掛满树枝的心愿卡,对苏晚轻声说:“这些卡片,都是孩子们和清溪村的约定。” 闭营仪式的最后,刘老师给每个学生颁发了研学证书。证书上印著荷塘的图案,还盖著“清溪村研学营”的印章。拿到证书的那一刻,不少学生开始小声抽泣——他们知道,马上就要和清溪村告別了。 仪式结束后,学生们开始收拾行李,民宿里瀰漫著离別的气息。有的学生拉著陈爷爷的手,问下次来能不能再听他讲老房子的故事;有的学生跑到蓝染坊,和王婶约定下次要学更复杂的蓝染技法;还有的学生在荷塘边驻足,对著荷塘拍照,想把这抹荷韵永远留在手机里。 “这是给你们的葱油饼乾,路上吃。”张婶提著几个袋子,挨个给学生送饼乾,“回家记得跟爸爸妈妈说,有空来清溪村玩啊!”陈爷爷也拄著拐杖,站在村口送大家,他特意把那盏老旧的煤油灯带来,交给刘老师:“麻烦你把这个带给孩子们看看,让他们別忘了以前的日子,更要珍惜现在的生活。” 中午十二点,大巴车准时停在村口。学生们提著行李,依依不捨地走上车。车窗打开,孩子们探出头,对著许朗、苏晚和村民们挥手:“再见!清溪村!”“我们会回来的!” 大巴车缓缓驶离,许朗和苏晚站在村口,看著车影消失在山路尽头。荷塘边的风轻轻吹过,带著荷叶的清香,也带著孩子们的笑声。苏晚轻声说:“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许朗点点头,望向掛满心愿卡的老槐树:“会的。你看那些心愿卡,还有他们留在蓝染坊的手帕、竹编坊的小竹筐,都是他们和清溪村的牵掛。等下次荷开的时候,说不定他们就来了。” 下午的清溪村渐渐恢復了往日的寧静,但又和往常不太一样——蓝染坊里,学生们做的蓝染作品被王婶掛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竹编坊里,学生们编的小竹筐被摆在桌上,成了“展示品”;老房区的石板路上,似乎还留著孩子们的脚步声;荷塘边的老井旁,仿佛还能听到孩子们尝井水时的惊嘆声。 许朗和苏晚沿著荷塘散步,走到那栋掛著“耕读传家”木牌的老房前。陈爷爷正坐在门槛上,擦拭著那盏煤油灯。“孩子们走了,心里空落落的。”陈爷爷笑著说,“不过没关係,以后会有更多孩子来的。” “是啊,”苏晚看著老房墙上孩子们贴的研学照片,“我们可以把研学营一直办下去,让更多城里的孩子来感受乡村的美好,也让清溪村的故事,被更多人知道。” 许朗握住苏晚的手,目光坚定:“不仅要办研学营,我们还要把蓝染、竹编这些传统工艺做得更好,让村民们的日子更红火。等下次荷开,咱们的清溪村,一定会更美。”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暉洒在荷塘上,荷叶被染成了暖黄色。远处的炊烟裊裊升起,张婶家的葱油香又飘了过来,和往日一样,温暖又治癒。清溪村的故事,没有因为孩子们的离开而结束,反而因为这段难忘的研学时光,有了更动人的新章节——那些藏在老房里的记忆、厨间的乡味、孩子们的心愿,都成了清溪村最珍贵的宝藏,等待著下一批来访者,续写新的美好。 第298章 匠心传艺谋新径,荷香引客探新程 清溪荷韵·第298章 匠心传艺谋新径,荷香引客探新程 闭营后的第三日清晨,清溪村的荷塘还浸在薄雾里,王婶的蓝染坊却已亮起了灯。她踩著木梯,把学生们留下的蓝染手帕仔细掛在通风的横杆上,指尖拂过布料上深浅不一的纹时,忽然想起要和许朗说的事,索性锁了坊门,往村委会的方向走。 此时村委会里,许朗正对著一叠文件皱眉——那是他和苏晚连夜整理的研学营反馈表,表格里学生们提的“希望多体验传统工艺”“想跟著村民学做农家菜”的建议,密密麻麻占了半页纸。苏晚刚把新采的荷叶插进陶罐,就听见门外传来王婶的声音,连忙迎了出去。 “许朗、小晚,我有个想法!”王婶一进门就直截了当,“孩子们走后我总琢磨,咱们蓝染坊不能只让来客看看,是不是能开个短期体验课?就教简单的扎染,让大家能带著自己做的东西走,这样也能让更多人记得清溪村的蓝染。” 她的话刚落,门外又传来周师傅的声音,手里还提著两个学生编的小竹筐:“我正想找你们说这事!竹编坊也能开体验课,哪怕就教编个小篮子、小掛件,总比光摆著样品强。” 许朗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王婶、周师傅,你们的想法和我们不谋而合!”苏晚把反馈表递过去,“你看,学生们都盼著能更深入学手艺呢。” 几人正说著,陈爷爷也拄著拐杖来了,手里还攥著一张泛黄的纸——那是他年轻时记录老房修缮技巧的笔记。“我琢磨著,下次再有研学营来,我不光能讲老房子的故事,还能教孩子们认认老木料、看看榫卯结构。咱们清溪村的老房子,也是门学问啊!” 当天午后,许朗就召集了村里的手艺人、民宿经营者开了个小会。会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想法越说越具体:蓝染坊每月开两期体验课,王婶负责教学,苏晚帮忙整理材料清单;竹编坊搭配体验课推出“亲子套餐”,周师傅还提议和民宿合作,让住客能优先报名;陈爷爷则答应牵头做“老房探秘”路线,带访客走石板路、看百年老宅。 “还有个事,”张婶突然开口,手里还擦著刚洗好的碗,“上次孩子们说喜欢吃我做的葱油饼,我想著能不能在民宿里加个『农家厨房』,让客人自己动手炒农家菜?我来当指导,保证大家能做出清溪村的味儿!” 这话引得眾人都笑了,许朗赶紧把这些想法一一记在本子上:“咱们不光要把体验项目做起来,还得让更多人知道。苏晚之前拍的荷塘视频、学生们的研学照片,都能发到网上,让外面的人看看清溪村的样子。” 会后没几天,蓝染坊的“体验课告示”就贴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上,红纸上的字跡工工整整,还画了个小小的蓝染手帕图案。告示贴出去的当天,就有路过的游客驻足询问,王婶笑著一一解答,眼里满是期待。 这天傍晚,许朗和苏晚又沿著荷塘散步,远远看见蓝染坊的灯还亮著。走近了才发现,王婶正坐在院里分拣蓝草,周师傅也在一旁帮忙劈竹条,两人嘴里还聊著体验课要准备的工具。荷塘的风带著荷香吹过来,拂过院里晾晒的蓝染布料,也拂过两人脸上的笑意。 苏晚轻轻碰了碰许朗的胳膊,指著不远处的老房区:“你看,陈爷爷正带著两个游客看老房子呢。”许朗望过去,果然看见陈爷爷站在一栋老房前,手里比划著名什么,游客听得认真,还不时拿出手机拍照。 “咱们清溪村,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苏晚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欣慰。许朗点点头,目光落在荷塘里刚冒出的小荷叶上——那些新叶带著生机,就像清溪村正在萌发的新希望。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人循著荷香而来,在这里体验手艺、倾听故事,而清溪村的故事,也会在这些新的相遇里,写出更热闹、更鲜活的篇章。 第299章 巧思备课忙昼夜,荷风迎客启新篇 清溪荷韵·第299章 巧思备课忙昼夜,荷风迎客启新篇 暮色彻底漫过清溪村时,荷塘里的蛙鸣渐渐热闹起来,蓝染坊的灯却比往日亮得更久。王婶把最后一把晒乾的蓝草归拢到竹筐里,指尖还沾著细碎的草屑,转头看见苏晚抱著一摞素色布走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小晚,你这布挑得正好,摸著手感软和,染出来顏色肯定匀。” 苏晚把布放在木桌上,顺手拿起一块之前染坏的手帕翻看:“王婶,我刚才在村里的小卖部问了,他们说下周能进一批细麻绳,到时候扎染用的工具就齐了。对了,许朗说他联繫了镇上的列印店,明天把体验课的流程表和注意事项印出来,咱们到时候贴在坊里显眼的地方。” “好,好,都想得周到。”王婶笑著点头,目光落在桌角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上面密密麻麻记著她这两天琢磨的教学步骤——从怎么泡蓝靛、调染液,到如何用皮筋扎出不同纹,连“染布时水温要控制在三十度左右”这样的细节都標得清清楚楚。她拿起笔,又在“注意事项”那栏添了一行:“提前准备围裙和手套,避免染液沾到衣服上”。 正说著,周师傅提著一个竹编的小篮子走进来,篮子里装著几根削得光滑的竹条和一团彩绳。“王婶,小晚,你们看看我这小篮子的样品怎么样?”他把篮子放在桌上,伸手捏了捏竹条的弧度,“我琢磨著亲子体验课上,教大家编这种小提篮就行,工序不复杂,编好后还能让孩子用彩绳装饰,这样每个篮子都不一样。” 苏晚拿起小篮子仔细看了看,竹条之间的缝隙均匀,提手处还特意磨成了圆润的弧度,不会硌手:“周师傅,您这手艺没话说!我觉得可以在篮子底部编个小荷叶的图案,既简单又贴合咱们清溪村的特色,孩子们肯定喜欢。” 周师傅眼睛一亮,拍了下手:“这个主意好!我明天就改改样式,爭取多编几个样品出来,到时候让客人有的选。对了,我还跟村里的李叔说了,让他帮忙砍些新鲜的竹子,咱们得多备点材料,万一报名的人多呢。” 几人正聊著,许朗拿著一叠文件走进来,额头上还带著点薄汗。“刚从村委会过来,跟镇上的文旅站通了电话,他们说可以帮咱们把清溪村的体验项目掛到镇上的旅游推荐平台上,还能给咱们派个摄影师,下周来拍点照片和视频,到时候咱们就能在网上宣传了。”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抽出其中一张递给王婶和周师傅,“这是我整理的报名登记表,上面有客人的姓名、联繫方式和想参加的体验项目,咱们到时候按这个登记,也方便统计人数。” 王婶接过登记表看了看,上面还特意留了“特殊需求”一栏,忍不住夸道:“许朗,你考虑得太细致了。要是有客人对蓝草过敏,咱们也能提前准备別的体验项目,別让人家白跑一趟。” 许朗笑了笑:“应该的。对了,陈爷爷那边怎么样了?我下午路过老房区,看见他正带著人清理那栋百年老宅的院子呢。” “別提了,陈爷爷比咱们还上心。”苏晚想起下午看到的场景,忍不住笑道,“我刚才去送流程表的时候,看见他正给那栋老宅的门框刷桐油,还拿著笔记本给帮忙的村民讲榫卯结构呢。他说要把老宅里的老家具都擦乾净,再摆上几件他年轻时做的木工活,让客人能更直观地感受老手艺。”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直到荷塘里的蛙鸣渐渐稀疏,才各自散去。苏晚和许朗沿著荷塘往民宿走,月光洒在荷塘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晚风带著荷香吹过来,让人心里格外踏实。 “你说,咱们这体验课能受欢迎吗?”苏晚忽然停下脚步,看著荷塘里的荷叶轻声问道。虽然大家都在忙著准备,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没底,毕竟这是清溪村第一次尝试做这样的体验项目。 许朗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不远处亮著灯的民宿:“放心吧,咱们用心准备,客人肯定能感受到。你看,张婶这两天都在民宿的厨房琢磨菜谱呢,她说要把『农家厨房』的体验项目做好,让客人尝到最地道的清溪村味道。还有村里的其他人,都在忙著打扫卫生、整理院子,大家都盼著能把清溪村的好东西展现给更多人看。” 苏晚顺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民宿的厨房还亮著灯,隱约能看见张婶忙碌的身影。她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也是,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努力,肯定没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清溪村就热闹起来。王婶天不亮就起床了,把蓝染坊里的染缸彻底清洗乾净,又把泡好的蓝靛倒进染缸里,用木棍慢慢搅拌,看著深蓝色的染液在缸里泛起涟漪,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周师傅则带著几个村民在竹编坊门口搭了个遮阳棚,还搬来几张长桌和小板凳,方便客人学习编竹篮。 陈爷爷也没閒著,他提著一个工具箱来到那栋百年老宅,先是仔细检查了门框上的榫卯结构,又拿出砂纸把家具上的灰尘和毛刺打磨乾净。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主动过来帮忙,有的擦窗户,有的整理院子里的草,不一会儿,老宅就焕然一新。 中午的时候,许朗和苏晚带著列印好的流程表和登记表来到各个体验点,把流程表贴在显眼的地方,又给每个体验点配备了登记表和笔。张婶则在民宿的厨房门口掛了一块“农家厨房体验区”的木牌,还把提前准备好的食材清单贴在旁边,清单上列著清溪村自產的青菜、土豆、玉米和刚从荷塘里捞出来的莲藕,都是新鲜又地道的农家菜。 下午的时候,村里来了第一批諮询体验课的客人——一对带著孩子的年轻夫妻,他们是从镇上的旅游推荐平台上看到清溪村的体验项目,特意开车过来看看的。许朗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带著他们参观了蓝染坊、竹编坊和老房区,王婶和周师傅还现场演示了扎染和竹编的基本步骤。 “这里的环境真好,空气里都是荷香,而且这些体验项目也很有意义,能让孩子亲手做手工,还能了解传统手艺。”孩子的妈妈看著蓝染坊里晾晒的蓝染布料,忍不住讚嘆道,“我们想报名明天的蓝染体验课和后天的竹编体验课,还想试试『农家厨房』的项目,让孩子亲手做顿农家菜。” 许朗连忙拿出登记表,帮他们登记好信息,又详细介绍了体验课的时间和注意事项。孩子的爸爸则拿著手机不停地拍照,笑著说:“我要把这里的美景和体验项目发到朋友圈,让我的朋友们也来看看。” 送走这对夫妻后,许朗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悦。“你看,已经有人来了,咱们的努力没白费。”苏晚笑著说,语气里满是欣慰。 接下来的几天,越来越多的客人来到清溪村,有的是看到网上的宣传来的,有的是听朋友推荐来的,还有的是路过清溪村,看到村口的体验课告示后临时决定留下来的。蓝染坊里,王婶耐心地教客人们泡染液、扎纹,看著客人们拿著自己染好的手帕和围巾开心地拍照,她的脸上也满是笑容;竹编坊里,周师傅手把手地教孩子们编竹篮,孩子们的笑声和竹条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格外热闹;老房区里,陈爷爷带著客人们走石板路、看百年老宅,绘声绘色地讲著老房子的故事,客人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些珍贵的瞬间;民宿的“农家厨房”里,张婶指导著客人们洗菜、切菜、炒菜,厨房里飘著饭菜的香味,客人们品尝著自己亲手做的农家菜,脸上满是满足。 这天傍晚,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看著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在村里散步,有的在荷塘边拍照,有的在和村民聊天,还有的在体验点继续做手工。晚风带著荷香吹过来,拂过他们的脸颊,让人心里格外寧静。 “你看,现在的清溪村多热闹啊。”苏晚轻声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蓝染坊,那里还亮著灯,几个客人正在王婶的指导下给染好的布料拆线,“我从来没想过,咱们清溪村能吸引这么多客人来,还能让这么多人喜欢上咱们的传统手艺。” 许朗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王婶、周师傅、陈爷爷,还有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清溪村的发展尽心尽力。接下来,咱们还要继续完善体验项目,比如在荷塘边加个荷灯製作的体验项目,让客人晚上能放荷灯;再比如和周边的村子合作,推出一条『乡村手作之旅』的路线,让客人能体验到更多不同的传统手艺。” 苏晚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好啊,我相信咱们清溪村会越来越好,会有更多人循著荷香而来,在这里留下美好的回忆。” 夜色渐深,荷塘里的荷灯渐渐亮起,一盏盏荷灯在水面上轻轻飘荡,像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客人们站在荷塘边,看著荷灯渐渐远去,脸上满是惊喜和感动。王婶、周师傅、陈爷爷和村里的村民们也来到荷塘边,和客人们一起欣赏著这美丽的夜景,欢声笑语在荷塘上空久久迴荡。 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人来到这里,体验传统手艺,倾听乡村故事,而清溪村也会在这些新的相遇里,变得更加热闹、更加鲜活,书写出更多精彩的篇章。 客人们渐渐散去后,许朗和苏晚还站在荷塘边,看著那些荷灯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会有更多客人来。”许朗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期待。 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回应:“嗯,咱们一起努力,让清溪村的明天更美好。”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荷塘里的荷叶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清溪村的夜晚,寧静而美好,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王婶就起床了。她来到蓝染坊,先检查了染缸里的染液,又把今天要用的布和工具整理好,等著客人们来上课。周师傅也早早地来到竹编坊,把昨天编好的竹篮样品摆出来,还准备了一些彩色的绳子,让孩子们能装饰自己编的竹篮。 陈爷爷则来到老房区,把昨天没讲完的老房子故事整理了一下,还特意找了几件年轻时做的木工活,摆在老宅的客厅里,让客人能更直观地感受老手艺。张婶也在民宿的厨房里忙碌起来,准备了新鲜的食材,等著客人们来体验“农家厨房”的项目。 不一会儿,村里就来了第一批客人,他们是一家人,带著两个孩子,昨天在网上看到清溪村的体验项目后,特意开车过来的。许朗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带著他们参观了各个体验点,然后根据他们的兴趣,帮他们报名了蓝染体验课和“农家厨房”的项目。 蓝染坊里,王婶耐心地教孩子们泡染液、扎纹。孩子们学得很认真,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手忙脚乱,把染液溅到了衣服上,但在王婶的指导下,慢慢掌握了技巧,看著自己染好的手帕,孩子们开心得蹦了起来。 “农家厨房”里,张婶指导著孩子们的妈妈洗菜、切菜,孩子们则在一旁帮忙剥蒜、择菜,一家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几道菜——清炒青菜、土豆丝炒肉、莲藕排骨汤,都是地道的农家菜。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品尝著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中午的时候,村里又来了一批客人,他们是一群大学生,听说清溪村的体验项目很有意义,特意组织了一次社团活动,来这里体验传统手艺。许朗带著他们参观了老房区,陈爷爷给他们讲了老房子的故事和榫卯结构的知识,大学生们听得很认真,不时拿出笔记本记录,还向陈爷爷提出各种问题。 下午的时候,大学生们分成两组,一组去了蓝染坊体验扎染,一组去了竹编坊体验竹编。蓝染坊里,王婶教他们如何扎出复杂的纹,大学生们发挥自己的创意,扎出了各种各样的图案,染出来的布料也格外漂亮。竹编坊里,周师傅教他们编竹篮,大学生们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笨拙,但很快就掌握了技巧,编出的竹篮也像模像样。 傍晚的时候,大学生们还在荷塘边体验了荷灯製作的项目。他们跟著苏晚一起,用彩纸和竹篾製作荷灯,然后在荷灯里放上蜡烛,轻轻放在荷塘里。看著一盏盏荷灯在水面上飘荡,大学生们开心地拍照留念,还纷纷表示,这次清溪村之行让他们收穫满满,不仅体验了传统手艺,还感受到了乡村的寧静和美好。 送走这批大学生后,许朗和苏晚来到村委会,整理今天的报名登记表。看著登记表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他们的脸上满是笑容。“今天又有这么多人来体验,咱们的体验项目越来越受欢迎了。”苏晚笑著说。 许朗点点头:“是啊,而且我刚才收到镇上文旅站的电话,他们说咱们清溪村的体验项目在网上很受欢迎,已经有很多人諮询下个月的报名情况了。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多备点材料,再找几个村民帮忙,別到时候忙不过来。” “好,我明天就跟王婶、周师傅他们说,让他们多准备点材料。”苏晚说道,“对了,我还想在村里开个小小的手作集市,让客人们能把自己做的手工品拿出来展示,也能让村民们把自己种的蔬菜、水果和做的手工艺品拿出来卖,这样既能增加客人的体验感,也能给村民们增加点收入。” 许朗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我明天就和村里的干部商量一下,找个合適的地方开手作集市。咱们还可以在集市上搞点互动活动,比如手工品评选、有奖问答什么的,让集市更热闹。”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直到夜色渐深,才各自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村里亮著灯的体验点和民宿,听著村民们和客人们的欢声笑语,许朗和苏晚的心里都充满了成就感。他们知道,清溪村的发展离不开大家的努力,而他们会继续带著这份初心,把清溪村的传统手艺传承下去,把清溪村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让更多人爱上这个充满荷香和诗意的小村庄。 接下来的日子里,清溪村的体验项目越来越完善,手作集市也顺利开了起来,吸引了更多客人前来。清溪村的名气越来越大,不仅在当地小有名气,还吸引了不少外地的客人前来体验。而清溪村的村民们,也在这个过程中收穫了更多的快乐和幸福,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和有意义。 在荷香的陪伴下,清溪村正以崭新的姿態,迎接每一个前来的客人,书写著属於自己的精彩故事。 第300章 集市初绽聚人气,荷乡新韵引客来 清溪荷韵·第300章 集市初绽聚人气,荷乡新韵引客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越过清溪村的山头,荷塘里的荷叶就缀满了晶莹的露珠,风一吹,水珠滚落在水面,溅起细碎的涟漪。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热闹起来,几个村民正合力搭著木架,木架上掛著红底黄字的横幅——“清溪村手作集市”,字体是村里的老秀才写的,笔锋圆润,透著股乡土的温润。 许朗踩著露水走过来时,张叔正踮著脚往木架上绑彩带,见他来了,连忙招呼:“许朗,你来得正好!这彩带顏色够不够亮?要不要再添点荷纹的掛饰?” “够亮了,再掛些荷纹掛饰更应景。”许朗伸手接过张叔递来的绳子,帮著调整横幅的位置,“苏晚说她去荷塘边摘新鲜的荷叶了,等会儿铺在摊位上,既好看又能衬著手工艺品。” 说话间,苏晚抱著一筐荷叶快步走来,额头上沾著薄汗:“刚挑了最嫩的荷叶,铺在布上还能吸潮气,客人买走手工品也不用担心受潮。对了,王婶和周师傅已经把蓝染布、竹编篮搬到集市这边了,就等咱们把摊位摆好。” 两人跟著苏晚往集市方向走,只见村头的空地上已经支起了十几张木桌,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忙碌著:李婶把自家种的西红柿、黄瓜摆得整整齐齐,还在旁边放了一小篮刚摘的草莓当试吃;陈爷爷的孙子抱著一摞小木勺,那是陈爷爷用老木料雕的,勺柄上刻著小小的荷叶纹;就连平时不爱出门的赵奶奶,也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桌旁,手里拿著针线缝布偶,布偶的模样是荷塘里的小青蛙,憨態可掬。 “许朗,你快看看我这蓝染布怎么摆才好看!”王婶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她面前的桌子上堆著各色蓝染布料,有手帕、围巾,还有刚做出来的蓝染连衣裙,布料上的纹有荷、蜻蜓,还有清溪村的石板路,都是她这几天特意设计的。 许朗走过去,拿起一块蓝染围巾在衣架上掛好:“王婶,您可以把同款的手帕和围巾搭著摆,再把连衣裙掛在最显眼的地方,客人一眼就能看到。对了,苏晚拍的您染布的照片,也可以列印出来贴在旁边,客人知道这是手工做的,肯定更愿意买。” 王婶一听就乐了:“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去找苏晚要照片。”说著就快步去找苏晚,路过周师傅的摊位时,还不忘停下来帮他整理竹编篮——周师傅的摊位上摆著大小不一的竹编品,小的有竹编掛件、竹编笔筒,大的有竹编菜篮、竹编收纳筐,最特別的是一个竹编荷灯,灯架是用细竹条编的,外面蒙著半透明的纱布,里面放个小灯珠就能亮。 “周师傅,您这荷灯做得真精致!”许朗拿起荷灯仔细看,竹条之间的缝隙均匀,连瓣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周师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带著笑:“这是我琢磨了好几天才编出来的,想著晚上点亮了好看,客人买回去也能当装饰。昨天还有个城里来的姑娘说,要是能多做几个,她想带回去给朋友当礼物呢。” 正说著,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几辆旅游大巴缓缓停在村口,下来一群游客,有的背著相机,有的推著婴儿车,还有的手里拿著清溪村的旅游攻略,显然是特意来赶集市的。 “客人来了!”苏晚笑著迎上去,手里拿著一叠集市指南,指南上画著各个摊位的位置,还有体验项目的介绍,“大家好,欢迎来到清溪村手作集市!这边有手工蓝染、竹编,还有农家自种的蔬菜,大家可以慢慢逛,有喜欢的都可以试玩、试吃。” 游客们一听就兴奋起来,纷纷跟著苏晚往集市走。第一个被吸引的是王婶的蓝染摊位,一个穿碎裙的姑娘拿起蓝染连衣裙在身上比了比,眼睛亮晶晶的:“阿姨,这裙子是您自己染的吗?顏色真好看,纹也特別。” 王婶连忙点头:“是啊,这布是我用蓝草泡的染液染的,纹也是我一笔一笔画的,整个清溪村就这一件,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便宜点。” 姑娘一听更高兴了,当即就付了钱,还让同行的朋友帮她拍了张照,说要发朋友圈推荐给更多人。旁边的游客见了,也纷纷围过来挑选蓝染品,有的买手帕当伴手礼,有的买围巾给家人,不一会儿,王婶摊位上的蓝染布就少了大半。 周师傅的摊位也很快热闹起来,几个小朋友围著竹编荷灯不肯走,拉著家长的手说要买下。周师傅索性拿出几根细竹条,现场教小朋友编简单的竹编掛件:“来,小朋友,咱们先把竹条弯成圆形,再用细线绕一圈,像这样……”小朋友们学得认真,虽然编出来的掛件歪歪扭扭,但每个人都笑得格外开心,家长们则在一旁拍照,嘴里不停夸周师傅有耐心。 陈爷爷的摊位前也围了不少人,大家拿著小木勺看,听陈爷爷讲木勺的木料是从百年老槐树上锯下来的,雕纹时要顺著木纹走,不然木料容易裂。一个戴眼镜的老先生拿起一把木勺,轻轻摸了摸勺柄上的荷叶纹:“老先生,您这手艺是祖传的吧?现在能做这种手工木勺的人可不多了。” 陈爷爷点点头,眼里带著自豪:“我爷爷就是做木工的,我小时候跟著他学,这手艺做了几十年了。之前村里没人喜欢,我还以为要失传了,没想到现在这么多人喜欢,我心里高兴啊。”说著,他拿起一把小木勺递给老先生:“这把勺您拿著,算是我送给您的,您要是喜欢,下次再来看看。” 老先生连忙推辞,最后还是在陈爷爷的坚持下收下了,还当场买了两把木勺,说要带回去给儿子和孙子用。 张婶的“农家厨房”体验区也排起了长队,游客们等著体验做农家菜。张婶繫著围裙,站在灶台前教大家炒青菜:“炒青菜要大火快炒,油不用放太多,不然就腻了,快出锅的时候放点盐和蒜末,香味就出来了。”一个年轻妈妈跟著学,虽然刚开始把青菜炒得有点焦,但在张婶的指导下,第二次就炒得色香味俱全,她的儿子吃著妈妈炒的青菜,连连说“好吃”,逗得周围的人都笑了。 许朗和苏晚也没閒著,许朗帮著维持秩序,给游客介绍各个摊位的特色;苏晚则拿著相机,抓拍游客们的笑脸,有的游客在挑选手工艺品,有的在跟著村民学做手工,还有的在荷塘边拍照,每一张照片里都透著热闹和温馨。 中午的时候,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许朗索性在空地上支起了几张桌子,让游客们可以坐下来休息,还让村民们煮了荷叶粥、玉米糊当午饭。荷叶粥是用新鲜的荷叶和大米煮的,清香扑鼻,游客们喝著粥,吃著村民们做的葱油饼、滷蛋,都说这是“最地道的乡村味道”。 “许朗,你看那边!”苏晚忽然拉了拉许朗的胳膊,指著村口的方向。许朗望过去,只见几个穿著汉服的姑娘正往集市走,她们的衣服上绣著荷纹,手里拿著团扇,走在石板路上,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这是之前联繫的汉服社团,她们说想来清溪村拍汉服写真,正好赶上咱们的集市。”苏晚笑著说,“我跟她们说了,下午可以在荷塘边拍,还能让王婶给她们做蓝染的配饰,肯定好看。” 果然,汉服姑娘们一到集市就被王婶的蓝染摊位吸引了,她们拿起蓝染髮带、蓝染披风在身上比划,王婶还特意拿出一块刚染好的蓝染布料,说可以给她们做汉服的衬里,顏色和她们的汉服正好搭配。姑娘们高兴得不得了,当场就定了好几件蓝染配饰,还约好下午一起去荷塘边拍照。 下午的荷塘边格外热闹,汉服姑娘们穿著漂亮的汉服,戴著蓝染髮带,手里拿著周师傅做的竹编荷灯,在荷叶间穿梭拍照。阳光透过荷叶洒在她们身上,光影斑驳,美得像一幅水墨画。不少游客也跟著拍照,有的还拿出手机直播,直播间里的网友纷纷问“这是哪里”“怎么去”,苏晚在一旁適时地介绍清溪村的体验项目和集市时间,不少网友都说“下次一定要去”。 傍晚的时候,集市渐渐进入尾声,村民们的摊位上摆满了空篮子、空盒子,脸上却满是笑容。李婶的蔬菜卖得一乾二净,手里攥著钱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今天能卖这么多,比平时去镇上卖得还多!下次集市我得多摘点蔬菜来。” 王婶数著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剩下的几块蓝染布:“今天卖了不少,还定出去好几件定製的蓝染连衣裙,接下来几天有的忙了。不过忙点好,忙点心里踏实。” 周师傅则在收拾竹编工具,他的竹编荷灯卖得一个不剩,还有几个游客特意留了联繫方式,说下次来要提前预定。“我得赶紧再编点荷灯,下次集市肯定不够卖。”他一边收拾一边说,眼里满是干劲。 许朗和苏晚帮著村民们收拾摊位,看著大家脸上的笑容,心里也格外温暖。“今天的集市太成功了,比咱们预想的还要好。”苏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里满是欣慰。 许朗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荷塘上,夕阳正落在荷叶上,把荷塘染成了金色。“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每个月都办一次集市,再把体验项目做得更丰富点。比如下个月,咱们可以搞个『荷香文化节』,有手作集市、荷灯晚会,还能请镇上的戏班子来唱大戏,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喜欢上清溪村。” 苏晚眼睛一亮:“荷香文化节?这个主意好!咱们可以提前在网上宣传,让游客们提前报名。到时候还能让村民们做些荷糕、荷叶茶,作为清溪村的特色美食,肯定受欢迎。” 两人正说著,陈爷爷拄著拐杖走过来,手里拿著一个小木盒:“许朗、小晚,你们看我这个怎么样?”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竹编荷灯,灯架上雕著精细的荷叶纹,“我琢磨著,要是办荷香文化节,这个荷灯可以当纪念品,送给来的客人,让他们记住清溪村。” 许朗拿起小木盒仔细看,木盒的做工精致,荷灯小巧玲瓏,一看就了不少心思。“陈爷爷,您这手艺太棒了!这个纪念品肯定受客人喜欢。”他笑著说,“咱们到时候可以多做几个,一部分当纪念品,一部分放在集市上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爷爷笑得眼睛都眯了:“好,好,我这就回去跟村里的年轻人说,让他们跟我一起做,保证不耽误文化节。” 夕阳渐渐落下,荷塘里的蛙鸣又热闹起来,村民们收拾好摊位,三三两两地往家走,嘴里还聊著今天的集市,有的说下次要多准备点货,有的说要学新的手工品,还有的说要邀请城里的亲戚来玩。 许朗和苏晚沿著荷塘往回走,晚风带著荷香吹过来,拂过他们的脸颊,让人心里格外寧静。“你看,现在的清溪村,越来越有活力了。”苏晚轻声说,目光落在村里亮著灯的窗户上,每一盏灯里都透著温暖的光。 许朗握住她的手,轻声回应:“是啊,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从最开始的研学营,到后来的体验课,再到今天的手作集市,每一步都离不开村民们的支持。接下来,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把清溪村的传统手艺传承好,把清溪村的故事讲好,让更多人爱上这个有荷香、有手艺、有温度的小村庄。” 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荷塘里渐渐升起的月亮,眼里满是期待:“嗯,我相信咱们清溪村会越来越好。以后,会有更多人循著荷香而来,在这里体验手工的快乐,感受乡村的美好,而咱们的故事,也会在这些相遇里,变得更加精彩。” 月亮越升越高,洒在荷塘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远处的村庄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还有村民们的欢声笑语,一切都那么寧静而美好。清溪村的夜晚,就像一首温柔的诗,写满了希望和幸福,而这首诗,还在继续书写著新的篇章。 第二天一早,许朗就召集了村里的干部和手艺人,商量举办荷香文化节的事。大家一听都很兴奋,纷纷出主意:王婶说要设计一套荷主题的蓝染服饰,在文化节上展示;周师傅说要编一个巨大的竹编荷,放在村口当装饰;张婶说要做荷宴,让游客们尝尝清溪村的特色美食;陈爷爷则说要带著游客们去老房区,讲更多关於清溪村的老故事。 许朗把大家的想法一一记下来,又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文化节定在一个月后,提前在网上和镇上的旅游平台宣传;分设手作区、美食区、表演区、游览区,每个区域都安排专门的村民负责;还会邀请周边村子的手艺人来参加,让文化节更热闹。 接下来的日子里,清溪村的村民们都忙碌起来:王婶每天泡在蓝染坊里,设计荷主题的蓝染服饰,有时忙到深夜,坊里的灯还亮著;周师傅带著几个年轻人,在村口的空地上编巨大的竹编荷,竹条用了一捆又一捆,手指被竹条划破了也不在意,贴上创可贴继续编;张婶则每天研究荷宴的菜谱,从荷糕、荷叶鸡到莲藕排骨汤,每一道菜都反覆尝试,直到味道满意为止;陈爷爷也没閒著,他整理了更多关於清溪村的老故事,还把老房区的石板路、老槐树都打扫乾净,等著文化节时给游客们讲解。 苏晚则忙著在网上宣传荷香文化节,她把清溪村的美景、手工艺品、美食都拍成视频,发在各个社交平台上,还开了直播,带著网友们逛蓝染坊、竹编坊,看村民们准备文化节的场景。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都很期待,纷纷留言说要报名参加,还有的网友问能不能提前预定民宿,苏晚一一回復,还特意整理了一份报名攻略,方便大家报名。 许朗则忙著联繫镇上的文旅站和周边的村子,文旅站答应帮忙宣传文化节,还会派工作人员来帮忙维持秩序;周边的村子也愿意派手艺人来参加,有的还会带来自己村里的特色產品,让文化节的內容更丰富。 日子一天天过去,荷香文化节的准备工作也越来越完善。村口的巨大竹编荷已经编好了,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王婶的荷主题蓝染服饰也做好了,有连衣裙、披风、围巾,每一件都美得让人惊嘆;张婶的荷宴菜谱也定好了,一共十二道菜,每一道都带著荷香;陈爷爷的老故事也整理好了,还特意做了几个小木牌,上面写著老房子的歷史,掛在老房区的门口。 距离荷香文化节还有三天的时候,许朗和苏晚去检查各个区域的准备情况,走到村口时,正好看到几个村民在给竹编荷掛彩灯,彩灯一亮,竹编荷就像活了一样,格外漂亮。“等文化节那天晚上,咱们再在荷塘里放荷灯,肯定更热闹。”苏晚笑著说。 许朗点点头:“是啊,到时候还有戏班子来唱戏,游客们可以一边看大戏,一边放荷灯,肯定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两人又去了蓝染坊,王婶正拿著一件蓝染连衣裙在调整,见他们来了,连忙展示:“许朗、小晚,你们看这件怎么样?我在裙摆上绣了荷,还在领口处做了荷叶边,穿在身上肯定好看。文化节那天,我让村里的姑娘们穿著这些衣服走秀,肯定能吸引更多人。” 苏晚拿起连衣裙看了看,布料柔软,纹精致,绣的荷栩栩如生:“王婶,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姑娘们穿著这些衣服走秀,肯定是文化节上最亮眼的风景。” 从蓝染坊出来,两人又去了张婶的厨房,张婶正在做荷糕,厨房里飘著淡淡的荷香。“许朗、小晚,你们快来尝尝我做的荷糕!”张婶拿起一块荷糕递给他们,“我在里面加了新鲜的荷碎,还有蜂蜜,甜而不腻,你们尝尝合不合口味。” 许朗和苏晚接过荷糕尝了尝,入口软糯,带著淡淡的荷香和蜂蜜的甜味,好吃得让人忍不住想再吃一块。“张婶,您这荷糕太好吃了!文化节那天肯定供不应求。”许朗笑著说道 第301章 荷香文化节启幕,古村新景醉游人 清溪荷韵·第301章 荷香文化节启幕,古村新景醉游人 荷香文化节开幕这天,天刚蒙蒙亮,清溪村就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唤醒。荷塘里的荷叶舒展著身姿,沾著的露珠在晨光里闪著碎钻般的光,村口那座巨大的竹编荷早已掛上了彩灯,瓣上还繫著细碎的银铃,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像在提前迎接客人。 许朗和苏晚踩著石板路往村口走时,远远就看见王婶带著几个村里的姑娘在蓝染坊前整理服饰。姑娘们穿著王婶新做的荷主题蓝染裙,裙摆上绣著淡粉色的荷,领口的荷叶边隨著动作轻轻晃动,远远望去,竟和荷塘里的荷相映成趣。 “许朗、小晚,你们快来看看!”王婶看见他们,连忙招手,手里还拿著一条蓝染披风,“这披风我昨天熬夜绣完的,你看这荷叶纹,是不是和姑娘们的裙子特別配?等会儿走秀的时候,风一吹肯定好看。” 苏晚伸手摸了摸披风的布料,柔软又厚实,绣线细密,连荷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见:“王婶,您这手艺真是绝了!別说游客了,我都想订一件了。” 许朗笑著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美食区:“张婶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刚才路过,看见她已经在支灶台了。” “早准备好了!”张婶的声音从美食区传来,她繫著绣著荷的围裙,手里拿著一把大勺子,“荷糕蒸了三笼,荷叶鸡也醃上了,就等客人来了开火。对了,我还熬了荷叶粥,凉在井里,等会儿客人逛热了喝,解腻又解渴。” 几人正说著,周师傅扛著一捆竹条匆匆走来,额头上沾著汗:“许朗,村口的竹编拱门有点松,我再加固一下。昨天试灯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今天可不能出岔子。” 许朗连忙跟著周师傅往村口走,只见那座竹编拱门缠绕著青藤和仿真荷,门楣上掛著“清溪村荷香文化节”的木牌,確实有一根竹条微微鬆动。两人合力把竹条绑紧,周师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鬆了口气:“这下没问题了,等会儿游客从这里过,保准觉得好看。” 说话间,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第一批游客已经到了。苏晚赶紧拿起提前准备好的文化节手册,带著几个村民迎了上去:“欢迎大家来到清溪村!这是咱们的文化节手册,里面有各个区域的介绍,还有表演时间表,大家可以先看看。” 游客们接过手册,看著封面上印著的荷塘美景,都忍不住讚嘆。一个带著孩子的妈妈指著手册上的“老房探秘”项目,笑著问:“请问这个项目是陈爷爷带队吗?我家孩子昨天看了直播,一直说想听听老房子的故事。” “是呢,陈爷爷已经在老房区等著了,您顺著这条石板路走过去就能看到。”苏晚笑著指引方向,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手作区,“那边现在可以体验扎染和竹编,您要是感兴趣,等逛完老房区可以去试试。” 游客们纷纷散开,有的往老房区走,有的直奔手作区,还有的被美食区飘来的香味吸引,径直走向张婶的摊位。许朗站在村口,看著游客们脸上的笑容,心里格外踏实——为了这场文化节,全村人忙了一个月,现在终於要迎来最热闹的时刻了。 老房区里,陈爷爷正站在一栋百年老宅前,手里拿著一个小木牌,上面写著老宅的歷史。他身边围了一圈游客,有的拿著笔记本记录,有的举著手机拍照。“这栋房子是清朝光绪年间建的,你们看这门框上的榫卯结构,不用一根钉子,却能撑这么多年,这就是老祖宗的智慧。”陈爷爷指著门框上的接口,声音洪亮,“再看屋里的这些老家具,都是用本地的老槐树做的,摸上去还能感觉到木纹的质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一个戴眼镜的老先生凑上前,轻轻摸了摸老桌子的桌面:“老先生,您说这桌子有多少年了?我家里也有一张老桌子,就是不知道怎么保养。” 陈爷爷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这桌子有一百多年了,保养也简单,每年用桐油擦一遍,別让它受潮就行。我这里有块擦桌子的布,您要是不嫌弃,拿回去试试,擦老家具正好。” 老先生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接过布,又买了一把陈爷爷做的小木勺,说要回去送给孙子。周围的游客见了,也纷纷挑选小木勺、木梳,不一会儿,陈爷爷摊位上的手工艺品就卖出去了大半。 手作区里更是热闹,王婶的蓝染体验台前排起了长队。一个年轻姑娘坐在桌前,手里拿著一块素色布,在王婶的指导下用皮筋扎出荷的形状:“阿姨,这样扎对吗?我想染一块蓝染方巾,回去当围巾用。” 王婶凑过去看了看,帮她调整了一下皮筋的位置:“对,就是这样,皮筋扎得紧点,染出来的纹才清晰。等会儿泡在染液里的时候別著急,多泡一会儿顏色才均匀。” 姑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布放进染缸里,眼睛紧紧盯著布料的顏色变化,脸上满是期待。旁边的竹编体验台前,周师傅正教一个小朋友编竹编掛件,小朋友的小手有点笨拙,周师傅就握著他的手,一点点教他绕线:“慢慢来,別著急,咱们先把竹条固定好,再一圈一圈绕……” 小朋友学得认真,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个小小的荷掛件,举著给妈妈看:“妈妈,你看我编的!周爷爷说我编得好看!” 妈妈连忙拿出手机拍照,笑著说:“真好看,咱们把它掛在书包上,好不好?” 上午十点,文化节的重头戏——蓝染服饰走秀准时开始。舞台就搭在荷塘边,背景是大片的荷叶,风一吹,荷叶轻轻摇曳,就像天然的幕布。王婶带著村里的姑娘们走上舞台,她们穿著蓝染连衣裙、披著蓝染披风,裙摆上的荷隨著步伐轻轻晃动,引得台下的游客纷纷拍照,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走秀结束后,姑娘们还邀请游客上台体验蓝染服饰。刚才在蓝染体验台扎染的年轻姑娘,穿上一件蓝染披风,站在荷塘边拍照,笑著说:“这披风太好看了,我一定要买一件回去,以后穿出去肯定没人和我撞款。” 中午时分,美食区已经排起了长队。张婶的荷叶鸡刚出锅,金黄的鸡肉裹著荷叶的清香,一打开荷叶就引得游客们纷纷围过来。“大家別著急,人人都有份!”张婶一边给游客盛鸡肉,一边笑著说,“咱们的荷叶鸡用的是村里散养的土鸡,裹著新鲜的荷叶蒸,吃起来不油腻,还有荷香。” 游客们接过荷叶鸡,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纷纷讚嘆:“太好吃了!鸡肉嫩得能脱骨,还有淡淡的荷香,比城里的餐馆做的还好吃。” 许朗和苏晚也端著荷叶粥坐在荷塘边,看著游客们吃得开心,逛得尽兴,心里满是欣慰。“你看,那边的小朋友还在跟著周师傅学编竹篮,陈爷爷又在给游客讲老故事了。”苏晚指著不远处,笑著说。 许朗点点头,目光落在荷塘里:“等晚上放荷灯、唱大戏的时候,肯定更热闹。我刚才收到镇上文旅站的电话,说下午还有一批游客要来,咱们得再加点人手,別让客人等太久。” 下午的清溪村依旧热闹,手作区的体验项目排满了人,老房区的游客一波接著一波,美食区的荷叶鸡、荷糕卖了一笼又一笼。王婶的蓝染服饰也卖得很好,不少游客都定了定製款,王婶拿著订单,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这么多人喜欢我的蓝染,我得赶紧回去多准备点布料,可不能耽误了客人的订单。” 傍晚时分,夕阳渐渐落在荷塘上,把水面染成了金色。许朗和村民们开始在荷塘边布置荷灯晚会的场地,他们在荷塘边拉上彩灯,摆上长凳,还准备了不少荷形状的小灯笼,掛在树枝上。周师傅则带著几个年轻人,把提前做好的荷灯搬到荷塘边,这些荷灯有的是竹编的,有的是纸糊的,上面还画著荷、蜻蜓,格外精致。 晚上七点,荷灯晚会正式开始。游客们拿著荷灯,在苏晚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把蜡烛放进荷灯里,然后轻轻放在荷塘里。一盏盏荷灯在水面上飘荡,隨著水波轻轻晃动,像一颗颗闪烁的星星。荷塘边的彩灯也亮了起来,和荷灯的光芒交相辉映,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快看,那边的荷灯飘得好远!”一个小朋友指著远处的荷灯,兴奋地喊道。他的爸爸妈妈连忙拿出手机,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嘴里不停感嘆:“这里的夜晚太漂亮了,比城里的夜景还让人难忘。” 荷灯晚会结束后,戏班子的表演也开始了。戏台就搭在村口的空地上,台下已经坐满了游客和村民。戏班子唱的是当地的传统戏曲,虽然有些游客听不懂唱词,但看著演员们精致的妆容、华美的服饰,听著悠扬的唱腔,也看得津津有味。有的游客还跟著节奏轻轻拍手,偶尔和身边的村民交流几句,问著戏曲里的故事。 陈爷爷坐在第一排,看得格外入迷,时不时还跟著哼几句。许朗坐在他身边,笑著问:“陈爷爷,您以前是不是经常听戏?” 陈爷爷点点头,眼里带著回忆:“以前村里每年都要请戏班子来,那时候我还小,总跟著大人来听。后来村里没人组织了,就再也没听过了。没想到今天能在村里再看到戏班子,真好。” 许朗心里一暖,轻声说:“以后咱们每年文化节都请戏班子来,让您能天天听戏。” 陈爷爷笑著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台下的游客们也看得开心,有的还拿出手机录视频,说要发朋友圈,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荷香文化节。 晚上九点多,戏班子的表演结束了,游客们才恋恋不捨地离开。有的游客住在村里的民宿,说明天还要继续体验没玩过的项目;有的游客则拿著买的手工艺品,说下次要带家人一起来。 许朗和苏晚帮著村民们收拾场地,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脸上却满是笑容。“今天太热闹了,比咱们预想的还要好。”苏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里满是兴奋。 许朗点点头,目光扫过收拾乾净的场地,又看向远处的荷塘:“今天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还要办更多的活动,让清溪村越来越热闹。对了,刚才有个游客跟我说,她是做旅游自媒体的,想明天专门拍一期清溪村的视频,发到网上宣传。咱们明天得好好配合,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 “好啊!”苏晚眼睛一亮,“我明天一早去准备点小礼物,送给她当伴手礼,感谢她帮忙宣传。咱们还可以请她多拍点手作体验的过程,让网友们更直观地了解咱们的传统手艺。”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直到夜色渐深,才各自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村里亮著灯的民宿,听著偶尔传来的游客的笑声,许朗和苏晚的心里都充满了成就感。他们知道,清溪村的变化离不开全村人的努力,而他们会继续带著这份初心,把清溪村的传统手艺传承下去,把清溪村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张婶就起床了,她要给住在民宿的游客准备早餐。早餐很简单,有荷叶粥、荷糕,还有自家醃的咸菜,虽然简单,却充满了乡村的味道。游客们吃著早餐,纷纷说:“这早餐太好吃了,比城里的早餐还香,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上午的时候,做旅游自媒体的游客如约而至。她背著相机,跟著许朗和苏晚逛遍了清溪村的各个角落,从蓝染坊到竹编坊,从老房区到美食区,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仔细拍摄,还不时採访村民和游客。 在蓝染坊,她跟著王婶体验了扎染的全过程,从扎布到染布,每一步都认真记录,还笑著说:“原来蓝染这么有意思,我一定要把这个过程拍下来,让我的粉丝也看看传统手艺的魅力。” 在竹编坊,周师傅教她编了一个小小的竹编荷掛件,她拿著掛件,兴奋地对著镜头说:“大家看,这是我亲手编的竹编掛件,是不是很可爱?周师傅的手艺特別好,耐心又细致,想学竹编的朋友一定要来清溪村试试。” 在老房区,陈爷爷给她讲了老房子的故事,她听得格外认真,还不时提问,最后她拿著陈爷爷做的小木勺,对著镜头说:“陈爷爷的手艺太厉害了,这小木勺不仅好看,还特別实用。喜欢老手艺的朋友,一定要来清溪村看看,这里不仅有老房子,还有很多可爱的手工艺品。” 中午的时候,她还体验了张婶的“农家厨房”项目,跟著张婶学做荷叶鸡。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手忙脚乱,但在张婶的指导下,最后还是做出了香喷喷的荷叶鸡。她拿著自己做的荷叶鸡,对著镜头说:“这是我第一次做荷叶鸡,没想到这么成功!张婶的厨艺太厉害了,教得也特別耐心。大家要是来清溪村,一定要试试『农家厨房』项目,亲手做一顿农家菜,特別有成就感。” 下午的时候,她还跟著游客们一起体验了“老房探秘”项目,听陈爷爷讲了更多关於清溪村的老故事。临走的时候,她拿著苏晚准备的伴手礼——一块蓝染手帕和一个竹编荷掛件,笑著说:“今天真是收穫满满,清溪村不仅风景美,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体验项目,村民们也特別热情。我一定会儘快把视频剪出来,让更多人知道这个美丽的小村庄。” 送走这位自媒体游客后,许朗和苏晚来到村委会,整理这两天的游客反馈。反馈表上,游客们的好评满满,有的说“清溪村的荷香文化节太精彩了,下次还来”,有的说“这里的传统手艺太有魅力了,买了很多手工艺品当伴手礼”,还有的说“村民们特別热情,感觉像回家一样温暖”。 “你看,大家的评价都很好。”苏晚笑著说,“相信等那位自媒体游客的视频发出去后,会有更多人来清溪村。 许朗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荷塘上,荷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清溪村的未来祝福。“是啊,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完善体验项目,提升服务质量,让每一个来清溪村的游客都能感受到这里的美和温暖。” 苏晚靠在许朗的肩膀上,看著荷塘里的荷,眼里满是期待:“嗯,我相信清溪村会越来越好。以后,会有更多人循著荷香而来,在这里留下美好的回忆,而咱们的故事,也会在这些回忆里,变得更加精彩。” 荷塘里的荷静静地绽放著,散发著淡淡的清香。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荷香的陪伴下,这个古老的村庄正焕发出新的生机,迎接著每一个前来的客人,书写著属於自己的美好篇章。 第302章 自媒体传韵,老手艺焕新 清溪荷韵·第302章 自媒体传韵,老手艺焕新 自媒体博主林溪的视频剪得又快又巧,隔天傍晚就发在了社交平台上。视频开头是晨光里的荷塘,碎钻似的露珠滚落荷叶,紧接著镜头一转,村口竹编拱门下的银铃隨风轻响,王婶的蓝染裙、张婶的荷叶鸡、陈爷爷的老木桌一一入镜,最后定格在夜晚满塘飘荡的荷灯上,配文写著“在清溪村,把荷香与时光都穿在身上、尝进嘴里”。 视频发出去还不到两小时,评论区就热闹起来。有人问“蓝染披风怎么买?想定製一件”,有人留言“老房探秘项目每天都有吗?下周想带爸妈去”,还有网友调侃“荷叶鸡看得我流口水,老板能不能开外卖”。林溪抱著手机给许朗发消息:“许哥,评论区都快炸了,好多人问怎么去清溪村!” 许朗刚和苏晚整理完新一批民宿订单,看到消息忍不住笑:“多亏你把咱们村拍得这么好,要是方便,能不能在评论区回復下交通和预约方式?”林溪秒回:“早安排上啦!我还把文化节手册拍了照片附在评论区,大家一看就懂。” 这边消息刚聊完,王婶就攥著手机急匆匆找过来,手里还捏著几张纸条:“许朗、小晚,你们快看!刚才有好几个外地客人打电话来,说看了视频想订蓝染服饰,我都记下来了,这可咋整?我一个人做不过来啊!” 苏晚凑过去看纸条,上面记著客人要的款式、尺寸,还有交货时间:“王婶您別慌,咱们可以找村里其他会针线活的婶子帮忙,您负责教她们绣荷纹,分工合作肯定快。再说,咱们还能推出『简易款蓝染方巾』,不用复杂刺绣,染好底色就能卖,既能满足客人需求,也能减轻您的负担。” 王婶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我这就去找李婶、赵婶她们商量,明天一早就开工!”说著,脚步轻快地往门外走,连手里的纸条都攥得更紧了。 隔天一早,蓝染坊里果然热闹起来。王婶把染好的蓝布铺在长桌上,李婶、赵婶坐在旁边穿针引线,村里几个年轻姑娘也来帮忙剪布、熨烫。苏晚路过时,正好看见一个姑娘拿著熨斗,小心翼翼地把蓝染方巾烫平:“王婶,您看这方巾的顏色,是不是比昨天染的更匀了?” 王婶凑过去摸了摸,笑著点头:“可不是嘛!你昨天教我往染液里加少量盐,顏色果然更鲜亮了。等这批方巾做好,咱们就掛在网上卖,说不定还能多赚点钱,给村里修修石板路。” 另一边,周师傅的竹编坊也迎来了新客人。几个跟著视频来的游客围著竹编架,看著周师傅编竹篮:“周爷爷,您编这个竹篮要多久啊?我想编一个带回去当菜篮。”周师傅手里的竹条翻飞,不一会儿就编出了篮底:“这个简单,你们要是有耐心,今天就能编好。我再教你们在篮边编朵小荷,更好看。” 游客们听得兴致勃勃,纷纷拿起竹条跟著学。有个小姑娘学得快,没过多久就编出了一朵小小的荷,举著给周师傅看:“周爷爷,您看我编的荷像不像?”周师傅眯著眼睛看了看,笑著竖起大拇指:“像!比我年轻时编得还好,以后要是喜欢,常来村里学,我把所有竹编手艺都教给你。” 老房区里,陈爷爷的小木勺也卖得更火了。有个做文创產品的老板找到陈爷爷,想和他合作,把小木勺做成礼盒装,印上清溪村的荷塘图案:“陈爷爷,您的小木勺手艺这么好,不能只在村里卖。咱们合作后,全国的人都能买到您做的小木勺,还能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老手艺。” 陈爷爷一开始还犹豫,怕合作后做不出那么多小木勺。许朗在旁边劝:“陈爷爷,咱们可以找村里的年轻人跟著您学,您教他们做木勺,年轻人帮您打磨、包装,这样既能扩大產量,还能把您的手艺传下去,多好啊!” 陈爷爷想了想,终於点头:“行!那咱们就试试。我这就把藏在箱子里的老工具找出来,明天就教年轻人做木勺。” 中午吃饭时,张婶也凑过来聊起生意:“现在来吃荷叶鸡的客人越来越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家小子说想帮我开个网店,把荷糕、荷叶粥真空包装了卖,你们觉得咋样?” 苏晚连忙说:“太好了!现在很多人喜欢吃农家美食,真空包装方便携带,肯定能卖得好。要是需要设计包装,我可以帮忙画荷塘图案,让包装也有咱们村的特色。” 许朗也补充:“咱们还得找专业机构检测下,確保真空包装的食品符合安全標准,这样客人才吃得放心。等网店开起来,咱们再让林溪帮忙宣传下,销量肯定差不了。” 下午,许朗和苏晚去村委会开会,把这些新情况跟村干部们说了说。大家都很兴奋,纷纷出主意:“咱们可以在村里建个手作工坊,把蓝染、竹编、木艺都集中在一起,让游客能一站式体验”“还可以推出『清溪村手作礼盒』,把蓝染方巾、竹编掛件、小木勺装在一起,当伴手礼卖肯定受欢迎”“以后咱们还能办手作培训班,让更多人来学老手艺,把清溪村打造成老手艺传承基地”。 散会后,许朗和苏晚走在石板路上,看著村里忙碌的景象——王婶的蓝染坊飘出靛蓝色的布料,周师傅的竹编坊传来竹条碰撞的声响,陈爷爷正带著年轻人打磨木勺,张婶在厨房门口晾晒荷叶。苏晚忍不住说:“你看,咱们村现在就像一棵大树,老手艺是树根,游客是阳光,咱们就是浇水的人,慢慢把这棵树养得越来越茂盛。” 许朗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荷塘。此时正是午后,荷叶舒展著身姿,荷在阳光下绽放,偶尔有蜻蜓停在苞上,像一幅灵动的画。他笑著说:“等下个月,咱们的手作工坊建成了,网店也开起来了,肯定会有更多人来清溪村。到时候,咱们再办个『老手艺文化周』,让更多人爱上咱们村的老手艺,爱上清溪村。” 苏晚笑著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藏在荷香里的老手艺,正在慢慢焕发生机,而他们,会一直陪著清溪村,把这些美好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第303章 工坊初建蕴新机,荷香满村待客来 清溪荷韵·第303章 工坊初建蕴新机,荷香满村待客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清溪村的石板路上,將青石板映得发亮。许朗和苏晚刚从村委会出来,就见林溪抱著手机小跑过来,脸上带著难掩的兴奋,“许哥、苏晚姐,你们快看!昨天发的竹编体验视频又上热门了,好多网友说想报名咱们村的手作体验课,还有人问能不能预定下个月的民宿,说要带孩子来学老手艺呢!” 苏晚接过手机,屏幕上的评论不断刷新,“想带女儿学蓝染,让她感受下传统手艺的魅力”“竹编看著好有趣,求体验课预约方式”“民宿还有房吗?想住能看到荷塘的房间”……她笑著抬头,“看来大家对咱们村的老手艺是真感兴趣,咱们得赶紧把工坊和体验课的事情落实下来,別让游客等急了。” 许朗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一片空置的老院子上,“之前跟村干部商量的手作工坊,就定在村东头那间老院子吧。那里空间大,离荷塘也近,游客体验完还能去荷塘边逛逛。明天我就找施工队来收拾下,把院子里的杂草清一清,再隔出蓝染、竹编、木艺三个区域,爭取半个月內完工。” “我明天也去帮忙,顺便把文化节手册里的体验课流程再细化下。”林溪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比如蓝染课可以分初级和进阶,初级教大家染方巾,进阶教绣荷纹;竹编课可以根据游客年龄分组,小朋友学编小掛件,大人学编竹篮;木艺课就从最简单的小木勺打磨开始,这样不同需求的游客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课程。” 苏晚赞同地说:“这个主意好!咱们还得给每个体验课配个讲解员,把老手艺的歷史和背后的故事讲给游客听,让大家不仅能学手艺,还能了解清溪村的文化。村里的年轻人都挺机灵的,咱们可以找几个口才好的来培训下。” 三人正说著,就见陈爷爷带著两个年轻人扛著木料走过来,木料上还沾著新鲜的木屑。“许朗啊,我跟这俩小子说好了,明天就开始教他们做木勺。今天先把木料锯好,泡在水里软化下,这样明天打磨起来更省力。”陈爷爷放下木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满是干劲。 “陈爷爷,您別累著,要是需要帮忙就跟我说。”许朗连忙上前接过木料,“对了,昨天跟您说的文创合作,那个老板今天会来村里跟您详谈,您要是有什么想法,儘管跟他提。” 陈爷爷笑著点头:“我知道,我昨晚把老工具都找出来擦乾净了,还琢磨著在小木勺上刻点新图案,比如荷塘里的蜻蜓、小鱼,这样更受年轻人喜欢。” 一旁的年轻人叫阿明,是村里刚毕业的大学生,他笑著说:“陈爷爷,我昨天在网上查了好多木艺文创的资料,咱们还可以在小木勺上刻上清溪村的地名,游客买回去既能用,又能当纪念。等以后產量上来了,咱们还能在网上开个木艺小店,专门卖您做的小木勺。” 陈爷爷听得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好啊好啊,有你们年轻人帮忙,我这老手艺总算能传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施工队就开进了村东头的老院子。许朗带著几个村民帮忙清杂草、搬砖石,苏晚则和林溪在院子里丈量尺寸,规划各个区域的位置。“蓝染区得靠近水井,方便取水漂染布料;竹编区要宽敞点,摆下几张竹编架;木艺区得通风好,避免木屑堆积。”苏晚拿著捲尺,在地上画著標记,“咱们还得在院子中间搭个遮阳棚,游客体验累了能在里面休息,还能摆放些手作成品当展示。” 林溪一边拍照记录,一边在笔记本上写著:“遮阳棚下可以掛些蓝染布料当装饰,再摆几张竹编桌椅,桌上放些荷茶和荷糕,游客休息的时候还能尝尝咱们村的特色美食。对了,苏晚姐,咱们要不要在院子门口做个竹编招牌,上面写『清溪村手作工坊』,再编几朵荷掛在旁边,看著更有特色。” “这个想法不错!”苏晚眼前一亮,“等下我就去找周师傅,让他帮忙编个招牌。周师傅的竹编手艺好,编出来的招牌肯定好看。” 两人正说著,就见周师傅带著几个游客走进院子,游客手里还拿著昨天编的竹篮。“许朗,我带这几位游客来看看工坊,他们听说咱们要建手作工坊,都特別期待,想提前预定体验课呢。”周师傅笑著说,手里的竹条还在灵活地翻飞,“我刚才跟他们说了,等工坊建好,我教他们编竹编荷灯,晚上放去荷塘里,肯定特別好看。” 游客里有对年轻夫妻,妻子笑著说:“我们昨天编了竹篮,今天本来想走的,听说要建手作工坊,还能学编荷灯,就决定多住几天。咱们清溪村不仅风景美,老手艺也特別有魅力,等回去了,我们肯定要推荐给朋友。” 许朗连忙说:“谢谢你们的支持!体验课的预约方式我们会儘快在网上公布,到时候你们直接预约就行。工坊建好后,我们还会推出『手作+民宿』的套餐,住民宿的游客可以免费体验一节手作课,性价比更高。” 游客们听得更开心了,纷纷拿出手机扫码关注清溪村的官方帐號,“我们先关注著,等套餐出来了马上预定!” 中午的时候,王婶带著李婶、赵婶来送蓝染方巾,方巾叠得整整齐齐,靛蓝色的布料上还印著淡淡的荷纹。“许朗、小晚,你们看这批方巾染得怎么样?我们昨天加了盐,顏色果然更匀了,今天一早就熨烫好了,你们看能不能掛在工坊里当展示品?”王婶拿起一条方巾,轻轻展开,阳光透过方巾,把荷纹映得格外清晰。 苏晚接过方巾,摸了摸布料,柔软又厚实,“王婶,您这方巾做得真好!不仅能当展示品,还能放在网上卖。我昨天跟林溪商量了,咱们在网上开个『清溪荷韵』小店,专门卖村里的手作產品,蓝染方巾、竹编掛件、小木勺都能放上去卖,这样全国各地的人都能买到咱们村的手作了。” “那太好了!”王婶眼睛一亮,“我这就回去再染几批方巾,多做几种顏色,比如浅蓝、深蓝,再绣上不同的纹,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李婶她们也说,以后每天都来蓝染坊帮忙,爭取多做些產品。” 下午的时候,文创老板张总如约来到村里,和陈爷爷在老木桌前详谈。张总拿出设计好的小木勺礼盒样品,礼盒上印著清溪村的荷塘图案,里面放著两把小木勺,一把刻著荷,一把刻著蜻蜓。“陈爷爷,您看这个礼盒设计怎么样?咱们还可以根据客户需求定製图案,比如刻上客户的名字,这样更有纪念意义。” 陈爷爷拿起小木勺,仔细摸了摸刻痕,笑著说:“这个设计好!木勺的打磨也很光滑,跟我手工做的一样好。以后咱们就按这个標准来做,我保证每把小木勺都做得用心。” 许朗在一旁补充:“张总,咱们合作初期,先每月生產五百套礼盒,看看市场反应。村里的年轻人跟著陈爷爷学手艺,很快就能上手,后续產量还能再增加。另外,咱们能不能在礼盒里放一张清溪村的明信片,上面印上手作工坊的照片和地址,吸引更多人来村里旅游?” 张总连忙点头:“这个主意好!明信片既能宣传清溪村,又能增加礼盒的附加值,我这就让设计部加上。咱们明天就签合同,儘快启动生產,爭取下个月就能在网上开售。” 傍晚的时候,施工队收工了,老院子里的杂草已经清乾净,地面也平整好了,就等著明天搭框架、隔区域。许朗和苏晚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看著夕阳下的荷塘,荷叶被染成了金黄色,偶尔有晚风吹过,带来阵阵荷香。 “你说,等工坊建好,体验课开起来,咱们村会不会变得更热闹?”苏晚靠在许朗肩上,轻声问道。 许朗握住她的手,笑著说:“肯定会的。你看现在,王婶的蓝染坊、周师傅的竹编坊、陈爷爷的木艺坊都越来越红火,张婶的网店也快开起来了,以后来村里的游客会越来越多,咱们村的老手艺也能传得更远。等下个月『老手艺文化周』办起来,咱们还可以邀请其他地方的手艺人来交流,让清溪村成为老手艺传承的聚集地。” 苏晚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我还想在工坊里办个手作展览,把村里老辈人留下的手作成品都展示出来,比如老蓝染布、旧竹编篮、小木梳,让游客看看咱们清溪村老手艺的歷史。再找村里的老人来讲讲这些手作背后的故事,这样更有意义。” “这个想法特別好!”许朗笑著说,“明天我就去跟村干部说,让他们帮忙收集村里的老手作。咱们还要给每个展品配个说明牌,写上展品的年代和故事,让游客能更深入地了解老手艺。” 两人正说著,林溪发来消息,说网上“清溪荷韵”小店的申请已经通过了,明天就能上传產品信息。苏晚连忙回覆:“太好了!明天咱们一起把蓝染方巾、竹编掛件的照片拍了,再写好產品介绍,爭取后天就能上架。” 夜幕降临,荷塘里的荷灯又亮了起来,一盏盏荷灯在水面上飘荡,映得荷塘格外温柔。村里的家家户户都亮著灯,蓝染坊里还传来王婶她们討论纹的声音,竹编坊里有周师傅教年轻人编竹条的笑声,木艺坊里陈爷爷正带著阿明打磨木料,张婶家的厨房里飘出荷叶鸡的香味。 许朗和苏晚站起身,往村里走去。石板路上,偶尔能看到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大家脸上都带著笑容,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苏晚轻声说:“你看,咱们村就像这荷塘里的荷,以前只是默默绽放,现在有了自媒体的宣传,有了手作工坊的助力,终於要绽放出更美的光彩了。” 许朗点点头,目光坚定:“是啊,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清溪村的老手艺传承好,把清溪村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让更多人爱上这里的荷香,爱上这里的老手艺。”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热闹起来。许朗带著施工队搭工坊的框架,苏晚和林溪在蓝染坊里拍產品照片,王婶她们帮忙整理方巾,周师傅则在竹编坊里编工坊的招牌。陈爷爷带著阿明和另一个年轻人在木艺坊里锯木料,准备教他们做第一批合作的小木勺。 张婶也没閒著,她带著儿子去镇上找专业机构检测真空包装的荷糕和荷叶粥,確保食品符合安全標准。“咱们做食品生意,安全最重要,可不能让客人吃坏肚子。”张婶一边走,一边跟儿子说,“等检测合格了,咱们就设计包装,包装上要印上荷塘图案,跟村里的手作產品风格统一。” 中午的时候,周师傅把竹编招牌编好了,招牌上“清溪村手作工坊”七个字编得工整又好看,旁边还编了两朵荷,几片荷叶,掛在院子门口,格外醒目。路过的村民都停下来看,纷纷称讚:“周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这招牌一看就有咱们村的特色。” 周师傅笑著说:“等工坊建好了,我再编些竹编灯笼掛在院子里,晚上亮起来,肯定更好看。到时候游客来体验手作,还能在灯笼下拍照,多热闹。” 下午的时候,苏晚和林溪把產品照片拍好了,开始在网上小店上传信息。蓝染方巾的介绍里写著“清溪村传统蓝染工艺,手工染制,每一条都独一无二,靛蓝色布料搭配精致荷纹,可当围巾、披肩,也可作装饰”;竹编掛件的介绍里写著“周师傅手工编织,竹条选自清溪村后山的毛竹,环保耐用,小巧精致,可掛在包上、车上,带著清溪村的荷香”;小木勺的介绍里写著“陈爷爷手工打磨,木料选自天然杉木,无漆无蜡,安全健康,刻有荷、蜻蜓图案,可作餐具,也可作纪念”。 信息刚上传完,就有网友下单了,第一个订单是两条蓝染方巾,备註里写著“送给妈妈和婆婆,她们喜欢传统手作”。林溪兴奋地喊:“苏晚姐,有订单了!咱们的小店开张啦!” 苏晚连忙过来看,笑著说:“太好了!咱们得儘快把订单发出去,让客人早点收到咱们村的手作。以后咱们每天都要检查订单,及时发货,还要跟客人互动,问问他们对產品的意见,不断改进。” 傍晚的时候,张婶和儿子从镇上回来了,手里拿著检测报告。“检测合格了!”张婶高兴地说,“工作人员还夸咱们的荷糕和荷叶粥用料实在,味道好。我已经跟包装厂定了包装,明天就能送来,咱们后天就能把產品上架到网店了。” 许朗笑著说:“太好了!这样咱们的网店就有手作產品,又有美食產品,种类更丰富了。等张婶的网店开起来,咱们再搞个『手作+美食』的套餐,买手作產品送荷糕,吸引更多客人。” 大家正说著,村干部来找许朗,说村里决定拿出一部分资金,支持手作工坊的建设,还会帮忙宣传体验课和文化周。“咱们村能有现在的发展,多亏了你和苏晚,还有村里的老人们,把老手艺传承下来。以后村委会会全力支持你们,让清溪村越来越好。” 许朗连忙说:“谢谢村干部的支持!这是咱们全村人的事,以后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等工坊建好,体验课开起来,咱们还要带动村里的其他產业,比如荷塘採摘、农家菜,让村民们都能增收致富。” 夜幕再次降临,清溪村的灯光依旧明亮。手作工坊的框架已经搭好了,再过几天就能完工;网上小店有了第一个订单,未来会有更多;陈爷爷的小木勺即將开始批量生產,王婶的蓝染方巾供不应求,周师傅的竹编体验课预约不断,张婶的美食网店即將开张…… 许朗和苏晚站在荷塘边,看著水面上的荷灯,心里满是希望。他们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藏在荷香里的老手艺,正在以全新的方式焕发生机,而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守护著这份美好,把清溪村的荷香和老手艺,传遍更远的地方。 第304章 工坊落成迎宾客,手作传情暖人心 清溪荷韵·第304章 工坊落成迎宾客,手作传情暖人心 秋阳透过薄雾洒在清溪村时,村东头的手作工坊终於迎来了落成之日。朱红色的木门上掛著周师傅亲手编的竹编门帘,帘上缀著的小竹片刻著“荷”“韵”二字,风一吹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院子里的遮阳棚下,王婶的蓝染方巾、周师傅的竹编掛件、陈爷爷的小木勺整齐地摆放在竹製展架上,靛蓝、翠绿、原木色交织在一起,满是清溪村的烟火气。 许朗和苏晚早早便在工坊门口等候,林溪举著手机直播,镜头扫过工坊里忙碌的身影——李婶正给蓝染布喷水保湿,阿明帮陈爷爷摆放木艺工具,村里的年轻姑娘小婷则在竹编区整理竹条,脸上带著紧张又期待的笑容。 “家人们早上好!今天是咱们清溪村手作工坊的落成日,等下会有体验课开放,大家可以看直播学做简易蓝染方巾,感兴趣的朋友也可以预约线下体验哦!”林溪对著镜头挥手,弹幕瞬间热闹起来,“哇!工坊看著好有感觉”“想学蓝染!主播快教”“下个月去清溪村,能预约周爷爷的竹编课吗”。 正说著,村口传来汽车喇叭声,第一批预约体验课的游客到了。为首的是一对带著孩子的夫妻,妻子手里还拿著列印好的清溪村攻略:“请问这里是手作工坊吗?我们预约了今天的蓝染体验课。” 苏晚连忙上前迎接:“是的!欢迎你们!先跟我来登记,等下王婶会教大家染方巾,工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她领著游客往登记台走,台上放著印著荷塘图案的体验课手册,还有提前泡好的荷茶,“大家先喝杯茶歇会儿,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始。” 没过多久,体验课的游客就到齐了,一共十二个人,有带著父母来的年轻人,有结伴而行的闺蜜,还有独自来旅行的姑娘。许朗站在院子中间,笑著说:“欢迎大家来清溪村手作工坊!今天的体验课分为蓝染、竹编、木艺三个区域,大家可以自由选择,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们的工作人员。” 话音刚落,游客们就各自散开。带孩子的夫妻选了蓝染区,小姑娘拉著妈妈的手,好奇地看著桌上的蓝布:“妈妈,我们真的能把布染成蓝色吗?”王婶笑著蹲下来,拿起一块白色方巾:“当然啦!等下阿姨教你扎染,你可以在布上扎出喜欢的图案,染出来会特別好看。” 另一边,竹编区也围满了人。周师傅坐在竹编架前,手里拿著竹条演示:“编竹篮要先固定底架,竹条要摆整齐,力度要均匀,这样编出来的篮子才结实。大家先跟著我学编篮底,有不懂的隨时问。”游客们纷纷拿起竹条跟著学,有个阿姨手有点笨,竹条总跑偏,周师傅耐心地帮她调整:“別急,慢慢来,刚开始学都这样,多练几次就会了。” 木艺区里,陈爷爷正教大家打磨小木勺。他拿起砂纸,演示如何打磨勺柄:“打磨的时候要顺著木纹磨,不然会留下划痕,磨到摸起来光滑没有毛刺就行。”独自旅行的姑娘听得认真,手里的砂纸慢慢移动,偶尔抬头问:“陈爷爷,这样磨对吗?”陈爷爷凑过去看了看,笑著点头:“对!学得真快,再磨一会儿就能完工了。” 林溪一边直播一边帮游客拍照,看到有游客染好的方巾出锅,连忙凑过去:“哇!这个荷图案染得好漂亮!快对著镜头展示下。”游客举著方巾笑:“多亏了王婶教得好,第一次染就能做成这样,太有成就感了!”弹幕里满是羡慕,“做得真好!我也想染”“主播能不能多拍点竹编区,想看看周爷爷编的荷”。 中午的时候,体验课告一段落,游客们拿著自己的作品,兴奋地互相展示——染好的蓝染方巾、编到一半的竹篮、打磨好的小木勺,每个人脸上都带著满足的笑容。张婶推著小推车来送午饭,车上放著荷叶鸡、荷糕、荷叶粥,还有刚做好的凉拌藕片:“大家快尝尝咱们村的特色菜,吃饱了下午继续体验!” 游客们围坐在遮阳棚下的竹编桌椅旁,吃得讚不绝口。带父母来的年轻人给妈妈夹了一块荷叶鸡:“妈,你不是说想吃农家菜吗?这个荷叶鸡太香了!”阿姨咬了一口,点头说:“確实好吃!比城里饭店做的还地道,等下我要问问张婶,能不能买些荷糕带回家。” 张婶笑著说:“当然可以!咱们的荷糕已经真空包装好了,网店也开了,要是带不下,网上下单就能送到家。”她说著拿出手机,给游客看网店页面,“你看,这是荷糕,这是荷叶粥,还有咱们村的莲子干,都是纯天然的,放心吃。” 下午的体验课更热闹了。蓝染区的游客开始学绣荷纹,王婶拿著针线演示:“绣荷要先勾勒瓣轮廓,针脚要密一点,这样纹才饱满。”竹编区的游客跟著周师傅学编荷掛件,小小的竹片在手里翻飞,不一会儿就有了荷的雏形。木艺区的游客则在陈爷爷的指导下,在小木勺上刻简单的图案,有刻星星的,有刻月亮的,还有刻荷的。 傍晚的时候,游客们陆续结束体验,不少人还买了手作產品当伴手礼。独自旅行的姑娘买了一把陈爷爷做的小木勺,还有一条蓝染方巾:“回去要把小木勺送给妈妈,方巾自己用,看到它们就能想起在清溪村的日子。” 送走最后一批游客,大家才鬆了口气。林溪看著手机里的直播数据,兴奋地说:“今天直播有好几万人观看,好多人预约了下个月的体验课,还有人下单买了手作產品,咱们的工坊第一天就开门红!” 许朗笑著点头,目光扫过工坊里的展架:“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王婶、周师傅、陈爷爷,教游客特別有耐心。接下来咱们要把体验课的流程再优化下,比如提前准备好不同尺寸的方巾,多备些竹条和木料,让游客有更好的体验。” 陈爷爷喝了口荷茶,说:“我没问题!这几天跟阿明他们一起做了不少小木勺,足够接下来的体验课用。等过几天,我再教他们刻复杂点的图案,以后游客就能做更精致的木艺品了。” 王婶也说:“蓝染区的染料我也备足了,还多染了些不同顏色的方巾,有浅蓝、深蓝,还有带纹的,游客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李婶她们也说,以后每天都来工坊帮忙,保证体验课顺利。” 正说著,村干部匆匆走来,手里拿著一张纸:“许朗、苏晚,好消息!县里听说咱们村的手作工坊做得好,想邀请咱们去参加下个月的非遗文化展,还能申请非遗扶持资金呢!” 许朗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苏晚接过纸,仔细看了看:“太好了!这样咱们就能把清溪村的老手艺展示给更多人看,说不定还能吸引更多游客来村里。” 许朗点点头:“咱们得好好准备下,选些有代表性的手作產品带去参展,比如王婶的蓝染披风、周师傅的竹编荷灯、陈爷爷的小木勺礼盒,再做个清溪村手作的宣传视频,让更多人了解咱们的老手艺。” 村干部笑著说:“县里还说,要是咱们的手作能在展会上获奖,以后会优先推荐咱们村申报『非遗传承基地』,到时候清溪村的名气就更大了!” 大家听得都很兴奋,王婶连忙说:“我这就回去赶製蓝染披风,绣上最精致的荷纹,保证不丟清溪村的脸!”周师傅也说:“我编几盏竹编荷灯,再编个大的竹编屏风,上面刻上清溪村的荷塘全景,肯定能吸引眼球。” 当天晚上,工坊里还亮著灯。王婶带著李婶、赵婶在蓝染坊赶製披风,周师傅在竹编区编荷灯,陈爷爷则在木艺区打磨小木勺,阿明和小婷帮忙整理工具,许朗和苏晚在写参展方案,林溪则在剪宣传视频,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却又充满干劲。 月光洒在工坊的院子里,映得展架上的手作產品格外温柔。苏晚看著忙碌的大家,轻声对许朗说:“你看,咱们就像一家人一样,为了同一个目標努力,真好。” 许朗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温柔:“是啊,因为大家都爱清溪村,都想把这里的老手艺传承下去。等参加完非遗文化展,咱们的手作工坊会越来越好,清溪村也会越来越热闹。” 苏晚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荷塘。月光下的荷叶泛著微光,偶尔有青蛙跳入水塘,溅起一圈涟漪。她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藏在荷香里的老手艺,正通过手作工坊、通过每一个用心传承的人,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而这份温暖的手作情,也会留在每一个来过清溪村的人心里,久久不散。 第305章 非遗展前忙筹备,荷塘夜话盼荣光 清溪荷韵·第305章 非遗展前忙筹备,荷塘夜话盼荣光 进入十月,清溪村的荷塘虽少了盛夏的繁盛,却多了几分沉静的韵味。枯黄的荷叶垂在水面,莲蓬挺著褐色的枝干,偶尔有残留的荷苞缀在其间,像撒在绿毯上的粉珍珠。而村里的手作工坊,却比盛夏时更热闹——为了下个月的县非遗文化展,所有人都卯足了劲筹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落在蓝染坊,王婶就已经煮好了染液。靛蓝色的液体在大缸里泛著微光,她小心翼翼地把白色布放进去,双手轻轻搅动:“这匹布要染三遍,才能做出披风需要的深蓝底色,还得留足时间晾晒,可不能耽误了参展。” 李婶坐在旁边穿针引线,手里拿著绣绷,绷上是刚起针的荷纹:“你放心,我和赵婶每天多绣两个时辰,保证在展前把披风的纹绣完。昨天我还琢磨著,在披风下摆加一圈荷叶边,染成浅蓝渐变,看著更灵动。” 王婶眼睛一亮,凑过去看绣绷:“这个主意好!咱们的蓝染披风要跟別人不一样,既有老手艺的扎实,又有新设计的巧思,这样才能在展会上出彩。”正说著,村里的年轻姑娘小娟端著早饭过来:“王婶、李婶,快吃早饭吧,我妈煮了玉米粥,还蒸了红薯,吃完再忙。” 竹编坊里,周师傅的手指被竹条磨得发红,却依旧没停下手里的活。他面前摆著一盏快完工的竹编荷灯,灯架是细细的竹丝,瓣用薄竹片编成,还没上色就透著精致:“这盏荷灯要做三层瓣,每层都编上不同的纹路,晚上点上灯,光影透出来才好看。还有那面竹编屏风,得赶在月底前编完,上面的荷塘全景可不能马虎。” 阿明蹲在旁边帮忙削竹条,竹屑堆了一地:“周爷爷,您歇会儿吧,我跟小婷帮您削竹条,您教我们编瓣就行。昨天您教我的编法,我已经练熟了,保证编出来跟您的一样好。” 周师傅笑著点头,放下手里的竹丝:“好小子,学得真快。咱们的竹编要让城里人知道,老手艺也能编出新鲜样。等屏风编完,再在边角编上『清溪荷韵』四个字,让大家一眼就记住咱们村。” 木艺坊里,陈爷爷正拿著刻刀给小木勺雕。他面前摆著十几个小木勺,有的刻著荷,有的刻著蜻蜓,还有的刻著清溪村的石板路:“参展的小木勺礼盒,得选最精致的款式。每个礼盒里放两把勺,一把刻荷塘,一把刻工坊,再配上手写的说明书,讲讲木勺的製作过程,这样才显用心。” 苏晚蹲在旁边帮他擦木屑,手里拿著软布:“陈爷爷,我昨天跟张总商量了,礼盒要做復古风的纸盒,外面印上您做木勺的照片,里面垫上蓝染布,既保护木勺,又能展示咱们村的蓝染手艺,一举两得。” 陈爷爷停下刻刀,摸了摸礼盒样品:“这个包装好!既不哨,又能显出咱们的手艺。等这批小木勺做好,我再挑几个最好的,单独装盒,说不定能拿个奖。” 午后的阳光正好,许朗和林溪坐在工坊的遮阳棚下,整理参展的资料。桌上摆著宣传视频的脚本、手作產品的介绍册,还有提前设计好的清溪村手作logo。“宣传视频要突出三个部分,”许朗指著脚本说,“先是清溪村的风景,再是老手艺的製作过程,最后是游客体验的场景,这样能让观眾全面了解咱们的手作文化。” 林溪拿著笔在本子上记:“我已经拍了不少素材,明天再去拍王婶染披风、周爷爷编屏风的镜头,爭取后天就能剪出初版。对了,要不要请村里的老人出镜?比如让陈爷爷讲讲木艺的歷史,这样更有感染力。” “当然要!”许朗点头,“还要拍村里的孩子跟著学手艺的画面,体现老手艺的传承。另外,咱们得做个展架,上面贴满清溪村手作的照片,再放个电视循环播放宣传视频,让参展的人能直观看到咱们的成果。” 正说著,张婶提著一篮荷糕过来:“许朗、林溪,快尝尝我新做的桂荷糕,加了村里的桂,比之前的更香甜。我想著,参展的时候可以带些样品,让大家尝尝咱们村的美食,说不定还能吸引些合作商。” 许朗拿起一块尝了尝,桂的香气和荷的清甜在嘴里散开:“太好吃了!张婶,您多做些,装在小礼盒里,跟手作產品搭配著展示。对了,网店上也可以推出『非遗展限定套餐』,手作產品加美食,肯定受欢迎。” 张婶笑著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跟包装厂定了限定包装,印上『非遗展同款』的字样,明天就能送来。等参展的时候,我再跟大家说说咱们的美食都是用纯天然食材做的,让大家吃得放心。” 傍晚时分,忙了一天的人们陆续聚集到荷塘边。许朗搬来几张竹编桌椅,苏晚泡了荷茶,大家围坐在一起,聊著参展的期待。夕阳把荷塘染成橘红色,晚风带著荷香和桂香,格外愜意。 “你们说,咱们的手作能在展会上获奖吗?”小婷捧著茶杯,眼里满是期待。 周师傅放下茶杯,笑著说:“不管能不能获奖,咱们都要拿出最好的手艺,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老手艺。就算没获奖,能跟其他手艺人交流学习,也是好事。” 王婶点头:“是啊!我听说,这次参展的有很多厉害的手艺人,比如做陶艺的、做剪纸的,到时候我要多跟他们聊聊,看看能不能把其他手艺的元素融入蓝染,做出更特別的產品。” 陈爷爷看著荷塘里的莲蓬,缓缓说:“我年轻的时候,总怕这些老手艺没人学,会慢慢消失。现在看到你们年轻人这么用心,我就放心了。这次参展,也是想让更多年轻人知道,老手艺不是老古董,也能跟上时代,也能赚钱养家。” 许朗握住苏晚的手,轻声说:“不管展会结果如何,咱们的努力都不会白费。就算这次没拿到大奖,咱们还有下次,还有以后。只要咱们坚持传承老手艺,坚持把清溪村的故事讲下去,总有一天,咱们的手作会走出县城,走向更大的舞台。” 苏晚点点头,眼里闪著光:“我已经跟县里的旅游局联繫了,他们说如果咱们的手作在展会上表现好,会帮咱们推荐给省旅游局,以后可能会有更多游客来清溪村。到时候,咱们可以建更多的民宿,开更多的体验课,让村民们都能增收致富。” 夜色渐深,荷塘里的荷灯又亮了起来。一盏盏荷灯在水面上飘荡,映著岸边人们的笑容,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林溪拿起手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幕,配文写著“非遗展前的荷塘夜话,我们在清溪村,盼著老手艺的荣光”,发在了社交平台上。 没过多久,评论区就热闹起来,“加油!期待你们在展会上的表现”“等你们的好消息,到时候一定去清溪村玩”“老手艺值得被看见,支持你们”。林溪把评论读给大家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忙呢!”许朗站起身,笑著说,“等参展回来,咱们再好好庆祝,办个热闹的『庆功宴』,让全村人都高兴高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 人们陆续散去,荷塘边只剩下许朗和苏晚。苏晚靠在许朗肩上,看著水面上的荷灯:“你说,多年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手作工坊在清溪村建成?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老手艺来到这里?” 许朗紧紧抱住她,轻声说:“会的。只要咱们一直坚持,一直用心,清溪村会成为老手艺的天堂,会成为所有人都嚮往的地方。到时候,荷塘里的荷灯会一直亮著,老手艺的故事也会一直讲下去。”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荷塘里的荷灯轻轻摇晃,仿佛在为他们的约定作证。清溪村的夜,安静而充满希望,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非遗文化展的到来,期待著老手艺绽放荣光的那一刻。 第306章 非遗展上绽光彩,清溪美名传县域 清溪荷韵·第306章 非遗展上绽光彩,清溪美名传县域 十一月的县城会展中心热闹非凡,县非遗文化展在此拉开帷幕。展厅內掛满了红灯笼,各个手作展位前都围满了人,陶艺的古朴、剪纸的灵动、刺绣的精致……各类老手艺在此匯聚,而清溪村的展位,凭藉著独特的“荷韵”风格,刚一布置好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展位被蓝染布和竹编帘围出一方小天地,正中央摆著周师傅耗时半个月编好的竹编屏风,屏风上的清溪村荷塘全景栩栩如生——垂落的荷叶、绽放的荷、飘荡的荷灯,连水面的涟漪都编得清晰可见;左侧的展架上,王婶的蓝染披风掛在最显眼处,深蓝底色上绣著浅蓝渐变的荷叶边,衣角缀著小小的竹编荷掛件;右侧则摆放著陈爷爷的小木勺礼盒,復古纸盒外印著木艺製作过程,打开后,蓝染布衬著刻有荷塘图案的木勺,精致又雅致;角落的小桌上,张婶的桂荷糕装在透明礼盒里,桂的香气隱隱飘散,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许朗、苏晚、林溪带著王婶、周师傅、陈爷爷早早来到展位,刚把宣传视频的电视打开,就有观眾围了过来。“这竹编屏风也太好看了吧!是手工编的吗?”一位穿著旗袍的女士指著屏风问道。 周师傅连忙上前,眼里带著自豪:“是的!这是我用咱们村后山的毛竹编的,编了半个月,上面是清溪村的荷塘景色。您要是喜欢,我们村里还有竹编荷灯、竹编掛件,都是纯手工做的。”他说著拿起一盏小巧的竹编荷灯,递给女士看,“您看这荷灯,晚上点上蜡烛,光影透出来特別好看。” 女士接过荷灯仔细端详,连连称讚:“手艺真好!我女儿特別喜欢荷,这个荷灯我买了,再给我来两个竹编掛件,送朋友也合適。” 另一边,王婶也被几位观眾围住,大家都盯著她的蓝染披风看。“阿姨,这披风的顏色真特別,是怎么染出来的呀?”一个年轻姑娘好奇地问。 王婶笑著解释:“这是用咱们村的蓝草做的染料,要反覆染三遍才能有这个顏色,染好后还要晾晒,最后再绣上荷纹。您要是喜欢,我们还有蓝染方巾、蓝染围巾,顏色和纹都能选,也能定製。”她拿起一条浅蓝的蓝染方巾,展开给大家看,“您看这条方巾,上面的纹是扎染出来的,每一条都不一样,独一无二。” 姑娘看得心动,当即买下两条方巾:“我要一条自己用,一条送给妈妈,她肯定喜欢这种传统手作。” 陈爷爷的小木勺展位前也很热闹。一位做文创的老板拿起小木勺,摸了摸上面的刻痕:“大爷,您这木勺做得真精致,刻的荷特別生动。我们公司想做一批民俗文创產品,能不能跟您合作?” 陈爷爷眼睛一亮,连忙看向许朗。许朗上前接过话:“当然可以!我们陈爷爷的木艺手艺是清溪村的特色,除了小木勺,还能做木梳、木盘,图案都能定製。您要是有兴趣,咱们可以留个联繫方式,展会结束后详谈。” 老板连忙点头,跟许朗交换了联繫方式:“我特別看好传统手作的市场,你们的木勺既有特色又实用,合作肯定能成!” 林溪举著手机直播,镜头扫过展位的每一个角落,还时不时跟弹幕互动。“家人们看过来!这是咱们清溪村的竹编屏风,周爷爷纯手工编的,是不是特別厉害?”“王婶的蓝染披风已经被好几位观眾问了,喜欢的朋友可以在网上小店下单,非遗展同款哦!”“陈爷爷的小木勺刚才还吸引了文创老板来合作,咱们清溪村的老手艺越来越受欢迎啦!” 弹幕里满是支持的声音,“清溪村的手作太赞了!”“已经下单蓝染方巾了,期待收货”“以后去县城,一定要去清溪村看看”,还有不少网友询问线下体验课的预约方式,林溪都一一耐心回復。 中午时分,展会评选开始。评委们依次来到各个展位,仔细查看手作產品,询问製作工艺。当来到清溪村展位时,评委们停下了脚步,围著竹编屏风和蓝染披风仔细端详。 “这竹编屏风的工艺很精湛,荷塘图案编得很有层次感,能看出手艺人的功底。”一位头髮白的评委摸著屏风说,“而且融入了当地的荷塘特色,有地域辨识度,很难得。” 另一位评委则拿起蓝染披风:“这蓝染的顏色很均匀,染色工艺很扎实,上面的荷刺绣也很精致,既有传统蓝染的韵味,又有创新的设计,符合现代审美。” 许朗连忙上前,向评委们介绍:“这些都是咱们清溪村村民手工製作的,竹编是周师傅做的,蓝染是王婶做的,木勺是陈爷爷做的,还有桂荷糕,是张婶用村里的纯天然食材做的。我们希望通过这些手作,把清溪村的文化和老手艺传承下去,也带动村里的发展。” 评委们听了连连点头,一位评委笑著说:“你们做得很好!不仅传承了老手艺,还结合了旅游和电商,让老手艺『活』了起来。现在很多老手艺都面临传承难题,你们的模式值得推广。” 评选结果在下午公布,清溪村的竹编屏风获得“最佳工艺奖”,蓝染披风获得“最佳创意奖”,小木勺礼盒获得“优秀展品奖”。当主持人念出清溪村的名字时,许朗他们激动地互相拥抱,王婶甚至红了眼眶:“没想到咱们村的手作能拿这么多奖,太不容易了!” 领奖台上,周师傅接过“最佳工艺奖”的证书,手有些颤抖:“谢谢大家认可我的竹编手艺!我会继续编下去,教更多年轻人学竹编,把这门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竹编。” 王婶拿著“最佳创意奖”的证书,笑著说:“以后我会在蓝染里融入更多新元素,做出更特別的產品,让清溪村的蓝染走出县城,走向更远的地方!” 展会结束后,清溪村的手作彻底火了。不少媒体过来採访,还有更多的合作商找上门,有想代理蓝染產品的,有想定製竹编屏风的,还有想跟陈爷爷合作木艺文创的。张婶的桂荷糕也收穫了不少订单,网店的“非遗展限定套餐”销量暴涨,连村里的民宿都被提前预定到了下个月。 返程的车上,大家都还沉浸在获奖的喜悦中。林溪看著手机上的订单信息,兴奋地说:“咱们的网店今天卖了两百多单!还有好多人问什么时候再开体验课,咱们村的名气越来越大了!” 许朗笑著说:“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还要参加更多的展会,把清溪村的手作推向更大的舞台。等回到村里,咱们就办个庆功宴,让全村人都高兴高兴,再跟大家说说接下来的计划,比如扩大手作生產,增加体验课的种类,让更多村民参与进来。” 苏晚点点头,看著窗外掠过的风景,眼里满是憧憬:“咱们还要把清溪村打造成『非遗传承基地』,让更多人来这里学老手艺,了解老手艺。以后,提到清溪村,大家想到的不仅是荷塘,还有咱们的蓝染、竹编、木艺,还有那份藏在手艺里的温暖。” 车子驶回清溪村时,村口已经围满了村民,大家手里拿著彩旗和鲜,笑著迎接他们回来。“恭喜你们获奖啦!”“清溪村的手作真棒!”欢呼声此起彼伏,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悦中。 王婶、周师傅、陈爷爷被村民们围在中间,大家都爭著看他们的获奖证书,听他们讲展会上的故事。张婶则忙著给大家分桂荷糕:“大家尝尝,这是咱们参展的荷糕,以后咱们的荷糕要卖到全国各地去!” 夕阳下,清溪村的荷塘泛著金光,手作工坊的竹编招牌在风中轻轻晃动。许朗和苏晚站在人群中,看著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他们知道,清溪村的老手艺,终於在县域的舞台上绽放了光彩,而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著它们,等著这个满是荷香和温情的小村。 第307章 庆功宴后谋新局,客至深冬暖荷塘 清溪荷韵·第307章 庆功宴后谋新局,客至深冬暖荷塘 清溪村的庆功宴办得热闹非凡。村委会的院子里搭起了竹编凉棚,棚下摆著十多张木桌,张婶带著几个村民忙前忙后,荷叶鸡、桂荷糕、莲子燉百合、凉拌藕片……一道道带著荷塘风味的菜摆满了桌,蒸汽裹著香气飘满整个院子。 夕阳刚落,村民们就陆续赶来。王婶穿著自己染的蓝染新裙,手里捧著获奖的蓝染披风给大家看;周师傅把“最佳工艺奖”证书小心地放在桌上,时不时有人凑过来拍照;陈爷爷被几个年轻人围著,听他讲展会上文创老板找他合作的趣事。许朗和苏晚忙著给大家倒荷酒,林溪举著手机记录这热闹的场景,直播间里满是“羡慕清溪村”“想去吃荷叶鸡”的弹幕。 “今天咱们能在非遗展上拿奖,多亏了大家的努力!”许朗端著酒杯站起来,声音洪亮,“王婶熬夜赶製蓝染披风,周师傅半个月没歇编屏风,陈爷爷精雕细琢小木勺,还有张婶的荷糕、村里年轻人的帮忙……没有大家,就没有清溪村手作的今天!” 村民们纷纷举杯,掌声此起彼伏。李婶笑著说:“这也是许朗和苏晚带得好!要是没有你们想著帮咱们推广老手艺,咱们的蓝染、竹编哪能走出清溪村啊!” “是啊!”阿明也站起来,“我以前总觉得老手艺没前途,跟著陈爷爷学做木勺才知道,老手艺不仅能赚钱,还能让人心里踏实。以后我要好好学,把木艺手艺传下去!” 陈爷爷听著,眼里满是欣慰,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以前我总怕这些手艺断在我手里,现在看到年轻人这么有干劲,我就放心了。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努力,让清溪村的老手艺越来越红火!” 庆功宴一直闹到深夜,村民们才陆续散去。许朗、苏晚、林溪和王婶、周师傅、陈爷爷留在村委会,围著炭火盆商量接下来的计划。炭火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 “非遗展后,好多合作商找咱们,有想代理蓝染產品的,有想定製竹编的,还有想跟陈爷爷合作木艺的。”许朗拿出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合作意向,“咱们得先把这些合作理顺,王婶这边,要是代理商用量大,光靠村里的婶子可能忙不过来,咱们可以在村里建个蓝染生產小作坊,找更多村民培训上岗,既能扩大產量,又能让大家多赚钱。” 王婶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我早就想找更多人学蓝染了,这样不仅能赶订单,还能把蓝染手艺教给更多人。我明天就去跟村里想做事的婶子们说!” “竹编这边也一样。”周师傅接过话,“展会上有个家具厂找我合作,想让我设计竹编家具,比如竹编椅子、竹编茶几。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得找几个年轻人好好教,以后咱们清溪村的竹编不仅能做小掛件,还能做大家具!” 苏晚补充道:“木艺那边,陈爷爷跟文创老板的合作可以先从小木勺礼盒开始,等年轻人上手了,再慢慢扩展到木梳、木盘。另外,咱们可以在工坊里开木艺进阶课,教大家雕刻复杂图案,吸引更多手作爱好者来学习。” 陈爷爷点点头:“我没问题!我已经把老工具都整理好了,明天就开始教阿明他们雕刻荷塘全景,爭取早点做出能跟家具厂合作的木艺摆件。” 林溪也说:“我跟县里的旅游局联繫好了,他们会帮咱们推荐清溪村为『乡村手作旅游示范点』,下个月会有一批旅游团来村里体验。咱们得提前把体验课流程再细化下,准备些小礼品,比如迷你竹编荷、小方巾,让游客来了都能带走清溪村的纪念。” “还有张婶的美食。”许朗想起什么,“非遗展后,张婶的荷糕订单多了不少,咱们可以帮她建个小型食品加工间,符合卫生標准,这样既能扩大生產,又能保证食品安全。以后游客来村里,不仅能体验手作,还能参观食品加工间,了解荷糕的製作过程。” 大家越聊越有干劲,炭火盆里的火越烧越旺,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给屋子添了几分温柔。直到深夜,大家才敲定了初步计划,各自带著期待回家。 转眼到了十二月,清溪村迎来了第一场雪。荷塘结了薄冰,荷叶上积著薄薄的雪,像撒了一层白;手作工坊的竹编招牌上掛著雪粒,风一吹,雪粒簌簌落下,格外好看。 这天一早,第一批旅游团就到了。二十多个游客跟著导游走进村子,刚到村口就被雪景里的荷塘吸引,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哇!冬天的荷塘也这么美!”一个姑娘笑著说,“比照片里还好看!” 苏晚带著游客往手作工坊走,一边走一边介绍:“咱们清溪村的冬天虽然冷,但手作工坊里很热闹。今天大家可以体验蓝染、竹编、木艺三个项目,还能品尝张婶做的热乎荷粥。” 到了工坊,游客们就各自散开。蓝染区里,王婶教大家做雪地荷纹扎染,白色方巾上扎出荷图案,染出来的蓝衬著雪天,格外別致;竹编区里,周师傅教大家编迷你竹编雪荷,小巧的荷上带著“雪粒”,游客们学得兴致勃勃;木艺区里,陈爷爷教大家打磨小木勺,炭火盆放在旁边,暖得人心里发慌。 中午,张婶端来热乎的荷粥和桂糕,游客们围坐在遮阳棚下(棚顶加了保暖布),喝著热粥,吃著糕点,浑身都暖了。“这荷粥太好喝了!”一个阿姨说,“又香又暖,冬天喝太舒服了!” 下午,游客们还参观了张婶的食品加工间,看著荷糕的製作过程,不少人当场下单,说要带回去给家人尝尝。“咱们的荷糕都是用新鲜荷和糯米做的,没有添加剂,大家可以放心吃。”张婶笑著说,“网上也能下单,冬天发快递会加保温箱,保证大家收到的都是新鲜的。” 傍晚,旅游团要离开了,游客们手里都提著满满的手作成品和荷糕礼盒。“今天太开心了!”一个游客笑著说,“不仅体验了老手艺,还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下次我要带家人来住几天!” 送走旅游团,苏晚刚回到工坊,就看到许朗拿著一份合同走进来:“苏晚,好消息!跟咱们合作的家具厂今天把合同送来了,想让周师傅设计一批竹编家具,下个月就开始生產!” 苏晚接过合同,高兴地说:“太好了!周师傅肯定特別开心。对了,王婶那边,代理商用的蓝染布料订单也下来了,村里的婶子们都开始做了,估计下个月就能交货。” 林溪也跑进来,手里拿著手机:“许哥、苏晚姐,咱们的直播间今天涨了好多粉!好多人问冬天能不能来清溪村,还有人想预定明年春天的体验课!” 许朗笑著点头,目光望向窗外的荷塘。雪还在下,荷塘边的路灯亮了,灯光映著雪,暖融融的。他知道,就算冬天再冷,清溪村的手作热情也不会减,而明年春天,当荷塘再次开满荷时,清溪村的老手艺,一定会迎来更热闹的光景。 第308章 冬雪酿新思,春讯盼荷开 清溪荷韵·第308章 冬雪酿新思,春讯盼荷开 一场雪后,清溪村的石板路覆著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手作工坊的木门上掛著周师傅编的竹编雪帘,帘上缀著的小绒球沾了雪,像团小巧的。儘管天寒,工坊里却暖意融融——王婶带著六个婶子围在染缸旁,正给代理商要的蓝染布料固色;周师傅和三个年轻人趴在竹编架上,对著家具厂的设计图,琢磨竹编椅子的纹样;陈爷爷的木艺区里,炭火盆烧得正旺,阿明和小婷正跟著他学雕刻木梳上的荷纹。 许朗踩著雪走进工坊,手里拿著刚从镇上取来的快递,是家具厂寄来的竹编家具样品图册。“周师傅,您看这个款式怎么样?”他把图册递过去,“家具厂说,要是咱们能做出这种竹编靠背,下个月就先订五十套椅子。” 周师傅放下手里的竹条,凑过来看图册。图册上的竹编椅子线条简洁,靠背是鏤空的荷纹,椅腿缠著细竹丝,透著雅致。“这个款式好!”他眼睛一亮,“靠背的荷纹可以用双层竹编,外层编瓣,內层编荷叶,这样更有层次感。椅腿的竹丝要选细点的,缠得密点,既好看又结实。” 旁边的年轻人小宇连忙记下来:“周爷爷,我今天就去后山选竹条,挑最韧的毛竹,保证编出来的椅子符合要求。” 许朗笑著点头,又走到王婶那边:“王婶,代理商刚才打电话来,问这批蓝染布料能不能提前三天交货,他们那边急著做春装。” 王婶手里的布刚从染缸里捞出来,靛蓝色的布料滴著水,在雪天里格外鲜亮。“能!”她爽快地说,“我跟婶子们商量好了,每天多做两个时辰,再把晾晒的架子加两个,保证提前交货。你放心,质量肯定没问题,染好的布我都检查三遍了。” 许朗刚放下心,手机又响了,是文创老板张总打来的。“许朗,咱们合作的小木勺礼盒卖得特別好,网上都断货了!”张总的声音透著兴奋,“我想再追加三百套,能不能在春节前做出来?到时候能赶上春节礼品潮。” 许朗连忙走到木艺区,跟陈爷爷说了这事。陈爷爷手里的刻刀正雕琢著木梳,听到消息,笑著说:“没问题!我跟阿明、小婷这几天正练雕刻速度,现在做一套礼盒比以前快半个时辰,三百套肯定能在春节前做完。对了,我还琢磨著在木勺上刻点春节元素,比如小灯笼、福字,跟荷纹搭配,更有节日氛围。” “这个主意好!”许朗连忙跟张总说,张总一听就同意了,还说要加印春节限定包装,让礼盒更受欢迎。 中午,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雪地镀上了一层金边。张婶推著小推车来送午饭,车上放著热乎的萝卜燉排骨、炒青菜,还有刚蒸好的玉米馒头。“大家快吃饭吧!”她笑著说,“今天天寒,我多燉了点排骨,大家吃了暖和。” 大家围坐在炭火盆旁,捧著碗吃午饭。林溪举著手机直播,镜头扫过桌上的饭菜,还有工坊里忙碌的场景。“家人们看,咱们清溪村的冬天虽然冷,但工坊里特別热闹,大家都在为春天的订单忙碌呢!”她对著镜头说,“春节前咱们会推出限定手作礼盒,有小木勺、蓝染方巾、竹编掛件,想给家人朋友送礼物的可以关注下哦!” 弹幕里瞬间热闹起来,“想要春节限定礼盒!”“提前预定!”“冬天的清溪村好有感觉,下次冬天来玩”。林溪一一回復,还跟大家约定,春节前会直播礼盒製作过程,让大家看清楚每道工序。 下午,许朗和苏晚去村委会开会,跟村干部商量春节期间的活动。“现在很多游客问春节能不能来清溪村,咱们可以搞个『手作年味节』。”许朗说,“让游客体验写春联、做灯笼,再结合咱们的老手艺,比如用蓝染布做春联横批,用竹编做灯笼骨架,肯定特別有意思。” 村干部们都很赞同:“这个主意好!咱们还可以在荷塘边掛灯笼,晚上点亮,再搞个篝火晚会,让游客在村里过个热闹的年。” 苏晚补充道:“咱们还能推出『年味手作套餐』,包含蓝染春联、竹编灯笼、木艺福字,再搭配张婶做的年货礼盒,比如荷糕、莲子干、腊味,这样游客来了既能体验手作,又能带走年味。” 会议结束后,许朗和苏晚走在回工坊的路上。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远处的荷塘结著薄冰,偶尔有麻雀落在荷塘边的枯枝上,嘰嘰喳喳地叫著。“你看,咱们村的冬天虽然安静,但大家都在为春天做准备。”苏晚笑著说,“等明年春天,荷塘开满荷,订单多了,游客来了,村里会更热闹。” 许朗握住她的手,掌心暖暖的:“是啊,现在蓝染、竹编、木艺都有了稳定的订单,旅游团也排到了明年三月,咱们的手作工坊越来越红火了。等春天,咱们再把村里的石板路修一修,把荷塘边的栏杆换了,让游客来了更舒服。” 两人正说著,就看到陈爷爷带著阿明和小婷在荷塘边散步。陈爷爷指著荷塘里的残荷,跟年轻人说:“明年春天,咱们在荷塘边种点垂柳,再搭个竹编小桥,游客来了能在桥上看荷,还能拍照,多好。” 阿明笑著说:“陈爷爷,等春天我跟您一起搭小桥,用咱们编竹篮的手艺,保证搭得又好看又结实。” 小婷也说:“我还想在小桥边种点,比如月季、蔷薇,春天开了,跟荷相映,肯定特別美。” 许朗和苏晚走过去,笑著加入他们的討论。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雪地上,像一幅温暖的画。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清溪村开始筹备年货。张婶的食品加工间里,堆满了刚做好的荷糕、莲子、腊鸡腊鸭;王婶的蓝染坊里,掛著刚染好的红底蓝布,是给村民做新衣服用的;周师傅的竹编坊里,编好了不少小灯笼,准备掛在村里的路上;陈爷爷的木艺坊里,刻好了一批小木勺,上面刻著“福”字,是给村里的孩子准备的小年礼物。 傍晚,村里的广播响了,通知大家晚上在村委会院子里吃小年饭。村民们纷纷带著自家做的菜赶来,院子里摆了十几张桌子,炭火盆烧得正旺,大家围坐在一起,吃著饭,聊著天,说著新年的期待。 “明年我要跟王婶学蓝染,爭取能自己染出好看的布。”村里的小姑娘小雨说。 “我要跟周爷爷学编竹编家具,以后咱们村的竹编能卖到更远的地方。”小宇说。 陈爷爷喝著酒,笑著说:“我明年要教更多年轻人做木艺,把咱们的木艺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小木勺。” 许朗站起来,举起酒杯:“明年,咱们要让清溪村的手作走出县城,走向市里、省里;要让更多游客来咱们村,爱上这里的荷香和老手艺;要让每个村民都能靠老手艺赚钱,过上好日子!” 大家纷纷举杯,掌声和欢呼声在院子里迴荡。月光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落在院子里的灯笼上,落在远处的荷塘上。 苏晚靠在许朗肩上,轻声说:“你看,咱们的清溪村,就像这冬天里的炭火,虽然外面冷,但心里暖,而且一直在为春天的绽放做准备。” 许朗点点头,目光望向荷塘的方向。他仿佛看到了明年春天,荷塘里荷绽放,游客们在荷塘边散步,手作工坊里大家忙碌的身影,村里的笑声和手作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满是幸福的味道。 他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藏在荷香里的老手艺,会在春天里焕发出更美的光彩,而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守护著这份美好,把清溪村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第309章 年味满村迎新春,荷灯映雪盼新程 清溪荷韵·第309章 年味满村迎新春,荷灯映雪盼新程 腊月三十这天,清溪村的年味浓得化不开。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了王婶用蓝染布做的春联——红底衬著靛蓝荷纹,横批是周师傅编的竹编“福”字,风一吹,布联轻轻晃,竹“福”上的雪粒簌簌落,別有一番趣味。 天刚亮,张婶就带著儿子在厨房忙活,蒸荷糕、炸藕夹、燉腊鸡汤,香气飘出老远。村里的孩子们穿著新做的蓝染小袄,手里拿著陈爷爷刻的木勺玩具,在石板路上追著跑,偶尔滑倒在雪地里,也笑著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继续闹。 许朗和苏晚早早来到手作工坊,把提前准备好的“年味手作礼盒”搬到门口。礼盒里装著蓝染方巾、竹编灯笼、木艺福字,还有两盒张婶做的荷糕,包装上印著荷塘雪景图,格外精致。“今天要给村里每户送一盒,再留些给来拜年的游客。”苏晚一边整理礼盒一边说,“林溪说上午会有几个游客来村里过年,咱们得提前把民宿收拾好,再准备些热乎的茶水。” 正说著,林溪举著手机跑过来,镜头对著工坊门口的礼盒:“家人们早上好!今天是除夕,咱们清溪村的年味手作礼盒已经准备好了,等下要给村民们送祝福啦!想看清溪村除夕怎么过的,千万別走开,今天会直播一整天哦!”弹幕里瞬间刷满“新年快乐”,还有不少网友留言“羡慕能在清溪村过年的游客”“礼盒太精致了,想要”。 周师傅也扛著几串竹编灯笼走来,灯笼上缠著红绳,掛著小小的木艺福字:“许朗,咱们把这些灯笼掛到村口和荷塘边,晚上点亮,保证好看!”许朗连忙上前帮忙,两人踩著梯子,把灯笼一串串掛好。雪后的阳光洒在灯笼上,竹编的纹路映出细碎的光,格外喜庆。 中午时分,第一批来过年的游客到了。一家三口拎著行李,刚到村口就被灯笼和蓝染春联吸引:“哇!这里的年味也太特別了吧!”孩子拉著妈妈的手,指著竹编灯笼:“妈妈,这个灯笼好漂亮,我也想编一个!” 苏晚连忙上前迎接:“欢迎你们来清溪村过年!今天下午可以体验竹编灯笼製作,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和荷灯祈福,咱们一起热闹热闹。”她领著游客往民宿走,路上还不忘介绍村里的年俗:“咱们晚上会吃团圆饭,有荷叶鸡、腊鸡汤,还有张婶做的各种糕点,都是清溪村的特色。” 下午,手作工坊里热闹起来。游客和村民们围在一起,跟著周师傅学编灯笼。周师傅耐心地教大家固定竹架、编灯身,孩子们学得格外认真,小手拿著竹条,虽然编得有些歪歪扭扭,却满脸成就感。有个游客编好灯笼后,还让陈爷爷帮忙刻了个“年”字:“这个灯笼要带回家,以后每年过年都拿出来掛,就像把清溪村的年味带回去了一样。” 傍晚,村委会的院子里摆起了团圆饭。十几张桌子拼在一起,荷叶鸡、腊鸡汤、炸藕夹、荷糕……一道道热菜摆满桌,村民和游客围坐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许朗端著酒杯站起来:“今天能和大家一起在清溪村过年,特別开心!祝大家新年快乐,也希望新的一年,清溪村的老手艺能越来越红火,更多人能爱上这里的荷香和温情!” 大家纷纷举杯,孩子们拿著果汁,跟著大人一起喊“新年快乐”。张婶给游客夹了一块荷叶鸡:“尝尝这个,用咱们村荷塘里的荷叶包著燉的,特別香!”游客咬了一口,连连称讚:“太好吃了!比家里做的还香,这才是过年的味道!” 饭后,篝火晚会开始了。院子中间的篝火堆烧得旺旺的,村民们拉起游客的手,围著篝火唱歌跳舞。周师傅还拿出竹笛,吹起了清溪村的民谣,悠扬的笛声在雪夜里飘荡,引得大家跟著哼唱。林溪的直播间里,网友们纷纷留言“好热闹”“想加入你们”,还有人说“明年一定要去清溪村过年”。 篝火晚会结束后,大家拿著荷灯往荷塘边走去。荷灯是用竹编做的底座,糊上蓝染布,里面点著小蜡烛。雪后的荷塘结著薄冰,大家小心翼翼地把荷灯放在冰面上,烛光映著冰面,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咱们可以许个愿,希望新的一年越来越好!”苏晚笑著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 游客们也跟著许愿,孩子大声说:“我希望明年还能来清溪村,还能跟周爷爷学编灯笼!”大家听了都笑起来,荷塘边的笑声和烛光交织在一起,温暖了整个冬夜。 回到民宿时,已经是深夜。许朗和苏晚坐在民宿的窗边,看著荷塘边的灯笼和荷灯,手里捧著热乎的荷茶。“今天真热闹。”苏晚轻声说,“看到大家这么开心,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许朗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温柔:“新的一年,咱们还要继续努力。等春天来了,荷塘开满荷,咱们的手作工坊会更忙,游客也会更多。咱们还要把村里的老房子修一修,改成特色民宿,再开几家手作小店,让清溪村变成真正的手作旅游村。” 苏晚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的星空:“我还想在春天办个『荷手作节』,邀请其他地方的手艺人来交流,让大家一起创作荷主题的手作,把清溪村的手作文化传播得更远。” 正说著,手机响了,是张总发来的消息:“新年快乐!小木勺春节礼盒卖爆了,年后再追加五百套!”许朗笑著把消息给苏晚看:“你看,新的一年刚开始,就有好消息了。” 苏晚也笑了,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新的一年,清溪村会有更多的惊喜,那些藏在荷香里的老手艺,会在春天里绽放更美的光彩,而他们的故事,也会继续在这片满是温情的土地上,慢慢书写下去。 雪又轻轻落下,落在荷塘边的灯笼上,落在手作工坊的竹编招牌上,落在每一个期待春天的人心里。清溪村的除夕夜,安静而温暖,所有人都在盼望著,盼望著春天的荷开,盼望著新一年的美好旅程。 第310章 春雪融荷醒,新程启手作 清溪荷韵·第310章 春雪融荷醒,新程启手作 正月十五元宵节刚过,清溪村的春雪就开始慢慢融化。荷塘里的薄冰顺著水流裂开,露出下面泛著绿意的荷芽;手作工坊门口的竹编灯笼还掛著,雪水顺著灯笼穗滴下来,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著蓝天和刚抽芽的柳枝。 这天一早,许朗和苏晚就带著村民们在荷塘边忙活。几个人拿著铁锹,把荷塘边的积雪铲到一旁,露出下面的泥土;阿明和小婷扛著树苗,是从镇上买来的垂柳,要种在荷塘边的石板路两侧。“春天的时候,柳枝垂到荷塘里,荷再一开,肯定特別好看。”阿明一边挖坑一边说,手里的铁锹挥得很用力。 苏晚蹲在旁边,把刚发芽的荷藕苗小心翼翼地放进水里:“去年冬天把荷藕埋在泥里的时候,我还担心冻坏了,现在看来没问题,你看这芽多壮。”许朗走过来,帮她把荷藕苗固定好:“咱们村的荷塘水质好,荷藕肯定长得旺。等夏天荷满塘,游客来拍照,又是一道好风景。” 正说著,王婶带著几个婶子提著篮子走来,篮子里装著刚染好的蓝染布。“许朗、小晚,你们看这批布染得怎么样?”王婶展开一块布,靛蓝色的布料上印著浅绿的荷芽纹,是她新设计的图案,“代理商说春天要出春装,想要点有春天气息的纹,我就琢磨著把荷芽绣上去,你们觉得好看不?” 苏晚凑过去看,连连点头:“太好看了!荷芽纹又清新又有生机,肯定符合春天的感觉。这批布希么时候能交货?”“快了!”王婶笑著说,“再晾两天就能打包,正好赶上代理商的春装生產。对了,我还染了几块浅粉色的布,想做些蓝染连衣裙,春天游客来的时候肯定好卖。” 另一边,周师傅的竹编坊里也热闹起来。几个年轻人围在竹编架旁,跟著周师傅学编竹编椅子的靠背。周师傅手里的竹条翻飞,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片荷叶的形状:“编荷叶纹要注意竹条的鬆紧,鬆了容易变形,紧了又会断,得多练才行。” 一个叫小杰的年轻人跟著编,竹条却总缠在一起,急得额头都出汗了。周师傅走过去,耐心地帮他调整:“別急,刚开始学都这样。你看,先把主竹条固定好,再把辅助竹条绕上去,慢慢来。”小杰跟著学,果然顺畅多了,没过多久就编出了一小片荷叶:“周爷爷,您看这样对吗?”周师傅笑著点头:“对!学得很快,再练几天就能独立编靠背了。” 陈爷爷的木艺坊里,炭火盆还没撤,却已经不像冬天那么旺了。陈爷爷带著阿明和小婷在打磨木梳,木梳上刻著刚抽芽的柳枝纹,是春天的新款式。“春天大家都喜欢清新的图案,柳枝纹既简单又好看,肯定受欢迎。”陈爷爷拿起一把打磨好的木梳,对著阳光看了看,“打磨得再光滑点,就可以打包了,张总的订单还等著呢。” 阿明手里拿著砂纸,仔细打磨木梳的边缘:“陈爷爷,我昨天在网上看了木艺直播,他们会在木梳上涂一层蜂蜡,这样木梳更光滑,还能防裂,咱们要不要试试?”陈爷爷眼睛一亮:“可以试试!明天你去镇上买点蜂蜡,咱们先做几把试试效果,好的话以后都这么做。” 中午,张婶推著小推车来送午饭,车上放著热乎的薺菜饺子和玉米粥。“大家快吃饭吧!”张婶笑著说,“春天的薺菜最鲜了,我早上刚去地里挖的,包成饺子特別香。”大家围坐在荷塘边的石头上,吃著饺子,聊著春天的计划,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林溪举著手机直播,镜头扫过荷塘边的景象:“家人们看,清溪村的春天来啦!荷芽已经冒出来了,垂柳也种上了,手作工坊里大家都在做春天的新款式,有蓝染荷芽纹布、竹编荷叶纹椅子、柳枝纹木梳,喜欢的朋友可以关注咱们的网店,很快就能上架哦!” 弹幕里瞬间热闹起来,“春天的清溪村好治癒!”“想要荷芽纹的蓝染布!”“下个月去清溪村,能体验编竹编椅子吗?”林溪一一回覆:“可以哦!下个月咱们的手作体验课会新增竹编家具体验,想参加的朋友可以提前预约。” 下午,许朗和苏晚去村委会开会,跟村干部商量“荷手作节”的事情。“现在离夏天还有三个多月,咱们得提前准备。”许朗说,“首先要確定邀请哪些手艺人,比如陶艺、剪纸、刺绣的,还要跟他们沟通好,让他们提前准备荷主题的作品。” 村干部们纷纷点头:“咱们可以在荷塘边搭个临时展厅,展示各地手艺人的作品,再搞个手作交流论坛,让大家互相学习。另外,还可以推出『荷手作套餐』,包含体验课、作品展、荷塘游船,吸引更多游客。” 苏晚补充道:“咱们还要提前宣传,让林溪多拍些清溪村春天的视频,在网上预热,再跟旅游平台合作,推出『荷手作节』的专属旅游產品,保证活动能办得热闹。” 会议结束后,许朗和苏晚走在回工坊的路上。石板路上的雪水已经干了,露出青灰色的石板;荷塘里的荷芽又长高了些,嫩绿色的芽尖顶著水珠,格外可爱。“你看,春天一来,咱们村就像活过来了一样。”苏晚笑著说,“等荷开了,手作节办起来,肯定会特別热闹。” 许朗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期待:“是啊,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咱们的手作工坊会越来越好,清溪村的老手艺也会传得越来越远。以后,提到春天,大家会想到清溪村的荷;提到手作,大家会想到清溪村的蓝染、竹编、木艺。” 两人正说著,就看到王婶拿著一块浅粉色的蓝染布走来,布上绣著小小的荷苞:“许朗、小晚,你们看这块布怎么样?我想做连衣裙,春天游客来的时候穿,肯定能吸引他们买。”苏晚接过布,摸了摸布料:“太好看了!顏色和纹都很春天,肯定好卖。” 夕阳西下,荷塘边的垂柳被染成了金色,荷芽在夕阳下泛著微光。手作工坊里,大家还在忙碌,蓝染布在院子里晾晒,竹条在竹编架上翻飞,木梳在炭火旁散发著木香。林溪的直播间里,还在播放著清溪村的春天,弹幕里满是对夏天荷手作节的期待。 许朗和苏晚站在荷塘边,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他们知道,春天是新的开始,清溪村的手作故事,会在这个春天里,开启新的篇章;那些藏在荷香里的老手艺,会在这个夏天,绽放出更耀眼的光彩。而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守护著这份美好,把清溪村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第311章 柳绿荷初绽,手作迎初夏 清溪荷韵·第311章 柳绿荷初绽,手作迎初夏 四月末的清溪村,早已褪去了冬的清冷。荷塘边的垂柳垂下嫩绿色的枝条,风一吹便轻轻拂过水麵;荷塘里的荷苞亭亭玉立,有的已经微微绽开粉色瓣,露出嫩黄的蕊;手作工坊的竹编门帘换成了浅蓝底色的新样式,上面绣著小小的荷,阳光透过门帘洒进院子,在地面映出细碎的影。 这天一早,许朗和苏晚就接到了旅游局的电话,说下周会有一批来自市里的“手作研学团”来村里,三十多个学生要在这里体验两天一夜的手作课程。“这是咱们村第一次接待研学团,得好好准备。”许朗掛了电话,立刻召集大家在工坊开会。 王婶、周师傅、陈爷爷、张婶还有几个年轻村民都赶了过来,围坐在遮阳棚下。“研学团的学生都是初中生,咱们的体验课得做得有趣点,让他们能喜欢上老手艺。”苏晚拿出笔记本,“我想著把课程分成上午、下午和晚上,上午教蓝染和竹编,下午教木艺,晚上搞个手作分享会,让学生们展示自己的作品。” 王婶连忙说:“蓝染课我来准备!我会教他们做简单的扎染方巾,用橡皮筋扎出荷图案,染出来又好看又容易上手。我再准备些彩色染料,除了传统的靛蓝,再加些浅粉、浅绿,让孩子们有更多选择。” 周师傅也点头:“竹编课我教他们编迷你荷掛件,竹条我提前削好,再做好半成品,孩子们只要跟著我编瓣就行,保证他们能在一节课內完成。” 陈爷爷笑著说:“木艺课我教他们打磨小木勺,再刻上自己的名字,这样孩子们能把自己做的木勺带回家当纪念。我会提前把木料锯好,打磨好粗坯,保证安全又好操作。” 张婶也凑过来:“我来准备孩子们的饭!早上做荷粥和荷糕,中午燉荷叶鸡、炒藕片,晚上搞个烧烤,烤荷串、烤玉米,让孩子们吃得开心。对了,我还能教他们做简易的荷,当作手作课的小补充。” 林溪举著手机说:“我负责记录研学团的活动,拍些照片和视频,再搞场直播,让更多人看到咱们清溪村的手作研学课程,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多研学团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敲定了研学团的接待计划。散会后,每个人都忙著准备——王婶去调配染料、裁剪方巾;周师傅去削竹条、做竹编半成品;陈爷爷去整理木艺工具、打磨木料;张婶去採购食材、准备荷的材料;许朗和苏晚则去收拾民宿,换上印有荷图案的床单和被套,再在房间里放些迷你竹编掛件当装饰。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工坊里,王婶教几个年轻姑娘扎染方巾,姑娘们学得认真,手里的橡皮筋在方巾上绕出各种图案;周师傅带著小宇和小杰编竹编荷掛件,竹条在他们手里慢慢变成小巧的荷;陈爷爷则教阿明和小婷打磨木勺,木梳上的刻痕越来越精致。 荷塘边,许朗和苏晚带著村民们搭了个临时的手作分享台,台上铺著蓝染布,摆著竹编桌椅,还掛了些学生们可能会喜欢的手作成品。“等晚上分享会的时候,这里会掛满孩子们的作品,再点上竹编灯笼,肯定特別好看。”苏晚一边布置一边说,眼里满是期待。 终於到了研学团来的那天。大巴车刚停在村口,孩子们就兴奋地跳下车,好奇地打量著村里的景象——蓝染布在院子里晾晒,竹编灯笼掛在路边,荷塘里的荷隨风摆动。“哇!这里的荷好漂亮!”“那个布的顏色好好看!”孩子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苏晚带著孩子们走进手作工坊,给他们介绍各个手作区域。“接下来两天,大家会在这里体验蓝染、竹编和木艺,做出的作品都能带回家哦!”苏晚话音刚落,孩子们就欢呼起来,纷纷围到自己感兴趣的区域。 蓝染区里,王婶给每个孩子发了一块白色方巾和几根橡皮筋:“大家先把方巾折起来,用橡皮筋扎出自己喜欢的图案,扎得越紧,染出来的纹越清晰。”孩子们立刻动手,有的扎出荷,有的扎出星星,还有的扎出小动物,王婶在一旁耐心地指导,帮他们调整橡皮筋的鬆紧。 竹编区里,周师傅拿著竹条演示:“大家先把这三根竹条固定好,当作荷的茎,再把这些细竹条绕著茎编瓣,像这样……”孩子们跟著学,虽然有的竹条编得歪歪扭扭,但每个人都做得很认真,周师傅也不著急,逐个帮他们调整。 木艺区里,陈爷爷给每个孩子发了一块打磨好的木勺粗坯和一张砂纸:“大家顺著木纹打磨,把木勺的边缘磨光滑,注意不要磨到手。”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拿著砂纸打磨,有的孩子磨得手都酸了,却还是坚持著,陈爷爷在一旁看著,眼里满是欣慰。 中午,张婶端来了热乎的饭菜,孩子们围坐在荷塘边的桌子旁,吃著荷叶鸡、炒藕片,喝著荷粥,脸上满是满足。“这荷叶鸡太香了!”一个小男孩一边吃一边说,“比我妈妈做的还好吃!”张婶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下午的课程继续,孩子们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染好的蓝染方巾、编好的竹编荷掛件、打磨好的小木勺。每个孩子都拿著自己的作品,兴奋地向同伴展示,有的还互相交换作品当纪念。 晚上,手作分享会开始了。临时搭建的分享台上掛满了孩子们的作品,竹编灯笼亮了起来,映得作品格外好看。孩子们轮流上台,介绍自己的作品和製作过程,有的孩子还分享了自己对老手艺的看法:“以前觉得老手艺很无聊,今天体验了才知道,原来做手作这么有趣,我以后还要学!” 分享会结束后,孩子们还在院子里玩起了游戏,有的追著跑,有的坐在竹编椅子上聊天,有的拿著手机拍照,整个村子都充满了孩子们的笑声。 许朗和苏晚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你看,孩子们多喜欢这里。”苏晚轻声说,“说不定以后,他们中间会有人爱上老手艺,成为手作的传承人。” 许朗点点头,目光望向荷塘里的荷。月光下的荷泛著微光,像一个个温柔的精灵。“这只是开始。”许朗说,“以后会有更多的研学团来,更多的人会知道清溪村的老手艺,咱们的手作故事,会一直讲下去。”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了,村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手作工坊的灯还亮著,王婶、周师傅、陈爷爷、张婶还在收拾白天的工具,脸上却满是笑容。他们知道,这次研学团的到来,是清溪村手作文化传播的新一步,而未来,还有更多的美好在等著他们,在等著这片满是荷香和温情的土地。 第312章 荷风引客至,手作续新篇 清溪荷韵·第312章 荷风引客至,手作续新篇 初夏的清溪村,彻底被荷香裹住了。荷塘里的荷尽数绽放,粉的、白的瓣层层叠叠,挨挨挤挤地铺满水面,风一吹,荷叶翻涌成绿浪,荷在浪里轻轻晃,连空气里都飘著清甜的香气。手作工坊的院子里,王婶新染的蓝染布晾在竹竿上,靛蓝色的布料映著墙外的荷,像把一汪荷塘搬进了院子。 这天清晨,许朗刚打开工坊的门,就见村口停著几辆大巴车,林溪正举著手机跑过来,脸上带著急又兴奋的神色:“许哥!苏晚姐!研学团的老师又带了两批游客来,说上次孩子们回去后都在夸清溪村,家长们都想来体验手作!” 苏晚连忙放下手里的木梳,跟著许朗往村口走。远远就看到游客们拎著行李,围著研学团的李老师问东问西:“李老师,这里的蓝染课真的能自己染方巾吗?”“听说周爷爷的竹编特別厉害,能教我们编荷篮吗?”李老师笑著指著许朗和苏晚:“这两位是清溪村的负责人,你们有什么问题问他们就行,保证让大家玩得开心、学得尽兴!” 许朗快步上前,笑著招呼:“欢迎大家来清溪村!咱们的手作体验课分了三个区域,蓝染、竹编、木艺,大家可以自由选择,也可以三个都体验。民宿已经收拾好了,先跟我去放行李,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开始体验课。” 游客们跟著许朗往民宿走,路上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荷塘边的竹编小桥上,几个村民正提著竹篮採莲蓬;手作工坊的门口,周师傅坐在竹编架前编荷掛件,竹条在他手里翻飞;张婶的食品加工间外,晒著一排排荷叶,香气飘得老远。“这里也太舒服了吧!”一个阿姨感嘆道,“比城里凉快多了,还这么香,住著肯定舒心。” 放好行李后,体验课正式开始。蓝染区里,王婶已经准备好了染料和方巾,见游客们进来,连忙笑著迎上去:“大家先把手洗乾净,咱们今天教扎染方巾,想染荷纹、荷叶纹都可以,我教大家怎么扎。”她拿起一块方巾,演示著折成三角形,用橡皮筋在边角扎出瓣的形状:“扎得越紧,染出来的留白越明显,纹就越清晰。” 游客们纷纷动手,有的跟著王婶学扎荷,有的自己琢磨著扎小动物,王婶在人群中穿梭,耐心地帮大家调整。有个小姑娘扎不好荷叶纹,急得眼圈都红了,王婶蹲下来,握著她的手一起折方巾:“別急,咱们慢慢来,你看,这样折一下,再扎紧,染出来就是圆圆的荷叶了。”小姑娘跟著学,终於扎好了,开心地举著方巾给妈妈看:“妈妈,你看我扎的荷叶!” 竹编区里也热闹非凡。周师傅面前摆著一堆削好的竹条,正教大家编荷篮的底座:“编底座要先固定四根主竹条,再把辅助竹条一根压一根地编上去,力度要均匀,这样编出来的底座才平整。”游客们拿起竹条跟著学,有的竹条总跑偏,有的编著编著就乱了,周师傅却一点也不著急,逐个指导:“没事,刚开始学都这样,多练几次就熟练了。” 有个退休的大爷学得特別认真,手里的竹条虽然编得慢,却很整齐。周师傅看了,笑著说:“大爷,您学得真快,再编一会儿就能做篮身了。”大爷笑著说:“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竹编,可惜一直没机会学,今天终於如愿了,回去我要给我孙子编个小竹篮,让他也看看老手艺。” 木艺区里,陈爷爷正教大家打磨小木勺。他给每个游客发了一块木料粗坯和不同型號的砂纸:“先用粗砂纸磨形状,再用细砂纸磨光滑,最后用布擦一遍,木勺就亮了。大家小心点,別磨到手。”游客们拿著砂纸慢慢磨,有的磨得手都酸了,却还是坚持著。有个年轻小伙磨好小木勺后,还让陈爷爷教他刻名字:“我要把名字刻在木勺上,以后每次用都能想起在清溪村的日子。” 中午,张婶推著小推车来送午饭,车上放著荷叶鸡、凉拌藕片、莲子粥,还有刚做好的荷糕。“大家快吃饭吧!都是咱们村自己种的菜、自己做的糕点,放心吃!”张婶笑著说,给每个游客递上碗筷,“尝尝这个荷叶鸡,用刚摘的荷叶包著燉的,特別香。” 游客们围坐在荷塘边的竹编桌椅旁,吃著午饭,看著荷塘里的荷,偶尔有蜻蜓落在瓣上,像一幅灵动的画。“这日子也太愜意了!”一个叔叔感嘆道,“要是能在这儿住上一个月,每天体验手作,吃农家菜,多好啊!”许朗笑著说:“咱们村有长租的民宿,要是您喜欢,隨时来住,还能跟著王婶、周师傅他们学手艺,把老手艺带回家。” 下午,体验课继续,游客们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染好的蓝染方巾、编好的荷篮、打磨好的小木勺。大家拿著作品互相展示,有的还拍照发朋友圈,配文写著“在清溪村体验老手艺,太治癒了!”。林溪的直播间里,网友们看得羡慕不已,纷纷留言“想去清溪村”“求体验课预约方式”,林溪一一回復,还跟大家约定,下周会直播教大家做简易竹编掛件。 傍晚,游客们有的在荷塘边散步,有的在民宿的院子里喝茶聊天,有的还跟著张婶学做荷。张婶把融化的冰倒进铺著荷叶的模具里,撒上晒乾的荷碎:“等冰凉了,荷就做好了,又甜又香,还能泡水喝。”游客们围在旁边,看著冰慢慢凝固,忍不住咽口水。 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竹编小桥上,看著眼前热闹的景象,手里捧著荷茶。“你看,现在来村里的游客越来越多了,咱们的手作也越来越受欢迎了。”苏晚轻声说,“上次非遗展后,有个市里的文创店找我合作,想把咱们的手作產品放在店里卖,我觉得可以试试,这样能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老手艺。” 许朗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当然可以!咱们还要多找些合作渠道,比如线上的文创平台、线下的手作店,让咱们的手作產品走出清溪村,走向更多地方。另外,咱们可以把体验课做成系列课程,比如初级课、进阶课、大师课,满足不同游客的需求,让大家能更深入地了解老手艺。” 苏晚笑著说:“我还想在秋天办个『丰收手作节』,教大家用丰收的作物做手作,比如用玉米皮编坐垫、用南瓜雕刻摆件,再搞个手作市集,让村民们把自己做的手作拿出来卖,既能增加收入,又能热闹热闹。” 正说著,手机响了,是王婶打来的:“许朗、小晚,快回工坊看看!代理商刚才打电话来,说咱们的蓝染布卖得特別好,想再订五百米,还要加印荷纹,你们看行不行?”许朗连忙说:“行!王婶,您放心做,咱们肯定能按时交货。” 掛了电话,许朗和苏晚相视一笑,心里满是干劲。他们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还在继续,那些藏在荷香里的老手艺,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而这片满是温情的土地,也会迎来更多的客人,书写更多美好的篇章。 夜色渐深,荷塘里的荷灯亮了起来,一盏盏荷灯在水面上飘荡,映著岸边的灯光和游客们的笑容。手作工坊的灯还亮著,王婶在整理染料,周师傅在收拾竹条,陈爷爷在打磨木勺,张婶在准备明天的食材,每个人都在为明天忙碌著,却又满是期待。 许朗和苏晚站起身,往民宿走去。石板路上,偶尔能看到游客们散步的身影,大家脸上都带著笑容,眼里满是对明天的期待。他们知道,明天的清溪村,又会是热闹而温暖的一天;而清溪村的手作故事,也会在荷香的陪伴下,继续慢慢书写,走向更远的地方。 第313章 订单添新喜,市集筹新章 清溪荷韵·第313章 订单添新喜,市集筹新章 夜色中的清溪村,荷灯隨波轻晃,將水面映得一片暖黄。许朗和苏晚刚走回民宿门口,就见林溪抱著手机从屋里跑出来,脸上的笑意比檐下的灯笼还亮:“许哥苏晚姐!直播间里好多人问咱们的蓝染方巾卖不卖,还有人想预定下周的体验课,我都记下来了!”她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留言,“还有个姐姐说,想带公司团建来这儿,问能不能定製专属的竹编伴手礼。” 苏晚接过手机翻看著,指尖划过那些带著期待的文字,忍不住笑:“林溪,你把这些需求分分类,团建定製的咱们明天跟周师傅商量,方巾售卖的事,正好跟王婶的新订单一起规划。”许朗也凑过来,指著一条留言说:“这个想要木艺定製梳子的,让他跟陈爷爷对接,陈爷爷手巧,说不定能做出带荷纹的款式。” 三人正说著,民宿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婶端著一碟刚做好的荷走出来,块裹著晒乾的荷瓣,在灯光下泛著浅粉的光泽:“你们仨別站在风里聊了,快尝尝刚凉透的荷,甜不甜?”林溪抢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张婶,您这手艺也太绝了!又香又甜,一点都不腻,我刚才在直播间提了一嘴,好多人问能不能买!” 张婶笑著摆摆手:“就是个家常小玩意,哪值得卖。要是大家喜欢,下次来体验课,我教大家做。”许朗却眼前一亮:“张婶,您可別小瞧这荷。现在大家都喜欢原生態的东西,您这用新鲜荷叶和本地冰做的,要是包装成伴手礼,肯定受欢迎。咱们正好借著王婶的订单热度,把村里的手作都整合起来,搞个『清溪荷韵』系列產品。” 苏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对!蓝染方巾、竹编荷篮、木艺小木勺,再加上张婶的荷和荷叶茶,凑成一套伴手礼。不管是游客自己带回去,还是企业团建定製,都很合適。”张婶听著,手里的盘子都差点端不稳:“真……真能行?我这老婆子做的,也能跟那些精细的手作放一起?”林溪连忙点头:“当然能!您这荷是清溪村独有的味道,別人想买都买不到呢!” 几人越聊越兴奋,直到月色渐浓才各自回屋。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许朗就带著整理好的產品规划,去了手作工坊。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唰唰”的声音——王婶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整理著染好的蓝染布,靛蓝色的布料在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上面印著的荷纹,像是刚从荷塘里摘下来的一样。 “王婶,您这么早就开始忙了?”许朗走过去,帮著把布掛在竹竿上。王婶擦了擦额角的汗,笑著说:“昨天接到代理商的订单,心里踏实不下,想著早点把布整理好,今天就能开始印新的荷纹了。对了,你跟小晚商量得怎么样?五百米布,咱们能按时交吗?” “肯定能!”许朗把產品规划递给她,“王婶,您看,我们想把您的蓝染布,跟周师傅的竹编、陈爷爷的木艺,还有张婶的荷凑成伴手礼。到时候您这蓝染布不仅能按米卖,还能做成小方巾、收纳袋,销量肯定能再涨一截。”王婶接过纸,凑到晨光下仔细看,手指轻轻摸著纸上的荷图案:“这……这可太好了!我做梦都没想到,咱们这老蓝染,还能有这么多新样。” 两人正说著,周师傅扛著一捆新削好的竹条走了进来,竹条上还带著新鲜的竹香。“许朗,你来得正好!”周师傅把竹条放在地上,“昨天有游客问能不能编大点的竹编筐,装东西用。我想著,咱们可以编点带荷纹的收纳筐,既实用又好看。”许朗眼睛一亮:“周师傅,您这想法跟我们不谋而合!我们正想搞伴手礼,您这竹编收纳筐,正好能当礼盒的外包装。” 他把规划又给周师傅讲了一遍,周师傅听得连连点头,手里的竹条都忍不住转了起来:“好!好!这样一来,咱们的竹编也能走出清溪村了。我这就去跟村里的老伙计说,让他们也来帮忙,多编点不同款式的竹编,除了收纳筐,再编点小竹篮、竹编书籤,让大家有更多选择。” 不一会儿,陈爷爷也拄著拐杖来了,手里还拿著一个刚打磨好的木艺书籤,上面刻著一朵小小的荷,纹路细腻得能看清瓣的脉络。“许朗,你看看这个。”陈爷爷把书籤递给他,“昨天有个小姑娘说,想要个能夹在书里的手作,我就琢磨著做了这个。要是咱们搞伴手礼,加个小木书籤,也显得精致。” 许朗接过书籤,指尖划过光滑的木面,心里满是感动:“陈爷爷,您这手艺太厉害了!有了您的木书籤,咱们的伴手礼就更完整了。对了,昨天有游客想定製木艺梳子,您看咱们能接吗?”陈爷爷笑著点头:“怎么不能?只要他们说想要什么图案,我都能刻。要是订单多,我再叫上村里几个会木工的小伙子,一起帮忙。” 张婶也提著一篮刚做好的荷赶来了,还带来了用荷叶包装的试吃装:“许朗,我把荷装成小包装了,你们看看怎么样?用新鲜荷叶包著,又好看又能保鲜。”许朗拿起一个试吃装,打开荷叶,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尝了一口,甜而不腻,还带著淡淡的荷香:“张婶,您这包装太有心意了!就按这个来,咱们把荷也放进伴手礼里。” 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討论著伴手礼的细节——王婶负责设计蓝染包装布,周师傅编竹编礼盒,陈爷爷做木艺书籤和梳子,张婶准备荷和荷叶茶,林溪则负责线上宣传和订单对接。许朗把每个人的任务都记下来,最后说:“咱们先做五十套样品,下周体验课的时候让游客试看,要是反响好,咱们就大批量生產。另外,苏晚昨天跟市里的文创店谈了合作,下周咱们把样品送过去,要是能成,咱们的產品就能进市里的店了。” 话音刚落,苏晚就拿著手机走了进来,脸上带著喜色:“许朗,好消息!市里的文创店老板说,下周想亲自来清溪村考察,看看咱们的手作工坊,还想体验一下咱们的手作课。要是考察没问题,他们不仅会卖咱们的伴手礼,还想跟咱们长期合作,定期更新產品。” “真的?那太好了!”王婶激动得站起来,手里的蓝染布都差点掉在地上,“那咱们得好好准备准备,让老板看看咱们清溪村的手艺!”周师傅也跟著说:“我今天就把竹编工坊收拾乾净,再编几个最精致的荷篮,让老板看看咱们的实力。”陈爷爷则摸了摸鬍子:“我把昨天做的木艺书籤和小木勺都整理好,再做个木艺摆件,让老板知道咱们老手艺也能做出新样。”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王婶把染好的蓝染布都重新整理了一遍,挑出最精致的几块,掛在工坊最显眼的地方;周师傅带著村里的几个老伙计,把竹编工坊的地面扫得乾乾净净,还在墙上掛了各种各样的竹编作品,从小小的荷掛件到大大的收纳筐,摆得满满当当;陈爷爷则把自己的木艺工具都擦得鋥亮,还在桌子上摆了一排刚做好的木艺品,每个上面都刻著不同的荷图案;张婶则去了食品加工间,准备做更多的荷和荷叶茶,还特意用荷叶编了几个小篮子,用来装这些吃食。 林溪也没閒著,她拿著手机在村里到处拍,一会儿拍荷塘里的荷,一会儿拍工坊里的手作,一会儿拍村民们忙碌的身影,然后剪辑成短视频,发在了直播间和社交平台上,配文写著“清溪村手作工坊即將迎来贵客,带你提前看老手艺的魅力!”。视频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有好多网友留言:“好想去清溪村看看!”“期待文创店合作成功,这样就能在市里买到清溪村的手作了!” 中午的时候,研学团的李老师突然带著几个老师来了,手里还提著几个书包:“许朗,苏晚,我们学校想跟你们长期合作,每个月都带一批学生来体验手作课。这是我们设计的课程表,你们看看行不行?另外,我们还想定製一批学生专属的伴手礼,每个孩子都能带走一件自己做的手作,再加上村里的荷和荷叶茶。” 许朗接过课程表,上面详细写著每个月的体验时间和课程內容,从初级的扎染和竹编入门,到进阶的木艺雕刻和蓝染印,安排得满满当当。“李老师,这课程表太详细了!”许朗笑著说,“我们肯定能配合好。伴手礼的事,咱们正好跟『清溪荷韵』系列產品结合起来,给孩子们定製专属的包装,上面印上他们的名字,肯定特別有意义。” 李老师一听,立刻高兴起来:“太好了!这样孩子们不仅能学到手作,还能带走独一无二的伴手礼,肯定会更开心。我们学校还有个想法,想在年底办个手作展,把孩子们在清溪村做的手作都展示出来,到时候还想请你们村里的手作师傅去当评委,行不行?” 王婶、周师傅和陈爷爷一听,都激动得不行。王婶连忙说:“行!当然行!能去给孩子们当评委,是我们的荣幸!”周师傅也跟著说:“到时候我还能给孩子们讲讲竹编的歷史,让他们更了解老手艺。”陈爷爷则笑著说:“我可以现场教孩子们做小木书籤,让更多人喜欢木艺。” 送走李老师后,许朗看著大家干劲十足的样子,心里也满是期待。他拿出手机,给苏晚发了条消息:“咱们下午去看看市集的场地吧,爭取早点把『清溪荷韵』市集办起来,让村里的手作能更快地走进更多人的生活。”苏晚很快回覆:“好!我正好跟张婶说好了,下午一起去,让她也看看,能不能在市集上设个荷的摊位。” 下午,阳光正好,许朗、苏晚和张婶一起,沿著荷塘边的小路,往村里的空地走去。那片空地就在手作工坊旁边,周围种满了荷,一到夏天,满是荷香。“你们看,这片空地多好!”许朗指著空地说,“咱们可以在这里搭几个竹编的摊位,每个摊位卖不同的手作。中间再摆个小舞台,请村里的老艺人表演竹编、蓝染的技艺,让游客们能更直观地了解老手艺。” 苏晚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泥土:“这里的地面很平整,搭摊位很方便。咱们还可以在周围掛些蓝染布和竹编掛件,再摆上几排竹编桌椅,让游客们能坐下来休息,尝尝张婶的荷和荷叶茶。”张婶看著空地,眼里满是憧憬:“要是市集办起来,我每天都来做荷,让大家都尝尝清溪村的味道。” 正说著,林溪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拿著一个快递盒:“许哥苏晚姐!你们快看!这是昨天直播间里那个姐姐寄来的,她说想定製二十套团建伴手礼,还附了他们公司的logo,让咱们印在竹编篮上!”许朗接过快递盒,打开一看,里面放著一张设计图,上面印著公司的logo,旁边还有一行字:“希望能和清溪村的手作一起,传递自然与温暖。” “太好了!”苏晚忍不住拍手,“这是咱们接到的第一个企业定製订单,一定要做好!周师傅,您看能不能在竹编篮上编出这个logo?”正好周师傅也扛著竹条路过,他凑过来看了看设计图,点了点头:“没问题!只要把logo的图案画出来,我就能编在竹篮上,保证又清晰又好看。” 许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正在一步步走向新的篇章。从最初的小工坊,到现在的体验课、伴手礼、企业定製,再到即將举办的市集,村里的老手艺不仅活了起来,还长出了新的枝芽。而那些藏在荷香里的温情,也正隨著这些手作,传递到更远的地方。 傍晚的时候,王婶的蓝染布已经印好了第一批荷纹,周师傅的竹编收纳筐也编好了几个,陈爷爷的木艺书籤堆了满满一桌子,张婶的荷也装好了试吃装。大家把这些手作都拿到了手作工坊的展示区,摆成了一个小小的“清溪荷韵”產品展。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那些手作上,给它们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 许朗和苏晚站在展示区前,看著这些凝聚著村民们心血的手作,相视一笑。“你看,咱们的『清溪荷韵』系列,终於有模样了。”苏晚轻声说,“等下周文创店老板来了,肯定会喜欢的。”许朗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不仅是文创店,咱们还要把这些手作卖到更多地方,让更多人知道,在清溪村,有这么一群人,在用双手守护著老手艺,也在用老手艺创造著新的美好。” 夜色再次降临,手作工坊的灯依旧亮著。王婶还在整理蓝染布,周师傅在琢磨著怎么编公司的logo,陈爷爷在打磨新的木艺品,张婶在准备明天的荷叶茶,林溪则在直播间里跟网友们分享著今天的好消息。每个人都在为了清溪村的手作梦想忙碌著,而荷塘里的荷灯,依旧在水面上轻轻飘荡,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 许朗和苏晚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晚风带著荷香吹过来,让人心里格外舒畅。“咱们下周还要去趟市里,跟文创店签合同,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合作机会。”许朗说,“另外,市集的搭建也要儘快开始,爭取下个月就能举办第一次『清溪荷韵』市集。”苏晚点点头:“我已经联繫了搭建师傅,他们下周就能来村里看看,出设计图。对了,李老师说他们学校下个月的体验课,想加一节荷製作课,让张婶来教,您看行吗?” “当然行!”许朗笑著说,“让更多人参与到手作里来,才能让老手艺真正传承下去。”两人聊著天,脚步慢慢往前走,石板路上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他们知道,明天的清溪村,又会是充满希望的一天而清溪村的手作故事,也会在荷香的陪伴下,继续书写著新的篇章,走向更远、更美好的未来。 第315章 市集筹备忙不停,荷香引客近乡来 清溪荷韵·第315章 市集筹备忙不停,荷香引客近乡来 晨光刚漫过清溪村的荷塘,手作工坊外的空地上就传来了叮叮噹噹的声响。搭建师傅们踩著露水赶来,手里扛著竹製的支架和帆布,刚放下工具就围著许朗手里的设计图討论起来。“许先生,您看这舞台的高度,要是搭一米二,游客坐著看表演刚好;摊位之间留八十厘米的过道,既不挤又能让大家来回走动。”领头的师傅指著图上的標註,语气里满是认真。 许朗蹲下身,指尖顺著图上的线条划过:“没问题,就按这个尺寸来。对了,棚子的帆布选浅色系,既能遮阳又不挡光,还能让游客看清里面手作师傅的操作。”他刚说完,就看见苏晚提著一个竹篮走过来,里面装著刚蒸好的荷叶包饭和温热的荷叶茶。“师傅们先歇会儿,吃点东西再干活。”苏晚把篮子放在石桌上,笑著掀开盖子,荷叶的清香混著米饭的香气瞬间散开。 搭建师傅们也不客气,纷纷拿起荷叶包饭尝了起来。“这饭真香!”一个年轻师傅咬了一口,眼里满是惊喜,“里面是不是加了荷蓉?吃著还有点甜丝丝的。”张婶刚好从旁边路过,听见这话笑著接话:“是啊,用的是咱们村荷塘里刚摘的嫩荷叶,包著米饭蒸,再拌点荷蓉,吃著清爽。你们要是喜欢,中午我再给你们做。” 师傅们连忙道谢,手里的活却没停下。有的搭支架,有的钉竹板,有的铺帆布,不一会儿,十个竹编摊位的框架就立了起来。周师傅也扛著一捆竹条过来,帮著师傅们调整摊位的细节:“这竹条得再固定牢点,不然游客多了容易晃。”他一边说一边拿出竹丝,熟练地把鬆动的地方缠紧,动作又快又稳。 另一边,林溪正拿著手机跟旅游博主“小茶”视频。“小茶姐,您放心,咱们市集的手作体验区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您可以跟著陈爷爷学木艺,也能跟王婶学扎染,还能自己编竹篮。”林溪拿著手机在市集场地转了一圈,镜头扫过正在搭建的摊位和满池的荷,“您看,咱们村的荷塘现在正开得旺,到时候您还能拍些荷的特写,肯定特別出片。” 视频里的小茶笑得眼睛都弯了:“太好啦!我已经跟粉丝们预告了要去清溪村,大家都特別期待。对了,市集当天有没有特色表演?比如手作技艺展示之类的,我想多拍些內容给粉丝看。”林溪连忙点头:“有!周师傅会表演竹编,陈爷爷会展示木艺雕刻,王婶还会现场教大家扎染,保证有得看有得玩。” 掛了视频,林溪又赶紧整理直播间的订单。她看著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忍不住跟旁边的小福子感嘆:“你看,有好多游客都预定了竹编收纳筐和蓝染方巾,还有人想定製木艺书籤,上面刻自己的名字呢。”小福子凑过去一看,忍不住咋舌:“这么多订单,咱们能赶得及吗?”林溪笑著说:“放心吧,王婶他们早就开始准备了,肯定能按时做好。” 中午的时候,村长带著几个年轻村民过来帮忙。“许朗啊,村里的年轻人都听说要办市集,都想来帮忙。”村长指著身后的几个小伙子,“他们能帮著维持秩序,还能帮游客拎东西,有啥重活累活也能搭把手。”许朗连忙道谢,把大家分成几组,有的跟著搭建师傅帮忙,有的去打扫市集周围的小路,有的则去荷塘边掛蓝染布和竹编掛件。 荷塘边的小路上,几个年轻村民正踮著脚往竹竿上掛蓝染布。靛蓝色的布料在风里轻轻晃动,上面的荷纹像是活了过来,引得路过的村民都驻足观看。“这布真好看!”一个小姑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王婶的手艺真好,染出来的荷跟真的一样。”王婶刚好提著染料过来,听见这话笑著说:“你要是喜欢,等市集结束了,我教你染一块。”小姑娘连忙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下午的时候,李老师带著几个学生代表来到清溪村。“许先生,苏小姐,我们是来提前看看市集场地的,也好跟同学们说清楚到时候要做什么。”李老师指著身后的几个孩子,“他们都是自愿来当志愿者的,到时候会帮著引导游客、整理摊位,还能跟手作师傅学习。” 许朗带著他们参观市集场地,一边走一边介绍:“这边是手作销售区,那边是体验区,中间是舞台,旁边还有小吃摊位。到时候你们可以分成几组,一组在入口引导游客,一组在体验区帮忙,一组在小吃摊位帮忙。”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忍不住问:“许叔叔,我们能学竹编吗?我想编一个小荷掛件送给妈妈。”许朗笑著点头:“当然可以!周师傅会教你们编简单的掛件,保证你们都能学会。” 孩子们一听,都兴奋地跳了起来。李老师看著孩子们开心的样子,笑著对许朗说:“太谢谢你们了,能让孩子们接触到这些老手艺,对他们来说是很好的体验。我们学校还想跟你们长期合作,每个月都组织学生来体验手作课,您看行吗?”许朗连忙答应:“当然行!我们特別欢迎孩子们来,也希望能让更多年轻人了解老手艺,把它们传承下去。” 傍晚的时候,市集的搭建基本完成了。十个竹编摊位整齐地排列在荷塘边,每个摊位都配了竹编货架和竹桌,上面还摆著周师傅编的小竹篮当装饰;中间的舞台铺著浅色系的帆布,周围掛著蓝染布做的帘子;体验区的棚子也搭好了,里面放著扎染用的染料、竹编用的竹条和木艺用的工具,就等著市集当天迎接游客。 许朗和苏晚站在市集场地中间,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期待。“你看,咱们的市集终於快准备好了。”苏晚轻声说,晚风带著荷香吹过来,拂过她的发梢,“真希望到时候能有很多游客来,喜欢咱们的手作,喜欢清溪村。”许朗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会的,咱们的手作这么好,清溪村这么美,肯定能吸引很多人来。”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林溪跑过来,兴奋地喊道:“许哥苏晚姐!张经理来了,还带了几个同事,说是来看看市集的准备情况,顺便跟咱们敲定合作合同的细节。”许朗和苏晚赶紧迎了出去,就见张经理带著三个同事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著几个礼盒。 “许先生,苏小姐,打扰了。”张经理笑著递过一个礼盒,“这是我们文创店的小礼物,里面是咱们市里的特色点心,你们尝尝。我们这次来,一是想看看市集的准备情况,二是想跟你们敲定合作合同的细节,比如產品的供货时间、数量和售后这些。” 许朗连忙把他们请进手作工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草案。张经理和同事们仔细看了起来,时不时提出一些疑问。“你们的產品能保证每月按时供货吗?要是遇到原材料不足的情况怎么办?”一个戴眼镜的同事问道。许朗连忙回答:“我们已经跟村里的竹农、农都打好招呼了,原材料会提前储备好,保证每月按时供货。要是遇到特殊情况,我们会提前跟你们沟通,不会耽误你们的销售。” 张经理点点头,又问:“產品的质量怎么保证?要是有游客反映质量问题,你们怎么处理?”王婶刚好走进来,听见这话连忙说:“张经理您放心,我们每个手作都要经过好几道检查,比如竹编要检查有没有毛刺,蓝染要检查会不会掉色,木艺要检查有没有裂痕,绝对不会让有问题的產品流到游客手里。要是真有质量问题,我们肯定会退换,还会赔偿游客的损失。” 张经理和同事们听了,都满意地点点头。“你们考虑得很周全,我们很放心。”张经理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这份合同我们先签了,等市集结束后,我们再根据销售情况调整供货量。对了,市集当天我们会派两个同事过来帮忙,还会带些文创店的宣传资料,帮你们吸引更多游客。” 许朗和苏晚连忙道谢,送走张经理他们后,又赶紧召集大家开会,安排市集当天的分工。“周师傅,您负责竹编体验区,教游客编简单的掛件;陈爷爷,您负责木艺体验区,教大家刻书籤;王婶,您负责扎染体验区,指导游客扎染;张婶,您负责小吃摊位,卖荷粥、荷叶包饭和荷叶茶;林溪,您负责跟游客互动,比如直播、拍照,还有解答游客的疑问;小福子,您负责引导游客,维持秩序;村里的年轻人们,你们就帮忙搬东西、整理摊位,有啥需要帮忙的隨时搭把手。”许朗一边说一边在笔记本上记下来,確保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任务。 大家纷纷点头,都说没问题。王婶还补充道:“我会提前准备好扎染用的白布和染料,分好包,方便游客使用;张婶也说会提前蒸好荷叶包饭,煮好荷叶茶,保证市集一开始就能供应;周师傅和陈爷爷则会提前做好几个样品,让游客有参考。” 会议结束后,天已经黑了。手作工坊的灯还亮著,大家都在忙著准备市集要用的东西。王婶在整理扎染材料,把白布剪成合適的大小,用皮筋捆好;周师傅在削竹条,准备明天教游客编掛件;陈爷爷在打磨木片,上面已经画好了简单的荷轮廓;张婶在厨房里忙碌著,蒸荷叶包饭、煮荷叶茶,香气飘满了整个工坊;林溪在剪辑宣传视频,里面有市集的场地、手作的样品和清溪村的美景,打算明天发到网上;许朗和苏晚则在核对订单,確保每个预定的產品都能按时做好。 夜深了,荷塘里的荷灯轻轻飘荡,映著岸边的灯火,格外温馨。许朗和苏晚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手里还拿著刚整理好的订单。“你说,明天的市集会不会顺利?”苏晚轻声问,语气里带著一丝紧张。许朗笑著说:“肯定会顺利的,咱们都准备得这么充分了,还有这么多人帮忙,肯定能成功。” 苏晚点点头,抬头看著天上的星星,眼里满是期待。她知道,明天的清溪村,会迎来很多游客;明天的市集,会充满荷香和欢声笑语;而清溪村的手作故事,也会在明天,翻开新的一页。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清溪村就热闹起来了。村民们早早地起床,忙著最后的准备工作。王婶把扎染材料搬到体验区,整齐地摆放在竹桌上;周师傅把竹条和工具放在体验区,还在旁边摆上了几个编好的样品掛件;陈爷爷把木片和刻刀放在体验区,耐心地等著游客来;张婶把荷叶包饭、荷粥和荷叶茶搬到小吃摊位,还在旁边摆上了几个乾净的碗和勺子;林溪则拿著手机,在市集入口等著,准备直播市集的盛况。 没过多久,村口就来了第一辆旅游大巴。游客们下车后,看著满池的荷和整齐的竹编摊位,眼里满是惊喜。“这里也太美了吧!”一个女生忍不住感嘆,赶紧拿出手机拍照,“这荷真好看,还有这些竹编摊位,太有特色了。”林溪连忙迎上去,笑著说:“欢迎大家来清溪村!咱们的市集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可以先逛逛手作销售区,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產品,也可以去体验区学手作。” 游客们纷纷散开,有的去手作销售区看產品,有的去体验区学手作,有的去小吃摊位买东西吃,还有的在荷塘边拍照。手作销售区里,竹编收纳筐、蓝染方巾、木艺书籤、荷和荷叶茶整齐地摆放在竹桌上,吸引了很多游客驻足。“这个竹编收纳筐真好看,多少钱一个?”一个阿姨拿起一个竹编筐,忍不住问。负责销售的村民连忙回答:“阿姨,这个筐是周师傅手工编的,五十块钱一个,您要是喜欢,可以便宜点卖给您。”阿姨连忙买下,还说要多买几个送给朋友。 体验区里更是热闹。周师傅身边围了一群游客,都在跟著他学编竹编掛件。“大家先把竹条折成三角形,然后用细竹丝缠紧,注意不要太用力,不然竹条容易断。”周师傅一边演示一边讲解,游客们认真地跟著学,虽然有的编得不太好,但都很开心。“我终於编好了!”一个小朋友举著自己编的小荷掛件,兴奋地喊道,“谢谢周爷爷,我要把它送给妈妈。”周师傅笑著摸了摸他的头:“不客气,你编得很好。” 陈爷爷的木艺体验区也围了不少游客。“大家先沿著我画的轮廓刻,慢慢刻,不要著急。”陈爷爷拿著刻刀,耐心地指导著游客,“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要伤到手。”一个年轻姑娘跟著陈爷爷学刻书籤,虽然手上沾了点木屑,但脸上满是专注。“终於刻好了!”她举起刻好的书籤,上面刻著一朵小小的荷,“太好看了,这是我第一次做木艺,谢谢陈爷爷。” 王婶的扎染体验区也很受欢迎。“大家先把白布用皮筋扎成自己喜欢的形状,然后放进染料里浸泡,等一会儿拿出来,晾乾后拆开皮筋,就能看到好看的纹了。”王婶一边说一边演示,游客们纷纷动手尝试。有的扎成圆形,有的扎成三角形,有的扎成朵形状,每个人都做得很认真。“我的扎染做好了!”一个大妈举起自己染的方巾,靛蓝色的布料上印著白色的纹,格外好看,“太神奇了,没想到我也能做出这么好看的扎染。” 小吃摊位前也排起了长队。游客们都想尝尝清溪村的特色小吃,荷叶包饭、荷粥和荷叶茶都很受欢迎。“这荷叶包饭真好吃,里面的荷蓉太香了。”一个大叔一边吃一边说,还不忘给身边的家人推荐,“你们也尝尝,真的很不错。”张婶笑著说:“好吃就多吃点,不够还有。” 就在这时,小茶带著团队来到了市集。她一进市集就拿起手机开始直播,镜头扫过热闹的场景,嘴里不停地介绍:“大家看,清溪村的市集真的太热闹了!这里有很多手工做的產品,还有很多手作体验项目,我现在要去体验扎染,大家等著看我的成果哦。”直播间里的粉丝们纷纷留言,有的说想去清溪村,有的说喜欢这里的手作,还有的问怎么购买產品。 小茶跟著王婶学扎染,一边做一边跟粉丝互动:“王婶的手艺真的太好了,教得也很耐心。大家看,我扎的这个方巾,等会儿染出来肯定很好看。”染好方巾后,小茶又去体验竹编和木艺,还品尝了小吃摊位的荷叶包饭和荷叶茶,每一样都讚不绝口。“我真的太喜欢清溪村了,这里的手作很有特色,小吃也很好吃,风景也美,大家有机会一定要来看看。”小茶在直播里说,引得粉丝们更加期待。 市集一直热闹到傍晚,游客们才恋恋不捨地离开。有的手里拿著买的手作產品,有的拿著自己做的体验品,有的还在跟手作师傅们道別。许朗和苏晚忙著送游客,看著大家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今天真的太顺利了,来了好多游客,卖出了很多產品,还有很多人预定了下个月的手作。”苏晚笑著说,声音里满是疲惫,却又带著兴奋。 许朗点点头,看著收拾摊位的村民们,心里满是感激:“多亏了大家帮忙,咱们的市集才能这么成功。以后咱们每个月都办一次市集,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喜欢咱们的手作。”村民们纷纷点头,都说愿意继续帮忙。 夜幕降临,清溪村又恢復了寧静。荷塘里的荷灯轻轻飘荡,映著岸边的灯火,格外温馨。许朗和苏晚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手里拿著今天的销售记录,脸上满是笑容。“你看,咱们今天卖出了两百多个竹编產品,三百多块蓝染方巾,四百多个木艺书籤,还有很多荷和荷叶茶,预定的订单也有一百多个。”苏晚一边看一边说,眼里满是惊喜,“没想到咱们的手作这么受欢迎。” 许朗握住她的手,轻声说:“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会做得更好。咱们还要把清溪村的手作推广到更多地方,让更多人了解老手艺,喜欢老手艺,把它们传承下去。”苏晚靠在他的肩上,看著满池的荷,心里满是希望。她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还会继续往下写,写满荷香,写满温暖,写满所有人的期待。 第314章 样品初成迎考察,市集蓝图渐清晰 清溪荷韵·第314章 样品初成迎考察,市集蓝图渐清晰 夜色里的清溪村,荷风裹著草木的清香漫过街巷,手作工坊的灯还亮著最后一盏。周师傅戴著老镜,手里攥著细竹丝,在竹编篮的边缘来回穿梭——那是给企业定製的团建伴手礼篮,要把对方的logo编在侧面。竹丝在他指间灵活翻飞,原本零散的竹条渐渐显露出规整的纹路,logo的轮廓从模糊到清晰,像藏在竹影里的小印章。 “周师傅,您歇会儿吧,都快十点了。”许朗端著一杯温热的荷叶茶走进来,放在工坊的石桌上。周师傅抬起头,眼角的皱纹里沾了点竹屑,却笑得满足:“没事,这篮子得赶在明天样品组装前弄好,可不能耽误事儿。你看这logo编得咋样?会不会太浅了?”他把竹篮递过去,指尖轻轻点在编织好的图案上。 许朗拿起竹篮仔细看,竹丝的顏色深浅搭配得刚好,logo的线条流畅又挺括,连边角都处理得圆润光滑:“您这手艺没话说!明天把蓝染方巾、荷这些装进去,肯定特別像样。对了,陈爷爷那边的木艺书籤都做好了吗?” “早做好了!”周师傅放下竹丝,喝了口荷叶茶,“下午我路过陈爷爷的工坊,看见他正给书籤拋光呢,每个上面都刻了不一样的荷,有的是苞,有的是全开的,精致得很。张婶的荷也分装好了吧?我听林溪说,她用新鲜荷叶包的时候,还特意选了带露珠痕跡的,看著更鲜灵。” 许朗点点头,心里暖烘烘的。这几天村里的人像是拧成了一股绳,每个人都把伴手礼的事当成自家的事。王婶为了让蓝染包装布更贴合竹篮尺寸,连夜改了三次裁剪图纸;林溪除了线上宣传,还特意查了文创店的偏好,在样品卡片上印上了荷塘的手绘图案;就连平时不爱说话的陈爷爷,都主动提出给木艺梳子加刻荷纹,说这样“更有清溪村的味儿”。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手作工坊的展示区就热闹起来。王婶抱著叠得整整齐齐的蓝染布走过来,靛蓝色的布料上,白色荷纹在晨光里透著柔和的光:“许朗,你看看这布,我昨天又重新固了色,水洗也不会掉。装伴手礼的时候,用这块布把木书籤和梳子包起来,又好看又防潮。” 苏晚正蹲在地上摆荷的试吃装,闻言抬头笑:“王婶想得真周到!我刚才跟张婶商量了,每个伴手礼里除了荷,再放一小包荷叶茶,都是今年新采的鲜叶烘的,泡出来满是荷香。”她拿起一个竹编篮,先铺上周师傅编好的內衬,再放上蓝染布包著的木艺品,最后摆上荷和荷叶茶,一套“清溪荷韵”伴手礼瞬间就有了模样——竹的清、布的雅、木的温、的甜,全裹在荷香里。 “太好看了!”林溪举著手机拍个不停,“我得赶紧发个朋友圈,让大家看看咱们的样品。对了,文创店的老板今天下午到,咱们要不要在村口摆个小展架?把这些样品摆出来,让他一进村就能看见。” 许朗想了想,点头同意:“行!再找几个村民帮忙,把工坊周围的小路扫乾净,在路边掛些蓝染布和竹编掛件,让老板感受下咱们清溪村的氛围。苏晚,你等会儿跟李老师联繫下,確认下下个月体验课的时间,顺便把学生伴手礼的定製需求记下来,別跟企业订单弄混了。” 苏晚刚拿出手机,就看见李老师发来的消息,附带了一张学生名单:“李老师说,第一批体验课定在下周六,一共三十个学生,想让每个孩子都做一个小竹编掛件,再带走一套迷你伴手礼。还说学校已经把课程费用打过来了,让咱们放心准备材料。” “太好了!”王婶手里的蓝染布差点滑掉,“那我今天再染一批小方巾,让孩子们也试试扎染,自己做的东西带回去才更有意义。”周师傅也跟著说:“我上午把竹条削好,下午教孩子们编简单的荷掛件,保证他们一学就会。” 大家正忙著,村口突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林溪探头往外看,兴奋地喊道:“来了来了!文创店的老板到了!”许朗和苏晚赶紧迎出去,就见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村口,一个穿著浅蓝色衬衫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提著一个公文包,脸上带著温和的笑。 “您好,我是市文创店的张经理。”男人主动伸出手,“早就听说清溪村的手作有名,今天终於能来看看了。”许朗握著他的手,热情地说:“张经理您好,欢迎来清溪村!我们特意准备了样品,带您去工坊看看?” 张经理跟著许朗往工坊走,路上忍不住打量四周——路边的竹竿上掛著蓝染布,风一吹,靛蓝色的布料轻轻晃动,上面的荷纹像是活了过来;荷塘里的荷正开得旺,粉色的瓣沾著露珠,空气里满是荷香。“你们村的环境真好,难怪能做出这么有灵气的手作。”张经理忍不住感嘆。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到了工坊,张经理一眼就看到了展示区的伴手礼。他拿起一个竹编篮,仔细摸著竹编的纹路,又打开蓝染布,看到里面的木艺书籤时,眼睛瞬间亮了:“这书籤上的荷纹刻得真精细,连瓣的脉络都能看清。还有这荷,用荷叶包著真特別,闻著就甜。” 张婶连忙递上一块荷:“张经理,您尝尝,这是用咱们村的荷叶和冰做的,没加添加剂,甜而不腻。”张经理接过尝了一口,点点头:“好吃!有淡淡的荷香,比外面卖的果清爽多了。你们这伴手礼做得很用心,每一样都有清溪村的特色,要是放在我们文创店卖,肯定受欢迎。” 许朗趁机拿出產品规划:“张经理,这是我们的產品清单,除了伴手礼,还有单独的蓝染方巾、竹编收纳筐、木艺梳子,都是村民们手工做的。要是合作顺利,我们还能根据季节更新產品,比如秋天做桂味的,冬天做竹编暖手宝。” 张经理翻看著规划,越看越满意:“你们考虑得很周全。我这次来,本来还想看看你们的手作过程,没想到你们直接把工坊收拾得这么整齐,还让我体验了扎染。说实话,现在市面上的手作很多,但像你们这样有温度、有特色的不多。我回去就跟公司申请,儘快跟你们签长期合作合同,爭取下个月就能把產品摆进店里。” 大家一听,都激动得不行。王婶拉著张经理的手,哽咽著说:“张经理,太谢谢您了!我们这些老手艺能走出清溪村,全靠你们帮忙。以后我们肯定好好做,不辜负您的信任。”张经理笑著说:“这是你们自己的手艺好,我只是给你们搭个桥。对了,你们说的市集什么时候办?到时候我一定来捧场。” “爭取下个月办第一次!”许朗赶紧说,“我们已经找了搭建师傅,下周就来出设计图。市集就设在工坊旁边的空地,周围都是荷塘,到时候会搭竹编摊位,还会请村民表演手作技艺,让游客能边看边买。” 张经理点点头:“这个想法好!既能卖產品,又能宣传手作文化。要是需要帮忙,比如联繫市里的媒体报导,隨时跟我说。” 送走张经理后,大家都鬆了口气,脸上却满是干劲。许朗看著手里的合作意向书,笑著说:“咱们的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生產,准备市集的搭建。苏晚,你下午跟搭建师傅对接下,让他们儘快出设计图;林溪,你继续在网上宣传市集,看看能不能吸引更多游客;王婶、周师傅、陈爷爷、张婶,你们还是按之前的分工,保证產品质量,別著急赶工。” “放心吧!”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下午,搭建师傅如约来到清溪村。许朗、苏晚和张婶陪著他们去市集场地,那片空地就在荷塘边,阳光洒在荷叶上,泛著绿油油的光。搭建师傅拿出捲尺,一边测量一边说:“这片场地不错,平整又宽敞,能搭十个竹编摊位,中间还能留个小舞台。摊位可以做成可拆卸的,以后每次市集都能用,还方便收纳。” 苏晚指著荷塘边的小路:“我们想在小路两边掛些蓝染布和竹编掛件,再摆上几排竹编桌椅,让游客能坐下来休息,尝尝张婶的荷和荷叶茶。舞台旁边能不能搭个小棚子?让手作师傅在里面表演,游客也能跟著学。” 搭建师傅点点头:“没问题!棚子可以用竹条和帆布搭,既遮阳又通风。对了,你们要不要在场地周围种些?比如向日葵、波斯菊,跟荷搭配著,拍照也好看,能吸引更多年轻人来打卡。” 张婶一听,眼睛亮了:“这个好!我家后院有种向日葵,到时候可以移几棵过来。要是不够,再去镇上买些苗,咱们自己种。” 许朗看著搭建师傅画的初步草图,心里满是期待:“就按这个来!儘快出详细设计图,我们好准备材料。对了,摊位的尺寸要统一,每个摊位配一个竹编货架和一张竹桌,方便摆放產品。” 正说著,林溪突然跑过来,手里拿著手机:“许哥苏晚姐!好消息!刚才有个旅游博主联繫我,说想下个月来咱们的市集拍视频,还想体验手作课。她有一百万粉丝呢,要是她宣传了,肯定能吸引更多人来清溪村!” “真的?”苏晚惊喜地说,“那你赶紧跟她对接,確认她来的时间,到时候咱们好好准备,让她多拍些村里的手作和美景。” 林溪点点头,又拿出一个笔记本:“还有,我统计了下直播间的订单,有五十多个游客想预定市集的手作,还有十个企业想諮询团建定製。我已经把需求都记下来了,等会儿整理好发给你。” 许朗接过笔记本,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那些藏在荷香里的老手艺,正在慢慢走向更远的地方。 傍晚的时候,陈爷爷拄著拐杖来到工坊,手里拿著一个木艺摆件——那是一个小小的荷塘模型,里面刻著一朵荷,旁边还有一只小青蛙,纹路细腻得能看清青蛙的爪子。“许朗,你看看这个。”陈爷爷把摆件递过去,“我想把这个放在市集的展示区,让游客看看咱们木艺也能做这么精细的东西。要是有人喜欢,也能定製。” 许朗接过摆件,指尖划过光滑的木面,心里满是感动:“陈爷爷,您这手艺太厉害了!这个摆件肯定能吸引很多人。对了,下周体验课的木艺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陈爷爷笑著说,“我把木片都削好,打磨光滑了,还在上面画了简单的荷轮廓,孩子们跟著描就能刻。到时候我再教他们怎么拋光,保证每个孩子都能做出好看的木艺书籤。” 王婶也走过来,手里拿著一块刚染好的小方巾:“我这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给孩子们的扎染材料都分好包了,每个包里有一块白布、几根皮筋和染料,还附了简单的扎染步骤,保证他们能学会。” 周师傅则扛著一捆竹条走进来:“我这竹条也削好了,都是选的新鲜竹子,柔韧性好,孩子们编的时候不容易断。我还编了几个样品掛件,有荷的、小鱼的,让孩子们有个参考。” 张婶也提著一篮荷过来:“我这荷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教孩子们做简单的荷,让他们自己包荷叶,自己带回家。对了,我还想在市集上设个荷茶摊位,泡点荷叶茶给游客尝,要是他们喜欢,也能买回去。” 大家围坐在工坊的石桌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著,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也落在那些手作上,给它们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许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希望——他知道,下个月的市集,一定会很热闹;清溪村的手作,一定会被更多人喜欢。 夜色渐浓,手作工坊的灯依旧亮著。王婶还在整理扎染材料,周师傅在打磨竹条,陈爷爷在修改木艺摆件的细节,张婶在分装荷,林溪在跟旅游博主对接行程,许朗和苏晚则在核对市集的搭建细节。每个人都在为了清溪村的手作梦想忙碌著,而荷塘里的荷灯,依旧在水面上轻轻飘荡,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 许朗和苏晚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晚风带著荷香吹过来,让人心里格外舒畅。“你说,下个月的市集会不会太热闹?咱们要不要多找几个村民帮忙?”苏晚轻声问。 许朗笑著说:“肯定会热闹!我已经跟村长说了,到时候让村里的年轻人来帮忙维持秩序,再请几个会做饭的村民,在市集上设个小吃摊位,卖些清溪村的特色小吃,比如荷粥、荷叶包饭,让游客来了不仅能买手作,还能尝到美食。” 苏晚点点头:“这个想法好!我明天再跟张经理联繫下,看看能不能让文创店在市集当天派个人过来,帮忙宣传咱们的產品。对了,李老师说,学校想组织学生来市集当志愿者,帮忙整理摊位、引导游客,还能跟手作师傅学习,你看行吗?” “当然行!”许朗说,“让孩子们参与进来,既能锻链他们的能力,又能让他们了解老手艺,说不定还能培养出几个喜欢手作的孩子,让老手艺能传承下去。” 两人聊著天,脚步慢慢往前走,石板路上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他们知道,明天的清溪村,又会是充满希望的一天;而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还会继续往下写,写满荷香,写满温暖,写满所有人的期待。 第316章 非遗邀约传佳音,巧手齐心备新程 清溪荷韵·第316章 非遗邀约传佳音,巧手齐心备新程 市集结束后的第一缕晨光,是裹著荷香飘进手作工坊的。许朗蹲在展示区的竹桌旁,正把没卖完的蓝染方巾叠得整整齐齐,指尖蹭到布料上未乾的靛蓝染料,留下一小片浅淡的痕跡——那是昨天最后一位游客学扎染时,不小心蹭到桌上的,王婶说这是“人气印子”,留著反而热闹。 “许哥,你看这销售报表!”苏晚抱著笔记本跑进来,帆布包上掛著的竹编小鱼掛件晃个不停,“昨天光是竹编收纳筐就卖了五十八个,蓝染方巾卖了一百二十块,还有陈爷爷的木艺书籤,好多游客说要定製刻字款,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她把笔记本摊开在桌上,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笔標著销售数据,红色是现货销量,蓝色是定製订单,密密麻麻却条理分明。 许朗凑过去看,指尖点在“企业定製”那栏:“上次说要订两百份团建伴手礼的那家公司,还没回復吗?”苏晚摇摇头,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著“市非遗协会”的名字,顿时紧张得攥紧了手机:“是、是非遗协会的电话!” 许朗也跟著站起身,看著苏晚按下接听键。只见她先是点头,接著眼里慢慢亮起来,最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真的吗?太谢谢您了!我们一定好好准备!”掛了电话,苏晚转过身,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许哥!非遗协会说下个月要在市里办非遗文化展,邀请咱们清溪村的手作去参展!还说要给咱们留个专门的展位,让咱们现场展示手作技艺!” “太好了!”许朗也忍不住笑起来,手里的蓝染方巾差点滑掉,“这可是把咱们的手作推向市里的好机会!得赶紧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他刚说完,就听见院外传来周师傅的脚步声,手里还扛著一捆新砍的竹条,竹皮上还沾著新鲜的露水。 “周师傅!有好消息跟您说!”苏晚跑过去,把非遗展的事说了一遍。周师傅停下脚步,手里的竹条往地上一放,眼睛瞬间亮了:“真能去市里参展?那可得把咱们最好的手艺亮出来!我这就去把之前编的竹编屏风搬来,那上面编了整个清溪荷塘的景致,肯定能镇住场!” 正说著,王婶也提著一篮刚染好的蓝染布过来了,靛蓝色的布料上,白色的荷纹在晨光里透著柔和的光:“你们说啥呢这么热闹?”许朗把非遗展的事跟她说了,王婶手里的篮子差点脱手,连忙说:“那我得赶紧染几块好布!最好是染个大尺寸的蓝染桌布,上面再绣上荷,摆到展位上肯定好看!”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清溪村。陈爷爷拄著拐杖来到工坊时,手里还拿著一个刚雕好的木艺摆件——那是一只立在荷叶上的白鷺,翅膀上的纹路细得能看清羽毛的层次。“许朗,你看这个。”陈爷爷把摆件递过去,声音里带著一丝期待,“我想把这个带去参展,再做几个小的白鷺书籤,跟荷塘系列配成一套。” 许朗接过摆件,指尖划过光滑的木面,心里满是感动:“陈爷爷,您这手艺太绝了!这个摆件肯定能吸引很多人。对了,非遗展还让咱们现场展示技艺,您到时候可以现场刻木艺,让游客看看您的手艺。”陈爷爷点点头,眼里露出难得的笑容:“好,我提前把工具准备好。”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每个人都在为非遗展忙碌著。周师傅把自己关在竹编工坊里,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编竹编屏风,竹丝在他指间翻飞,荷塘里的荷、小鱼、白鷺渐渐在竹面上显形,连荷叶上的露珠都编得栩栩如生。“得赶在月底前编完,还得打磨上蜡,不然怕赶不上参展。”周师傅一边说,一边用细砂纸打磨竹编的边缘,確保没有毛刺。 王婶则在蓝染工坊里忙得脚不沾地。她特意选了最好的布,要染一块三米长的蓝染桌布,上面还要用白线绣出“清溪荷韵”四个字。“染布得看天气,阴天染出来的顏色才匀。”王婶每天早上都要去村口看天色,要是遇上晴天,就赶紧把之前染好的布拿出来晒;要是阴天,就抓紧时间染新布。有一次,染到一半突然下起小雨,村民们赶紧拿著塑料布跑过来,帮著把染布的大缸盖好,还把刚染好的布搬进屋里烘乾,生怕布料受潮掉色。 陈爷爷也没閒著,每天都在木艺工坊里雕刻。他不仅做了白鷺摆件和书籤,还雕了一套荷塘主题的木艺茶具,茶杯上刻著不同形態的荷,茶盘上则刻著清溪村的地图,连村口的老槐树都清晰可见。“这套茶具要是能在展会上找到喜欢的人,也算是给咱们清溪村的手作找了个好归宿。”陈爷爷一边给茶具上木蜡,一边轻声说。 张婶则忙著准备参展时要给游客尝的荷和荷叶茶。她特意选了荷塘里刚摘的嫩荷叶,跟冰一起熬煮荷,还在里面加了一点点桂,让的香味更浓郁。“到时候在展位上摆个小桌子,泡上荷叶茶,放上荷,让游客尝尝咱们清溪村的味道。”张婶一边分装荷,一边跟旁边帮忙的小姑娘说,“你看,包的荷叶要选带露珠痕跡的,这样看著鲜灵,游客才喜欢。” 林溪则负责宣传的事。她每天都在直播间里跟粉丝分享参展的准备情况,一会儿拍周师傅编竹编,一会儿拍王婶染蓝染,一会儿又拍陈爷爷刻木艺,还把村里的荷塘、工坊都拍进视频里。“家人们,下个月咱们清溪村的手作就要去市里的非遗展啦!到时候我会直播展会现场,大家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去现场支持我们哦!”林溪举著手机,镜头扫过周师傅手里快完工的竹编屏风,“大家看,这屏风上的荷塘是不是跟真的一样?周师傅编了快半个月了,太厉害了!”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纷纷留言,有的说要去展会现场,有的说想预定参展的手作,还有的问能不能在线上购买。林溪一一回復,还把定製订单记下来,晚上交给许朗和苏晚整理。“许哥苏晚姐,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个粉丝预定了参展的竹编掛件和蓝染方巾,还有一家公司想定製五十份非遗展主题的伴手礼,要把咱们的竹编、蓝染、木艺都放进去。”林溪把笔记本递给他们,眼里满是兴奋,“咱们的手作越来越受欢迎了!” 许朗和苏晚接过笔记本,看著上面的订单,心里满是欣慰。但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一个难题——企业定製的五十份伴手礼,需要大量的竹编篮和蓝染布,可现在周师傅和王婶都在忙著准备参展的样品,根本抽不出时间赶工。“这可怎么办?那家公司说月底就要拿货,咱们要是赶不上,就太可惜了。”苏晚皱著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笔记本的边缘。 许朗想了想,说:“要不咱们找村里的年轻人帮忙?之前市集的时候,有几个年轻人跟著周师傅学过简单的竹编,跟著王婶学过扎染,或许能帮上忙。”苏晚眼前一亮:“对呀!我记得小敏和阿杰之前编的竹编掛件就不错,还有小雨,扎染学得特別快,说不定能帮著赶工。” 他们赶紧去找小敏、阿杰和小雨。三个年轻人一听是要帮忙赶工伴手礼,都爽快地答应了。“许哥苏晚姐,你们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学,不会给咱们清溪村的手作丟脸!”小敏笑著说,她手里还拿著之前编的竹编小鱼掛件,虽然不如周师傅编的精致,但也有模有样。 接下来的日子,工坊里更热闹了。周师傅每天早上先教小敏和阿杰编竹编篮的基础步骤,然后再去忙自己的竹编屏风;王婶则教小雨怎么染蓝染布,怎么控制染料的浓度,怎么固色;陈爷爷也偶尔会指导几个喜欢木艺的孩子,教他们刻简单的荷图案。村里的老人们看著年轻人认真学习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咱们的老手艺,终於有年轻人愿意学了!” 有一天傍晚,许朗和苏晚去竹编工坊查看进度,正好看到周师傅在教小敏编竹编篮的提手。“这里要绕三圈,再收紧,不然提手容易松。”周师傅手把手地教,小敏学得很认真,手指虽然有些笨拙,但眼神里满是专注。“周师傅,您看我编的这个怎么样?”小敏举起刚编好的提手,眼里满是期待。周师傅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不错,比昨天编的好多了,再练几次就能赶上我了。”小敏听了,笑得更开心了。 另一边,王婶正在教小雨染蓝染布。“染料要搅拌均匀,布放进去的时候要慢慢浸,不然会有气泡,染出来的顏色就不均了。”王婶一边说,一边帮小雨调整布料的位置。小雨小心翼翼地按著王婶说的做,看著白布慢慢变成靛蓝色,眼里满是惊喜:“王婶,染布也太神奇了吧!没想到一块白布能染出这么好看的顏色。”王婶笑著说:“这就是蓝染的魅力,每一块布染出来的纹都不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几个孩子正围著他看他刻木艺。“陈爷爷,您怎么能刻得这么细呀?”一个小男孩好奇地问,手里还拿著一块刚削好的木片。陈爷爷放下刻刀,耐心地说:“只要静下心来,慢慢刻,就能刻好。你们看,这荷的瓣要一层一层刻,不能急,急了就会刻坏。”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刻刀,学著陈爷爷的样子,在木片上慢慢刻画。 看著眼前的景象,许朗和苏晚心里满是温暖。他们知道,清溪村的手作不仅要走向更大的平台,更要传承下去,而这些年轻人和孩子,就是老手艺的未来。 离非遗展还有十天的时候,周师傅的竹编屏风终於完工了。他把屏风立在工坊的展示区,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竹编上,荷塘里的荷像是活了过来,小鱼在荷叶间穿梭,白鷺站在荷梗上,连水面的波纹都清晰可见。“太好看了!”苏晚忍不住感嘆,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这屏风要是摆到展会上,肯定能成为焦点!” 王婶的蓝染桌布也染好了,她还在上面绣了“清溪荷韵”四个字,白色的丝线在靛蓝色的布料上显得格外醒目。“我还染了二十块小的蓝染方巾,上面都绣了不同的荷图案,到时候可以跟竹编、木艺搭配著卖。”王婶把方巾铺在桌上,一块一块地展示给大家看,每一块方巾上的荷都不一样,有的是含苞待放的苞,有的是盛开的朵,还有的是结了莲蓬的荷。 陈爷爷的木艺茶具也做好了,他还特意做了一个木盒,把茶具装在里面,木盒上刻著荷塘的图案,跟茶具相得益彰。“我还做了五十个白鷺书籤,每个书籤上都刻了不同的祝福语,到时候可以送给来展位的游客。”陈爷爷把书籤摆出来,小小的白鷺站在荷叶上,可爱又精致。 张婶的荷和荷叶茶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把荷装在竹编小篮里,每个小篮里放五块,还繫上了蓝染的小丝带;荷叶茶则装在蓝染布做的小袋子里,袋子上印著陈爷爷刻的荷图案。“到时候在展位上摆个小桌子,泡上荷叶茶,放上荷,让游客尝尝咱们清溪村的味道。”张婶笑著说,眼里满是期待。 企业定製的五十份伴手礼也赶工完成了。小敏和阿杰编的竹编篮虽然不如周师傅编的精致,但也整齐结实;小雨染的蓝染布顏色均匀,纹好看;孩子们刻的小木牌虽然简单,但也充满了童趣。“这些伴手礼都是咱们大家一起做的,里面有老手艺,也有年轻人的心意,肯定能让客户满意。”许朗看著整齐摆放在桌上的伴手礼,心里满是信心。 离非遗展还有三天的时候,大家开始打包参展的样品。周师傅的竹编屏风太大,需要专门的木箱装;王婶的蓝染桌布和方巾要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防潮的袋子里;陈爷爷的木艺茶具和摆件要裹上软布,避免碰撞;张婶的荷和荷叶茶要装在密封的罐子里,防止受潮。 村民们都来帮忙打包,有的搬木箱,有的叠布料,有的裹木艺,有的装果,工坊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大家小心点,別把屏风碰坏了。”周师傅一边指挥大家搬屏风,一边叮嘱道;王婶则仔细地把蓝染布叠好,每一块布中间都夹上了白纸,防止染色;陈爷爷则亲自把木艺茶具放进木盒里,每一件都裹得严严实实。 打包好所有样品后,许朗和苏晚开始安排参展的人员。“周师傅、王婶、陈爷爷、张婶,你们跟我和苏晚一起去市里参展,林溪负责直播,小敏、阿杰和小雨留在村里,处理线上订单和接待来村里的游客。”许朗看著大家,认真地说,“展会期间,大家要互相配合,周师傅和陈爷爷负责现场展示技艺,王婶和张婶负责接待游客和销售,我和苏晚负责对接展会的工作人员和客户,林溪负责线上宣传,咱们分工明確,爭取把这次参展做好。” 大家纷纷点头,都说没问题。“咱们一定要让市里的人知道,咱们清溪村的手作不差!”周师傅握著拳头,眼里满是坚定;王婶也说:“对!咱们要把最好的手艺亮出来,让更多人喜欢咱们的手作!” 出发去市里的前一天晚上,清溪村的荷塘边掛满了荷灯。村民们都来送许朗他们,有的给他们塞了自家种的水果,有的给他们拿了刚蒸好的荷叶包饭,还有的叮嘱他们要注意身体。“你们放心去,村里有我们呢!”小敏笑著说,手里还拿著一个刚编好的竹编掛件,“这个送给你们,祝你们参展顺利!” 许朗接过掛件,心里满是感动:“谢谢大家!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苏晚也说:“等我们从市里回来,给大家带好消息!” 荷塘里的荷灯轻轻飘荡,映著岸边的灯火,格外温馨。许朗和苏晚站在荷塘边,看著眼前的村民们,心里满是感激。他们知道,这次去市里参展,不仅是为了清溪村的手作,更是为了村里的每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朗他们就带著参展的样品出发了。汽车驶离清溪村的时候,他们透过车窗,看到村民们还站在村口挥手,荷塘里的荷在晨光里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许哥,你说咱们这次参展能成功吗?”苏晚看著窗外的风景,语气里带著一丝紧张。许朗握住她的手,笑著说:“肯定能成功!咱们有这么好的手作,还有这么多人支持,一定能让更多人喜欢上清溪村的手作!” 苏晚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她知道,这次非遗展,是清溪村手作的新起点;而他们的手作故事,也会在市里的展会上,写下更精彩的一页。 第317章 展会初绽荷香溢,巧手贏得满堂赞 清溪荷韵·第317章 展会初绽荷香溢,巧手贏得满堂赞 汽车驶进市区时,晨光刚漫过高楼的檐角。周师傅扒著车窗往外看,手里还攥著那把磨得发亮的竹刀——这是他父亲传下来的工具,这次带过来,就是想在非遗展上用老手艺给大家露一手。“这楼可真高啊,比咱们村的老槐树高多了。”他轻声感嘆,竹刀在掌心轻轻摩挲,眼里满是对展会的期待。 苏晚坐在旁边,正低头核对参展清单,帆布包里的笔记本记满了细节:竹编屏风1件、蓝染桌布1块、蓝染方巾20块、木艺茶具1套、白鷺书籤50个、荷100份、荷叶茶50袋……“许哥,咱们的样品都齐了,等会儿到了场地,先把竹编屏风固定好,再摆木艺和蓝染,最后让张婶把茶点摆出来。”她抬头看向驾驶座的许朗,语气里带著一丝紧张,却又满是条理。 许朗点点头,刚要说话,副驾驶的陈爷爷突然开口:“我那套木艺茶具,得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大家看看咱们清溪村的木活有多细。”他手里捧著裹著软布的木盒,指尖轻轻搭在盒面上,像是在安抚一件珍宝——这套茶具他雕了整整半个月,茶盘上的清溪村地图,连村口老槐树的枝椏都刻得清清楚楚。 车子最终停在市文化中心门口,非遗展的红色横幅在风里招展,来来往往的人手里都提著各色非遗手作的宣传袋。许朗刚打开后备箱,就过来两个穿志愿者服装的年轻人:“是清溪村手作的参展团队吗?我们来帮你们搬东西!”说著就伸手去抬装竹编屏风的木箱,周师傅连忙跟上:“小心点,这屏风怕碰!” 一行人跟著志愿者往展位走,沿途的展位已经陆续布置起来:隔壁展位的剪纸艺人正贴著红色窗,再往前是捏麵人的老师傅,手里的麵团转眼就变成了一朵荷;还有做陶艺的展位,转盘上的陶泥正慢慢塑造成荷叶的形状。“咱们的展位在c区12號,靠著窗户,光线好,还能看到外面的小园。”志愿者指著前方一个掛著“清溪荷韵”牌子的展位,笑著说。 展位不算大,但足够摆放所有样品。许朗和志愿者先把竹编屏风的木箱打开,周师傅赶紧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屏风扶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竹编上,荷塘里的荷像是被风吹活了,小鱼的鳞片用细竹丝编得闪著微光,白鷺的翅膀还能轻轻晃动。“这竹编也太神了!”旁边捏麵人的老师傅凑过来看,手里的面荷都忘了捏,“老伙计,你这手艺练了多少年?” 周师傅擦了擦额头的汗,笑著说:“打小跟著我爹学,快五十年了。”说话间,王婶已经把蓝染桌布铺在了中间的长桌上,靛蓝色的布料展开时,上面绣的“清溪荷韵”四个字在光线下格外醒目,桌布边缘还垂著蓝染的流苏,风一吹就轻轻晃。“王婶,你这染布的手艺也绝了!”剪纸艺人走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布料,“这顏色匀得很,比我上次在古镇买的蓝染还好。” 陈爷爷则蹲在桌角,慢慢打开木盒,把木艺茶具一件一件摆出来:茶杯上的荷有的刚露苞,有的半开著,有的已经结了莲蓬;茶盘上的清溪村地图里,连荷塘的位置都用浅刻的纹路標了出来,旁边还刻著一行小字“清溪荷香,手作传情”。“这茶具雕得真细啊!”路过的游客忍不住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照,“爷爷,这是您自己雕的吗?” 陈爷爷点点头,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是,都是用咱们村的老樟树做的,木料结实,还带著点木香。”游客拿起一个茶杯,指尖划过光滑的木面,忍不住感嘆:“太精致了,我要是能买一套就好了。”陈爷爷刚要说话,苏晚连忙递过一张宣传卡:“您要是喜欢,可以预定,我们回去后给您赶工,保证跟这个一模一样。”游客赶紧接过卡片,笑著说:“那我肯定预定一套!” 张婶则在展位角落摆了张小桌子,把荷放进竹编小篮里,每个小篮都繫著蓝染丝带;荷叶茶则用蓝染布袋子装著,整齐地摆在旁边。“大家来尝尝咱们清溪村的荷和荷叶茶,都是新鲜做的,没加添加剂!”她笑著招呼路过的人,手里还端著一杯刚泡好的荷叶茶,茶汤清亮,满是荷香。一个穿连衣裙的姑娘走过来,接过茶杯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茶真好喝!清爽不涩,还有点甜丝丝的。” 林溪则举著手机,在展位里来回走动,直播镜头扫过竹编屏风、蓝染桌布、木艺茶具,最后落在张婶的茶点桌上:“家人们看过来!咱们清溪村的展位已经布置好了,这竹编屏风是周师傅编了半个月的,上面的荷塘景致跟咱们村的一模一样;王婶的蓝染桌布,每一根线都是手工织的;陈爷爷的木艺茶具,连茶盘上的老槐树都刻出来了!大家要是喜欢,可以在直播间下单,展会结束后我们就发货!” 直播间里的粉丝纷纷留言:“周师傅太厉害了!这竹编屏风我想买!”“王婶的蓝染方巾还有吗?上次没抢到!”“陈爷爷的木艺书籤太可爱了,我要预定十个!”林溪一边回復留言,一边给大家展示样品细节,忙得不亦乐乎。 上午十点,非遗展正式开幕。市非遗协会的李会长带著一群人来巡展,刚走到清溪村的展位,就被竹编屏风吸引住了:“这竹编做得不错啊!既有传统纹样,又有地方特色,把清溪村的荷塘都编进去了,很有想法。”许朗连忙上前介绍:“李会长,这是我们村的周师傅编的,他从十几岁就开始学竹编,这屏风用的是咱们当地的甜竹,柔韧性好,还不容易变形。”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周师傅听到这话,连忙拿出隨身携带的竹丝,当场演示起来:“李会长,您看,这竹丝得先把竹子劈成细条,再用开水煮,去掉竹腥味,然后才能慢慢劈成这么细的丝。”他手里的竹刀飞快地转动,没一会儿,一根粗竹条就变成了几根细如髮丝的竹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拍手叫好。李会长点点头,讚许地说:“老手艺就得这么传承!你们不仅保留了传统技艺,还结合了当地的文化特色,值得推广。” 正说著,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著一张名片:“您好,我是上次跟你们联繫的盛景公司的张经理,特意来看看你们的伴手礼。”许朗连忙接过名片,笑著说:“张经理您好,我们的伴手礼样品就在这边,您看看。”苏晚赶紧把准备好的伴手礼递过去——竹编篮里装著蓝染方巾、木艺书籤、荷和荷叶茶,竹篮的提手上还繫著蓝染丝带。 张经理打开竹编篮,拿起蓝染方巾摸了摸,又看了看木艺书籤,眼里满是满意:“这伴手礼做得很精致,比我想像的还好!我们公司下个月的团建活动,就订你们的伴手礼,先订两百份,后续要是反响好,还会加订。”许朗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谢谢张经理!我们肯定会保证质量,按时交货!”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做竹编的展位老板走了过来,瞥了一眼周师傅的竹编屏风,语气带著几分不屑:“老周,你这竹编看著是好看,可是不是太哨了?咱们传统竹编讲究的是实用,你这屏风华而不实,算不上正宗的老手艺。”周围的游客听到这话,都停下脚步,看向周师傅。 周师傅放下手里的竹丝,脸色微微一沉,却还是平静地说:“兄弟,我觉得传统手艺不是只能守著老样子,得创新才能传下去。我这屏风不仅好看,还结实耐用,用的是老法子煮竹、劈丝,只是在纹样上结合了咱们清溪村的荷塘,让大家能从竹编里看到我们村的文化,这怎么就不正宗了?”他说著,拿起竹编屏风的一角,轻轻晃了晃:“你看,这竹丝编得密,就算放重物也不会变形,怎么会华而不实?” 旁边的李会长也开口了:“我倒觉得周师傅说得对,非遗传承不是固步自封,而是要在保留核心技艺的基础上创新。清溪村的竹编既用了传统工艺,又融入了地方特色,让更多人喜欢上竹编,这才是传承的意义。”游客们也纷纷点头,有的说:“我觉得这屏风很好看,既实用又有文化味儿,我要是有地方放,肯定买一个!”还有的说:“就是,老手艺也要跟上时代,这样才能传得更远。” 那个竹编老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悻悻地走了。周师傅看著他的背影,轻轻嘆了口气,又拿起竹丝,继续演示竹编:“大家要是感兴趣,可以试试编个小掛件,我教你们。”一个小朋友举著手跑过来:“爷爷,我想学!我想编个小鱼掛件送给妈妈!”周师傅笑著点点头,拿出几根细竹丝,手把手地教他:“先把竹丝折成小鱼的形状,再用细竹丝缠紧,注意不要太用力……” 陈爷爷的木艺体验区也围满了人。一个年轻妈妈带著孩子过来,孩子指著木艺茶具说:“妈妈,我想要那个刻著荷的杯子!”陈爷爷笑著说:“小朋友,爷爷教你刻一个好不好?”他拿出一块小木板,上面画好了简单的荷轮廓,又递给孩子一把小刻刀:“慢慢刻,跟著线走,不要急。”孩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刻刀,在陈爷爷的指导下,慢慢在木板上刻画,虽然刻得歪歪扭扭,但脸上满是认真。 王婶的蓝染体验区也很热闹。她准备了很多小块的白布和染料,教游客做简单的扎染。“大家先把白布用皮筋扎成自己喜欢的形状,比如小圆球、小方块,然后放进染料里浸泡十分钟,拿出来晾乾后拆开皮筋,就能看到好看的纹了。”王婶一边说,一边演示,一个穿汉服的姑娘跟著学,扎好白布放进染料里,等拿出来晾乾后,拆开皮筋,看到上面不规则的纹,忍不住欢呼:“太好看了!这是我自己做的扎染,太有意义了!” 张婶的茶点桌前也排起了长队。游客们都想尝尝清溪村的荷和荷叶茶,有的尝过之后,还当场买了好几份,说要带回家给家人尝尝。“这荷甜而不腻,还有荷香,比外面买的果健康多了!”一个阿姨买了五袋荷,笑著说,“我要给我孙子带回去,让他也尝尝咱们非遗手作的味道。” 林溪的直播也越来越火,直播间的人数不断上涨,订单也越来越多。“家人们,现在下单的话,我们会优先发货!周师傅的竹编掛件、王婶的蓝染方巾、陈爷爷的木艺书籤,还有张婶的荷和荷叶茶,都是现货,拍完就发!”她一边说,一边展示刚收到的订单,“你看,已经有一百多个订单了,大家抓紧时间哦!” 中午的时候,大家轮流去吃饭,展位上始终有人留守。周师傅吃完午饭就赶紧回来,继续教游客编竹编;陈爷爷也没多休息,回来后就给预定木艺茶具的客户详细介绍雕刻细节;王婶则趁著午饭时间,整理了一下蓝染布料,把卖完的方巾及时补上;张婶则重新泡了荷叶茶,补充了荷,確保游客来的时候都能尝到。 下午的时候,市电视台的记者过来採访。记者先是对著竹编屏风拍了半天,然后採访周师傅:“周师傅,您做竹编这么多年,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周师傅放下手里的竹丝,认真地说:“最大的感受就是,看著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竹编,愿意学竹编,我就觉得这手艺没白传。以前我总担心这手艺会失传,现在不担心了,咱们清溪村的年轻人都很用心学,以后肯定能把竹编传下去。” 记者又採访了王婶和陈爷爷,最后问许朗:“许先生,清溪村的手作这次参展反响很好,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许朗笑著说:“接下来我们想在村里建一个手作体验馆,让更多人能来清溪村体验手作,了解老手艺;还想跟更多的企业和文创店合作,把清溪村的手作推广到更多地方,让更多人喜欢上非遗手作。” 採访结束后,李会长又来到展位,笑著对许朗说:“你们这次参展很成功,不仅展示了好手艺,还收穫了很多订单和合作意向。下个月省里要办非遗文创大赛,我推荐你们参加,要是能获奖,对你们的手作推广会更有帮助。”许朗连忙道谢:“谢谢李会长!我们肯定好好准备,爭取在大赛上取得好成绩!” 夕阳西下时,非遗展的第一天结束了。大家开始收拾展位,把样品小心地收起来,林溪则在直播间跟粉丝道別:“家人们,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明天我们还会继续直播展会现场,大家记得来看哦!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会继续努力,把更好的手作带给大家!” 收拾完展位,大家坐上车往酒店走。车厢里很安静,每个人脸上都带著疲惫,却又满是笑意。“今天卖了不少东西,订单也多,没白来。”张婶靠在椅背上,笑著说;周师傅点点头:“看到那么多人喜欢竹编,我心里高兴。”陈爷爷则拿出一个小朋友送给他的画,画上是一个老爷爷在刻木艺,旁边写著“谢谢爷爷教我刻荷”,他轻轻抚摸著画,眼里满是温暖。 许朗看著大家,心里满是欣慰:“今天只是个开始,明天还有一天展会,咱们继续努力,爭取收穫更多。”苏晚拿出笔记本,一边核对今天的订单,一边说:“今天的订单已经有两百多个了,还有五个企业客户想跟我们合作,明天我们要跟他们详细谈谈。” 车子驶过高楼大厦,窗外的夜景很美,霓虹灯闪烁著,像是天上的星星。但大家心里想的,却是清溪村的荷塘——此刻的荷塘,应该满是荷香,荷灯在水面上轻轻飘荡,等著他们回去。 第二天的展会依旧热闹。上午的时候,一个大型文创连锁店的负责人来到展位,看到清溪村的手作后,很感兴趣:“我们在全国有五十多家门店,想把你们的手作放在我们的门店里卖,你们愿意合作吗?”许朗和苏晚惊喜不已,连忙跟负责人详细谈合作细节,最后签订了初步的合作意向,约定展会结束后去清溪村考察,再签订正式合同。 下午的时候,之前预定木艺茶具的客户特意过来,看到陈爷爷现场雕刻,忍不住讚嘆:“陈爷爷的手艺真是名不虚传,我这次不仅要订茶具,还要订一套木艺书籤,送给我的同事们。”陈爷爷笑著说:“没问题,我回去后就给你赶工,保证让你满意。” 展会结束时,清溪村的展位收穫满满:现场卖出竹编產品80件、蓝染方巾150块、木艺书籤200个、荷300份、荷叶茶200袋;签订企业合作合同3份,文创店合作意向1份;预定订单500多个,还有很多游客表示会去清溪村体验手作。 收拾展位的时候,李会长过来送行:“你们这次表现很好,为咱们市的非遗爭了光。省里的文创大赛,我已经把你们的资料报上去了,你们回去后好好准备,期待你们的好消息。”许朗连忙道谢:“谢谢李会长,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车子驶离市区时,大家都扒著车窗往外看,手里拿著满满的订单和合作意向书。周师傅摸著手里的竹刀,笑著说:“这次没白来,不仅卖了东西,还让更多人知道了咱们清溪村的手作。”王婶也说:“是啊,以后咱们的手作就能卖到更多地方了,村里的老人们也能多赚点钱。” 陈爷爷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风景,轻声说:“等回去了,我要教村里的孩子们刻木艺,让他们也学学老手艺。”许朗点点头:“咱们回去就建手作体验馆,让更多人来学手作,把老手艺传下去。” 车子一路往清溪村驶去,大家聊著展会的收穫,聊著未来的计划,车厢里满是欢声笑语。每个人都知道,这次非遗展只是一个开始,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还会继续往下写,写满荷香,写满温暖,写满所有人的期待。而此刻的清溪村,荷塘边已经掛满了荷灯,村民们站在村口,等著他们回来,等著听他们带来的好消息。 第318章 归乡满堂传捷报,匠心力筑体验馆 清溪荷韵·第318章 归乡满堂传捷报,匠心力筑体验馆 汽车刚拐进清溪村的路口,就见村口的老槐树下挤满了人。王阿婆拄著拐杖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挎著个竹篮,里面装著刚煮好的荷叶粥;小敏、阿杰和小雨领著几个孩子,手里举著用彩纸做的小荷;连平时不爱出门的陈奶奶,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路边,眼睛直盯著路口的方向。 “来了!来了!”小雨最先看到汽车的影子,蹦著跳著喊起来。人群瞬间热闹起来,孩子们拿著小荷跑上前,王阿婆也赶紧提著竹篮迎过去。汽车刚停下,许朗推开车门,就被孩子们围了个严实:“许哥!你们回来啦!展会怎么样?卖了很多东西吗?” 苏晚抱著装满订单的笔记本下车,笑著举起本子:“卖了好多!还有好多人想跟咱们合作呢!”周师傅也跟著下来,手里拿著一个相框,里面是市非遗协会颁发的“优秀非遗展示奖”证书,红本本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咱们还拿了奖!” 村民们一下子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著展会的事。王阿婆拉著王婶的手,著急地问:“他婶子,市里的人喜欢咱们的蓝染不?有没有人说要学?”王婶笑著点头:“喜欢得很!还有个穿汉服的姑娘,跟著我学了扎染,说以后要常来咱们村!”陈爷爷则把小朋友送他的画递给陈奶奶,眼里满是笑意:“你看,这是市里的孩子给我画的,说谢谢我教他刻木艺。” 张婶从车上拎下一个袋子,里面装著展会剩下的荷,分给孩子们:“快尝尝,这是咱们带去市里的荷,大家都爱吃!”孩子们接过,剥开荷叶包装,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热闹了好一会儿,许朗才清了清嗓子:“大家先別急,咱们回工坊再说,还有好多事要跟大家商量呢!”村民们纷纷点头,簇拥著他们往手作工坊走。一路上,荷塘里的荷正开得旺,粉色的瓣沾著夕阳的光,荷香隨著晚风飘过来,让人心里格外舒畅。 到了工坊,大家围坐在石桌旁,许朗把展会的收穫一一说给大家听:“这次展会,咱们现场卖了八百多件手作,收到五百多个线上订单,还跟三家企业签了合作合同,一家全国连锁的文创店也想跟咱们长期合作,下个月会来村里考察。”他刚说完,村民们就忍不住拍手叫好,王阿婆激动地说:“太好了!咱们的手作终於能卖到更远的地方了!” 苏晚接著说:“还有个好消息,市非遗协会的李会长推荐咱们参加下个月的省里文创大赛,要是能获奖,咱们的手作就能被更多人知道。另外,咱们之前计划的手作体验馆,现在可以开始筹备了,我和许哥看了村东头的老院子,那里靠著荷塘,地方宽敞,改造成体验馆正合適。” “老院子好!”周师傅连忙说,“那院子我小时候去过,有棵老桂树,秋天开的时候满院香,还能在院子里搭个竹编棚子,教游客编竹编。”王婶也跟著点头:“我可以在院子里搭个染布架,染蓝染的时候,游客还能看荷塘,多好!”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彻底忙了起来。一边要处理展会带回的订单,一边要筹备手作体验馆,还要为省里的文创大赛做准备,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却没人喊累,脸上都带著干劲。 订单处理的事主要交给了小敏、阿杰和小雨。小敏负责打包蓝染方巾和荷,她把蓝染方巾叠得整整齐齐,用竹编小盒装起来,再系上蓝染丝带;阿杰负责打包竹编產品,他仔细检查每个竹编掛件,確保没有毛刺,再用软纸包好;小雨则负责打包木艺书籤和荷叶茶,她把木艺书籤放进布袋里,荷叶茶则装在密封罐里,防止受潮。 苏晚每天都在工坊里核对订单,一边对著笔记本念地址,一边跟物流对接:“这个订单是寄到北京的,要寄顺丰,客户著急要;这个是寄到上海的,可以寄普通快递,记得在包裹里放张荷塘的明信片。”许朗则忙著联繫原材料供应商,为后续的生產做准备:“竹农那边要再多订两百根甜竹,农那边要五十斤最好的布,还有木柴,陈爷爷雕刻需要很多,得提前备足。” 手作体验馆的筹备则更热闹。村民们自发组织起来,去村东头的老院子清理杂物。老院子因为常年没人住,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屋檐下的木樑也有些鬆动。王阿婆带著几个阿姨,拿著锄头除草;村里的年轻人们则搬著梯子,修补屋檐的木樑;周师傅和陈爷爷则围著院子转,商量怎么改造。 “这里可以搭个竹编棚子,夏天能遮阳,游客可以在里面学竹编。”周师傅指著院子中间的空地,手里还拿著根竹条比划著名,“棚子的顶用竹编,四周掛蓝染布帘,风一吹,布帘晃起来,还能看到外面的荷塘。”陈爷爷则指著院子门口的位置:“这里可以做个木艺门牌,上面刻『清溪荷韵手作体验馆』,再刻上几朵荷,看著喜庆。” 王婶则想著院子里的染布区:“我想在院子的西边搭个染布架,用竹子做架子,上面掛蓝染布,游客来了能看到染布的全过程。旁边再摆个石桌,教大家扎染,石桌的桌面我可以染块蓝染布铺在上面,又好看又实用。”张婶也凑过来:“我在院子的东边搭个小茶棚,卖荷粥、荷叶包饭和荷叶茶,游客体验完手作,还能坐下来歇歇,尝尝咱们村的小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著,改造方案很快就定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村民们每天都泡在老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周师傅带著阿杰和几个年轻人,每天都去砍竹、劈竹,搭建竹编棚子;王婶则带著小雨和几个阿姨,染了很多蓝染布,有的做窗帘,有的做桌布,有的掛在染布架上当装饰;陈爷爷则和几个喜欢木艺的孩子,一起做体验馆的门牌,孩子们帮著打磨木片,陈爷爷负责雕刻,虽然进度慢了点,但每个人都做得很认真。 有一天下午,突然下起了小雨,大家赶紧把院子里的竹条和蓝染布搬进屋里。看著外面的雨,周师傅皱著眉头说:“这竹编棚子得赶紧搭好,不然再下雨,竹条该受潮了。”许朗想了想,说:“我去镇上借个防雨布,先把竹条盖起来,等雨停了咱们再加快进度。”苏晚也跟著说:“我去联繫搭建师傅,让他们过来帮忙,儘快把棚子搭好。” 雨停后,许朗带著防雨布回来,大家一起把竹条盖好;搭建师傅也很快赶到,跟著周师傅一起搭建竹编棚子。有了师傅的帮忙,棚子搭建得很快,没几天就搭好了。竹编棚子的顶是用细竹丝编的,阳光能透过竹丝洒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四周掛著王婶染的蓝染布帘,靛蓝色的布帘上绣著白色的荷,风一吹,布帘轻轻晃动,满院都是荷香。 陈爷爷的木艺门牌也做好了。门牌是用老樟树做的,上面刻著“清溪荷韵手作体验馆”九个字,字的周围刻著一圈荷,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盛开著,还有的结了莲蓬,连荷叶上的露珠都刻得栩栩如生。陈爷爷把门牌掛在院子门口,村民们都围过来看,忍不住讚嘆:“陈爷爷,您这手艺真是绝了!这门牌一掛,体验馆看著就不一样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体验馆的內部改造也在同步进行。大家把老院子里的旧房子打扫乾净,分成了几个区域:竹编体验区、蓝染体验区、木艺体验区和展示区。竹编体验区摆了十张竹桌,每张桌子上都放著竹条、竹丝和工具,墙上掛著周师傅编的竹编样品;蓝染体验区摆了几个大缸,里面装著染料,旁边放著白布和皮筋,墙上掛著王婶染的蓝染方巾和桌布;木艺体验区摆了几张木桌,上面放著木片、刻刀和砂纸,墙上掛著陈爷爷雕的木艺书籤和摆件;展示区则摆了一个大竹编货架,上面放著村里的手作產品,供游客挑选购买。 张婶的小茶棚也搭好了。茶棚是用竹编搭的,上面盖著帆布,棚子下摆了四张竹编桌椅,桌子上放著蓝染桌布和竹编茶杯。张婶每天都会提前煮好荷叶茶,蒸好荷叶包饭和荷粥,等著大家来尝。有一次,几个帮忙改造的村民累了,坐在茶棚里歇脚,喝著荷叶茶,吃著荷叶包饭,都忍不住说:“张婶,您这手艺真好,以后游客来了,肯定都爱来您这茶棚!” 就在大家忙著改造体验馆的时候,盛景公司的张经理带著几个同事来村里考察。许朗和苏晚赶紧去村口迎接,领著他们先去了手作工坊,再去了正在改造的体验馆,最后去了荷塘边。张经理看著工坊里忙碌的村民,体验馆里精致的布置,还有满池的荷,忍不住感嘆:“清溪村真是个好地方!不仅手作好,环境也好,难怪你们的手作能在展会上受欢迎。” 在工坊里,张经理看到小敏和阿杰正在打包竹编掛件,小雨正在整理蓝染方巾,忍不住走过去,拿起一个竹编掛件看了看:“这掛件编得真精细,比我在展会上看到的还好。”小敏笑著说:“张经理,我们每天都会练习,周师傅也会教我们新的编法,现在编得比以前好多了。”张经理点点头,又拿起一块蓝染方巾,摸了摸布料:“这蓝染的顏色真匀,摸著手感也舒服。”王婶连忙说:“这布是用咱们村的井水染的,顏色不容易掉,您要是喜欢,可以带几块回去。” 看完工坊和体验馆,许朗和苏晚领著张经理他们去了荷塘边的石桌旁坐下,张婶端来荷叶茶和荷。张经理喝了一口荷叶茶,尝了一块荷,满意地说:“咱们之前订的两百份伴手礼,我看你们肯定能按时做好。我这次来,还想跟你们加订一百份,下个月我们公司有个客户答谢会,想用你们的伴手礼。”许朗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谢谢张经理!我们肯定会按时做好,保证质量!” 送走张经理他们后,大家更有干劲了。为了按时完成订单,村民们每天都在工坊里忙碌到很晚。周师傅教小敏和阿杰编伴手礼用的竹编篮,王婶教小雨染伴手礼用的蓝染方巾,陈爷爷则带著几个孩子刻伴手礼用的木艺书籤,张婶则忙著做伴手礼里的荷和荷叶茶。每个人都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原本需要半个月才能完成的订单,只用了十天就完成了。 在忙著处理订单和改造体验馆的同时,大家也没忘了省里的文创大赛。许朗和苏晚专门找周师傅、王婶、陈爷爷商量参赛作品的事:“这次大赛很重要,咱们得拿出最好的手艺,做最有特色的作品。”周师傅想了想,说:“我想编一幅《荷塘四季图》竹编,把清溪村荷塘春夏秋冬的样子都编进去,春天的嫩荷、夏天的荷、秋天的莲蓬、冬天的残荷,都编得栩栩如生。” 陈爷爷则说:“我想雕一个立体的《荷塘情趣》木艺摆件,下面是荷塘,中间是荷和荷叶,上面是白鷺和蜻蜓,雕成立体的,让大家能看到荷塘的层次感。”王婶也跟著说:“我想染一幅《荷韵长卷》蓝染,用渐变的蓝染顏色,从浅蓝到深蓝,染出荷塘从早到晚的景色,早上的薄雾、中午的阳光、傍晚的晚霞,都染在布上。” 许朗和苏晚听了,都忍不住点头:“这些作品都很有特色,肯定能在大赛上出彩!咱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隨时跟大家说。” 接下来的日子,周师傅把大部分时间都在了《荷塘四季图》的竹编上。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劈竹丝,竹丝要劈得比平时更细,才能编出四季荷塘的细节。有一次,他劈竹丝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竹刀划破了,鲜血直流,苏晚赶紧拿来创可贴给他贴上:“周师傅,您歇会儿吧,別这么著急。”周师傅却摇了摇头:“没事,这点小伤不算啥,大赛的时间快到了,我得赶紧编,不能耽误。” 陈爷爷在雕《荷塘情趣》木艺摆件的时候,也遇到了难题。立体摆件需要雕很多层,每层的厚度都要精准,稍微不注意就会雕坏。有一次,他雕到白鷺的翅膀时,不小心把翅膀雕断了,心疼得直嘆气。小敏看到了,连忙说:“陈爷爷,您別著急,我帮您找块新的木片,咱们重新雕。”陈爷爷点点头,在小敏的帮忙下,重新找了块木片,慢慢雕刻,这次比之前更小心,终於把白鷺的翅膀雕好了。 王婶在染《荷韵长卷》蓝染的时候,也遇到了挑战。渐变的蓝染顏色很难控制,需要一次次调整染料的浓度,还要掌握好染色的时间。有一次,她染到傍晚的晚霞部分时,顏色染得太深了,不像晚霞,反而像黑夜。王阿婆看到了,笑著说:“他婶子,別著急,咱们再试一次,这次少放点开染剂,染的时间短点,肯定能行。”在王阿婆的鼓励下,王婶重新调了染料,这次终於染出了晚霞的渐变顏色,浅红中带著浅蓝,像真的晚霞落在了布上。 村民们看到他们为了参赛作品这么努力,也都主动过来帮忙。小敏帮周师傅劈竹丝,阿杰帮陈爷爷打磨木片,小雨帮王婶调染料,孩子们则帮著打扫工坊,给他们递水送茶。大家都想著,一定要让清溪村的手作在省里的大赛上取得好成绩,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老手艺。 不知不觉,手作体验馆的改造已经接近尾声。院子里的竹编棚子、蓝染架、木艺区和茶棚都已经布置好,展示区的货架上也摆满了手作產品,墙上掛著周师傅的竹编、王婶的蓝染和陈爷爷的木艺,满院都是荷香和手作的温度。 一天傍晚,大家都聚集在体验馆的院子里,看著改造好的体验馆,心里满是欣慰。周师傅看著竹编棚子,笑著说:“等体验馆开业了,我每天都来教游客编竹编,让更多人喜欢上竹编。”王婶则看著蓝染架,说:“我要教游客染蓝染,让他们自己做一块蓝染方巾带回家,留个纪念。”陈爷爷看著木艺区,说:“我要教孩子们刻木艺,让他们从小就了解老手艺,把老手艺传下去。” 许朗看著大家,心里满是感动:“咱们的体验馆下周就能开业了,到时候会有很多游客来咱们村体验手作。咱们不仅要把老手艺传承下去,还要让清溪村变得越来越好,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苏晚拿出手机,拍了张体验馆的照片,发了条朋友圈:“清溪荷韵手作体验馆即將开业,荷香满院,静候君来。”很快,朋友圈里就有很多人点讚留言,有的说要过来体验手作,有的说要预定手作產品,还有的问开业有没有活动。 夜幕降临,荷塘里的荷灯轻轻飘荡,映著体验馆的灯光,格外温馨。大家坐在院子里的竹编桌椅上,喝著荷叶茶,吃著荷,聊著体验馆开业后的计划,聊著省里的文创大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容,眼里满是希望。 许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又翻开了新的一页。而这一页,写满了匠人的坚守,写满了村民的团结,写满了荷香里的温暖与希望。 第319章 体验馆开迎远客,匠心赛展竞风流 清溪荷韵·第319章 体验馆开迎远客,匠心赛展竞风流 晨曦刚漫过清溪村的荷塘,手作体验馆的竹编棚顶就镀上了一层金辉。周师傅手里攥著最后几根细竹丝,正给《荷塘四季图》的“冬荷”部分收边——竹丝在他指缝间穿梭,枯荷的枝椏苍劲有力,连残雪落在荷叶上的蓬鬆感都用不同粗细的竹丝编了出来。“就差最后几针了。”他眯著眼,竹刀在掌心轻轻叩了叩,额角的汗珠顺著皱纹滑进衣领,却浑然不觉。 工坊里,王婶正把刚染好的《荷韵长卷》蓝染布掛在竹竿上晾晒。晨风拂过,靛蓝色的长卷在阳光下漾开,从左至右,浅蓝如晨雾中的新荷,深蓝似暮色里的残塘,中间过渡的顏色像被晚霞浸过的云,每一寸都泛著水润的光泽。“这卷布染了八回,总算成了。”王婶用竹竿轻轻挑起布角,看著上面若隱若现的荷纹,眼角的笑纹比布上的纹路还深。 陈爷爷的木艺工作檯前,木屑堆得像座小丘。他正用最细的刻刀给《荷塘情趣》摆件的白鷺雕羽毛,刀刃划过木面,发出细密的“沙沙”声,每一根羽毛的弧度都要反覆比对。旁边的小木板上,摆著七八个雕废的白鷺翅膀,最小的那块只有指甲盖大,却也雕得根根分明。“再雕三天,准能赶上大赛提交。”陈爷爷摘下老镜,用布擦了擦镜片,目光落在摆件顶端那只即將完工的蜻蜓上,眼里亮得像淬了光。 苏晚抱著一摞蓝染丝带衝进工坊时,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湿了:“许哥!市里的旅游公眾號刚才发了咱们体验馆的推文,半小时不到,预约电话就爆了!今天开业,至少有三十个家庭要过来!”她把手机举到许朗面前,屏幕上的预约信息还在不断刷新,“还有人问能不能定製团建活动,想带公司员工来体验手作!” 许朗刚把文创大赛的申报材料整理好,闻言立刻站起身:“赶紧通知大家!周师傅、王婶、陈爷爷,还有小敏他们,都得加把劲,今天不仅要迎游客,还得把大赛作品的最后细节敲定!”他一边说,一边往体验馆跑,“我去门口掛开业的红灯笼,再把指引牌摆好!” 工坊到体验馆的路上,荷香混著竹编的草木气扑面而来。小敏和阿杰正往竹编体验区的桌子上摆工具,每个竹篮里都放著削好的竹条、不同粗细的竹丝,还有周师傅提前编好的“荷掛件”样品。“许哥,这些竹条都用砂纸磨过三遍了,保证不扎手。”小敏指著竹篮,鼻尖沾了点竹屑,“我还在每个座位上放了张步骤卡,用漫画画的,小朋友也能看懂。” 阿杰则在调试体验区的灯光:“周师傅说,竹编得在自然光下看才清楚,我把棚顶的竹篾又疏了疏,让阳光能透进来,又在桌角加了盏暖光灯,晚上体验也不影响。”他说著,手指在灯线上敲了敲,暖黄的光落在竹编样品上,让纹路更显柔和。 张婶的茶棚早已飘出荷香。她把刚蒸好的荷叶包饭码在竹盘里,每一个都用新鲜荷叶裹得严丝合缝,旁边的陶壶里,荷叶茶正咕嘟咕嘟冒著泡,茶沫子在壶口堆成小小的荷苞形状。“等会儿游客来了,先让他们喝口热茶,尝尝包饭,有力气才能好好做手作。”张婶往每个茶杯里放了片新鲜荷瓣,笑著对帮忙摆碗的小雨说,“再拿些荷过来,用竹篮装,看著喜庆。” 上午九点,村口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第一批游客是个四口之家,爸爸妈妈带著一对龙凤胎。孩子们刚一下车,就被体验馆门口的木艺门牌吸引了——门牌上的荷像是要从木头上“长”出来,弟弟伸手摸了摸,惊喜地喊:“妈妈!这荷是刻出来的!跟真的一样!” 许朗笑著迎上去:“欢迎来清溪荷韵手作体验馆!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想体验哪个项目都可以。”他领著一家人往竹编体验区走,周师傅正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手里拿著根竹条演示:“大家看,先把竹条折成三角形,这是荷的托……” 双胞胎中的姐姐眼睛瞪得溜圆,跑到周师傅身边:“爷爷,我想编个荷送给妈妈!”周师傅立刻递过一根削好的竹条:“好,爷爷教你。第一步,先把竹条这样……”他握著小女孩的手,带著她慢慢折竹条,竹丝在两人指间穿梭,没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荷雏形就出现了。妹妹也吵著要编,周师傅又笑著指导她,旁边的爸爸妈妈拿出手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幕。 另一边的蓝染体验区,王婶正指导一个穿汉服的姑娘扎染。“姑娘,你把这块白布对角折三次,再用皮筋在中间扎紧,染出来就是六边形的纹。”王婶帮姑娘把布扎好,放进染料缸里,“记住,要慢慢浸,让布料均匀吃色。”姑娘看著白布慢慢被靛蓝色吞噬,忍不住惊呼:“哇!太神奇了!像变魔术一样!” 陈爷爷的木艺体验区也围了人。一个年轻爸爸带著儿子,儿子手里拿著块画好荷的木片,正用小刻刀小心翼翼地刻。“爸爸你看!我刻出瓣了!”小男孩举著木片,兴奋地喊。陈爷爷凑过去看了看,讚许地点头:“不错,再沿著这条线刻,小心手。”他从工具箱里拿出更小的刻刀:“用这个,刻细节更方便。” 张婶的茶棚里,坐满了休息的游客。有人捧著荷叶包饭吃得津津有味,有人举著荷叶茶拍照,还有人跟张婶打听荷的做法。“婶子,这荷叶包饭里的荷蓉是自己做的?”一个游客问道。张婶笑著点头:“是啊,用咱们荷塘里的嫩荷叶,和著糯米粉、白做的,蒸熟了再用荷叶包起来,又香又糯。”游客连忙又要了两个包饭,说要打包带走。 林溪举著手机在体验馆里直播,镜头从竹编、蓝染到木艺,再到茶棚,最后落在满池的荷上:“家人们!咱们清溪村的手作体验馆开业啦!现场特別热闹,大家都玩得特別开心!周师傅、王婶、陈爷爷都在现场教学,想学手作的家人们,赶紧来现场,或者在直播间下单,咱们的手作都能快递到家!” 直播评论区瞬间刷满了留言: “周师傅编的荷好精致!我也想去学!” “王婶的蓝染太好看了,那个渐变绝了!” “陈爷爷好有耐心,教小朋友刻木艺好温柔!” “张婶的荷叶包饭看著就好吃,我要下单十份!” 林溪一边跟粉丝互动,一边不忘宣传:“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清溪村的手作要参加省里的文创大赛啦!周师傅的《荷塘四季图》竹编、王婶的《荷韵长卷》蓝染、陈爷爷的《荷塘情趣》木艺摆件,都是咱们的参赛作品,大家记得给我们加油!” 中午时分,体验馆迎来了一波小高潮。不仅有散客,还有一个二十人的团建团队。许朗赶紧协调:“周师傅,您带五个人去竹编区;王婶,您带五个人去蓝染区;陈爷爷,您带五个人去木艺区;剩下的五个人,先去茶棚休息,尝尝张婶的手艺。” 团建团队的领队是个年轻姑娘,她看著大家热火朝天地做手作,笑著对许朗说:“许先生,你们这体验馆做得真好,既有意思又有意义,我们员工都说下次还要来。对了,我们公司想长期跟你们合作,每年的团建都放在这里,你们看行不行?” 许朗惊喜不已:“当然行!我们可以根据你们的需求,定製不同的手作体验项目,还能安排荷塘游览、农家饭体验。”两人当场加了微信,约定后续详谈。 下午,体验馆稍微清閒了些,周师傅、王婶、陈爷爷终於能喘口气,继续完善参赛作品。周师傅坐在竹编棚下,借著午后的阳光,仔细检查《荷塘四季图》的每一寸:“春天的嫩荷顏色浅了点,得用更细的竹丝再编一层。”他拿起最细的竹丝,像绣一样往“春荷”部分补编。 王婶则把《荷韵长卷》铺在石桌上,拿著软毛刷轻轻刷去布面上的浮色:“这处晚霞的过渡还能再自然些。”她取了一点点新调的染料,用毛笔蘸著,小心地在布面上晕染,让顏色的边界变得柔和。 陈爷爷戴著老镜,正在给《荷塘情趣》摆件的蜻蜓点睛。他用最小的刻刀,在蜻蜓的眼睛部位刻出两个极小的圆点,然后用墨汁仔细点上去:“眼睛是精气神,得刻准了。”点完墨,他又拿出砂纸,把摆件的底座打磨得光滑如镜。 就在大家专注於作品时,一个背著画板的中年男人走进了体验馆。他没急著体验项目,而是先在各个区域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周师傅的竹编工作檯前,看得入了迷。“老师傅,您这竹编是怎么做到这么精细的?”男人忍不住问道,手里的铅笔在速写本上飞快地画著。 周师傅抬头笑了笑:“就是慢慢编,几十年的功夫了。”他指了指桌上的竹丝,“这竹丝得用当年的新竹,劈成头髮丝那么细,再用开水煮过,去掉竹腥味,才能编出透亮的效果。” 男人点点头,又走到王婶的蓝染区:“您这蓝染的渐变太漂亮了,是怎么控制顏色的?”王婶放下毛刷,解释道:“靠经验呢,染料的浓度、染色的时间、晾晒的光线,都得把握好。我们用的是植物染料,蓝草做的,对人没害处。” 男人又跟陈爷爷聊了会儿木艺,最后找到许朗:“我是省美术馆的策展人,姓刘。前几天在市非遗展上看到你们的作品,就一直想来看看。没想到你们不仅手艺好,还做得这么有规模。”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们美术馆下个月要办一个『乡村手作之美』的展览,想邀请你们的作品去参展,不仅是这次大赛的三件,还有你们其他的手作,都可以拿去。” 许朗和苏晚都愣住了,隨即激动起来。苏晚连忙说:“刘老师,太感谢您了!我们当然愿意!”刘策展人笑著说:“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能做出这么好的手作。对了,我看你们的体验馆做得很好,展览期间,我们可以在美术馆设一个体验区,让你们现场演示手作技艺,肯定能吸引很多人。” 送走刘策展人后,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中。周师傅手里的竹丝差点掉在地上:“省美术馆!咱们的手作能进省美术馆了?”王婶捂著嘴,眼睛都红了:“真跟做梦一样……”陈爷爷慢慢站起身,走到《荷塘情趣》摆件前,用袖子轻轻擦了擦上面的木屑,像是在擦拭一件珍宝。 傍晚,游客渐渐散去,大家聚在体验馆的院子里,分享著白天的趣事和刘策展人的邀约。张婶端来刚煮好的荷叶粥,分给大家:“喝点热粥,暖暖身子。今天可把大家累坏了。” 小敏拿著白天游客编的竹编荷,笑得一脸灿烂:“有个小朋友编完荷,非要送给我,说我教他的时候特別有耐心。”阿杰则拿出一个游客扎染的方巾:“这个游客染的方巾特別好看,说要掛在自己家的书房里,还拍了照发朋友圈,帮咱们宣传。” 许朗看著大家,心里暖洋洋的:“今天不仅体验馆开业成功,还收到了省美术馆的邀请,更离文创大赛的提交日期近了一步。咱们清溪村的手作,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喜欢。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苏晚补充道:“接下来,咱们一方面要继续做好体验馆的运营,接待好每一位游客;另一方面,要全力衝刺文创大赛,把参赛作品做到最好;还要跟省美术馆对接好展览的事。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眾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在荷塘上空迴荡,惊起几只棲息的水鸟。 夜色渐浓,荷塘里的荷灯次第亮起,像撒了满池的星星。体验馆的灯光也亮著,竹编棚、蓝染架、木艺台在灯光下投下温柔的影子。周师傅拿出未完成的《荷塘四季图》,借著灯光继续编;王婶把《荷韵长卷》小心地卷好,准备明天再做最后的调整;陈爷爷则用布把《荷塘情趣》摆件包好,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许朗和苏晚走在回工坊的路上,晚风带著荷香和竹编的清香,让人心里格外寧静。“你说,咱们能在文创大赛上获奖吗?”苏晚轻声问,语气里带著一丝期待。 许朗握住她的手,看著远处体验馆的灯光,坚定地说:“不管能不能获奖,咱们都已经成功了。咱们的手作被更多人看到,老手艺被更多人喜欢,这就是最大的收穫。而且我相信,周师傅、王婶、陈爷爷的作品,肯定能得到认可。” 苏晚点点头,眼里映著荷塘的灯火,亮得像天上的星。她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还在继续。荷香满院,匠心不灭,未来还有无数的可能在等著他们,等著这些浸著荷香的老手艺,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第320章 匠心磨剑待赛展,荷乡温情暖客心 清溪荷韵·第320章 匠心磨剑待赛展,荷乡温情暖客心 晨光刚把荷塘的雾气揉散,周师傅就坐在竹编棚下的老竹椅上,手里捏著半截断了的细竹丝。那是《荷塘四季图》“秋荷”部分的关键一缕——要编出莲蓬里莲子的饱满感,得用最细的竹丝层层叠压,可昨夜赶工到后半夜,手指发僵,竹丝“啪”地断在最紧要的地方。他把断竹丝放在掌心搓了搓,又从竹篾筐里挑出一根新竹条,刀刃贴著竹条的纹路慢慢劈,竹屑像碎雪似的落在青布围裙上。 “周师傅,您又起这么早?”小敏端著一搪瓷缸荷叶茶走过来,茶缸沿上还沾著片嫩荷瓣,“张婶刚煮好的,说您熬夜改作品,得喝点热的润润嗓子。”她把茶缸放在竹编工作檯边,瞥见桌上断了的竹丝,小声问,“是不是竹丝太细了?要不我帮您劈几根?” 周师傅接过茶缸,喝了一口,暖意顺著喉咙滑下去,手指的僵硬感消了些:“不用,这『秋荷』的莲子得用我亲手劈的竹丝才匀。你去把昨天游客体验时编坏的竹片收拾下,留著给孩子们当练习材料,別浪费了。”小敏点点头,转身去收拾竹片,竹编棚里只剩下刀刃劈竹的“沙沙”声,和远处荷塘里水鸟的轻啼。 另一边的蓝染架下,王婶正踮著脚把半乾的《荷韵长卷》往高处挪。天阴得厉害,云层压得低,风里裹著雨意——若是这时候下雨,刚染好的蓝染布就容易泛白。“小雨,把东边的塑料布再拉宽点!”她朝正在整理染料缸的小雨喊,手里的竹竿紧紧攥著布角,“这长卷可不能淋著雨,不然之前八回染色的功夫就白费了!” 小雨赶紧放下手里的染料桶,抱著塑料布跑过来。两人踩著木凳,把塑料布搭成一个斜顶,刚好遮住蓝染架。刚搭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落在塑料布上“噼啪”响。王婶擦了擦额角的汗,看著雨幕里的荷塘笑:“还好赶得及!这雨要是再早来一刻钟,我这心都得悬起来。” 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阳光透过窗欞落在《荷塘情趣》摆件上。他正用细砂纸给白鷺的翅膀拋光,木屑沾在白的鬍鬚上也没察觉——摆件的底座已经上好第三遍木蜡,泛著温润的琥珀色,可他总觉得白鷺的眼睛还不够亮,又拿出一小盒蜂蜡,用指尖蘸著轻轻涂在刻好的眼珠上,反覆摩挲。 “陈爷爷,我能看看吗?”门口探进个小脑袋,是村里的小毛豆,手里攥著块小木板,“我想刻个小荷,送给城里来的支教老师。”陈爷爷放下砂纸,把摆件轻轻推到毛豆面前,声音放得柔:“慢点看,別碰著刻刀。你想刻什么样的荷?是刚开的,还是结莲蓬的?” 毛豆指著摆件上的荷:“要这样的!开得大大的,好看!”陈爷爷拿起毛豆手里的木板,用铅笔轻轻画了个荷轮廓,又递给他一把小刻刀:“跟著线刻,力道轻点,爷爷教你。”毛豆握著刻刀,小胳膊绷得直直的,陈爷爷坐在旁边,枯瘦的手轻轻扶著他的手腕,木屑一点点落在工作檯的布垫上。 临近中午,雨终於停了。许朗刚把省美术馆展览的运输清单核对完,手机就响了——是刘策展人打来的,说下午要带两个同事来村里,一是確认参展作品的尺寸和运输细节,二是想拍些荷塘和体验馆的素材,用於展览宣传。 “苏晚,刘策展人下午来,咱们得准备下。”许朗掛了电话就往体验馆跑,“你去把参展作品的清单再理一遍,特別是尺寸和重量,运输的时候得注意保护;我去跟周师傅他们说,让他们把作品都摆出来,方便刘策展人拍照。” 苏晚赶紧应下来,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写:《荷塘四季图》竹编(1.8mx1.2m)、《荷韵长卷》蓝染(3mx0.8m)、《荷塘情趣》木艺摆件(0.6mx0.4m)……每一项后面都標註著“需防震”“忌潮湿”“轻拿轻放”。 下午两点,刘策展人的车停在村口。许朗和苏晚刚迎上去,刘策展人就举著相机往荷塘跑:“这荷也太好看了!比照片里还美!”他蹲在荷塘边,镜头对著一朵刚绽放的粉荷,连拍了好几张,“展览的时候,咱们就在展位旁边摆两盆荷,再掛些荷叶,让观眾一进去就有『清溪荷韵』的感觉!” 跟著刘策展人来的年轻同事小李,则拿著捲尺在体验馆里测量:“周师傅,您这竹编屏风得用定製的木箱装,高度1.8米,宽度1.2米,咱们得留够缓衝空间;王婶的蓝染长卷可以捲起来,用硬纸筒装,外面裹上防潮布;陈爷爷的木艺摆件,得用泡沫包三层,再放进木盒里。” 周师傅点点头,指著竹编屏风上的“冬荷”部分:“这部分的竹丝最细,运输的时候可得固定好,別让它晃。”刘策展人凑过来看,忍不住感嘆:“您这手艺也太精细了!连残雪落在荷叶上的层次感都编出来了,观眾肯定能看出来您了心思。” 王婶把《荷韵长卷》慢慢展开,蓝染布在自然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从晨雾的浅蓝到暮色的深蓝,过渡得像流水一样自然。“刘老师,您看这卷布上的荷纹,是我用板蓝根叶子拓上去的,不是印的,每一朵都不一样。”她指著布上若隱若现的纹路,眼里满是骄傲。 陈爷爷则把《荷塘情趣》摆件放在光线最好的地方,白鷺的翅膀能隨著微风轻轻晃动,蜻蜓的触角细得像髮丝:“这摆件的底座是用村里老樟树的根做的,自带年轮的纹路,刚好当荷塘的水波纹。”小李拿起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好多张,嘴里不停念叨:“太精致了,这细节拍出来肯定好看!” 看完作品,刘策展人拉著许朗坐在茶棚里,张婶端来刚泡好的荷叶茶和荷:“刘老师,尝尝咱们村的,没加添加剂,甜得清爽。”刘策展人拿起一块,剥开荷叶包装,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这里有荷香!好吃!展览的时候,能不能带些荷和荷叶茶?放在展位上让观眾尝,能让大家更直观地感受到清溪村的味道。” 许朗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张婶做的荷和荷叶茶都是咱们的特色,到时候多带些。”刘策展人又说:“还有个事——展览期间,想请周师傅、王婶、陈爷爷去现场演示手作,每天演示一小时,给观眾教简单的竹编、扎染、木艺小技巧,您看方便吗?” 周师傅放下手里的竹丝:“方便!能让更多人看到咱们的手艺,我乐意去!”王婶和陈爷爷也纷纷点头,陈爷爷还补充:“我可以带些小木片,教观眾刻简单的荷图案,让大家能把『清溪荷韵』带回家。” 聊到傍晚,刘策展人才带著同事离开。临走前,他握著许朗的手说:“咱们就按今天聊的来,下周三我派车来拉作品,顺便接三位老师傅去市里熟悉场地。文创大赛的事也別太紧张,你们的作品这么有特色,肯定能出彩。” 送走刘策展人,大家又投入到忙碌中——周师傅要给竹编屏风做最后的加固,王婶要把蓝染长卷卷好放进专用纸筒,陈爷爷要给木艺摆件装保护盒,小敏和阿杰则帮忙整理展览需要的宣传资料,张婶开始准备要带去展览的荷和荷叶茶。 晚饭时分,张婶把饭摆在体验馆的石桌上,荷叶包饭、荷粥、清炒藕片,都是荷塘里的新鲜食材。“大家快吃,吃完了我给你们煮点莲子羹,熬夜改作品也得补补。”她给每个人碗里都盛了勺荷粥,粥里的莲子粉糯,荷香浓郁。 “对了,明天有个留守儿童夏令营要来体验手作,大概二十个孩子,还有三个老师。”苏晚一边喝粥一边说,“我跟夏令营的老师聊过了,孩子们大多没接触过手作,咱们得准备些简单的体验项目,比如编小竹鱼、扎染小手帕、刻小木牌。” 周师傅放下碗:“我明天提前削些粗点的竹条,编小竹鱼简单,孩子们一学就会。”王婶也说:“我准备些小块的白布,用皮筋扎好基础形状,孩子们只要染就行,不容易出错。”陈爷爷则看著毛豆刚才刻了一半的木牌,笑著说:“我多准备些小木片,画好简单的图案,孩子们跟著刻,肯定开心。” 第二天一早,夏令营的大巴车刚到村口,就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二十个孩子穿著统一的蓝色营服,背著小书包,好奇地打量著荷塘和体验馆。“哇!这里有好多荷!”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指著荷塘,拉著同伴的手蹦蹦跳跳。 许朗和苏晚迎上去,把孩子们领进体验馆。周师傅已经在竹编区摆好了粗竹条和工具,每个座位上都放著一个编好的小竹鱼样品;王婶的蓝染区摆著小盆染料和白布;陈爷爷的木艺区则放著画好图案的小木片和安全刻刀。 “小朋友们,我是周爷爷,今天教大家编小竹鱼好不好?”周师傅拿起一根竹条,笑著说。孩子们齐声喊“好”,纷纷坐在竹编区的小竹椅上。周师傅手把手地教,先把竹条折成鱼身,再用细竹丝编出鱼鳞,没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小竹鱼就编好了。“我会了!我会了!”一个小男孩举起自己编的小竹鱼,虽然鱼尾巴歪了点,但眼里满是骄傲。 王婶的蓝染区也很热闹。她给每个孩子发了块白布和几根皮筋:“大家把布扎成自己喜欢的形状,扎得越紧,染出来的纹越好看。”孩子们发挥想像力,有的扎成小爱心,有的扎成小太阳,还有的扎成小鱼形状。当孩子们把扎好的白布放进染料缸,看著白布慢慢变蓝时,都忍不住惊呼:“太神奇了!” 陈爷爷的木艺区最安静。孩子们拿著小刻刀,跟著陈爷爷一点点刻小木片上的图案。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想刻全家福,可自己画不好,急得眼圈都红了。陈爷爷蹲在他身边,拿起铅笔,根据小男孩的描述,慢慢画出爸爸、妈妈和他的样子:“咱们先刻妈妈的头髮,再刻爸爸的眼镜,最后刻你的小书包,慢慢来,別急。” 中午,张婶给孩子们准备了荷叶包饭和荷粥。孩子们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吃著饭,看著满池的荷,有的孩子还把自己编的小竹鱼放在荷叶上,让它“游”在荷塘里。“老师,我以后还想来这里!”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拉著老师的手说,“我要把染的小手帕送给妈妈,还要跟陈爷爷学刻木牌。” 下午体验结束时,每个孩子都带著自己的手作作品——有的拿著小竹鱼,有的举著蓝染手帕,有的捧著小木牌。夏令营的李老师握著许朗的手说:“太谢谢你们了!孩子们今天特別开心,不仅学到了手作技巧,还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我们明年还想来!” 送走夏令营,大家坐在竹编棚下歇脚。夕阳落在荷塘上,把水面染成金红色。周师傅看著孩子们刚才编坏的小竹鱼,笑著说:“这些可以改造成小掛件,下次游客来体验时能当赠品。”王婶则把孩子们染的小手帕晾在蓝染架上,五顏六色的手帕在风里晃,像小旗子一样。 “对了,明天刘策展人的车就来拉作品了,咱们得提前把东西都打包好。”许朗想起展览的事,站起身说,“周师傅,您的竹编屏风记得用泡沫包好;王婶,蓝染长卷的纸筒里要放防潮剂;陈爷爷,木艺摆件的盒子里多垫几层软布。” 大家纷纷应下来,又开始忙碌。张婶把装好的荷和荷叶茶放在竹篮里,外面裹上蓝染布;小敏和阿杰把宣传资料整理好,放进文件袋;苏晚则核对运输清单,確保没有遗漏。 夜幕降临时,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就绪。竹编屏风躺在定製的木箱里,蓝染长卷装在专用纸筒中,木艺摆件裹在软布里,荷和荷叶茶整齐地放在竹篮里。大家站在体验馆的院子里,看著这些即將运往市里的手作,心里满是期待。 “明天咱们一起去送送三位老师傅和作品吧?”小敏提议,眼里满是不舍。大家都点头,王阿婆笑著说:“我明天煮些茶叶蛋,让老师傅们路上吃,到了市里也能尝尝家里的味道。” 荷塘里的荷灯亮了起来,映著每个人的笑脸。许朗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忽然觉得,这些手作不仅仅是作品,更是清溪村的心意——是周师傅指尖的竹丝,是王婶染布的靛蓝,是陈爷爷刻刀下的木纹,是张婶里的荷香,是所有人对老手艺的坚守,对生活的热爱。 他知道,明天出发去市里,不仅是送作品去展览、去参赛,更是把清溪村的荷香和匠心,送到更远的地方。而清溪村的故事,还会在荷香里继续,等著下一场相遇,下一份温暖,下一段传承。 第321章 艺展省馆引讚嘆,赛夺佳绩耀荷乡 清溪荷韵·第321章 艺展省馆引讚嘆,赛夺佳绩耀荷乡 清晨的雾还没散尽,清溪村的村口就聚满了人。王阿婆提著个竹篮,里面装著刚煮好的茶叶蛋,挨个往周师傅、王婶、陈爷爷手里塞:“路上饿了就吃,到了市里照顾好自己,別惦记村里。”小敏抱著一摞蓝染小方巾,分给三位老人:“这是我昨天染的,您仨带在身上,擦汗也方便,看著也喜庆。” 许朗正帮著工人把竹编屏风的木箱抬上车,木箱外面裹著三层软布,边角还垫了泡沫。“周师傅,您坐副驾驶,方便看著屏风;王婶和陈爷爷坐后面,木艺摆件我放脚边,您俩多盯著点。”他一边安排,一边把装荷和荷叶茶的竹篮递给张婶的侄女小兰——小兰这次跟著去市里,帮忙打理茶点和宣传。 “放心吧许哥!我肯定照顾好三位老师傅!”小兰接过竹篮,把蓝染布盖得更严实些。陈爷爷攥著《荷塘情趣》摆件的木盒,手指在盒面上轻轻摩挲:“这摆件我自己抱著,放哪儿都不放心。”周师傅则把竹刀揣进怀里,那是他父亲传下来的工具,每次出门演示都要带著。 汽车发动时,村民们都挥著手喊:“早点回来!等你们的好消息!”周师傅从车窗探出头,用力点头:“咱们村里见!”车慢慢驶离村口,荷塘里的荷在雾中若隱若现,像在为他们送行。 一路上,周师傅总忍不住回头看装屏风的木箱:“刚才过减速带的时候,没晃著吧?”开车的师傅笑著说:“您放心,我开得慢,箱子固定得牢,一点没晃。”王婶则跟小兰聊展览的茶点:“到了美术馆,先把荷叶茶泡上,荷用竹盘装,摆得好看点,让观眾看著就有胃口。” 中午时分,汽车终於到了省美术馆。刘策展人早已在门口等候,身后跟著两个工作人员。“可算来了!展位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的作品了!”他快步迎上来,指挥工作人员卸车,“小心点,这几件都是宝贝!” 眾人跟著刘策展人往展厅走,美术馆里已经有其他参展作品在布置:有的展位摆著精美的陶艺,有的掛著刺绣,还有的放著木雕。清溪村的展位在展厅中央,位置最好,旁边还留了块空地做体验区,地上铺著蓝染布,桌上摆著竹编工具和小木片。 “先把竹编屏风抬进来!”刘策展人指著展位最里面的位置,“这里光线好,观眾一进厅就能看到。”四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把木箱抬到展位里,周师傅亲自打开箱子,慢慢把屏风扶起来——阳光透过展厅的天窗照在竹编上,“春荷”的嫩绿、“夏荷”的浓艷、“秋荷”的金黄、“冬荷”的素雅,层层叠叠,像一幅会动的荷塘画卷。 “我的天!这竹编也太绝了!”旁边布置陶艺展位的师傅凑过来看,手里的陶泥都忘了捏,“老周,你这『四季荷』编了多久?光这细节,没半年下不来吧?”周师傅擦了擦汗:“编了三个多月,每天熬到后半夜,就怕细节不到位。” 王婶则和小兰一起,把《荷韵长卷》慢慢展开,掛在展位的侧面墙上。蓝染布从浅蓝到深蓝的渐变,像把清溪村的荷塘晨昏都缩在了布上,布上若隱若现的荷纹,是用板蓝根叶子拓印的,每一朵都带著自然的纹路。“这蓝染的顏色真匀!”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比我在博物馆见的老蓝染还精致。” 陈爷爷则把《荷塘情趣》摆件放在展位的玻璃柜里,柜子里垫著蓝染布,摆件上的白鷺翅膀轻轻晃动,蜻蜓的触角细得能隨风摆动。“这摆件是用老樟木根做的?”刘策展人凑近看底座的年轮,“难怪看著这么有韵味,老木料就是不一样。”陈爷爷点点头:“是村里的老樟树,砍了二十多年了,木料结实,还带著樟木的香味。” 布置完作品,小兰赶紧泡上荷叶茶,把荷摆在竹盘里。清甜的荷香很快在展位周围散开,路过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这茶真香!是什么茶啊?”王婶笑著说:“是我们村荷塘里的荷叶烘的,没加別的,就加了点冰,喝著清爽。”工作人员端起一杯尝了尝,连连称讚:“好喝!比外面买的茶还香!” 下午,体验区开始试运营。周师傅坐在竹编台前,拿出竹条和竹丝,现场编小荷。一个小姑娘拉著妈妈的手走过来:“妈妈,我想学编荷!”周师傅笑著递过一根粗竹条:“来,爷爷教你,先把竹条折成瓣形状……”他握著小姑娘的手,慢慢编,没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小荷就编好了。小姑娘举著荷,开心得蹦起来:“我会编荷啦!谢谢爷爷!” 王婶的扎染体验区也围满了人。她给每个体验者发了块白布和皮筋:“大家把布扎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扎得越紧,染出来的纹越好看。”一个穿汉服的姑娘扎了个荷形状,放进染料缸里,等拿出来晾乾后,拆开皮筋,看到布上的荷纹,忍不住惊呼:“太好看了!这是我自己做的扎染,太有意义了!” 陈爷爷的木艺体验区最安静。他给体验者准备了画好简单荷图案的小木片,教大家用小刻刀慢慢刻。一个退休的老教师拿著刻刀,在陈爷爷的指导下,慢慢刻出一朵荷:“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木艺,可惜没机会学,今天终於圆了梦!”陈爷爷笑著说:“只要喜欢,什么时候学都不晚。” 傍晚时分,美术馆闭馆,大家才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宿的地方。周师傅坐在床边,拿出竹刀,在一块竹片上慢慢削:“明天展览正式开始,得把体验区的竹条再准备些,別到时候不够用。”王婶则把明天要穿的蓝染布衫拿出来,叠得整整齐齐:“明天要穿得精神点,给咱们清溪村爭光。”陈爷爷则把刻刀擦乾净,放进工具箱:“明天教观眾刻木牌,得耐心点,让大家都能学会。” 第二天一早,省美术馆的开馆仪式如期举行。展厅里人头攒动,很多观眾都是衝著“乡村手作之美”展览来的。清溪村的展位前很快就围满了人,大家都被竹编屏风、蓝染长卷和木艺摆件吸引住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这竹编屏风上的『四季荷』太逼真了!你看这『冬荷』上的残雪,好像一摸就能掉下来!”一个观眾指著屏风,跟身边的人感嘆。另一个观眾则盯著蓝染长卷:“这渐变顏色太自然了,比机器染的好看多了,手工的就是不一样。”还有的观眾趴在玻璃柜前,看木艺摆件上的白鷺:“这白鷺的翅膀还能晃!太灵动了!” 体验区更是热闹。周师傅的竹编台前排起了长队,大家都想学编小荷;王婶的扎染区,体验者的白布在染料缸里泡得五顏六色;陈爷爷的木艺区,每个人都拿著小木片,认真地刻著荷。小兰则忙著给观眾倒荷叶茶,分荷:“大家慢慢体验,喝点茶歇会儿,尝尝咱们村的荷。” 中午的时候,省文旅局的领导来巡展,走到清溪村的展位前,停下了脚步。“这几件作品很有乡村特色啊!”领导指著竹编屏风,“把荷塘的四季都编出来了,既有传统手艺,又有生活气息,很好!”许朗连忙介绍:“这是我们村的周师傅、王婶和陈爷爷做的,他们都是做了几十年手作的老匠人。” 领导握著周师傅的手:“老匠人辛苦了!现在就需要你们这样的手艺人,把老手艺传承下去,让更多人了解乡村手作的美。”周师傅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领导又尝了尝荷叶茶和荷:“这茶和也很有特色,把清溪村的味道带出来了,展览办得很用心。” 下午,文创大赛的评审开始了。清溪村的三件作品被送到评审室,和其他地区的手作作品一起接受评审。评审们围著《荷塘四季图》竹编,仔细看著每一处细节:“这竹丝劈得细如髮丝,『四季荷』的色彩搭配也很讲究,春嫩、夏浓、秋黄、冬素,很有层次感。” 看到《荷韵长卷》蓝染时,评审们忍不住称讚:“这渐变顏色控制得太好了,从浅蓝到深蓝,过渡得像流水一样自然,还有这拓印的荷纹,每一朵都不一样,很有自然之美。”评审组长拿起《荷塘情趣》木艺摆件,轻轻拨了拨白鷺的翅膀:“这摆件很灵动,细节处理得很到位,樟木根的底座也很有韵味,把乡村的荷塘情趣都表现出来了。” 评审结束后,刘策展人悄悄告诉许朗:“你们的作品很受评审认可,大概率能拿奖,明天颁奖仪式就知道结果了!”许朗赶紧把消息告诉三位老师傅,周师傅手里的竹丝差点掉在地上:“真的?那太好了!”王婶眼里泛起了泪光:“咱们的手艺,终於被更多人认可了!” 当天晚上,许朗接到了小敏的电话,电话里满是兴奋:“许哥!村里的体验馆今天来了好多游客,都是看了美术馆展览的新闻来的!还有人预定了下个月的团建,说要带员工来体验手作!”许朗笑著说:“太好了!你们好好接待,等我们回去给你们带好消息!” 第二天的颁奖仪式在美术馆的报告厅举行。来自各地的手作艺人都坐在台下,周师傅、王婶、陈爷爷坐在第一排,手里紧紧攥著衣角,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接下来,颁发本次文创大赛的金奖!”主持人的声音响起,“获得金奖的是——清溪村手作团队的《荷塘四季图》竹编、《荷韵长卷》蓝染、《荷塘情趣》木艺摆件!” 听到名字的那一刻,周师傅、王婶、陈爷爷都愣住了,隨即激动得站起来。许朗和小兰赶紧扶著他们上台,省文旅局的领导亲自为他们颁发金奖证书和奖盃。周师傅接过证书,声音有些哽咽:“谢谢大家!这奖盃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清溪村所有人的!我们会继续做手作,把老手艺传下去!”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很多观眾都站起来鼓掌。刘策展人笑著对许朗说:“恭喜你们!实至名归!” 颁奖仪式结束后,很多媒体围上来採访。记者问周师傅:“您做竹编这么多年,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周师傅说:“我的心愿就是让更多人喜欢竹编,让年轻人愿意学竹编,把这手艺传下去,不辜负祖宗的心血。”记者又问王婶:“您以后还会继续染蓝染吗?”王婶点头:“会!只要我还能动,就一直染下去,让更多人知道咱们乡村的蓝染有多美!” 下午,展览继续开放,清溪村的展位前更热闹了。很多观眾都是衝著金奖作品来的,有的还专门来体验手作,想亲手做一件“清溪荷韵”的手作带回家。一个观眾买了一套木艺书籤,激动地说:“这是金奖作品的同款,太有纪念意义了!我要送给朋友,让他们也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有多好!” 傍晚闭馆时,小兰算了算,今天卖出了两百多件手作,收到了一百多个定製订单。“许哥,咱们的手作太受欢迎了!”小兰拿著订单,笑得合不拢嘴。许朗点点头:“这都是三位老师傅的功劳,是他们的匠心,让清溪村的手作被更多人喜欢。” 展览结束的前一天,刘策展人找到许朗:“你们的作品反响特別好,美术馆想跟你们长期合作,把你们的手作放在美术馆的文创店卖,你们愿意吗?”许朗惊喜不已:“当然愿意!太谢谢您了!”刘策展人笑著说:“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能给美术馆带来这么好的手作。” 离开美术馆的那天,很多观眾都来送行。之前学编荷的小姑娘抱著自己编的荷,送给周师傅:“爷爷,这个送给您,谢谢您教我编荷!我以后还会去清溪村看您!”周师傅接过荷,眼里满是温暖:“好,爷爷在村里等你。” 汽车驶离市区时,三位老师傅看著窗外,手里攥著金奖证书和奖盃。周师傅说:“回去后,我要教村里的年轻人编『四季荷』,让他们把这手艺学好。”王婶则说:“我要染更多的蓝染布,不仅做方巾,还要做衣服、做窗帘,让清溪村的蓝染走进更多人的家。”陈爷爷则看著手里的木艺摆件:“我要把老樟木根都找出来,雕更多的荷塘摆件,让更多人看到清溪村的美。” 汽车一路往清溪村驶去,车厢里满是欢声笑语。许朗看著三位老师傅开心的样子,心里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又写下了最精彩的一页。而这一页,不仅有匠人的坚守,有成功的喜悦,更有老手艺传承的希望——像荷塘里的荷,年復一年,绽放著最美的光彩,香飘更远的地方。 第322章 荷乡载誉启新程,匠心传承续温情 清溪荷韵·第322章 荷乡载誉启新程,匠心传承续温情 汽车刚驶到清溪村的老槐树下,就被喜庆的锣鼓声裹住了。村口的空地上,村民们早早搭起了彩棚,红绸子从槐树枝上垂下来,中间掛著“热烈欢迎手作团队载誉归来”的横幅。王阿婆领著几个穿蓝布衫的小姑娘,手里捧著用荷叶包好的鲜束;村里的老人们坐在竹椅上,手里摇著蒲扇,眼里满是期待;连平时调皮的孩子们,都规规矩矩地站在路边,手里举著自己画的荷小旗子。 “回来啦!回来啦!”小雨第一个看到汽车的影子,蹦著跳著喊起来。锣鼓声瞬间更响了,村民们纷纷涌上前,把汽车围得满满当当。周师傅刚推开车门,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就跑过来,把鲜束递到他手里:“周爷爷,您真棒!”周师傅接过,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手里的金奖证书还没来得及收进包里,红本本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陈爷爷抱著木艺摆件的盒子,刚下车就被老人们围住:“老陈,快让我们看看金奖作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荷塘情趣》摆件一露出来,周围就响起一片讚嘆声:“这白鷺的翅膀还能晃呢!太神了!”“老陈,你这手艺真是绝了,给咱们清溪村长脸了!”陈爷爷笑著把摆件递过去,让大家轮流看,手里还不忘叮嘱:“小心点,別碰著蜻蜓的触角,细得很。” 王婶则被女人们围著,大家都想看看她的蓝染长卷。她把长卷在彩棚下慢慢展开,靛蓝色的布面在风里轻轻晃,从晨雾的浅蓝到暮色的深蓝,过渡得像流水一样自然。“他婶子,你这布染得也太匀了!”王阿婆伸手摸了摸,“比城里卖的那些蓝染布还好,下次我也跟你学学。”王婶笑著点头:“没问题,等忙完这阵,我就教大家染小方巾。” 许朗和苏晚刚把奖盃拿出来,孩子们就围了上来,踮著脚想摸一摸。“这奖盃是金的吗?”一个小男孩好奇地问。许朗笑著把奖盃递到他面前:“是镀金的,不过它的意义比金子还珍贵,这是咱们全村人的荣誉。”孩子们听了,都兴奋地说:“我以后也要学手作,拿金奖!” 热闹了好一会儿,村长才站上彩棚的台阶,清了清嗓子:“今天咱们清溪村的手作团队在省里拿了金奖,还跟省美术馆签了长期合作,这是咱们村的大喜事!晚上在荷塘边摆流水席,大家都来热闹热闹!”村民们纷纷鼓掌,欢呼声在荷塘上空迴荡,惊起几只棲息在荷叶上的水鸟。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彻底忙了起来。一方面,体验馆的游客爆增,每天都有几十组家庭和团建团队来体验手作;另一方面,省美术馆的首批订单也下来了,需要在一个月內交付两百件竹编掛件、一百五十块蓝染方巾和一百套木艺书籤;还要筹备跟李老师所在学校的手作校本课程,每周要安排两次手作教学。 为了应对激增的客流,许朗和苏晚重新调整了分工:小敏负责线上预约和订单登记,每天提前確认第二天的体验人数,避免游客扎堆;阿杰负责现场引导,带著游客参观体验馆,安排体验项目;小雨则协助三位老师傅准备体验材料,比如削竹条、剪白布、磨木片;张婶的茶棚也扩建了,增加了两张竹编桌椅,还雇了村里的李嫂帮忙煮茶、卖荷。 清晨的体验馆里,周师傅总是第一个到。他坐在竹编棚下,把当天要教游客的竹条提前削好,每一根都用砂纸磨三遍,確保不扎手。“许朗,今天有个三十人的团建团队要来学编竹篮,得再准备些粗竹条。”他一边说,一边从竹篾筐里挑出几根壮实的竹条,刀刃贴著竹条的纹路慢慢劈,竹屑像碎雪似的落在青布围裙上。 许朗刚把省美术馆的订单清单递给苏晚,闻言赶紧点头:“我让阿杰去后山的竹林再砍些竹条,保证够用。”苏晚则在一旁核对订单:“竹编掛件要编荷形状,蓝染方巾要印上咱们村的荷塘图案,木艺书籤要刻『清溪荷韵』四个字,这些细节都得跟三位老师傅確认好。” 王婶的蓝染架下,已经掛满了刚染好的方巾。她正拿著板蓝根叶子,在一块白布上拓印荷纹:“苏晚,你看这图案行不行?省美术馆说要突出咱们村的特色,我就想著用真实的荷叶和荷拓印,比画的更自然。”苏晚凑过去看,白布上的荷纹带著叶脉的纹路,格外生动:“太好看了!就按这个来,肯定能符合美术馆的要求。” 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木屑堆得像座小丘。他正用细刻刀给木艺书籤刻字,“清溪荷韵”四个字刻得苍劲有力,旁边还刻了朵小小的荷。“这些书籤得打磨五遍,保证摸起来光滑得像鹅卵石。”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砂纸,轻轻打磨著书籤的边缘,“省美术馆的游客都是懂行的,一点细节都不能马虎。” 上午十点,团建团队准时到达。三十个年轻人穿著统一的t恤,兴奋地围著体验馆转。“大家先別急,咱们分三组,一组跟周师傅学竹编,一组跟王婶学扎染,一组跟陈爷爷学木艺,每个项目体验一小时,最后大家可以把自己做的手作带回家。”阿杰拿著小喇叭,有条不紊地安排著。 竹编体验区里,周师傅教大家编小竹篮。“先把竹条折成六边形,这是篮底,然后用细竹丝一圈圈往上编,注意力度要均匀。”他手把手地教一个戴眼镜的姑娘,姑娘学得很认真,虽然一开始编错了几圈,但在周师傅的指导下,很快就掌握了技巧。“我终於编好了!”姑娘举著自己编的小竹篮,兴奋地拍照,“这是我第一次做手作,太有意义了!” 扎染体验区里,王婶教大家扎染小手帕。“把白布对角折三次,用皮筋在中间扎紧,再在旁边扎几个小疙瘩,染出来就是瓣的形状。”她一边演示,一边给大家分发染料,“染料是用板蓝根做的,对皮肤没伤害,大家放心染。”一个小伙子扎了个爱心形状,染出来的手帕上,蓝色的爱心周围带著白色的纹,格外好看:“我要把这个送给女朋友,她肯定喜欢!” 木艺体验区里,陈爷爷教大家刻书籤。“先沿著我画的线刻,慢慢下刀,別著急。”他给每个人发了块小木片和一把安全刻刀,“要是刻坏了也没关係,爷爷再给你们拿新的木片。”一个小姑娘刻到一半,不小心把荷的瓣刻断了,急得眼圈都红了。陈爷爷蹲在她身边,笑著说:“没关係,咱们把断的瓣改成荷叶,反而更有特色。”在陈爷爷的指导下,小姑娘果然刻出了一片栩栩如生的荷叶,开心得不得了。 中午,张婶的茶棚里坐满了人。大家吃著荷叶包饭,喝著荷叶茶,聊著上午的体验。“这荷叶包饭太好吃了!里面的荷蓉甜甜的,一点都不腻。”一个年轻人说,还不忘给身边的同事推荐,“你们也尝尝,这是清溪村的特色,外面吃不到。”张婶笑著说:“喜欢就多吃点,不够还有,下午体验完了还能打包带点荷回去。” 下午,李老师带著几个同事来到体验馆。“许先生,苏小姐,咱们之前说的手作校本课程,今天想跟你们详细聊聊。”李老师坐在茶棚里,拿出一份课程计划,“我们想每周二和周四下午,带学生来体验馆上课,每次两小时,教孩子们简单的竹编、扎染和木艺,让他们从小接触老手艺。” 许朗连忙点头:“没问题!我们已经准备了適合孩子的体验材料,竹条选的是最软的,刻刀也是安全的,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周师傅也说:“我会教孩子们编小竹鱼、小荷,简单又好玩,孩子们肯定喜欢。”王婶和陈爷爷也纷纷表示会好好准备,让孩子们在快乐中学习手作。 聊完课程,李老师参观了体验馆的展示区,看到省美术馆的订单產品,忍不住讚嘆:“这些手作太精致了!难怪能拿金奖。我们学校想定製一批手作当毕业礼物,给每个学生送一个竹编掛件和一块蓝染方巾,你们看能不能做?” 苏晚赶紧说:“当然可以!我们可以根据学校的要求,在掛件和方巾上印上学校的校徽,保证独一无二。”李老师高兴地说:“太好了!我回去就统计人数,下周给你们答覆。” 傍晚,游客渐渐散去,大家聚在体验馆的院子里,分享著一天的趣事。小敏拿著当天的订单,笑著说:“今天线上订单又多了五十多个,还有人想定製竹编屏风,说要放在家里的客厅当装饰。”阿杰则说:“那个团建团队的领队说,下次还要带员工来,想体验做荷灯和荷叶饭。” 许朗看著大家,心里满是欣慰:“咱们现在不仅要做好省美术馆的订单和学校的合作,还要开发新的手作项目,比如荷灯製作、荷叶饭烹飪,让游客有更多的体验选择。另外,我还想在体验馆里设一个『手作传承角』,展示三位老师傅的工具和作品,让游客了解老手艺的歷史。” 周师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旧竹刀:“这是我爹传给我的,用了快六十年了,上面的纹路都是岁月磨出来的,可以放在传承角里。”王婶也说:“我有一块老蓝染布,是我婆婆年轻时染的,顏色到现在还很亮,可以拿来展示。”陈爷爷则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著他年轻时雕的第一个木艺作品——一个粗糙的小荷:“这个虽然不好看,但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可以放在传承角,让大家看看我是怎么一步步过来的。” 夜幕降临,荷塘里的荷灯次第亮起,像撒了满池的星星。体验馆的灯光也亮著,竹编棚、蓝染架、木艺台在灯光下投下温柔的影子。周师傅拿出未完成的竹编屏风,借著灯光继续编;王婶把刚染好的方巾收起来,准备明天晾乾;陈爷爷则用布把木艺书籤包好,放进盒子里。 许朗和苏晚走在回工坊的路上,晚风带著荷香和竹编的清香,让人心里格外寧静。“你说,咱们清溪村的手作,以后能走出省,走向全国吗?”苏晚轻声问,语气里带著一丝期待。 许朗握住她的手,看著远处体验馆的灯光,坚定地说:“肯定能!咱们有这么好的手艺,有这么团结的村民,还有这么多喜欢咱们手作的人,只要咱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让清溪荷韵的手作,被更多人知道,让老手艺传承下去,让清溪村变得越来越好。” 苏晚点点头,眼里映著荷塘的灯火,亮得像天上的星。她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还在继续。荷香满院,匠心不灭,未来还有无数的可能在等著他们——可能是新的合作机会,可能是更多年轻人来学习手作,可能是清溪荷韵手作节的举办,可能是老手艺走进更大的舞台。 而这一切,都始於那份对老手艺的坚守,对生活的热爱,对荷乡的深情。就像荷塘里的荷,无论风雨,每年都会如期绽放,用最美的姿態,诉说著清溪村的故事,传递著匠心的温暖。 第323章 竹影染香解急难,童声匠语启新篇 清溪荷韵·第323章 竹影染香解急难,童声匠语启新篇 晨光刚把荷塘的露水晒成碎银,周师傅就蹲在竹篾堆前犯了愁——省美术馆订单要的两百个竹编荷掛件,还差五十根够格的甜竹。他手里攥著根刚劈开的竹条,指尖摩挲著竹纹里的黑斑,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竹材不够匀,编出来的荷瓣会歪。” “周师傅,咋了?”阿杰扛著锄头从后山回来,裤脚沾著泥,“我刚去看了,咱们之前囤的竹材都用完了,后山新砍的那批还没晾透,太湿了容易裂。”周师傅站起身,望著后山的竹林方向嘆气:“美术馆的订单月底要交货,这竹材跟不上可咋整?” 这话被路过的王阿婆听了去,她拄著拐杖凑过来:“后山老樟树下不是有片甜竹林吗?那是你爹当年种的,竹材又韧又匀,就是路不好走。”周师傅眼睛一亮——他倒忘了那片老竹林!当年父亲说那片竹是“传家竹”,要留著做要紧的活计,这些年一直没捨得砍。 “阿婆您提醒得对!”周师傅赶紧回工坊拿竹刀,“阿杰,你跟我去后山,再叫上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咱们把老竹林的竹砍些回来。”阿杰立刻应下,转身去叫人。没一会儿,三个小伙子扛著砍刀、背著竹筐,跟著周师傅往后山走。 后山的老竹林藏在樟树林深处,露水把竹叶打得沉甸甸的,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周师傅走到一棵碗口粗的甜竹前,用手敲了敲竹身,听著清脆的声响点头:“这根好,竹龄三年,不嫩不老。”他握著竹刀,顺著竹节的纹路慢慢下刀,“砍甜竹得顺著纤维走,不然竹条容易劈岔。” 小伙子们学得认真,却还是有个叫小宇的把竹砍歪了。周师傅没责怪,只是接过砍刀示范:“你看,刀要斜著四十五度,力气用在手腕上,不是胳膊上。”说著,刀刃轻轻一旋,竹身“咔嚓”一声断在手里,断面平整得像用尺子量过。 砍好的竹要扛出竹林,路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阿杰走在最前面,用锄头拨开挡路的荆棘;周师傅走在中间,护著最粗的几根竹;小伙子们跟在后面,互相帮著递竹筐。走了没多远,小宇脚下一滑,差点摔了手里的竹筐,周师傅眼疾手快扶住:“小心点,这竹要是摔断了,又得多砍一根。” 等把竹扛回体验馆,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周师傅顾不上擦汗,立刻把竹摊在空地上晾晒:“得在阴凉处晾三天,每天翻两次,让水分慢慢散,不然编的时候会变形。”阿杰帮著把竹摆整齐,笑著说:“周师傅,您对这竹比对自家孩子还上心。”周师傅也笑:“这竹是老手艺的根,不上心不行啊。” 与此同时,王婶的蓝染工坊里却起了急。她刚把二十块白布放进染料缸,天就变了脸,乌云滚滚压过来,风里裹著雨意。“坏了!这布要是淋了雨,顏色就了!”王婶赶紧把布从缸里捞出来,拧著水往屋檐下跑。 小雨和几个姑娘正在旁边整理蓝染方巾,见状立刻搬来塑料布:“王婶,咱们搭个临时棚子!”姑娘们有的撑竹竿,有的拉塑料布,王阿婆也提著针线来帮忙,把塑料布的边角缝在竹竿上:“这样牢,雨再大也不怕。” 刚搭好棚子,雨点就砸了下来。王婶把湿淋淋的白布掛在棚子里的竹竿上,用手轻轻抚平布面:“还好赶得及,这些布是要印荷塘图案的,要是了,又得重新染。”小雨递过一块干布:“王婶,您擦擦脸,別著凉了。”王婶接过布,看著姑娘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暖烘烘的:“咱们村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好样的。” 下午两点,李老师带著三十个学生准时到了体验馆。孩子们背著小书包,一进院子就被满池的荷吸引住了,有的趴在栏杆上看鱼,有的伸手去摸竹编棚上的竹丝,嘰嘰喳喳像群小麻雀。 “大家安静点,今天咱们要学三样手作,先跟陈爷爷学刻木艺,再跟王婶学扎染,最后跟周爷爷学竹编,好不好?”李老师拍著手喊。孩子们齐声应“好”,跟著陈爷爷往木艺区走。 陈爷爷的木艺台上,摆著三十块磨得光滑的小木片,每块上面都用铅笔描了简单的荷轮廓。“小朋友们,咱们今天刻小荷,先刻瓣,再刻芯,慢慢来,別著急。”他拿起一块木片,握著小刻刀示范,“刀要拿稳,像握铅笔一样,轻轻往下刻。”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叫朵朵,拿起刻刀却不敢下刀,眼圈红红的。陈爷爷蹲在她身边,笑著说:“朵朵別怕,爷爷握著你的手刻好不好?”他握著朵朵的小手,慢慢在木片上划出第一道纹路:“你看,这不就刻出来了?”朵朵跟著用力,看著瓣的轮廓慢慢显现,脸上露出了笑:“爷爷,我会刻了!” 扎染区里,王婶给每个孩子发了块白布和几根彩色皮筋:“大家把布折成自己喜欢的形状,用皮筋扎紧,扎得越紧,染出来的纹越好看。”一个叫小宇的男孩把布折成了小飞机的形状,王婶笑著说:“小宇真有创意,染出来肯定像蓝天上的飞机。” 竹编区里,周师傅教孩子们编小竹鱼。他把粗竹条截成短节,方便孩子们拿握:“先把竹条折成鱼身子,再用细竹丝编鱼鳞,像给小鱼穿衣服一样。”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编错了鱼鳞,急得要哭,周师傅连忙说:“没关係,咱们把错的地方拆开,重新编,小鱼会更漂亮的。” 等到孩子们拿著自己的手作作品合影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沾著染料或木屑,却笑得格外灿烂。朵朵举著刻好的木荷:“我要把这个送给妈妈,告诉她这是我跟陈爷爷学的!”小宇拿著蓝染小飞机:“我要把这个掛在书包上,让同学都知道清溪村的手作!” 李老师看著孩子们的作品,感动地说:“许先生,苏小姐,太谢谢你们了!孩子们今天不仅学到了手作,还懂得了耐心和坚持,这比什么都重要。”许朗笑著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能让孩子们喜欢老手艺,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傍晚时分,一辆印著“江南文创”字样的汽车停在了村口。下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提著公文包,径直往体验馆走。“请问是许朗先生吗?”领头的男人递过名片,“我是江南文创的张总监,专门来考察你们的手作,想跟你们谈长期合作。” 许朗连忙把他们请进茶棚,张婶端来荷叶茶和荷。张总监喝了口茶,赞道:“这荷叶茶真香!比我在其他地方喝的都清爽。”他拿起一块荷,剥开荷叶包装:“你们的手作很有特色,荷元素用得很到位,我们想把你们的竹编、蓝染、木艺放进我们的文创连锁店,在全国二十多个城市销售,你们看有没有兴趣?” 许朗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苏晚拿出產品手册:“张总监,这是我们的產品介绍,有竹编、蓝染、木艺三大类,还可以根据你们的需求定製。”张总监翻著手册,指著竹编屏风说:“这个屏风我们很感兴趣,想放在连锁店的橱窗里做展示,再定製一批小掛件放在店里卖。” 周师傅刚好过来,听到这话连忙说:“屏风我们可以按尺寸定製,小掛件也能保证质量,都是手工编的,每一个都不一样。”张总监点点头:“我相信你们的手艺,明天我让团队来跟你们对接细节,爭取儘快签订合同。” 送走张总监,大家聚在荷塘边的石桌上,分享著今天的趣事。周师傅说:“老竹林的竹晾三天就能用,月底肯定能按时交美术馆的订单。”王婶笑著说:“今天染的布没,明天就能印图案,一点不耽误。”陈爷爷则拿出朵朵刻的小木荷:“这孩子有天赋,下次上课我教她刻小蜻蜓。” 许朗看著大家,拿出一张图纸:“咱们接下来还有个计划,下个月在村里办一场『清溪荷韵手作市集』,邀请周边的手作艺人来参展,再设置体验区,让游客能亲手做手作,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啊!”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王阿婆笑著说:“我到时候做些荷叶包饭和荷粥,摆在市集上卖,让大家尝尝咱们清溪村的味道。”小敏说:“我负责线上宣传,提前在直播间预告,吸引更多游客来。”阿杰则说:“我去搭市集的摊位,用竹编搭,跟咱们的手作配。” 夜幕降临,荷塘里的荷灯亮了起来,映著每个人的笑脸。周师傅坐在竹编棚下,手里拿著一根老竹林的竹条,轻轻摩挲著;王婶把今天染好的白布收进工坊,明天就能印上好看的荷塘图案;陈爷爷则把孩子们刻的木艺作品摆在一起,像看宝贝一样看著。 许朗和苏晚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晚风带著荷香吹过来。“你说,下个月的手作市集会不会很热闹?”苏晚轻声问。许朗握著她的手,笑著说:“肯定会!咱们有这么好的手作,这么团结的村民,还有这么多喜欢咱们的人,市集一定会成功。” 苏晚点点头,抬头看著天上的星星,眼里满是期待。她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还在继续书写新的篇章——这篇章里,有老匠人的坚守,有年轻人的传承,有孩子们的欢笑,还有荷香里的温暖与希望。而这一切,都会像荷塘里的荷一样,年復一年,绽放出最美的光彩,香飘更远的地方。 第324章 市集筹备多暖意,匠艺巧解定製难 清溪荷韵·第324章 市集筹备多暖意,匠艺巧解定製难 晨光刚漫过荷塘的荷叶,周师傅就坐在竹编棚下的老竹椅上,手里攥著块磨得发亮的竹模板。模板上刻著江南文创要求的“荷韵”logo,线条细得像髮丝——昨天江南文创突然发来消息,说要在两百个竹编荷掛件上印上这个logo,月底交货的日子不变,这可让周师傅犯了难。 “周师傅,这模板刻得咋样?”阿杰端著碗荷叶粥走过来,粥碗里飘著片嫩荷瓣,“苏晚姐说,要是手工印太费劲,咱们可以去镇上借个小型印机,可您又说手工印的有温度。”周师傅接过粥碗,没急著喝,而是用指尖蹭了蹭模板上的纹路:“机器印的太板正,少了点手作的灵气。你看这荷掛件,每一片瓣的编法都不一样,logo也得手工印,才配得上。” 他说著,从竹筐里拿出个刚编好的荷掛件,在背面涂了点调好的米浆——这是王婶教的法子,用米浆混著靛蓝染料,既不容易掉色,又能透出竹编的纹理。周师傅把模板扣在掛件背面,用小木槌轻轻敲了敲,揭开模板时,“荷韵”两个字清晰地印在竹编上,边缘还带著点竹丝的毛边,反而显得格外生动。 “成了!”阿杰忍不住拍手,“周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周师傅笑了笑,把印好的掛件放在竹筛里晾乾:“还得再试几个,掌握好染料的浓度,不然有的深有的浅,不像话。”说著,又拿起一个掛件,重复著涂浆、扣模板、敲印的动作,阳光透过竹编棚的缝隙落在他手上,把每一个动作都镀上了暖光。 另一边的蓝染工坊里,王婶正带著小雨和几个姑娘给白布印荷塘图案。染料是用板蓝根和荷汁调的,顏色比平时浅一些,印在白布上像蒙了层薄雾。“大家印的时候要轻,图案要对齐布的中线,不然染出来的方巾会歪。”王婶拿著木刮板,在一块白布上慢慢刮著染料,“这布是给美术馆订单准备的,一百五十块,一块都不能出错。” 小雨手里的刮板突然滑了一下,染料在布角晕开一小块。她脸瞬间红了,著急地说:“王婶,这布废了……”王婶走过去看了看,笑著拿起剪刀,沿著晕开的边缘剪了个小荷形状:“这不废,咱们把这里改成荷边,反而更別致。你看,手作就是这样,有点小意外,反而能出巧思。” 小雨看著王婶手里的布,眼里重新亮起来:“真的!这样比原来还好看!”她赶紧拿起另一块白布,更认真地印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旁边的姑娘们也跟著学,要是不小心印歪了,就想著改成小荷叶、小莲蓬,没一会儿,蓝染架上就掛满了带著“小惊喜”的方巾,靛蓝色的图案在晨光里,像把荷塘的一角缩在了布上。 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木屑堆得像座小丘。他正给美术馆订单的木艺书籤刻“清溪荷韵”四个字,每一笔都刻得格外认真——书籤的木片是用老樟木削的,带著淡淡的木香,刻字时得顺著木纹走,不然容易劈岔。“陈爷爷,我来帮您磨书籤吧!”朵朵背著小书包跑进来,手里还拿著昨天刻好的小木荷,“李老师说,今天上完手作课,就可以帮著您准备市集的木艺材料了。” 陈爷爷放下刻刀,笑著把磨好的书籤递给朵朵:“好啊,你把这些书籤的边角再磨磨,要像鹅卵石一样光滑,不能扎手。”朵朵点点头,坐在小竹凳上,拿著细砂纸轻轻打磨书籤,小胳膊绷得直直的。陈爷爷看著她认真的样子,从工具箱里拿出块小樟木片,悄悄画了个小荷的轮廓——这是要给朵朵的,昨天她刻坏了一块木片,还偷偷抹了眼泪。 上午十点,江南文创的张总监带著两个设计师来了。他们刚走进体验馆,就被竹编棚下印好的荷掛件吸引了:“这logo印得太有感觉了!比我们设计图上的还好看!”张总监拿起一个掛件,指尖蹭著竹编上的纹路,“手工印的就是不一样,带著竹丝的质感,机器根本做不出来。” 周师傅笑著说:“这掛件的荷瓣,每一片都是手工编的,有的宽点,有的窄点,就像荷塘里的荷,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logo用米浆混著染料印,既结实,又不挡竹编的纹路。”张总监点点头,又走到蓝染区,看到那些带著“小惊喜”的方巾,忍不住拿起一块:“这荷边是故意做的?太別致了!” 王婶走过来,把小雨印错又改好的方巾递过去:“这是孩子不小心印歪了,我们改成了荷边。手作嘛,难免有小意外,改改就是新样。”张总监接过方巾,仔细看著:“这种『不完美』才是手作的魅力!我们连锁店的橱窗,就要摆这种有故事的手作。” 苏晚趁机拿出市集的筹备方案:“张总监,下个月咱们村要办手作市集,想邀请江南文创来设个展位,既能展示你们的文创產品,也能跟其他手作艺人交流,您看行吗?”张总监眼睛一亮:“当然行!我们正想找机会推广『荷韵』系列,市集是个好机会!我回去就安排人,再带些定製的文创周边过来。” 送走张总监,大家又投入到市集的筹备中。许朗带著几个年轻人去村口的空地搭展位——市集就设在荷塘边的空地上,要搭二十个竹编展位,每个展位都配一张竹编桌和两把竹椅。“展位之间要留一米宽的过道,方便游客走动。”许朗拿著捲尺,一边测量一边说,“舞台就搭在空地中间,周师傅、王婶、陈爷爷到时候在舞台上演示手作,让游客看得清楚。” 阿杰扛著竹条走过来,笑著说:“许哥,咱们的展位要不用蓝染布当帘子?风一吹,布帘晃起来,还能看到荷塘,多好看!”许朗点点头:“好主意!你跟王婶说,让她多染些蓝染布,不仅当展位帘子,还要掛在空地周围的竹竿上,营造点『荷韵满庭』的感觉。” 张婶的小吃区也在筹备——她要在市集上卖荷叶包饭、荷粥、荷,还要新增荷叶茶冻。“这茶冻得用新鲜荷叶煮水,加些藕粉,放凉了才q弹。”张婶一边给李嫂演示,一边说,“到时候在茶冻上放片嫩荷瓣,再撒点桂,又好看又好吃。”李嫂认真地记著,手里的勺子在锅里轻轻搅拌著:“张婶您放心,我肯定学好,到时候帮您招呼游客。” 下午的手作课上,孩子们来得格外早。小宇背著书包,手里还提著个竹筐:“周爷爷,我跟爸爸去后山砍了些细竹条,您看能不能编小竹鱼?”周师傅接过竹条,用手敲了敲,笑著说:“这竹条好,又韧又匀,刚好编小竹鱼给市集当赠品。” 孩子们围在竹编棚下,跟著周师傅学编小竹鱼。小宇学得最快,没一会儿就编好了一条,虽然鱼尾巴歪了点,但他还是举著给周师傅看:“周爷爷,我编好了!市集的时候,我能帮您给游客送小竹鱼吗?”周师傅点点头:“当然能!你编的小竹鱼,游客肯定喜欢。” 朵朵则跟著王婶学扎染小方巾。她把白布折成小荷的形状,用彩色皮筋扎紧,放进染料缸里:“王婶,我想染成渐变色,像荷塘的晚霞一样。”王婶笑著说:“好啊,你先染浅蓝,晾一会儿再染深蓝,就能出渐变效果了。”朵朵按照王婶说的做,等她把方巾捞出来晾乾,展开一看,浅蓝的瓣,深蓝的芯,真像晚霞里的荷,她开心得蹦了起来:“我要把这个方巾送给张总监,谢谢他来咱们村!” 陈爷爷的木艺区里,孩子们都在刻小木牌。一个叫小浩的男孩,想刻一块“荷塘”木牌,却不知道怎么刻荷叶的纹路。陈爷爷蹲在他身边,拿著刻刀示范:“你看,荷叶的纹路是从中心往外散的,刻的时候要轻,一条一条慢慢来。”小浩跟著陈爷爷的样子刻,虽然刻得歪歪扭扭,但眼里满是专註:“陈爷爷,市集的时候,我能在您的展位帮忙吗?我想教其他小朋友刻木牌。”陈爷爷摸了摸他的头:“当然能,咱们的老手艺,就要靠你们年轻人传下去。” 傍晚的时候,许朗接到了省美术馆的电话——刘策展人说,要带几个艺术家来市集,想跟清溪村的手作艺人合作,开发新的手作產品。“刘策展人说,艺术家们想把荷塘的景色画在蓝染布上,再跟竹编、木艺结合,做些高端的手作摆件。”许朗掛了电话,兴奋地跟大家说,“这对咱们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能让清溪村的手作,更有艺术价值。” 周师傅放下手里的竹条:“好啊!我可以编些竹编框,让艺术家们在里面画荷塘;王婶的蓝染布,能当画布;陈爷爷的木艺,能做摆件的底座,咱们一起合作,肯定能做出好东西。”王婶和陈爷爷也纷纷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夜幕降临,荷塘里的荷灯次第亮起,像撒了满池的星星。体验馆的灯光也亮著,大家聚在竹编棚下,聊著市集的筹备,聊著跟艺术家的合作,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容。周师傅拿出刚编好的小竹鱼,分给孩子们:“这是给你们的,市集的时候,咱们一起给游客送惊喜。” 朵朵拿著小竹鱼,举著自己扎染的方巾,笑著说:“我要把方巾掛在市集的展位上,让大家都看看我做的手作!”小宇也说:“我要帮周爷爷编更多的小竹鱼,让每个来市集的游客都能拿到。” 许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手作市集不仅是展示清溪村手作的机会,更是传承老手艺、连接更多人的桥樑。那些竹编的纹路、蓝染的色彩、木艺的温度,还有孩子们的笑声、村民们的团结,都会在市集上绽放出最美的光彩。 月光洒在荷塘上,荷叶轻轻摇曳,送来满庭荷香。大家坐在竹编椅上,喝著荷叶茶,吃著荷,聊著未来的计划——周师傅想教更多年轻人编“四季荷”,王婶想染更多有荷塘图案的蓝染布,陈爷爷想雕一套“荷塘十二景”的木艺摆件,许朗和苏晚则想把清溪村的手作推向更远的地方。 这一夜,清溪村的灯亮到很晚。荷塘边的荷灯,体验馆的灯光,还有村民们家里的灯火,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像在为即將到来的手作市集,提前点亮了希望。而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场市集,不仅是一场手作的盛宴,更是清溪村手作故事的新起点——荷香满庭,匠心不灭,未来还有无数的温暖与惊喜,在等著他们去书写。 第325章 荷市启幕聚宾朋,匠艺传情续新篇 清溪荷韵·第325章 荷市启幕聚宾朋,匠艺传情续新篇 晨光刚把荷塘的雾气揉成碎银,周师傅就踩著露水往市集场地跑——昨天搭好的竹编展位支架,经了一夜露水,有两根竹杆微微发弯。他手里攥著根粗竹条,裤脚沾著泥,刚到场地就蹲在最外侧的展位前,用手晃了晃支架:“果然鬆了,得换根更粗的竹杆,不然游客多了容易塌。” “周师傅,我来帮您!”阿杰扛著两根碗口粗的甜竹跑过来,身后跟著两个年轻小伙子,“我早上检查了所有展位,除了这个,还有东边两个展位的竹帘掛鉤鬆了,已经带了绳子来加固。”周师傅点点头,接过竹杆,和阿杰一起把旧支架拆下来:“这竹杆得选直的,还得用砂纸把毛刺磨掉,別刮到游客的衣服。” 小伙子们学得认真,一个扶著竹杆,一个用绳子绑紧,周师傅则在旁边用竹丝把接口处缠牢——这是他父亲传的法子,竹丝缠过的接口,比用钉子钉的还结实。没一会儿,加固好的展位就立得稳稳的,阳光透过竹编棚顶洒下来,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影,周师傅伸手敲了敲竹杆,听著清脆的声响笑了:“这样就踏实了,再大的风也吹不动。” 另一边的蓝染区,王婶正带著姑娘们往竹竿上掛蓝染布帘。靛蓝色的布帘上,有的印著荷塘图案,有的绣著小荷,风一吹就轻轻晃,像把荷塘的一角掛在了半空。“大家把布帘掛齐点,高低要一样,不然看著乱。”王婶踩著木凳,伸手调整最上面的布帘,“这布帘不仅好看,还能挡太阳,游客在下面体验扎染,也不晒。” 小雨手里的布帘突然被风吹得缠在了一起,染料还没完全乾透,差点蹭到身上。她慌忙去解,却越缠越紧,急得额头冒汗。王阿婆拄著拐杖走过来,手里拿著根细竹棍:“丫头別急,用竹棍挑著解,顺著布的纹路来。”她一边说,一边用竹棍轻轻挑起缠在一起的布角,“你看,手作的布就像孩子,得顺著性子来,急不得。” 小雨跟著王阿婆的法子,果然很快就解开了布帘。她把布帘重新掛好,更小心地扶著竹竿:“阿婆,谢谢您,我以后会更注意的。”王阿婆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慢慢来,谁刚开始做手作没犯过错?多练几次就熟了。” 陈爷爷的木艺展位前,朵朵正帮著摆小木片。她把画好荷轮廓的木片整齐地摆在竹编盘里,每个木片旁边都放著一把小刻刀和一张步骤卡。“陈爷爷,这些木片都磨好了吗?別让游客扎到手。”朵朵拿起一块木片,用指尖蹭了蹭边缘,確认光滑无毛刺才放下。 陈爷爷坐在小竹椅上,手里拿著块有裂纹的木片——这是昨天整理美术馆订单时发现的,木片边缘有道细裂纹,本想作废,却突然有了主意。他拿起刻刀,顺著裂纹的形状慢慢刻,没一会儿,裂纹就变成了一片小小的莲蓬,莲子的纹路还能轻轻晃动。“你看,这裂纹改改,就成了新样。”陈爷爷把木片递给朵朵,“手作就是这样,有点小瑕疵,反而能出巧思。” 朵朵捧著木片,眼睛亮得像星星:“太好看了!陈爷爷,您教我刻莲蓬好不好?我想刻在给小朋友的木牌上。”陈爷爷点点头,拿出一块小樟木片,手把手地教她:“先刻莲蓬的轮廓,再用小刻刀挖莲子的坑,力气要轻,不然木片会裂。” 上午九点,江南文创的团队来了。张总监带著三个设计师,还拉了满满一车文创產品——有印著“荷韵”logo的笔记本,有竹编外壳的笔筒,还有蓝染布料做的帆布袋。“我们想把这些產品和你们的手作摆在一起,比如竹编掛件配帆布袋,蓝染方巾配笔记本,这样更吸引游客。”张总监指著展位,和许朗商量布置方案。 设计师小林拿著色卡,有点犹豫地说:“周师傅,我们想把竹编掛件的顏色调得浅一点,更符合年轻人的审美,您看可行吗?”周师傅没立刻回答,而是从竹篾筐里拿出几片不同顏色的竹丝:“这是用不同时间晾的竹编的,浅黄是晾了三天的,深黄是晾了七天的,你们要的浅顏色,得用刚晾好的竹丝编,还得在竹丝上刷层薄蜡,这样既浅又亮。” 小林拿著竹丝看了看,惊喜地说:“太合適了!比我们色卡上的顏色还好看!”周师傅笑了笑,立刻拿出刚晾好的竹丝,教设计师编简单的荷瓣:“你们看,浅竹丝编的瓣,像刚开的嫩荷,更显灵气。”设计师们学得认真,没一会儿就编出了几个浅顏色的荷瓣,和文创產品放在一起,格外搭配。 王婶那边,刘策展人带著三个艺术家也到了。艺术家李老师一看到蓝染架上的布帘,就忍不住走过去:“这蓝染的顏色太正了!我想在布上画荷塘的晨景,用淡墨画荷叶,硃砂画荷,再让王婶染一遍,肯定特別美。”王婶点点头,立刻拿出刚染好的白布:“您儘管画,我这染料是用板蓝根和荷汁调的,能衬出墨色的层次。” 李老师拿起毛笔,在白布上轻轻勾勒——淡墨的荷叶在布上晕开,像蒙了层薄雾,硃砂的荷点在叶间,艷而不俗。王婶站在旁边看著,等李老师画完,小心地把白布放进染料缸:“染的时候要轻翻,別蹭掉墨色。”半个时辰后,白布从缸里捞出来,墨色的荷叶变成了深靛蓝,硃砂的荷变成了浅粉,像把荷塘的晨雾永远留在了布上。 “太神奇了!”其他艺术家都围过来看,“这就是手作的魅力,画和染结合,比单独的画或染都有味道。”许朗趁机说:“咱们可以把这些合作的蓝染画做成捲轴,在市集上展示,还能接受定製,游客想画什么图案,都能跟艺术家和王婶合作。”大家纷纷点头,立刻开始准备定製的宣传牌。 中午时分,市集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村口的大巴车一辆接一辆,游客们刚下车,就被满池的荷和竹编展位吸引住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这里也太美了!”一个穿汉服的姑娘举著相机,对著蓝染布帘拍个不停,“这布帘上的荷,像真的一样!” 许朗和苏晚忙著引导游客,小敏则在入口处发放市集手册:“手册上有各个展位的介绍,还有手作体验的时间,大家可以先看看,喜欢哪个就去体验。”游客们接过手册,有的往竹编区走,有的去蓝染区,还有的直奔木艺区,整个市集很快就热闹起来。 竹编区里,周师傅正教一个小姑娘编小竹鱼。“先把竹条折成鱼身子,再用细竹丝编鱼鳞,像给小鱼穿衣服。”周师傅握著小姑娘的手,慢慢编著,“你看,这小鱼的尾巴要编得宽一点,这样才像在水里游。”小姑娘学得认真,没一会儿就编好了,举著小竹鱼跑到妈妈身边:“妈妈,我会编竹鱼了!我要把它送给奶奶!” 蓝染区里,王婶的扎染体验排起了长队。一个年轻妈妈带著儿子,正在扎染小手帕。“咱们把布折成小爱心,再用皮筋扎紧,染出来就是爱心纹。”王婶帮著小男孩扎好布,放进染料缸,“等十分钟,就能看到好看的纹啦。”小男孩盯著染料缸,眼睛一眨不眨,等到手帕捞出来,看到上面的蓝色爱心,开心得跳了起来:“太好看了!这是我自己做的!” 木艺区里,陈爷爷和朵朵正教游客刻小木牌。一个老爷爷拿著刻刀,在陈爷爷的指导下,慢慢刻出“荷香”两个字:“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木艺,可惜没机会学,今天终於圆了梦。”陈爷爷笑著说:“只要喜欢,什么时候学都不晚,这木牌您带回去,看到它就能想起清溪村的荷香。” 张婶的小吃区也格外热闹。荷叶包饭、荷粥、荷茶冻摆了满满一桌,游客们都想尝尝清溪村的特色。“这荷茶冻太好吃了!q弹清爽,还有荷香!”一个姑娘吃著茶冻,又要了两份打包,“我要带回去给朋友尝尝,让他们也知道清溪村的味道。”张婶笑著说:“喜欢就多带点,这茶冻是用新鲜荷叶煮的,放冰箱能存三天。” 江南文创的展位前,游客们围著竹编掛件和文创產品,纷纷下单。“这个竹编掛件配帆布袋太好看了!我要一套!”一个姑娘拿著掛件和帆布袋,开心地付钱,“以后背这个袋子,就能想起今天的手作体验。”张总监忙著招呼游客,笑著对许朗说:“你们的手作太受欢迎了,咱们的文创產品都快卖断货了!” 艺术家合作的蓝染画展位前,也围满了想定製的游客。一个新婚夫妇想定製一幅荷塘鸳鸯图,李老师立刻拿出纸笔,根据他们的要求画起来:“我画好后,王婶再染一遍,保证让你们满意。”夫妇俩看著李老师笔下的鸳鸯,眼里满是期待:“这是我们的新婚礼物,太有意义了!” 下午三点,天突然变了脸,乌云滚滚压过来,风里裹著雨意。“要下雨了!”许朗赶紧喊大家,“把展位上的手作和產品搬进旁边的棚子,別淋湿了!”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年轻人搬著竹编掛件和蓝染布,老人们收拾著木艺材料和小吃,孩子们也帮忙递东西,没一会儿,所有东西都搬进了棚子。 雨点很快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棚顶上。游客们坐在棚下,喝著荷叶茶,看著外面的雨景,反而觉得格外愜意。“没想到下雨也这么有意思!”一个游客笑著说,“在棚下看荷塘雨景,还能吃荷,太舒服了。”周师傅趁机拿出竹丝,在棚下教大家编小竹片:“下雨没事干,咱们一起学编竹编,等雨停了,就能把自己编的带回家。” 雨下了半个多小时就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荷塘里的荷叶上掛著水珠,像撒了满池的珍珠。游客们走出棚子,继续体验手作,有的还去荷塘边拍照,雨后的荷塘,比平时更显清新。 傍晚时分,市集渐渐接近尾声。游客们手里都提著满满的手作和文创產品,脸上带著满足的笑容。“今天太开心了!不仅体验了竹编、扎染、木艺,还买了这么多好看的手作。”一个游客说,“下次我还要带家人来,让他们也感受下清溪村的手作和荷香。” 送走最后一批游客,大家聚在棚下,开始收拾东西。周师傅看著今天卖空的竹编筐,笑著说:“没想到这么受欢迎,下次得多准备些竹编掛件。”王婶也说:“蓝染方巾卖了一百多块,还有二十多个定製订单,得赶紧准备材料。”陈爷爷则拿出今天游客刻的小木牌,有的刻著“荷香”,有的刻著“平安”,还有的刻著自己的名字:“这些木牌,都是游客对清溪村的心意。” 江南文创的张总监走过来,递给许朗一份合作意向书:“今天的市集太成功了!我们想跟你们长期合作,每个季度都推出一款联名手作,再在全国的连锁店设『清溪荷韵』专区,你们看可行吗?”许朗接过意向书,激动地说:“当然可行!太谢谢您了!” 刘策展人也笑著说:“省美术馆想办一场『清溪荷韵』专题展,把你们的手作和艺术家合作的作品都展出来,还要邀请你们去做为期一个月的手作演示,让更多人了解清溪村的手作。” 大家听了,都兴奋地鼓起掌来。朵朵抱著自己编的小竹鱼,笑著说:“以后会有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手作吗?”许朗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会的,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咱们的手作,喜欢清溪村的荷香。” 夜幕降临,荷塘里的荷灯次第亮起,像撒了满池的星星。大家坐在棚下,喝著荷叶茶,吃著剩下的荷,聊著今天的收穫和未来的计划。周师傅想教更多年轻人编“四季荷”,王婶想染一套“荷塘十二景”的蓝染布,陈爷爷想雕一套“荷乡童趣”的木艺摆件,许朗和苏晚则想把清溪村的手作推向国际,让更多国家的人知道中国乡村的匠心。 月光洒在荷塘上,荷叶轻轻摇曳,送来满庭荷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容,眼里满是希望——他们知道,这场手作市集,不是结束,而是清溪村手作故事的新开始。未来,会有更多的人来到清溪村,触摸竹编的纹路,感受蓝染的温度,体会木艺的匠心,而那些浸著荷香的手作,会像荷塘里的荷一样,年復一年,绽放出最美的光彩,把清溪村的故事,把中国乡村的匠心,传到更远的地方。 第326章 四季荷作赶新期,匠心巧匯助远航 清溪荷韵·第326章 四季荷作赶新期,匠心巧匯助远航 晨光刚把荷塘的荷叶染成浅绿,许朗的手机就响了——是省美术馆的刘策展人,语气里满是急切:“许朗,专题展要新增一个『乡村手作综合展区』,想让你们出一套『荷塘四季』系列作品,把竹编、蓝染、木艺融在一起,月底就得提交,能赶上吗?” 许朗握著手机,看著工坊里堆著的江南文创联名款订单,心里咯噔一下——月底既要交联名款的三百个竹编笔筒、两百块蓝染帆布袋,还要赶“荷塘四季”综合作品,时间確实紧。“刘老师,我们一定赶!”许朗咬咬牙应下,掛了电话就往各个工坊跑,“周师傅、王婶、陈爷爷,有紧急任务!” 周师傅刚把江南文创要的竹编笔筒编好底座,闻言立刻放下竹丝:“啥任务?是不是美术馆的新需求?”许朗点点头,把“荷塘四季”的要求说清楚:“要一套四件,分別对应春夏秋冬,每件都得有竹编的框架、蓝染的装饰、木艺的底座,月底交。” 陈爷爷放下刻刀,眉头皱了皱:“木艺底座得用老樟木根才够韵味,可村里现存的老樟木根就剩两根,不够做四件。”王婶也犯了难:“蓝染装饰要体现四季,春天得浅绿,夏天要深青,秋天需金黄,冬天配素白,可素白的蓝染最难染,容易泛灰。” “先解决材料的事!”许朗当机立断,“周师傅,您看看竹材够不够?『四季』的竹编框架得用不同粗细的甜竹,春天细点显嫩,冬天粗点显苍劲。陈爷爷,老樟木根的事,咱们问问村里的老人,说不定谁家还藏著老木料。王婶,染色的材料,咱们去荷塘边找找,春天用嫩荷叶,夏天用荷梗,秋天用莲蓬壳,冬天用枯荷杆,说不定能调出想要的顏色。” 周师傅立刻去竹篾堆里翻找,指尖划过一根根竹条:“春天的细竹够,冬天的粗竹还差两根,得去后山老竹林砍。”他说著就去拿竹刀,“阿杰,跟我去后山,再叫两个小伙子,老竹林的路不好走,得多几个人搭把手。” 阿杰刚帮小雨把蓝染布晾好,闻言立刻扛著砍刀跟上:“周师傅,我去叫小宇和阿明,他们力气大,能扛竹。”没一会儿,四个身影就往后山走,晨雾里,他们的脚步声混著荷塘的蛙鸣,格外清亮。 后山老竹林藏在樟树林深处,竹杆粗得要两人合抱,竹叶密得能挡住阳光。周师傅走到一棵粗竹前,用手敲了敲竹身,听著浑厚的声响点头:“这根竹龄五年,够粗够韧,做冬天的竹编框架正好。”他握著竹刀,顺著竹节的纹路慢慢下刀,“砍粗竹得稳,不然竹杆会裂,咱们要的是整根竹,不能断。” 小宇年轻气盛,挥著砍刀就往另一根竹上砍,结果竹刀滑了,在竹身上砍出个斜口。“小宇,停!”周师傅赶紧拦住,“砍粗竹得先在竹根处刻个圈,把纤维切断,再慢慢往中间砍,你这样急著用力,竹刀容易崩。”说著,周师傅示范著刻出一圈浅槽,“你看,这样砍,竹杆才会顺著槽断,不裂不歪。” 小宇红著脸跟著学,果然顺利砍倒了竹。可刚要扛竹下山,就发现坡路被晨露浸得溜滑,阿明脚下一滑,差点摔了手里的竹杆。“快拿绳子!”阿杰赶紧从背包里掏出粗麻绳,把竹杆绑在两人肩上,“咱们两人一组,慢慢挪,別著急。”四个小伙子咬著牙,把两根粗竹一步步挪下山,等回到工坊,裤脚全湿了,脸上却满是劲。 周师傅顾不上擦汗,立刻把粗竹劈开:“得先晾三天,让竹里的水分散点,不然编的时候容易变形。春天的细竹我已经泡过了,下午就能开始编框架。”他说著,从竹篾筐里拿出泡好的细竹丝,指尖一捻,竹丝就弯出柔和的弧度,“春天的竹编要显嫩,得用三股细竹丝编,像刚抽芽的荷叶。” 另一边,王婶正带著朵朵、小雨去荷塘边采染色材料。朵朵挎著小竹篮,蹦蹦跳跳地采嫩荷叶:“王婶,春天的蓝染用这个吗?是不是染出来会浅浅的绿?”王婶笑著点头,拿起一片嫩荷叶揉碎:“这荷叶汁混著蓝染染料,能调出浅绿,像春天刚冒头的荷尖。夏天咱们用荷梗,汁浓,能染出深青;秋天用莲蓬壳,煮出来的水是金黄;冬天就用枯荷杆,煮出的汁淡,能染出素白。” 可等王婶把嫩荷叶汁倒进染料缸,却发现顏色比预想的浅很多,染在白布上几乎看不见。“这可咋整?”王婶急得直搓手,小雨也跟著慌了:“月底就要交,要是调不出顏色,可就耽误了。” 刚好王阿婆提著竹篮来采藕尖,看到这情景,笑著说:“他婶子,你忘了?嫩荷叶汁得加草木灰水固色,顏色才会显。我年轻时跟你婆婆学染布,她就用这法子染浅绿布,好看得很。”王婶眼睛一亮,赶紧让小雨去灶房取草木灰:“阿婆您咋不早说?差点忘了这老法子!” 草木灰水倒进染料缸,原本浅淡的顏色立刻深了几分。王婶把白布放进去,轻轻搅动,没一会儿,布就变成了嫩绿色,像把春天的荷尖裹在了布上。“成了!”朵朵拍著手喊,“王婶,我去采更多嫩荷叶,咱们多染些春天的布!”说著就提著竹篮往荷塘深处跑,小雨赶紧跟上,两个身影在荷叶间穿梭,像两只轻快的小鸟。 陈爷爷这边,老樟木根的事也有了眉目。村里的张大爷听说要做“荷塘四季”的木艺底座,特意把家里压箱底的老樟木根扛了过来——那是他年轻时盖房剩下的,粗得像水桶,还带著天然的弯弧度。“这木料放了二十年,干得透,不容易裂,做底座正好。”张大爷拍著木根,“老陈,你儘管用,能为村里的手作出力,我高兴。” 陈爷爷摸著木根,眼里满是感激:“老张,太谢谢你了!这木根的弧度正好做夏天的底座,像荷叶浮在水上。”他拿出墨斗,在木根上轻轻弹线,“春天的底座要雕嫩荷芽,夏天雕盛开的荷,秋天雕莲蓬,冬天雕枯荷杆,得顺著木根的纹路来,才显自然。” 朵朵采完荷叶,就跑到陈爷爷的工坊帮忙。她蹲在地上,把陈爷爷削好的小木片按季节分好:“陈爷爷,春天的木片要磨得更光滑吗?像嫩荷叶一样?”陈爷爷点点头,递给她一块细砂纸:“对,春天的要软,冬天的要糙点,像枯荷的质感。你磨的时候要顺著木纹,別反著来。” 朵朵拿著砂纸,轻轻打磨木片,小胳膊一下下晃著,额头上渗出汗珠也没停。陈爷爷看著她认真的样子,悄悄拿出块小樟木片,雕了个小小的荷苞——这是给朵朵的,上次她帮著整理木片,不小心被刻刀划了手,还没来得及补偿她。 下午,江南文创的设计师小林来了,手里拿著联名款的新设计图:“许朗,我们想把『荷塘四季』的元素融到联名款里,比如竹编笔筒雕上四季荷纹,蓝染帆布袋印上四季色块,能实现吗?” 许朗赶紧把周师傅和王婶叫来。周师傅看著设计图上的荷纹,皱了皱眉:“笔筒上雕四季荷纹,得用细竹丝嵌进去,难度有点大,但能做。我得先在竹坯上刻好纹路,再把不同顏色的竹丝嵌进去,像拼画一样。” 王婶看著帆布袋的色块设计,也有了主意:“四季色块能用我新调的顏色,春天嫩绿、夏天深青、秋天金黄、冬天素白,印在帆布袋上,再绣个小荷,肯定好看。我这就去染布,明天就能给你们印样品。” 小林听了,兴奋地说:“太好啦!这样联名款既有清溪村的手作味,又有四季元素,肯定受年轻人喜欢。”许朗笑著说:“咱们同步推进,联名款和『荷塘四季』作品一起赶,爭取月底都能交。” 接下来的日子,清溪村彻底进入“赶工模式”,却没一点慌乱——每个人都有明確的分工,又互相帮衬,工坊里满是竹丝的“沙沙”声、染料的清香、刻刀的“篤篤”声,还有偶尔传来的笑声。 周师傅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编“荷塘四季”的竹编框架。春天的框架用三股细竹丝编,像嫩荷的脉络;夏天用粗竹丝编出荷叶的纹路,还能轻轻晃动;秋天编出莲蓬的网格,里面嵌上小竹珠当莲子;冬天用深棕色竹丝编枯荷杆,还故意留了几根“断杆”,显苍劲。江南文创的竹编笔筒,他则在竹坯上刻好纹路,再把嫩绿、深青、金黄、素白的竹丝一根根嵌进去,手指被竹丝划了好几道小口子,也只是用布条缠上继续编。 王婶的蓝染工坊里,永远飘著淡淡的草木香。她每天要染“荷塘四季”的蓝染装饰布,还要染联名款的帆布袋布料。春天的嫩绿布用嫩荷叶汁加草木灰染,夏天的深青布用荷梗煮水染,秋天的金黄布用莲蓬壳加黄土染,冬天的素白布用枯荷杆煮水加白醋染。每次染布,小雨和朵朵都来帮忙,小雨负责搅动布料,朵朵负责晾布,三个身影在蓝染架下穿梭,像一幅流动的画。 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木屑堆得越来越高。他把张大爷给的老樟木根切成四块,每块都顺著纹路雕——春天的底座雕嫩荷芽,芽尖还嵌了点嫩绿的竹丝;夏天的底座雕盛开的荷,瓣能轻轻活动;秋天的底座雕莲蓬,莲子能拿下来;冬天的底座雕枯荷杆,还刻了几只小麻雀,站在杆上,栩栩如生。联名款的木艺小配件,他则雕成小荷、小莲蓬,每个都只有指甲盖大,却精致得很。 村里的其他人也没閒著。王阿婆每天煮好荷叶粥,送到各个工坊,看著大家喝完才走;张婶做了很多荷,放在工坊的石桌上,谁饿了就拿一块;村里的年轻人帮著搬竹材、运染料、整理成品;校本课程的孩子们放学后,也来帮忙打磨木片、摺叠蓝染布,连最调皮的小宇,都认真地帮周师傅递竹丝。 有天傍晚,突然下起了大雨,工坊的屋顶有点漏雨。许朗刚要找塑料布,村里的老人们就扛著梯子来了:“许朗,別慌,我们来修屋顶!”张大爷踩著梯子,把瓦片重新摆好;李爷爷则用塑料布把漏雨的地方盖紧;女人们则帮忙把工坊里的成品搬到乾燥的地方。雨停的时候,屋顶修好了,成品也安然无恙,大家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喝著荷叶茶,聊著天,一点也没觉得累。 离月底还有三天的时候,“荷塘四季”综合作品终於初见雏形——周师傅的竹编框架立在桌上,春天的嫩绿、夏天的深青、秋天的金黄、冬天的素白,层次分明;王婶的蓝染装饰布掛在框架上,像给框架披了件“四季衣”;陈爷爷的木艺底座托著框架,每一处雕都透著巧思。 许朗和苏晚小心翼翼地把三件元素组装起来,当最后一片蓝染布掛好,整个作品突然“活”了——阳光透过竹编框架,照在蓝染布上,映出荷塘四季的影子,木艺底座上的小麻雀,仿佛要从杆上飞下来。“成了!”大家忍不住拍手,周师傅的眼里泛起了泪光,王婶也擦了擦眼角,陈爷爷则摸著作品,像看著自己的孩子。 江南文创的联名款也按时完成了。三百个竹编笔筒,每个都嵌著四季荷纹,转动笔筒,还能看到荷纹“流动”;两百块蓝染帆布袋,印著四季色块,绣著小荷,摸起来软乎乎的。小林来取货时,激动地说:“这比我们想像的还好!肯定能卖爆!” 就在大家以为能鬆口气时,许朗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国际手作展的组委会,邀请清溪村的手作去参展,时间在两个月后。“国际展?”大家都愣住了,隨即爆发出欢呼,朵朵抱著陈爷爷的腿,跳著说:“咱们的手作要去国外啦!” 傍晚,大家聚在荷塘边,看著满池的荷,聊著未来的计划。周师傅说:“国际展要出最好的作品,我想编一套『清溪荷塘全景』竹编,把村里的荷塘、工坊、老槐树都编进去。”王婶说:“我要染一套『荷乡十二时辰』蓝染布,把荷塘十二时辰的景色都染出来。”陈爷爷则说:“我要雕一套『荷乡童趣』木艺,把孩子们在荷塘边玩耍的样子雕出来。” 许朗看著大家,心里满是温暖:“咱们一步步来,先把国际展的作品准备好,再把村里的手作体验馆升级,让更多人来感受清溪村的匠心。以后,咱们的手作不仅要走出省、走向全国,还要走向世界,让更多人知道中国乡村的手作有多好。” 月光洒在荷塘上,荷叶轻轻摇曳,荷灯在水面上漂著,像撒了满池的星星。大家坐在竹编椅上,喝著荷叶茶,吃著荷,笑声在荷塘上空迴荡。每个人都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又翻开了新的一页——这一页,有匠心的坚守,有团结的温暖,有传承的希望,还有走向更远世界的期待。而这一切,都像荷塘里的荷,年復一年,用最美的姿態,诉说著属於清溪村的温情与力量。 第327章 国际邀约催新艺,荷乡同心筑匠心 清溪荷韵·第327章 国际邀约催新艺,荷乡同心筑匠心 月光刚把荷塘的水波染成银白,许朗的手机又响了——是国际手作展组委会的工作人员,语气里满是期待:“许先生,我们收到了省美术馆的推荐,想让清溪村的手作作为『中国乡村匠心』代表,在展会上设独立展区,还需要你们提交一份『手作传承故事』的图文资料,下月初就要,麻烦你们儘快准备。” 许朗握著手机,指尖微微发紧——国际展的作品要在两个月內完成,现在又多了图文资料的任务,还要兼顾日常的体验馆运营和订单,时间確实紧张。“您放心,我们一定按时提交!”许朗掛了电话,转身就往周师傅的竹编棚走,月光下,荷塘的荷叶轻轻晃动,像在为他加油。 周师傅还在竹编棚下赶工,手里拿著“荷塘四季”冬天的竹编框架,正用细竹丝修补不小心断了的枯荷杆。“许朗,这么晚了还没睡?是不是国际展有新消息?”他放下竹丝,眼里带著期待——白天听说要去国际展,他激动得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许朗点点头,把图文资料的事说清楚:“组委会要咱们提交『手作传承故事』,得拍些大家做手作的照片,写点咱们村手作的歷史,还有这次『荷塘四季』作品的创作故事。明天我跟苏晚负责拍照和整理文字,您和王婶、陈爷爷得多配合,咱们爭取三天內完成。” “没问题!”周师傅立刻应下,“明天我早点来,把编竹编的步骤再走一遍,保证拍出来好看。对了,得把我爹传下来的那把竹刀也带上,那是咱们竹编传承的念想。”他说著,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磨得发亮的旧竹刀,刀身上刻著“守艺”两个字,是几十年前他父亲亲手刻的。 第二天一早,苏晚就背著相机来了。她先去了王婶的蓝染工坊,王婶正带著小雨和朵朵染“荷乡十二时辰”的第一块布——寅时的布,要用晨露浸过的荷叶汁染,顏色浅得像薄雾。“苏晚,快来拍!这晨露刚采的荷叶汁,染出来的布最显灵气。”王婶笑著招手,手里还拿著木刮板,准备在布上印荷叶纹。 苏晚赶紧举起相机,镜头对准王婶的手——她的手指沾著靛蓝染料,却灵活地握著刮板,在白布上轻轻刮过,荷叶纹慢慢显现,晨露从荷叶上滴下来,落在布上,晕开一小片浅蓝。“好!就这样!”苏晚按下快门,把这带著晨露和荷香的瞬间定格下来。 朵朵看到相机,有点害羞地躲在王婶身后,手里还攥著刚晾好的小方巾。“朵朵,別躲呀,跟王婶一起拍张照吧!”苏晚笑著说,“你帮王婶递染料、晾布,也是传承故事的一部分呢。”朵朵红著脸点点头,走到王婶身边,王婶轻轻揽著她的肩,两人对著镜头笑,阳光透过蓝染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像披了层金纱。 接著,苏晚又去了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陈爷爷正雕“荷乡童趣”的第一块木牌——一个小男孩在荷塘边捉蜻蜓的样子。他手里拿著细刻刀,慢慢刻著小男孩的衣角,木屑像碎雪似的落在布垫上。“陈爷爷,您刻的时候慢点开,我好抓拍。”苏晚小声说,怕打扰到他。 陈爷爷点点头,动作放得更缓了——他特意选了块带天然木纹的樟木片,木纹正好能当荷塘的水波纹,刻出来的小男孩像站在真的荷塘边。“你看,这木头上的纹路是老天给的,咱们做手作的,得顺著纹路来,才显自然。”陈爷爷一边说,一边用刻刀轻轻拨了拨木牌上的蜻蜓翅膀,翅膀竟然能轻轻晃动。 苏晚赶紧按下快门,镜头里,陈爷爷的手满是老茧,却格外灵活,木牌上的小男孩和蜻蜓仿佛要从木头上跳下来。“太好啦!这张照片肯定能打动组委会!”苏晚看著相机里的照片,眼里满是惊喜。 上午十点,许朗带著村里的老支书来了。老支书手里拿著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是几十年前村里的手作记录:“许朗,这上面记著咱们村竹编、蓝染、木艺的老方子,还有以前手作艺人的故事,能帮你们写传承故事。”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夹著一张老照片——是二十多年前,周师傅的父亲带著村民编竹编的场景,照片里的荷塘和现在一样,满是荷。 “太好了!”许朗接过笔记本,像接过了沉甸甸的传承,“老支书,您给我们讲讲以前的故事吧,写进传承故事里,能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村手作的歷史。”老支书点点头,坐在竹编椅上,慢慢讲起往事——以前村里穷,大家靠编竹编、染蓝布换粮食,周师傅的父亲为了教大家编竹编,走村串户,脚都磨出了血泡;王婶的婆婆,为了找最好的板蓝根,翻了好几座山…… 苏晚拿著笔,认真地记著,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这些故事,以前听村里老人说过,可今天听老支书详细讲,才知道手作传承有多不容易。“这些故事都要写进去,让国际展的观眾知道,咱们的手作,不仅有手艺,还有温度。”苏晚擦了擦眼角,语气坚定。 下午,江南文创的张总监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们想帮你们宣传国际展的作品,准备在全国的连锁店设『清溪荷韵』预展区,把你们的竹编掛件、蓝染方巾摆出来,再播放你们手作的视频,让更多人关注你们的国际展之旅。” 许朗赶紧把刚拍好的照片给张总监看:“这些是我们拍的传承故事照片,你们要是用得上,隨时拿。”张总监看著照片,激动地说:“太有感觉了!这才是真正的乡村匠心!我们明天就把照片做成海报,贴在连锁店门口,再剪个短视频,在网上推广。” 周师傅正好编完“清溪荷塘全景”的第一部分——老槐树的竹编。他把竹编递给张总监:“这是我刚编的老槐树,你看这树枝的纹路,用的是老竹丝,显苍劲。国际展的全景竹编,我要把村里的每一户人家、每一片荷塘都编进去,让外国人看看咱们清溪村的美。” 张总监拿著竹编,仔细看著:“太精致了!这老槐树的叶子,竟然是用细竹丝一根根编的,比画的还像。我们预展区一定要把这个摆出来,肯定能吸引很多人。”他说著,立刻拿出手机,给团队发消息,让他们赶紧准备预展区的布置。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在忙著准备国际展的作品和图文资料。周师傅的“清溪荷塘全景”竹编已经编了三分之一——他把村口的老槐树、荷塘边的茶棚、体验馆的竹编棚都编了进去,连村里的小黄狗都编得惟妙惟肖,用细竹丝做的尾巴还能轻轻晃动。 有天编到深夜,周师傅的眼睛有点,不小心把竹丝编错了位置。他懊恼地想把竹丝拆开,却发现拆了会断更多竹丝。“这可咋整?”周师傅急得直搓手,这部分已经编了三天,要是重来,肯定耽误进度。 刚好阿杰来送荷叶茶,看到周师傅的样子,赶紧说:“周师傅,您別急,我上次跟您学编竹编,记得您说过,编错了可以改成小图案。您看这错的地方,能不能改成一朵小荷?”周师傅眼睛一亮,赶紧拿起细竹丝,顺著错的位置编,没一会儿,一朵小小的荷就编好了,正好在老槐树的树底下,像真的长在那儿一样。 “阿杰,你可帮了大忙!”周师傅笑著说,“这小荷加得好,比原来还好看。看来做手作,不仅要守艺,还得会灵活变通。”阿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都是跟您学的,您教我的时候,不就常说『手作无定法,有心就好』嘛。” 王婶的“荷乡十二时辰”蓝染布也进展顺利。她染完了寅时、卯时、辰时的布,每一块都有不同的顏色和图案——卯时的布用朝阳晒过的荷梗染,顏色深点像朝霞;辰时的布用带露珠的莲蓬壳染,顏色里带著点金黄。 可染巳时的布时,却出了点意外——染料缸里的水不小心洒了,剩下的染料不够染一整块布。“这可咋整?巳时的布要染正午的荷塘,顏色得浓,剩下的染料不够。”王婶急得直跺脚,小雨和朵朵也跟著慌了,到处找染料桶,希望能多找出点染料。 刚好村里的李嫂来送荷,看到这情景,笑著说:“他婶子,你忘了?正午的荷塘,不只有深青的荷叶,还有浅黄的荷瓣呀!咱们可以把布分成两半,一半用剩下的染料染荷叶,一半用荷汁染瓣,拼在一起,不就是正午的荷塘嘛。” 王婶一拍大腿:“对啊!我咋没想到!”她赶紧让朵朵去采新鲜的荷,榨成汁,和剩下的染料一起用。没一会儿,巳时的布就染好了——一半深青像荷叶,一半浅黄像荷,拼在一起,像把正午的荷塘缩在了布上,阳光照在布上,顏色还会轻轻变,格外神奇。 陈爷爷的“荷乡童趣”木艺也快完成了。他雕好了捉蜻蜓的小男孩、採莲蓬的小姑娘、追蝴蝶的小狗,每一个都栩栩如生。可雕最后一个“荷塘边讲故事”的木牌时,却发现木片上有个小裂纹——这是用老樟木的边角料做的,之前没注意,雕到一半才发现。 “陈爷爷,这木牌废了吗?”朵朵蹲在旁边,眼里满是可惜——这个木牌要雕老支书给孩子们讲手作故事的场景,她期待了好几天。陈爷爷摸了摸木片,笑著说:“不废,咱们把这裂纹改成荷塘的水波纹,你看,这样老支书就像坐在荷塘边讲故事,更有感觉了。” 他拿起刻刀,顺著裂纹慢慢刻,没一会儿,裂纹就变成了一圈圈水波纹,还能看到里面的小鱼在游。“太好看了!”朵朵拍著手喊,“陈爷爷,您太厉害了,什么小瑕疵到您手里,都能变成好东西。”陈爷爷笑著摸了摸她的头:“手作就是这样,没有完美的作品,只有用心的作品。” 三天后,图文资料终於完成了。苏晚把照片和文字整理好,列印出来装订成册——封面用的是蓝染布,上面印著“清溪荷韵·手作传承故事”,是周师傅用竹丝嵌的字;里面的照片,有大家做手作的瞬间,有村里的荷塘美景,还有老支书笔记本里的老照片;文字部分,写了清溪村手作几十年的传承歷史,还有“荷塘四季”“荷乡十二时辰”“荷乡童趣”作品的创作故事,每一个字都透著温情。 许朗把资料发给国际展组委会,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復——工作人员说,资料非常好,尤其是那些带著晨露、木屑、染料的照片,还有老竹刀、旧笔记本的细节,特別打动人,组委会已经决定把清溪村的展区设在国际展的核心位置,还会安排专人讲解他们的手作故事。 “太好了!”大家聚在荷塘边,拿著手机看回復,都激动得拍手。周师傅握著父亲传下来的竹刀,眼里满是泪光:“我爹要是知道,咱们村的竹编能去国际展,肯定会高兴的。”王婶也擦了擦眼角:“咱们的蓝染,终於能让外国人看到了,这是咱们全村的骄傲。” 傍晚,村里的广播响了——老支书在广播里说,清溪村的手作要去国际展,是全村的大喜事,邀请大家明天晚上在荷塘边摆流水席,一起庆祝,还要商量怎么帮著准备国际展的作品。 消息一播,村里立刻热闹起来。张婶早早地去荷塘采荷叶,准备做荷叶包饭;李嫂去磨麵粉,要做荷糕;村里的年轻人则忙著搭流水席的桌子,用竹编桌布铺好,还在桌边掛了蓝染小方巾;孩子们则在荷塘边扎荷灯,准备明天晚上点亮,像撒满池的星星。 月光又洒在荷塘上,大家坐在竹编椅上,聊著国际展的期待——周师傅想在展会上教外国人编小竹鱼,让他们感受竹编的魅力;王婶想带些新鲜的荷叶和板蓝根,现场演示蓝染;陈爷爷想把朵朵雕的小木荷也带去,让外国人看看,手作传承要从孩子抓起。 许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清溪村的手作能走到今天,不是靠某一个人,而是靠全村人的同心协力——有老匠人的坚守,有年轻人的传承,有孩子们的热爱,还有每一个村民的支持。而这次国际展,不仅是展示手作的机会,更是让世界看到中国乡村匠心的机会,看到中国人对老手艺的热爱与坚守。 荷塘里的荷灯亮了起来,映著每个人的笑脸。大家喝著荷叶茶,吃著荷,笑声在荷塘上空迴荡,像一首温暖的歌。每个人都知道,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还在继续书写新的篇章——这篇章里,有荷香,有匠心,有团结,还有走向世界的期待。而这一切,都会像荷塘里的荷,年復一年,用最美的姿態,诉说著属於清溪村的温情与力量,也诉说著属於中国乡村的守艺与传承。 第328章 荷席暖语话征途,匠艺精工备远展 清溪荷韵·第328章 荷席暖语话征途,匠艺精工备远展 流水席的香气裹著荷风,在清溪村的荷塘边漫开时,天刚擦黑。竹编的长桌沿著荷塘岸摆了三排,桌布上绣的荷纹被夕阳染成暖金色,蓝染小方巾在桌角垂著,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靛蓝光影。张婶端著刚蒸好的荷叶包饭从厨房出来,糯米混著腊肉的香气钻进鼻腔,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笑著喊:“快来搭把手!这笼饭得趁热摆,晚了香味就跑没啦!” 几个年轻人立刻围上来,手忙脚乱地把荷叶包饭摆上桌。阿杰捧著一摞竹编餐盘,脚步轻快地跟在后面,餐盘边缘刻的小荷隨著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张婶,您这荷叶选得真好,又大又嫩,包饭的时候肯定能渗满荷香。”他说著,伸手碰了碰荷叶包饭的边角,指尖沾到一点温热的水汽。 张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可不!我今早天没亮就去荷塘采的,专挑那种带著晨露的大荷叶,裹饭的时候再滴两滴荷蜜,吃著甜丝丝的,还不腻口。”她一边说,一边掀开一个荷叶包饭的角,糯米颗颗分明,腊肉的油光渗进米粒里,还夹著几丝翠绿的荷梗碎,看得人直咽口水。 不远处,李嫂正把刚做好的荷糕摆进竹编食盒。糕点上印著小小的荷瓣,粉白相间,还撒了层细白霜,像刚落了雪的荷。“朵朵,来尝尝婶子做的荷糕,看看甜不甜。”李嫂拿起一块递给跑过来的朵朵,朵朵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咬了一小口,软糯的糕点在嘴里化开,带著淡淡的荷香,她眼睛一亮:“李嫂,太好吃啦!比上次的荷还甜!” 李嫂摸了摸她的头:“好吃就多吃两块,明天婶子再做些,让你带去给陈爷爷他们尝尝。咱们这次去国际展,要是能把荷糕也带去当伴手礼,说不定外国人也喜欢呢。”朵朵用力点头,嘴里还嚼著糕点,含糊地说:“好呀好呀!我还要跟陈爷爷学雕小木荷,一起带去国际展!” 荷塘边的空地上,老支书正和几个老人坐著竹编椅聊天。他手里拿著那个泛黄的笔记本,翻到夹著老照片的那一页,照片里周师傅的父亲正带著村民编竹编,荷塘边的老槐树和现在一模一样,只是树干细了些。“你们还记得不?那年闹饥荒,就是靠编竹编、染蓝布换粮食,才把日子撑过来的。”老支书的声音带著点沙哑,眼神却格外亮,“现在好了,咱们的手作能去国际展,让全世界都看看清溪村的手艺,这都是咱们一代代守出来的。” 坐在旁边的陈爷爷轻轻点头,手里摩挲著刚雕好的小木牌——上面是老支书说往事时的模样,皱纹里满是笑意,身边还围著几个听故事的孩子。“是啊,以前做手作是为了活命,现在做手作是为了传承。”他把小木牌递给老支书,“你看,把你讲往事的样子雕下来,带去国际展,让外国人也知道咱们手作背后的故事。” 老支书接过小木牌,仔细看著,眼眶慢慢红了:“好,好啊!这木牌雕得真像,连我说话时的神態都雕出来了。咱们这次去国际展,不仅要带手作,更要带故事,让大家知道咱们清溪村的手作,不是冷冰冰的物件,是带著温度和感情的。” 许朗和苏晚走过来时,正好听到老支书的话。许朗手里拿著刚列印好的国际展展区平面图,苏晚则抱著一摞照片——都是这几天拍的大家做手作的瞬间,有周师傅编竹编时专注的眼神,有王婶染蓝布时灵活的手指,还有朵朵帮著递工具时认真的模样。“老支书,陈爷爷,组委会发来了展区平面图,咱们的独立展区在国际展的核心位置,旁边就是日本和韩国的手作展区,正好能互相交流学习。”许朗把平面图铺在竹编桌上,指著上面的標註说,“展区里还能摆咱们的手作视频,到时候可以把周师傅编『清溪荷塘全景』、王婶染『荷乡十二时辰』的过程录下来,循环播放,让观眾更直观地看到咱们的手作过程。” 苏晚也把照片放在桌上,一张张铺开:“这些照片我都整理好了,到时候可以贴在展区的墙上,再配上咱们写的传承故事,肯定能打动观眾。你看这张,是王婶用晨露荷叶汁染布的瞬间,晨露滴在布上的样子多灵动;还有这张,陈爷爷雕木牌时,木屑像碎雪一样落在布垫上,特別有感觉。” 周师傅和王婶也凑了过来,看著桌上的照片和平面图,眼里满是期待。周师傅指著“清溪荷塘全景”竹编的半成品,激动地说:“我这竹编再有一个月就能完成了,到时候摆在展区最中间,让大家一进来看就能看到咱们清溪村的全景。我还要在竹编旁边放一把我爹传下来的竹刀,旁边配个小牌子,写上竹刀的故事,让大家知道咱们竹编传承了多少代。” 王婶也跟著说:“我的『荷乡十二时辰』蓝染布,现在已经染好六个时辰的了,剩下的六个时辰我爭取半个月內完成。到时候我想在展区里摆个小染缸,带些新鲜的荷叶和板蓝根,现场演示怎么染布,让外国人也试试,感受一下蓝染的魅力。” “好主意!”许朗立刻接话,“现场演示肯定能吸引很多观眾,到时候咱们再准备些小礼物,比如竹编小掛件、蓝染小方巾,送给体验的观眾,让他们把清溪村的手作带回家。”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组委会说可以安排咱们做一场手作分享会,到时候周师傅、王婶、陈爷爷可以上去讲讲咱们的手作故事和创作过程,苏晚负责翻译,我来主持,咱们一起把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讲给全世界听。” 大家听了都很兴奋,你一言我一语地討论起来。张婶说要多做些荷糕和荷叶包饭,带到分享会现场,让观眾尝尝清溪村的味道;李嫂说要做些荷蜜,装在竹编小罐里,当伴手礼送给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村里的年轻人则说要帮忙布置展区,把竹编、蓝染、木艺的作品摆得好看些,还要在展区里掛些荷灯,营造出荷塘边的氛围。 聊著聊著,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荷塘里的荷灯也亮了起来。一盏盏荷灯浮在水面上,映著月光,像撒了一池的星星。孩子们在荷塘边追著荷灯跑,笑声清脆;老人们坐在竹编椅上,喝著荷叶茶,聊著往事;年轻人则忙著收拾流水席的餐具,时不时还哼两句村里的小调。 许朗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暖意。他知道,这次国际展对清溪村来说,不仅是一次展示手作的机会,更是一次传承的接力。从老匠人的坚守,到年轻人的加入,再到孩子们的热爱,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著清溪村的手作技艺。而这份坚守和热爱,就是清溪村手作最珍贵的財富,也是他们能在国际展上打动观眾的底气。 苏晚走到许朗身边,递给他一杯荷叶茶:“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许朗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荷叶的清香在嘴里散开:“我在想,咱们这次去国际展,一定要把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讲好,让更多人知道中国乡村的匠心。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多的年轻人来咱们村学手作,让这些老手艺一直传下去。” 苏晚笑著点头:“会的,肯定会的。你看现在村里的年轻人,像阿杰,还有小雨,都开始学竹编、蓝染了,孩子们也喜欢跟著陈爷爷雕木牌。只要有人学,有人守,这些老手艺就不会失传。”她顿了顿,又指著荷塘里的荷灯说,“你看那些荷灯,虽然小,却能照亮荷塘。咱们的手作也一样,虽然只是乡村里的小技艺,却能带著中国的匠心,照亮国际的舞台。” 许朗看著苏晚的眼睛,里面映著荷灯的光,格外明亮。他知道,苏晚说得对,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坚守匠心,清溪村的手作一定能走得更远,让更多人看到中国乡村的魅力和力量。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人就开始忙著准备国际展的作品。周师傅一大早就去了竹编棚,继续编“清溪荷塘全景”竹编。他今天要编荷塘边的茶棚,茶棚的屋顶要用细竹丝一根根编,还要编出茅草的纹理,看起来更真实。“阿杰,帮我递一下细竹丝,要最细的那种。”周师傅头也不抬地说,手里的竹丝在他指尖翻飞,茶棚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 阿杰赶紧递过细竹丝,看著周师傅编茶棚,忍不住问:“周师傅,您编这茶棚,得用多少根竹丝啊?看起来好复杂。”周师傅笑了笑:“这茶棚大概要用两百多根细竹丝,每一根都要编得均匀,不然屋顶就会歪。做手作就是这样,得有耐心,一点都不能马虎。”他说著,用镊子夹起一根细竹丝,小心翼翼地编进茶棚的屋顶,“你看,这根竹丝编进去,屋顶的茅草纹理就更明显了,看起来就像真的茶棚一样。” 阿杰认真地看著,时不时还帮周师傅递工具、整理竹丝。他之前跟著周师傅学过一点竹编,编过几个小竹鱼,现在看著周师傅编这么复杂的竹编,才知道自己还有很多要学的。“周师傅,等这次国际展结束,我想跟您好好学竹编,以后也帮您一起编,把咱们村的竹编传下去。”阿杰语气坚定地说。 周师傅停下手里的活,看著阿杰,眼里满是欣慰:“好啊,只要你愿意学,我就把我会的都教给你。咱们村的竹编,就需要你们年轻人来传承,才能一直走下去。” 另一边,王婶也在蓝染工坊里忙碌著。她今天要染午时的蓝染布,午时的布要用正午的阳光晒过的荷叶和莲蓬壳染,顏色要深一些,还要在布上印上荷的图案。“小雨,帮我把晒好的荷叶和莲蓬壳拿过来,再把染料缸里的水搅一搅。”王婶一边说,一边把白布铺在木架上,准备开始染布。 小雨赶紧照做,她把晒好的荷叶和莲蓬壳递给王婶,又拿起木桨,用力搅著染料缸里的水。“王婶,这午时的布为什么要选正午的荷叶和莲蓬壳啊?其他时间的不行吗?”小雨好奇地问。 王婶一边把荷叶和莲蓬壳放进染料缸,一边解释:“正午的阳光最足,荷叶和莲蓬壳里的色素也最浓,染出来的布顏色才够深,够鲜亮。而且正午的荷塘,荷开得最艷,用这个时候的材料染布,能把荷的灵气也染进去。”她顿了顿,又拿起木刮板,在白布上印荷图案,“你看,这荷图案要印得均匀,瓣的边缘要清晰,这样染出来的布才好看。” 小雨认真地看著,时不时还帮王婶扶著白布,让她印图案更方便。她之前跟著王婶学过染小方巾,现在看著王婶染这么大的蓝染布,才知道蓝染不仅需要技巧,还需要对材料和时间的精准把握。“王婶,我以后也要跟您学染大的蓝染布,像『荷乡十二时辰』这样,把咱们村的荷塘美景都染在布上。”小雨眼里满是嚮往地说。 王婶笑著点头:“好啊,等你再学一段时间,我就教你染大布。咱们的蓝染,不仅要染出荷塘的美景,还要染出咱们村的故事,让每一块布都有自己的意义。” 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也热闹非凡。朵朵今天特意早起,来帮陈爷爷雕小木牌。她今天要雕的是一个小女孩在荷塘边采荷的样子,虽然简单,却需要很细致的手法。“陈爷爷,这个小女孩的裙子怎么雕啊?我怕雕坏了。”朵朵拿著刻刀,有点紧张地说。 陈爷爷坐在朵朵身边,耐心地指导:“別紧张,慢慢来。先把裙子的轮廓刻出来,再用细刻刀刻出裙摆的褶皱,要轻轻的,一点一点刻,就像给小女孩穿裙子一样。”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刻刀,给朵朵做示范,“你看,这样轻轻一刮,裙摆的褶皱就出来了,是不是很简单?” 朵朵跟著陈爷爷的动作,慢慢刻著。刚开始的时候,她的手还有点抖,刻出来的褶皱不太均匀,但越刻越熟练,小女孩的裙子慢慢变得好看起来。“陈爷爷,您看!我刻好了!”朵朵兴奋地举起小木牌,眼里满是骄傲。 陈爷爷接过小木牌,仔细看著,笑著说:“真不错!比上次进步多了。你看这裙摆的褶皱,刻得很均匀,小女孩的样子也很可爱。等刻完了,咱们把它和其他的小木牌一起带去国际展,让外国人也看看咱们朵朵的手艺。” 朵朵用力点头,又拿起一块木片,准备继续雕:“我还要雕更多的小木牌,有採莲蓬的小男孩,有追蝴蝶的小狗,还有荷塘里的小鱼,把咱们村的荷塘美景都雕出来。” 村里的其他人也没閒著。老支书带著几个老人,整理著村里手作的老物件,有几十年前的竹编工具,有旧的蓝染染料缸,还有陈爷爷父亲传下来的刻刀。这些老物件都要带去国际展,放在展区的角落里,让观眾更直观地感受到清溪村手作的歷史。 张婶和李嫂则在厨房忙碌著,准备做更多的荷糕和荷叶包饭,还有荷蜜。她们要把这些食物装在竹编食盒里,带去国际展,让观眾尝尝清溪村的味道。“张婶,你说咱们做的荷糕,外国人会不会喜欢啊?”李嫂一边揉麵团,一边问。 张婶笑著说:“肯定会喜欢的!咱们的荷糕用的是新鲜的荷和糯米,没有添加剂,吃起来又香又软,还有荷香。外国人肯定没吃过这么特別的糕点,说不定还会问咱们怎么做的呢。” 村里的年轻人则忙著搭建临时的工作棚,用来存放国际展的作品。工作棚要用竹编搭建,屋顶盖著荷叶,四周掛著蓝染布,看起来就像荷塘边的小房子。“阿明,你看这竹编的柱子,要扎得牢一点,不然放作品的时候会倒。”一个年轻人一边扎竹编柱子,一边说。 阿明赶紧点头,用力把竹编柱子扎进土里:“放心吧,肯定扎牢。这工作棚不仅要放作品,还要让大家在里面做手作,得结实点才行。” 就这样,村里的人各司其职,每天都忙碌而充实。周师傅的“清溪荷塘全景”竹编越来越完整,荷塘里的荷、荷叶、小鱼,还有村里的房屋、树木,都栩栩如生;王婶的“荷乡十二时辰”蓝染布也染好了八个时辰的,每一块都有不同的顏色和图案,像一幅展开的荷塘画卷;陈爷爷的“荷乡童趣”木艺也快完成了,一个个小木牌上的图案,充满了童真和欢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微笑。 苏晚则忙著整理手作传承故事的文字资料,她把老支书讲的往事,周师傅、王婶、陈爷爷的手作经歷,还有村里年轻人和孩子们的故事,都一一写进资料里,每一个字都透著温情和敬意。她还把拍摄的手作视频剪辑好,配上轻柔的音乐和文字解说,准备在国际展的展区里循环播放。 许朗则每天都和国际展组委会保持联繫,確认展区的布置细节,还有手作分享会的流程。他还联繫了江南文创的张总监,让他们帮忙製作宣传海报和短视频,在全国的连锁店和网上推广清溪村的手作,吸引更多人关注国际展。 时间一天天过去,离国际展开展的日子越来越近。清溪村的手作作品也陆续完成,每一件作品都凝聚著村里人的心血和匠心。“清溪荷塘全景”竹编终於编完了,周师傅站在竹编前,看著上面熟悉的荷塘和村庄,眼里满是自豪。这竹编长两米,宽一米五,上面不仅有清溪村的全景,还有村里人的生活场景——有老人在荷塘边喝茶,有年轻人在竹编棚里编竹丝,有孩子们在荷塘边追蝴蝶,每一个场景都栩栩如生,仿佛能听到里面的笑声和说话声。 王婶的“荷乡十二时辰”蓝染布也全部染完了,十二块布掛在蓝染工坊的架子上,从寅时的浅蓝到子时的深蓝,顏色渐变自然,图案各异,像一幅完整画 第329章 匠心逐梦忙备展,荷风漫捲盼新程 清溪荷韵·第329章 匠心逐梦忙备展,荷风漫捲盼新程 晨光刚漫过清溪村的荷塘,竹编棚里就传来了细竹丝碰撞的轻响。周师傅戴著老镜,指尖捏著一根比髮丝粗不了多少的竹丝,正往“清溪荷塘全景”竹编的茶棚檐角穿。竹丝在他掌心灵活地翻转,每一次穿插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茶棚的飞檐慢慢翘起,边缘还隱约能看到他用竹刀刻出的流云纹——这是他昨晚琢磨半宿才定下的细节,要让茶棚看起来既有乡村的质朴,又藏著匠人的巧思。 “周师傅,您歇会儿吧,这都编一早上了。”阿杰端著一碗荷叶茶走进来,热气裹著荷香飘到周师傅鼻尖。他放下竹丝,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指,接过茶碗抿了一口,目光又落回竹编上:“歇不得,这茶棚的檐角得赶在今天编完,明天还要编荷塘里的游船呢。”他指著竹编上刚起头的游船轮廓,“你看,这游船的船篷要用三层竹丝编,最外层编出芦苇的纹路,这样从正面看,就像游船在芦苇盪里漂著一样。” 阿杰凑过去细看,只见竹编上的荷塘已经有了雏形:碧绿的荷叶用深浅不一的竹丝分层编出,有的舒展著,有的半卷著,叶面上还留著细竹丝勾勒的露珠痕跡;粉色的荷则用染过淡粉的竹丝编就,瓣层层叠叠,最外层的瓣微微向外翻,像刚被风吹过。“周师傅,您这荷叶编得也太像了,连叶脉的纹路都看得清。”阿杰忍不住讚嘆,伸手想碰又怕弄坏,只能轻轻悬在半空。 周师傅笑了笑,拿起一根深绿色的竹丝:“这叶脉得用韧性好的老竹丝,编的时候要顺著荷叶的弧度走,每两根竹丝之间的距离要一样,不然荷叶看起来就歪了。”他一边说,一边示范著把竹丝编进荷叶里,“你试试?编这片小荷叶,就当练手。” 阿杰赶紧点头,接过竹丝和小竹刀,学著周师傅的样子先把竹丝泡软。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竹丝往竹编底架上穿,可刚穿到一半,竹丝就断了——这已经是他今天断的第三根竹丝。“別急,”周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竹丝脆,泡的时间要比新竹丝长一刻钟,穿的时候手指要轻,顺著竹丝的纹理走,別用蛮力。” 阿杰按照周师傅说的,重新泡了竹丝,这次他放慢速度,指尖轻轻捏著竹丝,一点一点往底架上编。虽然编出来的荷叶边缘有些不整齐,但总算是没断。“您看,这样行吗?”阿杰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周师傅凑过去看了看,拿起小竹刀帮他修了修边缘:“不错,第一次编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做竹编就像熬汤,得慢慢熬,急不得。” 就在竹编棚里师徒俩专注於竹丝翻飞时,蓝染工坊里的水汽正裹著靛蓝的顏色漫出来。王婶站在巨大的染料缸前,手里提著一匹白布的一角,正慢慢把布往缸里浸。白布刚碰到染料水,就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迅速染上了一层浅蓝,隨著布被慢慢往下沉,顏色也越来越深,从浅蓝变成了天蓝,最后变成了深邃的靛蓝。 “小雨,你记著,染午时的布,浸缸的时间要正好一刻钟,多一秒顏色就深了,少一秒顏色就浅了。”王婶一边看著旁边的沙漏,一边对站在旁边的小雨说。小雨手里拿著小本子,认真地记著:“王婶,那浸完缸之后,晒布的时间呢?是不是也要看太阳的位置?” 王婶点点头,把浸好的布提起来,水珠顺著布的纹路往下滴,在地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靛蓝印记。“晒布得选正午的太阳,晒够一个时辰,布的顏色才够鲜亮,还不容易褪色。你看这布,”她指著刚提起来的布,“现在看起来是深靛蓝,等晒过之后,顏色会浅一点,变成像正午荷塘里的湖水一样的顏色,好看得很。” 小雨赶紧凑过去看,只见布上还隱约能看到之前印上去的荷图案轮廓,等晒乾之后,图案就会清晰地显出来。“王婶,我能试试浸布吗?”小雨眼里满是期待。王婶把手里的布递给她,又叮嘱道:“慢慢来,別把布拧成一团,要让布均匀地浸在染料里,这样顏色才不会一块深一块浅。” 小雨深吸一口气,接过布,学著王婶的样子慢慢往缸里浸。刚开始她的手还有点抖,布的一角不小心蹭到了缸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子。“没关係,”王婶笑著说,“刚开始都这样,多练几次就好了。咱们做蓝染,讲究的就是耐心,哪怕出了点小差错,也能想办法补救,就像荷塘里的荷,就算被风吹歪了,第二天还是能挺直腰杆。” 与此同时,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木屑正像碎雪一样落在铺著的蓝染布上。朵朵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著一把小巧的刻刀,正专注地雕著小木牌上的小鱼。她的眉头微微皱著,嘴巴抿成一条线,眼睛紧紧盯著木牌,刻刀在她手里慢慢移动,小鱼的鳞片一点点显现出来——这是她昨天练了一下午才掌握的技巧,用细刻刀轻轻刮出鳞片的纹路,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 “陈爷爷,您看这小鱼的眼睛,我怎么雕都觉得不像活的。”朵朵举著小木牌,有点沮丧地说。陈爷爷放下手里的刻刀,接过小木牌仔细看了看:“你看,小鱼的眼睛要雕成椭圆形,左边深一点,右边浅一点,这样从侧面看,就像有光在眼睛里转一样,鱼就活了。”他拿起自己的刻刀,在木牌上轻轻示范了两刀,原本呆板的小鱼眼睛瞬间就有了神采。 朵朵恍然大悟,赶紧拿起自己的刻刀,学著陈爷爷的样子雕起来。这次她格外小心,刻刀轻轻落下,慢慢调整深浅。等她雕完,举著小木牌对著光看,小鱼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就像真的在荷塘里游一样。“陈爷爷,我雕成啦!”朵朵兴奋地跳起来,手里的小木牌差点掉在地上。 陈爷爷笑著扶住她:“慢点,別摔著。你看,只要用心,什么都能雕好。咱们这次带去国际展的小木牌,每一个都要雕出清溪村的样子,让外国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咱们清溪村的手作。”他指著桌上摆好的小木牌,有老支书讲故事的样子,有周师傅编竹编的模样,还有孩子们在荷塘边追荷灯的场景,“等咱们把这些小木牌串起来,掛在展区里,就像一串会讲故事的珠子。” 村里的其他地方也同样忙碌著。老支书带著几个老人,正在整理那些老物件。他手里拿著一把锈跡斑斑的竹刀,刀身上还刻著模糊的“周”字——这是周师傅父亲年轻时用的竹刀。“你看这竹刀,当年周师傅的父亲就是用它编出了第一批能换粮食的竹筐。”老支书把竹刀递给旁边的老人,“咱们把这些老物件摆在展区的角落里,旁边再放一张老照片,就能让观眾知道,咱们清溪村的手作,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每一件都带著故事。” 旁边的老人接过竹刀,轻轻摩挲著刀身:“是啊,当年我还跟著周师傅的父亲学过编竹筐呢,那时候编一个竹筐要两天,编完了还要走十几里路去镇上换粮食。现在好了,咱们的手作能去国际展,不用再为粮食发愁了。”老支书点点头,又拿起一个旧的蓝染染料缸,缸壁上还留著当年染布时留下的靛蓝印记:“这个染料缸,王婶的婆婆当年用过,现在王婶又用它染『荷乡十二时辰』,这就是传承啊。” 厨房里,张婶和李嫂正围著灶台忙碌。蒸笼里的荷叶包饭已经飘出了香气,糯米混著腊肉的味道,还夹著淡淡的荷香,让人闻著就直流口水。张婶掀开蒸笼盖,里面的荷叶包饭一个个鼓鼓囊囊的,荷叶已经被蒸得变软,顏色也从翠绿变成了深绿。“你看这荷叶包饭,得蒸够一个时辰,糯米才够软糯,腊肉的油才能渗进糯米里,吃起来才香。”张婶拿起一个荷叶包饭,递给旁边的李嫂,“你尝尝,看看咸淡怎么样。” 李嫂接过荷叶包饭,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糯米颗颗分明,还带著晶莹的油光。她咬了一口,糯米的软糯、腊肉的咸香,还有荷叶的清香在嘴里散开,让人回味无穷。“太好吃了!比上次的还香!”李嫂讚不绝口,“咱们多做些,带去国际展,让外国人也尝尝咱们清溪村的味道。”张婶点点头,又把一笼荷糕放进蒸笼:“这荷糕要蒸得软糯一点,上面的霜要撒均匀,看起来才好看。” 村里的年轻人则在搭建临时工作棚。他们用粗竹杆搭起棚架,再把竹编的棚顶盖在上面,棚顶的缝隙里还夹著新鲜的荷叶,风一吹,荷叶就轻轻晃动,像一片小小的荷塘。“阿明,你看这棚架的柱子,要再扎牢一点,不然放作品的时候会倒。”一个年轻人一边用绳子绑著竹杆,一边说。阿明赶紧点头,拿起锤子,把固定竹杆的木桩往土里砸得更深:“放心吧,肯定扎牢。这工作棚不仅要放作品,还要让大家在里面做手作,得结实点才行。” 另一个年轻人则在往棚子四周掛蓝染布,蓝染布上印著荷的图案,风一吹,布就轻轻飘动,像荷塘里的荷在跳舞。“你看这蓝染布掛在这里,多好看,等国际展的时候,外国人一进棚子,就能看到咱们的竹编和蓝染,肯定会喜欢的。”他一边掛布,一边说。旁边的年轻人笑著点头:“是啊,咱们还要在棚子里摆一张竹编桌,到时候周师傅和王婶可以在里面现场做手作,让外国人看看咱们的手艺。” 傍晚的时候,许朗和苏晚带著刚修改好的展区布置方案回到了村里。他们把大家召集到荷塘边的空地上,铺开方案图,给大家讲解。“咱们的展区分为三个部分,”许朗指著方案图,“左边是手作展示区,摆上周师傅的竹编、王婶的蓝染和陈爷爷的木艺;中间是互动体验区,王婶可以在这里现场演示蓝染,陈爷爷可以教大家雕小木牌;右边是故事区,掛著咱们村手作的老照片和传承故事,还有那些老物件。” 苏晚补充道:“咱们还在展区的入口处摆了一个大大的荷灯,荷灯上印著『清溪荷韵』四个字,让外国人一进展区就能感受到咱们清溪村的荷塘氛围。展区里还会循环播放咱们拍的手作视频,让观眾更直观地看到咱们做手作的过程。” 大家围在方案图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討论著。周师傅指著手作展示区:“我觉得竹编可以摆在最前面,让大家一进展示区就能看到『清溪荷塘全景』。”王婶点点头:“我同意,蓝染可以摆在竹编旁边,顏色搭配起来也好看。”陈爷爷则笑著说:“互动体验区要摆两张小桌子,一张用来教雕小木牌,一张用来演示蓝染,这样观眾就不用等太久。” 许朗把大家的意见都记下来:“好,咱们就按照大家说的改。还有,组委会说下月初会派专人来村里检查咱们的准备情况,咱们得在这之前把所有作品都准备好,展区布置方案也要定下来。” 大家听了都干劲十足。张婶说:“放心吧,荷糕和荷叶包饭我肯定能按时做好,还会多做些荷蜜,装在竹编小罐里当伴手礼。”李嫂跟著说:“我帮张婶一起做,肯定不会耽误事。”村里的年轻人也纷纷表示,会儘快把工作棚搭建好,把老物件都整理好。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大家才散去。荷塘里的荷灯又亮了起来,一盏盏浮在水面上,映著月光,像撒了一池的星星。周师傅还在竹编棚里忙碌,竹丝在他指尖翻飞,“清溪荷塘全景”竹编上的游船慢慢有了样子;王婶的蓝染工坊里,染好的蓝染布掛在竹竿上,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靛蓝光;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朵朵还在雕著小木牌,木屑落在蓝染布上,像撒了一层碎雪。 许朗和苏晚沿著荷塘边散步,看著村里忙碌的景象,心里满是暖意。“你看,大家都在为国际展努力,咱们一定能把清溪村的手作故事讲好。”苏晚轻声说。许朗点点头,看著荷塘里的荷灯:“是啊,这些手作里,藏著咱们清溪村的匠心和传承,只要咱们同心协力,就一定能让更多人知道中国乡村的魅力。” 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轻轻摇曳,荷风裹著淡淡的香,漫过整个清溪村。大家都知道,这次国际展不仅是一次展示手作的机会,更是一次传承的接力。从老匠人的坚守,到年轻人的加入,再到孩子们的热爱,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著清溪村的手作技艺。而这份坚守和热爱,就像荷塘里的荷灯,虽然微弱,却能照亮前行的路,让清溪村的手作,带著中国的匠心,走向更远的舞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周师傅就已经到了竹编棚。他今天要编“清溪荷塘全景”竹编上的最后一部分——荷塘边的老槐树。这棵老槐树在清溪村已经有几十年的歷史了,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是村里人的回忆。周师傅要把老槐树的每一根树枝、每一片叶子都编出来,让它在竹编上重现当年的样子。 他拿起一根粗竹丝,先编出树干的轮廓,树干要编得粗一些,还要用竹刀刻出树皮的纹路,看起来更真实。然后,他再用细竹丝编树枝,树枝要向四周散开,有的长,有的短,像真的树枝一样。最后,他用染过深绿的竹丝编树叶,树叶要一片一片地编,有的向上,有的向下,看起来生机勃勃。 阿杰来的时候,周师傅已经编好了树干和几根粗树枝。“周师傅,您起得真早啊!”阿杰一边放下手里的工具,一边说。周师傅笑了笑:“这老槐树是咱们村的標誌,得编好点,不能马虎。你帮我递一下细竹丝,要染过深绿的那种。” 阿杰赶紧递过细竹丝,看著周师傅编树叶。只见周师傅的手指灵活地翻动著,细竹丝在他手里像活了一样,一片片树叶慢慢在树枝上“长”了出来。“周师傅,您编的树叶真像,连叶脉都看得清。”阿杰忍不住讚嘆。周师傅点点头:“这树叶的叶脉得用最细的竹丝编,每一片树叶的叶脉都不一样,这样看起来才自然。” 就在竹编棚里师徒俩专注於老槐树的编织时,王婶也在蓝染工坊里忙碌著。她今天要染“荷乡十二时辰”的最后一块布——子时的布。子时的布要用深夜的露水和荷叶染,顏色要浅一些,还要在布上印上月亮和星星的图案,代表著深夜的荷塘。 王婶先把白布铺在木架上,然后用木刮板在布上印月亮和星星的图案。她的动作很熟练,每一笔都精准无误,月亮的轮廓圆润饱满,星星的边角清晰分明。印好图案后,她把白布放进染料缸里,染料缸里的染料是用深夜的露水和荷叶熬製的,顏色浅淡,像月光下的荷塘水。 “小雨,你记著,子时的布浸缸时间要短,只要半个时辰,不然顏色就深了。”王婶一边看著沙漏,一边对小雨说。小雨点点头,认真地记在本子上:“王婶,那晒布的时候呢?是不是也要选晚上?”王婶笑了笑:“晒布要选第二天早上的太阳,晒一个时辰,让布慢慢吸收阳光,顏色才会变得柔和。” 小雨看著染料缸里的白布,只见白布慢慢染上了一层浅淡的蓝色,像蒙上了一层月光。“王婶,这布染出来真好看,像深夜的荷塘一样。”小雨忍不住说。王婶点点头:“是啊,咱们的『荷乡十二时辰』,每一块布都代表著荷塘不同时间的样子,要让外国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清溪村的荷塘有多美。” 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朵朵正在雕最后一个小木牌——老槐树的样子。她拿著刻刀,小心翼翼地雕著树干的纹路 第330章 槐影织就乡愁意,靛色晕开岁月痕 清溪荷韵·第330章 槐影织就乡愁意,靛色晕开岁月痕 阿杰望著竹编上渐渐成形的老槐树,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著身旁堆叠的竹丝,忽然想起小时候总在槐树下捡槐的日子。那时周师傅的父亲还在,常坐在槐树根上教孩子们编简单的竹蚂蚱,竹丝在老人粗糙的掌心里翻飞,转眼就能蹦出一只带著槐叶纹路的小玩意儿。 “周师傅,您编这老槐树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起以前的事了?”阿杰轻声问。周师傅的手指顿了顿,目光落在竹编上刚编好的一片槐树叶上,眼底泛起一层温软的光:“可不是嘛。你小时候总在这槐树下追著我爹要竹蚂蚱,他编到第三只,你就能把第一只的腿给玩断。”说著,周师傅忍不住笑了,指尖的竹丝却没停,又一片槐树叶顺著树枝的弧度“长”了出来,叶脉的纹路细得像蛛丝,却根根分明。 阿杰也跟著笑,伸手拿起一片刚剪好的细竹丝,学著周师傅的样子试著编树叶。这次他格外小心,竹丝泡得够久,手指轻得像拈著一片羽毛,可刚把竹丝穿进底架,还是歪了半分。“別急,”周师傅放下手里的活,凑过来帮他调整竹丝的角度,“编槐树的叶子,得跟著树枝的长势走,左边的叶子往左上斜,右边的往右上斜,这样才像风吹过的样子。你看村口那棵老槐树,哪片叶子是乱长的?” 阿杰顺著周师傅的话望向棚外,晨光已经把村口的老槐树染成了金褐色,树枝斜斜地伸向天空,叶子在风里轻轻晃著,果然像周师傅说的那样,每一片都有自己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竹丝,这次不再盯著手里的竹丝,而是想著槐树叶在风里的模样,指尖跟著心里的画面动,竹丝竟真的顺顺利利地编了进去,虽然不如周师傅编的精致,却也有了几分自然的意趣。 “这就对了,”周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做手艺不光要练手上的功夫,还要把心放在东西上。你把老槐树的样子记在心里,编出来的树叶才会有魂。”他说著,拿起竹刀在刚编好的树干上刻了一道浅浅的纹路,“这是去年颱风刮出来的疤,当时村里人都以为树活不成了,结果第二年春天又发了新芽。把这些细节编进去,看的人才能想起这棵树的故事。” 阿杰盯著树干上的疤痕,忽然觉得手里的竹编不再是一件展品,而是装著清溪村几十年时光的匣子。他拿起竹刀,学著周师傅的样子,在自己编的那根树枝上刻了一个小小的鸟巢——那是去年春天,他在槐树上发现的,里面还住著三只小麻雀。周师傅看到了,眼里满是讚许:“好小子,懂了就好。咱们编的不是竹编,是清溪村的日子。” 竹编棚里的竹丝轻响还在继续,蓝染工坊里的靛蓝水汽却已经浓得像化不开的雾。王婶站在染料缸前,手里提著一匹刚浸好的白布,布上印著的荷图案已经隱约可见,只等晒乾后就能显出清晰的轮廓。小雨蹲在旁边,正把晒好的蓝染布叠成整齐的方块,每叠一块,都要仔细检查布面上的顏色是否均匀。 “王婶,您看这块布,这边的荷顏色好像深了一点。”小雨举起一块蓝染布,指著瓣的边缘说。王婶放下手里的布,凑过去看了看,又摸了摸布面的湿度:“昨天下午晒的时候,这边被云彩遮了会儿,没晒透,顏色就深了点。不过没关係,咱们可以在深的地方再印一层浅一点的荷纹,既能遮住色差,又能让荷看起来更立体。” 小雨眼睛一亮,赶紧拿起小本子记下来:“这样也行?那要是布上沾了灰,染出来有白点怎么办?”王婶笑著拿起一块有小瑕疵的蓝染布,布角上有个米粒大的白点:“你看这块,当时我发现沾了灰,就用细毛笔蘸著淡靛蓝顏料,在白点上画了一只小蜻蜓,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像蜻蜓落在布上?” 小雨凑过去细看,果然,白点变成了一只振翅的小蜻蜓,翅膀上还能看到细细的纹路,和旁边的荷配在一起,倒像是一幅小画。“太妙了!”小雨忍不住感嘆,“王婶,您怎么什么办法都想得到啊?”王婶拿起木勺,轻轻搅动著染料缸里的水,靛蓝色的水波一圈圈散开:“做蓝染做了几十年,什么情况没遇到过?刚开始也慌,后来慢慢就知道了,办法总比问题多。就像荷塘里的荷,遇到暴雨会弯,但雨停了总会直起来。” 正说著,村里的快递员骑著三轮车来了,车斗里装著一个大大的纸箱。“王婶,您订的新靛蓝染料到了!”快递员把纸箱搬到工坊门口,王婶赶紧擦乾手去接。打开纸箱,里面是几袋密封好的靛蓝粉末,还有一张说明书。“这次的染料是许朗帮我找的,说是进口的,染出来的顏色更鲜亮,还不容易褪色。”王婶拿起一袋染料,对著光看了看,粉末细得像麵粉,泛著淡淡的蓝光。 小雨赶紧帮著拆包装,把染料倒进准备好的瓷盆里,再加入温水搅拌。靛蓝色的粉末遇水后迅速化开,水慢慢变成了深靛蓝,还带著一股淡淡的草木香。“这味道比咱们以前用的染料好闻多了!”小雨凑过去闻了闻,忍不住说。王婶点点头,用木勺舀起一点染料水,滴在白布上:“等水凉了,咱们试试染一块小布,看看顏色怎么样。要是好,就用它染这次展会上要掛的大横幅。” 工坊外的晾布架上,已经掛满了染好的蓝染布,有的印著荷,有的印著荷叶,还有的印著荷塘里的小鱼。风一吹,布面轻轻飘动,靛蓝色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片缩小的荷塘。小雨看著这些蓝染布,忽然想起苏晚说的展区布置方案:“王婶,苏晚姐说互动体验区要让您现场演示蓝染,到时候咱们要不要带点小布块,让观眾自己试试印图案?” 王婶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咱们可以准备些正方形的小布块,再刻几个简单的荷、荷叶模具,让观眾自己动手印,印好的布块还能让他们带走当纪念。这样一来,他们不仅能看到蓝染,还能亲手做蓝染,肯定能记住咱们清溪村的手艺。”她说著,拿起一块小布块,在上面比量著:“就这么大,巴掌大的一块,方便携带,也容易印。” 小雨赶紧记下王婶的话,又想起陈爷爷的木艺工坊:“对了王婶,昨天我去陈爷爷那里,看到朵朵雕了好多小木牌,有荷形状的,还有荷叶形状的,特別好看。陈爷爷说要把小木牌串起来掛在展区里,到时候咱们的蓝染布和他的小木牌掛在一起,肯定特別好看。” 王婶笑著点头:“那可不!你陈爷爷的手艺,在咱们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雕的小木牌,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样子,不像机器做的,千篇一律。咱们的蓝染布也是,每一块都有自己的顏色,就算是同一种图案,染出来的顏色也会有点不一样,这就是手作的好处,带著人的温度。” 木艺工坊里,木屑的味道混著淡淡的松木香,飘满了整个屋子。陈爷爷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著一把细刻刀,雕著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木牌上要雕的是清溪村的荷塘全景,虽然小,却要把荷塘里的荷、荷叶、游船都雕出来。他的眼睛离木牌很近,眉头微微皱著,刻刀在木牌上轻轻移动,每一刀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朵朵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拿著一块刚打磨好的木牌,正准备雕图案。她这次要雕的是周师傅的竹编棚,棚子的竹架、里面的竹丝,还有周师傅编竹编的样子,都要雕在小小的木牌上。“陈爷爷,您看我画的草图行不行?”朵朵举起手里的铅笔草图,上面画著一个小小的竹编棚,棚子里有一个弯腰编竹编的人,旁边还放著一堆竹丝。 陈爷爷放下刻刀,接过草图仔细看了看,又指了指草图上的竹编棚:“棚子的竹架要雕得粗一点,这样才显得结实。你周师傅编竹编的时候,腰是弯著的,肩膀会有点耸,你把这个细节加上,人物就更像了。”他说著,拿起铅笔在草图上轻轻改了几笔,原本有些呆板的人物瞬间就生动了起来。 朵朵赶紧照著陈爷爷改的草图,在木牌上用铅笔轻轻画了轮廓。她画得很认真,每一根竹架的线条都画得很细,生怕画错了。画完后,她拿起刻刀,小心翼翼地沿著线条雕起来。刻刀在她手里还是有点沉,但比刚开始的时候稳多了。她先雕竹编棚的架子,再雕棚子里的周师傅,最后雕旁边的竹丝堆。 雕到周师傅的手指时,朵朵犯了难。手指太细了,稍微用力就会雕断。她皱著眉头,手里的刻刀迟迟不敢落下。陈爷爷看到了,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蹲在她旁边:“別慌,雕细的地方,要用刀尖轻轻刮,而不是用刀刃砍。你看,像这样。”他拿起自己的细刻刀,在木牌上轻轻颳了几下,一根细细的手指就慢慢显了出来,还能看到指节的纹路。 朵朵学著陈爷爷的样子,用刀尖轻轻刮著木牌。这次她不再用力,而是让刻刀顺著木纹走,手指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虽然不如陈爷爷雕的精致,但也能看出是一根正在捏著竹丝的手指。“陈爷爷,我雕出来了!”朵朵兴奋地举起木牌,眼睛里满是笑意。 陈爷爷接过木牌看了看,眼里满是讚许:“不错,进步越来越快了。你看,只要肯用心,就没有雕不好的东西。咱们这次带去展会的小木牌,要的就是这份用心。每一个小木牌都有一个故事,有的是周师傅编竹编,有的是王婶染蓝染,还有的是村里的孩子追荷灯。观眾看到这些小木牌,就能知道咱们清溪村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他说著,拿起自己刚雕好的荷塘全景木牌,木牌上的荷层层叠叠,荷叶舒展著,还有一艘小小的游船漂在荷塘里,船上还雕著一个小小的人。“你看这游船,船上的人是许朗,他上次帮咱们拍手作视频的时候,就坐在游船上。把他雕进去,也是对他的感谢。”陈爷爷指著木牌上的小人,笑著说。 朵朵凑过去看,果然,小人的穿著和许朗平时穿的衣服很像,手里还拿著一个小小的相机。“陈爷爷,您太细心了!”朵朵忍不住说。陈爷爷摸了摸她的头:“做手艺就要细心,一点小小的细节,就能让东西变得不一样。就像你雕的周师傅,多了一个弯腰的动作,就比原来像多了。” 正说著,老支书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著一个用红布包著的东西。“老陈,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老支书把红布包放在桌上,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把老旧的刻刀,刀身已经有些锈跡,但刀刃还是很锋利。“这是你爹当年用的刻刀,我在老房子的抽屉里找著的。你看看,还能用不?” 陈爷爷看到刻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刻刀,用手指轻轻摩挲著刀身,上面还能看到模糊的“陈”字。“这把刀,我爹当年就是用它雕了村里的第一块木牌,是给老支书的爹雕的,上面雕的是荷塘里的荷灯。”陈爷爷的声音有些哽咽,手里的刻刀仿佛有了温度,“没想到还能找到它,太好了!” 老支书笑著点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次展会,你把这把刀也带去,摆在老物件区,旁边再放一张你爹当年雕木牌的照片,让观眾知道,咱们清溪村的木艺,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陈爷爷用力点头,把刻刀小心地放在锦盒里:“一定带去!这把刀不仅是我的念想,也是咱们清溪村手作传承的念想。” 朵朵看著陈爷爷手里的刻刀,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刻刀,忽然觉得手里的刻刀也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她拿起自己雕了一半的木牌,继续雕起来,这次比之前更认真了。她想,等自己雕好了,也要像陈爷爷和周师傅一样,把清溪村的故事雕在木牌上,让更多人知道。 工坊外的院子里,阳光已经升得很高了。老支书看著院子里摆著的小木牌,有雕著老槐树的,有雕著荷塘的,还有雕著村里人家的,每一个都栩栩如生。“老陈,这次展会,咱们的木艺肯定能让外国人眼前一亮。”老支书笑著说。陈爷爷点点头,拿起一个雕著荷灯的小木牌:“不仅要让他们眼前一亮,还要让他们知道,这些木牌里藏著咱们清溪村的日子,藏著咱们中国人的匠心。” 厨房里,张婶和李嫂的忙碌已经到了最紧张的时候。蒸笼里的荷糕刚蒸好,掀开蒸笼盖,一股甜甜的香气就飘了出来。荷糕的表面撒著一层细细的霜,还印著一朵小小的荷,看起来又好看又好吃。张婶拿起一块荷糕,放在盘子里,对著光看了看:“这荷糕要蒸得刚好,太硬了不好吃,太软了容易碎。你看这块,刚好,捏在手里有点弹性,吃起来肯定软糯。” 李嫂赶紧拿起一块尝了尝,糯米的软糯混著荷的清香,还有霜的甜味,在嘴里慢慢散开,让人忍不住想再吃一块。“太好吃了!比上次试做的好吃多了!”李嫂讚不绝口,“咱们这次多做些,装在竹编的小盒子里,带去展会上当伴手礼,肯定受欢迎。” 张婶点点头,又把准备好的荷叶包饭放进蒸笼。荷叶包饭里除了糯米和腊肉,还加了新鲜的莲子和虾仁,都是荷塘里產的。“这些莲子是昨天刚摘的,新鲜得很,加在荷叶包饭里,能增加一点清甜的味道。虾仁也是,刚从荷塘里捞的,鲜得很。”张婶一边说,一边把荷叶包饭摆得整整齐齐,“咱们清溪村的荷塘,不仅能看,还能吃,这些荷叶包饭里,藏著荷塘的味道,也藏著咱们村的味道。” 李嫂帮著张婶盖好蒸笼盖,又拿起旁边的荷蜜罐,打开盖子闻了闻:“这荷蜜也酿好了,味道真甜!咱们装在竹编的小罐子里,每罐放一张小小的荷卡片,上面写著『清溪荷韵』,肯定特別好看。”张婶笑著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些伴手礼,要让观眾带走的不仅是吃的,还有咱们清溪村的心意。” 厨房里的香气飘出了院子,引得路过的孩子们都停下脚步,扒著门缝往里看。“张婶,李嫂,你们做的什么呀?好香啊!”一个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仰著小脸问。张婶笑著从厨房里拿出两块刚凉透的荷糕,递给孩子们:“刚蒸好的荷糕,你们尝尝,小心烫。” 孩子们接过荷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美的味道让他们眼睛都亮了。“太好吃了!张婶,你们是要做给展会上的外国人吃吗?”另一个小男孩问。李嫂点点头:“是啊,到时候让外国人也尝尝咱们清溪村的荷糕,让他们知道咱们中国乡村的美食有多好吃。”孩子们听了,都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也要去展会,帮你们给外国人送荷糕!” 张婶和李嫂看著孩子们的笑脸,心里满是暖意。她们继续忙碌著,蒸笼里的荷叶包饭很快就飘出了香气,和荷糕的甜香、荷蜜的清香混在一起,成了清溪村最特別的味道。 村里的临时工作棚已经搭得差不多了。年轻人用粗竹杆搭起的棚架又结实又好看,竹编的棚顶缝隙里夹著新鲜的荷叶,风一吹,荷叶就轻轻晃动,像一片小小的荷塘。阿明正站在棚架上,往棚顶铺最后一块竹编板。“小心点!別摔下来!”下面的年轻人仰著头喊。阿明点点头,手里的竹编板铺得又平又稳:“放心吧!这棚顶肯定结实,就算下雨也漏不了水。” 旁边的年轻人正在往棚子四周掛蓝染布,蓝染布上印著大大的荷图案,掛在竹架上,像一面面美丽的旗帜。 第331章 匠心凝萃待嘉客,荷香漫溢迎远宾 清溪荷韵·第331章 匠心凝萃待嘉客,荷香漫溢迎远宾 竹编棚里的阳光渐渐移到了棚中央,周师傅手里的老槐树竹编已经完成了大半。阿杰蹲在旁边,正把最后几片槐树叶编进底架,竹丝穿过经纬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极了风吹过槐树叶的轻响。他忽然想起昨天苏晚来棚里时说的话,展区要做一个“清溪记忆墙”,把竹编、蓝染和木牌都嵌在墙上,让观眾一进门就能看到清溪村的手作脉络。 “周师傅,苏晚姐说记忆墙要留出一块地方放动態展示,咱们要不要编个小的竹编摆件,放在旋转底座上?”阿杰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向周师傅。周师傅正用细砂纸打磨竹编边缘,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竹编上的鸟巢上:“这个主意好。咱们就编个迷你版的竹编棚,里面放个小人,手里捏著竹丝,再配个小槐树苗,正好能显出竹编的灵动劲儿。” 阿杰眼睛一亮,赶紧找出几片细竹丝,开始画草图。他画得很认真,迷你竹编棚的架子要雕出竹节的纹路,小人的衣服要染成淡青色,手里的竹丝要细得像髮丝。周师傅凑过来看了看,拿起竹刀在草图上点了点:“小人的脚底下要编个小竹凳,凳面上刻几道纹路,这样看起来更真实。你忘了?你小时候编竹蚂蚱,总喜欢在蚂蚱底下加个小竹片当底座。” 阿杰忍不住笑了,赶紧修改草图。正忙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许朗扛著摄像机来了。“周师傅,阿杰,我来拍点竹编的细节,展会要用在宣传视频里。”许朗放下摄像机,镜头先对准了墙上掛著的竹编老槐树,“这槐树叶编得真绝,阳光一照,叶脉都能透出来。” 周师傅笑著摆手:“都是老手艺了,比不上年轻人的新想法。对了,你上次说的进口染料,王婶用著怎么样?”许朗调整著镜头,隨口答道:“王婶说染出来的顏色特別正,昨天还让我拍了块新染的荷布,布面上的荷纹像浮在上面似的。”阿杰赶紧接话:“许朗哥,你能不能帮我们拍个迷你竹编棚的製作过程?苏晚姐说动態展示要配解说,有视频会更清楚。” 许朗点点头,镜头转向阿杰手里的竹丝:“没问题,咱们从削竹丝开始拍,你动作慢一点,我好抓细节。”阿杰深吸一口气,拿起竹刀开始削竹丝。竹刀在他手里很灵活,竹丝慢慢变得细而均匀,没有一点毛刺。周师傅在旁边看著,时不时提点一句:“削竹丝要顺著木纹走,不然容易断。你看这根竹丝,木纹是斜的,刀就要跟著斜一点。” 许朗的镜头一直没停,从削竹丝到编底座,每一个步骤都拍得很清楚。拍到小人的手时,阿杰特意放慢了动作,竹丝在他指尖轻轻缠绕,慢慢形成了捏著竹丝的姿势。许朗忍不住讚嘆:“这手艺真得好好传下去,现在能静下心来编竹编的年轻人太少了。”周师傅嘆了口气:“是啊,幸好阿杰愿意学,不然这手艺说不定就断了。” 阿杰心里一暖,手里的动作更稳了。迷你竹编棚渐渐成形,竹节纹路清晰可见,小人的衣服染著淡青色,手里的竹丝细得能透光。许朗把镜头拉近,给了竹凳上的纹路一个特写:“这细节绝了,观眾肯定能看出咱们的用心。”周师傅笑著点头:“做手艺就是要用心,不然编出来的东西没有魂。” 蓝染工坊里,水汽比早上更浓了。王婶和小雨正忙著染展会要用的大横幅,白布在靛蓝染料里浸了又提,顏色慢慢从浅蓝变成了深靛蓝,像把整个荷塘的蓝都吸进了布里。小雨手里拿著一根长竹竿,帮著王婶把横幅掛到晾布架上,风一吹,横幅轻轻飘动,布面上的荷纹仿佛活了过来。 “王婶,您看这横幅的顏色,比上次染的更亮了!”小雨指著横幅上的荷,兴奋地说。王婶摸了摸布面,满意地点头:“进口染料就是不一样,干了之后顏色还能再深一点,到时候掛在展区门口,肯定特別显眼。”正说著,村里的几个小姑娘跑了进来,手里拿著刚摘的荷:“王婶,我们帮您把荷插在染料缸旁边吧,苏晚姐说展区要摆鲜,咱们工坊里也得有点荷的样子。” 王婶笑著答应,看著小姑娘们把荷插进瓷瓶里。粉色的荷映著靛蓝的染料,倒像是一幅天然的画。小雨忽然想起昨天陈爷爷说的小木牌:“王婶,陈爷爷雕了好多小木牌,有几个是荷形状的,咱们要不要把小木牌掛在晾布架上?蓝染布配木牌,肯定好看。” 王婶眼睛一亮,赶紧让小雨去木艺工坊拿小木牌。不一会儿,小雨就拿著几个荷小木牌回来了,每个木牌上都雕著不同的荷纹,有的是含苞待放的,有的是完全盛开的。王婶把小木牌用细麻绳串起来,掛在晾布架的横杆上,风一吹,木牌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噠噠”声。 “这样一看,工坊里更有灵气了。”王婶满意地看著晾布架,忽然想起互动体验区的小布块,“小雨,咱们把准备好的小布块拿出来,再刻几个新的模具,除了荷荷叶,再刻个小蜻蜓和小鱼,让观眾有更多选择。”小雨赶紧点头,找出一块硬纸板,开始画模具的图案。她画得很仔细,小蜻蜓的翅膀要雕出纹路,小鱼的鳞片要刻得细小,这样印在布上才好看。 正忙著,许朗扛著摄像机来了。“王婶,小雨,我来拍蓝染的过程,宣传视频里得有你们染布的镜头。”许朗放下摄像机,镜头先对准了染料缸里的靛蓝染料,“这顏色真好看,像深潭里的水。”王婶笑著拿起一块白布,放进染料缸里:“你拍的时候注意点,別让水汽弄湿了机器。咱们染布要浸三次,每次浸完都要晾乾,这样顏色才均匀。” 许朗点点头,镜头跟著王婶的手移动。白布在染料里慢慢浸湿,顏色一点点变深,再被提出来时,已经成了淡蓝色。小雨帮著王婶把白布掛到晾布架上,许朗赶紧给了一个特写:“这渐变的顏色绝了,观眾肯定喜欢。”王婶擦了擦手上的染料,笑著说:“等干了顏色会更深,到时候你再拍,效果更好。” 木艺工坊里,木屑的香味更浓了。陈爷爷正用那把老旧的刻刀雕著一块木牌,木牌上要雕的是清溪村的全景,有荷塘、竹编棚、蓝染工坊,还有村口的老槐树。朵朵蹲在旁边,手里拿著一块小木牌,正在雕一只小麻雀——那是阿杰竹编上的鸟巢里的小麻雀,她想把竹编和木艺连起来,让观眾能看出清溪村手作的关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爷爷,您看我雕的小麻雀,翅膀上的纹路够不够细?”朵朵举起木牌,小心翼翼地问。陈爷爷放下刻刀,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用手指轻轻摸了摸翅膀:“再雕细一点,羽毛的纹路要一根一根分开,这样看起来更像在飞。你看村口槐树上的麻雀,翅膀一动,羽毛都能看清。” 朵朵赶紧点头,拿起细刻刀继续雕。刻刀在她手里轻轻移动,小麻雀的羽毛慢慢变得清晰,翅膀上的纹路一根一根分开,真的像要飞起来似的。陈爷爷看著,眼里满是讚许:“不错,进步越来越快了。咱们这次带去展会的木牌,要的就是这份细致。每一个木牌都藏著清溪村的细节,观眾看到了,就能想起咱们村的样子。” 正说著,老支书走了进来,手里拿著一张展会的布置图。“老陈,朵朵,你们看这布置图,记忆墙的位置定好了,木艺区就在蓝染区旁边,这样观眾能顺著看下来。”老支书把布置图铺在桌上,指著上面的標记,“这里要放个玻璃柜,把你爹的那把刻刀和老照片摆进去,旁边再放几个你雕的木牌,正好能显出传承的意思。” 陈爷爷凑过去看布置图,手指在玻璃柜的位置点了点:“这里要放盏小灯,不然刻刀上的『陈』字看不清楚。我爹当年用这把刀雕木牌,总喜欢在灯下雕,说灯光亮,能看清细节。”老支书点点头,赶紧在布置图上记下来:“没问题,我让苏晚加盏暖光灯,既能照亮刻刀,又不刺眼。” 朵朵看著布置图上的木艺区,忽然想起自己雕的竹编棚木牌:“老支书爷爷,我雕了个竹编棚的木牌,能不能放在木艺区和竹编区的中间?这样能把两个区连起来。”老支书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咱们就是要让观眾看出手作之间的关联,这样才能记住清溪村的手艺。” 厨房里,香气已经飘到了村口。张婶和李嫂正忙著打包荷糕,竹编的小盒子里垫著新鲜的荷叶,每块荷糕都印著小小的荷纹,看起来精致又好吃。李嫂手里拿著一张荷卡片,正往每个盒子里放:“这卡片上的『清溪荷韵』是我找村里的老师写的,字体软乎乎的,和荷糕很配。” 张婶笑著点头,拿起一块荷糕放进盒子里:“咱们再在盒子外面系根红绳,绳子上掛个小铃鐺,这样观眾拿在手里,走路的时候铃鐺响,也能吸引別人注意。”李嫂赶紧找出红绳和小铃鐺,开始繫绳子。红绳在她手里绕了两圈,小铃鐺掛在下面,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忙著,村里的孩子们跑了进来,手里拿著刚摘的莲蓬:“张婶,李嫂,我们帮你们把莲蓬放在盘子里吧,苏晚姐说展会上要摆点新鲜的莲蓬,让观眾尝尝清溪村的味道。”张婶笑著答应,看著孩子们把莲蓬摆得整整齐齐。绿色的莲蓬映著粉色的荷糕,倒像是把荷塘搬进了厨房。 李嫂拿起一个莲蓬,剥出一颗莲子放进嘴里:“真甜!咱们再把莲子装在小袋子里,袋子上印个荷图案,让观眾能带走尝尝。”张婶点点头,找出几个小袋子,开始装莲子。袋子是淡绿色的,印著白色的荷,看起来清新又好看。 忽然,门外传来苏晚的声音:“张婶,李嫂,我来看看伴手礼准备得怎么样了,展会的工作人员明天就要来拿了。”苏晚走进来,看到桌上的荷糕和莲蓬,眼睛一亮:“太好看了!这竹编盒子和红绳铃鐺很配,观眾肯定喜欢。”张婶拿起一个盒子递给苏晚:“你尝尝荷糕,刚蒸好的,还热乎著呢。” 苏晚接过盒子,打开盖,一股甜甜的香气飘了出来。她拿起一块荷糕,咬了一口,糯米的软糯混著荷的清香,在嘴里慢慢散开:“太好吃了!比我上次试吃的还好吃。咱们多准备点,別到时候不够分。”李嫂笑著说:“放心吧,我们蒸了好多,足够观眾吃的了。” 苏晚点点头,又看了看桌上的莲子:“这莲子也装得很好,袋子上的荷图案很清新。咱们再在袋子上写句『清溪村的甜』,让观眾能记住清溪村的味道。”张婶赶紧点头,找出笔,开始在袋子上写字。字体是软乎乎的,和袋子很配。 竹编棚里,许朗还在拍迷你竹编棚的製作过程。阿杰已经把竹编棚的架子编好了,正在雕小人的衣服。周师傅在旁边看著,时不时提点一句:“衣服的袖子要雕得宽一点,这样看起来更飘逸。你小时候穿的衣服,袖子就是宽宽的,跑起来的时候会飘。” 阿杰忍不住笑了,手里的刻刀跟著调整。小人的衣服慢慢变得飘逸,袖口处雕出了褶皱的纹路。许朗把镜头拉近,给了衣服一个特写:“这细节太绝了,观眾肯定能看出你们的用心。”周师傅笑著说:“做手艺就是要用心,不然编出来的东西没有魂。咱们清溪村的手作,就是要带著这份用心,让更多人知道。” 蓝染工坊里,王婶和小雨已经把大横幅染好了。晾布架上掛满了蓝染布,有的印著荷,有的印著荷叶,还有的印著小鱼。风一吹,布面轻轻飘动,靛蓝色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片缩小的荷塘。许朗扛著摄像机走进来,镜头先对准了横幅:“这横幅的顏色真亮,掛在展区门口肯定特別显眼。” 王婶笑著点头,拿起一块印著小蜻蜓的蓝染布:“这是小雨昨天印的,你看这小蜻蜓,翅膀上的纹路多细。咱们互动体验区就用这种模具,让观眾自己印,肯定能让他们记住蓝染的手艺。”许朗赶紧把镜头对准蓝染布:“没问题,我多拍点细节,宣传视频里肯定要用。” 木艺工坊里,陈爷爷已经把清溪村全景木牌雕好了。木牌上的荷塘、竹编棚、蓝染工坊都栩栩如生,村口的老槐树上还雕著几只小麻雀。老支书看著木牌,忍不住讚嘆:“老陈,你这手艺真绝了,把清溪村的样子都雕在木牌上了。”陈爷爷笑著说:“咱们就是要让观眾看到清溪村的样子,这样他们才会记住咱们的手作。” 朵朵拿著自己雕的小麻雀木牌,凑到陈爷爷身边:“陈爷爷,我雕的小麻雀能不能和您的全景木牌放在一起?这样观眾能看到小细节,也能看到全景。”陈爷爷笑著点头:“当然可以,咱们的木牌就是要这样,有全景有细节,才能显出清溪村的美。” 厨房里,张婶和李嫂已经把伴手礼都打包好了。竹编盒子整齐地摆放在桌上,每个盒子里都放著荷糕和荷卡片,外面繫著红绳和小铃鐺。莲子也装好了,淡绿色的袋子上印著白色的荷和“清溪村的甜”。苏晚看著这些伴手礼,满意地点头:“太好了!咱们清溪村的手作和美食,肯定能让观眾眼前一亮。” 夕阳西下,清溪村被染成了金色。竹编棚、蓝染工坊、木艺工坊和厨房里的灯都亮了起来,手作的声音和香气飘满了整个村子。许朗扛著摄像机,走在村里的小路上,镜头里满是清溪村的美好。他知道,这次展会,清溪村的手作肯定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份匠心和乡愁,也能传到更远的地方。 第332章 星夜备展话初心,晨露沾衣待启程 清溪荷韵·第332章 星夜备展话初心,晨露沾衣待启程 暮色像一层薄纱,轻轻笼住清溪村。竹编棚里的灯已经换成了暖黄色的吊灯,光线落在周师傅和阿杰手边的竹丝上,泛著淡淡的光泽。迷你竹编棚的最后一道工序——给小人的竹凳刻纹,正由阿杰小心完成。他手里的细刻刀比指甲盖还小,每刻一下都要屏住呼吸,生怕力道重了把竹凳刻裂。 “慢著点,刻到第三道纹路时要往回收点劲儿。”周师傅坐在旁边,手里拿著块新削的竹片,眼神却没离开阿杰的手。阿杰赶紧调整力道,刻刀在竹凳面上轻轻划过,一道浅细的纹路慢慢显现,和之前的两道正好形成好看的弧度。他鬆了口气,抬头看向周师傅,眼里带著点小得意:“周师傅,您看这样成吗?” 周师傅放下竹片,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用指尖轻轻摸了摸纹路:“成,比上次雕竹蚂蚱的底座还细致。”他忽然想起阿杰刚学竹编时的样子,那会儿孩子才十二岁,拿著竹刀的手总抖,编个简单的竹筐都要拆了重编,如今却能静下心来刻这么细的纹路。周师傅心里嘆口气,手艺这东西,果然得靠时间磨。 许朗的摄像机还架在旁边,镜头对著迷你竹编棚。他没再继续拍,而是坐在小马扎上,翻看著白天拍的素材。竹丝翻飞的特写、蓝染布从染料缸里提起来的瞬间、陈爷爷刻刀下慢慢成形的木牌,每一帧都透著清溪村的烟火气。他忽然抬头对周师傅说:“周师傅,明天展会布展,我想把这段素材剪个短片子,循环播放,让观眾一进门就能看到咱们手作的过程。” 周师傅点点头:“好啊,让他们看看咱们做手艺不是隨便糊弄的,每一根竹丝、每一道纹路,都得心思。”阿杰已经把竹凳的纹刻完了,他把迷你竹编棚放在桌上,又拿起之前编好的小槐树苗,小心翼翼地粘在棚子旁边。槐树苗的叶子是用细竹丝编的,沾了点胶水后,轻轻一碰就会晃动,像真的被风吹著似的。 “许朗哥,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像咱们竹编棚的样子了?”阿杰指著迷你竹编棚,眼里亮晶晶的。许朗赶紧拿起摄像机,给了个全景:“太像了!尤其是这槐树苗,一动一动的,有灵气。”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小音箱:“我还带了段槐树叶沙沙响的录音,到时候放在旋转底座旁边,声音配画面,肯定更有感觉。” 周师傅闻言笑了:“你这孩子,想得比我们还周全。”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棚外传来村里的狗叫声,还有远处厨房飘来的荷糕香味。周师傅看了眼墙上的掛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不早了,阿杰,你明天还得早起布展,今天先到这儿吧。”阿杰点点头,开始收拾桌上的竹丝和刻刀,每一样都摆得整整齐齐,像对待宝贝似的。 蓝染工坊里的灯也还亮著。王婶和小雨正把今天染好的蓝染布叠起来,放进竹编筐里。布刚晾乾不久,还带著点水汽,摸起来软软的。小雨叠布的时候特別小心,生怕把布面上的荷纹蹭了。她忽然想起白天王婶说的话,互动体验区要准备五十块小布块,让观眾自己印图案。小雨赶紧问:“王婶,明天带多少染料去展会啊?要是观眾印的布多,染料不够可就麻烦了。” 王婶正把叠好的蓝染布放进筐里,闻言停下动作:“我装了两大桶浓缩染料,到时候兑水就行。还带了块新熬的靛蓝泥,要是有人想知道染料是怎么来的,咱们还能现场演示熬染料。”她从墙角拖出个大竹筐,里面装著印图案用的模具——荷、荷叶、小蜻蜓、小鱼,每一个模具都用布包著,防止受潮。 小雨蹲下来,翻开布包,拿起小蜻蜓的模具看了看:“王婶,您看这模具的边缘是不是有点钝了?我再用砂纸磨磨吧,不然印在布上可能不清楚。”王婶点点头:“行,你磨仔细点。咱们做互动体验,就是要让观眾觉得好玩又专业,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糊弄。” 小雨找出细砂纸,坐在小板凳上,慢慢打磨模具的边缘。砂纸划过木质模具,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和棚外的虫鸣混在一起,倒也不吵。王婶靠在门框上,看著小雨认真的样子,想起自己刚学蓝染时的情景。那会儿她才十五岁,跟著村里的老匠人学熬染料,熬坏了十几锅靛蓝泥才掌握诀窍。如今看著小雨,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小雨,你还记得第一次染布是什么时候吗?”王婶忽然开口。小雨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记得,是去年夏天,您教我染一块小方巾,结果我把染料放多了,染成了深黑色,还哭了半天。”说著她自己先笑了,王婶也笑:“可不是嘛,后来你又染了三次,才染出咱们想要的淡蓝色。手艺这东西,没別的,就是多练。” 正说著,门外传来苏晚的声音:“王婶,小雨,你们还没休息啊?”苏晚走进来,手里拿著张清单:“我来核对下明天要带的东西,蓝染区的展示架、互动体验区的小布块、模具,还有您说的靛蓝泥,都齐了吗?”王婶点点头,指著竹筐:“都齐了,染料和模具在这儿,展示架明天让村里的小伙子帮忙抬去展会。” 苏晚低头在清单上打了个勾,又抬头看向墙上掛著的大横幅:“这横幅明天要掛在展区入口,得找两个人帮忙掛。对了,王婶,您明天能不能现场演示染布啊?好多观眾可能没见过蓝染的过程,现场演示肯定能吸引更多人。”王婶爽快地答应:“没问题,我明天早点去,把染料缸摆好,等观眾来了就能开始。” 木艺工坊里,陈爷爷还在灯下雕木牌。桌上摆著好几块已经雕好的木牌,有荷形状的,有清溪村全景的,还有几块小的,雕著麻雀、小鱼,都是村里常见的东西。朵朵坐在旁边,正用细布擦拭木牌上的木屑,每一块都擦得乾乾净净,连缝隙里的木屑都没放过。 “朵朵,你把那块全景木牌拿给我看看。”陈爷爷放下刻刀,揉了揉眼睛。朵朵赶紧拿起木牌,递到陈爷爷手里。陈爷爷拿著木牌,凑到灯下仔细看,手指在荷塘的位置轻轻摩挲:“这里的荷叶还能再雕得碎一点,看起来更像风吹过的样子。”他拿起刻刀,又开始细细修改。 朵朵看著陈爷爷的手,那双手布满了老茧,指关节有点变形,却异常灵活。刻刀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每一下都恰到好处,荷叶的纹路慢慢变得细碎,真的像被风吹得微微捲曲。朵朵忽然想起陈爷爷说过的话,雕木牌要“见木见心”,不仅要雕出东西的样子,还要雕出心里的感觉。 老支书推门走进来,手里拿著个保温杯,里面装著热茶。他把杯子递给陈爷爷:“老陈,歇会儿吧,都快九点了,明天还得早起。”陈爷爷放下刻刀,接过保温杯,喝了口热茶:“没事,这块木牌明天要放在记忆墙的中间,得雕得再好点。”老支书凑过去看了看木牌:“已经够好了,你看这荷塘、这竹编棚,比真的还像。” 朵朵忽然想起明天要带的木艺工具,赶紧问:“陈爷爷,老支书爷爷,咱们明天带不带您那把老刻刀啊?苏晚姐说要放在玻璃柜里展示。”陈爷爷点点头:“带,那把刀是我爹传下来的,跟著我几十年了,也该让它露露脸。”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把老旧的刻刀,刀柄已经被磨得发亮,刀刃却依然锋利。 老支书看著刻刀,嘆了口气:“这刀可有年头了,当年你爹就是用它雕了村口的木牌,上面写著『清溪村』三个字,我到现在还记得。”陈爷爷把刻刀重新包好,放进竹筐里:“是啊,那会儿村里穷,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就靠这把刀雕点木牌换点钱。如今好了,咱们的手艺能去展会上展示,让更多人知道。” 厨房里,张婶和李嫂还在打包最后一批伴手礼。桌上的竹编盒子已经堆得很高,每个盒子外面都繫著红绳,掛著小铃鐺。李嫂正往盒子里放荷卡片,卡片上的“清溪荷韵”四个字是用毛笔写的,字体圆润,透著股温柔劲儿。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几张透明贴纸,上面印著小小的荷图案:“张婶,咱们在竹编盒子上贴张贴纸吧,这样看起来更精致。” 张婶点点头:“好啊,你贴仔细点,別贴歪了。”她拿起一个竹编盒子,递给李嫂。李嫂小心翼翼地把贴纸贴在盒子侧面,正好在红绳旁边,粉色的荷配著竹编的原色,好看极了。张婶看著,忍不住笑:“咱们这伴手礼,比城里卖的还精致,观眾肯定喜欢。” 正忙著,村里的几个小伙子来了,他们是来帮忙搬伴手礼的。“张婶,李嫂,这些盒子都要搬到车上吗?”领头的小伙子叫大壮,力气大,村里有重活都少不了他。张婶点点头:“对,都搬到村口的小货车上,明天一早直接拉去展会。”大壮和几个小伙子赶紧动手,他们搬得很小心,生怕把盒子碰坏了。 李嫂忽然想起莲子还没装完,赶紧指著墙角的袋子:“还有那些莲子,也得带上。”大壮笑著说:“放心吧李嫂,都忘不了。”他弯腰扛起一摞竹编盒子,脚步稳稳的。张婶看著他们的背影,心里暖暖的。清溪村就是这样,不管谁家有事,大家都会主动来帮忙,没有一点生分。 苏晚也来了,她手里拿著明天的布展时间表,递给张婶:“张婶,明天早上七点在展会集合,咱们先把伴手礼摆好,然后再弄展示区。”张婶接过时间表,看了看:“没问题,我们明天早点起,保证不耽误事。”苏晚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去別的地方核对。她今晚要把所有展区的事情都核对好,確保明天布展顺利。 夜色越来越深,清溪村的灯一盏盏熄灭,只有展会相关的几个地方还亮著。竹编棚里,周师傅和阿杰已经收拾好东西,许朗正在把摄像机和素材装进背包。蓝染工坊里,王婶和小雨把最后一块蓝染布放进竹筐,苏晚的清单上已经打满了勾。木艺工坊里,陈爷爷把老刻刀放进竹筐,朵朵把擦好的木牌整齐地摆好。厨房里,张婶和李嫂看著空了的桌子,终於鬆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清溪村就热闹起来。村口的小货车已经装好,里面装著竹编、蓝染布、木牌、伴手礼,还有各种工具。周师傅、王婶、陈爷爷、张婶、李嫂,还有村里的小伙子们,都早早地聚在村口。苏晚拿著扩音喇叭,正在最后確认人数和物品:“竹编区的工具齐了吗?蓝染区的染料够不够?木艺区的玻璃柜有没有问题?” “齐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里满是干劲。许朗扛著摄像机,正在拍大家准备出发的场景。晨光慢慢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也落在装满手作的小货车上。周师傅看著车,忽然对阿杰说:“咱们这手艺,就像这晨光,以前只照在村里,明天就要照到外面去了。” 阿杰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他想起自己刚学竹编时的样子,想起周师傅教他的每一个技巧,想起村里每个人为了展会付出的努力。他知道,明天不仅是展示清溪村手作的日子,更是让更多人了解这份匠心的日子。 小货车缓缓启动,朝著展会的方向驶去。车窗外,清溪村的荷塘慢慢远去,荷叶上的露珠还沾著晨光,像一颗颗小小的珍珠。车厢里,迷你竹编棚静静地躺在箱子里,槐树苗的叶子轻轻晃动,仿佛在期待著明天的相遇。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期待,他们知道,一场关於匠心与荷韵的相遇,即將开始。 第333章 展场初绽荷风色,巧手迎客话传承 清溪荷韵·第333章 展场初绽荷风色,巧手迎客话传承 展会场馆的大门刚打开,晨光就顺著门缝溜了进来,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映出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苏晚拿著布展图纸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清溪村的一行人——周师傅扛著迷你竹编棚的旋转底座,阿杰抱著装竹丝的竹篮,王婶和小雨推著装满蓝染布的小推车,陈爷爷和朵朵提著放木牌的红布包,张婶和李嫂则小心翼翼地护著装有荷糕的竹编盒。 “大家先把东西放在各自的展区,然后咱们分工布展!”苏晚站在场馆中央,指著四周的区域,“周师傅和阿杰负责竹编区,记忆墙的左侧就是咱们的位置;王婶和小雨去右边的蓝染区,那边有专门的晾布架;陈爷爷和朵朵去中间的木艺区,玻璃柜已经提前运过来了;张婶和李嫂把伴手礼放在入口的展示台,方便观眾拿取。” 眾人点点头,各自朝著自己的展区走去。周师傅和阿杰刚走到竹编区,就看到许朗已经把摄像机架好了,旁边还放著昨晚剪好的短片播放设备。“周师傅,阿杰,我已经把电源接好了,等会儿把迷你竹编棚放在旋转底座上,再打开音箱,就能播放槐树叶的声音了。”许朗指著桌上的设备,眼里满是兴奋。 阿杰赶紧把迷你竹编棚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旋转底座上。底座是许朗特意准备的,通电后会慢慢转动,竹编棚和旁边的小槐树苗跟著轻轻旋转,配上音箱里传来的“沙沙”声,仿佛真的置身於清溪村的竹编棚里。周师傅凑过去看了看,满意地点头:“不错,这样观眾就能从各个角度看到竹编的细节了。” 他们开始布置记忆墙的竹编部分。周师傅把之前编好的老槐树竹编掛在墙上,阿杰则在旁边摆放一些小的竹编摆件——竹篮、竹筐、竹製的小荷,每一个都透著精致。阿杰忽然想起什么,从竹篮里拿出几片新鲜的槐树叶,放在竹编摆件旁边:“周师傅,咱们放几片真的槐树叶,这样更有清溪村的味道。”周师傅笑著点头:“好主意,让观眾既能看到竹编的槐树叶,也能摸到真的,更有感觉。” 蓝染区里,王婶和小雨正忙著掛蓝染布。场馆里的晾布架比村里的高,小雨够不著最上面的横杆,只好踩著凳子往上掛。王婶在下面扶著凳子,嘴里不停叮嘱:“小心点,別摔著。布要掛整齐,別歪了。”小雨点点头,手里的动作很轻,生怕把蓝染布扯坏了。 掛完最后一块蓝染布,王婶后退几步,仔细看了看。靛蓝色的布面在灯光下泛著光泽,上面的荷、荷叶、小蜻蜓图案栩栩如生,风从场馆的通风口吹进来,布面轻轻飘动,像一片蓝色的荷塘。“真好看,比在村里掛著还好看。”小雨忍不住讚嘆,眼里满是自豪。 王婶从推车里拿出染料缸和靛蓝泥,放在展区的桌子上。她把浓缩染料倒进缸里,再兑上適量的水,用木棍慢慢搅拌,靛蓝色的染料在缸里旋转,像极了清溪村荷塘里的漩涡。“小雨,你把模具和小布块摆好,等会儿观眾来了,就能自己印图案了。”王婶一边搅拌染料,一边对小雨说。 小雨赶紧把模具摆放在桌子上,又把小布块叠成整齐的一摞,旁边放著几支画笔。她还特意在桌子上放了一块印好的蓝染布样品,上面印著小蜻蜓和荷,吸引观眾的注意。“王婶,您看这样行吗?”小雨指著桌子,眼里带著点期待。王婶看了看,笑著点头:“行,很整齐,观眾一看就知道怎么操作。” 木艺区的玻璃柜已经组装好了,陈爷爷正小心翼翼地把那把老刻刀放进玻璃柜里。刻刀用红布垫著,刀柄上的光泽在灯光下格外显眼。旁边还放著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陈爷爷和他的父亲,两人正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雕木牌。“陈爷爷,这张照片真好看,放在这里,观眾就能知道咱们木艺的传承了。”朵朵看著照片,眼里满是羡慕。 陈爷爷点点头,拿起一块雕好的清溪村全景木牌,放在玻璃柜的另一层:“咱们把木牌摆得有层次点,全景的放在中间,荷形状的放在两边,小麻雀、小鱼的放在最下面,这样观眾看起来更清楚。”朵朵赶紧帮忙,她把木牌一个个摆好,还在每个木牌旁边放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著木牌的寓意——“清溪全景木牌:记录清溪村的美好风光”“荷木牌:象徵清溪村的荷韵文化”。 老支书也来帮忙,他手里拿著几盏小暖灯,放在玻璃柜的上方:“陈爷爷,朵朵,这灯能照亮木牌,让观眾看清上面的纹路。”他打开灯,暖黄色的光线落在木牌上,刻刀雕出的纹路更加清晰,连小麻雀翅膀上的细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陈爷爷满意地点头:“太好了,这样我爹留下的刻刀和咱们雕的木牌,就能让更多人看见了。” 入口的展示台前,张婶和李嫂正忙著摆放伴手礼。竹编盒子整齐地摆放在展示台上,每个盒子外面都繫著红绳,掛著小铃鐺,轻轻一碰就发出清脆的响声。李嫂还在展示台旁边放了一个小盘子,里面装著几块切好的荷糕,旁边放著牙籤:“张婶,咱们让观眾先尝尝,好吃了他们才会想要带一份回家。” 张婶点点头,拿起一块荷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嗯,还是热乎的,味道和昨天一样好。”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几张荷卡片,放在每个竹编盒子旁边:“这卡片上有清溪村的地址和电话,要是观眾喜欢咱们的手作,还能联繫咱们再买。”李嫂笑著说:“张婶,您想得真周到。” 苏晚一直在各个展区之间穿梭,检查布展情况。看到竹编区的迷你竹编棚在旋转,蓝染区的布掛得整齐,木艺区的灯亮起来,伴手礼也摆放妥当,她鬆了口气。许朗拿著摄像机,正在各个展区拍素材,准备剪一个展会的开场短片。他看到苏晚,赶紧跑过去:“苏晚,咱们的展区太有特色了,比其他展区好看多了!” 苏晚笑著说:“都是大家的功劳,要是没有周师傅他们的手艺,没有村里人的帮忙,咱们也弄不成这样。”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九点了,离开展还有一个小时。“许朗,你赶紧把开场短片剪好,等会儿开展了,就在场馆中央的大屏幕上播放。”许朗点点头,赶紧跑回设备区,开始紧张地剪辑。 九点半的时候,场馆里开始陆续进来观眾。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一位头髮白的老奶奶,她径直走到竹编区,看著墙上掛著的老槐树竹编,眼里满是惊讶:“这竹编真好看,和我小时候老家的竹编棚一模一样。”周师傅赶紧走过去,笑著说:“阿姨,这是咱们清溪村的竹编手艺,都是用老槐树的竹丝编的。” 老奶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竹编:“真软和,手艺真好。”她看到旋转底座上的迷你竹编棚,忍不住凑过去看:“这小棚子真精致,还有声音呢,像真的槐树叶在响。”阿杰赶紧介绍:“阿姨,这是咱们特意做的动態展示,旁边还有新鲜的槐树叶,您可以摸摸。”老奶奶拿起槐树叶,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笑容:“有槐树叶的香味,真好。” 蓝染区也来了不少观眾。一位年轻的姑娘看到掛著的蓝染布,眼睛一亮:“这布的顏色真好看,是怎么染出来的?”王婶赶紧走过去,指著染料缸说:“姑娘,这是用靛蓝泥染的,要浸三次,每次浸完都要晾乾,这样顏色才均匀。”她拿起一块白布,放进染料缸里,轻轻搅动:“你看,现在布是白色的,等会儿提出来,就会变成淡蓝色。” 姑娘凑过去,目不转睛地看著白布在染料里慢慢变色。当王婶把白布提出来时,姑娘忍不住讚嘆:“太神奇了!顏色真好看。”小雨赶紧递过去一块小布块和模具:“姐姐,您可以自己试试印图案,很简单的。”姑娘高兴地接过,在小雨的指导下,把模具放在布块上,用画笔蘸著染料轻轻涂抹,不一会儿,一块印著小荷的蓝染布就做好了。 木艺区的观眾也不少。一位中年男人站在玻璃柜前,看著里面的老刻刀,久久没有离开。陈爷爷走过去,笑著说:“同志,这是我爹传下来的刻刀,用了几十年了。”男人点点头,指著刻刀说:“我小时候也见过我爷爷用这样的刻刀雕木牌,可惜后来手艺失传了。你们能把这手艺传下来,真好。” 他看到玻璃柜里的清溪村全景木牌,忍不住问:“这木牌是您雕的?上面的村子真好看。”陈爷爷点点头:“这是咱们清溪村的样子,有荷塘、竹编棚、蓝染工坊,还有村口的老槐树。”朵朵赶紧递过去一张小卡片:“叔叔,这是木牌的寓意,您可以看看。”男人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笑著说:“我要买下这块木牌,留作纪念。” 入口的展示台前,观眾们都被荷糕的香味吸引了。一位妈妈带著孩子走过来,拿起一块荷糕尝了尝:“真好吃,糯米很软糯,还有荷的香味。”张婶赶紧介绍:“这是咱们清溪村的荷糕,用新鲜的荷做的,没有添加剂。”妈妈笑著说:“我要带两盒回家,给孩子爸爸也尝尝。”李嫂赶紧帮忙打包,还在盒子里放了一张荷卡片:“阿姨,这卡片上有咱们村的地址,要是喜欢,下次还能联繫咱们。” 场馆中央的大屏幕上,许朗剪好的短片开始循环播放。画面里,竹丝在周师傅和阿杰手里翻飞,蓝染布从染料缸里慢慢提起来,陈爷爷的刻刀在木牌上细细雕琢,张婶和李嫂在厨房里忙著做荷糕,每一帧都透著清溪村的匠心与烟火气。观眾们停下脚步,认真地看著短片,时不时发出讚嘆声。 苏晚站在人群中,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感动。她想起刚开始筹备展会的时候,大家都很担心,怕自己的手艺不被认可,怕没人喜欢清溪村的东西。可现在,看到观眾们喜欢竹编、喜欢蓝染、喜欢木牌、喜欢荷糕,她知道,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周师傅和阿杰还在忙著给观眾介绍竹编,王婶和小雨在指导观眾印蓝染布,陈爷爷和朵朵在给观眾讲解木牌的寓意,张婶和李嫂在给观眾打包伴手礼。场馆里满是欢声笑语,荷香、竹香、木香味混在一起,像极了清溪村的味道。 中午的时候,展会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对苏晚说:“苏小姐,你们的展区是这次展会最受欢迎的,很多观眾都在问清溪村的情况,还有人说想去村里看看。”苏晚笑著说:“太好了,我们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知道咱们的手作手艺。” 周师傅闻言,心里也很感慨。他想起自己年轻时,村里的竹编只能在附近的镇上卖,很少有人知道。如今,通过展会,清溪村的手艺不仅被更多人知道,还得到了大家的喜欢。他看向阿杰,眼里满是欣慰:“阿杰,咱们的手艺有希望了,以后会有更多人学竹编,学咱们清溪村的手艺。” 阿杰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更多的展会等著他们,还有更多的人等著他们去介绍清溪村的手作。他看著旋转的迷你竹编棚,看著观眾们脸上的笑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清溪村的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这份匠心与荷韵。 下午的时候,展会的人越来越多。竹编区、蓝染区、木艺区和伴手礼展示台前都排起了长队。许朗的摄像机一直没停,他要把这些珍贵的画面都拍下来,带回清溪村,让村里没来看展会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份热闹与认可。 夕阳西下的时候,展会渐渐接近尾声。观眾们陆续离开,很多人手里都拿著清溪村的手作——竹编摆件、蓝染布、木牌、荷糕。一位老爷爷走的时候,特意走到周师傅面前,握著他的手说:“老伙计,你们的手艺真好,要好好传下去,別让它失传了。”周师傅点点头,眼里满是感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的。” 苏晚开始组织大家收拾东西。虽然很累,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容。周师傅把竹编摆件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篮,阿杰把迷你竹编棚收起来,王婶和小雨把染料缸和模具装进推车,陈爷爷和朵朵把木牌放进红布包,张婶和李嫂把剩下的伴手礼打包好。 许朗扛著摄像机,走在最后面。他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展区,心里满是不舍。这里承载著清溪村的匠心与希望,也见证了大家的努力与收穫。他知道,这次展会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清溪村的手作之路,还会走得更远。 小货车再次启动,朝著清溪村的方向驶去。车厢里,装满了观眾们的认可与期待,也装满了清溪村人的希望与梦想。车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了金色,像极了展会场馆里温暖的灯光。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憧憬,他们知道,回到清溪村后,还有更多的事情等著他们去做——教村里的年轻人学手艺、开发新的手作產品、迎接来村里参观的游客。 一场展会,让清溪村的手作走出了大山,也让更多人知道了这个充满荷韵与匠心的小村子。而属於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份对手艺的坚守与热爱,也会像村口的老槐树一样,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慢慢生长,开出最美的。 第334章 归村夜话展后思,匠心再启新程路 清溪荷韵·第334章 归村夜话展后思,匠心再启新程路 小货车驶进清溪村时,夜色已经漫过了村口的老槐树。车灯划破黑暗,照亮了路边的荷塘,荷叶上还沾著傍晚的露水,在灯光下泛著细碎的光。车刚停稳,村里的狗就“汪汪”叫了起来,紧接著,村委会的方向传来了灯光——老支书知道他们今天回来,特意让人留了门。 “可算回来了!”老支书手里拿著个手电筒,快步走过来,照了照车厢里的东西,“没少东西吧?展会上一切都顺利?”苏晚跳下车,伸了个懒腰,脸上带著掩不住的疲惫,却又透著兴奋:“顺利!比咱们预想的还顺利,好多观眾都喜欢咱们的手作,还有人问怎么来村里呢!” 眾人陆续下车,把东西搬进村委会的院子。周师傅扛著迷你竹编棚,阿杰抱著装竹丝的竹篮,王婶和小雨推著空了大半的蓝染布推车,陈爷爷和朵朵提著放木牌的红布包,张婶和李嫂则护著剩下的几盒荷糕。许朗最后一个下车,他把摄像机放在桌上,又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里面存著展会拍的所有素材。 “大家先歇会儿,喝口水,咱们待会儿开个短会,聊聊展会上的情况。”老支书招呼著大家,又让村委会的工作人员泡了热茶。院子里的石桌上摆著几个粗瓷碗,热茶冒著热气,驱散了夜的凉意。眾人围坐在石桌旁,手里捧著热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展会上的事。 “我先说两句吧。”周师傅放下茶碗,清了清嗓子,“这次展会上,咱们那个迷你竹编棚的动態展示特別受欢迎,好多观眾都围著看,还问能不能买。还有阿杰放的新鲜槐树叶,不少人都拿著闻,说有小时候的味道。我觉得,以后咱们做竹编,不光要做得好看,还得有点『念想』在里面,让人家看到竹编,就能想起点什么。” 阿杰赶紧点头:“周师傅说得对!还有许朗哥录的槐树叶声音,好多观眾都说听著亲切。我觉得咱们以后可以多做些小的竹编摆件,比如迷你荷塘、迷你老槐树,再配点声音或者小灯,肯定受欢迎。”他说著,从竹篮里拿出几片没来得及用的槐树叶,放在桌上:“下次咱们还可以把槐树叶晒乾,做成小书籤,和竹编摆件一起卖。” 王婶也跟著开口:“咱们蓝染区的互动体验也很受欢迎,好多年轻人都喜欢自己印布。有个姑娘说,咱们的蓝染布顏色好看,就是图案有点少,希望能多点新鲜样。我琢磨著,以后可以把村里的荷塘景色、老槐树都画成模具,印在布上,这样更有清溪村的特色。” 小雨补充道:“还有染料,有位老奶奶说咱们的蓝染布洗了之后有点掉色,虽然不严重,但要是能改进一下就更好了。我查过资料,说加点苏木或者五倍子,就能让顏色更牢固,下次我想试试。”王婶笑著拍了拍小雨的手:“好啊,你年轻人懂的多,咱们一起试试,改进好了,咱们的蓝染布就更受欢迎了。” 陈爷爷喝了口热茶,慢慢说道:“咱们木艺区的老刻刀和全景木牌卖得最好,有个小伙子说,想定製一块刻著自己名字的木牌。我觉得,以后咱们可以做定製木牌,根据观眾的需求,刻上他们喜欢的图案或者字,这样生意能更好。还有朵朵做的小麻雀木牌,也有不少人问,说小巧可爱,適合当钥匙扣。” 朵朵闻言,脸上露出笑容:“陈爷爷,那咱们下次就多做些小的木牌掛件,刻上荷、小鱼、麻雀,再配上个小绳,就能当钥匙扣或者手机掛链了。”老支书点点头:“这个主意好,小物件方便携带,也容易卖,咱们可以多开发点这样的產品。” 张婶和李嫂也分享了伴手礼的情况:“咱们的荷糕和莲子特別受欢迎,好多观眾尝了之后,都要买好几盒带回去。有个阿姨说,咱们的荷糕没添加剂,吃著放心,还问能不能长期订。我觉得,咱们可以做些真空包装的荷糕,方便保存,也能快递给外地的客户。” 李嫂接著说:“还有咱们的荷卡片,好多人都问能不能多要几张,说上面的字好看,还能当书籤。下次咱们可以多印点卡片,上面除了『清溪荷韵』,再加点村里的荷塘照片,这样更有纪念意义。” 许朗打开笔记本电脑,把展会上拍的视频放给大家看。画面里,观眾们围著竹编区看迷你竹编棚,在蓝染区认真地印布,在木艺区仔细欣赏木牌,在伴手礼台前排队买荷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容。眾人看著视频,心里都暖暖的,之前布展的辛苦、展会的忙碌,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值得。 “大家说的都很好,咱们这次展会收穫很大,不仅让更多人知道了清溪村的手作,还收集到了很多有用的反馈。”苏晚放下茶碗,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大家的想法,“我总结一下,咱们接下来可以从这几个方面入手:第一,升级现有產品,比如竹编做动態小摆件、蓝染开发新图案、木艺做定製掛件、荷糕做真空包装;第二,开展体验活动,周师傅刚才说的竹编体验课,咱们可以在村里办,也可以去城里的社区或者学校办;第三,拓展销售渠道,许朗之前说的电商平台,咱们得儘快搭起来,把咱们的手作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老支书点点头:“苏晚说得很全面,这些事都得一步步来。咱们先成立一个『清溪手作小组』,周师傅、王婶、陈爷爷、张婶、李嫂当顾问,负责指导手艺;阿杰、小雨、朵朵当组长,分別负责竹编、蓝染、木艺、伴手礼的產品开发;苏晚负责整体协调和对外对接;许朗负责宣传和电商平台。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没问题!”眾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眼里满是干劲。周师傅看著阿杰,笑著说:“阿杰,以后竹编的新產品开发就靠你了,有不懂的隨时问我。”阿杰点点头:“周师傅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小雨也对王婶说:“王婶,咱们一起改进染料,爭取让咱们的蓝染布顏色更牢、图案更多。”王婶笑著点头:“好,咱们一起努力。” 许朗看著大家,心里也很激动:“我明天就开始搭建电商平台,把展会上拍的视频剪几个短的,放在网上宣传。咱们还可以开个直播,让大家看看咱们在村里做手作的过程,肯定能吸引更多人。”苏晚补充道:“直播是个好主意,咱们可以每周直播一次,周师傅教编竹编,王婶教染布,陈爷爷教雕木牌,张婶和李嫂教做荷糕,这样既能宣传,又能和观眾互动。” 夜色越来越深,村委会院子里的灯光却依然明亮。眾人还在热烈地討论著,从產品开发到宣传推广,从体验活动到销售渠道,每个人都积极地出谋划策,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荷塘里的青蛙“呱呱”叫著,和大家的说话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闹的夜曲。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明天咱们正式开始干活。”老支书看了看墙上的掛钟,已经快十二点了。眾人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周师傅把迷你竹编棚放进村委会的储藏室,阿杰把竹丝整理好,王婶和小雨把蓝染模具收起来,陈爷爷和朵朵把木牌放进红布包,张婶和李嫂把剩下的荷糕分给大家,许朗则把笔记本电脑装进背包。 走出村委会,夜色已经凉了下来。周师傅和阿杰走在前面,两人还在聊竹编新產品的事;王婶和小雨並肩走,討论著染料的改进方法;陈爷爷牵著朵朵的手,慢慢走著,时不时叮嘱朵朵要好好做木牌;张婶和李嫂走在后面,说著真空包装荷糕的事;苏晚和许朗走在最后,商量著电商平台的搭建细节。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照亮了每个人的身影。荷塘里的荷在夜里散发著淡淡的清香,和大家身上的竹香、木香味混在一起,格外好闻。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这次展会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清溪村的手作一定能走得更远,清溪村的故事也一定能被更多人知道。 回到家,周师傅並没有马上睡觉,而是走进了竹编棚。棚里的灯亮著,桌上还放著白天没编完的竹丝。他拿起竹丝,慢慢编织起来,脑子里想著阿杰说的迷你荷塘竹编。竹丝在他手里翻飞,慢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荷塘形状,他又拿出几根细竹丝,开始编荷叶。不知不觉,天已经快亮了,一个迷你荷塘竹编的雏形已经出来了,荷叶、荷栩栩如生,旁边还编了一只小小的青蛙,蹲在荷叶上,像真的一样。 周师傅看著手里的竹编,脸上露出笑容。他知道,只要用心,就能编出好的竹编;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能让清溪村的手作被更多人喜欢。他把迷你荷塘竹编放在桌上,又拿起一根竹丝,开始编织新的希望。 与此同时,王婶也在厨房里忙著。她找出之前收集的苏木和五倍子,放在桌上,又拿出一块蓝染布,准备做掉色测试。她把蓝染布放进水里,加入少量苏木和五倍子,慢慢煮著。水渐渐变成了深紫色,蓝染布的顏色也变得更鲜艷了。王婶捞出布,晾乾后,又放进水里洗了几次,发现掉色比之前少了很多。她高兴地笑了,赶紧把这个好消息记在笔记本上,准备明天告诉小雨。 陈爷爷也没閒著,他在木艺工坊里,拿著刻刀,正在雕一块新的木牌。木牌上要雕的是一只小鸟,站在槐树枝上,嘴里叼著一颗莲子。刻刀在他手里轻轻移动,小鸟的翅膀、槐树叶的纹路、莲子的形状慢慢显现。他想著朵朵说的木牌掛件,决定把这块木牌雕小一点,再配个小绳,做成钥匙扣。 张婶和李嫂则在厨房里,试验真空包装荷糕。她们把刚蒸好的荷糕放进真空包装袋里,用真空机抽掉空气,密封好。然后把包装好的荷糕放进水里泡了一会儿,拿出来看,发现没有漏气,也没有变质。她们高兴地互相击掌,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许朗在房间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搭建电商平台。他註册了店铺,上传了展会上拍的竹编、蓝染、木牌、荷糕的照片,又写了详细的產品介绍。他还剪了一个短视频,里面有周师傅编竹编、王婶染布、陈爷爷雕木牌的片段,配上槐树叶沙沙响的背景音乐,看起来格外有感觉。 苏晚则在整理大家的建议,把產品开发、体验活动、宣传推广、销售渠道的计划都写在笔记本上,制定了详细的时间表。她还联繫了之前展会的工作人员,询问是否有后续的展会邀请,希望能让清溪村的手作参加更多的展会。 天渐渐亮了,晨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清溪村的每一个角落。竹编棚里,周师傅的迷你荷塘竹编已经完成了,放在桌上,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蓝染工坊里,王婶的掉色测试成功了,蓝染布的顏色更鲜艷、更牢固;木艺工坊里,陈爷爷的小鸟木牌钥匙扣雕好了,小巧可爱;厨房里,张婶和李嫂的真空包装荷糕试验成功了,方便保存和运输;许朗的电商平台搭建好了,店铺里已经有了第一批產品;苏晚的计划也制定好了,接下来就是一步步实施。 村口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像是在迎接新的一天。荷塘里的荷迎著晨光,慢慢绽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清溪村的人们陆续起床,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他们知道,新的征程已经开始,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用心做好每一件手作,清溪村的手作一定能走出大山,走向更远的地方,清溪村的荷韵与匠心,也一定能被更多人记住和喜爱。 第335章 孩童初窥手艺趣,老匠授艺传薪火 清溪荷韵·第335章 孩童初窥手艺趣,老匠授艺传薪火 清晨的阳光刚越过荷塘的荷叶,清溪村小学的操场上就传来了孩子们的欢笑声。老支书和苏晚站在教学楼门口,看著陆续跑来的孩子——有的背著小书包,有的手里还攥著刚摘的狗尾巴草,脸上满是好奇。今天是村里第一次举办“手作体验日”,周师傅、王婶、陈爷爷早早就带著工具,在操场旁边的空地上搭好了临时的手作台。 “苏晚姐,周师傅他们都准备好了吗?”老支书看著不远处的手作台,竹编的工具、蓝染的染料、木艺的刻刀整齐地摆著,心里有些期待。苏晚点点头,手里拿著一张体验流程表:“都准备好了,周师傅负责竹编体验,教孩子们编竹蚂蚱;王婶和小雨负责蓝染,教他们印手帕;陈爷爷和朵朵负责木艺,教他们雕小木牌。阿杰和许朗帮忙维持秩序,张婶还准备了荷糕当小点心。” 说话间,上课铃响了。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著整齐的队伍来到空地上。当看到手作台上的工具和材料时,孩子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声地议论著:“你看那个竹丝,好细啊!”“那个蓝色的水是什么呀?”“还有小刻刀,能雕小动物吗?” 老支书走上前,拍了拍手,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今天咱们清溪村举办手作体验日,邀请了村里的老匠人,教大家做竹编、蓝染和木牌。希望大家认真学,感受咱们村的手艺文化,好不好?”“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响亮,震得旁边的荷叶都轻轻晃动。 体验活动分成了三个小组,孩子们按照年级顺序,轮流到各个手作台体验。第一个轮到竹编组的是三年级的孩子,他们兴奋地围在周师傅的手作台旁。周师傅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著几捆粗细不同的竹丝,还有他提前编好的竹蚂蚱样品——绿色的竹丝做身子,褐色的做腿,眼睛是用黑色的小珠子嵌的,看起来活灵活现。 “孩子们,咱们今天学编竹蚂蚱,先看我怎么做。”周师傅拿起三根细竹丝,左手捏住竹丝的一端,右手將一根竹丝绕著另外两根编织,动作缓慢而熟练。竹丝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慢慢形成了蚂蚱的身子。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有的甚至踮起了脚尖,生怕错过哪个步骤。 “首先,咱们要把三根竹丝固定好,像这样交叉……”周师傅一边演示,一边讲解,阿杰在旁边帮忙分发竹丝,还时不时给孩子们纠正姿势。有个叫小石头的男孩,手里的竹丝总是缠在一起,急得脸都红了。阿杰蹲下来,耐心地教他:“小石头,別著急,先把竹丝理直,一根一根来,你看,这样绕……” 在阿杰的指导下,小石头慢慢找到了感觉,竹丝开始听话地编织起来。虽然编出来的蚂蚱身子有点歪,但他还是高兴地举起来给周师傅看:“周爷爷,您看我编的!”周师傅接过来看了看,笑著点头:“不错不错,第一次编就能做成这样,很厉害!下次再把腿编得对称点,就更像了。”小石头听了,笑得更开心了,又拿起竹丝,继续编了起来。 蓝染组的手作台前,王婶和小雨已经准备好了白布手帕、染料和模具。模具上有简单的图案——小荷、小蜻蜓、小鱼,都是孩子们熟悉的荷塘元素。五年级的孩子们围在台前,看著王婶手里的白布手帕,眼里满是期待。 “孩子们,咱们今天用这些模具,在白布上印出好看的图案,再把它变成蓝色的手帕。”王婶拿起一块白布,放在桌上,又拿起一个小荷模具,固定在白布上,“首先,咱们要把模具按住,不能动,然后用这个小刷子,蘸著染料,轻轻刷在模具上……”她一边说,一边用刷子蘸著靛蓝色的染料,慢慢刷在模具上,动作轻柔,生怕把染料弄到外面。 刷完后,王婶小心翼翼地取下模具,白布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荷图案。接著,她把白布放进旁边的染料缸里,轻轻搅动:“现在,咱们要让白布喝饱染料,等会儿拿出来,它就会变成蓝色,白色的荷图案就会显出来啦!”孩子们看得眼睛都不眨,嘴里发出“哇”的惊嘆声。 小雨在旁边帮忙分发白布和模具,还教孩子们如何正確地刷染料。有个叫丫丫的女孩,刷染料的时候太用力,染料溢到了模具外面,她一下子慌了,眼圈都红了。王婶赶紧走过去,笑著安慰她:“丫丫別著急,咱们用乾净的布擦一擦就好,就算有点小瑕疵,也是独一无二的呀。” 在王婶的安慰下,丫丫重新拿起刷子,这次她学得很小心,轻轻刷著染料。取下模具后,白布上的小荷虽然有点歪,但没有再溢色。当她把白布放进染料缸,看到白布慢慢变成蓝色时,眼里满是惊喜:“王奶奶,真的变蓝了!荷图案好明显啊!”王婶笑著说:“是啊,你看,只要用心做,就能做出好看的蓝染手帕。” 木艺组的手作台前,陈爷爷和朵朵摆著几块软木和小巧的刻刀——刻刀是特意磨钝的,防止划伤孩子。二年级的孩子们坐在小凳子上,看著陈爷爷手里的软木,好奇地问:“陈爷爷,咱们能雕小麻雀吗?”陈爷爷笑著点头:“当然能,咱们今天就雕小麻雀,先看我怎么雕。” 陈爷爷拿起一块软木,又拿起一把小刻刀,左手按住软木,右手拿著刻刀,轻轻在软木上划出小麻雀的轮廓。“首先,咱们要画出小麻雀的样子,圆圆的头,小小的身子,还有翅膀……”他一边说,一边用刻刀慢慢雕琢,软木的碎屑一点点掉下来,小麻雀的形状渐渐显现。朵朵在旁边帮忙给孩子们分发软木和刻刀,还把陈爷爷画好的小麻雀轮廓图给孩子们参考。 有个叫小宇的男孩,雕小麻雀翅膀的时候,不小心把翅膀雕断了,他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朵朵赶紧走过去,拿出一块新的软木递给她:“小宇別哭,咱们重新来,你看,雕翅膀的时候要慢一点,轻轻用力,就像这样……”她一边说,一边拿著刻刀,在软木上慢慢演示。 小宇擦乾眼泪,拿起新的软木和刻刀,跟著朵朵的样子慢慢雕。这次他学得很认真,动作也轻柔了很多,虽然雕出来的小麻雀翅膀还是有点不对称,但他还是高兴地举起来给陈爷爷看:“陈爷爷,您看我雕的小麻雀!”陈爷爷接过来看了看,笑著说:“真不错,比刚才进步多了!小麻雀的眼睛要是再雕圆一点,就更可爱了。”小宇点点头,又拿起刻刀,继续完善他的小麻雀。 体验活动进行得很顺利,孩子们在各个手作台之间轮流体验,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作品——有的拿著歪歪扭扭的竹蚂蚱,有的举著印著小荷的蓝染手帕,有的捧著雕得不太像的小木牌,脸上都洋溢著自豪的笑容。张婶和李嫂在旁边的桌子上,给孩子们分发荷糕和莲子水,孩子们一边吃著甜甜的荷糕,一边互相展示自己的作品,操场上满是欢声笑语。 临近中午的时候,体验活动接近尾声。老支书和苏晚组织孩子们,把自己的作品摆在操场上,举办了一个小小的“手作展”。竹蚂蚱、蓝染手帕、小木牌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虽然作品都很稚嫩,但每一件都充满了孩子们的用心。孩子们站在自己的作品旁边,向老师和其他同学介绍自己的作品,眼里满是骄傲。 “今天的手作体验日很成功,很多孩子都对咱们村的传统手艺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苏晚看著眼前的景象,对老支书说。老支书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是啊,手艺的传承,就要从娃娃抓起。咱们以后可以定期举办这样的体验活动,让更多的孩子了解咱们的手艺,喜欢上咱们的手艺。” 周师傅、王婶、陈爷爷也走了过来,看著孩子们的作品,脸上露出了笑容。周师傅指著一个编得还算整齐的竹蚂蚱说:“那个叫小石头的孩子,很有天赋,学得快,也有耐心,以后可以多教他一点竹编技巧。”王婶也说:“丫丫那个小姑娘,对蓝染很感兴趣,还问我下次什么时候再教她印布呢。”陈爷爷笑著说:“小宇虽然刚开始哭了,但后来很认真,雕的小麻雀也越来越像了,是个肯坚持的孩子。” 许朗拿著摄像机,把孩子们展示作品的画面都拍了下来,他笑著对大家说:“这些视频可以放在咱们的电商平台上,让更多人看到咱们清溪村的孩子和手艺,肯定能吸引更多人关注。”苏晚点点头:“好啊,还要把孩子们的作品拍下来,配上文字,让大家看看咱们的小传承人有多厉害。” 中午的时候,孩子们依依不捨地离开了操场,有的还拿著自己的作品,向家长炫耀。小石头拿著他编的竹蚂蚱,跑回家给奶奶看:“奶奶,您看我编的竹蚂蚱,是周爷爷教我的!”奶奶接过来看了看,笑著说:“真好看,咱们家小石头真厉害,以后也能当竹编匠人了。”小石头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还要学更多的竹编技巧。 丫丫也把她的蓝染手帕拿给妈妈看,妈妈看著手帕上的小荷,高兴地说:“这手帕真好看,是丫丫自己做的吗?太厉害了!以后妈妈就用这块手帕。”丫丫点点头,说:“是王奶奶教我的,下次我还要学印小蜻蜓的图案,给妈妈再做一块。” 小宇则把他雕的小麻雀木牌,送给了他的爷爷。爷爷拿著木牌,仔细看了看,眼里满是感动:“咱们小宇长大了,会雕木牌了,这木牌爷爷要好好保存著。”小宇听了,心里暖暖的,觉得雕木牌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周师傅、王婶、陈爷爷又聚在了村委会,聊起了今天的体验日。周师傅说:“今天看到孩子们对竹编感兴趣,我心里很高兴。我想以后每周六下午,在竹编棚里开个小课堂,教孩子们编竹编,从简单的竹蚂蚱、竹篮子开始,慢慢教他们更复杂的技巧。” 王婶也点头同意:“我也想在蓝染工坊里开个小课堂,教孩子们熬染料、印布,让他们了解蓝染的全过程。还可以让他们自己设计图案,印在衣服或者书包上,这样他们会更有兴趣。” 陈爷爷笑著说:“我也在木艺工坊里教孩子们雕木牌,从简单的小动物开始,慢慢教他们雕村里的景色,比如荷塘、老槐树,让他们更了解咱们清溪村。” 苏晚和老支书听了,都很高兴。苏晚说:“太好了,咱们就把这个小课堂叫做『清溪手作小课堂』,每周六下午开课,我来帮大家宣传,让村里的孩子都能来参加。许朗可以拍点小课堂的视频,放在网上,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村的手艺传承。” 老支书点点头:“好,咱们就这么定了。手艺的传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咱们慢慢教,也需要孩子们慢慢学。只要咱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这些孩子会成为咱们清溪村手作的传承人,把咱们的手艺一直传下去。” 夕阳西下,荷塘里的荷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竹编棚、蓝染工坊、木艺工坊里,老匠人们还在收拾今天的工具,心里却已经开始期待下周的“清溪手作小课堂”。他们知道,今天的体验日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只要能让孩子们喜欢上传统手艺,能让手艺传承下去,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许朗拿著摄像机,走在荷塘边,拍著夕阳下的荷塘和村里的手作台。他看著镜头里的画面,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清溪村的手艺传承,不仅是老匠人的责任,也是年轻一代的责任,更是孩子们的未来。他要把这些美好的画面都拍下来,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知道这里的老匠人,知道这里的小传承人,让清溪村的荷韵与匠心,一直传承下去,永不褪色。 第336章 游客寻踪入清溪,荷塘民宿迎客来 清溪荷韵·第336章 游客寻踪入清溪,荷塘民宿迎客来 清晨的雾还没散尽,清溪村的村口就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苏晚一早就站在老槐树下等候,手里攥著几张手绘的村路地图——这是她前几天特意画的,標註了荷塘、竹编棚、蓝染工坊的位置,方便游客认路。隨著车门打开,五个背著双肩包的年轻人走了下来,为首的姑娘看到苏晚,立刻笑著挥手:“你好!是苏晚姐吗?我们是从网上看到清溪村的手作展会视频,特意来村里玩的!” 苏晚赶紧迎上去,接过姑娘手里的行李箱:“欢迎欢迎!我是苏晚,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吧?先跟我去『荷韵民宿』放行李,待会儿我带你们逛逛村子。”姑娘叫林晓,是一名大学生,这次带著室友来清溪村,就是想体验视频里的竹编和蓝染,顺便看看荷塘的景色。 “荷韵民宿”是苏晚和老支书牵头,把村里几户閒置的老房子改造的。外墙保留了原有的青砖黛瓦,门口掛著竹编的灯笼,窗户上贴著小雨印的蓝染荷窗,远远看去,就像藏在荷塘边的小院子。走进民宿,院子里摆著竹编的桌椅,桌上放著张婶刚送来的荷糕和新鲜莲子,空气里满是淡淡的荷香。 “哇,这民宿也太有感觉了吧!”林晓的室友李萌放下背包,忍不住拿起手机拍照,“你看这竹编灯笼,还有蓝染窗,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苏晚笑著说:“这些都是村里的手作,灯笼是周师傅编的,窗是小雨印的,连你们住的房间里,床单都是王婶染的蓝染布呢。” 眾人跟著苏晚走进房间,果然,淡蓝色的床单上印著浅白色的荷图案,枕头套是竹编的,连檯灯的灯罩都是用细竹丝编的。林晓摸了摸床单,惊讶地说:“这蓝染布摸起来好软啊,比我在城里买的布料还舒服!”苏晚点点头:“王婶染布用的都是天然染料,没有添加剂,所以布料特別亲肤。你们要是喜欢,村里的蓝染工坊可以定製,印上你们喜欢的图案。” 放好行李后,苏晚带著游客们去逛村子。沿著青石板路走,路边的荷塘里,荷正开得热闹,粉色的瓣沾著露水,在阳光下泛著光。林晓她们忍不住停下脚步,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嘴里还念叨著:“这荷塘也太美了吧!比照片里好看多了!” 走到竹编棚时,周师傅和阿杰正在编竹篮。看到苏晚带著游客来,周师傅赶紧放下手里的竹丝,笑著打招呼:“欢迎来咱们竹编棚!要不要试试编竹蚂蚱?很简单的。”林晓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啊好啊!我在视频里看到阿杰哥编的竹蚂蚱,特別可爱!” 阿杰拿出准备好的细竹丝,分给游客们,耐心地教他们编竹蚂蚱。林晓学得很认真,手指虽然有些笨拙,但还是慢慢把竹丝编织起来。周师傅在旁边时不时提点:“编身子的时候,竹丝要拉紧点,不然容易散。”半个多小时后,林晓终於编好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竹蚂蚱,她举起来给大家看,脸上满是成就感:“我终於编好了!虽然有点丑,但这是我第一次做竹编,太有意义了!” 离开竹编棚,一行人又来到蓝染工坊。王婶和小雨正在染布,靛蓝色的染料在缸里泛著光。看到游客来,王婶赶紧拿出几块印好的蓝染手帕:“你们来得正好,刚染好的手帕,还没干呢,要不要试试自己印一块?”李萌赶紧点头:“要!我想印一只小蜻蜓,放在我的书包上。” 小雨拿出小蜻蜓的模具和白布,教李萌如何固定模具、蘸染料。李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刷子蘸著染料,慢慢刷在模具上。取下模具后,白布上立刻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小蜻蜓,再放进染料缸里浸一会儿,拿出来时,白布变成了淡蓝色,小蜻蜓的图案格外显眼。“太神奇了!”李萌拿著蓝染手帕,高兴得跳了起来,“我要把它珍藏起来,这是我在清溪村的专属纪念!” 中午的时候,苏晚带著游客们去张婶家吃午饭。张婶早就准备好了一桌特色菜:荷炒鸡蛋、莲子燉排骨、荷叶包饭,还有刚蒸好的荷糕。林晓夹起一块荷炒鸡蛋,放进嘴里,眼睛立刻亮了:“这鸡蛋也太香了吧!有淡淡的荷味,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张婶笑著说:“这荷是早上刚摘的,新鲜得很,你们多吃点,不够还有。” 吃完饭,游客们跟著苏晚去木艺工坊。陈爷爷和朵朵正在雕木牌,看到他们来,陈爷爷拿出几块雕好的小木牌:“这些是雕著荷塘景色的木牌,你们要是喜欢,可以自己雕一块,我教你们。”林晓的室友王浩对木艺很感兴趣,他拿起一块软木和小刻刀,在陈爷爷的指导下,慢慢雕起了荷。虽然雕出来的荷有点歪,但他还是很开心:“这是我第一次雕木牌,感觉特別有成就感,回去要掛在我的书桌前。” 傍晚的时候,游客们坐在荷塘边的竹编亭子里,喝著李嫂煮的莲子羹,聊著今天的体验。林晓看著眼前的荷塘,对苏晚说:“苏晚姐,清溪村真的太美好了,有好看的荷塘,有好玩的手作,还有这么热情的村民。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在社交平台上分享我的经歷,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 苏晚笑著说:“谢谢你们喜欢清溪村,你们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咱们村以后还会举办荷节,到时候会有更多的手作体验活动,还有荷塘歌舞表演呢。” 第二天早上,游客们要离开了。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提著满满的伴手礼:竹编的小篮子、蓝染的围巾、雕著荷塘景色的木牌,还有张婶做的真空包装荷糕。林晓依依不捨地对苏晚说:“苏晚姐,我们下次还来,到时候一定要体验周师傅的竹编小课堂,还要住咱们的荷韵民宿!” 送走游客后,苏晚回到村委会,和老支书、周师傅、王婶他们分享今天的情况。老支书笑著说:“看来咱们的荷韵民宿和手作体验很受欢迎,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游客来咱们村。”周师傅点点头:“是啊,今天那几个年轻人学得很认真,还说要介绍朋友来,咱们得好好准备,不能让游客失望。” 苏晚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游客的反馈:“游客说咱们的民宿很有特色,手作体验也很好玩,就是村里的餐饮选择有点少,还有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咱们接下来可以改进一下,比如在民宿里加个小厨房,让游客可以自己做荷餐,晚上可以在荷塘边办个小晚会,唱唱歌、跳跳舞。” 王婶补充道:“咱们还可以做些手作纪念品,比如竹编的钥匙扣、蓝染的手机壳、木牌的掛件,方便游客带走。”陈爷爷也说:“我可以雕一些小的荷塘景色木牌,上面刻上『清溪村留念』,肯定很受欢迎。” 许朗拿著摄像机走进来,笑著说:“我今天拍了很多游客体验手作的视频,剪好了放在网上,肯定能吸引更多人来咱们村。对了,我还在网上建了个清溪村旅游群,刚才那几个游客已经加进去了,还说要帮咱们宣传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討论著如何改进村里的旅游设施和体验项目。荷塘里的荷在夕阳下轻轻晃动,像是在为他们加油。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期待,他们知道,隨著越来越多的游客来清溪村,村里的手作会被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荷韵与匠心,也会传遍更远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里,村里开始忙碌起来。苏晚牵头改造民宿的小厨房,採购了厨具和新鲜的食材;张婶和李嫂研究新的荷菜品,比如荷粥、荷叶鸡;周师傅和阿杰编了很多小的竹编纪念品,比如钥匙扣、小篮子;王婶和小雨印了很多蓝染手机壳、围巾;陈爷爷和朵朵雕了很多小的木牌掛件。许朗则忙著剪视频、管理旅游群,每天都有很多人在群里諮询来清溪村的路线和体验项目。 半个月后,第二批游客来了。这次来了十个人,有带著孩子的家庭,有退休的老人,还有情侣。苏晚带著他们体验手作、逛荷塘、住民宿,还举办了晚上的荷塘小晚会。孩子们在荷塘边追著萤火虫跑,老人们坐在竹编亭子里聊天,情侣们在荷塘边散步,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离开的时候,一位退休的老奶奶拉著苏晚的手说:“姑娘,清溪村真是个好地方,空气好,景色好,人也好。我回去之后,要跟我的老姐妹们说,让她们也来看看。”苏晚笑著说:“奶奶,欢迎您常来,下次来的时候,咱们的荷节就快开始了,肯定更热闹。” 隨著游客越来越多,清溪村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网上关於清溪村的视频和文章越来越多,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藏在大山里的小村子,知道了这里的荷塘、手作和热情的村民。苏晚每天都能接到很多諮询电话,还有旅行社主动联繫,想和清溪村合作,推出旅游线路。 老支书和村民们都很高兴,他们知道,清溪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周师傅的竹编棚里,每天都有游客来体验;王婶的蓝染工坊里,染料缸从来没有空过;陈爷爷的木艺工坊里,刻刀的声音每天都能听到;张婶和李嫂的荷糕,总是供不应求。 夕阳西下,荷塘里的荷染上了金色的光芒。苏晚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著来来往往的游客,心里满是感动。她想起刚开始筹备展会的时候,大家都很担心,怕自己的手艺不被认可。可现在,不仅手艺被认可了,还吸引了这么多游客来村里,这是大家当初都没有想到的。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清溪村还会有更多的变化,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这里的荷韵与匠心。而她和村里的人们,会一直坚守在这里,用心做好每一件手作,用心接待每一位游客,让清溪村的故事,一直传下去,让清溪村的荷韵,永远芬芳。 第337章 电商平台搭新桥,手作走出大山去 清溪荷韵·第337章 电商平台搭新桥,手作走出大山去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竹编棚的屋顶,许朗就抱著笔记本电脑坐在了棚外的竹凳上。屏幕上是刚搭建好的“清溪荷韵手作店”电商页面,他正对著页面上的產品图片反覆调整角度——竹编摆件的光影要再柔和些,蓝染围巾的顏色要更贴近实物,木牌掛件的细节要拍得更清晰。阿杰拿著刚编好的竹编小篮子走过来,凑到屏幕前一看,眼睛立刻亮了:“许朗哥,这就是咱们的网店啊?看著真专业!” 许朗点点头,指著页面上的“竹编专区”说:“你看,每个產品下面都写了详细介绍,比如这个小篮子,我写了『用清溪村老槐树竹丝编织,手工打磨无毛刺,可当收纳篮或装饰摆件』,还放了编织过程的短视频连结。待会儿咱们把周师傅编竹篮的片段剪进去,让买家能看到这是纯手工做的。”阿杰赶紧把小篮子递过去:“那快把这个也拍上!这个篮子我编了两天,竹丝都是挑最韧的,肯定好卖。” 另一边,蓝染工坊里的王婶和小雨也在忙著给蓝染布拍照。小雨把不同色的蓝染围巾铺在晾布架上,王婶则拿著手机,从不同角度拍摄——正面拍整体色,侧面拍布料厚度,特写拍纹样细节。“小雨,你把那块印著荷塘全景的围巾拿过来,这块最能体现咱们清溪村的特色,得放在网店首页当主打款。”王婶一边说,一边调整手机参数,“许朗说照片要自然光拍才好看,咱们趁现在阳光好,多拍几张。” 小雨赶紧把围巾递过去,还特意在围巾旁边放了一片新鲜荷叶当装饰:“这样拍出来既有蓝染的美,又有荷塘的味儿,买家肯定喜欢。”两人一拍就是一上午,拍好的照片传送到许朗的电脑上时,许朗正忙著给木艺工坊的產品写介绍。陈爷爷和朵朵送来的木牌掛件摆了满满一桌,有雕荷的、雕麻雀的、雕老槐树的,许朗拿起一块雕著荷塘全景的木牌,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纹路,在介绍里写道:“老匠人手工雕刻,每一道纹路都藏著清溪村的荷韵,木牌材质为本地软木,轻便易携带,可当钥匙扣或书籤。” 朵朵趴在旁边的竹桌上,看著许朗打字,突然指著屏幕说:“许朗哥,能不能在木牌介绍里加上『每块木牌都是独一无二的』?陈爷爷说,手工雕的木牌,就算是同样的图案,纹路也会有点不一样。”许朗笑著点头:“当然可以!这句话能体现咱们手作的珍贵,我这就加上。” 张婶和李嫂则在厨房里忙著给荷糕拍包装图。真空包装的荷糕整齐地摆放在竹编托盘上,旁边放著印著荷图案的包装袋和红绳铃鐺。李嫂拿著手机,一会儿拍全景,一会儿拍特写,还特意拆开一包荷糕,拍了里面的糕体——雪白的糯米裹著粉色的荷碎,看起来软糯香甜。“许朗说买家最关心食品安全,咱们得在介绍里写清楚『无添加防腐剂,保质期15天,冷藏可延长至30天』,再拍个咱们做荷糕的过程视频,让大家吃得放心。”张婶一边说,一边把刚蒸好的荷糕端过来,热气腾腾的样子让画面更有烟火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聚到了村委会,围著许朗的电脑看网店进展。“竹编专区、蓝染专区、木艺专区、伴手礼专区都弄好了,下午咱们把產品库存和价格定一下,就能上架了。”许朗指著屏幕,给大家一一介绍,“我还设置了『手作故事』板块,里面放周师傅、王婶、陈爷爷的手艺故事,还有村里的荷塘景色照片,让买家不仅买手作,还能了解咱们清溪村的文化。” 周师傅看著“手作故事”里自己的照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老骨头有啥好拍的?还是多拍点孩子们学手艺的样子吧,显得咱们手艺有传承。”许朗笑著说:“周师傅,您的故事才珍贵呢!您做了一辈子竹编,见证了清溪村竹编的变化,买家肯定愿意听。我已经把您教阿杰编竹蚂蚱的视频剪进去了,放在『竹编故事』里,特別感人。” 王婶也凑过来说:“那我的蓝染故事里,得放上小雨改进染料的片段,这孩子年轻,脑子活,改进的染料又牢又好看,得让买家知道咱们的手艺在进步。”陈爷爷点点头:“我的木艺故事里,要放上我爹留下的老刻刀,还有朵朵雕小麻雀的样子,体现咱们木艺的传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手作故事”板块补充得更丰富了。下午,许朗根据大家的意见,调整了產品价格——竹编小篮子39元,蓝染围巾89元,木牌掛件29元,真空包装荷糕25元一盒,还设置了“手作组合套餐”,比如“竹编篮+蓝染手帕+木牌掛件”套餐129元,比单买便宜20元。“这样能吸引买家多买,也能让他们一次体验到咱们不同的手作。”许朗解释道。 价格定好后,大家开始清点库存:竹编摆件有20个,蓝染围巾有30条,木牌掛件有50个,荷糕有100盒。“库存好像有点少,要是卖得好,很快就没了。”阿杰担心地说。周师傅笑著说:“没关係,卖完了咱们再做!咱们手作虽然慢,但做得仔细,买家肯定愿意等。许朗,你在网店上註明『手工製作,下单后3-5天发货』,让买家有个心理准备。”许朗点点头,立刻在產品页面上加上了发货时间说明。 傍晚的时候,“清溪荷韵手作店”终於正式上线了。许朗把网店连结发到了之前建的旅游群里,还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了一条“清溪手作上线啦”的视频——视频里,周师傅在编竹篮,王婶在染布,陈爷爷在雕木牌,最后镜头落在网店页面上,配文“来自清溪村的纯手工手作,每一件都藏著荷韵与匠心”。 没过多久,旅游群里就热闹起来了。之前来村里的林晓第一个留言:“终於等到网店上线了!我要下单蓝染围巾和荷糕,上次在村里没买够!”还有很多没去过村里的网友,看到视频后也纷纷諮询:“竹编小篮子能装东西吗?”“蓝染布会掉色吗?”“木牌能定製刻字吗?”许朗一边回復留言,一边盯著订单页面,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晚上八点多,第一笔订单来了!是一个来自上海的买家,买了“竹编篮+蓝染手帕+木牌掛件”的组合套餐。许朗激动地喊了起来:“大家快来看!第一笔订单成交了!”正在竹编棚里编竹丝的周师傅、在蓝染工坊里整理染料的王婶、在木艺工坊里雕木牌的陈爷爷,都赶紧跑了过来。看著订单页面上的“已付款”字样,大家都笑了——这是清溪村的手作第一次通过电商平台卖到外地,是手艺走出大山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订单越来越多。蓝染围巾卖得最好,尤其是印著荷塘全景的款式,很快就剩最后几条了;竹编小篮子也很受欢迎,很多买家留言说“放在家里当装饰,看著就舒服”;木牌掛件因为可以定製刻字,也接到了不少订单,有刻名字的,有刻祝福语的,陈爷爷和朵朵每天都忙著雕定製木牌;荷糕因为保质期短,许朗特意在页面上註明“现做现发”,张婶和李嫂每天都要蒸好几锅,才能赶得上订单。 为了让买家更放心,许朗还开启了“手作直播”——每天下午直播周师傅编竹编、王婶染布、陈爷爷雕木牌的过程,直播里还会回答买家的问题。有一次直播时,一个买家问:“蓝染围巾怎么洗才不会掉色?”王婶在镜头前详细解释:“第一次洗用冷水,加少量盐固色,轻柔手洗,不要暴晒,晾乾后顏色会更鲜亮。”买家们纷纷留言:“学到了!”“老匠人就是专业!” 直播不仅增加了买家的信任,还带来了更多订单。有一次,许朗直播阿杰编迷你竹编棚的过程,直播间里一下子来了很多观眾,大家都被阿杰手里的迷你竹编棚吸引了,纷纷问“这个卖不卖?”阿杰赶紧说:“这个是之前展会的展示品,要是大家喜欢,我们可以接受定製,大概需要一周时间。”没想到一下子就接到了10个定製订单,阿杰和周师傅赶紧加班加点,赶在一周內完成了订单。 隨著订单越来越多,村里的年轻人也主动来帮忙。之前在外打工的大壮,看到村里的手作卖得好,也回村帮忙打包发货;村里的小学老师,利用业余时间帮忙回復买家留言;甚至连村里的老人,也会帮著整理竹丝、挑选荷叶。大家分工合作,打包的打包,发货的发货,回復的回覆,村委会的院子里每天都堆满了包裹,快递员每天都要来村里取好几次件。 有一天,许朗收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买家的评价,评价里写著:“收到蓝染围巾了,顏色比图片还好看,摸起来很软,能感受到手工的温度。看了网店上的手作故事,很喜欢清溪村的氛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村里看看,体验一下竹编和蓝染。”许朗把这个评价读给大家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周师傅感慨地说:“以前咱们的竹编只能在镇上卖,现在通过这个网店,能卖到北京、上海,真是想不到啊!这电商平台,真是给咱们搭了一座新桥,让咱们的手艺能走出大山,被更多人知道。” 王婶也笑著说:“是啊,上次有个广州的买家,收到蓝染布后,还拍了照片发过来,说要做成连衣裙,穿著去参加朋友的聚会。看著咱们的手作能被这么多人喜欢,心里真高兴。”陈爷爷点点头:“我收到一个大学生买家的留言,说买木牌是为了送给老师,感谢老师的教导。能让咱们的手作传递温暖,这比卖多少钱都开心。” 苏晚看著大家忙碌又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欣慰。她想起刚开始筹备电商平台的时候,大家都担心不会操作,怕卖不出去。可现在,不仅卖得好,还收穫了这么多好评,这离不开大家的努力,也离不开许朗的专业指导。“许朗,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咱们的手作也走不出大山。”苏晚真诚地说。许朗笑著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能帮咱们清溪村把手艺传出去,我也很开心。接下来,咱们可以开发一些新的產品,比如竹编的收纳盒、蓝染的桌布、木艺的茶杯垫,丰富网店的產品种类,吸引更多买家。” 大家都同意许朗的提议。周师傅和阿杰开始研究竹编收纳盒的设计,要实用又好看;王婶和小雨开始尝试染蓝染桌布,要选更耐用的布料;陈爷爷和朵朵开始雕木艺茶杯垫,上面雕上荷、小鱼的图案,適合日常使用。张婶和李嫂则研究起了新的伴手礼,比如荷酥、荷叶饼,延长保质期,方便运输。 夕阳西下,荷塘里的荷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村委会的院子里,大家还在忙著打包今天的订单,快递员的车刚走,车上装满了清溪村的手作,也装满了清溪村人的希望。许朗坐在竹凳上,看著网店页面上不断增加的订单和好评,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电商平台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用心做好每一件手作,清溪村的手作一定能走得更远,清溪村的荷韵与匠心,也一定能传遍全国各地。 晚上,许朗把今天的订单数据整理好,发到了村里的微信群里:“今日订单35笔,其中竹编10笔,蓝染15笔,木艺5笔,伴手礼5笔,总销售额3285元。”群里立刻热闹起来,大家纷纷点讚、留言,分享著喜悦。周师傅留言:“明天我早点去竹编棚,多编几个小篮子!”王婶留言:“我明天多染几块蓝染布,爭取满足更多买家的需求!”陈爷爷留言:“我和朵朵明天把定製的木牌都雕完,不耽误发货!” 看著群里的留言,许朗笑了。他知道,清溪村的手作之路,还有很长,但只要大家保持这份热情和用心,就一定能走得稳、走得远。月光洒在荷塘上,荷叶上的露珠泛著光,像一颗颗小小的珍珠。许朗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下,清溪村的手作会像这荷塘里的荷一样,在全国各地绽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更多人感受到手工的温度,感受到清溪村的荷韵与匠心。 第338章 暴雨突至损荷塘,全村齐心护荷韵 清溪荷韵·第338章 暴雨突至损荷塘,全村齐心护荷韵 六月的天像孩子的脸,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就乌云密布。清晨,苏晚刚把民宿的客人送到荷塘边,天空就飘来了大片乌云,风也变得急了起来,荷叶被吹得“哗啦哗啦”响,像是在预警。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拿出手机看天气预报——“今日午后有特大暴雨,局部地区伴有短时强风”,红色预警的字样让她瞬间慌了神。 “大家快先回民宿!马上要下大雨了!”苏晚转身对还在荷塘边拍照的游客喊道。游客们也察觉到天气不对,赶紧跟著苏晚往回走。刚回到民宿,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打在竹编灯笼上“噼里啪啦”响,风裹著雨丝往院子里灌,蓝染窗被吹得剧烈晃动,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撕碎。 苏晚赶紧给老支书打电话,刚接通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苏晚!你赶紧组织民宿的人看好门窗,我已经让村里的年轻人去荷塘堤坝了,这雨太大,怕堤坝扛不住!”老支书的声音带著焦急,还夹杂著风雨声和村民的呼喊声。 掛了电话,苏晚立刻召集民宿的工作人员,把门窗都关好,又用木板把容易被风吹坏的竹编装饰固定好。游客们也主动过来帮忙,林晓和李萌抱著枕头堵住门缝,王浩则帮忙把院子里的竹编桌椅搬到屋里。“苏晚姐,荷塘那边没事吧?我早上还看到荷塘里的荷开得特別好,別被暴雨毁了。”林晓一边堵门缝,一边担心地问。 苏晚心里也揪著,但还是强装镇定:“村里的人已经去堤坝了,应该能守住。咱们先把民宿的安全顾好,別让大家受伤。”话虽这么说,她的目光却一直往荷塘的方向瞟,透过雨幕,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绿色,心里越发不安。 此时的荷塘堤坝边,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村民。周师傅、陈爷爷、阿杰、大壮他们都在,每个人手里都拿著铁锹、麻袋,雨已经把他们的衣服全部打湿,头髮贴在脸上,却没人顾得上擦。老支书站在堤坝最高处,手里拿著喇叭喊:“大家听著!这雨太大,堤坝北边已经开始渗水了,咱们分成两组,一组用麻袋装土堵渗水的地方,另一组加固堤坝两边的护栏!动作快点,別让堤坝塌了!” “好!”村民们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阿杰和大壮扛著麻袋往堤坝北边跑,麻袋里的土被雨水浸湿,变得格外重,两人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周师傅则带著几个老人,用铁锹把堤坝两边的土拍实,雨水顺著他的脸颊往下流,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不停地挥动著铁锹。“再加把劲!这堤坝要是塌了,荷塘里的荷和鱼苗就全完了!”周师傅一边喊,一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陈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没閒著,他和朵朵一起,把村民们递过来的麻袋整齐地堆在渗水处,还用树枝把麻袋固定好,防止被风吹倒。朵朵的衣服早就湿透了,鞋子里灌满了泥,却一直咬著牙坚持,手里的动作一刻也没停。“爷爷,您慢点儿,別滑倒了。”朵朵一边帮陈爷爷递树枝,一边叮嘱道。陈爷爷点点头,却还是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没事,荷塘是咱们村的根,必须守住!” 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急,堤坝北边的渗水处越来越大,刚堵上的麻袋很快就被雨水冲得鬆动了。大壮急得大喊:“不行!麻袋不够重,得找更重的东西压著!”老支书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不远处有几根用来搭建竹编棚的粗竹竿,立刻喊道:“大家去把那几根竹竿扛过来,用竹竿把麻袋压住!” 阿杰和大壮立刻跑过去,两人合力扛起一根粗竹竿,往堤坝北边跑。竹竿又粗又重,加上雨水打滑,两人好几次差点摔倒,却还是咬著牙把竹竿扛到了堤坝边。村民们赶紧把竹竿横放在麻袋上,再用绳子把竹竿和麻袋绑在一起,这样一来,麻袋果然稳固多了,渗水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就在大家稍微鬆了口气的时候,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堤坝东边的一棵老槐树被风吹断了,树枝正好砸在堤坝的护栏上,护栏瞬间被砸出一个缺口。“不好!护栏塌了!”有村民大喊起来。老支书赶紧跑过去,看到缺口处的土已经开始往下滑,心里一紧:“快!大家用铁锹把土填回去,再用树枝和麻袋把缺口堵上!” 村民们立刻围了过去,有的用铁锹填土,有的用树枝搭建临时护栏,有的则用麻袋加固。王婶和小雨也来了,她们手里拿著雨衣和热水,看到村民们都在忙著堵缺口,赶紧把雨衣递过去:“大家先穿上雨衣,別感冒了!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周师傅接过雨衣,却没顾上穿,只是隨手搭在肩上,继续用铁锹填土:“不用,等把缺口堵上再说!” 小雨看著村民们浑身湿透的样子,心里很心疼,她和王婶一起,把热水递给每一个路过的村民,还帮著递树枝和麻袋。“阿杰哥,你慢点,別太累了!”小雨看到阿杰的脸已经冻得发紫,还在不停地扛麻袋,忍不住叮嘱道。阿杰点点头,却还是加快了脚步:“没事,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暴雨下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中午才渐渐变小。当最后一个麻袋被固定好,堤坝的缺口被堵住,渗水的地方也不再漏水时,村民们才终於鬆了口气,纷纷瘫坐在地上,浑身都没有力气了。老支书看著完好无损的堤坝,心里的石头终於落了地,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笑著说:“太好了!咱们守住堤坝了!” 村民们也都笑了起来,虽然每个人都浑身是泥,狼狈不堪,但眼里却满是欣慰。周师傅站起来,走到堤坝边,看著荷塘里的荷叶,嘆了口气:“可惜了这些荷叶,好多都被风吹坏了。”大家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荷塘里的荷叶东倒西歪,有的被吹断了茎,有的被打烂了叶,原本盛开的荷也掉了不少瓣,看起来一片狼藉。 陈爷爷也走了过来,看著荷塘,缓缓地说:“没关係,荷叶和荷没了还能再长,只要堤坝还在,荷塘就还在。”老支书点点头:“陈爷爷说得对!咱们先回家换换衣服,吃点东西,下午再一起来收拾荷塘,把断了的荷叶和荷清理乾净,再给荷塘加点水,过不了多久,荷塘又会恢復原样的。” 村民们纷纷点头,慢慢站起身,互相搀扶著往家走。阿杰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看荷塘,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荷塘恢復好,让它重新变得生机勃勃。 中午,村民们都在家里简单吃了点东西,换了身乾净的衣服,下午一点多,又都聚集到了荷塘边。这次不仅有之前去堤坝的村民,还有很多老人和孩子,大家都拿著工具,准备一起收拾荷塘。苏晚也带著民宿的游客来了,游客们听说要收拾荷塘,都主动要求帮忙:“苏晚姐,我们也来帮忙吧!我们虽然不会干重活,但可以帮忙捡荷叶、荷!” 苏晚笑著点点头:“好啊!谢谢大家!咱们分成几组,一组负责捡荷塘里的断叶和落,一组负责清理荷塘边的树枝和垃圾,一组负责给荷塘加水,还有一组负责把还能用的荷叶和荷收集起来,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村民们划著名小船,在荷塘里捡断叶和落;游客们则在荷塘边捡树枝和垃圾;大壮和几个年轻人则用抽水机给荷塘加水;王婶和张婶则负责收集还能用的荷叶和荷。“这些荷叶虽然有点破损,但晒乾了还能用来包饭、做荷糕,不能浪费了。”张婶一边把荷叶放进竹篮里,一边对大家说。 王婶也点点头:“这些荷虽然掉了瓣,但蕊还在,可以用来做荷茶,或者晒乾了做装饰。咱们蓝染工坊还可以用荷叶的纤维试试染布,说不定能染出不一样的顏色。”小雨听了,眼睛一亮:“对啊!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用植物纤维染布的方法,咱们可以试试用荷叶和荷染布,肯定很有特色!” 陈爷爷和朵朵则在荷塘边的空地上,把捡来的树枝整理好,准备用来搭建临时的晾架,晾晒收集起来的荷叶和荷。“这些树枝虽然断了,但还很结实,用来搭晾架正好。”陈爷爷一边用绳子绑树枝,一边对朵朵说。朵朵点点头,帮著递绳子:“爷爷,咱们还可以在晾架上掛点竹编的小篮子,用来装晒乾的荷蕊,这样看起来更整齐。” 许朗也来了,他拿著摄像机,把村民们和游客一起收拾荷塘的画面都拍了下来。镜头里,大家有的在荷塘里划船捡叶,有的在岸边清理垃圾,有的在搭建晾架,每个人都很认真,脸上带著笑容,虽然荷塘遭到了暴雨的破坏,但大家齐心协力的样子,却让整个场景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许朗哥,你快拍这里!王婶和小雨要试试用荷叶染布呢!”朵朵看到王婶和小雨拿著几片荷叶走进蓝染工坊,赶紧对许朗说。许朗点点头,跟著走进蓝染工坊,只见王婶把荷叶切碎,放进锅里煮,小雨则在旁边准备白布。“咱们先把荷叶煮出顏色,再把白布放进去浸,看看能染出什么顏色。”王婶一边搅拌锅里的荷叶,一边对小雨说。 许朗赶紧把摄像机对准锅里的荷叶,隨著水温升高,锅里的水渐渐变成了淡绿色,散发著淡淡的荷叶清香。“太好了!有顏色了!”小雨高兴地喊道。王婶把白布放进锅里,轻轻搅动,白布慢慢变成了淡绿色,虽然顏色不如蓝染那么鲜艷,但却透著一股自然的清新,看起来格外舒服。 “真好看!这顏色太適合夏天了!”许朗忍不住讚嘆道。王婶笑著说:“是啊,没想到荷叶还能染出这么好看的顏色,以后咱们蓝染工坊又多了一种新的染料,就叫『荷绿染』吧!”小雨点点头:“好啊!咱们再试试用荷染,看看能不能染出粉色或者红色。” 傍晚的时候,荷塘终於收拾好了。断叶和落都被清理乾净,荷塘里的水也加足了,收集起来的荷叶和荷被掛在晾架上,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好看。王婶和小雨染好的“荷绿染”布被掛在蓝染工坊的晾布架上,淡绿色的布面泛著光,和旁边的蓝染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同样好看。 游客们看著收拾好的荷塘和染好的“荷绿染”布,心里满是感慨。林晓对苏晚说:“苏晚姐,今天真是太难忘了!看到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守护荷塘,还把受损的荷叶和荷变成了有用的东西,我真的很感动。清溪村的村民不仅手巧,还特別团结,这种精神太可贵了!” 苏晚笑著说:“这都是大家应该做的。荷塘是咱们村的根,守护荷塘就是守护咱们村的荷韵和匠心。而且,这次暴雨也给了咱们新的灵感,比如这『荷绿染』布,就是意外的收穫。以后咱们还可以开发更多和荷、荷叶相关的手作,让清溪村的荷韵更加丰富。” 老支书也走了过来,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欣慰:“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这次暴雨虽然给咱们村带来了损失,但也让咱们看到了村民们的凝聚力,还收穫了新的手作灵感。只要咱们大家齐心协力,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克服,清溪村的荷韵也一定会一直传承下去。”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荷塘上,虽然荷叶还有些凌乱,但却透著一股顽强的生命力。村民们和游客们站在荷塘边,看著眼前的景象,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许朗拿著摄像机,把这美好的画面拍了下来,他知道,今天的经歷不仅是清溪村的一次考验,更是一次成长,清溪村的荷韵和匠心,会在这次考验中变得更加坚定,更加动人。 晚上,村委会的院子里亮起了灯,村民们聚在一起,吃著张婶做的荷叶包饭和荷糕,喝著小雨煮的荷茶,聊著今天的经歷。周师傅说:“咱们明天开始,把受损的竹编棚修一修,再编一些新的竹编摆件,用这次收集的荷叶做装饰,肯定很受欢迎。” 王婶点点头:“咱们蓝染工坊明天开始研究『荷绿染』的配方,爭取染出更稳定、更好看的顏色,再设计一些新的图案,比如荷叶、荷,推出『荷绿染』系列的手作。” 陈爷爷也说:“咱们木艺工坊可以用这次捡来的老槐树枝,雕一些荷塘景色的木牌,上面刻上『风雨同舟』的字样,纪念今天大家一起守护荷塘的经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討论著接下来的计划,眼里满是期待。苏晚看著大家,心里很感动,她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清溪村就一定会越来越好,清溪村的荷韵和匠心,也一定会走出大山,被更多人知道和喜爱。 夜色渐深,荷塘里的青蛙“呱呱”地叫著,像是在为村民们加油。村委会院子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映照著每个人的笑脸,也映照著清溪村充满希望的未来。 第339章 荷染初成引客来,匠心续谱新荷篇 清溪荷韵·第339章 荷染初成引客来,匠心续谱新荷篇 夜色中的清溪村渐渐沉寂,唯有荷塘边偶尔传来的蛙鸣与晚风拂过竹梢的轻响,交织成柔和的夜曲。村委会院子里的热闹散去后,苏晚沿著青石板路往民宿走,路过蓝染工坊时,特意停下脚步。昏黄的路灯下,掛在晾布架上的“荷绿染”布泛著温润的光泽,像被月光浸过的翡翠,轻轻晃动间,还能嗅到残留的荷叶清香。 她伸手轻轻抚过布面,指尖触到的纹理柔软又细腻,比普通布多了几分自然的肌理。白天暴雨里的慌乱与担忧,此刻都被这抹清新的绿色抚平——谁能想到,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残荷,竟能变成如此別致的染料?苏晚掏出手机,对著“荷绿染”布拍了张照片,又点开与民宿合作的旅游平台客服对话框,犹豫片刻,將照片发了过去,附带一句:“新品『荷绿染』手作,下周上线,是否需要提前推预热?” 消息发出没几分钟,客服就回了消息:“苏晚姐!这顏色也太绝了吧!完全是夏天的感觉!我们马上安排首页banner位,再做个『荷染体验』的专题活动,肯定能吸引不少游客!” 看著屏幕上的回覆,苏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抬头望向远处的荷塘,月光洒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银辉,那些经歷过暴雨洗礼的荷叶虽仍有些歪斜,却已透出几分重新挺立的韧劲。她想起老支书说的“荷塘是咱们村的根”,忽然觉得,这“荷绿染”或许不只是一次意外的收穫,更像是清溪村匠心精神的新延伸——从荷种植到竹编手作,再到如今的荷染工艺,每一样都离不开村民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回到民宿时,客厅里还亮著灯。林晓和李萌正趴在茶几上,对著一沓画纸涂涂画画,王浩则在旁边整理今天拍的荷塘照片。看到苏晚进来,林晓立刻举著画纸跑过来:“苏晚姐!你看我们设计的『荷绿染』文创图案!有小荷叶、荷苞,还有咱们村的竹编灯笼,是不是很可爱?” 苏晚接过画纸,只见纸上画满了充满清溪村特色的元素:圆滚滚的荷叶边勾勒出民宿的轮廓,荷苞里藏著小小的竹编桌椅,连荷塘里的小鱼都被画成了笑脸的模样,旁边还標註著“荷染书籤”“荷绿布包”的字样。“太好看了!”苏晚忍不住讚嘆,“这些图案印在『荷绿染』布上,肯定特別受欢迎。明天你们跟王婶说说,说不定能把这些图案做成刺绣,绣在布包或者手帕上。” “真的吗?”李萌眼睛一亮,立刻拿起笔在画纸上补充,“那我们再加点青蛙和蜻蜓吧!荷塘里最常见的就是它们了!” 王浩这时也走了过来,把整理好的照片文件夹递给苏晚:“苏晚姐,这是今天村民们护堤和收拾荷塘的照片,我挑了些清晰的,你看看能不能用在民宿的宣传册里。还有几张『荷绿染』的特写,我调了下色,比原图更显质感。” 苏晚点开文件夹,一张张照片划过屏幕:老支书站在堤坝上举著喇叭的背影,周师傅浑身是泥却仍紧握铁锹的双手,朵朵踮著脚给陈爷爷递树枝的模样,还有游客们蹲在荷塘边捡断叶的笑脸……每一张都充满了力量与温暖。她翻到最后几张“荷绿染”的特写,淡绿色的布面上,荷叶的纹路仿佛还在流动,阳光透过布面洒下的光斑,像是落在纸上的碎钻。 “这些照片太好了,”苏晚抬头看向三人,“明天我把照片列印出来,贴在民宿的照片墙上,再选几张给许朗,让他剪进之前拍的纪录片里。游客们看到这些,肯定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咱们清溪村的故事。” 几人又聊了会儿“荷绿染”的后续计划,直到窗外的蛙鸣渐渐稀疏,才各自回房休息。苏晚躺在床上,却没立刻睡著,脑海里反覆回放著今天的画面:暴雨中的堤坝、村民们湿透的衣衫、染锅里渐渐变绿的荷叶……她忽然想起刚回清溪村时,父亲曾对她说:“咱们村的人,就像荷塘里的荷叶,看著软,实则韧,再大的风雨也压不垮。”那时她还不太懂,如今终於明白了——这份韧劲,不是来自某一个人,而是来自全村人拧成一股绳的力量,来自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 第二天清晨,苏晚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她揉了揉眼睛,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夹杂著荷叶的清香扑面而来。远处的荷塘里,村民们已经开始忙碌:周师傅带著几个年轻人在修被风吹坏的竹编棚,竹条碰撞的“噼啪”声清脆悦耳;王婶和小雨则在蓝染工坊门口支起了大锅,锅里正煮著新收集的荷叶,白色的蒸汽裊裊升起,带著淡淡的清香;陈爷爷和朵朵蹲在荷塘边,手里拿著小铲子,正在给歪倒的荷叶扶正,偶尔还会伸手拨弄一下水面,逗逗水里的小鱼。 苏晚赶紧换好衣服,洗漱完就往蓝染工坊走。刚到门口,就看到许朗举著摄像机在拍煮荷叶的场景,小雨站在锅边,正用长勺轻轻搅动锅里的荷叶,王婶则在旁边记录著水温与时间。 “苏晚姐,你来得正好!”小雨看到她,立刻招手,“王婶说今天要试三种不同的煮製时间,看看哪种顏色最稳定。刚才煮了20分钟的,顏色有点浅,现在这锅要煮40分钟,应该能深一点。” 王婶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笑著说:“昨天染的那块布,我看了下,水洗后顏色稍微褪了点,今天得调整下工艺,加点固色的药材试试。咱们村后山有种叫『青果』的野果,以前老一辈染布时用过,据说固色效果不错,等会儿我让阿杰去采点回来。” 苏晚点点头,目光落在旁边的竹篮里,里面装著昨天收集的荷蕊。“这些荷蕊打算怎么处理?”她问道。 “我想把它们晒乾了,一部分用来做荷茶,另一部分试试能不能染出粉色,”王婶指著竹篮,“昨天煮荷叶的时候,我试过放了几朵荷进去,水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就是顏色太浅,不知道能不能改进工艺。” 正说著,许朗忽然喊道:“你们看那边!好像有游客来了!” 几人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村口的路上,一辆白色的旅游大巴正缓缓驶来,车身上印著“清溪荷韵专线”的字样。苏晚心里一喜——这应该是旅游平台提前预热吸引来的游客,比她预期的要早了两天。 “我去接一下!”苏晚说著,就往村口跑。刚跑到村口,大巴就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游客们陆续走下来,一个个都带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周围的环境。带头的是一个穿著碎裙的女孩,看到苏晚,立刻笑著迎上来:“你好!请问是苏晚姐吗?我们是看到平台上的『荷染体验』活动来的,专门来体验『荷绿染』的!” “欢迎欢迎!”苏晚赶紧接过女孩手里的行李箱,“一路辛苦了,先跟我去民宿放行李,等会儿我带你们去蓝染工坊,正好能看到『荷绿染』的製作过程。” 游客们跟著苏晚往民宿走,路上不停有人拿出手机拍照:青石板路边的竹编灯笼、墙上掛著的蓝染布、荷塘里挺立的荷叶……每一处都让他们觉得新鲜。“这里也太漂亮了吧!比照片上还美!”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忍不住感嘆,“尤其是空气,比城里清新多了,感觉整个人都放鬆了。” “是啊是啊,”旁边的女生附和道,“我就是衝著『荷绿染』来的,昨天看到平台上的照片,一下子就被那个顏色吸引了,想亲手染一块布带回家。” 苏晚笑著说:“没问题!等会儿到了蓝染工坊,王婶会教大家怎么煮染料、怎么染色,每个人都能亲手做一块『荷绿染』手帕,还能把自己做的带回家当纪念。” 將游客们安顿好后,苏晚带著他们往蓝染工坊走。此时的蓝染工坊已经围了不少村民,周师傅修完竹编棚也过来了,正帮著王婶搬木材;阿杰采完青果回来,手里提著满满一筐青绿色的野果,正蹲在地上清洗;陈爷爷和朵朵则在旁边的桌子上,摆放著用来染色的白布和小刷子。 “大家好!我是王婶,负责教大家做『荷绿染』,”王婶看到游客们过来,立刻热情地迎上去,“咱们今天做的是最简单的手帕染色,先跟我看看怎么煮染料。” 游客们围在大锅边,看著锅里翻滚的荷叶,白色的蒸汽带著清香扑面而来。“这就是染『荷绿染』的染料吗?”刚才带头的女孩好奇地问。 “对,”王婶点点头,用长勺捞起几片煮软的荷叶,“这些都是昨天暴雨后捡的残荷,別看它们断了、破了,煮出来的顏色可好看了。咱们先把荷叶煮40分钟,等水变成深绿色,再把青果捣碎放进去,煮10分钟固色,染料就做好了。” 游客们听得认真,有的还拿出手机录视频,有的则在笔记本上记录步骤。戴眼镜的男生忍不住问:“王婶,为什么要用残荷啊?新鲜的荷叶不行吗?” 王婶笑了笑,解释道:“新鲜的荷叶水分多,顏色太浅,煮出来的染料不够浓郁。反而这些被风雨打过的残荷,水分少了,顏色更沉,染出来的布也更有质感。就像咱们人一样,经歷点风雨,反而能沉淀下更多东西。” 游客们听了,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苏晚站在旁边,看著王婶耐心讲解的模样,忽然觉得,王婶不仅在教大家染色,更在不经意间,把清溪村的故事讲给了游客听——那些关于坚韧、关於匠心、关於珍惜的故事。 等染料煮好后,王婶把过滤后的染料倒进几个大盆里,又给每个游客分发了一块白布和一双一次性手套。“大家先把手套戴上,別把染料沾到手上,不好洗,”王婶一边示范,一边说,“染色的时候,把白布放进染料里,轻轻搅动,让布完全浸满染料,想要顏色深一点就多泡一会儿,想要浅一点就少泡一会儿。泡好后拿出来,放在旁边的竹架上晾乾,一块『荷绿染』手帕就做好了。” 游客们立刻动手操作起来,有的小心翼翼地把白布放进染料里,有的则大胆地尝试不同的浸泡时间,还有的甚至学著王婶的样子,在布的边角处用小刷子蘸著染料画简单的图案。蓝染工坊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相机快门声、討论声、惊嘆声交织在一起,连阳光都仿佛变得更热闹了。 “苏晚姐,你看我染的!”刚才的女孩举著一块浅绿色的手帕跑过来,脸上满是兴奋,“我泡了15分钟,顏色刚刚好,像春天的小草一样!” “真好看,”苏晚点点头,指著手帕上的小图案,“这是你自己画的吗?荷叶的形状很可爱。” “对啊!我学画画的,看到荷叶就忍不住画了几笔,”女孩笑著说,“等晾乾了,我要把它送给我妈妈,她肯定喜欢。” 另一边,戴眼镜的男生正拿著手机,对著自己染的深绿色手帕拍照。“我泡了30分钟,顏色特別浓,像深潭里的水,”他对苏晚说,“我打算把它做成书籤,夹在书里,每次看书都能想起清溪村,想起今天的体验。” 苏晚看著游客们脸上的笑容,心里满是欣慰。她抬头看向许朗,发现他正举著摄像机,把这热闹的场景都拍了下来,镜头里,游客们认真染色的模样、王婶耐心指导的身影、村民们帮忙递工具的画面,都被定格成了温暖的瞬间。 中午的时候,游客们染的手帕都差不多晾乾了。每个人都拿著自己的作品,兴奋地互相展示、拍照,有的还拉著王婶和苏晚一起合影。“今天真是太开心了!不仅做了『荷绿染』手帕,还知道了这么多关於清溪村的故事,”带头的女孩说,“我已经跟我朋友说了,让她们也来体验,下次我还要来,看看能不能做个『荷绿染』布包。” “我们也会再来的!”其他游客也纷纷附和,“这里的人太热情了,风景也美,还有这么有意思的手作,比去那些网红景点好多了!” 苏晚笑著说:“欢迎大家常来!咱们村接下来还会推出荷糕製作、竹编体验的活动,下次来,肯定能有更多新体验。” 中午,苏晚在民宿的院子里摆了长桌宴,给游客们准备了清溪村的特色菜:荷叶包饭、荷糕、清蒸荷塘鱼、凉拌藕片……每一道菜都带著荷塘的清香。游客们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称讚:“这荷叶包饭也太香了!米饭里裹著荷叶的味道,还有里面的腊肉,一点都不腻!” “这个荷糕也好吃,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荷香,吃完嘴里都是香的!” 张婶坐在旁边,听著游客们的称讚,笑得合不拢嘴:“喜欢就多吃点!这些荷叶和荷都是昨天刚摘的,新鲜得很。下次你们来,我教你们做荷糕,自己做的吃著更香!” 下午,苏晚带著游客们去荷塘边散步。经过一天的整理,荷塘已经恢復了不少生机,歪倒的荷叶大多被扶正,水面上漂浮的断叶和落也被清理乾净,只有少数几片残破的荷叶,还能让人想起昨天的暴雨。阳光洒在荷叶上,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偶尔有蜻蜓落在荷苞上,轻轻一点,水面就泛起一圈圈涟漪。 “这里的荷塘真漂亮,”戴眼镜的男生忍不住感嘆,“虽然经歷了暴雨,但还是这么美,感觉比我之前去的那些荷塘更有生命力。” “是啊,”苏晚点点头,“咱们村的荷塘已经有几十年的歷史了,村里的人都把它当家人一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尽全力守护它。就像昨天的暴雨,大家冒著风雨护堤,后来又一起收拾荷塘,把残荷变成染料,这都是大家对荷塘的感情。” 游客们听了,都露出敬佩的神色。带头的女孩说:“这种感情太珍贵了,现在很多地方为了发展,都把老东西拆了、扔了,像清溪村这样,守护著荷塘,还把传统手艺传承下来的,真的很少见。” 第340章 荷塘故事传千里,新程共绘荷更香 清溪荷韵·第340章 荷塘故事传千里,新程共绘荷更香 游客们沿著荷塘边的木栈道缓缓走著,听苏晚讲起清溪村与荷塘的过往——老支书年轻时带领村民挖渠引水、改良荷种的往事,周师傅用荷塘边的竹子编出第一只竹篮的故事,还有村民们每年夏天一起採莲、晒莲子的热闹场景。戴眼镜的男生不时停下脚步,用手机记录下荷塘的景致,镜头里,夕阳下的荷叶泛著金边,偶有晚归的蜻蜓掠过水麵,留下细碎的波光。 “原来这荷塘里藏著这么多故事,”带头的女孩轻声感嘆,伸手拂过一片完整的荷叶,指尖沾到的水珠滚落进荷塘,“之前在平台上看介绍,只觉得『荷绿染』特別,来了才知道,这里的每一片荷叶、每一缕清香,都带著村民们的心意。” 苏晚笑著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掏出一看,是旅游平台客服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个连结——原来是平台刚发布的“清溪荷韵·荷染体验”专题报导,首页banner上,王婶教游客煮荷叶染料的照片格外醒目,下方还配著游客们手持“荷绿染”手帕的笑脸合集,评论区里已经有不少网友留言询问预约方式。 “太好了!”苏晚忍不住把手机递给身边的游客,“你们看,平台已经把咱们今天的体验活动发出来了,好多人都想来呢!” 游客们围过来看,一个个脸上满是惊喜。“没想到我们还上了首页!”戴眼镜的男生笑著说,“我也得发个朋友圈,给清溪村好好宣传宣传!”说著,他立刻点开朋友圈,配上今天拍的“荷绿染”特写和荷塘夕阳照,文案写著:“在清溪村,遇见最有韧劲的荷叶,最温暖的匠心——亲手染一块荷绿布,听一段荷塘故事,这才是夏天该有的样子!” 其他游客也纷纷效仿,有的发抖音,有的髮小红书,一时间,“清溪村荷绿染”“清溪荷塘故事”成了大家手机屏幕里的关键词。许朗举著摄像机,把这一幕也记录了下来,镜头扫过游客们认真编辑文案的模样,又转向远处渐渐被暮色笼罩的荷塘,轻声对苏晚说:“这些真实的分享,比任何宣传都有力量。” 天色渐暗时,苏晚带著游客们回到民宿。刚走到院子门口,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荷香——原来是张婶和小雨在院子里摆好了荷茶,茶杯里漂浮著晒乾的荷蕊,淡粉色的瓣在热水中缓缓舒展,散发著清甜的香气。 “大家累了吧?快来喝杯荷茶解解乏!”张婶热情地招呼著,给每位游客递上一杯茶,“这荷蕊是昨天王婶特意留的,晒乾了泡茶,清热又解暑,你们尝尝!” 游客们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荷的清香在口中散开,带著一丝回甘。“太好喝了!”一个女生眼睛一亮,“比我之前喝的茶都清新,要是能带走一些就好了。” “当然能!”小雨立刻接过话,指了指旁边桌上的小竹篮,“里面装的就是晒乾的荷蕊,还有王婶今天试做的荷绿染小香囊,里面装了荷叶碎和干荷,都是送给大家的伴手礼。” 游客们又惊又喜,纷纷拿起小竹篮翻看。竹篮是周师傅编的,小巧精致,上面还刻著一片小小的荷叶图案;荷绿染香囊则是用今天染好的边角布料做的,淡绿色的布面上绣著一朵小小的荷,掛在包上正好当装饰。“太用心了!”带头的女孩感动地说,“这趟来清溪村,不仅体验了有趣的手作,还感受到了这么多温暖,真的太值了!” 晚上,民宿的院子里举办了小型的篝火晚会。村民们和游客们围坐在篝火旁,周师傅用竹笛吹起了清溪村的老调子,王婶教大家唱荷塘相关的民谣,李萌和林晓则拿著自己画的荷染文创图案,给游客们讲设计理念。戴眼镜的男生弹起了吉他,游客和村民们一起合唱,歌声与笑声在夜色中迴荡,连荷塘里的蛙鸣都像是在伴奏。 苏晚坐在篝火旁,看著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暖意。她想起刚回清溪村时,村里还很安静,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民宿也只有几间简陋的房间。而现在,越来越多的游客来到这里,村民们的手作有了新的出路,年轻人也渐渐愿意回来——林晓和李萌就是上个月刚从城里回来的大学生,王浩则放弃了城里的摄影工作,专门回村记录清溪村的变化。 “在想什么呢?”许朗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荷茶。 苏晚接过茶杯,轻声说:“在想,咱们清溪村的路,终於走通了。以前总担心,守著荷塘和老手艺,会不会跟不上外面的变化,现在才知道,只要守住初心,把村民们的力量聚起来,就能走出一条属於咱们自己的路。” 许朗点点头,指著不远处正在教游客编竹篮的周师傅,说:“你看,周师傅的竹编手艺,以前只有村里老人喜欢,现在游客们都抢著学;王婶的染布手艺,也因为『荷绿染』有了新的活力。接下来,咱们把纪录片剪好,说不定能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知道这里的荷塘和故事。” 苏晚笑著点头,目光望向篝火旁的人群。李萌正拿著画笔,给游客们在荷绿染手帕上画小图案;林晓则在和游客们討论,下次要推出什么样的荷染文创產品;王婶和张婶坐在一起,小声商量著明天要采多少荷叶,做多少荷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容,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游客们要离开了。苏晚和村民们在村口送別,游客们纷纷挥手告別,有的还约定下次要带家人一起来。看著旅游大巴缓缓驶离,王婶忍不住对苏晚说:“没想到『荷绿染』能吸引这么多人来,咱们村以后肯定会越来越热闹。” “是啊,”苏晚点点头,转身看向身后的荷塘,清晨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泛起金色的光芒,村民们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周师傅带著年轻人在荷塘边搭建新的竹编观景台,王婶和小雨在蓝染工坊里准备新的染料,陈爷爷和朵朵则在荷塘边给新种的荷苗浇水。 这时,苏晚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號码。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您好,是清溪村的苏晚吗?我是市里非遗保护中心的,昨天看到你们『荷绿染』的报导,觉得这门手艺很有传承价值,想跟您聊聊,看看能不能把『荷绿染』纳入市级非遗申报项目……” 苏晚握著手机,看著眼前生机勃勃的清溪村,心里忽然充满了力量。她知道,这只是清溪村故事的新开端——荷塘的涟漪会继续扩散,匠心的故事將传得更远,而她和村民们,会一起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编织属於清溪村的“荷韵新篇”。 第341章 非遗申报启新章,荷塘深处孕新思 清溪荷韵·第341章 非遗申报启新章,荷塘深处孕新思 苏晚握著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耳边非遗保护中心工作人员的声音清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落在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惊喜的涟漪。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荷塘,晨光中,几片新抽的荷叶卷著嫩尖,正顺著水波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雀跃。 “您好!非常感谢您关注我们清溪村的『荷绿染』!”苏晚的声音带著难以掩饰的激动,刻意放轻了语气,生怕惊扰了这份意外的喜悦,“关於非遗申报的事,我们特別愿意配合,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可以整理相关资料,或者邀请您来村里实地看看?”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笑了笑,语气温和:“苏女士不用急,我们先通过邮件把申报所需的材料清单发给您,包括手艺的起源、传承脉络、工艺步骤这些基础信息。如果方便的话,下周三我和同事会去清溪村走访,一方面看看『荷绿染』的製作现场,另一方面也想和村里的手艺人聊聊,收集更详细的故事。” 掛了电话,苏晚还站在原地,指尖残留著手机屏幕的温度。风从荷塘吹过来,带著新鲜的荷叶气息,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忍不住对著荷塘挥了挥手——像是在跟这片孕育了“荷绿染”的土地分享喜悦。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是老支书扛著锄头走过来,草帽边缘还沾著晨露。 “晚丫头,站这儿傻笑啥呢?”老支书放下锄头,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落在苏晚脸上,“看你这神情,准是有好事?” 苏晚赶紧把非遗申报的事告诉老支书,话刚说完,老支书的眼睛瞬间亮了,握著锄头的手都紧了几分:“非遗?咱村的『荷绿染』能评上非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当年你爹在的时候,就总说咱村的老手艺得好好传下去,现在总算有盼头了!” 老支书的声音有些激动,抬手拍了拍苏晚的肩膀:“这事你儘管牵头,村里所有人都听你调遣!需要找老物件、回忆旧事,我去召集村里的老人们;需要整理工艺步骤,让王婶把她知道的都写下来,一个细节都不能漏!” 看著老支书兴奋的模样,苏晚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荷绿染”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全村人的支持——从暴雨后一起捡残荷,到王婶反覆调试染制工艺,再到林晓、李萌设计文创图案,每一步都藏著村民们的心血。如今有了非遗申报的机会,更是给这份心血加了一份沉甸甸的认可。 回到民宿,苏晚立刻把大家召集到客厅。林晓、李萌正趴在桌上修改文创设计稿,王浩在整理上周拍的纪录片素材,王婶则带著小雨分拣刚采的荷叶,准备今天的染制工作。听到苏晚说“荷绿染”要申报非遗,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下一秒就爆发出欢呼声。 “非遗!也太厉害了吧!”李萌扔下画笔,蹦起来抱住林晓,“以后咱们设计的荷染文创,就是『非遗周边』了!” 王婶放下手里的荷叶,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语气里满是郑重:“要是真能评上非遗,我得把我娘当年教我的染布诀窍都写下来。以前总觉得这些老法子没人在意,现在看来,都是宝贝啊!” 王浩也停下手里的工作,推了推眼镜:“下周三非遗中心的人来,我可以把之前拍的『荷绿染』工艺视频整理出来,从采荷、煮料、染色到固色,每一步都拍得很详细,这样他们能更直观地了解整个过程。” 苏晚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开始列待办清单:“首先,王婶要梳理『荷绿染』的工艺细节,包括材料选择、水温控制、煮製时间这些,越详细越好;然后,老支书帮著联繫村里的老人,收集和染布相关的旧事,比如以前有没有用植物染色的传统,咱们『荷绿染』是不是在老手艺基础上改进的;林晓和李萌可以整理文创產品的设计思路,说明『荷绿染』如何和现代审美结合;王浩负责准备影像资料,包括工艺视频、村民护荷的照片,还有游客体验的场景记录。” “我还可以去后山采点青果,到时候给非遗中心的人看看,咱们固色用的材料都是原生態的!”小雨举起手,眼里满是期待。 “好!”苏晚笑著把小雨的名字也写在清单上,“大家分头行动,这几天辛苦点,爭取把材料准备得充分又扎实。”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热闹得像过年。老支书每天早上都带著苏晚去拜访村里的老人,张奶奶拿出压在箱底的旧蓝布帕子,说这是她年轻时用蓼蓝染的,顏色能保持几十年不褪;李爷爷则回忆起小时候看大人用梔子染黄色、用茜草染红色,还说“荷绿染”用残荷做染料,是独一份的巧思。苏晚把这些故事都记在笔记本上,还录了音,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王婶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不仅要每天煮製染料、教游客染色,还要抽时间整理工艺步骤。她特意找出母亲留下的旧木盆,那是当年用来泡布的工具,盆沿已经磨得发亮,却还能看出当年的纹路。“以前染布都是用这种木盆,比塑料盆透气,染出来的布更软和,”王婶摸著木盆,眼神温柔,“这次非遗中心的人来,我得把这个盆摆出来,让他们看看咱『荷绿染』的老底子。” 林晓和李萌则把之前设计的文创图案都整理成册,还特意標註了每个图案的灵感来源——荷染书籤上的竹编纹路,来自周师傅编的竹篮;荷绿布包上的小鱼图案,是模仿荷塘里常见的麦穗鱼;就连香囊上的刺绣纹,都是照著荷塘边的蒲公英画的。“我们要让非遗中心的人知道,『荷绿染』不是老古董,而是能和现代生活结合的手艺,”林晓认真地说,“这样才能让更多年轻人喜欢。” 王浩则熬了两个通宵,把影像资料剪成了一部十分钟的短片。短片开头是暴雨后的荷塘,断叶漂浮在水面上,接著是村民们捡残荷、煮染料的场景,然后是游客们亲手染色的欢声笑语,最后镜头落在掛在晾布架上的“荷绿染”布上,淡绿色的布料在风中飘动,背景音是荷塘的蛙鸣和村民们的笑声。“我想让他们看到,『荷绿染』不仅是一门手艺,更是清溪村的生活態度,”王浩说,“是坚韧,也是热爱。” 周三这天,非遗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如期而至。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位是负责非遗申报的陈老师,头髮有些白,戴著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温和;另一位是年轻的助理小张,手里拿著相机和录音笔,隨时准备记录。 苏晚带著他们先去了蓝染工坊。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荷叶的清香——王婶正在煮今天的第一锅染料,大锅冒著白色的蒸汽,小雨蹲在旁边,手里拿著笔记本记录水温。看到陈老师一行人,王婶赶紧关掉火,用长勺捞起几片煮软的荷叶:“陈老师您看,这就是『荷绿染』的染料原料,都是暴雨后捡的残荷,没打农药,纯天然的。” 陈老师凑过去,仔细看著荷叶,还用手指轻轻捏了捏,点点头:“残荷染色,確实少见。一般植物染色多用新鲜原料,你们用残荷,既环保又有创意,还赋予了材料新的价值,这很难得。” 走进工坊,墙上掛著不同阶段的“荷绿染”作品——刚染好的淡绿色手帕、固色后的深绿色布包、绣了纹的香囊,还有林晓设计的荷染书籤。陈老师放慢脚步,每一件都看得很仔细,不时停下来问工艺细节:“煮荷叶的时候,水温要控制在多少度?青果固色是怎么想到的?”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王婶一一回答,还特意拿出母亲留下的旧木盆和染布用的竹刷:“这木盆有四十多年了,我娘当年就用它染布;这竹刷是周师傅编的,刷染料的时候不会掉毛,能把布面刷得均匀。” 小张在一旁不停拍照,还录下了王婶讲解的声音。陈老师则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著,偶尔还会追问:“那你们『荷绿染』的传承脉络是怎样的?是从老一辈的染布手艺发展来的吗?” 苏晚赶紧把之前整理的老人访谈资料递过去:“陈老师,这是我们採访村里老人的记录,他们回忆说,清溪村以前就有植物染色的传统,用蓼蓝、梔子这些植物染布。『荷绿染』是王婶在老手艺基础上改进的,用残荷做染料,也是偶然的机会——上次暴雨后,残荷太多,扔了可惜,王婶就试著煮了煮,没想到能染出这么好看的绿色。” 陈老师接过资料,翻了几页,眼里露出讚许的神色:“资料准备得很详细,还有老人口述的录音,这对申报很有帮助。非遗申报不仅看手艺本身,更看重它的传承价值和文化內涵,你们『荷绿染』既有传统植物染色的底子,又结合了当地的荷塘资源,还融入了村民的生活智慧,这几点都很符合申报要求。” 从蓝染工坊出来,苏晚带著陈老师一行人去了荷塘边。周师傅正在搭建新的竹编观景台,看到他们过来,停下手里的活,笑著打招呼:“陈老师,您看这观景台,都是用荷塘边的竹子编的,等建好了,游客站在上面能看到整个荷塘,还能看到蓝染工坊的晾布架,一举两得。” 陈老师走到观景台旁边,看著周师傅编竹条的手法,忍不住称讚:“竹编手艺也很精湛。你们清溪村真是藏龙臥虎,不仅有『荷绿染』,还有竹编,这些手艺相互呼应,形成了独特的地方文化。” 沿著荷塘边的木栈道走,陈老师不时停下脚步,观察荷叶的生长情况。苏晚趁机介绍:“我们村的荷塘有几十年歷史了,村民们都很爱护它。上次暴雨,大家冒著雨护堤,后来又一起收拾荷塘,把残荷做成染料,没有浪费一点资源。现在我们还打算在荷塘边种一些能染色的植物,比如蓼蓝、茜草,既能丰富荷塘景观,又能为『荷绿染』提供更多原料选择。” “这个想法很好,”陈老师点点头,“非遗的传承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要在保护的基础上创新。你们能结合实际情况,拓展原料来源,还能开发文创產品,让手艺走进现代生活,这正是非遗活態传承的关键。” 中午,苏晚在民宿准备了简单的午饭,都是清溪村的特色菜:荷叶包饭、荷糕、凉拌藕尖,还有用荷蕊泡的茶。陈老师和小张吃得很开心,尤其是荷叶包饭,米饭裹著荷叶的清香,里面的腊肉是村民自己熏的,肥而不腻。 “这荷叶包饭也和『荷绿染』呼应上了,”陈老师笑著说,“从食材到手艺,都离不开荷塘,你们清溪村把『荷』的文章做得很足啊。” 饭后,苏晚把王浩整理的短片放给陈老师看。短片里,暴雨后的荷塘一片狼藉,村民们穿著雨衣在堤坝上加固,王婶蹲在地上捡残荷,游客们认真地染著手帕,孩子们在荷塘边追逐蜻蜓……画面一幕幕闪过,陈老师看得很投入,眼角渐渐湿润。 “太感人了,”短片结束后,陈老师感慨地说,“这不仅是一部工艺记录片,更是一部清溪村的生活纪录片。『荷绿染』之所以有生命力,就是因为它和村民的生活、和这片土地紧密相连。很多手艺之所以失传,就是因为脱离了生活,变成了博物馆里的展品,而你们的『荷绿染』,是活在荷塘边、活在村民手里、活在游客笑声里的手艺,这才是最珍贵的。” 临走前,陈老师把申报材料清单交给苏晚,又叮嘱道:“你们再把工艺步骤整理得更规范一些,补充几张不同季节製作『荷绿染』的照片——比如夏天用新鲜残荷,秋天用枯萎的荷叶,看看顏色有没有差异,这样能更全面地展示手艺的特点。下月初我们会把材料提交上去,预计年底会有评审结果,到时候再跟你们联繫。” 送陈老师和小张上车时,老支书特意赶来,手里拿著一个用竹编装著的“荷绿染”香囊:“陈老师,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香囊,里面装了荷叶碎和干荷,您带回去做个纪念。麻烦您多费心,帮咱村的『荷绿染』爭取一下。” 陈老师接过香囊,笑著说:“您放心,我们会认真审核每一份材料。就算这次没评上,『荷绿染』的价值也值得被更多人知道,我们会帮你们推荐到其他的手作平台,让更多人了解清溪村的手艺。” 看著汽车渐渐驶远,老支书嘆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期待:“要是真能评上非遗,咱清溪村就出名了,以后会有更多人来这里,看荷塘、学染布,村里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苏晚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荷塘上。午后的阳光正好,荷叶被晒得发亮,偶尔有小鱼跃出水面,溅起一圈涟漪。她忽然想起陈老师说的“活態传承”,心里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可以在村里办一个“荷绿染”传承班,邀请王婶当老师,不仅教游客染色,还能教村里的年轻人,让这门手艺真正在清溪村扎下根。 正想著,手机响了,是旅游平台客服发来的消息:“苏晚姐,『荷绿染』的专题报导阅读量破十万了!好多游客都在问下个月的体验名额,我们要不要增加预约场次?另外,有几家文创品牌想和你们合作,开发『荷绿染』联名產品,你看要不要对接一下?” 苏晚看著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扬。非遗申报的希望、旅游平台的热度、文创品牌的合作意向……这些都像是荷塘里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带著清溪村的故事,走向更远的地方。她抬头看向天空,白云慢悠悠地飘著,风里满是荷叶的清香,仿佛在告诉她——清溪村的“荷韵新篇”,才刚刚翻开最精彩的一页。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开始忙著对接文创品牌的合作。有一家做服饰的品牌,想把“荷绿染”布料做成连衣裙;还有一家做文具的品牌,想开发荷染笔记本和书籤。苏晚带著林晓和李萌,和品牌方视频会议,討论设计细节——连衣裙要保留“荷绿染”的自然纹理,领口可以绣一朵小荷;笔记本封面要用手工染制的布料,內页要印上荷塘的插画。 林晓和李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在画设计图,改了一版又一版。“这个连衣裙的裙摆,要像荷叶一样散开才好看,”李萌拿著画笔,在纸上勾勒著,“再加上竹编的腰带,正好和村里的竹编手艺呼应。” 王婶则开始准备传承班的事。她把蓝染工坊收拾出一个小房间,摆上几张桌子和木盆,还特意写了“荷绿染工艺步骤”的牌子,掛在墙上。“等传承班开起来,我就从最基础的教起,怎么选荷叶、怎么控制水温、怎么固色,保证让大家都能学会,”王婶笑著说,“要是有年轻人愿意学,我还能把我娘教我的诀窍都传给他。” 周师傅也没閒著,他编了一批小竹篮,用来装“荷绿染”的成品;张婶则研究起了新的荷点心,打算在游客体验“荷绿染”的时候,让大家尝尝新鲜的荷酥。 清溪村的日子,就像荷塘里的荷叶一样,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每天清晨,蓝染工坊的炊烟准时升起,荷叶的清香瀰漫在村子里;白天,游客们的笑声从荷塘边传来,和蛙鸣、竹笛声交织在一起;晚上,民宿的院子里依旧热闹,大家围坐在一起,討论著“荷绿染”的未来,眼里满是期待。 苏晚偶尔会坐在荷塘边的木椅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踏实。她想起刚回清溪村时的迷茫,想起暴雨后的担忧,想起第一次看到“荷绿染”时的惊喜……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却又已经走了很远。她知道,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比如非遗申报可能会遇到困难,比如合作过程中可能会有分歧,但只要全村人拧成一股绳,像守护荷塘一样守护“荷绿染”,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这天傍晚,苏晚收到了陈老师的邮件,附件里是补充后的申报材料模板,还附带了一句鼓励的话:“清溪村的『荷绿染』有温度、有故事,相信会打动评审专家。期待年底能听到好消息。” 苏晚把邮件转给大家,群里立刻热闹起来——王婶说要再完善工艺记录,林晓说要补充文创產品的最新设计图,王浩说要再拍几组荷塘的秋景照片。看著大家的消息,苏晚笑著回覆:“谢谢大家的努力,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已经把『荷绿染』的故事讲给了更多人听,这就已经是胜利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暉洒在荷塘上,荷叶被染成了暖黄色,水面上波光粼粼。苏晚站起身,往民宿走去,身后的荷塘里,几只青蛙跳进水里,溅起的水珠落在荷叶上,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她知道,明天的清溪村,又会是充满希望的一天——蓝染工坊的染料会继续煮著,游客们的笑声会继续迴荡,而“荷绿染”的故事,也会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书写新的篇章。 第342章 秋染荷塘添新色,联名文创启新程 清溪荷韵·第342章 秋染荷塘添新色,联名文创启新程 秋风渐起时,清溪村的荷塘换了模样。翠绿的荷叶边缘染上浅黄,偶尔有几片熟透的莲蓬垂在水面,褐色的莲子壳轻轻晃动,像是在提醒村民们丰收的季节到了。蓝染工坊里,王婶正蹲在大锅前,手里拿著长勺搅动新煮的染料——和夏天不同,这次用的是刚採摘的秋荷,叶片更厚实,煮出来的顏色带著淡淡的焦绿,比夏日的“荷绿染”多了几分温润。 “晚丫头,你快来看看!”王婶朝门口喊了一声,苏晚刚从民宿过来,手里还拿著文创品牌寄来的连衣裙样衣。听到喊声,她快步走到锅边,只见锅里的染料泛著琥珀色的光泽,几片秋荷在水中舒展,蒸汽里除了荷叶香,还带著一丝秋日特有的乾爽气息。 “这顏色真特別!”苏晚忍不住惊嘆,伸手在染料上方感受了一下温度,“比夏天的深了些,还带点暖调,像秋天的阳光洒在荷叶上的顏色。” 王婶笑著点头,用长勺捞起一片煮软的秋荷:“秋荷水分少,纤维更粗,煮出来的顏色就沉。我昨天试了块白布,染出来后晾在院子里,傍晚的夕阳一照,布面竟泛著淡淡的金光,比夏天的还好看!”说著,她指向工坊角落的晾布架,上面掛著一块秋荷染的方巾,浅焦绿的布面上,还留著几片秋荷的叶脉印记,像是天然的纹。 苏晚走过去,轻轻抚过方巾,指尖能摸到叶脉的纹路,柔软又有质感。“这要是做成围巾,肯定受欢迎!”她忽然想起和服饰品牌的合作,“之前他们说想做秋冬款连衣裙,用这个顏色正好,既有『荷绿染』的特色,又符合秋天的氛围。” 正说著,小雨提著一篮刚采的青果走进来,篮子里的青果比夏天时更饱满,表皮泛著深绿色的光泽。“王婶,阿杰说后山的青果快熟完了,这是最后一篮,我挑了些大的,固色效果肯定好。”小雨把篮子放在地上,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落在晾布架上的方巾上,“哇!这是秋荷染的吗?顏色真好看,比我上次染的手帕深多了!” “可不是嘛!”王婶拿起一颗青果,在手里掂了掂,“秋荷配秋果,固色更牢。等会儿把青果捣碎了放进去,再煮十分钟,染料就成了。晚丫头,你说的连衣裙,要不要用这秋荷染的布试试?” 苏晚眼前一亮,立刻拿出手机给服饰品牌的设计师发消息,附带了秋荷染方巾的照片。没过几分钟,设计师就回了消息,语气里满是惊喜:“这个顏色太绝了!完全符合我们秋冬款的定位!我们马上调整设计,把连衣裙的面料换成秋荷染布,还想加个荷叶边的领口,用秋荷的叶脉纹路做刺绣,你觉得怎么样?” “太合適了!”苏晚赶紧回復,又把王婶拉到手机前,让她看设计师的消息,“王婶,他们想在领口绣叶脉纹路,您觉得用什么线好?” 王婶凑过来看了看,想了想说:“用浅米色的线吧,和焦绿搭,还能突出叶脉的纹路,手工绣的话,针脚要细,才能显出叶脉的细腻。要是小雨有空,让她跟著学,她手巧,肯定学得会。” 小雨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点头:“我愿意学!之前看村里的奶奶们绣手帕,我就想学,这次正好有机会!” 苏晚笑著拍了拍手:“那咱们分工,王婶负责染布和教小雨刺绣,我来对接品牌方,確认连衣裙的尺寸和细节。等布染好,咱们先做一件样品,寄给他们看看效果。” 接下来的几天,蓝染工坊里格外忙碌。王婶每天煮两锅秋荷染料,染好的布晾在院子里,一排浅焦绿的布料在秋风中飘动,成了清溪村一道新的风景。游客们路过时,总会停下脚步拍照,有的还忍不住问能不能定製秋荷染的手帕,苏晚乾脆在民宿的前台放了一个预约本,专门登记秋荷染文创的订单。 林晓和李萌也没閒著,她们正忙著和文具品牌对接笔记本的设计。之前品牌方寄来的样品是白色封面,上面印著简单的荷图案,林晓觉得不够有特色,便提议用秋荷染的布料做封面,再在封面上绣一朵小小的莲蓬。 “你看,”林晓拿著设计稿,给苏晚和李萌看,“封面用秋荷染布,边缘缝上竹编的边,呼应村里的竹编手艺;封面上绣一朵莲蓬,莲子用米色的线,看起来饱满又可爱;內页的页眉画成荷叶的形状,页脚印上『清溪荷韵』的小字,这样每一页都有荷塘的元素。” 李萌在旁边补充:“我还想在笔记本里夹一张秋荷染的书籤,书籤上印上荷塘的地图,標註出蓝染工坊、民宿和观景台的位置,游客拿著笔记本,就能跟著地图逛村子,既实用又有纪念意义。” 苏晚看著设计稿,忍不住点头:“这个想法太妙了!既突出了『荷绿染』的特色,又融入了清溪村的元素,比单纯的印好看多了。你们赶紧把设计稿发给品牌方,爭取儘快確定样品。” 文具品牌的设计师很快回復,对她们的想法讚不绝口,还特意加了一个细节——在笔记本的封底,用烫金工艺印上“非遗申报中”的字样。“这样既能宣传『荷绿染』的非遗申报,又能让笔记本更有收藏价值,”设计师在消息里说,“我们计划下个月就量產,赶在双十一之前上架,肯定能卖得好!” 看著品牌方的回覆,林晓和李萌激动地抱在一起。李萌拿出画笔,在设计稿上补充了烫金的字样,还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没想到我们的设计能被认可,等笔记本上架,我一定要买几本送给朋友,让他们也知道清溪村的『荷绿染』!” 这天下午,服饰品牌的设计师亲自来了清溪村,带来了调整后的连衣裙设计图,还想亲眼看看秋荷染的工艺。苏晚带著她去了蓝染工坊,王婶正在教小雨刺绣,小雨手里拿著一块秋荷染的布料,正用米色的线绣叶脉,针脚虽然还不够熟练,但已经能看出叶脉的轮廓。 “太厉害了!”设计师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手工染布加手工刺绣,这才是真正的匠心!之前我们做过很多联名款,但像『荷绿染』这样有故事、有温度的手艺,还是第一次遇到。” 王婶听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跟著老一辈学的,能让更多人喜欢,就挺好。”说著,她把刚染好的一块秋荷染布递给设计师,“你摸摸,这布的质感,比机器染的软和,还带著荷叶的香味,穿在身上也舒服。” 设计师接过布,贴在脸上感受了一下,柔软的布料带著淡淡的荷叶香,让她忍不住感嘆:“这就是天然布料的魅力!我们之前用的机器染布,虽然顏色均匀,但少了这份自然的质感和香味。这次的连衣裙,一定要保留这份特色,让消费者感受到『荷绿染』的独特之处。” 隨后,苏晚带著设计师去了荷塘边。秋日的荷塘里,村民们正在採摘莲蓬,周师傅带著几个年轻人,站在竹筏上,手里拿著长杆,轻轻勾住莲蓬,摘下后扔进竹筐里。阳光洒在荷塘上,金黄的荷叶、褐色的莲蓬和清澈的水面交织在一起,像一幅秋日的油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超靠谱 】 “这里的风景太美了!”设计师忍不住停下脚步,拿出相机拍照,“我们的连衣裙宣传照,能不能来这里拍?让模特穿著秋荷染的连衣裙,站在荷塘边,背景是金黄的荷叶,肯定能打动消费者。” “当然可以!”苏晚笑著说,“下个月莲蓬採摘完,荷塘里的荷叶还能保持一段时间的金黄,到时候我们可以安排游客体验採摘莲蓬,再顺便拍宣传照,一举两得。” 设计师点点头,又看向远处的竹编观景台:“那个观景台也很有特色,竹编的纹路和『荷绿染』的布料很搭,拍照肯定好看。对了,我们还想邀请村里的人当群演,比如让王婶带著游客染布,周师傅编竹篮,这样宣传照会更有生活气息,也能让消费者看到『荷绿染』背后的故事。” 苏晚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立刻答应下来:“我跟村民们说,他们肯定愿意帮忙。大家都希望『荷绿染』能被更多人知道,让更多人喜欢清溪村。” 晚上,苏晚在民宿的院子里举办了一场小聚会,邀请了王婶、周师傅、林晓、李萌和设计师,一起討论连衣裙的宣传计划。张婶端来了刚做的荷酥,酥脆的外皮里包裹著荷馅,甜而不腻,还带著淡淡的荷香。 “这荷酥也太好吃了!”设计师咬了一口,眼睛一亮,“我们的宣传照里,能不能也加上荷酥?让模特拿著荷酥,站在荷塘边,既突出了清溪村的美食,又能让画面更有烟火气。” 张婶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要是需要,我每天都能做!保证新鲜,还能教游客做,让他们体验一下做荷酥的乐趣。” 周师傅也在旁边说:“我可以编一些小竹篮,用来装荷酥和『荷绿染』的文创產品,这样既好看又实用,还能宣传咱们村的竹编手艺。” 林晓和李萌则提议,在宣传照的背景里加入她们设计的笔记本和书籤,让联名文创產品相互呼应。“这样消费者看到连衣裙,就会想到笔记本;看到笔记本,又会想到连衣裙,能带动一起销售。”林晓认真地说。 设计师点点头,拿出笔记本,把大家的想法都记下来:“这次的宣传计划,要突出『天然、匠心、生活』三个关键词,让消费者不仅喜欢『荷绿染』的產品,更能感受到清溪村的生活態度。我们还会在宣传视频里,加入村民们的採访,让王婶说说『荷绿染』的故事,让周师傅说说竹编的手艺,这样更有感染力。” 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院子里的灯笼散发著暖黄的光,荷塘里的蛙鸣比夏天时轻柔了些,秋风带著荷叶的清香,吹在脸上格外舒服。设计师看著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感嘆:“要是能一直住在这样的村子里,每天看著荷塘,闻著荷叶香,肯定很幸福。” 苏晚笑著说:“欢迎你常来!等连衣裙和笔记本上架,我们还会举办一场『荷染文创节』,到时候邀请你过来,和游客们一起体验染布、编竹篮、做荷酥。” 设计师立刻答应:“我肯定来!到时候我要亲手染一块秋荷染的手帕,再学做荷酥,把清溪村的美好带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清溪村变得更加忙碌。王婶每天染布、教小雨刺绣,布料染好后,还要仔细检查顏色和质感,確保每一块都符合品牌方的要求;周师傅则忙著编竹篮,不仅要做装文创產品的小竹篮,还要为即將到来的“荷染文创节”搭建竹编装饰;林晓和李萌则在修改笔记本的设计稿,根据品牌方的要求,调整封面的竹编边和莲蓬刺绣的大小;苏晚则忙著对接宣传照的拍摄团队,確定拍摄时间和地点,还要安排村民们的群演工作。 非遗申报的材料也在有条不紊地准备著。苏晚按照陈老师的要求,补充了秋荷染的照片和工艺记录,还加了一段王婶教小雨刺绣的视频,展示“荷绿染”的传承过程。老支书则带著村里的老人,整理了更多关於植物染色的旧事,其中有一位90岁的李奶奶,还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用秋荷染布做头巾的往事,苏晚特意录了视频,作为非遗申报的补充材料。 十月中旬,服饰品牌的拍摄团队来到清溪村。拍摄当天,天气格外好,秋日的阳光洒在荷塘上,金黄的荷叶泛著光泽,偶尔有几只白鷺飞过水麵,留下优美的弧线。模特穿著秋荷染的连衣裙,站在荷塘边的木栈道上,浅焦绿的布料在秋风中飘动,领口的叶脉刺绣格外精致,手里拿著张婶做的荷酥,笑容温柔又自然。 王婶和小雨站在蓝染工坊里,配合拍摄染布的场景。王婶拿著长勺搅动染料,小雨则在旁边帮忙递白布,阳光透过工坊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她们身上,画面温暖又治癒。周师傅则在观景台上编竹篮,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竹条间,很快就编出了一个小巧的竹篮,模特走过去,把荷酥和秋荷染的手帕放进竹篮里,画面和谐又美好。 拍摄团队的负责人忍不住感嘆:“清溪村的每一处都是景,每一个人都有故事,这样拍出来的宣传照,根本不需要后期修图,就能打动人心。” 拍摄结束后,设计师拿著刚拍的照片,给苏晚看:“你看,这张模特站在荷塘边的照片,背景是金黄的荷叶和白鷺,连衣裙的顏色和荷塘完美融合,太好看了!还有这张王婶染布的照片,阳光洒在她身上,眼里满是专注,这就是匠心最好的体现。” 苏晚看著照片,心里满是欣慰。从夏天的“荷绿染”到秋天的秋荷染,从村民们的默默付出到品牌方的大力支持,“荷绿染”正在一步步走向更远的地方,而清溪村的故事,也正通过这些照片和產品,传递给更多人。 十一月初,服饰品牌的秋荷染连衣裙和文具品牌的“荷绿染”笔记本同时上架。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连衣裙上线仅一小时,就卖出了五百多件,笔记本更是卖出了两千多本,评论区里满是好评——“布料太舒服了,还带著淡淡的荷叶香,穿上就像把秋天的荷塘穿在了身上!”“笔记本的封面是手工染的布,摸起来很有质感,內页的荷叶页眉太可爱了,捨不得用!”“看了宣传视频,被清溪村的故事打动了,下次一定要去体验染布和做荷酥!” 苏晚看著后台的数据,心里满是激动。她把好消息告诉村民们,大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王婶特意染了一块秋荷染的布料,掛在蓝染工坊的门口,上面用红绳繫著一个小牌子,写著“感谢每一位喜欢『荷绿染』的朋友”。 这天傍晚,苏晚收到了陈老师的邮件,邮件里说“荷绿染”的非遗申报材料已经通过了市级初审,接下来要进行省级评审,预计年底会有结果。“初审时,评审专家对『荷绿染』的活態传承和文化內涵评价很高,尤其是秋荷染的创新和文创產品的开发,体现了非遗的现代活力,”陈老师在邮件里写道,“继续加油,期待『荷绿染』能成功入选市级非遗!” 苏晚把邮件读给村民们听,老支书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握著王婶的手说:“当年你娘教你染布的时候,肯定没想到,咱村的手艺能走到今天,还能评非遗,这都是你和晚丫头的功劳啊!” 王婶也红了眼眶,她看向蓝染工坊里的晾布架,上面掛著夏天的“荷绿染”和秋天的秋荷染,顏色各异,却都带著荷塘的气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的,”王婶轻声说,“要是没有村民们捡残荷、护荷塘,没有晚丫头找品牌合作,没有林晓、李萌设计文创,『荷绿染』也走不到今天。” 苏晚笑著说:“不管能不能评上非遗,『荷绿染』已经成了清溪村的名片,成了大家心里的骄傲。接下来,我们还要办『荷染文创节』,邀请更多人来清溪村,体验『荷绿染』的魅力,感受荷塘的美好。” 秋风再次吹过荷塘,金黄的荷叶轻轻晃动,像是在为村民们鼓掌。苏晚抬头看向天空,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远处的山峦笼罩在薄雾中,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她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荷绿染”的篇章还在书写,而未来,会有更多人来到这里,爱上这片荷塘,爱上这份匠心,爱上这个充满温暖和希望的小村庄 第343章 文创佳节聚客来,非遗捷报暖人心 清溪荷韵·第343章 文创佳节聚客来,非遗捷报暖人心 十一月的清溪村,秋意更浓。荷塘里的荷叶大多褪成深黄,却有几株晚开的荷仍立在水面,粉白的瓣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成了秋日荷塘里难得的亮色。蓝染工坊外,周师傅编的竹编灯笼掛满了院墙,灯笼上贴著林晓和李萌画的荷染图案,风吹过时,灯笼轻轻晃动,光影落在地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苏晚姐,灯笼都掛好了!你看看还有哪里要调整?”周师傅擦了擦额角的汗,指著墙上的灯笼对苏晚说。为了即將到来的“荷染文创节”,他连续编了半个月,不仅有掛在墙上的灯笼,还有摆在民宿院子里的竹编屏风,屏风上还嵌著小块的秋荷染布,既有竹编的质朴,又有荷染的雅致。 苏晚绕著院墙走了一圈,看著灯笼上的荷、莲蓬图案,笑著点头:“太好看了!尤其是这个嵌了荷染布的灯笼,晚上点亮后,布面肯定会泛著暖光,特別有氛围。”她转头看向工坊门口,那里摆著一个竹编的展示架,上面整齐地摆放著秋荷染的围巾、手帕、香囊,还有和文具品牌合作的笔记本、书籤,每一件都繫著小小的竹编掛牌,上面写著“清溪荷韵·手工製作”。 “文创节的宣传海报,旅游平台已经推到首页了,”苏晚拿出手机,点开平台页面,“你看,这张海报用的是上次拍的荷塘秋景,模特穿著秋荷染连衣裙站在竹编观景台上,下面写著『亲手染一块秋荷布,尝一口荷酥,听一段清溪故事』,已经有很多游客预约了。” 周师傅凑过来看了看,眼里满是期待:“要是文创节能热闹起来,咱村的『荷绿染』就更出名了!到时候我再编点小竹筐,让游客们装自己做的荷染作品,肯定受欢迎。” 正说著,林晓和李萌抱著一摞画纸跑过来,纸上画的是文创节的活动流程表,还有各种互动游戏的设计图。“苏晚姐!你看我们设计的『荷塘寻宝』游戏,”李萌指著一张画纸,上面画著荷塘的简易地图,標註著几个“藏宝点”,“我们会在荷塘边的木栈道旁藏一些荷染小书籤,游客找到后可以兑换荷酥或者荷染香囊,这样能让他们更仔细地逛荷塘,还能增加乐趣。” 林晓则指著另一张画纸:“这是『荷染diy』的流程,我们准备了小方巾、帆布包、笔记本封面,游客可以自己选材料,王婶和小雨会在旁边指导,还能在作品上绣自己喜欢的图案,比如名字缩写、小荷什么的,这样每个人的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苏晚接过画纸,仔细看著每一个细节,忍不住讚嘆:“你们想得太周到了!既有动手体验,又有互动游戏,还有文创產品展示,游客们肯定会觉得充实又有趣。对了,张婶的荷酥准备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提前做一些样品,放在展示架上让游客尝尝?” “我已经跟张婶说了!”李萌笑著说,“她说明天就开始做,还会做一些荷形状的小饼乾,用荷叶汁调色,顏色和秋荷染特別搭,既能当零食,又能当拍照道具。”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家家户户都动了起来。张婶带著几个村民在民宿的厨房里忙碌,揉面、拌荷馅、烤荷酥,香气飘满了整个村子;王婶和小雨则在蓝染工坊里准备染料和白布,还特意染了一批浅色系的秋荷染布,方便游客在上面刺绣;阿杰和村里的年轻人则在荷塘边的空地上搭建舞台,舞台背景用的是秋荷染的布料,上面印著“清溪荷韵·荷染文创节”的字样,旁边还掛著竹编的荷、莲蓬装饰。 文创节开幕当天,天刚亮,村口就来了不少游客。有的是看到旅游平台的宣传来的,有的是之前体验过“荷绿染”后特意再来的,还有的是被朋友推荐来的,大家都带著期待的笑容,手里拿著相机,准备记录下这一天的美好。 苏晚穿著一件秋荷染的短外套,站在村口迎接游客,旁边的周师傅手里拿著竹编的小篮子,里面装著刚做好的荷酥,给每位游客递上一块:“尝尝咱村的荷酥,用新鲜的荷做馅,甜而不腻!” “太香了!”一位穿著汉服的女生接过荷酥,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外皮酥脆,里面的荷馅还有淡淡的清香,比我在城里吃的点心好吃多了!” 苏晚笑著说:“喜欢的话,等会儿可以去民宿的厨房,张婶会教大家做荷酥,自己做的吃著更有成就感。” 游客们跟著苏晚往村里走,一路上,竹编灯笼、荷染布幔、荷塘秋景让大家不停拍照。走到蓝染工坊时,王婶和小雨已经准备好了“荷染diy”的材料,白色的帆布包、方巾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旁边的大盆里装著刚煮好的秋荷染染料,泛著温润的焦绿色。 “大家好!我是王婶,今天教大家染『荷绿染』,”王婶笑著对游客们说,“咱们先用白布蘸染料,想要顏色深一点就多泡一会儿,想要浅一点就少泡一会儿,泡好后放在竹架上晾乾,还能在上面绣自己喜欢的图案。” 游客们立刻围了过来,有的选择染帆布包,有的选择染方巾,还有的小朋友拿著小刷子,在白布上画起了小荷。王婶和小雨在旁边耐心指导,告诉大家怎么控制染色时间,怎么避免染料沾到手上。 “王婶,你看我染的这个包!”刚才穿汉服的女生举著一个浅焦绿的帆布包,脸上满是兴奋,“顏色刚刚好,等晾乾了,我要在上面绣一朵荷,配我的汉服肯定好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婶笑著点头:“真好看!你的手巧,绣出来的荷肯定漂亮。” 另一边,“荷塘寻宝”游戏也热闹地开始了。李萌和林晓带著游客们沿著荷塘边的木栈道走,告诉大家藏宝点的大致位置。小朋友们跑得最快,眼睛盯著木栈道旁的草丛和石头缝,时不时发出惊喜的叫声:“我找到啦!是荷染书籤!” 一位带著孩子的妈妈拿著找到的书籤,对苏晚说:“这个游戏太有意思了,孩子玩得特別开心,还能让他仔细观察荷塘的景色,比单纯逛景点有意思多了。” 中午时分,民宿的院子里摆起了长桌宴,张婶和村民们准备了满满的美食:荷叶包饭、清蒸荷塘鱼、凉拌藕片、荷酥、荷粥……每一道菜都带著荷塘的清香。游客们围坐在长桌旁,一边吃一边聊天,分享著自己染的荷染作品,欢声笑语迴荡在院子里。 “这荷叶包饭太香了!”一位中年男士忍不住称讚,“米饭里裹著荷叶的味道,还有里面的莲子和虾仁,太鲜美了!” 张婶坐在旁边,笑著说:“喜欢就多吃点!这些荷叶都是早上刚摘的,新鲜得很。等会儿吃完饭,我教大家做荷叶包饭,回家后也能给家人露一手。” 下午,文创节的重头戏——“荷染文创展示会”在荷塘边的舞台上开始了。舞台上摆放著各种“荷绿染”文创產品,有和服饰品牌合作的秋荷染连衣裙、围巾,有和文具品牌合作的笔记本、书籤,还有村民们自己做的荷染香囊、手帕、布包。林晓和李萌站在舞台上,向游客们介绍每一件產品的设计理念和製作过程。 “这是我们和服饰品牌合作的秋荷染连衣裙,”林晓指著模特身上的连衣裙,“面料用的是秋荷染的布,领口绣的是荷塘的叶脉纹路,裙摆像荷叶一样散开,既好看又舒服。” 李萌则拿起一本笔记本:“这是我们设计的荷染笔记本,封面用的是手工染的秋荷染布,內页的页眉画的是荷叶,页脚印的是清溪村的荷塘地图,里面还夹著一张荷染书籤,特別適合当礼物。” 游客们听得认真,不少人当场就下了订单。一位女生一口气买了三条秋荷染围巾,说要送给自己的妈妈和闺蜜;还有一位男士买了好几本笔记本,说要放在公司的办公室里,让同事们也感受一下“荷绿染”的魅力。 展示会结束后,许朗带著他的团队,给游客们播放了之前拍的清溪村纪录片。短片里,暴雨后的村民们护堤、捡残荷,王婶煮染料、教染布,游客们体验荷染的欢声笑语,还有秋日荷塘的美丽景色,都被一一记录下来。短片结束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少游客的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太感人了!”一位阿姨擦了擦眼角,对苏晚说,“没想到『荷绿染』背后有这么多故事,清溪村的村民们太可爱了,既坚韧又善良,能来这里参加文创节,真是太值了!” 苏晚笑著说:“谢谢阿姨的喜欢!我们希望通过『荷绿染』,让更多人了解清溪村,了解这里的荷塘和故事。以后我们还会举办更多这样的活动,欢迎大家常来。” 就在文创节热闹进行的时候,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老师打来的。她心里一紧,赶紧走到旁边接起电话:“陈老师,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陈老师激动的声音:“苏晚!好消息!『荷绿染』成功入选市级非物质文化遗產代表性项目了!刚刚评审结果公布,你们的『荷绿染』凭藉独特的工艺、活態的传承和深厚的文化內涵,全票通过评审!” 苏晚的心臟“砰砰”直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著哽咽:“真的吗?陈老师,太谢谢您了!太感谢您和评审专家们的认可了!” “这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陈老师笑著说,“下个月会举行授牌仪式,到时候你们派代表来市里参加,还要准备一个『荷绿染』的工艺展示,让更多人了解这门手艺。” 掛了电话,苏晚忍不住对著荷塘大喊:“我们的『荷绿染』评上市级非遗了!” 周围的游客和村民们都愣了一下,隨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老支书拄著拐杖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苏晚的手:“晚丫头,是真的吗?咱村的『荷绿染』真的评上非遗了?” 苏晚用力点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是真的!陈老师刚打电话说的,全票通过评审!下个月还要去市里参加授牌仪式!” 王婶听到消息,激动得捂住了嘴,眼泪也流了下来:“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特別高兴!她一辈子都在做染布,现在咱村的『荷绿染』成了非遗,她的手艺总算传下去了!” 游客们也纷纷围过来,向苏晚和村民们表示祝贺。“太厉害了!『荷绿染』能评上非遗,实至名归!”“以后我要跟朋友说,我亲手染过非遗手艺的布,太骄傲了!”“下次授牌仪式,我们能不能来观看?想亲眼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 苏晚擦了擦眼泪,笑著对大家说:“谢谢大家的祝贺!『荷绿染』能有今天,离不开全村人的努力,也离不开每一位喜欢『荷绿染』的朋友的支持。下个月的授牌仪式,我们会邀请大家来参加,还会在村里举办一场『非遗庆功宴』,让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文创节的最后,苏晚和村民们、游客们一起在荷塘边合影留念。照片里,大家都笑得格外灿烂,背景是金黄的荷叶、竹编的灯笼和写著“清溪荷韵·荷染文创节”的舞台,每个人的手里都拿著自己做的荷染作品,脸上满是幸福和骄傲。 傍晚时分,游客们陆续离开,临走时都恋恋不捨,纷纷说下次还要来清溪村,参加授牌仪式,体验更多的荷染活动。苏晚站在村口送別,看著游客们的背影,心里满是温暖。 回到民宿,村民们聚在客厅里,兴奋地討论著下个月的授牌仪式和庆功宴。老支书说要邀请市里的领导和非遗中心的专家来村里做客,让他们尝尝清溪村的特色菜;王婶说要准备一批最好的“荷绿染”作品,在授牌仪式上展示;周师傅说要编一个最大的竹编屏风,上面嵌著“荷绿染·市级非遗”的字样,放在村口迎接客人;林晓和李萌则说要设计新的文创產品,作为庆功宴的伴手礼,送给来参加的客人。 苏晚看著大家热闹討论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慨。从春天回村时的迷茫,到夏天暴雨后的坚持,再到秋天文创节的热闹和非遗申报的成功,清溪村的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却也充满了希望。她想起父亲曾经说的话:“咱们村的人,就像荷塘里的荷叶,看著软,实则韧,再大的风雨也压不垮。”现在她终於明白,这份韧劲,不仅来自村民们对土地的热爱,更来自大家对传统文化的坚守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夜深了,苏晚坐在荷塘边的木椅上,看著眼前的荷塘。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著银色的光泽,金黄的荷叶在风中轻轻晃动,偶尔有几声蛙鸣传来,格外寧静。她拿出手机,翻看白天文创节的照片和陈老师发来的非遗评审结果通知,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知道,“荷绿染”评上非遗,只是清溪村故事的一个新起点。未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要把“荷绿染”的手艺传给更多年轻人,要开发更多有创意的文创產品,要让更多人了解清溪村的荷塘和故事,要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美好。 风从荷塘吹过来,带著荷叶的清香,苏晚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抬头看向天空,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像是在为清溪村祝福。她相信,只要全村人齐心协力,像守护荷塘一样守护“荷绿染”,清溪村的未来,一定会像秋日的荷塘一样,虽歷经风雨,却依旧充满生机与希望,书写出更精彩的“荷韵新篇”。 第344章 匠心筑梦迎授牌,荷韵新生引客来 清溪荷韵·第344章 匠心筑梦迎授牌,荷韵新生引客来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清溪村的荷塘边已响起竹条碰撞的轻响。周师傅踩著露水钻进竹编作坊,昨晚连夜画的屏风草图摊在案上,竹篾在他粗糙的手指间灵活穿梭,不到半个时辰,“荷绿染·市级非遗“几个篆书字样已初现雏形。作坊外,阿杰正带著几个年轻人加固荷塘边的展示架,新伐的杉木带著潮湿的木香,与远处蓝染工坊飘来的草木气息缠在一起。 “周师傅,支书让问下屏风啥时候能搭好?市里非遗中心的人明天要来踩点。“阿杰的喊声穿过晨雾,惊起荷塘里几只水鸟。 周师傅抬头抹了把汗,竹篾在他掌心压出淡红的印子:“放心,日落前准能成型!你看这荷叶纹路,我特意加了细篾,嵌上染布后透光能显层次。“他指著屏风框架上的鏤空纹,每片“荷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辨,边缘还留著嵌荷染布的凹槽。 此时的蓝染工坊里,王婶正对著一排染缸嘆气。缸里的秋荷染染料泛著温润的焦绿,可旁边堆著的白布却只染了一半。“这天气转凉,染料固色慢,授牌仪式要展示的作品怕是赶不及。“她伸手探了探水温,指尖泛起凉意。 苏晚抱著一摞布料走进来,听见这话便將布放在案上:“陈老师昨天说,非遗展示重点看工艺过程,咱们可以现场演示染布。我带了些薄羊毛料,试试秋冬款的配色,高校那边说年轻人喜欢深色系。“她展开一块深橄欖绿的布料,那是用霜降后的荷叶加松针改良的新配方,在晨光下泛著细腻的光泽。 王婶眼睛一亮,伸手抚过布料:“这顏色正!我娘以前说过老荷叶加松针能沉色,没想到你真试成了。“她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陶罐,“这是去年留的荷叶灰,加一点能让顏色更透亮,咱们今天就试染一批围巾。“ 正说著,李萌举著手机跑进来,屏幕上跳动著直播界面:“苏晚姐!上次来的汉服博主把文创节的视频发出来了,现在好多人问授牌仪式能不能直播,还有人要预订秋冬款荷染外套呢!“ 屏幕里,穿汉服的女生正展示著上次染的帆布包,配文“非遗荷染太绝了,下个月去清溪村蹲授牌仪式“,评论区已刷满预约留言。苏晚笑著点头:“那咱们今天就试播!让周师傅也露个脸,竹编和荷染搭著展示更有特色。“ 消息传到周师傅的作坊时,他刚把最后一根竹篾嵌进屏风。听说要直播,老匠人有些侷促地摸了摸衣角:“我嘴笨,怕是说不好......“ “您不用说啥,编您的竹筐就行!“林晓举著手机凑过来,镜头对准案上的竹编小篮,“网友就爱看纯手工的过程,上次杨文丽直播蜡染,光看绣娘走线就几十万人看呢。“ 周师傅半信半疑地拿起竹篾,指尖刚动起来,屏幕上就弹出一串礼物:“这老师傅的手艺真地道!“ “竹编配荷染的篮子有卖吗?“ 看著不断滚动的评论,他嘴角忍不住上扬,手里的竹条编得更麻利了。 中午的民宿院子里,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开筹备会。老支书敲了敲茶缸:“市里领导和专家后天到,咱们分三组办事:王婶带妇女们管非遗展示,周师傅负责场地布置,苏晚对接媒体和游客。“他翻开笔记本,上面记著密密麻麻的名单,“还有十几个上次来的游客说要提前来帮忙,今晚就能到。“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阿杰跑出去一看,立刻笑著喊:“苏晚姐,是许朗哥的团队!还有个穿西装的说是纺织大学的老师。“ 眾人迎出去时,许朗正帮一位戴眼镜的女士搬设备。“这位是纺织大学的刘教授,专门研究非遗文创转化的,听说咱们评上非遗,特意来看看能不能合作。“许朗指著身边的人介绍。 刘教授握住苏晚的手,目光落在院墙上的荷染布幔上:“早就听说清溪村的荷绿染,昨天看了直播更感兴趣。我们设计系想和你们合作,把荷染元素融入秋冬服饰,就像楚雄彝绣和国际品牌联名那样,让老手艺变时尚。“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苏晚眼睛亮起来,立刻拉著刘教授往蓝染工坊走:“我们正愁秋冬款没创意!您看这新染的羊毛料,要是做成大衣肯定好看。“王婶连忙掀开染缸,深绿、赭石、茶白三种配色的布料掛在竹架上,在阳光下像打翻了调色盘。 刘教授伸手摸了摸布料的质感,又翻看王婶手里的染勺:“这工艺保留得太完整了!我们可以让学生来驻点设计,把荷叶叶脉、莲蓬纹路做成刺绣纹样,再和你的竹编结合做配饰。“她拿出平板展示学生作品,上面的旗袍领口绣著荷染纹路,袖口配著竹编滚边,看得林晓忍不住讚嘆:“太精致了!这要是做出来肯定抢著买。“ 当天下午,蓝染工坊就改成了临时设计室。刘教授的学生们围著染缸记录数据,林晓和李萌则拿出早就画好的文创草图,上面有荷染封面的笔记本、竹编边框的相框,还有嵌著染布的茶具垫。“云南鹤庆的银器工坊就是这么做的,把传统工艺做成日常用品,销量特別好。“李萌指著草图上的茶具垫说。 周师傅也凑热闹跑过来,手里举著个竹编茶杯套:“我试著编了这个,能嵌小块染布,配你们说的茶具正好。“刘教授拿起茶杯套端详片刻,当即拍板:“就从这套茶具开始!授牌仪式上先展示样品,春节前就能量產。“ 傍晚时分,提前赶来的游客陆续进村。穿汉服的女生带著两个同伴,一进门就给苏晚递上礼盒:“苏晚姐,我们带了汉服布料,想请王婶帮忙染成秋荷色,授牌仪式穿!“ 王婶笑得合不拢嘴,立刻拉著她们去选染料:“刚好新配了松针染方,染出来的顏色配汉服正合適。你们年轻人愿意穿,这手艺才算真活了。“她想起昨天收的两个徒弟,都是跟著直播来的90后姑娘,如今正跟著小雨学扎染,院子里不时传来她们的笑声。 民宿的厨房里更是热闹。张婶带著几个游客揉面做荷酥,案板上摆著刚刻好的荷模具:“今天做咸口的试试,加了荷塘里的莲子碎,你们尝尝合不合口味。“一位穿厨师服的游客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张婶,我是做甜品的,能不能把你的配方稍作改良,在城里的甜品店卖荷酥?就標'清溪非遗联名款'。“ 张婶爽快点头:“只要能让更多人尝到咱村的味道,咋改都行!“她想起苏晚说的杨文丽工坊,绣娘们在家做活就能挣钱,说不定这荷酥也能让村民多份收入。 夜幕降临时,荷塘边的路灯亮了起来。周师傅的大竹编屏风已经立在村口,嵌在里面的荷染布在灯光下泛著暖光,“荷绿染·市级非遗“几个字格外醒目。苏晚和刘教授坐在荷塘边的木椅上,看著村民们和游客一起掛灯笼,竹编的荷、莲蓬装饰在风中轻轻晃动。 “明天授牌仪式后,我们可以搞个非遗体验周。“刘教授望著荷塘里的残荷说,“让游客跟著王婶染布、跟周师傅编竹器,再跟著张婶做点心,就像三亚的黎陶工坊那样,做成研学基地。“ 苏晚点头,拿出手机翻出直播数据:“今天试播两小时就有三千人预约体验,还有几家文旅公司想合作开专线。“她抬头看向星空,想起父亲说的荷叶韧劲,忽然明白非遗从来不是博物馆里的標本,而是在一双双巧手里不断生长的生命。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早早起了床。王婶穿著新染的深绿布衫,头髮梳得一丝不苟;周师傅换上了洗得发白的蓝布褂,胸前別著苏晚连夜做的荷染布徽章;林晓和李萌抱著刚印好的宣传册,上面印著“非遗传承之旅“的行程表。 八点刚过,村口就传来汽车鸣笛声。陈老师带著市里的领导和专家走下车,一眼就看到了周师傅的竹编屏风:“这布置太有特色了!竹编配荷染,正好体现清溪村的匠心。“ 老支书拄著拐杖迎上去,声音洪亮:“快往里走!咱们的非遗展示区就在荷塘边,王婶正演示染布呢。“ 展示区里早已挤满了人。王婶站在染缸前,手里拿著白布示范蘸染的动作:“这秋荷染要三浸三晾,第一遍染出浅黄,第二遍加老荷叶煮的水,第三遍加松针灰,顏色才够温润。“她的两个徒弟在旁边帮忙,动作虽生涩却认真,游客们举著手机拍个不停。 旁边的竹编展示台更是围满了人。周师傅正编著小竹篮,竹篾在他手里翻飞,不一会儿就编出荷叶形状的篮底:“这手艺是我爷爷传的,以前只编农具,现在能编出文创品,还能上电视,做梦都没想到。“他拿起嵌著染布的茶杯套递给专家,“这是和高校合作的新品,以后要卖去城里呢。“ 十点整,授牌仪式正式开始。舞台背景是刘教授团队设计的,用整幅秋荷染布做底,上面绣著荷塘全景,竹编的舞台边缘爬著手工做的布荷。苏晚穿著和刘教授合作设计的荷染外套,接过烫金的非遗牌匾时,手忍不住微微发抖。 “清溪村的'荷绿染',用最质朴的材料做出了最动人的作品。“领导的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热烈的掌声。王婶的眼泪掉了下来,赶紧用袖口擦掉,却被旁边的徒弟拍了下来,说要发去直播评论区。 授牌仪式结束后,文创展示会拉开帷幕。新开发的秋冬款荷染大衣掛在最显眼的位置,领口绣著细密的叶脉纹路;竹编茶具套装旁摆著荷酥礼盒,盒子封面是荷染的荷塘秋景;还有和文具品牌合作的新款笔记本,內页印著染布步骤图解。 “这个大衣我要了!“一位女士立刻付款,“比国际品牌的设计有味道,还带著非遗的温度。“旁边的文旅公司代表找到苏晚:“我们想开通'清溪非遗专线',每月两期,包食宿和体验课程,你看可行吗?“ 苏晚刚点头,直播镜头就凑了过来。李萌举著话筒介绍:“大家看这款荷染围巾,是王婶带著徒弟们做的,每一条顏色都独一无二......“屏幕上的订单提示不停跳动,林晓忙著记录,手指都快跟不上了。 中午的庆功宴摆在民宿院子里,长桌上摆满了荷塘美食。荷叶包饭里加了新晒的莲子,清蒸鱼上铺著荷染布形状的萝卜片,连饮料杯都套著周师傅编的竹杯套。领导和专家们吃得讚不绝口,纷纷说要把清溪村的非遗故事写进调研报告。 席间,陈老师拉著苏晚说:“下个月有个省级非遗申报会,你们可以试试!像赤水竹编那样,从市级一步步做到国家级。“ 苏晚眼睛一亮,立刻看向王婶和周师傅。王婶放下筷子,用力点头:“咱能行!我再教几个徒弟,把染布的老法子都传下去;周师傅你把竹编手艺也教给年轻人,咱联手把'荷绿染'做得更大。“ 周师傅笑著举杯:“没问题!我那小孙子昨天还跟我学编竹蜻蜓呢,说不定將来就是竹编传承人。“ 下午,游客们陆续开始体验活动。蓝染工坊里,王婶的徒弟正教大家扎染;竹编作坊里,周师傅带著孩子们编小篮子;厨房里,张婶的荷酥课程排起了长队。穿汉服的女生拿著刚染好的布料,开心地转圈:“等春天来,我要带著更多朋友来,看荷塘里的新荷!“ 夕阳西下时,领导和专家们准备离开。临走前,刘教授递给苏晚一份合作协议:“年后我们的学生就来驻点,先开发春夏系列,爭取能和服饰品牌搞联名秀,像五指山的黎锦那样,让清溪荷韵走上更大的舞台。“ 送走客人,苏晚站在村口的竹编屏风前。晚风拂过,嵌在里面的荷染布轻轻晃动,光影落在地上,像撒了一把碎金。周师傅走过来,手里拿著个小竹盒:“给你的,装非遗牌匾的盒子,我编了三天。“ 竹盒上编著荷叶纹路,盖子內侧嵌著小块秋荷染布,上面绣著“荷韵新生“四个字。苏晚接过盒子,忽然看见荷塘里有几株新冒的嫩芽,在残荷间倔强地挺立著。 夜幕降临时,直播还在继续。李萌对著镜头说:“大家看,这是清溪村的夜晚,荷塘里有蛙鸣,蓝染工坊的灯还亮著......“镜头扫过蓝染工坊,王婶正和徒弟们调试新的染料;扫过竹编作坊,周师傅在改明年的新品草图;扫过民宿院子,张婶在教游客做荷酥的馅料。 苏晚坐在荷塘边的木椅上,看著手机里不断上涨的预约人数,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授牌仪式不是终点,而是清溪村非遗故事的新开篇。就像这秋后的荷塘,看似萧瑟,却在泥土里积蓄著力量,等到来年春天,定会绽放出更美的荷韵。 风从荷塘吹过来,带著荷叶的清香。苏晚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拿出手机,给陈老师发了条信息:“陈老师,我们准备申报省级非遗了,还要建非遗研学基地,让更多人爱上'荷绿染'。“ 发送成功的瞬间,远处的蓝染工坊传来一阵欢呼。苏晚抬头望去,只见染缸里的新染料泛起晶莹的光泽,在灯光下像一片浓缩的荷塘秋色。她知道,这片土地上的匠心与坚守,终將让荷韵在时光里不断生长,开出永不凋零的。 第345章 研学启新程染布传远意,竹编融巧思订单赴新程 清溪荷韵·第345章 研学启新程染布传远意,竹编融巧思订单赴新程 授牌仪式的余温还未散尽,清溪村的晨光已裹著荷香漫进蓝染工坊。王婶踩著露水推开木门时,见染缸边已围了三个背著帆布包的年轻人,其中穿浅蓝衬衫的姑娘正蹲在缸前,指尖轻触水面上漂浮的荷叶碎,眼神里满是好奇。 “姑娘们是来参加研学的吧?”王婶放下手里的竹篮,笑著走近。浅蓝衬衫的姑娘立刻站起身,从包里掏出笔记本:“阿姨您好!我们是市纺织学院的学生,提前一天来想跟您学学秋荷染的配比。”她翻开笔记本,里面画满了染料配方草图,页脚还贴著上次直播里王婶染布的截图。 王婶心里一暖,拉过姑娘的手往染缸边带:“正好今早要调新染料,你们来得巧。这秋荷染讲究『三煮三滤』,第一遍得用霜降后的老荷叶,煮到水色变焦绿才能滤渣。”她指著墙角堆著的荷叶捆,叶片边缘虽有些乾枯,却还带著淡淡的青色,“这些都是去年立冬前采的,阴乾了半年,染出来的顏色最稳。” 穿粉色卫衣的姑娘赶紧掏出手机录像,镜头里王婶正將荷叶放进大铁锅里,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不一会儿,锅里就飘出淡淡的草木香。“阿姨,为什么不用新鲜荷叶呀?”另一个扎马尾的姑娘忍不住问。王婶添了把柴火,火光映得她脸上泛红:“新鲜荷叶水分多,染出来的顏色浅,经不起洗。老荷叶里的单寧酸沉,染布才不容易褪色,就像咱村里的老手艺,得经住时光磨才叫真东西。” 正说著,苏晚抱著一摞羊毛布走进来,见三个姑娘围著染缸,便把布放在案上:“你们要学配比,可得记好王婶的『三加原则』——煮荷叶时加半勺盐固色,滤渣后加松针灰提亮,染布前加少量米酒增柔。”她拿起一块深橄欖绿的布料递给浅蓝衬衫的姑娘,“这块就是按这个法子染的,你们摸摸,比普通羊毛布软和不少。” 姑娘们轮流摸著布料,指尖触到细腻的纹理时,都忍不住发出讚嘆。浅蓝衬衫的姑娘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灶膛里的柴火声、远处荷塘的鸟鸣揉在一起,倒成了清溪村特有的晨曲。 另一边的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正对著一堆竹篾发愁。案上摊著五张订单图纸,有要做竹编荷纹收纳柜的,有要定製竹编灯罩的,还有个上海客户特意要求做一套嵌荷染布的茶桌,图纸上標註的尺寸精確到毫米。“这茶桌的边框要编出莲蓬纹路,还得嵌三块染布,可得费不少功夫。”周师傅拿起竹篾比划著名,指尖在竹条上量了又量,眉头微微皱起。 林晓抱著一摞竹条走进来,见周师傅对著图纸嘆气,便凑过去看:“周师傅,这茶桌订单是文旅公司订的,说是要放在他们的高端民宿里,特意强调要『清溪特色』。”她指著图纸上的莲蓬纹路,“您之前编过莲蓬掛件,要不按那个纹路放大?嵌染布的地方留凹槽,我让苏晚姐选三块最衬的秋荷染布过来。” 周师傅眼睛一亮,拿起竹篾在案上摆了个莲蓬的形状:“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去年编那个莲蓬掛件时,用了『交叉编法』,编出来的纹路立体。这茶桌边框用这个法子,再在每个莲蓬中间嵌一小块染布,肯定好看。”他说著就动手编起来,竹篾在他手里灵活穿梭,不一会儿,一段带著莲蓬纹路的竹边框就初见雏形,凹槽的大小刚好能嵌进小块染布。 林晓赶紧拿出手机拍照,发给文旅公司的对接人。没过两分钟,对方就回了消息,还附带了三个点讚的表情:“周师傅的手艺绝了!再做个小样品寄过来,没问题的话就签正式合同,后续还要加订十套。”林晓把消息念给周师傅听时,老匠人手里的竹篾顿了顿,嘴角忍不住向上扬,粗糙的手指在竹条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民宿院子里的热闹丝毫不输工坊。张婶正带著五个游客揉面做荷酥,案板上摆著刚刻好的荷模具,粉色的麵团在游客手里变成一个个圆饼,压上模具后,边缘立刻浮现出清晰的荷瓣纹路。“咱们清溪的荷酥讲究『外酥里糯』,和面时要加猪油,烤出来才会分层。”张婶拿起一个做好的生坯,放进铺著荷叶的烤盘里,“这些荷叶是今早刚采的,垫在下面烤,酥饼里会带荷香。” 穿厨师服的游客赵姐正忙著调馅料,她把莲子碎、桂和少量黄油拌在一起,鼻尖凑过去闻了闻:“张婶,我加了点黄油,既能提香,又能让馅料更绵密,城里的顾客就爱这个口感。”她舀了一勺馅料递给张婶,张婶尝了尝,眼睛立刻亮了:“这个味好!比单纯的莲子馅多了层奶香,配荷香正合適。” 赵姐拿出手机,给张婶看她店里的甜品展柜照片:“等咱们的联名款荷酥量產了,我就把展柜最显眼的位置留给它,还会贴上清溪荷染的布標,让顾客知道这是非遗手艺做的。”张婶听得心里热乎乎的,手里的麵团揉得更起劲了,她想起小时候跟著母亲学做荷酥,那时只是逢年过节才做,如今这手艺能走出清溪村,让更多人尝到,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临近中午时,村口传来汽车喇叭声。阿杰跑出去一看,是辆印著“市研学旅行社”字样的大巴车,车窗里探出十几个小脑袋,嘰嘰喳喳地朝著荷塘挥手。“苏晚姐!研学团到啦!”阿杰朝著蓝染工坊的方向喊,声音里满是雀跃。 苏晚刚帮王婶把染好的羊毛布掛在竹架上,听见喊声立刻擦了擦手往外跑。大巴车停稳后,导游李姐率先下车,手里举著个写著“清溪非遗研学团”的小旗子:“苏晚妹子,这次带了十八个孩子,都是小学五年级的,特意来体验染布和竹编。” 孩子们排著队下车,一个个睁著大眼睛打量著村子。穿红色外套的小男孩指著村口的竹编屏风,拉著身边的同学喊:“你看那个屏风!上面的字是编出来的,好厉害!”另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则盯著荷塘里的残荷,小声问李姐:“老师,夏天这里是不是全是荷呀?” 苏晚走过去,蹲下来跟孩子们打招呼:“小朋友们好!我是苏晚姐姐,今天咱们要先去蓝染工坊染小手帕,再去竹编作坊编小竹篮,晚上还能跟著张婶阿姨学做荷酥哦。”孩子们一听,立刻欢呼起来,红色外套的小男孩举著小手:“苏晚姐姐,我能染个荷图案的手帕吗?”苏晚笑著点头:“当然可以,咱们一会儿跟王婶阿姨学扎染,想染什么图案都能做。” 带著孩子们走进蓝染工坊时,王婶已经把小方巾和扎染工具摆好了。每张桌子上都放著一块白色布、几根线和一小碗染料,染缸边还掛著五顏六色的扎染样品,有星星图案的,有朵图案的,还有像云朵一样的不规则图案。“小朋友们,咱们先学扎布。”王婶拿起一块布,用线在中间系了个结,“想做荷图案,就把布折成扇形,在边缘系上几个小结,染出来就是瓣的样子。” 孩子们学得格外认真。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把布折了又折,手指捏著线系了好几个结,小脸憋得通红;红色外套的小男孩则调皮地把布揉成一团,隨便系了几根线:“我要染个『荷塘乱荷』图案!”逗得大家都笑了。王婶走过去,耐心地帮小女孩调整结的位置:“结要繫紧点,不然染料会渗进去,图案就不清晰了,就像做事一样,得认真才能做好。” 苏晚拿著手机在一旁拍照,镜头里孩子们的小手沾满了染料,脸上却洋溢著开心的笑容。有个戴眼镜的小男孩不小心把染料蹭到了衣服上,急得快哭了,苏晚赶紧递给他一张湿巾:“没关係,这染料能洗掉,你看苏晚姐姐的衣服上也有呢。”她指著自己外套上的荷染印记,那是上次染布时不小心蹭到的,如今倒成了独特的装饰。小男孩看著苏晚的衣服,破涕为笑,又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布。 等孩子们把扎好的布放进染缸时,竹编作坊里已经飘出了竹屑的清香。周师傅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教两个游客编竹篮。穿灰色外套的大叔手里的竹篾总是不听话,编著编著就散了,周师傅接过他手里的竹篾,重新摆好:“编竹篮要先固定『底筋』,三根竹篾交叉放,再用细篾绕著编,就像盖房子要先打地基,底子稳了才能往上编。” 大叔跟著周师傅的动作慢慢编,竹篾在他手里渐渐听话起来。“周师傅,您这手艺学了多少年啊?”大叔一边编一边问。周师傅笑了笑,指尖划过竹篾上的纹路:“我十三岁跟著我爹学,到现在快五十年了。以前村里家家户户都编竹器,用来装粮食、装蔬菜,后来有了塑料筐,学这手艺的人就少了。”他顿了顿,看了眼案上的订单,“现在好了,年轻人又喜欢竹编了,还有人从外地来学,这手艺总算没断了根。” 正说著,林晓拿著一个快递盒走进来:“周师傅,上海客户寄来的样品到了!是他们民宿用的茶桌面板,让您照著这个尺寸编边框。”周师傅赶紧放下手里的竹篾,接过快递盒打开。里面是块深色的实木面板,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上面还贴著一张纸条,写著“希望边框能突出莲蓬纹路,与荷塘景色呼应”。 周师傅把面板放在案上,拿起竹篾在边缘比划:“这个尺寸刚好,编上莲蓬纹路,再嵌三块秋荷染布,肯定配。”他转头对林晓说,“你让苏晚选三块深绿、赭石、茶白的染布,明天我就开始编。这订单要是做好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民宿来找咱们合作。”林晓点点头,拿出手机给苏晚发消息,屏幕上刚弹出“茶桌面板到了”的字样,就收到了苏晚发来的照片——照片里孩子们举著刚染好的小手帕,五顏六色的布料在阳光下像一朵朵小荷。 中午的民宿院子里,长桌被摆成了“u”字形,桌上摆满了荷塘美食。荷叶包饭里裹著喷香的糯米和莲子碎,清蒸鱼上铺著荷染布形状的萝卜片,连盛菜的盘子都是周师傅编的竹盘,边缘还嵌著小块染布。孩子们围坐在桌旁,手里拿著竹编小勺子,吃得不亦乐乎。 “张婶阿姨,这荷酥太好吃了!”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嘴里塞满了酥饼,含糊地说。张婶坐在她身边,笑著给她递了杯荷叶茶:“慢点吃,下午还有竹编课呢,吃太饱了编不动竹篾哦。”小女孩赶紧喝了口茶,又拿起一块荷酥放进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 穿浅蓝衬衫的纺织学院学生也坐在桌边,她一边吃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张婶阿姨,这荷酥的配方能给我们吗?我们想在学校的美食节上做,顺便宣传清溪的荷绿染。”张婶爽快地点头:“当然能!这配方又不是啥秘密,能让更多人知道清溪的味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拿出一张纸,仔细地写下配料和步骤,连“麵团要醒发半小时”“烤箱温度要设180度”这样的细节都没落下。 下午的竹编课设在竹编作坊外的空地上,周师傅搬来十几张竹椅,案上摆满了削好的细竹篾。孩子们围坐成一圈,手里拿著小竹篾,眼睛紧紧盯著周师傅的动作。“咱们今天编小竹篮,先学『一上一下』的编法。”周师傅拿起两根竹篾,交叉摆放,“你们看,这根竹篾从上面过,下一根就从下面过,就像走路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急。” 孩子们跟著周师傅的动作慢慢编,一开始,竹篾总是从手里滑掉,有的孩子急得直跺脚。周师傅走过去,握著孩子的手一起编:“別慌,手指要轻轻捏住竹篾,力度要匀。”他的手掌粗糙却温暖,握著孩子的小手在竹篾间穿梭,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竹篮底就编好了。 红色外套的小男孩看著自己编的篮底,高兴得蹦起来:“我编好啦!我编好啦!”他举著篮底给身边的同学看,脸上满是自豪。苏晚拿著手机录下这一幕,心里满是感慨——以前村里的孩子大多不爱学竹编,觉得又累又不挣钱,如今外来的孩子却把学竹编当成乐趣,或许,这就是研学的意义,让老手艺在新的目光里焕发生机。 傍晚时分,研学团的孩子们要离开了。他们手里拿著自己染的小手帕和编的小竹篮,依依不捨地跟王婶、周师傅告別。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拉著王婶的衣角:“阿姨,我下次还来,我要学染更大的布!”王婶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好啊,阿姨等你来,下次教你染汉服布料。” 送走研学团,苏晚刚回到民宿,就看见许朗带著两个人走进来。其中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提著公文包,见到苏晚立刻伸出手:“苏晚女士您好!我是省文旅集团的张明,这次来是想跟您谈谈『清溪非遗专线』的合作细节。”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作方案,“我们计划每月开通两期专线,每期招募三十名游客,包含荷染体验、竹编学习、荷酥製作等项目,住宿就安排在村里的民宿。” 苏晚赶紧请他们坐下,接过合作方案仔细看。方案里详细写了行程安排,第一天上午抵达清溪村,下午体验蓝染;第二天上午学竹编,下午做荷酥;第三天上午参观非遗展示区,下午返程。“张经理,这个行程安排很合理,就是住宿方面,村里的民宿目前只有五间房,可能住不下三十人。”苏晚有些担忧地说。 许朗笑著接过话:“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考虑到了,我们联繫了邻村的两家民宿,可以分流一部分游客,而且村里不是还有几户村民想把自家房子改成民宿吗?我们可以提供装修指导,帮他们儘快开业。”张明也点头:“我们还计划在村里建一个非遗展示馆,展示荷染、竹编的成品和製作工具,让游客更深入地了解清溪的非遗文化。” 苏晚心里一喜,她早就想建个非遗展示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適的资金和资源。“那真是太好了!”苏晚激动地说,“展示馆可以建在荷塘边,跟蓝染工坊、竹编作坊连在一起,形成一个非遗体验区。”她拿出纸笔,当场画起了展示馆的草图,笔尖划过纸页,勾勒出展馆的轮廓——门口是竹编的荷门帘,墙上掛著不同年代的染布工具,展柜里摆放著周师傅编的竹器和王婶染的布料,角落里还放著一个小染缸,游客可以体验简单的染布步骤。 张明看著草图,忍不住讚嘆:“苏晚女士的想法很有创意!我们可以根据这个草图,请专业的设计师来完善方案,爭取下个月就开工。”许朗也补充道:“我还联繫了上次的汉服博主,她想下个月带团队来拍非遗专题片,到时候可以顺便宣传『非遗专线』,肯定能吸引更多游客。” 正说著,李萌拿著手机跑进来,脸上满是兴奋:“苏晚姐!咱们的荷染大衣订单破百了!刚才有个杭州的服装店老板,一下子订了五十件,还说要在店里设『清溪荷绿染』专区。”她把手机递给苏晚,屏幕上的订单列表里,地址一栏写满了不同城市的名字,杭州、上海、北京、广州…… 苏晚看著订单,心里像揣了个暖炉。她转头对张明说:“张经理,您看,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人喜欢咱们的荷染產品了,『非遗专线』肯定能火!”张明也笑著点头:“这说明清溪的非遗文化有市场,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条专线打造成省文旅的精品线路,让更多人知道清溪,爱上荷绿染。” 晚饭时,苏晚把合作“非遗专线”和建展示馆的消息告诉了村民们。老支书放下手里的筷子,激动地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咱们清溪村终於能靠著老手艺走出大山了。”王婶也笑著说:“以后来学染布的人肯定更多,我得赶紧教徒弟们多练手艺,別到时候忙不过来。”周师傅则惦记著茶桌订单:“我明天就开始编茶桌边框,爭取早点做好,让上海的客户看看咱们清溪的手艺。” 夜色渐深,荷塘边的路灯亮了起来。苏晚和许朗、张明坐在荷塘边的木椅上,看著远处蓝染工坊里透出的灯光,听著竹编作坊里传来的竹篾碰撞声,心里满是期待。“等展示馆建好了,咱们可以搞个开馆仪式,请市里的领导和专家来剪彩。”许朗望著荷塘里的月影说。张明点点头:“还可以邀请高校的设计团队来驻点,开发更多荷染和竹编的文创產品,比如荷染围巾、竹编首饰盒,让老手艺融入现代人的生活。” 苏晚拿出手机,翻出白天孩子们染布的照片:“今天研学团的孩子说,下次还要来学染汉服布料。我想,以后可以跟汉服品牌合作,开发荷染汉服,让更多年轻人穿著荷染汉服逛清溪,那场面肯定好看。”许朗和张明都笑了,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创意。 远处的蓝染工坊里,王婶正和徒弟们调试新染料。染缸里的水泛著晶莹的焦绿,在灯光下像一片浓缩的荷塘秋色。徒弟们围在缸边,认真地记录著染料的配比,王婶则在一旁耐心指导,偶尔伸手调整火候。“你们要记住,染布不仅要靠手艺,还要靠心。”王婶语重心长地说,“每一块染布都有自己的脾气,你对它用心,它才能给你好看的顏色。” 竹编作坊里,周师傅还在灯下改茶桌边框的草图。案上的竹篾摆得整整齐齐,每一根都经过仔细打磨,边缘光滑圆润。他拿起一根竹篾,在灯光下看了看,又用砂纸轻轻打磨了几下,才满意地放下。“这茶桌是清溪的招牌,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周师傅自言自语道,眼神里满是专注。 民宿的厨房里,张婶还在研究荷酥的新配方。她在麵团里加了点莲子粉,想让酥饼的口感更软糯。烤箱里的荷酥渐渐鼓起,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张婶拿出一块刚烤好的酥饼,尝了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味道好,下次可以教给研学的游客。” 苏晚站起身,望著村里的灯火,心里满是感慨。从当初只有几个人坚守老手艺,到如今非遗授牌、研学开团、订单不断,清溪村的变化就像荷塘里的荷,从不起眼的嫩芽,渐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路要走——建展示馆、开非遗专线、合作文创產品,每一件事都需要用心去做,就像王婶染布、周师傅编竹器,只有坚守匠心,才能让荷韵在时光里不断生长。 许朗和张明起身准备离开时,苏晚递给他们每人一块荷染手帕:“这是王婶刚染的,上面有莲蓬图案,就当是清溪的小礼物。”张明接过手帕,摸了摸上面细腻的纹理,笑著说:“谢谢苏晚女士,我会好好珍藏,这可是最珍贵的非遗礼物。” 送走他们,苏晚沿著荷塘边的小路往回走。晚风拂过,荷叶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是市纺织学院的学生发来的——“苏晚姐,我们把今天学的染布配方整理好了,明天发给您,以后我们每周都来跟王婶学手艺!” 苏晚笑著回復“好呀”,发送成功的瞬间,她抬头望向星空。夜空里的星星格外明亮,倒映在荷塘的水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钻。她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关於匠心与坚守、传承与创新的故事,终將隨著荷香飘向更远的地方,让更多人知道,在这片满是荷韵的土地上,有一群人在用双手编织梦想,用染布传递深情,让老手艺在新时代里开出永不凋零的。 凌晨时分,蓝染工坊的灯还亮著。王婶的徒弟小雨正蹲在染缸前,看著布料在染料里慢慢变色。王婶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教研学的游客染布呢。”小雨点点头,却捨不得离开:“师傅,您看这染布多好看,就像把荷塘的秋天装进了布里。”王婶笑了,望著染缸里的布料,眼神里满是温柔:“是啊,这染布不仅装著荷塘的秋天,还装著咱们清溪人的希望呢。” 竹编作坊里,周师傅终於放下了手里的草图。案上的茶桌边框已经编好了一部分,莲蓬纹路清晰可见,嵌染布的凹槽也留得恰到好处。他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望著荷塘里的月影,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明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而清溪村的匠心与荷韵,终將在新的一天里,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第346章 展馆绘蓝图民宿焕新顏,荷香引客至非遗谱新篇 清溪荷韵·第346章 展馆绘蓝图民宿焕新顏,荷香引客至非遗谱新篇 省文旅集团的合作方案在暮色里泛著柔和的光,苏晚指尖划过“非遗展示馆”那行字时,窗外的荷塘恰好掠过一阵晚风,將荷香送进屋內,混著桌上刚泡好的荷叶茶香气,让人心头泛起暖意。 “张经理,非遗展示馆的选址您有想法吗?”苏晚抬起头,目光落在方案里留白的选址部分。张明放下手里的茶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清溪村的简易地图,指著村口那片閒置的老宅基地:“我们实地考察过,这里挨著荷塘,又靠近村口的竹编屏风,游客下车第一眼就能看到。而且宅基地面积足够,能分出展示区、体验区和售卖区,功能上很齐全。” 许朗凑过来看地图,手指点在宅基地旁边的小路:“这条小路可以拓宽,铺上青石板,两边种上荷,游客从村口走进来,既能赏荷,又能直接到展示馆,动线很顺。”他转头看向苏晚,“村里之前不是想把老油坊的旧木料留著吗?刚好能用来做展示馆的梁和门窗,既省成本,又能保留老物件的韵味,跟非遗主题也搭。” 苏晚眼前立刻浮现出展示馆的模样——青石板路两侧荷映水,老木料搭起的屋檐下掛著染布风铃,推门进去,左边是荷染布料的展架,右边是竹编成品的展台,中间留出空地做体验区,游客能亲手试试扎染,也能跟著周师傅编个小竹篮。她忍不住点头:“这个想法好!老油坊的木料是前年拆房时特意留的,都是几十年的老松木,纹理特別好看,用来做展示馆的门窗,肯定有味道。” 张明见苏晚认可,脸上露出笑容:“那我们就按这个思路推进,下周安排设计师过来,结合村里的意见出图纸。展示馆建成后,我们还会帮著对接文创公司,把荷染和竹编做成小摆件、笔记本这类文创產品,放在售卖区销售,利润咱们按比例分成。” “还有民宿改造的事。”许朗补充道,“村里想改民宿的那三户,我已经跟他们沟通过了,他们愿意按文旅集团的標准改。明天我带设计师去量房,主要是保留老房子的结构,在內部加现代化设施,比如空调、热水器,再用荷染布做窗帘、竹编做灯具,既能让游客住得舒服,又能体现清溪特色。” 苏晚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拿起笔在方案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又递给张明:“合作细节咱们就按方案来,后续有需要村里配合的,您隨时跟我说。”张明接过方案,小心地放进公文包:“我们儘快推进,爭取三个月內完成展示馆的基础建设和民宿改造,赶在国庆前正式开通非遗专线。” 送走张明和许朗,苏晚抱著合作方案走到荷塘边。暮色渐浓,荷塘里的残荷在月光下映出斑驳的影,她想起几年前刚回清溪村时,蓝染工坊还只是王婶家的小偏房,竹编作坊也只有周师傅一个人守著,如今不仅有了研学团,还能跟省文旅集团合作,心里满是感慨。正出神时,手机突然响了,是林晓打来的。 “苏晚姐,上海客户刚才发消息,说茶桌样品收到了,特別满意,正式合同已经寄出来了,还加订了二十套!”林晓的声音里满是雀跃,还夹杂著竹篾碰撞的沙沙声,“周师傅听说加订了,现在正跟我一起整理竹篾呢,说要赶在月底前做出五套,先给客户寄过去尝尝鲜。” 苏晚忍不住笑出声:“周师傅別急,咱们按进度来,保证质量最重要。对了,展示馆要做荷染和竹编的展架,你跟周师傅说说,能不能编一批竹製展架,再染几块大的荷染布当背景布,到时候展示馆里用咱们自己做的东西,更有意义。” “没问题!”林晓一口答应,“我这就跟周师傅说,他肯定乐意。对了苏晚姐,明天纺织学院的那三个姑娘要走了,她们说想带些秋荷染的布料回去,做毕业设计,王婶让我问问你,要不要给她们算优惠点?” 101看书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s??.???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不用算优惠,直接送她们每人两块布料吧。”苏晚想了想,补充道,“再让王婶写份秋荷染的配比说明书给她们,说不定以后她们能把秋荷染带到更大的舞台上。” 掛了电话,苏晚沿著荷塘边的小路往回走,路过张婶家的院子时,看见灯还亮著。她推开门进去,只见张婶正坐在桌边,手里拿著纸笔,仔细地修改荷酥的配方。“张婶,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苏晚走过去,看见纸上写著“低版荷酥”“抹茶味荷酥”,旁边还画著小小的荷图案。 张婶抬起头,笑著把纸递给苏晚:“白天跟赵姐聊了聊,她说城里现在流行低、健康的甜品,我就想改改配方,以后做荷酥时多做几个口味,游客选择也多。你看这个抹茶味的,用咱们村后山的绿茶磨成粉,加进麵团里,肯定又香又好看。” 苏晚看著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心里暖暖的:“张婶您真用心,这样改了之后,荷酥肯定更受欢迎。对了,展示馆建成后,会有个美食体验区,到时候您可以在那里教游客做荷酥,让大家不仅能吃,还能学手艺。” 张婶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以后年纪大了,这手艺没人学呢,要是能在展示馆里教游客,说不定能吸引更多年轻人喜欢。”她放下笔,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是用油纸包著的荷酥,“这是我今天做的低版,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苏晚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酥皮层层分明,里面的莲子馅带著淡淡的甜味,没有以前那么腻,还透著一股清香。“好吃!这个甜度刚好,不腻口,老人小孩都能吃。”她竖起大拇指,“张婶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张婶笑得合不拢嘴,又拿起一块递给苏晚:“喜欢就多吃点,明天我再做些,让纺织学院的姑娘们带回去尝尝。对了,村里改民宿的那三户,今天来问我能不能帮著做些荷染布的桌布和竹编的餐垫,我已经答应了,等他们装修好,我就去量尺寸,爭取让每个房间都有清溪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婶就带著纺织学院的三个姑娘到了蓝染工坊。染缸里的秋荷染染料已经调好,泛著温润的焦绿色,王婶拿起一块白色布,教姑娘们做“夹染”:“夹染要先把布对摺,中间夹上荷叶形状的木板,再用绳子绑紧,放进染缸里泡,染出来就能有荷叶的图案。” 浅蓝衬衫的姑娘认真地跟著学,手指笨拙地绑著绳子,王婶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绳子要绑紧,不然染料会渗进去,图案就模糊了。”她帮姑娘调整绳子的鬆紧,又拿起一块染好的夹染布展示,“你们看,这块布上的荷叶图案多清晰,以后做衣服或者围巾,都特別好看。” 三个姑娘轮流尝试,不一会儿,染缸边就掛满了刚染好的布,在晨光里泛著淡淡的绿色,像一片小小的荷塘。“王婶,谢谢您教我们这么多。”浅蓝衬衫的姑娘接过王婶递来的两块布料和配比说明书,眼里满是感激,“我们回去后,会好好研究秋荷染,毕业展的时候肯定会展示,让更多人知道清溪的老手艺。” 王婶笑著摆摆手:“不用谢,你们能喜欢秋荷染,我就高兴了。以后遇到问题,隨时给我打电话,我要是能帮上忙,肯定尽力。” 送走三个姑娘,苏晚刚回到民宿,就看见许朗带著设计师在院子里测量。设计师手里拿著捲尺,仔细地量著院子的尺寸,还不时停下来,跟许朗討论:“这里可以搭个竹製的凉棚,夏天游客能在这儿喝茶赏荷;那边的墙角可以种上爬藤月季,开的时候跟荷塘相映成趣。” 许朗看见苏晚,招了招手:“苏晚姐,设计师说民宿的外墙可以用黄泥和稻草混合粉刷,保留老房子的质感,再在墙上掛些荷染布和竹编掛件,既有乡土气息,又能体现非遗元素。” 苏晚走到设计师身边,看著手里的设计图:“这个想法好!臥室里的床品用荷染布做,窗帘也用染布,再摆上周师傅编的竹编檯灯,游客住进来,就能感受到清溪的手艺。对了,卫生间的瓷砖选浅色系的,再用竹编做置物架,既实用又好看。” 设计师点点头,在设计图上做了標记:“我会按这个思路修改,下午把修改后的图纸发给你们,確认没问题后,就可以开始施工了。村里改民宿的三户,我一会儿过去量房,爭取用统一的风格,又保留每户的特色。” 正说著,阿杰跑了进来,手里拿著一个快递盒:“苏晚姐,快递!是从北京寄来的,好像是之前咱们寄的荷染样品的反馈。”苏晚赶紧接过快递盒,拆开后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本杂誌。信是北京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写的,说他们看到荷染样品后很感兴趣,想跟清溪村合作,用秋荷染布料设计一系列汉服,还附上了初步的设计草图。 杂誌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有清溪村蓝染工坊的报导,里面有王婶染布的照片,还有孩子们体验扎染的场景,標题写著“清溪荷染:让老手艺在新时代绽放光彩”。苏晚拿著杂誌,心里满是激动:“没想到咱们的荷染手艺都上北京的杂誌了!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知道清溪村。” 许朗凑过来看杂誌,笑著说:“这都是咱们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等展示馆建成,非遗专线开通,肯定会有更多媒体来报导,到时候清溪村的手艺,就能走出大山,让全国都知道。” 下午,周师傅带著几个村民在村口的老宅基地上清理杂物,准备迎接展示馆的施工。老宅基地上长满了杂草,还有几棵枯树,周师傅拿著锯子,小心地锯著枯树:“这棵树的树干还能用,锯下来做展示馆的桌腿,肯定结实。” 林晓拿著图纸,跟村民们交代:“这里要建展示区,得把地面整平;那边是体验区,要留出足够的空间,让游客能坐下来做手工;售卖区靠近门口,方便游客挑选商品。”村民们听得认真,手里的锄头挥舞得更起劲了,不一会儿,宅基地上的杂草就清理得差不多了。 “周师傅,展示馆的展架就拜託您了。”林晓递过展架的设计图,“要竹製的,上面编上荷纹,再留出让游客放东西的格子。”周师傅接过设计图,仔细看了看:“没问题!我明天就开始编,保证按时完成。对了,上海客户的茶桌,我已经编好两套了,明天让阿杰寄过去。” 夕阳西下时,清溪村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荷塘里的蛙鸣和远处传来的竹篾碰撞声,交织成温柔的旋律。苏晚站在展示馆的宅基地上,看著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期待——再过三个月,这里就会建起漂亮的展示馆,游客们会在这里体验染布、学竹编、做荷酥,清溪村的老手艺,会在越来越多人的心里扎根、发芽。 晚上,苏晚在民宿的院子里开了个小会,王婶、周师傅、张婶、林晓和许朗都来了。桌上摆著张婶做的荷酥和荷叶茶,苏晚把合作方案和展示馆的设计图放在桌上:“今天跟大家说下后续的安排,展示馆下周开始施工,周师傅负责做展架和门窗的木料加工,王婶准备展示馆需要的染布,张婶负责民宿和展示馆的布艺装饰,林晓对接客户订单和研学团的安排,许朗跟进施工进度和设计师的沟通。” “没问题!”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眼里满是干劲。王婶喝了口荷叶茶:“我明天就开始染大尺寸的布料,爭取多染几块,让展示馆的展架上掛满咱们的荷染布。”周师傅也点头:“我明天就去老油坊拉木料,开始加工展架,保证不耽误施工进度。” 张婶拿起一块荷酥,递给大家:“大家多吃点,补充体力,以后咱们的活儿肯定会越来越多,咱们一起努力,把清溪村的手艺做得更好。” 月光洒在院子里,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苏晚看著身边的伙伴们,心里充满了力量——她知道,清溪村的非遗之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让荷香飘得更远,让老手艺焕发出新的生机。 几天后,展示馆的施工队如期而至,挖掘机在宅基地上开始平整土地,老油坊的木料被运到现场,周师傅带著几个村民开始加工门窗。王婶的蓝染工坊里,染缸一排排摆开,新染的布料掛满了竹架,远远望去,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张婶则带著村里的妇女们,忙著做荷染布的窗帘和竹编的餐垫,民宿的改造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这天上午,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村口,下来两个穿著西装的男人,手里拿著相机,四处打量著清溪村。阿杰以为是游客,赶紧上前招呼:“您好!欢迎来到清溪村,要不要参观蓝染工坊或者竹编作坊?” 其中一个男人笑著递过名片:“您好!我们是《乡村振兴》杂誌的记者,听说清溪村的非遗手艺做得很好,特意来採访。请问苏晚女士在吗?” 阿杰赶紧跑回民宿,把记者的来意告诉苏晚。苏晚又惊又喜,赶紧跟著阿杰去村口迎接。记者跟著苏晚参观了蓝染工坊、竹编作坊和正在建设的展示馆,还採访了王婶、周师傅和张婶,听他们讲述清溪村手艺的传承和发展。 “苏女士,清溪村从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变成非遗特色村,您觉得最关键的是什么?”记者问道,手里的笔快速地记录著。 苏晚看著远处正在施工的展示馆,又看了看身边忙碌的村民们,笑著说:“最关键的是大家对老手艺的热爱和坚持,还有愿意尝试新的思路,把老手艺和现代需求结合起来。以前,我们的手艺只在村里流传,现在通过研学、合作和媒体宣传,让更多人知道了清溪的荷染和竹编,这不仅让手艺活了起来,也让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记者点点头,又问道:“未来,清溪村在非遗传承方面还有什么规划?” “我们计划在展示馆建成后,开设非遗培训班,邀请更多年轻人来学习荷染和竹编;还会跟更多的文旅公司和文创品牌合作,开发更多的非遗產品;另外,我们还想在村里办一个非遗文化节,让更多人感受非遗的魅力。”苏晚的眼里满是憧憬,“我们希望清溪村能成为非遗传承的示范点,带动更多的乡村,让老手艺在乡村振兴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记者们听得频频点头,相机快门声不断,记录下清溪村忙碌而充满活力的景象。採访结束时,记者握著苏晚的手说:“清溪村的故事很动人,我们一定会好好报导,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非遗手艺,也希望更多的乡村能像清溪村一样,找到属於自己的发展之路。” 送走记者,苏晚回到蓝染工坊,王婶正带著几个村民染布。看到苏晚回来,王婶笑著说:“刚才记者来採访,我跟他们说了,咱们的秋荷染不仅好看,还环保,用的都是天然材料,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受欢迎。” 苏晚点点头,拿起一块刚染好的布料,在阳光下看著:“是啊,咱们的手艺是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只要咱们好好传承,好好创新,肯定能走得更远。” 荷塘边的风又吹了过来,带著荷香和染布的草木香,拂过每个人的脸颊。苏晚知道,清溪村的非遗新篇,才刚刚开始书写,未来还有更多的惊喜和挑战在等著他们,但她坚信,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一定能让清溪的荷香,飘向更远的地方,让老手艺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第347章 荷香四溢传佳讯 非遗传承谱新章》 《清溪荷韵·第347章 荷香四溢传佳讯 非遗传承谱新章》 隨著《乡村振兴》杂誌记者的採访结束,清溪村的非遗事业迎来了新的发展契机。展示馆的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著,挖掘机的轰鸣声、村民们的劳作声,交织成一曲充满希望的乐章。 周师傅每天都泡在施工现场,监督著木料的加工和门窗的製作。他看著老油坊的木料逐渐变成了展示馆的框架,心中满是感慨。“这些老松木可真是宝贝,放了这么多年,终於又有了用武之地。”周师傅一边抚摸著加工好的木樑,一边对身边的苏晚说道。苏晚点点头,笑著说:“是啊,这些木料带著岁月的痕跡,等展示馆建成,肯定能让游客感受到浓浓的歷史韵味。” 王婶的蓝染工坊也格外热闹,为了给展示馆提供足够的染布,她带著几个村民日夜赶工。染缸里的染料不断翻滚,一块块白色的布在她们的手中变成了色彩斑斕的荷染布。“王婶,这批染布的顏色真好看,尤其是这块秋荷染的,顏色就像秋天的荷塘,特別有层次感。”林晓拿著一块刚染好的布,讚嘆道。王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著说:“这可是我新调试的配方,用了更多的荷叶和荷,顏色自然就更鲜艷了。” 张婶则忙著为民宿和展示馆製作布艺装饰。她坐在院子里,手中的针线穿梭不停,一块块荷染布在她的手中变成了漂亮的窗帘、桌布和抱枕。“张婶,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这些布艺装饰肯定能让民宿和展示馆增色不少。”许朗路过张婶的院子,忍不住夸讚道。张婶抬起头,脸上洋溢著笑容:“这都是多年的手艺了,能为村里的发展出份力,我也开心。” 与此同时,林晓也没閒著。她不仅要对接客户订单,还要安排研学团的相关事宜。这天,她接到了一个来自省城的研学团预约电话,对方表示对清溪村的非遗项目非常感兴趣,想组织学生来村里体验荷染和竹编。“林晓姐,这次研学团有多少人啊?”阿杰问道。林晓看了看手中的记录,说:“大概有五十人,他们想在村里住两天,体验完整的非遗项目。”阿杰兴奋地说:“那太好了,这可是个宣传咱们村的好机会。”林晓点点头,说:“是啊,我得赶紧跟苏晚姐商量一下,安排好研学团的行程和住宿。” 苏晚在得知研学团的消息后,立刻召集了王婶、周师傅、张婶和许朗等人开会。“大家都知道了,有个五十人的研学团要来咱们村,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既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咱们的非遗手艺,又能为村里带来一定的收入。”苏晚说道,“咱们得好好安排一下他们的行程,让他们在这里有个难忘的体验。”经过討论,大家决定让研学团第一天先参观蓝染工坊和竹编作坊,学习荷染和竹编的基本技巧,第二天则在非遗展示馆进行实践操作和体验,同时还安排了张婶教大家製作荷酥。 “这样安排挺好的,既能让学生们学到东西,又能让他们感受到咱们清溪村的特色。”周师傅说道。王婶也表示赞同:“是啊,我会好好教他们染布的,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做出一块属於自己的荷染布。”张婶笑著说:“我也会把做荷酥的技巧都教给他们,让他们尝尝自己做的美味。” 就在大家为研学团的到来做准备的时候,苏晚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北京的服装设计公司发来消息,说他们用秋荷染布料设计的汉服系列在市场上受到了广泛关注,订单量不断增加。他们希望能与清溪村进一步合作,扩大秋荷染布料的生產规模。“苏晚姐,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林晓兴奋地说,“看来咱们的秋荷染布料真的要火了。”苏晚也很高兴,她说:“这说明咱们的非遗手艺有市场,有潜力。不过,我们也要注意质量,不能因为订单多了就降低標准。” 为了满足北京服装设计公司的需求,王婶决定增加染布的人手和设备。“我打算再招几个村民来帮忙,同时再买几个染缸,这样就能提高產量了。”王婶在会上说道。周师傅也表示会加快竹编產品的生產,为后续的合作做好准备。“我会带著大家加班加点,保证不会耽误订单的交付。”周师傅坚定地说。 隨著展示馆的建设接近尾声,民宿的改造也基本完成。焕然一新的民宿里,荷染布的窗帘和床品、竹编的灯具和摆件,处处都体现著清溪村的特色。游客们走进民宿,仿佛走进了一个充满非遗文化氛围的温馨家园。“苏晚姐,民宿改造得太漂亮了,我都想在这里住下来了。”林晓看著改造后的民宿,笑著说。苏晚也很满意,她说:“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希望游客们能喜欢这里。” 终於,在大家的期待中,非遗展示馆正式建成了。展示馆的外观古色古香,青石板路两侧荷映水,老木料搭起的屋檐下掛著染布风铃。走进展示馆,左边是荷染布料的展架,右边是竹编成品的展台,中间的体验区摆放著各种工具和材料,等待著游客们来体验。“苏晚姐,展示馆建得太棒了,这简直就是咱们清溪村非遗文化的一个缩影。”许朗激动地说。苏晚看著展示馆,眼中满是欣慰:“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希望它能成为传承和弘扬咱们非遗文化的重要平台。” 在展示馆建成的当天,村里举行了隆重的开馆仪式。《乡村振兴》杂誌的记者也再次来到了清溪村,对开馆仪式进行了报导。周边的村民们也纷纷赶来,参观这个他们期待已久的展示馆。“哇,这里的荷染布和竹编作品都太漂亮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精美的非遗產品。”一位村民一边参观,一边讚嘆道。 开馆仪式结束后,苏晚组织了一场非遗体验活动。游客们和村民们一起,在王婶和周师傅的指导下,亲手体验了荷染和竹编的製作过程。大家拿著自己製作的作品,脸上都洋溢著笑容。“这个活动太有意思了,我不仅学到了非遗手艺,还感受到了清溪村的文化魅力。”一位游客开心地说。 隨著非遗展示馆的开放和民宿的投入使用,清溪村迎来了越来越多的游客。村里的非遗產品也通过展示馆的售卖区和线上平台,销售到了全国各地。“苏晚姐,咱们村的荷染和竹编產品最近销量大增,尤其是那个荷染布的笔记本和竹编的小摆件,特別受欢迎。”林晓拿著销售报表,兴奋地对苏晚说。苏晚看著报表,心中充满了喜悦:“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们要继续保持,不断创新,开发出更多更好的非遗產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清溪村的非遗事业不断发展壮大。非遗培训班也正式开班了,吸引了许多年轻人前来学习荷染和竹编。周师傅和王婶亲自授课,將自己的手艺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学员们。“周师傅,我一直都很喜欢竹编,但是从来没有机会学习,这次能参加培训班,真是太好了。”一位年轻的学员说道。周师傅笑著说:“只要你们愿意学,我就愿意教,希望你们能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王婶的荷染培训班也同样火爆,学员们在她的指导下,学习著荷染的技巧和配方。“王婶,我觉得荷染太神奇了,一块白布就能染出这么漂亮的图案。”一位女学员说道。王婶笑著说:“这就是非遗的魅力,只要你们用心学,一定能掌握这门手艺。” 隨著非遗培训班的学员们逐渐掌握了技巧,他们开始尝试著创作自己的作品。一些学员的作品还在村里的非遗展示馆里进行了展示,受到了游客们的好评。“这些学员们的作品很有创意,把传统的荷染和竹编手艺与现代元素结合得很好。”一位游客在参观展示馆时说道。 除了非遗培训班,清溪村还成功举办了第一届非遗文化节。文化节上,荷染和竹编的展示、荷酥的製作体验、非遗表演等活动精彩纷呈,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和周边村民前来参加。“这个非遗文化节办得太好了,让我们感受到了清溪村浓厚的文化氛围。”一位游客说道。苏晚看著热闹的文化节现场,心中充满了自豪:“我们会继续努力,把非遗文化节越办越好,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喜爱清溪村的非遗文化。” 在非遗文化节的推动下,清溪村的知名度进一步提高,吸引了更多的文旅公司和文创品牌前来合作。苏晚和村里的干部们也积极与这些公司和品牌进行沟通和洽谈,希望能开发出更多有特色的非遗產品和旅游项目。“苏晚女士,我们公司对清溪村的非遗文化非常感兴趣,希望能与你们合作,开发一系列的非遗主题旅游线路。”一位文旅公司的负责人说道。苏晚笑著说:“那太好了,我们也希望能通过合作,让更多的游客了解和体验咱们村的非遗文化。” 隨著合作的不断深入,清溪村的非遗產业逐渐形成了规模。荷染和竹编產品不仅在国內市场受到了欢迎,还出口到了国外。“苏晚姐,我们的荷染布和竹编產品已经卖到国外去了,这真是太棒了!”林晓兴奋地告诉苏晚。苏晚感慨地说:“这说明咱们的非遗文化是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我们要继续努力,让清溪村的荷香飘得更远。” 在非遗產业的带动下,清溪村的经济也得到了快速发展。村民们的收入增加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以前我们只能靠种地为生,收入很低。现在好了,我们可以通过做非遗產品和开民宿来增加收入,日子越来越好了。”一位村民说道。苏晚看著村民们幸福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清溪村的非遗之路还很长,但她坚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让清溪村的老手艺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让荷香飘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到了荷盛开的季节。清溪村的荷塘里,荷竞相开放,香气四溢。游客们在荷塘边漫步,欣赏著美丽的荷,感受著非遗文化的魅力。苏晚站在荷塘边,看著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憧憬。她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未来还有更多的精彩等待著他们去书写。 第348章 荷风送爽迎宾客 非遗薪火续新程 清溪荷韵·第348章 荷风送爽迎宾客 非遗薪火续新程 盛夏的清溪村,荷塘被烈日晒得泛起粼粼波光,粉白的荷在碧叶间舒展,连风里都裹著清甜的荷香。非遗展示馆前的青石板路上,阿杰正踮著脚掛新做的竹编灯笼,竹篾的纹路在阳光下透著细腻的光泽,灯笼下悬著的荷染布穗子轻轻晃荡,扫过他手腕上刚编好的竹製平安扣。 “阿杰,小心点,別摔著!”苏晚拎著刚从张婶家拿的荷酥走过来,话音刚落,就见阿杰脚下踉蹌了一下,赶紧伸手扶住灯笼架。“苏晚姐,您放心,我稳著呢!”阿杰拍了拍胸口,转头看见她手里的油纸包,眼睛一亮,“这是张婶新做的荷酥吧?闻著就香!” 苏晚笑著把油纸包递过去:“刚出炉的,低版的,你先尝一块。对了,下午的研学团还有半小时到,你把展示馆里的体验区再检查一遍,染缸里的染料够不够,竹编工具有没有摆齐。”阿杰接过油纸包,掰了一块荷酥塞进嘴里,酥皮簌簌落在衣襟上,含糊地应著:“我早就检查过啦!王婶早上就把秋荷染的染料调好了,周师傅还特意编了新的竹製工作檯,保证让学生们有得玩、有得学。” 正说著,村口传来大巴车的喇叭声,林晓快步从民宿方向跑过来,手里攥著印著“清溪非遗研学”的蓝色旗子:“苏晚姐,研学团到了!我去接他们,您在展示馆等我?”苏晚点点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竹编手錶——这是周师傅上个月特意为她做的,錶盘周围编著细小的荷纹,走时很准。“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跟学生们说不用急,先在村口看看竹编屏风,感受下咱们村的氛围。” 林晓刚跑远,周师傅就扛著一捆新劈好的竹篾从老油坊方向过来,竹篾上还带著新鲜的竹青,沾著几点泥土。“苏晚,你帮我看看这竹篾行不行,下午学生们要学编小竹篮,得用这种柔韧性好的新竹。”周师傅把竹篾放在展示馆门口的石凳上,拿起一根递给她。苏晚接过竹篾,指尖划过光滑的断面,能摸到细微的纤维纹路,轻轻弯折,竹篾弯成一道圆润的弧,鬆开后又立刻回弹,没有一丝裂痕。“这竹篾选得好,又韧又顺,学生们编起来省力。”她把竹篾递迴去,“周师傅,您昨天说竹编工作檯少了两个,现在够了吗?” “够了够了,我跟老陈昨晚编到半夜,凑够二十个了。”周师傅抹了把额头的汗,目光落在展示馆的门窗上——那些用老油坊松木做的门窗,经过一个多月的风吹日晒,顏色变得更深沉,木纹里透著温润的光,“对了,昨天上海客户的茶桌我已经打包好了,阿杰说下午快递会来取,你要不要再去看看?”苏晚想起之前客户特意叮嘱要在茶桌边缘编荷纹装饰,连忙点头:“走,咱们去看看,別出什么岔子。” 两人刚走到周师傅的竹编作坊,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竹篾碰撞声。推开门,只见三个穿著校服的少年正围著竹编茶桌打转,眼睛里满是好奇。“你们是……下午的研学团学生?”苏晚愣了一下,那三个少年转过头,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赶紧点头:“阿姨好!我们刚才跟大巴车提前下了一站,想先过来看看竹编,我们都特別喜欢手工。” 周师傅见状,脸上露出笑容,拿起一根竹篾递过去:“喜欢就好,来,我教你们编个简单的竹蜻蜓。”男孩们兴奋地围过来,周师傅手把手地教他们劈篾、打结,苏晚则蹲在茶桌旁,仔细检查边缘的荷纹——每一道竹篾都编得严丝合缝,荷瓣的弧度自然流畅,没有一处鬆动。“没问题,周师傅,您这手艺还是这么扎实。”她站起身,刚想说话,就听见作坊外传来林晓的声音:“苏晚姐,学生们都到展示馆了,就等您呢!” 苏晚和周师傅带著三个少年赶回展示馆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穿著蓝色校服的学生,嘰嘰喳喳的声音像一群热闹的小鸟。王婶正站在染缸旁,手里拿著一块刚染好的荷染布,向学生们展示:“大家看,这块布用的是秋荷染的工艺,染料是用荷叶、荷和莲子壳熬製的,没有一点化学成分,染出来的顏色会隨著时间慢慢变深,越用越有味道。” 学生们凑过去,指尖轻轻触碰布料,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嘆声。“王婶,这顏色也太好看了吧!像秋天的荷塘!”“能自己动手染一块吗?我想染块布做围巾!”王婶笑著点头:“当然可以!每个同学都能染一块小方巾,大家先排队,我教你们怎么绑布夹。” 苏晚走上前,拍了拍手,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好,欢迎来到清溪村非遗研学基地!今天大家不仅能体验荷染和竹编,还能跟著张婶学做荷酥。现在分成两组,一组跟著王婶学荷染,一组跟著周师傅学竹编,一个小时后交换,大家没问题吧?”“没问题!”学生们齐声回答,声音响亮得惊飞了院墙上的麻雀。 分组结束后,院子里立刻忙碌起来。染缸旁,王婶耐心地教学生们把白布对摺,夹上荷叶形状的木板,再用绳一圈圈绑紧:“绳子一定要绑紧,不然染料会渗进去,图案就模糊了。你们看,像这样绕三圈,再打个死结,就牢固了。”一个扎著马尾的女孩手忙脚乱地绑著绳子,绳几次从指间滑落,王婶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一点点调整绳子的鬆紧:“別急,慢慢来,手要稳。” 另一边,周师傅正教学生们编小竹篮。他拿起三根竹篾,摆成“米”字形,手指灵活地穿插著:“先固定底部,每根竹篾都要压得均匀,这样篮子才结实。编侧面的时候,要注意保持弧度,別编得太扁。”学生们拿著竹篾,笨拙地模仿著,有的竹篾编错了方向,有的用力太大把竹篾折断了,周师傅都一一耐心指导,没有一点不耐烦。 苏晚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时不时帮学生们调整绑布的绳子,或者扶正歪掉的竹编框架。走到体验区角落时,她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独自坐在石凳上,手里拿著竹篾,却迟迟没有动手。“怎么了,小朋友?不想编竹篮吗?”苏晚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道。男孩低下头,小声说:“我……我手笨,怕编不好,会被同学笑。” 苏晚拿起一根竹篾,放在他手里:“別担心,谁刚开始学都会笨手笨脚的。你看,周师傅刚开始学的时候,还把竹篾劈到手了呢。来,我教你编个简单的竹蜻蜓,特別容易。”她握著男孩的手,教他把竹篾劈成细条,再折出蜻蜓的翅膀,男孩的手指渐渐不再发抖,眼睛也亮了起来。“你看,这不就编好了吗?多好看!”苏晚举起竹蜻蜓,阳光透过翅膀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男孩看著竹蜻蜓,脸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谢谢阿姨,我还想编个小竹篮!”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两组学生交换体验项目。刚染好的荷染布被掛在院子里的竹架上,五顏六色的布料在风里飘动,像一片彩色的云。学生们围在竹架旁,辨认著自己的作品,时不时发出惊喜的叫声:“我的荷叶图案好清晰!”“我的布染成了浅绿色,太好看了!” 中午,张婶推著一辆小推车来到展示馆,车上放著刚做好的荷酥和荷叶茶。“同学们,先歇会儿,吃点荷酥,喝点荷叶茶解解暑。”张婶把荷酥分给学生们,又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荷叶茶。学生们接过荷酥,咬了一口,酥皮簌簌落在手里,莲子馅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没有一点腻味。“张婶,这荷酥也太好吃了吧!比我妈妈买的点心还好吃!”“能教我们做吗?我想做给爸爸妈妈吃!” 张婶笑得眼睛都眯了:“当然能!下午咱们就去厨房,我教大家做低版的荷酥,简单又健康。”学生们欢呼起来,苏晚看著眼前的场景,心里暖暖的——以前村里的老手艺只有几个人坚守,如今却能吸引这么多年轻人喜欢,这大概就是非遗传承最好的样子。 下午学做荷酥时,厨房顿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张婶把揉好的麵团分给学生们,教他们擀皮、包馅、捏:“麵团要擀得薄一点,不然酥皮不够多;馅不要放太多,不然会露出来。捏的时候,手指要轻轻捏,像这样一圈圈捏出瓣的形状。” 学生们跟著张婶的步骤做,有的把麵团擀成了不规则的形状,有的包馅时把馅挤了出来,有的捏捏成了“四不像”,但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一个胖嘟嘟的男孩举著自己做的“歪歪扭扭荷酥”,对张婶说:“张婶,您看我做的,虽然不好看,但肯定好吃!”张婶笑著点头:“好看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动手做的,吃起来才香。” 傍晚时分,研学团要离开了。学生们手里拿著自己染的荷染布、编的竹篮和做的荷酥,脸上满是不舍。“苏晚姐,下次还能来吗?我还想学更多非遗手艺!”“我要把今天的体验写成作文,让同学们都知道清溪村的非遗!”苏晚笑著说:“当然欢迎!以后我们会开设更多非遗体验课程,隨时欢迎大家来玩。” 送走研学团后,苏晚回到民宿,刚坐下喝了口荷叶茶,手机就响了。是北京服装设计公司的李经理打来的:“苏晚女士,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咱们合作的秋荷染汉服系列在时装周上反响特別好,好多品牌都想跟咱们合作,还有几个明星也订了汉服,您看咱们是不是能扩大生產规模?” 苏晚惊喜地坐直身体:“真的吗?太好了!扩大生產规模没问题,我跟王婶商量一下,再招几个村民来帮忙,保证不耽误订单。”掛了电话,她立刻给王婶打了过去,王婶听完也特別高兴:“太好了!我早就说秋荷染的手艺能行,现在终於被更多人认可了。招人的事您放心,村里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学。” 第二天一早,苏晚就在村里的公告栏贴了招聘启事,没想到一上午就有十几个村民来报名。其中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在家带孩子的妇女,还有退休的老人。“苏晚,我早就想跟著王婶学荷染了,就是不好意思说,现在有机会了,我肯定好好学!”一个叫李娟的妇女说道。“苏晚姐,我学过设计,能不能帮著设计荷染图案?我想把清溪村的风景都染在布上!”刚毕业的大学生陈阳兴奋地说。 苏晚看著大家热情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干劲。她把报名的村民分成两组,一组跟著王婶学荷染,一组跟著周师傅学竹编,还让陈阳负责设计文创產品的图案。“以后咱们不仅要做荷染布和竹编,还要开发更多的文创產品,比如荷染笔记本、竹编檯灯、荷酥礼盒,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非遗。”苏晚在动员会上说道,台下的村民们纷纷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里,清溪村更加忙碌了。荷染工坊里,王婶带著新招的村民熬染料、染布料,染好的布料堆得像小山一样;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教村民们编各种竹製品,从简单的竹篮到复杂的竹编茶桌,每一件都做得精致美观;陈阳则趴在桌子上,画著各种荷染图案,有荷塘月色、有荷锦鲤,还有清溪村的风景,每一幅都充满了灵气。 张婶也没閒著,她不仅要做荷酥,还要为民宿和展示馆製作布艺装饰。这天,她拿著一块刚做好的荷染布桌布,来到民宿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铺在桌子上:“你看,这桌布上的荷纹是我特意设计的,跟房间里的竹编灯具特別搭。以后每个房间都要铺这样的桌布,再放几个荷酥礼盒,让游客们住得舒服,还能带走咱们村的特產。” 苏晚看著铺好的桌布,满意地点点头:“张婶,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对了,下个月有个非遗文化博览会,咱们要带著荷染、竹编和荷酥去参展,您要不要一起去?”张婶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还从来没去过博览会呢!我肯定去,到时候我现场做荷酥,让更多人尝尝咱们清溪村的味道。” 就在大家为非遗文化博览会做准备时,《乡村振兴》杂誌的记者又来了。这次他们不仅要採访清溪村的非遗发展情况,还要拍一部纪录片,记录清溪村的变化。“苏晚女士,上次採访后,很多读者都对清溪村的非遗感兴趣,还有不少人想来旅游,您能说说清溪村接下来的规划吗?”记者问道。 苏晚坐在展示馆的院子里,看著远处忙碌的村民们,笑著说:“接下来我们打算建一个非遗研学基地,让更多的孩子了解非遗;还要开发非遗主题旅游线路,让游客们深度体验非遗文化;另外,我们还想跟更多的企业合作,把清溪村的非遗產品卖到全国各地,甚至国外。我们希望清溪村能成为非遗传承的示范点,带动更多的乡村发展非遗產业。” 记者点点头,又问:“在非遗传承过程中,遇到过什么困难吗?是怎么解决的?”苏晚想了想,说:“刚开始的时候,很多村民不理解,觉得老手艺赚不了钱,不愿意学。后来我们通过举办体验活动、跟企业合作,让大家看到了非遗的价值,越来越多的人就愿意加入了。还有就是资金和技术的问题,多亏了省文旅集团的支持,我们才能建起展示馆和民宿,引进先进的设备。” 採访结束后,记者跟著苏晚参观了荷染工坊、竹编作坊和民宿,用镜头记录下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和精美的非遗產品。“清溪村的故事太感人了,我们一定会把这部纪录片拍好,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非遗文化。”记者临走时说道。 非遗文化博览会开幕那天,清溪村的展位前挤满了人。王婶现场演示荷染工艺,一块白布在她手中很快就变成了色彩鲜艷的荷染布;周师傅编著竹蜻蜓,一个个小巧玲瓏的竹蜻蜓被游客们爭相购买;张婶则在展位后做荷酥,香气飘得很远,吸引了不少人排队品尝。 苏晚和陈阳忙著向游客介绍非遗產品,陈阳设计的荷染笔记本和竹编檯灯特別受欢迎,很快就卖断了货。“苏晚女士,你们的產品太有特色了!我想跟你们合作,把这些產品放到我们的连锁店里卖,您看行吗?”一个穿著西装的男人问道。苏晚笑著点头:“当然可以!我们很乐意跟您合作,一起推广非遗文化。” 博览会结束后,清溪村接到了很多合作订单,非遗產品的知名度越来越高。苏晚站在展示馆的屋顶上,看著远处的荷塘和忙碌的村庄,心里满是感慨。从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到如今的非遗特色村,清溪村的变化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她知道,非遗传承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让清溪村的荷香飘得更远,让老手艺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这天晚上,村里举办了一场热闹的篝火晚会。村民们围著篝火,唱著山歌,跳著舞,手里拿著荷染布和竹编品,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王婶拉著苏晚的手,笑著说:“苏晚,多亏了你,咱们村的老手艺才能传下去,日子才能这么好。”苏晚摇摇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加油,让清溪村的非遗走得更远。” 篝火映著每个人的笑脸,荷塘里的荷在夜色中静静绽放,荷香伴著歌声飘向远方。苏晚知道,清溪村的非遗新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惊喜和挑战在等著他们,但她坚信,只要心中有热爱,脚下有力量,就一定能书写出更精彩的篇章。 第349章 秋染清溪迎硕果 非遗新路启华章 清溪荷韵·第349章 秋染清溪迎硕果 非遗新路启华章 入秋的清溪村,像是被大自然打翻了调色盘。荷塘里的荷叶褪去盛夏的浓绿,渐染成浅黄、深褐,零星几朵晚开的荷仍执著地绽著粉白,与岸边金黄的稻田相映成趣。非遗展示馆前的青石板路被秋雨洗得发亮,掛在屋檐下的染布风铃被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混著远处竹篾碰撞的沙沙声,成了清溪村最动听的秋日序曲。 苏晚踩著晨露走进荷染工坊时,王婶正带著几个新招的村民熬製秋荷染染料。大铁锅里,荷叶、莲子壳、石榴皮在沸水中翻滚,冒出的热气裹著草木的清香,瀰漫了整个工坊。“苏晚,你来啦!快尝尝我新调的染料,染出来的布顏色更沉,还带著点焦色,特別適合做秋冬的围巾。”王婶掀开锅盖,用长勺舀起一勺染料,琥珀色的液体在勺中晃荡,透著温润的光泽。 苏晚凑近闻了闻,清香中带著一丝甜意:“这味道真好闻,比之前的染料更醇厚。新招的村民学得怎么样?能上手了吗?”正在搅拌染料的李娟抬起头,笑著说:“王婶教得仔细,我们都能独立染小方巾了,就是染大尺寸的布料还差点火候,得多练。”王婶拍了拍李娟的肩膀:“別急,你们学得已经很快了,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光练绑布夹就练了半个月。” 说话间,陈阳抱著一摞设计稿跑了进来,纸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荷染图案:“苏晚姐,王婶!这是我新设计的秋冬系列荷染图案,有银杏荷纹、枫叶荷纹,还有咱们村稻田的图案,您看能不能用在围巾和披肩上面?”苏晚接过设计稿,一张张仔细翻看,只见纸上的荷与秋景巧妙融合,既有传统韵味,又透著现代气息。“这些图案太好看了!尤其是这个稻田荷纹,把咱们村的秋天都画进去了,肯定受欢迎。” 王婶也凑过来看,指著一张银杏荷纹的设计稿说:“这个好!银杏叶的形状跟荷搭在一起,染在布上肯定大气。下周北京服装设计公司要的秋荷染布料,就用这个图案吧!”陈阳兴奋地直点头:“我这就去画样板,保证不耽误工期。” 离开荷染工坊,苏晚沿著荷塘边的小路往竹编作坊走。刚拐过弯,就看见周师傅带著几个村民在整理竹篾。院子里晒满了劈好的竹篾,排列得整整齐齐,在阳光下泛著淡淡的竹青。“周师傅,上海客户订的那批竹编茶桌怎么样了?能按时交货吗?”苏晚走进院子,看著角落里堆著的半成品茶桌问道。 周师傅放下手里的竹篾,擦了擦额头的汗:“放心吧,已经做好八张了,剩下的两张明天就能完工。这次的茶桌我特意加了暗格,能放茶具,客户肯定满意。对了,昨天阿杰说有个广州的客户想订一批竹编灯笼,要染成秋荷色,你看要不要接?”苏晚想了想,说:“接!现在是秋冬旺季,竹编灯笼肯定好卖,你跟阿杰对接一下细节,爭取下周开始做。” 正说著,阿杰骑著电动车匆匆赶来,车筐里放著一个快递盒:“苏晚姐,周师傅!北京寄来的汉服样品到了,还有时装周的照片和视频,快看看!”周师傅放下竹篾,赶紧凑过来。苏晚拆开快递盒,拿出一件秋荷染汉服——衣身是温润的焦绿,领口和袖口绣著浅金色的荷纹,裙摆处用渐变染法染出荷叶枯萎的层次感,既典雅又不失灵动。 “这也太好看了!比我想像的还美!”阿杰拿起汉服,忍不住在身上比划著名。周师傅摸著布料,感慨道:“咱们的秋荷染布料能做成这么好的汉服,真是没想到。这手艺能走出大山,值了!”苏晚打开手机里的时装周视频,只见模特穿著秋荷染汉服走在t台上,台下闪光灯不断,弹幕里满是“太惊艷了”“求购买连结”的评论。“看来咱们的秋荷染汉服真的火了,以后订单肯定会越来越多。”苏晚笑著说,心里满是自豪。 中午,苏晚刚回到民宿准备吃饭,许朗就带著一个穿著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苏晚,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省文旅集团的李总监,这次来是想跟咱们商量非遗专线升级的事。”许朗指著身边的男人说道。李总监伸出手,笑著说:“苏晚女士,久仰大名!清溪村的非遗传承做得太好了,我们集团想把清溪村的非遗专线打造成省级精品线路,再增加几个体验项目,您看怎么样?” 苏晚赶紧请他们坐下,倒了两杯荷叶茶:“李总监,谢谢您的认可!我们当然愿意合作,您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李总监喝了口荷叶茶,说:“我们想在现有荷染、竹编、荷酥体验的基础上,增加『非遗手作市集』和『荷塘夜话』两个项目。『非遗手作市集』可以让村民们把自己做的非遗產品拿出来卖,既能增加收入,又能让游客有更多选择;『荷塘夜话』就是邀请非遗传承人跟游客聊天,讲讲非遗背后的故事,让游客更深入地了解非遗文化。” 苏晚眼前一亮:“这两个项目太好了!『非遗手作市集』可以放在展示馆前面的空地上,每周举办一次;『荷塘夜话』可以在荷塘边的凉亭里办,晚上点上竹编灯笼,氛围肯定特別好。”许朗也点头附和:“我觉得可行,咱们还可以在市集上设个『非遗体验区』,让游客现场学做小手工,增加互动性。” 三人聊得热火朝天,很快就敲定了合作细节。李总监站起身,说:“那咱们就按这个方案推进,下周我会派团队过来对接,爭取下个月就能把新项目落地。”送走李总监后,许朗笑著说:“苏晚,咱们村的非遗之路真是越来越顺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苏晚点点头:“是啊,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加油,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非遗。” 下午,苏晚带著陈阳去民宿检查新做的荷染布艺装饰。刚走进一间客房,就看见张婶正踩著凳子,往墙上掛荷染布掛画。画纸上染著一片秋日荷塘,与窗外的实景相映成趣。“张婶,您这掛画也太好看了!是您自己染的吗?”苏晚走过去,摸著柔软的布料问道。张婶从凳子上下来,笑著说:“是我跟李娟一起染的,用的是陈阳设计的稻田荷纹图案,掛在房间里,游客一看就知道是咱们清溪村的特色。” 陈阳看著掛画,兴奋地说:“张婶,您染得比我画的还好看!以后咱们可以多做些荷染掛画,放在民宿和展示馆里,还能当成文创產品卖。”张婶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下周我就跟王婶商量,多染几幅大尺寸的掛画。” 正在这时,民宿的前台打电话过来,说有几个游客想预约“非遗深度体验套餐”,想住三天,把所有非遗项目都体验一遍。苏晚赶紧赶回前台,只见三个背著背包的年轻人正站在柜檯前,一脸期待地看著她。“您好,我们是从网上看到清溪村的非遗体验项目,特別感兴趣,想住三天,跟著王婶、周师傅和张婶好好学手艺,您能帮我们安排一下吗?”一个扎著丸子头的女孩问道。 苏晚笑著说:“当然可以!我给你们安排一个『非遗深度体验套餐』,第一天跟著王婶学荷染,第二天跟著周师傅学竹编,第三天跟著张婶学做荷酥和荷染布艺,晚上还能参加『荷塘夜话』,怎么样?”三个年轻人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接下来的三天,民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三个年轻人跟著王婶染布,虽然手上沾满了染料,却笑得格外开心;跟著周师傅编竹篮,手指被竹篾划了小口子,也没喊疼,继续坚持;跟著张婶做荷酥,脸上沾了麵粉,像个小猫,却捧著自己做的荷酥,吃得津津有味。 离开那天,丸子头女孩拿著自己染的荷染围巾、编的竹篮和做的荷酥,眼圈红红的:“苏晚姐,这三天太开心了!我不仅学会了非遗手艺,还感受到了清溪村的温暖。以后我每年都来,还要带朋友来!”苏晚笑著说:“我们隨时欢迎你!记得把清溪村的非遗告诉更多人哦。” 十月中旬,“非遗手作市集”和“荷塘夜话”项目如期落地。每周六上午,展示馆前的空地上就摆满了摊位,村民们把自己做的荷染布、竹编品、荷酥、荷叶茶等產品拿出来卖,五顏六色的商品吸引了大批游客。“这个竹编兔子太可爱了,多少钱一个?”“荷染围巾怎么卖?我想给妈妈买一条。”“荷酥能试吃吗?闻著太香了!”游客们的询问声、村民们的应答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每周日晚上,荷塘边的凉亭里就会点起竹编灯笼,王婶、周师傅、张婶坐在中间,跟游客们聊非遗背后的故事。“我小时候跟著我妈学荷染,那时候条件苦,没有大染缸,就用家里的木桶染布,染坏了不知多少块布,才慢慢学会。”王婶的声音里满是回忆,“现在好了,有了专门的染坊,还有这么多人喜欢荷染,我真的很开心。” 周师傅也打开了话匣子:“我爹是村里最后一个竹编匠人,他走之前跟我说,一定要把竹编手艺传下去,不能让老手艺断了。以前没人学,我还担心这手艺要失传,现在好了,不仅村里的年轻人学,还有这么多游客来学,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游客们听得入了迷,时不时提问,凉亭里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十一月初,北京服装设计公司的秋荷染汉服系列正式上线,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李经理特意给苏晚打来电话,兴奋地说:“苏晚女士,咱们的汉服卖爆了!好多网红都在推荐,还有几个影视剧剧组想跟咱们合作,用秋荷染布料做戏服,您看咱们能不能再扩大生產规模?” 苏晚跟王婶、周师傅商量后,决定再招一批村民,同时引进两台新的染布设备,提高生產效率。“现在订单越来越多,光靠咱们几个人肯定不行,得让更多村民参与进来,一起把清溪村的非遗產业做大做强。”苏晚在村民大会上说,台下的村民们纷纷举手赞成,眼里满是期待。 新设备运到那天,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村民们围著新设备,好奇地打量著:“这机器能染多少布啊?”“比咱们手工染快多少?”王婶笑著说:“这机器一次能染二十米布,比咱们手工染快三倍,而且顏色更均匀,以后咱们再也不用熬夜染布了。”村民们欢呼起来,苏晚看著眼前的场景,心里暖暖的——从手工染布到机械化生產,从几个人坚守到全村人参与,清溪村的非遗產业正在一步步走向成熟。 十二月初,清溪村迎来了第一场雪。雪飘落在荷塘里,落在展示馆的屋顶上,落在村民们的肩头,整个村子变成了白色的童话世界。荷染工坊里,王婶带著村民们染著红色的荷染布,准备做新年的围巾和披肩;竹编作坊里,周师傅带著村民们编著红色的竹编灯笼,掛在村里的各个角落;张婶则带著妇女们做著荷酥礼盒,准备送给合作的客户和游客。 苏晚站在展示馆的屋顶上,看著雪中的清溪村,心里满是感慨。这一年,清溪村的非遗產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不仅让老手艺焕发了新活力,还让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路要走,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让清溪村的荷香飘得更远,让老手艺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伴你读,101????????????.?????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除夕那天,村里举办了一场热闹的非遗春晚。村民们穿著自己染的荷染衣服,戴著自己编的竹编饰品,表演著自编自导的节目。王婶和李娟表演了荷染舞,周师傅和陈阳表演了竹编乐器独奏,张婶则带著妇女们表演了荷酥製作秀。游客们也加入进来,跟村民们一起唱歌、跳舞、做游戏,整个村子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晚会结束后,苏晚和村民们一起在荷塘边放烟。绚烂的烟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王婶拉著苏晚的手,笑著说:“苏晚,多亏了你,咱们村才有今天。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努力,让清溪村的非遗走向全国,走向世界。”苏晚点点头,眼里闪著泪光:“会的,一定会的。只要我们心中有热爱,脚下有力量,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雪还在飘著,荷香还在瀰漫,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小村里,一群热爱非遗的人们,正用自己的双手,编织著属於清溪村的美好未来,书写著非遗传承的崭新篇章。 第350章 春归清溪谱新曲 非遗薪火向远方 清溪荷韵·第350章 春归清溪谱新曲 非遗薪火向远方 正月里的清溪村还带著年味,红灯笼在竹枝上晃荡,荷染布做的春联贴在家家户户门上,连荷塘边的石凳都缠著红绸带。苏晚踩著未化尽的残雪走进荷染工坊时,王婶正带著李娟她们整理新到的布料,浅粉、米白、淡蓝的布堆在竹筐里,像刚抽芽的春草,透著鲜活的气息。 “苏晚,你来啦!快看看这批新布,料又软又密,染秋荷色肯定好看。”王婶拿起一块浅粉布,在手里揉了揉,布料发出轻柔的声响。苏晚凑过去摸了摸,指尖能感受到细腻的纤维:“確实好料,北京那边要的春季汉服布料就用这个吧,染出来肯定显质感。对了,陈阳的新设计稿出来了吗?” 话音刚落,陈阳就抱著一摞画纸跑进来,鼻尖冻得通红:“苏晚姐,王婶!春季系列的设计稿好了,我加了樱荷纹、柳丝荷纹,还有咱们村刚冒芽的芦苇图案,您看行不行?”他把设计稿摊在木桌上,纸上的荷与春景交织,有的是樱落在荷叶上,有的是柳枝垂进荷塘,连芦苇的绒毛都画得根根分明。 王婶拿起一张樱荷纹的设计稿,眼睛亮了:“这个好!樱粉配秋荷绿,又温柔又清爽,年轻人肯定喜欢。”苏晚也点头:“芦苇图案很特別,把咱们村的春景画进去了,染在披风上肯定大气。你赶紧把样板画出来,下周就能开工染布。” 正说著,阿杰推著一辆小推车进来,车上放著几个纸箱:“苏晚姐,广州客户订的竹编灯笼到了,我拆开看了,染的秋荷色特別正,您要不要检查下?”周师傅也跟著走进来,手里拿著一个竹编灯笼,灯笼骨架编得细密均匀,染的秋荷色从顶部到底部渐变得自然:“这批灯笼做得不错,竹篾没劈裂,染色也没,客户肯定满意。” 苏晚接过灯笼,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烛台稳稳噹噹:“周师傅,您这手艺还是这么靠谱。对了,下个月省文旅集团要办『春季非遗展』,让咱们准备竹编和荷染的展品,您打算做什么?”周师傅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我想编个竹编荷塘摆件,用细竹篾编荷叶、荷,再用染了色的竹丝编小鱼,放在玻璃罩里,肯定好看。” 苏晚眼前立刻浮现出摆件的模样——青竹编的荷叶舒展,粉竹丝编的荷挺立,银竹丝编的小鱼在“荷塘”里游动,透著灵动的生机:“这个想法太棒了!到时候肯定能吸引不少人关注。您需要帮忙就说,让村里的年轻人给您打下手。” 离开荷染工坊,苏晚沿著荷塘边的小路往民宿走。雪水顺著荷叶的残梗往下滴,在冰面上砸出小小的坑,偶尔能看见几只鸭子在未结冰的荷塘里游弋,留下一道道水纹。走到民宿门口时,看见许朗正跟一个穿著风衣的女人说话,女人手里拿著相机,正对著民宿的荷染布窗帘拍照。 “苏晚,给你介绍下,这是省电视台的刘记者,来採访咱们村的非遗春季项目。”许朗招手让她过来。刘记者转过身,笑著伸出手:“苏晚女士,久仰大名!之前看了《乡村振兴》杂誌对清溪村的报导,一直想来看看,这次终於有机会了。” 苏晚请她们进民宿坐下,泡了两杯荷叶茶:“刘记者,谢谢您关注清溪村。咱们村春季有『非遗手作市集』升级、『荷塘春播体验』还有省非遗展的准备,您想先了解哪个?”刘记者喝了口茶,眼睛亮了:“先说说『荷塘春播体验』吧,听起来很有意思。” “这个项目是跟省文旅集团合作的,等天气再暖点,我们会在荷塘边开闢一小块田,让游客跟著村民学种荷,还能体验采藕尖、剥莲子。”许朗接过话,“游客种的荷成熟后,还能自己採摘,用来做荷染染料或者荷酥,全程体验『从荷塘到非遗』的过程。” 刘记者听得频频点头,手里的笔快速记录:“这个点子太妙了,把农耕和非遗结合起来,既接地气又有特色。我能跟著拍些筹备过程吗?想做个系列报导,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春天。”苏晚笑著答应:“当然可以,您隨时来,我们全力配合。” 送走刘记者后,苏晚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是上海文创公司的张经理打来的:“苏晚女士,咱们合作的荷染笔记本和竹编檯灯卖爆了!春季想加推『清溪春韵』系列,能不能把村里的春景印在笔记本上,竹编檯灯加些樱、柳枝的元素?” 苏晚拿著手机走到窗边,看著远处抽芽的柳枝:“没问题!我们刚好有陈阳设计的春季图案,下周就能把样品寄给您。对了,上次您说的竹编收纳盒,要不要一起加推?周师傅最近在研究新样式,能编出荷形状的。”张经理立刻说:“要!收纳盒肯定受欢迎,咱们儘快敲定细节。” 掛了电话,苏晚翻开笔记本,把待办事项一条一条列出来:跟进春季汉服染布进度、协助周师傅准备非遗展展品、对接文创公司样品、筹备荷塘春播体验田……刚写了一半,就听见楼下传来热闹的声音。走到窗边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孩子们在展示馆前的空地上玩,手里拿著周师傅编的竹蜻蜓,竹蜻蜓上还繫著荷染布做的小飘带,在风里飞得老高。 苏晚笑著下楼,走到孩子们身边:“你们这竹蜻蜓真好看,是谁编的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仰起头,大声说:“是周爷爷编的!他还说等春天到了,教我们编小荷呢!”旁边的小男孩也凑过来:“苏晚阿姨,我们还想学风车,用荷染布做风车叶子,肯定很漂亮!” 苏晚蹲下来,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好啊,等天气暖和了,咱们就做荷染布风车,还能在风车节上展示。”孩子们欢呼起来,围著她嘰嘰喳喳地说要做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风车,苏晚一一应著,心里暖暖的——非遗的种子,早就悄悄在孩子们心里发了芽。 转眼到了二月底,残雪彻底化了,荷塘里的冰面裂开细纹,岸边的柳树抽出嫩黄的芽,连空气里都带著湿润的泥土香。苏晚和许朗带著村民们在荷塘边开闢春播体验田,周师傅编了竹篱笆围在田边,王婶用荷染布做了小旗子插在田里,上面写著“清溪春播体验区”,远远看去,像一片彩色的小森林。 “苏晚姐,这块田能种多少株荷啊?”李娟拿著锄头,在田里翻土,额头上渗著细汗。苏晚蹲下来,量了量田的尺寸:“大概能种五十株,够游客分批体验了。你跟王婶说下,下周就可以准备荷苗了,等三月初就能种。” 正说著,陈阳骑著电动车过来,车筐里放著几个捲轴:“苏晚姐,春季汉服的染布样板好了,您看顏色对不对?”他把捲轴展开,染好的布料在阳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樱粉配秋荷绿的布上印著樱荷纹,淡蓝布上印著柳丝荷纹,浅粉布上印著芦苇图案,每一块都精致得像画。 “顏色太正了!陈阳,你这设计和染色手艺越来越好了。”苏晚拿起一块樱荷纹布料,在手里晃了晃,布料轻盈飘逸,“赶紧给北京那边寄过去,让他们確认下,没问题就可以批量染布了。” 三月初的一个清晨,春播体验区迎来了第一批游客。二十多个穿著休閒装的游客跟著村民们下田,手里拿著荷苗,小心翼翼地插进泥土里。一个戴眼镜的阿姨一边种,一边跟身边的同伴说:“没想到种荷这么讲究,要把根埋深点,叶子还要露在水面上。” 村民张大叔在旁边指导:“没错!埋浅了根会飘起来,埋深了叶子长不出来。等夏天荷开了,你们再来,就能看到自己种的荷了。”游客们听得认真,有的还拿出手机拍照,记录下自己种荷的过程。 种完荷,游客们跟著王婶去荷染工坊,用刚采的藕尖熬製浅色染料,体验“春季轻染”。王婶教大家把白布泡在藕尖熬的染料里,再用樱瓣做拓印:“藕尖染的顏色浅,配上樱拓印,又清新又好看,做手帕正好。” 游客们跟著操作,有的把樱瓣摆成心形,有的摆成圆形,染出来的手帕各有特色。一个年轻姑娘举著自己的手帕,兴奋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染布,太有意义了!回去要好好珍藏。” 中午,张婶给游客们准备了春季特餐——藕尖炒腊肉、莲子羹、荷酥,还有用新采的荷叶泡的茶。游客们坐在荷塘边的竹棚下吃饭,看著田里的荷苗,闻著荷香,纷纷说:“这顿饭吃得太舒服了,比城里的大餐还香!” 下午,游客们跟著周师傅学编竹编小篮子,用的是刚劈好的新竹篾,带著淡淡的竹香。周师傅教大家编“春荷篮”,篮子底部是圆形,侧面编著荷叶的纹路,提手处还编了一朵小荷。“编的时候手要稳,竹篾要拉紧,不然篮子会松垮。”周师傅一边示范,一边讲解,游客们学得认真,虽然编出来的篮子有大有小,但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傍晚送走游客后,苏晚回到民宿,刚坐下喝了口茶,手机就响了。是省文旅集团的李总监打来的:“苏晚女士,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咱们的『清溪非遗春季专线』被评为省级精品旅游线路了,下个月要在省旅游博览会上做重点推广,您准备下发言稿,到时候要上台分享经验。” 苏晚惊喜地站起来:“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李总监。发言稿我会儘快准备好,肯定不会辜负集团的期望。”掛了电话,她忍不住跟许朗分享这个好消息,许朗也很开心:“这是咱们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清溪村的非遗会被更多人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清溪村更忙碌了。荷染工坊里,王婶带著大家批量染春季汉服布料,染好的布料掛在竹架上,像一片彩色的荷塘;竹编作坊里,周师傅带著村民们赶製非遗展的竹编荷塘摆件,细竹篾在他们手里翻飞,渐渐变成舒展的荷叶、挺立的荷;陈阳则忙著设计旅游博览会的宣传海报,把清溪村的春景和非遗项目都画了进去。 四月初,省旅游博览会如期举行。苏晚带著王婶、周师傅、陈阳一起去参展,还带去了荷染汉服、竹编荷塘摆件、春季文创產品。清溪村的展位前挤满了人,大家对秋荷染汉服讚不绝口,对竹编荷塘摆件更是爱不释手,还有不少旅游公司和文创品牌来洽谈合作。 上台分享经验时,苏晚看著台下的观眾,心里满是感慨:“清溪村的非遗能有今天,离不开每一位村民的坚守和努力,也离不开省文旅集团和社会各界的支持。我们从几个人的小作坊,到全村参与的非遗產业;从单一的荷染、竹编,到融合旅游、文创的综合项目,靠的就是对非遗的热爱,和对创新的坚持。未来,我们会继续把清溪村的非遗做精、做细,让更多人了解非遗、喜欢非遗,让非遗薪火代代相传。” 她的话贏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不少观眾举手提问,有的问如何学习荷染,有的问如何加盟清溪村的非遗项目,苏晚都一一耐心解答。博览会结束后,清溪村接到了十几个合作订单,还有几所大学想跟清溪村合作建立“非遗研学基地”。 回到清溪村的那天,村民们在村口掛起了欢迎的横幅,还准备了荷酥和荷叶茶。王婶拉著苏晚的手,笑著说:“苏晚,你真棒!把咱们村的非遗带到省里去了,让更多人知道了清溪村。”周师傅也说:“以后咱们的非遗项目会越来越多,日子会越来越好。” 苏晚看著眼前熟悉的荷塘,看著村民们脸上的笑容,心里满是温暖。春天的清溪村,荷叶已经抽出新绿,荷苞在水里亭亭玉立,远处的稻田泛著嫩绿,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清溪村的非遗之路还有很长,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带著对非遗的热爱,对家乡的深情,就一定能让清溪的荷香飘得更远,让非遗薪火照亮更多人的心田。 那天晚上,苏晚在日记本上写下:“清溪的春天,不仅是草木的新生,更是非遗的新生。我们用双手编织梦想,用热爱守护传承,未来的日子,定会像这春日荷塘一样,绽放出更美的光彩。”窗外的月光洒在荷塘上,映出粼粼的波光,荷香伴著晚风飘进屋里,像一首温柔的歌,诉说著清溪村的故事,也预示著更美好的明天。 第351章 荷香四溢传佳讯 非遗传承谱新篇》 清溪荷韵·第351章 荷香四溢传佳讯 非遗传承谱新篇》 四月的清溪村,仿佛一幅徐徐展开的春日画卷。荷塘里的荷叶愈发茂盛,嫩绿的叶片层层叠叠,宛如一把把翠绿的小伞,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荷也陆续绽放,粉的像霞,白的像雪,点缀在荷叶之间,散发著阵阵清幽的香气。 苏晚站在荷塘边,望著这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脸上洋溢著喜悦的笑容。自从省旅游博览会结束后,清溪村的知名度大幅提升,前来参观游览、学习交流的人络绎不绝。“苏晚姐,”陈阳匆匆跑来,手里拿著一个平板电脑,“您看,咱们村的官方网站瀏览量已经突破十万了,还有好多网友在留言区询问关於荷染和竹编的体验活动呢。” 苏晚接过平板电脑,仔细查看起来。只见留言区里,网友们的留言五八门,有的对荷染布的製作工艺充满好奇,有的则被竹编工艺品的精美所折服,还有的表示希望能亲自来清溪村感受非遗的魅力。“看来咱们村的非遗项目真的是越来越受欢迎了,”苏晚笑著说,“陈阳,你赶紧整理一下这些留言,把网友们关心的问题匯总一下,我们也好针对性地进行回復和安排。” 与此同时,荷染工坊里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王婶正带著一群村民,精心地染制著一批新的布料。这些布料的顏色更加丰富多样,除了传统的秋荷色,还有淡紫色、鹅黄色等清新淡雅的顏色,让人眼前一亮。“苏晚,你来得正好,”王婶拿起一块刚染好的淡紫色布料,“你看看这块布,我试著用了新的染料配方,染出来的顏色是不是更鲜艷了?” 苏晚接过布料,仔细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说:“王婶,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这个顏色染得恰到好处,既不失淡雅,又显得格外清新。这批布料可以用来製作一些夏季的连衣裙,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在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正在指导几个年轻的村民编织竹编工艺品。只见他们手中的竹篾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个精美的竹编小筐就初具雏形。“周师傅,我觉得我编的这个竹筐底部有点不太平整,您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个年轻的村民拿著自己编织的竹筐,向周师傅请教道。 周师傅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下竹筐,然后耐心地说:“你看,你在编织底部的时候,竹篾的间距没有掌握好,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所以底部就不平整了。你要记住,编织的时候一定要保持竹篾的间距均匀,这样编出来的东西才会美观又牢固。”年轻的村民听了,恍然大悟,连忙按照周师傅的指导重新进行编织。 隨著天气越来越暖和,“荷塘春播体验”活动也越来越受欢迎。每天都有大批的游客来到清溪村,参与到种荷、采藕尖、剥莲子等活动中来。在荷塘边,游客们亲手种下荷苗,看著自己种下的荷在水中亭亭玉立,脸上都洋溢著喜悦的笑容。 “妈妈,你看我种的荷,它什么时候才能开呀?”一个小男孩兴奋地问身边的妈妈。妈妈笑著说:“宝贝,等夏天到了,荷就会开了,到时候这里会变成一片美丽的荷池,可漂亮了。” 种完荷后,游客们还会跟著王婶去荷染工坊体验“春季轻染”。他们用采来的藕尖熬製染料,然后將白布放入染料中浸泡,再用各种瓣进行拓印,製作出属於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荷染手帕。“我觉得这个活动特別有意义,不仅让我们体验到了传统手工艺的魅力,还能让我们亲近大自然,感受到乡村的美好。”一位游客拿著自己製作的荷染手帕,开心地说。 一天下午,苏晚正在民宿里整理游客的反馈意见,突然接到了省电视台刘记者的电话。“苏晚女士,您好啊,”刘记者在电话里说,“我们台里打算製作一档关於非遗传承的纪录片,想以你们清溪村为例,您看可以吗?” 苏晚听了,心中一阵激动,连忙说:“当然可以啊,刘记者,我们非常欢迎您来拍摄。这对我们清溪村的非遗传承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机会。” “那太好了,”刘记者说,“我们打算下周一就过来,到时候还需要您和村里的村民们多多配合啊。” “没问题,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苏晚说,“我这就去跟村里的人说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 掛了电话后,苏晚立刻召集了村里的主要负责人,將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们。大家听了,都非常高兴,纷纷表示一定会积极配合电视台的拍摄工作。“这可是咱们村非遗传承的又一个好机会,”王婶说,“我们一定要好好表现,让更多的人了解咱们的荷染和竹编工艺。” 101看书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s??.???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周师傅也点头说:“没错,我们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让更多的人爱上咱们清溪村的非遗。” 接下来的几天里,清溪村的村民们都在为电视台的拍摄做准备。荷染工坊里,王婶和村民们精心挑选了各种顏色的布料,准备展示荷染的製作过程;竹编作坊里,周师傅和年轻的村民们也在紧张地编织著各种精美的竹编工艺品,希望能在纪录片中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与此同时,苏晚和许朗也在忙著整理村里的非遗资料,包括荷染和竹编的歷史渊源、製作工艺、传承故事等,以便在拍摄时能够更好地向观眾介绍。 周一上午,省电视台的拍摄团队准时来到了清溪村。刘记者一下车,就笑著对苏晚说:“苏晚女士,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们可是带著满满的诚意来的,一定要把你们村的非遗故事好好地讲给大家听。” 苏晚也笑著说:“刘记者,欢迎您再次来到清溪村,我们也非常期待这次的拍摄,希望能通过你们的镜头,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喜欢我们的非遗项目。” 拍摄工作正式开始了。首先,拍摄团队来到了荷染工坊。王婶向记者展示了荷染的製作过程,从挑选布料、准备染料,到染色、晾晒,每一个步骤都讲解得非常详细。记者们拿著摄像机,认真地记录著每一个细节。 “王婶,您能告诉我们,荷染这种工艺有什么独特之处吗?”刘记者问道。 王婶笑著说:“荷染的独特之处就在於它使用的染料都是天然的,比如荷叶、荷、藕尖等,这些天然染料染出来的布料不仅顏色鲜艷,而且对人体无害,还具有一定的抗菌消炎作用。而且,每一块荷染布的顏色和图案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一幅天然的艺术品。” 接著,拍摄团队又来到了竹编作坊。周师傅正在编织一个大型的竹编荷塘摆件,他手中的竹篾如灵动的音符,在他的编织下,逐渐变成了一片栩栩如生的荷塘。“周师傅,您这手艺真是太精湛了,”刘记者讚嘆道,“您能跟我们说说,您是怎么想到要製作这样一个竹编荷塘摆件的吗?” 周师傅停下手中的活儿,擦了擦汗,说:“我从小就生活在清溪村,对这里的荷塘有著深厚的感情。我觉得荷塘是我们村最美的风景,也是我们非遗文化的重要象徵。所以我就想把荷塘的美景用竹编的形式展现出来,让更多的人能够欣赏到我们村的美丽和我们竹编工艺的魅力。” 在拍摄过程中,记者们还採访了一些前来体验非遗活动的游客。他们纷纷表示,来到清溪村,不仅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好,还亲身领略了非遗文化的魅力,收穫颇丰。 “我觉得清溪村的非遗项目非常有特色,”一位游客说,“这里的村民们都非常热情,而且他们对非遗文化的传承和保护也非常用心。我希望以后能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了解和支持清溪村的非遗。” 拍摄工作持续了三天,在这三天里,拍摄团队深入到清溪村的各个角落,记录下了荷染、竹编等非遗项目的製作过程、传承故事以及村民们的生活点滴。 拍摄结束后,刘记者对苏晚说:“苏晚女士,通过这几天的拍摄,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你们清溪村对非遗传承的热情和努力。我相信,这部纪录片播出后,一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响,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喜欢上你们的非遗项目。” 苏晚感激地说:“刘记者,谢谢您和您的团队这几天的辛苦付出,我们也希望通过这部纪录片,能够让更多的人关注非遗传承,为清溪村的非遗事业发展带来更多的机会和支持。” 送走了拍摄团队后,清溪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忙碌。但村民们的心中都充满了期待,期待著纪录片的播出,期待著清溪村的非遗能够被更多的人所知晓和喜爱。 隨著夏天的到来,清溪村的荷进入了盛期。整个荷塘都被荷覆盖,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粉色的海。微风拂过,荷轻轻摇曳,瓣飘落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为了迎接夏季的旅游高峰,清溪村又推出了一系列新的非遗体验活动,如荷灯製作、荷香包製作等。这些活动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前来参与,让他们在欣赏荷美景的同时,也能亲身体验到非遗文化的乐趣。 在荷灯製作活动中,游客们可以用荷染布和竹篾製作出各种形状的荷灯。他们在荷染布上绘製出自己喜欢的图案,然后用竹篾编织成灯架,將荷染布固定在灯架上,再装上蜡烛或灯泡,一个漂亮的荷灯就製作完成了。 “妈妈,你看我的荷灯,好看吗?”一个小女孩拿著自己製作的荷灯,开心地问妈妈。妈妈笑著说:“宝贝,你做得太棒了,这个荷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荷灯。” 在荷香包製作活动中,游客们可以用荷瓣、艾草等材料製作出具有驱蚊、提神等功效的荷香包。他们將荷瓣和艾草等材料放入荷染布中,然后用针线缝合,再加上一些装饰,一个精美的荷香包就诞生了。 “我觉得这个荷香包不仅闻起来很香,而且还很有纪念意义,”一位游客说,“我要把它带回去,送给我的家人和朋友,让他们也能感受到清溪村的荷香和非遗文化的魅力。” 除了推出新的非遗体验活动,清溪村还加强了对非遗文化的保护和传承。村里成立了非遗传承小组,由王婶、周师傅等经验丰富的老艺人担任组长,负责传授荷染和竹编的製作工艺。同时,村里还定期举办非遗文化培训班,邀请专家学者前来授课,提高村民们的非遗保护意识和传承能力。 “我们希望通过这些措施,能够让清溪村的非遗文化得到更好的保护和传承,让它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活力,”苏晚说,“我们也欢迎更多的年轻人加入到非遗传承的队伍中来,让我们的非遗文化能够代代相传,永不磨灭。” 一天晚上,苏晚坐在民宿的阳台上,望著窗外的荷塘,心中感慨万千。她想起了自己当初来到清溪村的情景,想起了村民们为了非遗传承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她知道,清溪村的非遗之路还很长,但她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带著对非遗的热爱和对家乡的深情,就一定能够让清溪的荷香飘得更远,让非遗薪火照亮更多人的心田。 “苏晚,你在想什么呢?”许朗走过来,笑著问。 苏晚转过头,看著许朗说:“我在想,我们清溪村的非遗事业现在发展得越来越好,这一切都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我相信,未来我们一定能够把清溪村打造成一个非遗文化特色小镇,让更多的人来到这里,感受非遗的魅力。” 许朗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们一定会实现这个目標的。只要我们坚持不懈,不断创新,清溪村的非遗事业就一定会迎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两人相视而笑,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信心。窗外的荷塘里,荷依然在静静地绽放,荷香四溢,仿佛在诉说著清溪村的故事,也在预示著清溪村更加美好的未来。 隨著时间的推移,清溪村的非遗文化逐渐走出了国门,受到了越来越多国际友人的关注和喜爱。一些国外的旅游团队也纷纷来到清溪村,体验中国传统的非遗文化。 “hello, this is really a wonderful place!”一位来自美国的游客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the lotus dyeing and bamboo weaving are so amazing. i have never seen such beautiful handicrafts before.” 苏晚笑著用英语回答道:“thank you e to our village and experience our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f you are interested, you can also learn how to make them.” the american tourist nodded excitedly and said: “that would be great! i really want to learn how to make these beautiful handicrafts.” 於是,苏晚便带著这位美国游客来到了荷染工坊和竹编作坊,让王婶和周师傅亲自传授他荷染和竹编的製作工艺。虽然语言交流上有些困难,但通过手势和简单的英语单词,这位美国游客还是很快就掌握了一些基本的製作技巧。 第352章 研学风起润青苗 荷香漫捲国际章 清溪荷韵·第352章 研学风起润青苗 荷香漫捲国际章 五月的清溪村,已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初夏画卷。荷塘里的荷叶连成一片翠绿的海洋,粉白相间的荷亭亭玉立,风一吹便掀起层层荷浪,连空气里都浸著清甜的荷香。这天清晨,苏晚刚走到荷染工坊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推门一看,只见十几个穿著校服的孩子正围著王婶,手里捧著刚染好的小方巾,嘰嘰喳喳地討论著图案。 “这是咱们村和镇上中心小学合作的『非遗研学第一课』,”许朗从身后走来,手里拿著一份研学活动方案,“之前学校校长来考察,说想把非遗课搬进乡村,让孩子们近距离接触传统手艺,咱们就商量著先办两期试点。”苏晚看著孩子们认真的模样,指尖轻轻拂过桌上染著小荷的方巾,笑著点头:“这主意好,让孩子从小接触这些,非遗才能真正传下去。” 说话间,周师傅也推著竹编工具走了进来,手里还提著一篮削好的细竹篾。“孩子们,咱们今天除了染布,还能学编小竹篮,”周师傅放下工具,拿起一根竹篾在手里灵活地翻转,“你们看,这样一折、一绕,很快就能编出个小篮子,还能装你们染好的方巾呢!”孩子们立刻围了过去,小脸上满是期待,一个扎著马尾辫的小女孩举起手:“周爷爷,我能编个荷形状的篮子吗?”周师傅笑著揉了揉她的头:“当然能,咱们慢慢教。” 苏晚和许朗悄悄退到门口,看著工坊里热闹的场景,许朗轻声说:“省电视台的纪录片下周就要播出了,刘记者昨天打电话说,会重点放孩子们研学的片段,还有周师傅编竹编、王婶染布的细节。”苏晚心里一暖,转头望向荷塘,晨光洒在荷叶上,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等纪录片播了,说不定会有更多学校来合作。对了,上次联繫的那所大学,非遗研学基地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许朗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合作协议,“他们想在暑假开『非遗实践营』,安排学生来村里住半个月,跟著王婶、周师傅系统学荷染和竹编,还会结合民俗学做调研。下周就能签协议,到时候咱们得把民宿的几间房腾出来,改成学生宿舍。”苏晚接过协议,仔细看了看条款,抬头时眼里满是笑意:“这可是件大事,得好好准备。咱们还能请学生帮忙设计新的文创產品,年轻人想法多,说不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 正说著,陈阳骑著电动车匆匆赶来,车筐里放著一个快递盒,脸上满是兴奋:“苏晚姐,许哥!上海文创公司寄来的『清溪春韵』系列样品到了,你们快看看!”三人回到办公室,陈阳打开盒子,里面整齐摆放著荷染笔记本和竹编檯灯——笔记本封面印著他设计的樱荷纹,淡粉的樱落在翠绿的荷叶上,还带著淡淡的荷香;竹编檯灯的灯罩则编著柳枝图案,开灯后,光影透过竹篾缝隙洒在墙上,像极了荷塘边的柳枝摇曳。 “这竹编灯罩编得真精致,”苏晚拿起檯灯,轻轻转动灯罩,“周师傅要是看到,肯定高兴。对了,张经理说这批產品什么时候上市?”陈阳拿出手机,翻出和张经理的聊天记录:“他说下月初上市,还想让咱们拍点宣传视频,就拍孩子们研学、村民做手艺的场景,突出『非遗生活化』的感觉。”许朗立刻接话:“这个简单,咱们可以请村里的年轻人帮忙拍,他们平时就爱用手机拍短视频,说不定比专业团队还接地气。” 当天下午,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就扛著手机支架、拿著补光灯忙了起来。他们跟著孩子们拍研学课,镜头里,孩子们笨拙地拿著竹篾编篮子,手指被竹篾戳红了也不放弃;拍荷染工坊时,王婶教孩子们调染料,不小心把染料蹭到了孩子的衣袖上,两人相视一笑,画面温馨又鲜活;拍竹编作坊时,周师傅给孩子们演示编荷,竹篾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不一会儿就绽放出一朵小小的竹编荷。 傍晚收工时,负责拍摄的年轻人小李把素材导进电脑,苏晚凑过去看,画面里满是清溪村的烟火气。“苏晚姐,咱们还可以拍点荷塘的景色,比如清晨的荷、傍晚的荷风,再配上村里老人讲非遗故事的声音,肯定更有感觉,”小李指著屏幕说,“我奶奶就常说,她小时候跟著外婆学染布,那时候没有现成的染料,都是自己去荷塘里采荷叶、挖藕尖熬製,熬出来的顏色特別正。”苏晚眼前一亮:“这个好,把老人口中的故事加进去,非遗就更有温度了。”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格外热闹。一方面要准备大学研学基地的签约仪式,另一方面要赶製纪录片播出后可能激增的订单,还要配合年轻人拍摄宣传视频。王婶带著荷染工坊的村民加班加点染布,染好的布料掛满了工坊的竹架,淡粉、翠绿、鹅黄的布料在风中轻轻摆动,像一片彩色的荷塘;周师傅则带著几个年轻徒弟编竹编,除了常规的竹篮、灯笼,还在赶製大学实践营要用的竹编工具,每一根竹篾都削得粗细均匀;陈阳则忙著和上海文创公司对接,根据对方反馈调整文创產品的细节,还设计了几款適合学生用的荷染文具。 周五那天,省电视台的纪录片《清溪荷韵:非遗里的春天》如期播出。村里的村民们早早地聚在村委会的大院里,围著大屏幕等待开播。纪录片一开始,就出现了清溪村的晨景——荷塘边的残雪未化,苏晚踩著雪走进荷染工坊,王婶整理布料的画面;接著,镜头跟著陈阳的设计稿展开,樱荷纹、柳丝荷纹在纸上鲜活起来;再后来,周师傅编竹编的手、阿杰搬灯笼的身影、游客体验春播的场景一一呈现,最后定格在孩子们研学课上,小手里捧著染好的方巾,笑得格外灿烂。 纪录片播出时,大院里格外安静,只有屏幕里的声音在迴荡。当看到周师傅说“想让竹编跟著荷塘一起活下来”时,不少老人红了眼眶;当看到孩子们认真学编竹篮时,村民们纷纷点头:“这才是正经事,让孩子多学学这些,別把老手艺忘了。”纪录片结束时,屏幕上出现了清溪村的联繫方式和研学活动报名方式,大院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当晚,苏晚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有周边学校打来諮询研学合作的,有游客预约体验活动的,还有文创公司想谈合作的。其中,一个来自北京的国际文化交流公司的电话让苏晚格外在意——对方说,看了纪录片后,想邀请清溪村的非遗项目参加下个月在上海举办的“国际非遗文化展”,还想安排王婶、周师傅现场展示手艺。 (请记住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可是个让清溪非遗走向国际的好机会,”许朗得知消息后,立刻和苏晚一起研究参展方案,“咱们得好好准备,不仅要带展品,还要把清溪村的故事讲好。比如荷染用的天然染料,竹编用的本地竹材,这些都是咱们的特色。”苏晚点头,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记录:“展品方面,除了荷染汉服、竹编荷塘摆件,还可以带些孩子们做的研学作品,让国际友人看看非遗的传承活力。王婶和周师傅的现场展示也很重要,得提前准备好工具和材料,还得简单学几句英语,方便交流。” 接下来的日子,清溪村又投入到了参展的准备中。王婶挑选了最好的荷染布料,赶製了两件秋荷色的汉服,上面还绣著陈阳设计的芦苇图案;周师傅则精心编织了一个大型的竹编荷塘摆件,比之前准备省非遗展的那个更精致——荷叶的纹路更细腻,荷的瓣层次更丰富,连小鱼的鳞片都用细竹丝编了出来,放在玻璃罩里,仿佛真的有小鱼在荷塘里游动;陈阳则设计了参展的宣传册,上面印著清溪村的风景、非遗手艺的製作过程,还有村民们的故事,文字除了中文,还翻译成了英文和日文。 与此同时,大学非遗研学基地的签约仪式也顺利举行。签约当天,大学的校长带著师生代表来到清溪村,参观了荷染工坊、竹编作坊和春播体验田。在签约仪式上,校长握著苏晚的手说:“我们希望通过这个研学基地,让学生真正走进非遗、了解非遗,甚至参与到非遗的创新中。未来,我们还想开设『清溪非遗』相关的选修课,让更多学生爱上传统手艺。”苏晚笑著回应:“我们也会全力配合,让学生们在这里学有所获,把清溪的非遗故事带向更远的地方。” 签约仪式结束后,第一批大学生实践营的学生也陆续来到村里。他们背著行李,带著笔记本和相机,住进了改造后的民宿宿舍。第二天一早,学生们就跟著王婶学荷染,从挑选布料、熬製染料开始,一步步亲手操作。一个学服装设计的女生,在染布时突发奇想,把荷叶的形状拓印在布料上,还加了些现代的几何图案,染出来的布料既传统又时尚。王婶看了连连称讚:“这个想法好,咱们的荷染也能变变样子,吸引更多年轻人喜欢。” 学生们还跟著周师傅学竹编,一开始,很多人连竹篾都拿不稳,手指被戳得通红,但没人放弃。周师傅耐心地教他们削竹篾、编基础纹路,还跟他们讲竹编的歷史:“咱们清溪村的竹编有上百年歷史了,以前家家户户都会编竹篮、竹筐,用来装粮食、装蔬菜。后来生活好了,用竹编的人少了,但这手艺不能丟,它是咱们村的根。”学生们听得认真,有的还拿出录音笔记录,说要把这些故事写进调研报告里。 期间,上海文创公司的“清溪春韵”系列產品也正式上市了。荷染笔记本一上线就卖断了货,竹编檯灯也成了热销单品,不少网友在评论区留言:“想带著笔记本去清溪村,亲手染一块布”“檯灯的光影太治癒了,像把荷塘搬进了臥室”。张经理特意打来电话,说要加推一批新產品,还想邀请苏晚他们去上海参加產品发布会,和消费者面对面交流。 六月初,苏晚、王婶、周师傅带著精心准备的展品,坐上了去上海的高铁。第一次参加国际展会,王婶和周师傅既紧张又期待,王婶特意穿了自己染的秋荷色上衣,周师傅也把工具箱擦得鋥亮。展会当天,清溪村的展位前挤满了人,有国际友人,有媒体记者,还有非遗爱好者。 王婶现场展示荷染技艺,她先把藕尖熬成淡粉色的染料,然后將白布放入染料中浸泡,再用樱瓣拓印。不一会儿,一块染著樱荷纹的方巾就完成了。一个来自法国的设计师看得入了迷,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这太神奇了,用植物就能染出这么美的顏色,还带著自然的香味。”王婶笑著递过方巾:“你试试,这布很软,还能做围巾。”法国设计师接过方巾,放在鼻尖轻嗅,眼里满是惊喜:“我想和你们合作,把这种工艺用到我的服装设计里,可以吗?”苏晚立刻上前,和对方交换了联繫方式:“我们非常乐意,期待后续的合作。” 周师傅的竹编展示也吸引了不少人。他坐在展位前,手里拿著细竹篾,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朵小小的荷。一个来自日本的非遗传承人蹲在旁边,认真地看著他的手法,还拿出手机拍摄。“您的手法很独特,尤其是编荷瓣的技巧,”日本传承人用英语说,“我们日本也有竹编,但和您的风格不太一样,希望以后能有机会交流学习。”周师傅笑著点头:“好啊,咱们互相学习,把竹编手艺传得更远。” 展会上,清溪村的荷染汉服和竹编荷塘摆件成了“网红展品”,不少人围著拍照,还有媒体记者专门採访苏晚。“请问您觉得,清溪村的非遗能吸引国际关注的原因是什么?”记者问道。苏晚看著展位上的展品,眼里满是自豪:“我觉得是因为我们的非遗既有传统的根,又有创新的魂。我们没有把非遗束之高阁,而是让它融入生活,比如做成文创產品、开展研学活动,让更多人能触摸到、感受到。而且,我们的非遗里藏著清溪村的山水和人情,这是最打动人的地方。” 展会结束后,清溪村接到了不少国际合作的意向,有服装品牌想合作荷染面料,有家居品牌想开发竹编產品,还有文化机构想邀请他们去国外举办非遗展。王婶和周师傅走在上海的街头,看著高楼大厦,王婶感慨地说:“以前总觉得咱们的手艺只能在村里传,没想到还能走出国门,让外国人也喜欢。”周师傅笑著说:“这都是苏晚和许朗的功劳,还有村里所有人的努力。以后咱们得更用心,把手艺做得更好。” 回到清溪村时,村里的村民们早就等在村口,还拉著“欢迎非遗使者回家”的横幅。孩子们手里拿著自己编的小竹篮、染的小方巾,围上来给王婶、周师傅送礼物。苏晚看著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清溪村的非遗之路,才刚刚开启新的篇章。 当天晚上,苏晚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手里拿著展会上收到的合作意向书,晚风拂过荷叶,送来阵阵荷香。许朗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荷叶茶:“今天村里的民宿又订出去了不少,还有几所国际学校想预约研学活动。”苏晚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抬头望著满天繁星:“真好,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清溪村,喜欢咱们的非遗。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让荷染的香、竹编的暖,传到更多地方。” 许朗点头,目光落在荷塘里:“你看,今年的荷长得特別好,等夏天荷开得最盛的时候,咱们可以办个『荷非遗节』,邀请国內外的非遗传承人来交流,让清溪村成为非遗传承的小高地。”苏晚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咱们可以提前准备,除了展示荷染、竹编,还能邀请其他地方的非遗项目来参展,让大家互相学习。” 两人聊著未来的计划,荷塘里的青蛙偶尔发出几声鸣叫,月光洒在水面上,映出粼粼的波光。苏晚低头看著笔记本上的待办事项——跟进国际合作订单、筹备荷非遗节、安排秋季研学活动,每一条都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清溪村的春天已经过去,但属於非遗的四季,才刚刚开始;而那些藏在荷香里的传承故事,还会继续在时光里慢慢流淌,温暖更多人的心田。 第353章 荷风引客话传承 星夜谋篇绘新章 清溪荷韵·第353章 荷风引客话传承 星夜谋篇绘新章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竹笛声,清亮的音符裹著荷香飘过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陈阳背著竹编挎包,手里握著一支竹笛,正沿著荷塘边的石板路走来。他身后跟著几个穿著大学实践营制服的学生,手里捧著刚完成的荷染帆布包,脸上满是笑意。 “苏晚姐,许哥,你们也在这儿吹风啊!”陈阳走近了,停下笛声,晃了晃手里的竹笛,“这是周师傅教我编的竹笛坯子,我自己琢磨著钻了孔,没想到还真能吹出调儿来。”说著,他又轻轻吹了一段《茉莉》,笛声伴著荷叶的沙沙声,格外动听。 一个戴眼镜的女学生走上前,举起手里的帆布包:“苏老师,您看我们今天做的荷染包,我在上面加了咱们村荷塘的剪影,是不是很有感觉?”苏晚接过帆布包,只见浅青色的布料上,用深绿荷染勾勒出层层叠叠的荷叶轮廓,角落还点缀著一朵小小的粉荷,简约又雅致。“做得真好,”苏晚忍不住称讚,“你们把清溪的景融进了手艺里,这就是最好的创新。” 许朗看著学生们兴奋的模样,笑著说:“正好,我和苏晚刚在聊办『荷非遗节』的事,你们年轻人脑子活,说不定能给我们出点主意。”学生们一听,立刻围了过来。学市场营销的男生率先开口:“非遗节可以搞线上线下联动啊!线上开直播,让不能来现场的人也能看非遗展示、学简单的荷染技巧;线下可以分区域,比如荷染体验区、竹编市集区、非遗美食区,再邀请网红来打卡,肯定能吸引更多人。” “我觉得还可以加个『非遗共创』环节,”学设计的女生接著说,“让游客和传承人一起做一件作品,比如共同染一块大布、编一个巨型竹编荷塘,最后把作品留在村里做纪念,这样大家会更有参与感。”陈阳也凑过来补充:“文创產品也得跟上!可以设计非遗节限定款,比如荷染摺扇、竹编荷书籤,再印上非遗节的logo,既实用又有纪念意义。” 苏晚拿出手机,把大家的想法一一记下来,眼里满是笑意:“这些主意都特別好,咱们可以慢慢细化。等实践营结束,你们要是有时间,也欢迎来帮忙筹备非遗节。”学生们纷纷点头,学摄影的男生还主动提议:“我可以帮咱们拍非遗节的宣传视频,把清溪的荷、非遗手艺都拍进去,保证好看!”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学生们要回民宿整理实践报告,便先离开了。陈阳留下来,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苏晚姐,这是上海文创公司寄来的『清溪春韵』系列销售数据,你看,荷染笔记本补货三次都卖光了,竹编檯灯也稳居他们店铺的热销榜前三。张经理还说,想跟咱们长期合作,开发『清溪四季』系列,春天做荷韵,夏天做竹风,秋天做稻穗,冬天做梅,把咱们村的四季都融进文创里。” 苏晚接过数据报表,看著上面节节攀升的数字,心里满是欣慰:“长期合作是好事,不过咱们得把好质量关。比如荷染產品,染料必须用荷塘里的天然材料,不能为了赶工期用化学染料;竹编也得选咱们村后山的楠竹,这种竹材质地坚韧,编出来的东西耐用。”陈阳点头:“我跟张经理提过了,他说完全同意,还想派设计师来村里住一段时间,实地感受清溪的四季,这样设计出来的產品才更有灵气。” 许朗在一旁补充:“设计师来的时候,咱们可以让他跟著王婶学荷染、跟著周师傅学竹编,亲身参与手艺製作,比光看资料强。对了,北京那家国际文化交流公司又打电话来了,说『国际非遗文化展』的后续合作细节已经敲定,还帮咱们申请了参展补贴,能覆盖大部分的运输和住宿费用。” 苏晚闻言,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太好了,这样能减轻不少负担。咱们参展的展品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王婶的荷染汉服、周师傅的竹编荷塘摆件,还有孩子们的研学作品,都得仔细打包,別路上出问题。”陈阳立刻说:“我已经买了防震泡沫和定製的木箱,到时候会亲自跟著去上海,保证展品安全。” 三人正说著,村委会的李主任打来了电话,语气格外激动:“苏晚啊,好消息!咱们村申请的『省级非遗传承基地』批下来了!刚才文旅局的人给我打电话,说下周会派人来送牌匾,还会给咱们拨一笔专项扶持资金,用於非遗手艺的保护和传承。” 苏晚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太好了!有了这个基地的称號,以后咱们开展研学活动、申请非遗项目都会更有优势。扶持资金可以用来给荷染工坊添点新设备,再给周师傅找几个年轻徒弟,让竹编手艺能更好地传下去。”许朗也笑著说:“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授牌仪式,邀请镇上的领导、学校的老师还有村民们都来参加,也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掛了电话,三人沿著荷塘边往回走,夜色渐浓,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晕,萤火虫在荷叶间飞舞,像散落的星星。陈阳突然说:“对了苏晚姐,我最近在琢磨一个事,想在村里开一家『非遗体验小店』,卖咱们自己做的文创產品,也提供简单的荷染和竹编体验,比如让游客编个小竹片、染个钥匙扣,这样即使不来参加研学,也能感受非遗的乐趣。” 苏晚停下脚步,看著陈阳:“这个想法不错!小店可以开在村口的老房子里,那里位置好,游客一进村就能看到。装修的时候可以用竹编做吊顶,荷染布做窗帘,再摆上几个竹编桌椅,让游客一进去就有清溪非遗的氛围。”许朗也点头:“我可以帮你申请村里的创业补贴,再联繫施工队帮忙装修,爭取儘快开起来。” 陈阳听了,脸上满是干劲:“谢谢苏晚姐,谢谢许哥!我明天就去看看老房子的情况,再画个装修草图。对了,我还想请王婶和周师傅当小店的『荣誉店主』,偶尔来店里教游客做手艺,这样能吸引更多人。”“没问题,”苏晚笑著说,“王婶和周师傅肯定乐意,他们就盼著更多人喜欢这些老手艺呢。” 回到村委会时,里面还亮著灯,几个年轻人正围著电脑剪辑宣传视频。小李看到苏晚他们进来,立刻招手:“苏晚姐,你们快来看看!我们把村里老人讲的非遗故事剪进视频里了,还配了荷塘的背景音乐,特別有感觉。”苏晚走过去,只见屏幕上正播放著一位老奶奶的採访,她手里拿著一块旧荷染布,眼里满是回忆:“以前我嫁过来的时候,婆婆就教我染布,那时候荷塘里的荷叶长得旺,熬出来的染料特別绿,染的布穿好几年都不褪色……” 视频里,老奶奶的声音伴著荷叶的沙沙声,格外动人。苏晚看著,心里暖暖的:“剪得真好,把非遗的温度都表现出来了。这个视频可以放在咱们村的官网和短视频帐號上,让更多人了解清溪非遗背后的故事。”小李笑著说:“我们还打算把视频发给省电视台,看看能不能在他们的文旅频道播,帮咱们村多宣传宣传。”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视频剪辑的细节,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年轻人陆续回家了,村委会里只剩下苏晚、许朗和陈阳。许朗泡了三杯荷叶茶,递给两人:“咱们今天一天就得了这么多好消息,省级非遗基地、文创热销、非遗节的想法也有了眉目,感觉清溪村的非遗之路越来越顺了。” 苏晚喝了一口荷叶茶,清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是啊,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王婶和周师傅坚守著手艺,村民们积极配合,还有这些年轻人带来的新想法,缺一不可。不过咱们也不能鬆懈,接下来还有授牌仪式、非遗节筹备、和上海文创公司的长期合作,事情还很多。” 陈阳放下茶杯,拿出笔记本:“我已经把接下来的工作列了个清单,下周先准备省级非遗基地的授牌仪式,然后跟进上海文创公司的『清溪四季』系列设计,再去落实非遗体验小店的装修;下个月重点筹备荷非遗节,同时对接国际非遗文化展的后续合作;暑假的时候,还要配合大学的研学基地,做好学生实践营的接待工作。” 许朗看著陈阳的清单,点头称讚:“想得很周到。授牌仪式那天,咱们可以邀请学校的孩子们来表演节目,比如用竹编乐器奏乐,或者穿著荷染的小裙子跳舞,既热闹又能展示非遗成果。非遗体验小店装修的时候,要注意保留老房子的原貌,比如樑上的木雕、墙上的青砖,再搭配非遗元素,这样更有特色。” 苏晚补充道:“『清溪四季』系列的设计,要让设计师多跟村民交流,比如秋天的稻穗,可以让种水稻的张叔给设计师讲讲村里种稻的歷史;冬天的梅,可以让村里的老中医说说梅在荷染中的用途,这样设计出来的產品才更有清溪的味道。非遗节的时候,还可以邀请周边村子的非遗传承人来参展,比如邻村的剪纸、陶艺,这样能形成非遗集群效应,吸引更多游客。” 三人又详细討论了每个工作的细节,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意识到天快亮了。陈阳打了个哈欠,笑著说:“不知不觉聊了一晚上,感觉有说不完的想法。现在我对清溪村的未来越来越有信心了,说不定以后咱们村能成为全国有名的非遗村呢!” 苏晚看著窗外渐渐亮起来的荷塘,晨光洒在荷叶上,水珠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她笑著说:“会的,只要咱们坚持把非遗传承好、创新好,让更多人爱上清溪的荷染和竹编,总有一天,清溪村会成为非遗传承的標杆。”许朗也点头:“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来,先把眼前的事做好,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 没过多久,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荷塘边传来村民们早起劳作的声音,有的去荷塘里採摘新鲜的荷叶,有的去竹编作坊帮忙整理竹篾,还有的在民宿门口打扫卫生,准备迎接新一批的游客。清溪村的新一天,在荷香和烟火气中开始了,而属於清溪非遗的故事,也在这日復一日的坚守和创新中,慢慢书写著新的篇章。 上午九点多,王婶带著荷染工坊的村民们来到村委会,手里捧著刚染好的一批荷染布。“苏晚啊,你看这批布染得怎么样?”王婶拿起一块淡紫色的布料,“这是用荷塘里的紫菱熬的染料,染出来的顏色特別温柔,打算用来做一批新的荷染围巾,赶上非遗节的时候卖。” 苏晚接过布料,摸了摸,质地柔软,顏色均匀:“染得真好,紫菱的顏色很特別,肯定受欢迎。对了王婶,省级非遗传承基地的牌匾下周就到了,授牌仪式上想请你作为非遗传承人发言,跟大家讲讲你和荷染的故事。”王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嘴笨,怕说不好。” 许朗立刻说:“王婶您別担心,到时候我帮您写个发言稿,您就照著说,实在不行,就跟大家聊聊您怎么教孩子们染布,怎么熬製天然染料,这些都是最真实的故事,比什么都好。”陈阳也凑过来:“王婶,我还想给您拍个小视频,放在授牌仪式上播,让大家都看看您染布的过程,肯定特別感人。” 王婶看著大家热情的样子,点了点头:“那行,我听你们的。只要能让更多人喜欢荷染,我怎么都愿意。”旁边的李大嫂也笑著说:“王婶,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给你打打气。咱们荷染工坊现在越来越热闹,多亏了苏晚和许朗,还有这些年轻人,咱们可得好好表现。” 正说著,周师傅推著一辆小推车来了,车上放著几个刚编好的竹编收纳筐。“苏晚,许朗,你们看这筐子怎么样?”周师傅拿起一个收纳筐,“这是我新琢磨的款式,比以前的更轻便,还加了荷纹路,打算放在陈阳的非遗体验小店里卖。” 苏晚拿起收纳筐,仔细看了看,竹篾编得细密均匀,荷纹路栩栩如生:“周师傅,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个收纳筐既实用又好看,肯定能卖得好。对了,您找的年轻徒弟怎么样了?有没有愿意学竹编的?” 周师傅脸上露出笑容:“有三个小伙子愿意学,都是村里的年轻人,平时在外面打工,听说村里要发展非遗,就回来想跟著我学手艺。他们学得很认真,现在已经能编简单的竹篮了,过段时间就能跟著我编复杂点的东西。” 许朗高兴地说:“太好了!有年轻人愿意学,竹编手艺就不愁传不下去了。省级非遗基地的扶持资金下来后,咱们可以给徒弟们发点生活补贴,让他们能安心学手艺。再给竹编作坊添点新的工具,比如电动削篾机,能省不少力气。” 周师傅连连点头:“那可太好了,以前削竹篾全靠手,一天也削不了多少,有了电动削篾机,效率能提高不少。我还想在作坊里弄个展示区,把我编的竹编作品都摆出来,让徒弟们看看,也让游客能了解竹编的歷史。” 陈阳立刻说:“周师傅,展示区的设计我来帮您弄!我可以用竹编做展示架,再用荷染布做背景,摆上您不同时期的作品,旁边放个小牌子,写上每个作品的故事,比如这个竹编荷塘摆件是为了参加省非遗展做的,那个竹编灯笼是给村里的春节晚会编的,这样游客看了会更有兴趣。” 周师傅听了,笑得合不拢嘴:“那就麻烦你了陈阳,你这孩子脑子活,想法就是多。”苏晚看著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感慨:“咱们清溪村就像这荷塘里的荷,以前可能只是默默开放,但现在有了大家的努力,终於能绽放出更美的光彩,让更多人看到。” 中午的时候,大学实践营的学生们邀请苏晚和许朗去民宿吃他们做的“非遗美食”。走进民宿的厨房,只见学生们正忙得热火朝天,有的在用荷染布包粽子,有的在用竹编蒸笼蒸馒头,还有的在荷叶上摆凉菜。学烹飪的男生笑著说:“苏老师,许老师,我们想把非遗元素融入美食里,荷染布包的粽子有淡淡的荷香,竹编蒸笼蒸的馒头带著竹香,一会儿你们一定要尝尝。” 苏晚拿起一个用荷染布包好的粽子,布料是浅粉色的,上面印著小小的荷图案:“这个主意太有创意了!既好看又有特色,以后咱们村的民宿也可以推出这样的『非遗美食』,吸引更多游客。”许朗也说:“可以把这些美食做成套餐,搭配荷染餐具和竹编餐垫,让游客从吃饭就能感受到清溪的非遗氛围。” 学生们听了,纷纷点头:“我们可以写一份『非遗美食』方案,交给民宿的老板,让他们参考。比如早餐可以有荷叶粥、竹编笼蒸的包子,午餐可以有荷香排骨、竹编簸箕装的凉菜,晚餐可以有荷酥、荷染布包的粽子,这样一天都能感受到非遗的乐趣。” 吃饭的时候,学生们还拿出了他们的实践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学习荷染和竹编的过程,还有对清溪非遗传承的建议。学民俗学的女生说:“我们调研发现,很多游客来清溪村,不仅想体验非遗手艺,还想了解非遗背后的民俗文化,比如荷染在传统婚礼中的用途,竹编在节日里的寓意。以后咱们可以多挖掘这些民俗故事,讲给游客听,让非遗更有文化內涵。” 苏晚接过实践报告,认真地翻看著:“你们的建议都很有价值,我们会好好参考。实践营结束后,希望你们能常回清溪村看看,也把这里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学生们纷纷答应:“我们肯定会回来的,下次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荷非遗节』的盛况,也希望能看到陈阳的非遗体验小店开起来。” 下午,苏晚和许朗去了村口的老房子,查看陈阳准备开非遗体验小店的场地。老房子是一座青砖黛瓦的四合院,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院墙上爬满了牵牛。陈阳已经画好了装修草图,指著院子里的空地说:“苏晚姐,许哥,这里可以搭个竹编凉棚,放几张竹编桌椅,游客可以在这里休息、体验简单的竹编;屋里可以分成两个区域,左边卖文创產品,右边做荷染体验,墙上掛著荷染布和竹编作品,再放个电视,循环播放咱们村的非遗视频。” 苏晚看著草图,又看了看老房子的结构:“这个布局很合理。老房子的木门和窗户都保留得很好,可以刷一层清漆,让它们更耐用。屋里的地面可以铺青石板,既防滑又有乡村的味道。竹编凉棚可以让周师傅和他的徒弟们一起编,既节省成本,又能展示他们的手艺。” 许朗拿出手机,给施工队打了电话,让他们明天来现场勘查,出一份详细的装修报价。“咱们爭取下周就能开工,一个月內完工,赶在荷非遗节前开业,这样能吸引更多游客。”许朗掛了电话,对陈阳说,“装修期间,你可以先设计小店的logo和宣传海报,logo可以结合荷染和竹编的元素,比如一朵荷下面掛著一个小竹篮,既简单又好记。” 陈阳立刻拿出笔和纸,开始画logo:“我觉得可以用淡绿色做底色,代表荷叶,荷用粉色,竹篮用棕色,这样顏色鲜明,也符合清溪村的特色。宣传海报可以拍一张老房子的照片,旁边写著『清溪非遗体验店——触摸传统,感受匠心』,再配上咱们的文创產品图片,肯定能吸引人。” 三人在老房子里又討论了一会儿装修的细节,比如文创產品的摆放位置、荷染体验的工具准备,直到夕阳西下,才离开老房子。走在回村委会的路上,苏晚看著村里的变化,心里满是期待:“等小店开起来,非遗节办起来,省级非遗基地的牌子掛起来,清溪村肯定会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多的人会因为非遗来到这里,爱上这里。” 许朗握住苏晚的手,轻声说:“会的,咱们一起努力,把清溪村打造成一个既有传统韵味,又有现代活力的非遗村。以后,咱们的荷染会走进更多人的生活,咱们的竹编会传到更远的地方,咱们的故事也会被更多人记住。” 陈阳走在两人身后,看著荷塘里盛开的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配文:“清溪荷韵,非遗正当时。”他相信,在苏晚姐、许哥和所有村民的努力下,清溪村的非遗之路会越走越宽,而他也会在这里,用自己的设计,为清溪的非遗注入更多年轻的活力,让这股荷香,飘得更远、更久。 第354章 授牌礼启新程 非遗店绘新景 清溪荷韵·第354章 授牌礼启新程 非遗店绘新景 六月的清溪村,荷香愈发浓郁,连风都裹著清甜的气息,漫过荷塘,拂过青石板路,钻进家家户户的院落。距离省级非遗传承基地授牌仪式还有三天,村里早已热闹起来,村民们自发地打扫街道,在荷塘边掛起红灯笼,连孩子们都拿著彩笔,在村委会外墙画起荷染、竹编主题的涂鸦,整个村子都透著一股喜庆的劲儿。 这天清晨,苏晚刚到荷染工坊,就看到王婶正带著几个村民分拣荷叶。翠绿的荷叶堆在竹筐里,沾著晨露,格外鲜亮。“苏晚,你来啦!”王婶抬起头,手里还拿著一片刚摘的大荷叶,“这些荷叶是准备给授牌仪式做装饰的,一会儿让陈阳设计几个荷叶灯笼,掛在村委会门口,既好看又有咱们村的特色。” 苏晚走过去,拿起一片荷叶,指尖拂过叶脉:“这个主意好,荷叶灯笼比普通灯笼更有新意。对了王婶,您的发言稿准备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跟您顺一遍?”王婶放下荷叶,拍了拍手:“昨天许朗把稿子给我了,我连夜背了好几遍,应该没问题。就是有点紧张,怕到时候忘词。” “您別紧张,”苏晚笑著安慰,“到时候台下都是咱们村的人,还有镇上的领导和学校的老师,大家都是来为咱们高兴的。您就像平时跟孩子们聊天一样,讲讲您怎么学荷染,怎么教孩子们染布,怎么用荷塘里的材料做染料,这些真实的故事比什么都打动人。” 正说著,周师傅推著一辆小推车来了,车上放著几个刚编好的竹编篮。“苏晚,王婶,你们看这篮怎么样?”周师傅拿起一个篮,篮子边缘编著荷纹路,篮底还缀著几片竹编荷叶,“这是给授牌仪式准备的,到时候用来装纪念品,给来的客人每人送一个,让他们带点清溪的非遗回去。” 王婶凑过去看了看,忍不住称讚:“周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这篮编得又精致又好看,客人肯定喜欢。”苏晚也点头:“咱们再在篮里放一块小荷染方巾,上面印著『清溪非遗』的字样,这样既实用又有纪念意义。陈阳,你一会儿设计一下方巾的图案,简单大方就行。” 不一会儿,陈阳背著画板匆匆赶来,手里还拿著非遗体验小店的装修设计图。“苏晚姐,许哥让我把这个设计图给您看看,施工队今天上午就来勘查场地,要是没问题,明天就能开工了。”陈阳把设计图铺在桌上,指著上面的细节说,“您看,屋里的文创区我打算做分层竹编货架,荷染体验区放四张竹编桌子,院子里的凉棚用粗竹篾搭,既结实又有乡村味道。” 苏晚仔细看著设计图,时不时提出修改意见:“文创区的货架可以再做矮一点,方便游客拿取东西;荷染体验区要多留些空间,万一游客多了也不拥挤;院子里的凉棚旁边可以种几株牵牛,等开了,爬满凉棚,肯定特別好看。”陈阳立刻拿出笔,在设计图上標註:“我这就改,一会儿拿给施工队看。” 上午十点多,施工队准时来到村口的老房子,许朗也陪著他们一起勘查场地。施工队的张队长拿著设计图,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对许朗说:“许先生,这老房子的结构很稳固,稍微加固一下就能装修。您放心,我们会儘量保留老房子的原貌,比如樑上的木雕、墙上的青砖,只做必要的修补和翻新,保证装出来既有非遗氛围,又不失乡村特色。” 许朗点点头:“那就麻烦张队长了,我们想赶在荷非遗节前开业,所以工期比较紧,辛苦你们了。材料方面,竹编货架、竹编桌椅这些,我们会让周师傅和他的徒弟们帮忙做,你们只负责硬装部分就行。”张队长笑著说:“没问题,我们会儘快出施工方案,明天就安排工人过来,爭取一个月內完工。” 勘查完场地,许朗回到村委会,正好碰到镇文旅局的李科长来送授牌仪式的流程表。“许朗,苏晚在吗?我把授牌仪式的流程錶带来了,咱们一起商量一下细节。”李科长走进办公室,把流程表递给许朗,“仪式定在周六上午九点,先是领导讲话,然后授牌,接著是非遗展示,最后是游客体验环节。你们村里准备安排哪些非遗展示?” 许朗接过流程表,招呼苏晚过来一起看:“我们打算安排王婶现场展示荷染,周师傅展示竹编,再让大学实践营的学生表演用竹编乐器奏乐,孩子们穿著荷染小裙子跳舞。体验环节就简单点,让游客编个小竹片、染个钥匙扣,感受一下非遗的乐趣。” 李科长点点头:“这个安排很好,既有展示又有体验,能让客人全方位感受清溪的非遗。对了,省文旅局的领导也会来参加仪式,你们要做好接待工作,比如安排专人引导,准备点茶水和点心,点心可以用你们村的荷叶糕、荷酥,突出非遗特色。” 苏晚立刻说:“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村里的李大嫂会带著几个村民做荷叶糕和荷酥,茶水就用咱们村的荷叶茶,清热解暑。接待的人也选好了,都是村里的年轻人,他们都受过简单的培训,知道怎么引导客人。”李科长满意地说:“那就好,你们考虑得很周到。我相信这次授牌仪式一定会圆满成功,让更多人知道清溪的非遗。” 下午,村里的年轻人都聚集到村委会,开始排练授牌仪式上的节目。小李拿著竹笛,站在院子里吹《荷塘月色》,笛声清亮,伴著荷叶的沙沙声,格外动听;几个穿著荷染小裙子的孩子,在老师的指导下排练舞蹈,她们的裙子是浅粉色的,上面印著小小的荷图案,转动起来像一朵朵盛开的荷;大学实践营的学生们也没閒著,他们拿著自己做的竹编乐器,有竹笛、竹琴、竹鼓,反覆练习合奏,虽然手法还不熟练,但每个人都很认真。 苏晚和许朗站在一旁看著,眼里满是欣慰。许朗轻声对苏晚说:“你看,大家都在为授牌仪式努力,咱们更得把细节做好。明天我去镇上买些红色的绸缎,用来装饰村委会和荷塘边的小路;你再跟王婶、周师傅確认一下展示用的材料,別到时候少了东西。”苏晚点头:“我一会儿就去荷染工坊和竹编作坊,跟他们確认材料。对了,陈阳那边的方巾图案设计好了吗?咱们得儘快印出来,装在篮里。” 正说著,陈阳拿著设计好的方巾图案跑过来:“苏晚姐,您看这个图案怎么样?我在方巾中间印了一朵荷,旁边写著『清溪省级非遗传承基地授牌纪念』,字体用毛笔字,既传统又好看。”苏晚接过图案,满意地说:“这个图案很好,你儘快联繫印刷厂,让他们赶紧印,爭取明天就能拿到。”陈阳点点头:“我这就去联繫,保证不耽误事。” 接下来的两天,村里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王婶带著荷染工坊的村民赶製荷染方巾和荷叶灯笼,染好的方巾掛满了工坊的竹架,淡粉、翠绿、鹅黄的方巾在风中轻轻摆动,像一片彩色的荷塘;周师傅和他的徒弟们则忙著编竹编篮和授牌仪式用的竹编装饰,竹篾在他们手里翻飞,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个精致的篮、一盏盏竹编灯笼;许朗带著村里的年轻人打扫村委会和荷塘边的小路,掛红色绸缎和荷叶灯笼,整个村子都被装点得喜气洋洋;陈阳则忙著对接印刷厂,確认方巾的印刷进度,还抽空去非遗体验小店的装修现场,跟施工队沟通细节。 周六这天,终於迎来了省级非遗传承基地授牌仪式。天还没亮,村里的村民们就早早地起床,有的去荷塘边採摘新鲜的荷叶和荷,用来装饰村委会的院子;有的去厨房帮忙做荷叶糕和荷酥;有的则穿著乾净的衣服,来到村委会门口,等著迎接客人。 上午八点多,客人陆续赶来,有省文旅局的领导、镇里的干部、学校的老师、周边村子的代表,还有不少媒体记者。许朗和村里的年轻人忙著引导客人,给他们递上荷叶茶和刚做好的荷叶糕;陈阳则拿著相机,不停地拍照,记录下这热闹的场景;苏晚和王婶、周师傅站在村委会门口,热情地跟客人打招呼。 上午九点,授牌仪式正式开始。首先是镇领导讲话,他看著台下的人群,笑著说:“清溪村的非遗传承工作做得非常好,荷染和竹编这两项老手艺,在苏晚、许朗还有各位村民的努力下,不仅活了下来,还焕发了新的活力。今天,清溪村成为省级非遗传承基地,这是对你们工作的肯定,也是对清溪非遗的认可。希望你们以后能继续努力,把清溪的非遗传承好、发展好,让更多人知道清溪,喜欢清溪。” 接著是省文旅局的李局长讲话,他拿起桌上的竹编篮,对大家说:“我刚才看了清溪村的荷染和竹编,真的很惊艷。这篮编得精致,这荷染方巾也好看,里面都透著清溪村民的匠心。非遗不是束之高阁的古董,而是要融入生活、走进大眾的。清溪村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开展研学活动、开发文创產品、开非遗体验小店,这些都是很好的尝试。希望其他村子能向清溪村学习,把本地的非遗保护好、传承好,让非遗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 讲话结束后,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李局长亲手把“省级非遗传承基地”的牌匾交给苏晚和许朗。苏晚双手接过牌匾,心里满是激动,她看著台下的村民们,大声说:“谢谢各位领导,谢谢各位村民!这个牌匾不仅是一份荣誉,更是一份责任。我们一定会珍惜这份荣誉,继续努力,把清溪的荷染和竹编传承好、创新好,让更多人了解清溪非遗,喜欢清溪非遗,让清溪的非遗走向更远的地方!” 台下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村民们纷纷欢呼起来,孩子们也挥舞著手里的小荷染方巾,脸上满是笑容。媒体记者们忙著拍照、录像,记录下这珍贵的瞬间。 授牌仪式结束后,非遗展示环节开始了。王婶在荷染工坊门口摆起了摊子,面前放著熬好的染料、白布和各种工具。她拿起一块白布,放进染料里浸泡,然后用樱瓣在布上拓印,不一会儿,一块染著樱荷纹的方巾就完成了。周围的客人看得入了迷,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还有人忍不住上前,想跟著王婶学染布。 周师傅则在竹编作坊前展示竹编技艺,他手里拿著细竹篾,手指灵活地翻转,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朵小小的竹编荷。一个来自省电视台的记者蹲在旁边,认真地看著他的手法,还拿出笔记本记录:“周师傅,您编这朵荷用了多长时间?学竹编最难的是什么?”周师傅笑著说:“编这朵小荷得半个多小时,学竹编最难的是耐心,得坐得住,慢慢编,不能急。我学竹编的时候,手指被竹篾戳破了无数次,慢慢才学会的。” 另一边,大学实践营的学生们正在村委会的院子里表演节目。小李拿著竹笛,吹起了《清溪荷韵》,其他学生则拿著竹琴、竹鼓伴奏,笛声、琴声、鼓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动听。接著,几个穿著荷染小裙子的孩子跑上台,跳起了舞蹈,她们的动作轻盈,像荷塘里的小精灵,引得台下的客人阵阵掌声。 体验环节更是热闹,游客们分成两组,一组跟著王婶学染钥匙扣,一组跟著周师傅的徒弟学编小竹片。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尝试,但都学得很认真。一个来自城里的阿姨,拿著染好的钥匙扣,高兴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染东西,虽然有点丑,但特別有意义。以后我要多来清溪村,好好学学荷染。”一个小男孩跟著周师傅的徒弟编竹片,手指被竹篾戳红了也不放弃,最后终於编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编星星,他举著星星,跑到妈妈面前炫耀:“妈妈,你看我编的星星,好看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 中午,村里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有荷香排骨、荷叶蒸鸡、荷酥、荷叶糕,还有用竹编蒸笼蒸的馒头。客人们坐在荷塘边的竹编桌椅上,一边吃著美食,一边欣赏著荷塘的景色,不时称讚饭菜的美味和清溪村的美丽。 下午,客人们陆续离开,临走时,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个竹编篮,里面装著一块荷染方巾和一盒荷叶糕。大家纷纷表示,以后会常来清溪村,也会把清溪的非遗介绍给身边的人。 授牌仪式圆满结束后,村里的村民们聚在村委会的院子里,兴奋地討论著今天的场景。王婶拿著今天收到的纪念品,笑著说:“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没想到咱们村也能成为省级非遗传承基地,以后咱们的荷染和竹编肯定会越来越有名。”周师傅也点头:“是啊,以后会有更多人来学手艺,咱们的手艺就不愁传不下去了。” 苏晚看著大家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她对大家说:“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非遗体验小店下周就要开工装修,荷非遗节也在筹备中,还有上海的国际非遗文化展,咱们都要好好准备,让清溪的非遗走向更多地方,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故事。” 许朗也补充道:“省级非遗传承基地的扶持资金很快就会下来,咱们打算用一部分资金给荷染工坊和竹编作坊添点新设备,再给周师傅的徒弟们发点生活补贴,让他们能安心学手艺。另外,咱们还想邀请专业的非遗老师来村里讲课,给大家培训一下,提高大家的手艺水平。” 村民们听了,纷纷表示支持。李大嫂笑著说:“只要能让咱们村的非遗发展得更好,咱们都愿意帮忙。以后荷染工坊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去帮忙染布;竹编作坊要是缺人,我也去帮忙整理竹篾。”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院子里一片热闹的景象。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非遗体验小店的装修正式开工,施工队的工人们每天早早地来到老房子,开始敲敲打打,翻新墙面、铺青石板、搭建竹编凉棚;陈阳则忙著设计小店的logo和宣传海报,还联繫了印刷厂,印製文创產品的包装;王婶和周师傅则开始准备上海国际非遗文化展的展品,王婶挑选了最好的荷染布料,打算赶製一件荷染旗袍,周师傅则开始编织一个更大的竹编荷塘摆件,打算在展会上惊艷眾人。 这天下午,苏晚和许朗去非遗体验小店的装修现场查看进度。施工队的张队长正在指挥工人搭建竹编凉棚,看到苏晚和许朗过来,立刻迎上去:“许先生,苏女士,你们看,凉棚的框架已经搭好了,明天就能让周师傅他们来编竹篾;屋里的墙面也翻新好了,就等著铺青石板和做货架了。” 苏晚看著搭好的凉棚框架,满意地点点头:“张队长,辛苦你们了,进度比我们预想的还快。屋里的货架一定要按照设计图做,竹编货架要结实,方便放文创產品;荷染体验区的桌子要多留些空间,万一游客多了也能坐得下。”张队长笑著说:“您放心,我们都按照设计图来,保证没问题。” 正说著,周师傅带著他的徒弟们来了,手里还拿著几捆粗竹篾。“张队长,凉棚的竹篾我们带来了,现在就能开始编。”周师傅放下竹篾,拿起一根粗竹篾,熟练地绑在凉棚框架上,“咱们要编得密一点,这样夏天遮阳,雨天挡雨,游客坐在里面也舒服。” 徒弟们也跟著动手,有的绑竹篾,有的编竹纹,虽然手法还不太熟练,但都学得很认真。周师傅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编的时候要注意力度,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鬆了不结实,紧了容易断。你们慢慢来,多练几次就熟练了。” 苏晚和许朗看著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期待。许朗轻声对苏晚说:“等小店开起来,咱们就多做些宣传,比如在短视频平台发些小店的视频,在村里的官网和公眾號上推广,吸引更多游客来体验。咱们还可以跟周边的民宿合作,让他们推荐客人来咱们的小店,互相引流。” 苏晚点点头:“这个主意好,周边的民宿客人很多,跟他们合作,能给小店带来不少客源。咱们还可以推出『非遗体验套餐』,比如荷染体验加竹编体验,再送一块小荷染方巾,这样能吸引更多游客购买。” 两人又在装修现场待了一会儿,跟张队长和周师傅確认了一些细节,才离开。走在回村委会的路上,苏晚看著荷塘里盛开的荷,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许朗说:“对了,上海国际非遗文化展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展了,咱们得儘快確定参展的展品和人员。王婶的荷染旗袍和周师傅的竹编荷塘摆件肯定要带去,咱们还可以带些孩子们的研学作品,比如荷染帆布包、竹编小篮子,让国际友人看看清溪非遗的传承活力。” 许朗点头:“我已经跟北京的国际文化交流公司联繫过了,他们说会帮咱们安排展位和住宿,咱们只需要带展品过去就行。人员方面,我打算让你、王婶、周师傅和陈阳一起去,陈阳负责展品的摆放和宣传,你负责跟客户沟通,王婶和周师傅负责现场展示手艺。” 苏晚笑著说:“没问题,咱们分工合作,保证展会上的一切都顺利。对了,王婶和周师傅的英语怎么样?展会上肯定有国际友人,得让他们学几句简单的英语,方便交流。”许朗说:“我已经让村里的大学生帮忙写了几句常用的英语,比如『欢迎来到清溪非遗展位』『这是荷染作品,用天然染料製作』,等忙完小店的装修,就教他们学。” 回到村委会,陈阳拿著刚设计好的小店logo和宣传海报跑过来:“苏晚姐,许哥,你们看这个logo和海报怎么样?logo我用了荷和竹篮的元素,粉色的荷下面掛著一个棕色的竹篮,旁边写著『清溪非遗体验店』;海报我拍了老房子的照片,旁边写著『触摸传统匠心,感受清溪荷韵』,还放了几张荷染和竹编作品的图片。” 苏晚接过海报,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称讚:“陈阳,你设计得真好!logo简单大方,一眼就能看出是咱们的非遗店;海报也很有吸引力,能让人一眼就记住咱们的小店。你儘快联繫印刷厂,把logo印在小店的招牌和文创產品的包装上,海报也多印几张,贴在村里的显眼位置和周边的民宿里。” 陈阳点点头:“我这就去联繫印刷厂,保证儘快印出来。对了苏晚姐,上海文创公司的张经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清溪春韵』系列的文创產品卖得特別好,想跟咱们再合作一批『荷风竹韵』系列,主要做荷染摺扇和竹编书籤,让咱们儘快设计图案。” 苏晚眼前一亮:“这个好!荷染摺扇和竹编书籤都是夏天的热门產品,肯定好卖。你儘快设计图案,摺扇的扇面可以画清溪的荷塘景色,书籤可以编荷或荷叶的形状,再印上『清溪』的字样,既好看又有纪念意义。设计好后,儘快发给张经理確认,爭取早日生產上市。” 陈阳立刻拿出画板,开始设计图案:“我这就设计,爭取明天就能发给张经理。”说著,他坐在桌前,认真地画了起来,笔尖在纸上划过,很快,一幅清溪荷塘的景色就出现在了纸上,荷叶层层叠叠,荷亭亭玉立,还有几只蜻蜓停在荷叶上,格外生动。 苏晚和许朗看著陈阳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他们知道,清溪村的非遗之路还有很长,但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坚守匠心,勇於创新,就一定能让清溪的荷染和竹编走出乡村,走向全国,甚至走向世界,让更多人感受到清溪非遗的魅力,让这股清甜的荷香,飘得更远、更久。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暉洒在荷塘上,荷叶和荷都被染成了金色,格外美丽。苏晚和许朗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看著眼前的美景,感受著微风带来的荷香。许朗递给苏晚一杯荷叶茶:“今天忙了一天,喝点茶歇会儿吧。你看,咱们的非遗体验小店很快就要开起来了,荷非遗节也在筹备中,上海的展会也快到了,咱们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苏晚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是啊,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我相信,只要咱们坚持下去,清溪村一定会成为一个有名的非遗村,咱们的荷染和竹编也会成为全国知名的非遗品牌。到时候,会有更多人来清溪村,感受这里的非遗文化,品尝这里的美食,欣赏这里的美景,咱们的村民也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许朗握住苏晚的手,眼里满是坚定:“会的,一定会的。咱们一起努力,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好,让清溪的非遗之光,照亮更多人的生活。”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望向远方的荷塘,夕阳的余暉中,荷塘里的荷仿佛开得更加绚烂,预示著清溪村更加美好的未来。 第355章 工坊添新械传艺 小店筑新景迎客 清溪荷韵·第355章 工坊添新械传艺 小店筑新景迎客 非遗体验小店的装修工地上,电钻的嗡鸣与竹篾的轻响交织,成了清溪村六月末最鲜活的旋律。施工队的工人们戴著安全帽,正沿著老房子的木樑搭建加固支架,张队长拿著水平仪在墙面上反覆校准,额角的汗珠顺著脸颊滑落,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这老墙得格外小心,每块青砖都得检查,可不能让它在装修中出岔子。”他朝身边的工人叮嘱著,目光扫过墙面上斑驳的木纹,“这些老木头都是几十年的料子,打磨光滑后做展示架正合適,既能保留老房子的韵味,又能省下不少材料钱。” 陈阳背著画板蹲在工地角落,手里的铅笔在纸上飞速勾勒。他时不时起身走到施工区域,对著设计图比对墙面尺寸,又弯腰在地面用粉笔画出文创区货架的摆放位置。“张队长,文创区这边的插座得再增加两个,游客要是想给手机充电也方便。”他指著墙角的位置,“还有荷染体验区的水龙头,得装那种可调节水温的,冬天游客洗手、调染料也不会冻手。”张队长顺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掏出笔记本记下:“没问题,明天就让电工过来改线路,保证按你的要求弄好。” 与此同时,荷染工坊里也是一派忙碌景象。许朗带著两个年轻村民,正小心翼翼地將新到的数码印机搬进工坊。这台机器是用省级非遗传承基地的扶持资金购置的,机身不算庞大,却能精准还原传统荷染纹样,还能根据游客需求定製图案。“大家慢点搬,別碰到旁边的染缸。”许朗一边指挥,一边伸手扶住机器边缘,“这机器可是咱们荷染工坊的『新帮手』,以后咱们既能保留手工染布的传统,也能靠它批量生產些文创產品,满足游客的购买需求。” 王婶凑过来围著机器转了两圈,伸手轻轻摸了摸机身,眼里满是好奇:“许朗,这机器真能染出跟手工一样的纹?我之前听镇上的人说,机器染的布都没手工的有灵气。”许朗笑著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列印好的荷纹样递过去:“您看这图案,跟您上次手工拓印的荷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它还能把咱们清溪的荷塘景色、竹编元素都印在布上,咱们以后做荷染围巾、帆布袋,样式能更多样。不过您放心,手工染布的手艺咱们绝不会丟,这机器只是帮咱们把非遗的路子走得更宽些。” 王婶接过纹样仔细看著,指尖拂过纸上细腻的纹路,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这么看还真不错,以后我教孩子们手工染布,再让他们学学怎么用这机器设计图案,说不定还能琢磨出些新样。”旁边的年轻村民小李也凑过来:“王婶,等机器调试好了,您可得教教我们,我想给我在外地上学的妹妹印一块荷染方巾,让她也能带著清溪的味道。”王婶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只要你们愿意学,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们。” 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正拿著新购置的竹篾剖丝机,给徒弟们演示如何快速处理竹材。以往手工剖竹篾,不仅费力气,还容易让竹篾粗细不均,现在有了这台机器,只需將竹子放进进料口,按下开关,细细的竹篾就会顺著出料口整齐地排出,粗细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一样。“你们看,这机器剖出来的竹篾,比咱们手工剖的还规整,以后编篮、做竹编桌椅,效率能提高不少。”周师傅拿起一根竹篾,对著阳光照了照,“不过你们可不能光依赖机器,手工剖篾的手感还得练,什么时候能闭著眼睛摸出竹篾的纹理,才算真的把竹编的底子打好了。” 徒弟阿明握著竹篾,跟著周师傅的动作练习编织。他之前学竹编总觉得竹篾不听使唤,编出来的纹总是歪歪扭扭,现在用著机器剖的规整竹篾,手指也灵活了不少。“师傅,有了这机器,咱们以后是不是能编更大的竹编作品了?我之前看镇上的展览馆里有竹编屏风,咱们要是能编出清溪荷塘的图案,放在非遗体验小店当装饰肯定好看。”周师傅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有想法是好事,等你们把基础练扎实了,咱们就一起琢磨编屏风。到时候再在屏风上编上荷、荷叶,让客人一进小店就能感受到咱们清溪竹编的手艺。” 傍晚时分,苏晚提著一篮刚做好的荷叶糕来到工地,给施工队的工人们送点心。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许朗从荷染工坊那边过来,手里还拿著几张设计图。“今天工坊的新机器都安置好了?”苏晚迎上去,把荷叶糕递给他一块,“我刚从李大嫂那过来,她说明天要做些荷酥送到工坊,给大家当点心。”许朗接过荷叶糕咬了一口,清甜的荷香在嘴里散开:“机器都安置好了,明天厂家的技术员就来调试,估计下周就能用。对了,我刚跟陈阳商量,想在非遗体验小店的院子里搭一个竹编凉棚,再在凉棚下摆几张竹编桌椅,游客累了就能在那歇脚,还能欣赏荷塘景色。” 苏晚眼睛一亮,拉著许朗走到工地旁边的空地上:“这个主意好!咱们还能在凉棚周围种上些爬藤月季,等开了,藤蔓顺著竹篾爬满凉棚,红色的配著绿色的竹篾,肯定特別好看。另外,小店的门口得掛个竹编招牌,上面用荷染顏料写『清溪非遗体验店』,既显眼又有特色。”许朗掏出笔,在设计图上快速记下她的想法:“我这就把这些加进去,明天跟陈阳说一声,让他调整一下设计方案。对了,上海国际非遗文化展的邀请函已经寄过来了,下个月中旬开展,咱们得提前准备参展的作品。” 苏晚停下脚步,低头思索起来:“参展作品得好好准备,荷染方面,咱们可以做一幅大型的荷染壁掛,上面印上清溪荷塘的全景;竹编方面,周师傅他们编的竹编屏风要是能赶出来,拿去参展肯定能吸引不少人。另外,咱们还可以准备些小巧的文创產品,比如荷染书籤、竹编钥匙扣,让更多人能带走清溪的非遗。”许朗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就跟王婶、周师傅商量,让大家一起动手准备。咱们不仅要把清溪的非遗带到上海,还要让更多人知道,清溪的非遗不仅有老手艺,还有新活力。” 第二天一早,陈阳就带著调整好的设计图来到工地。他把图纸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上,指著上面的细节给张队长讲解:“您看,院子里的竹编凉棚就搭在这个位置,高度大概两米五,既能遮阳又不会显得压抑。门口的竹编招牌,我们打算让周师傅亲自编,上面的字用深绿色的荷染顏料写,这样在阳光下也能看得很清楚。”张队长凑过去看了看图纸,又抬头望了望院子的方向:“这个位置选得好,正好对著荷塘,游客坐在凉棚下就能看到荷。你们放心,凉棚的支架我们会用加粗的竹材,保证结实耐用。” 荷染工坊里,王婶正带著几个村民调试新的数码印机。厂家的技术员在旁边耐心讲解操作步骤,手指在显示屏上轻轻点动,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幅荷塘月色的图案。“您看,只要把设计好的图案导入机器,再把白布固定在传送带上,机器就能自动染色、烘乾,一次能印好几米布。”技术员一边说,一边按下启动键,白布缓缓进入机器,不一会儿,带著淡蓝色荷塘月色图案的布料就从另一端出来了。 王婶伸手摸了摸染好的布料,柔软的触感与手工染布別无二致,她忍不住感嘆:“这机器可真神奇,比咱们手工染布快多了。以后咱们做荷染窗帘、桌布,就能用它批量生產,也不用天天熬夜赶工了。”旁边的村民小张拿著手机,对著机器拍了段视频:“我要把这段视频发给我在外省的朋友,让他们看看咱们清溪的荷染工坊也有新设备了,以后他们想要荷染產品,咱们隨时都能给他们寄过去。” 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正和徒弟们一起打磨竹编屏风的框架。这扇屏风高两米,宽三米,框架用的是结实的楠竹,表面已经被打磨得光滑发亮。“咱们先把框架做好,再用细竹篾在上面编荷图案。”周师傅拿著竹篾在框架上比划,“你们看,这中间编一朵盛开的荷,周围用竹篾编出荷叶的纹路,边缘再编些小荷苞,这样整个屏风看起来就饱满了。”徒弟阿明拿著铅笔在纸上画下图案:“师傅,我觉得还可以在荷叶之间编几只小蜻蜓,这样画面更生动。”周师傅笑著点头:“好主意,咱们就按你说的来,让这屏风既有传统竹编的韵味,又有咱们清溪的特色。” 中午时分,李大嫂提著一篮荷酥来到荷染工坊,刚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染料香。“王婶,你们忙了一上午,快尝尝我做的荷酥。”她把篮子放在桌上,掀开盖子,里面的荷酥层层叠叠,像一朵朵盛开的荷,“这荷酥是用新鲜的荷瓣和麵粉做的,咬一口还有荷香味呢。”王婶拿起一块荷酥,轻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在嘴里化开,清甜的荷香縈绕在舌尖:“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比镇上糕点铺卖的还好吃。以后咱们非遗体验小店开业了,你可得常来帮忙做点心,游客肯定喜欢。”李大嫂笑著答应:“没问题,只要店里需要,我隨叫隨到。” 下午,许朗和苏晚一起去了镇里的快递点,跟快递点老板商量合作事宜。“以后咱们工坊的文创產品要发往全国各地,得跟你们长期合作。”许朗拿出一张清单,上面列著荷染方巾、竹编篮、荷叶糕等產品,“这些產品有的怕压,有的怕潮,还得麻烦你们帮忙做好包装。”快递点老板接过清单,仔细看了看:“你们放心,易碎的產品我们会用泡沫箱包装,怕潮的產品会套上防水袋,保证送到客户手里完好无损。另外,咱们还能给你们开通专属快递通道,运费比普通快递便宜不少。” 苏晚拿出手机,跟老板互加了微信:“以后我们要发货,就提前在微信上跟你说,你安排快递员上门取件就行。要是有客户需要加急发货,也得麻烦你帮忙优先处理。”老板笑著点头:“没问题,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肯定会给你们提供最好的服务。以后你们的非遗產品卖得好了,说不定还能带动咱们镇的快递业务呢。” 从快递点出来,许朗和苏晚沿著青石板路往村里走。路边的荷塘里,荷正开得绚烂,粉色的瓣在夕阳的余暉中泛著柔和的光,偶尔有蜻蜓停在苞上,轻轻扇动翅膀。“你看这荷塘,要是把它的景色印在荷染布上,拿去上海参展肯定能吸引不少人。”苏晚停下脚步,指著荷塘里的景色,“咱们还可以拍些荷塘的照片,做成明信片,跟文创產品一起送给客户,让他们也能感受到清溪的美。” 许朗顺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嘴角扬起笑容:“好啊,明天我就带著相机来拍照片,再让陈阳设计明信片的样式。对了,非遗体验小店的装修大概还得半个月才能完工,咱们得提前准备开业活动。我想在开业当天搞个非遗体验日,邀请游客免费体验荷染和竹编,再表演些非遗节目,让大家热闹热闹。”苏晚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咱们还可以在开业当天推出限量版的文创產品,比如印有『清溪非遗体验店开业纪念』的荷染方巾,只有开业当天能买到,肯定能吸引不少游客。” 两人聊著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口。远远地,就看到陈阳背著画板朝他们跑来,手里还挥舞著一张图纸。“苏晚姐,许哥,你们看我设计的明信片样式!”陈阳跑到他们面前,把图纸递过来,“我把荷塘的景色、荷染工坊、竹编作坊都画在了明信片上,背面还留了空白,游客可以自己写祝福语。”苏晚接过图纸,上面的画面细腻生动,荷塘里的荷、工坊里的染缸、作坊里的竹篾都栩栩如生。“这个设计太好看了!”她忍不住称讚,“咱们就按这个样式做,印刷的时候用环保纸,再用荷染顏料印上淡淡的纹,肯定特別精致。” 陈阳笑著挠了挠头:“我还设计了小店开业活动的海报,上面写著『非遗体验日,免费学手艺』,再配上荷染和竹编的图案,明天就拿去镇上的印刷厂印刷。”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陈阳。有你这么用心设计,咱们的非遗体验店肯定能开得风风火火。”陈阳眼神坚定:“我从小在清溪村长大,看著荷染和竹编一步步发展起来,现在能为村里的非遗出份力,我心里特別高兴。” 回到村里,许朗和苏晚径直去了村委会,把上海国际非遗文化展的准备情况和非遗体验小店的开业计划跟村支书做了匯报。村支书听了,脸上满是欣慰:“你们做得很好,不仅把清溪的非遗推向了省级,还打算把它带到上海,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清溪。村里会全力支持你们,要是需要人手、场地,隨时跟我说。”许朗点点头:“谢谢村支书,有村里的支持,我们更有信心把清溪的非遗做好。等上海的展会结束,咱们还想把清溪的非遗带到更多地方,让清溪的荷染和竹编成为全国有名的非遗品牌。” 村支书笑著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的荷塘:“我这辈子都住在清溪村,看著荷塘里的荷开了又谢,看著荷染和竹编的手艺一代代传下来。现在你们年轻人把这老手艺做出了新样,还让它走出了清溪,我心里比谁都高兴。以后咱们清溪村不仅有美丽的荷塘,还有响噹噹的非遗品牌,村民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 夜色渐深,清溪村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荷染工坊和竹编作坊还亮著灯。王婶还在工坊里整理染好的布料,周师傅则在作坊里打磨竹编屏风的竹篾,陈阳趴在桌上修改著开业海报的细节。许朗和苏晚站在村委会的院子里,望著远处工坊和作坊的灯光,心里满是期待。 “你说,等非遗体验小店开业了,会不会有很多游客来清溪村?”苏晚轻声问道,眼里满是憧憬。许朗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肯定会的。咱们有这么好的非遗手艺,有这么美的荷塘景色,还有这么多用心做事的村民,一定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来清溪。到时候,咱们不仅能把非遗传承好,还能让村民们的腰包鼓起来,让清溪村成为真正的『非遗文化村』。” 苏晚靠在许朗的肩膀上,望著夜空中的星星,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清溪村的未来祝福。她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清溪的非遗一定会像荷塘里的荷一样,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照亮更多人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里,清溪村的每个人都在为非遗体验小店的开业和上海国际非遗文化展忙碌著。荷染工坊里,王婶带著村民们赶製参展的荷染壁掛,数码印机不停地运转,一幅幅精美的荷染图案在布料上呈现;竹编作坊里,周师傅和徒弟们日夜赶工,竹编屏风的框架已经做好,正在用细竹篾编织荷图案;陈阳则忙著对接印刷厂,印刷明信片、海报和限量版的荷染方巾;许朗和苏晚一边协调装修进度,一边联繫上海展会的主办方,確认参展细节。 非遗体验小店的装修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著。墙面已经重新粉刷,露出了青砖的纹理;文创区的竹编货架已经安装完毕,荷染体验区的竹编桌椅也摆放整齐;院子里的竹编凉棚已经搭建好,周师傅正带著徒弟们在凉棚上编织藤蔓装饰;门口的竹编招牌也快完工了,深绿色的“清溪非遗体验店”几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七月初的一个清晨,非遗体验小店的装修终於全部完工。陈阳拿著相机在店里四处拍照,从文创区的货架到荷染体验区的桌椅,从院子里的凉棚到门口的招牌,每个细节都不放过。“苏晚姐,许哥,你们快来看!小店装修好了,比设计图还好看!”他兴奋地朝门口喊道。 许朗和苏晚快步走进店里,目光扫过每个角落,眼里满是惊喜。文创区的货架上已经摆放了一些荷染方巾、竹编钥匙扣和荷叶糕,色彩鲜艷的商品在竹编货架的映衬下,更显精致;荷染体验区的桌上放著染料、白布和工具,旁边的墙上掛著王婶手工染的荷纹样;院子里的凉棚下,几张竹编桌椅整齐摆放,凉棚上的藤蔓装饰隨风轻轻摆动;门口的竹编招牌下,掛著两串红灯笼,与远处的荷塘相映成趣。 “太好了,咱们的小店终於准备好了!”苏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竹编货架,“明天就是开业的日子,咱们一定要把活动办得热热闹闹的。”许朗点点头,拿出手机给村支书打了个电话:“村支书,非遗体验小店已经装修好了,明天开业活动的准备工作也都做好了,您要是有空,明天过来看看。” 掛了电话,许朗转身对苏晚和陈阳说:“咱们再检查一遍开业活动的流程,別出什么差错。明天早上八点,先在门口举行开业仪式,然后邀请游客进店体验荷染和竹编,中午在院子里摆上荷叶糕、荷酥和荷叶茶,让游客们尝尝清溪的特色美食。下午安排王婶和周师傅现场表演荷染和竹编技艺,再让孩子们跳一段荷染裙舞蹈,给游客们助兴。” 陈阳拿出笔记本,把流程逐一核对:“开业仪式的音响、话筒都准备好了,体验区的染料和工具也足够;荷叶糕和荷酥李大嫂已经答应明天一早送来;表演用的服装和乐器也都放在村委会了,不会出问题。”苏晚补充道:“我还跟镇上的媒体联繫好了,明天他们会来报导咱们的开业活动,让更多人知道清溪的非遗体验店。”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暉洒在非遗体验小店的竹编招牌上,给整个小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荷塘里的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期待著明天的热闹场景。许朗、苏晚和陈阳站在店门口,望著远处渐渐亮起的炊烟,心里满是期待。他们知道,明天不仅是非遗体验小店开业的日子,更是清溪非遗走向新未来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清溪村的村民们就早早地起床,开始为非遗体验小店的开业做准备。李大嫂带著几个村民在厨房忙碌,蒸荷叶糕、烤荷酥的香气瀰漫了整个村子;王婶和荷染工坊的村民们把染好的布料、工具搬到体验区,仔细摆放整齐;周师傅和徒弟们则把编好的竹编作品放在文创区的货架上,还在门口摆了几个精致的竹编篮当装饰;许朗和苏晚带著村里的年轻人在小店门口掛红灯笼、贴海报,陈阳则拿著相机在一旁记录著这热闹的场景。 上午八点,非遗体验小店的开业仪式正式开始。村支书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著话筒,脸上满是笑容:“今天是咱们清溪村非遗体验小店开业的日子,这是咱们村非遗传承的一件大事!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清溪非遗的支持,也欢迎各位游客来清溪体验非遗、感受清溪的美。希望咱们的非遗体验小店能成为清溪非遗传承的新平台,让更多人了解荷染、喜欢竹编,让清溪的非遗走向更远的地方!”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游客们纷纷举起手机拍照,媒体记者的摄像机也对准了舞台。接下来,许朗和苏晚一起为小店揭牌,红色的绸缎缓缓落下,“清溪非遗体验店”几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台下再次响起掌声,村民们还放起了鞭炮,清脆的鞭炮声在村子里迴荡,热闹非凡。 开业仪式结束后,游客们纷纷走进小店体验非遗项目。荷染体验区里,王婶正耐心地教游客们染钥匙扣,她手把手地指导游客如何调配染料、如何在白布上拓印图案。一个来自城里的小姑娘拿著染好的钥匙扣,高兴地蹦了起来:“我终於学会染布了!这个钥匙扣我要好好保存,以后看到它就能想起清溪村。”旁边的游客也跟著附和:“是啊,手工染布太有意思了,比在城里玩电子游戏有趣多了。” 竹编体验区里,周师傅的徒弟们正教游客编小竹片。一个中年大叔笨手笨脚地拿著竹篾,脸上满是焦急:“这竹篾怎么总不听使唤啊?”徒弟阿明笑著安慰他:“大叔,別急,编竹编得有耐心,你跟著我一步一步来。”在阿明的指导下,大叔渐渐掌握了技巧,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编星星。“太好了,我终於编好了!”他举起竹编星星,兴奋地跟身边的家人分享。 文创区里,游客们围著货架挑选商品。荷染方巾、竹编篮、荷叶糕、荷酥……各种各样的非遗產品让游客们眼繚乱。“这个荷染围巾真好看,我买一条送给我老婆。”一个游客拿起一条淡粉色的荷染围巾,仔细看著上面的纹,“还有这个竹编篮,用来装水果正合適,我也买一个。”陈阳在一旁忙著给游客打包,脸上满是笑容:“您眼光真好,这些都是咱们村民亲手做的,每一件都有清溪的特色。” 中午时分,院子里的凉棚下摆满了荷叶糕、荷酥和荷叶茶。游客们坐在竹编桌椅上,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荷塘的景色。“这荷叶糕太好吃了,清甜不腻,还有荷香味。”一个游客拿起一块荷叶糕,忍不住称讚,“这荷酥也不错,外皮酥脆,里面的馅料也很好吃。”李大嫂笑著走过来:“你们要是喜欢,下次来清溪还能吃得到,咱们村里隨时都能做。” 下午,王婶和周师傅在小店门口现场表演非遗技艺。王婶拿著白布和染料,在眾人的注视下,不一会儿就染出了一幅精美的荷纹样;周师傅则拿著竹篾,手指灵活地翻转,很快就编出了一只竹编小鸟。游客们看得入了迷,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像,还有人上前询问学习非遗技艺的方法。“王婶,您收徒弟吗?我想跟您学荷染。”一个年轻女孩问道。王婶笑著说:“只要你愿意学,我就愿意教。咱们清溪的非遗手艺,就怕没人学,只要有人想学,我肯定倾囊相授。” 孩子们的舞蹈表演更是把开业活动推向了高潮。几个穿著荷染小裙子的孩子,在小店门口的空地上跳起了舞蹈,她们的动作轻盈灵动,像荷塘里的小精灵。台下的游客们纷纷鼓掌,还有人跟著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晃身体。“这些孩子太可爱了,她们的裙子也好看,是手工染的吗?”一个游客问道。苏晚笑著点头:“是啊,这些裙子都是王婶和荷染工坊的村民们亲手染的,每个孩子的裙子图案都不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夕阳西下,游客们陆续离开,临走时都买了不少非遗產品。一个游客提著竹编篮,里面装著荷染方巾和荷叶糕,笑著对许朗说:“今天在清溪玩得太开心了,不仅体验了非遗技艺,还买了这么多好看的东西。以后我肯定会带朋友来清溪,再来你们的小店看看。”许朗笑著说:“欢迎您下次再来,咱们的小店还会推出更多新的非遗產品,保证让您每次来都有新惊喜。” 送走最后一批游客,村民们聚在小店的院子里,兴奋地討论著今天的开业活动。“今天来了这么多游客,卖出去不少產品,咱们的小店算是开了个好头!”王婶高兴地说。周师傅也点头:“是啊,还有不少游客想跟咱们学手艺,以后咱们的非遗手艺肯定能传得更广。”许朗看著大家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咱们还要准备上海国际非遗文化展,让清溪的非遗走向更大的舞台。我相信,只要咱们一起努力,清溪的非遗一定会越来越好,咱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红火!” 苏晚望著远处的荷塘,夕阳的余暉洒在荷上,让荷显得更加绚烂。她知道,清溪村的非遗之路还有很长,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让清溪的荷染和竹编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照亮清溪村的未来。 第356章 展会备战融新意 电商拓路连全球 清溪荷韵·第356章 展会备战融新意 电商拓路连全球 非遗体验小店开业的热闹劲儿还未散去,清溪村的荷塘边已悄然升起新的忙碌气息。清晨的露珠还凝在荷叶上,荷染工坊的竹架下就堆满了待整理的布料,王婶正拿著捲尺量裁一块靛蓝色的坯布,阳光透过工坊的木窗,在布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匹布得裁成两米宽的幅面,做壁掛才够大气。”她抬头对身边的小张说,“上海展会的荷染作品得拿出咱们的看家本事,不仅要体现手艺,还得有清溪的灵气。” 许朗踩著晨露走进工坊,手里捧著一摞设计图,上面是陈阳连夜修改的荷塘全景纹样。“王婶,您看看这个图案怎么样?”他把设计图铺在竹桌上,指著上面的细节,“陈阳把咱们村的老桥、荷塘、青石板路都画进去了,用数码印机打底,再您手工叠印荷叶脉络,这样既有机器的精准,又有手工的温度。”王婶俯身细看,指尖划过图中亭亭玉立的荷:“这个构图好,比单纯的荷纹样丰富多了。不过叠印的时候得注意力度,不然纹路容易糊掉,我先试印一块小样看看效果。” 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正和徒弟们围著刚成型的竹编屏风忙碌。屏风框架已用细竹篾缠牢,中间预留的空白处,阿明正试著编织荷图案。“师傅,您看这瓣的弧度是不是太尖了?”阿明停下手里的活,指著编织到一半的荷,“我总觉得不如荷塘里的自然。”周师傅拿起一根竹篾,在指尖灵活地弯折:“编荷得讲究『藏锋』,竹篾转弯处要留三分劲,別太生硬。你看荷塘里的荷,瓣都是带著柔劲的,咱们编的时候得把这份活气编进去。”说著,他接过阿明手里的竹篾,示范起编织技巧,细韧的竹篾在他手中翻转,一朵饱满灵动的荷渐渐成型。 苏晚抱著一摞宣纸走进村委会,刚进门就碰到陈阳背著相机匆匆赶来。“苏晚姐,我刚去荷塘拍了些晨景,您看看能不能用到明信片设计里。”陈阳把相机里的照片翻出来,屏幕上的荷塘在晨雾中若隱若现,荷带著露珠格外清新,“上海展会肯定有不少外地游客,咱们的明信片得让他们一眼就记住清溪的美。”苏晚滑动著照片,目光停在一张荷叶托露的特写的照片上:“这张好!把它印在明信片背面,再配上『清溪荷韵,非遗传香』的毛笔字,既有画面感又有文化味。对了,参展的文创產品清单我列好了,你再核对一下有没有遗漏。” 两人凑到桌前核对清单,荷染类有壁掛、围巾、方巾、书籤,竹编类包含屏风、篮、茶具收纳盒,还有李大嫂做的真空包装荷叶糕和荷酥。“是不是该加个跨界的新品?”陈阳突然开口,“我昨天看新闻,福建松溪的非遗传承人把宝剑铸造技艺做成了茶刀,卖得特別好。咱们能不能把荷染和竹编结合起来做个新东西?”苏晚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比如做竹编茶盘,盘面用荷染布料包裹,既实用又有特色,喝茶的时候还能闻到荷香。”她立刻拿起笔在清单上添上“荷染竹编茶盘”,“咱们下午找周师傅和王婶商量,看看能不能赶在展会前做几个样品。” 午后的阳光格外炽烈,荷塘边的凉棚下却透著清凉。周师傅拿著竹编茶盘的草图,王婶正用染料在小块布料上试色。“茶盘的竹编底座得做厚实些,不然放茶具不稳。”周师傅用手指比划著名尺寸,“边缘编上荷纹路,中间留空用来铺荷染布,这样既美观又实用。”王婶举起染好的土黄色布料:“这个顏色怎么样?不抢眼又耐脏,还能衬托茶具的顏色。等布料晾乾,我再用拓印的方法印上小荷,细节就更丰富了。”苏晚坐在一旁记录:“咱们先做三个样品,一个印荷,一个印荷叶,一个印荷塘全景,到展会上看看哪个更受欢迎。” 傍晚时分,许朗从镇上带回一个好消息,镇文旅局的李科长联繫了上海展会的主办方,特意给清溪村留了一个显眼的展位,还能安排非遗技艺现场展示。“展位在展厅的中厅,旁边就是文创区,人流量肯定大。”许朗把展位平面图铺在桌上,“我打算把展位分成两部分,一边放荷染和竹编的成品展示,另一边设体验区,让王婶和周师傅现场表演染布和编竹篾,再准备些小材料让游客体验。”苏晚点头赞同:“体验区得准备些简单易操作的材料,比如小方巾和细竹篾,让游客几分钟就能做出小作品,这样印象更深刻。对了,咱们要不要做个清溪非遗的宣传视频?用全息影屏播放,像松溪的数位化非遗馆那样,能让游客直观看到製作过程。” “这个可以有!”陈阳立刻接话,“我这几天拍了不少工坊的素材,晚上就能剪辑。把王婶染布、周师傅编竹篾的过程拍进去,再配上荷塘的景色和竹笛伴奏,肯定能吸引观眾。”许朗补充道:“视频里得加上咱们非遗体验小店的地址和联繫方式,说不定能吸引游客来清溪村。”三人越聊越起劲,不知不觉夕阳已染红了荷塘。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掀起了赶製参展作品的热潮。荷染工坊里,数码印机不停运转,染好的布料掛满了竹架,王婶带著村民们手工叠印纹路,每一块布料都凝聚著匠心;竹编作坊里,竹篾剖丝机的声音此起彼伏,周师傅和徒弟们日夜赶工,竹编屏风的最后一片荷叶纹样也即將完成;陈阳忙著剪辑宣传视频、设计展位海报,还抽空把荷染竹编茶盘的样品拍了照,发给印刷厂製作宣传册;许朗则对接展会主办方,確认展位布置、设备租赁等细节,还联繫了物流公司,確保参展作品能安全准时运到上海。 这天上午,荷染竹编茶盘的样品终於完成了。竹编底座纹路精致,荷染布料色泽温润,两者搭配得恰到好处。苏晚拿著茶盘仔细端详,突然想到了什么:“咱们给每个茶盘配一张卡片吧,上面写清楚製作工艺,比如『竹编底座经十二道工序手工编织,荷染布料採用荷塘天然染料,经七次浸染而成』,这样能让游客更了解咱们的手艺。”王婶笑著点头:“这个主意好,让客人知道咱们的东西不是机器批量做的,每一件都来之不易。” 下午,村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县电商服务中心的张主任。他是听说清溪村要参加上海展会,特意来推荐电商销售渠道的。“现在非遗產品光靠线下展会还不够,得线上线下结合。”张主任打开电脑,展示著广西博白藤编的电商销售数据,“他们藉助阿里国际站,把藤编卖到了60多个国家,一年销售额上千万,还带动了上千村民增收。咱们清溪的荷染和竹编这么有特色,肯定能打开线上市场。” 许朗和苏晚听得格外认真。“线上销售会不会很复杂?咱们村民都不太懂电脑。”许朗提出疑问。张主任笑著摇头:“不难,咱们电商服务中心可以提供培训,教大家开店、直播带货。博白那边也是从零基础开始,现在他们的村民都会通过直播卖藤编了。而且咱们可以先从淘宝、拼多多这些平台做起,慢慢再拓展到跨境电商。”他点开一个直播回放,画面里的手艺人正在展示藤编过程,弹幕里满是询问购买连结的评论。 “这个形式好!”苏晚眼前一亮,“咱们可以在非遗体验小店搞直播,让王婶现场演示染布,周师傅表演竹编,这样既能展示手艺,又能卖產品。李大嫂的荷叶糕要是做真空包装,还能通过电商卖到全国各地。”张主任点头赞同:“真空包装是关键,松溪的黄粿就是靠真空包装技术,保质期延长到半年以上,才打开了线上市场。咱们可以帮你们联繫厂家做包装设计,保证符合食品安全標准。” 许朗立刻拍板:“那就麻烦张主任多费心!等上海展会回来,咱们就组织村民参加电商培训,爭取儘快把线上店铺开起来。”张主任笑著说:“没问题,我回去就准备培训材料,再帮你们对接包装厂家和电商平台。咱们一起把清溪的非遗產品卖得更远。” 送走张主任,许朗和苏晚召集村民们开了个短会,宣布了电商计划。村民们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担心学不会电脑操作。“大家別担心,电商服务中心的老师会手把手教咱们。”苏晚笑著说,“陈阳年轻,学得快,到时候可以当大家的小老师。以后咱们坐在家里就能把產品卖到全国各地,甚至国外,多好啊!”李大嫂率先响应:“我报名!要是荷叶糕能通过电商卖出去,我就多做些,让更多人尝到清溪的味道。”其他村民也纷纷点头,脸上满是期待。 展会前一天,参展作品终於全部打包完毕。荷染壁掛用泡沫纸仔细包裹,竹编屏风套上了加厚防尘袋,文创產品分门別类装进纸箱,每个箱子上都贴好了標籤。物流公司的货车停在村口,村民们齐心协力把箱子搬上车。王婶看著装满作品的货车,眼里满是不舍又期待:“这些都是咱们的心血,到了上海可得好好展示。”周师傅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咱们的手艺不差,肯定能让上海的客人喜欢。” 当晚,村委会的灯亮到很晚。许朗和苏晚最后核对了展会的各项事宜,陈阳把宣传视频拷贝到u盘里,王婶和周师傅则整理著现场展示用的工具。“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爭取中午赶到上海,下午把展位布置好。”许朗看著大家,“这次展会是清溪非遗第一次走出本省,咱们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態,让更多人知道清溪,喜欢上清溪的非遗。”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许朗、苏晚、王婶、周师傅和陈阳就带著简单的行李出发了。车子驶离清溪村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荷塘在晨曦中渐渐甦醒,荷迎著朝阳悄然绽放。“等咱们回来,荷肯定开得更旺了。”苏晚望著窗外,心里满是憧憬。王婶笑著说:“说不定从上海回来,就有很多客人跟著来清溪村呢!”车厢里的笑声伴著车轮声,朝著上海的方向驶去。 中午时分,车子抵达上海国际非遗文化展的展馆。刚走进展厅,就被浓郁的文化气息包围。各个展位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有精美的刺绣、古朴的陶艺、灵动的剪纸,每一项非遗技艺都令人讚嘆。清溪村的展位位於中厅,位置十分显眼。几人立刻动手布置,先把竹编屏风立在展位后方,上面的荷塘全景图案格外引人注目;接著將荷染壁掛掛在两侧,靛蓝、土黄、淡粉的布料相映成趣;文创產品整齐地摆放在竹编货架上,荷染竹编茶盘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体验区铺好竹编桌布,摆上染料、白布、竹篾等工具;最后,陈阳把全息影屏调试好,循环播放清溪非遗的宣传视频。 布置完毕时,已是傍晚。夕阳透过展馆的玻璃幕墙,洒在展位上,竹编的纹路和荷染的色泽在光影中愈发动人。“咱们的展位真漂亮!”苏晚看著眼前的成果,心里满是欣慰,“比我想像的还要好。”许朗点点头:“明天开展,咱们分工合作,王婶和周师傅负责现场展示,陈阳负责拍照宣传,我和苏晚接待客人、介绍產品。” 第二天一早,展会正式开幕。隨著人流涌入,清溪村的展位很快热闹起来。宣传视频里,王婶染布的专注、周师傅编竹篾的灵巧、荷塘的秀美景色,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这个竹编屏风太精致了!”一位穿著旗袍的女士忍不住伸手触摸,“上面的荷编得跟真的一样,太有神韵了。”周师傅笑著上前:“这是我们用本地的毛竹编的,编这扇屏风了整整半个月。您要是喜欢,还可以看看我们的竹编篮,也是纯手工做的。” 王婶在体验区已经围满了人。她拿著白布,演示著荷染的基本步骤,从调配染料到浸泡布料,再到拓印图案,每一步都讲解得十分细致。“阿姨,我能试试吗?”一个小女孩仰著小脸问道。王婶笑著递过一块小方巾:“当然可以,来,阿姨教你拓印荷。”在王婶的指导下,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將荷印章蘸上染料,轻轻印在方巾上,不一会儿,一块带著稚嫩图案的荷染方巾就完成了。“太开心了!这是我第一次做非遗手作。”小女孩举著方巾,蹦蹦跳跳地跑向妈妈。 苏晚正在给几位游客介绍荷染竹编茶盘:“这个茶盘的竹编底座是周师傅手工编织的,荷染布料採用荷塘里的荷叶、荷做染料,天然环保。用它来放茶具,不仅美观,还能闻到淡淡的荷香。”一位来自杭州的茶商拿起茶盘仔细端详:“这个设计很新颖,既有非遗特色又实用。我能订一批吗?放在我的茶店里卖。”苏晚眼睛一亮:“当然可以!我们回去后就能批量製作,您留个联繫方式,我们做好了联繫您。” 许朗则被几位跨境电商平台的工作人员围住了。“你们的產品很有特色,特別符合海外市场的需求。”一位工作人员说,“现在国外很流行这种手工非遗產品,尤其是天然材料做的。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做跨境电商?我们可以帮你们把產品卖到欧美、东南亚等国家。”许朗立刻来了兴趣:“我们正打算做电商呢!还请您多给我们讲讲跨境电商的情况。”两人越聊越投机,互相留了联繫方式,约定展会结束后详谈。 陈阳拿著相机在展位內外忙碌,一会儿拍王婶教游客染布的场景,一会儿拍周师傅编竹篾的细节,一会儿又对著文创產品拍照。他把照片实时发到清溪村的微信公眾號和抖音帐號上,配文“清溪非遗亮相上海,荷染竹编引关注”。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不少评论,有人询问展会地址,有人打听產品购买方式,还有人表示想来清溪村体验非遗。 中午时分,展位的人流丝毫未减。李大嫂做的荷叶糕和荷酥派上了用场,苏晚把真空包装的点心分给游客品尝。“这个荷叶糕太好吃了!”一位游客吃完讚不绝口,“清甜不腻,还有浓浓的荷香味,我要多买几盒带回家给家人尝尝。”陈阳立刻上前帮忙打包,不一会儿,货架上的荷叶糕就卖出了大半。 下午,展会主办方组织了非遗传承人交流活动。王婶和周师傅受邀参加,与来自全国各地的非遗传承人分享经验。王婶讲述了清溪荷染的传承故事,从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到现在培养年轻传承人、开发文创產品;周师傅则介绍了竹编技艺的创新,如何將传统竹编与现代生活结合。其他传承人听了纷纷点头称讚,一位刺绣传承人说:“你们把非遗融入生活的做法特別好,非遗不是束之高阁的古董,就得这样走进大眾。” 交流活动结束后,一位来自央视的记者找到了许朗和苏晚,想要採访清溪村的非遗传承故事。“我们从展会上看到你们的產品,觉得特別有特色,而且你们的传承模式也很值得推广。”记者说,“能给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让荷染和竹编重新焕发生机的吗?”许朗和苏晚详细介绍了清溪村的非遗发展歷程,从成立工坊、申请非遗基地,到开体验店、参加展会,再到即將开展的电商计划。记者认真记录著,不时点头称讚:“你们的故事太动人了,既有传承的坚守,又有创新的勇气。我们会好好报导,让更多人知道清溪的非遗。” 展会的第三天,清溪村的展位迎来了一个小高潮。之前预订茶盘的杭州茶商带著朋友来了,一口气订了五十个荷染竹编茶盘;跨境电商平台的工作人员带来了专业的摄影师,给文创產品拍宣传照,准备放在平台上推广;还有不少游客留下联繫方式,表示想来清溪村体验非遗。王婶和周师傅的现场展示更是吸引了大批观眾,体验区排起了长队,大家都想亲手做一件非遗作品。 傍晚时分,展会临近结束,几人开始整理展位。看著空空的货架和厚厚的订单,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笑容。“没想到咱们的產品这么受欢迎!”王婶手里拿著订单,笑得合不拢嘴,“光茶盘就订了八十多个,还有不少人问荷染围巾什么时候能补货。”周师傅也点头:“有几个年轻人说想来学竹编,以后咱们的手艺不愁传不下去了。” 陈阳翻看著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兴奋地说:“咱们的抖音视频火了!有个周师傅编荷的视频点讚过万,还有很多人在评论区问怎么买產品。”苏晚笑著说:“这多亏了张主任推荐的电商路,回去咱们得赶紧把线上店铺开起来,不然都赶不上大家的需求了。”许朗看著大家,眼里满是坚定:“上海展会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咱们要把电商做起来,把清溪的非遗卖到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 展会结束的那天,几人带著满满的收穫踏上了归途。车厢里堆满了订单和获奖证书——清溪村的荷染竹编茶盘获得了展会“最佳创新非遗產品”奖。车子驶离上海,朝著清溪村的方向前进。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城市的高楼变成乡村的田野,几人的心早已飞回了那个满是荷香的小村。 回到清溪村时,已是傍晚。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看到他们下车,立刻围了上来。“怎么样?上海的展会顺利吗?”村支书急切地问道。许朗举起获奖证书,笑著说:“不仅顺利,还拿了奖!咱们的產品特別受欢迎,订了好多货。”村民们立刻欢呼起来,孩子们围著获奖证书嘰嘰喳喳地討论著。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再次陷入忙碌。荷染工坊和竹编作坊开足马力赶製订单,李大嫂的厨房也飘出了阵阵荷香,真空包装的荷叶糕和荷酥堆成了小山;许朗和苏晚忙著筹备电商培训,张主任很快带著培训老师来到村里,给村民们讲解开店流程、直播技巧;陈阳则负责线上店铺的装修和產品上架,把展会上拍的照片精心修图后上传,还剪辑了新的宣传视频放在店铺首页。 电商培训教室里座无虚席,村民们拿著笔记本认真记录,时不时举手提问。“直播的时候怎么介绍產品才能吸引人?”小李问道。培训老师笑著回答:“要讲真话、讲细节。比如王婶染布,可以讲讲染料是用荷塘里的什么材料做的,染一块布要经过多少道工序;周师傅编竹篾,可以讲讲竹篾是怎么剖的,编一个篮要多长时间。这些真实的故事最能打动人。”王婶听得格外认真,还拿出手机录下老师的讲解:“以后我也要试试直播染布,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的荷染手艺。” 一周后,清溪村的非遗电商店铺正式上线。店铺首页放著上海展会的获奖照片和荷塘美景,產品分类清晰,每款產品都配有详细的介绍和製作过程的视频。上线第一天,就接到了十几个订单,有买荷染方巾的,有订竹编篮的,还有不少人下单了荷叶糕。李大嫂看著订单信息,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坐在家里就能卖东西,太方便了!”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非遗体验小店整理订单,陈阳兴冲冲地跑进来:“苏晚姐,咱们的跨境电商帐號也开通了!刚才接到一个来自美国的订单,买了两个竹编篮和一块荷染壁掛。”苏晚惊喜地抬起头:“真的吗?太好了!咱们的清溪非遗真的走出国门了!”她立刻拿起手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正在工坊忙碌的许朗。 许朗赶到小店时,脸上满是笑容:“这只是开始,以后会有更多海外客人喜欢咱们的產品。咱们得赶紧把英文介绍完善好,再优化一下包装,保证產品能安全送到国外。”他看著窗外的荷塘,夕阳正洒在荷上,泛起金色的光芒。“你看,荷塘里的荷一年比一年开得旺,咱们的非遗事业也会越来越好。” 苏晚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工坊。荷染工坊的竹架上,新染的布料在风中轻轻摆动;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正带著徒弟们编织新的茶盘;村委会的方向,传来了村民们参加电商培训的笑声。她知道,清溪村的非遗之路,正如这荷塘里的荷,正在绽放出越来越绚烂的光彩,而这条路上,有坚守的匠心,有创新的勇气,更有全村人对美好生活的嚮往。 夜色渐深,清溪村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电商店铺的后台还在不停地收到订单提示。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悄然舒展,仿佛在为这个充满希望的小村祝福。苏晚和许朗站在小店门口,望著远处的灯火,心里满是期待。他们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清溪的非遗一定会走向更远的地方,照亮更多人的生活,而清溪村,也会因为这份坚守与创新,变得越来越美好。 第357章 工坊扩產赶订单 培训开课启电商 清溪荷韵·第357章 工坊扩產赶订单 培训开课启电商 车子刚停在清溪村村口,李大嫂的大嗓门就从工坊方向传了过来:“苏晚、许朗,你们可算回来了!村里的婶子们早就等著分活儿呢!”她快步迎上来,手里还攥著一张皱巴巴的记工表,“我把能上手的人都统计好了,做荷叶糕的二十个,分拣荷叶的十五个,还有几个年轻姑娘说想学染布,王婶你看……” 王婶刚从车上拎下染布工具包,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想学就好!明天起我每天早上开两个小时的基础课,先教她们泡布和调染料,等上手了再学浸染。”她转头看向许朗,“不过工坊里的染缸不够用,之前就三个小缸,现在要赶八百米的染布订单,得再添两个大的。” 许朗点点头,掏出手机给镇上的铁匠铺打电话:“张师傅,麻烦打两个直径一米二的陶缸,明天能送过来吗?对,要厚实点的,用来做荷染的染料缸。”掛了电话,他又对著订单錶盘算:“竹编这边更急,东南亚的一百件小屏风要赶在月底发货,周师傅,咱们现有的竹篾够不够?” 周师傅蹲在车后箱翻找竹编工具,闻言直起身:“村里的毛竹还剩二十几根,但要做小屏风得用细竹篾,得找专门劈篾的老陈来帮忙,他劈的篾又细又匀,一天能出两百多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碳化处理的炉子,之前一次只能烤十根竹篾,现在得加个大炉子,不然赶不上工期。” 苏晚把真空包装的荷叶糕样品递给李大嫂:“赵总的五百份荷叶糕后天就要发货,咱们得保证新鲜,今天晚上就开始蒸,明天早上打包,下午让快递来取。”她指著记工表上的名字,“张婶和李婶的手艺最稳,让她们负责揉面,年轻点的姑娘负责包荷叶,蒸製的时候你多盯著点火候,別蒸太老了。” 几人正说著,陈阳举著相机跑了过来,镜头里还回放著展会上的直播片段:“刚才路上看了眼后台,抖音上还有好多人问什么时候补货,茶盘和竹编荷掛件的留言都快上千了。”他把手机递给许朗,“还有那位做家居直播的刘姐,说明天想跟咱们连麦,再推一波货。” 许朗接过手机快速回復,又抬头看向苏晚:“电商培训后天开始,张主任说会派老师来教开店流程和直播技巧,咱们得把村头的老仓库收拾出来当培训室,再拉两条宽带,保证直播不卡。”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荷塘,“还得在荷塘边搭个临时直播点,让网友能看到真实的荷塘景色,更有代入感。” 第二天一早,清溪村就热闹了起来。荷染工坊里,王婶正手把手教几个年轻姑娘泡布:“布要泡透,不然染料渗不进去,顏色会不均。”她拿起一块泡好的白布,放进调好的荷叶染料缸里,“泡三分钟就捞出来,掛在竹竿上晾,记住要正反面都晒到,不然干了会有印子。” 姑娘们学得认真,其中一个叫小娟的姑娘,之前在城里打工,听说村里搞非遗项目才回来:“王婶,这染料真的只用荷叶和荷做的?闻著一点化学味儿都没有。”她轻轻捏著染布,眼里满是好奇,“要是能做出粉色的就好了,我想做个粉色的荷染围巾。” 王婶笑著点头:“能做!加些荷瓣就能调出浅粉色,等你学会基础的,我就教你调顏色。”她指著墙上掛著的几块彩色染布,“那几块就是给服饰设计师准备的,浅粉、淡紫、米白,都是用荷塘里的和叶调出来的。” 竹编作坊里更是热火朝天。周师傅正带著老陈和几个村民劈竹篾,锋利的篾刀在他手里翻飞,不一会儿就把一根毛竹劈成了十几根细竹篾:“劈篾要顺著竹纤维的方向,不然容易断。”他拿起一根劈好的竹篾,递给身边的小伙子,“你试试,力道轻点,慢慢来。” 老陈则在一旁调试新炉子:“这炉子一次能烤五十根竹篾,烤的时候要不停翻,不然有的地方会烤焦。”他把竹篾放进炉子,盖上盖子,“碳化处理能让竹编不发霉、不长虫,东南亚那边潮湿,这点必须做好。” 另一边,李大嫂的点心作坊里飘著浓郁的荷香。张婶正揉著麵团,加入磨好的荷叶粉:“麵团要揉到光滑不粘手,荷叶粉才能均匀散开。”她揪下一小块麵团,搓成圆团,递给旁边的姑娘,“包馅的时候要注意,別把馅露出来,不然蒸的时候会漏。” 李婶则在灶台前看著蒸笼:“水开了再放蒸笼,大火蒸二十分钟就行,时间长了糕会硬。”她掀开蒸笼盖,一股热气带著荷香扑面而来,“你看这糕,雪白鬆软,荷叶的香味都渗进去了。” 中午时分,许朗带著电商培训老师来到了村头的老仓库。老师们刚把电脑和投影设备装好,村民们就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神里满是期待。张老师拿起话筒:“大家好,接下来三天,我们会教大家怎么开网店、怎么上架產品、怎么做直播带货。”她打开电脑,调出一个电商平台的界面,“今天先学开店流程,从註册帐號到实名认证,一步步来,大家有不懂的隨时问。” 村民们听得认真,手里的笔记本记个不停。李大嫂坐在第一排,时不时举手提问:“张老师,开网店要交押金吗?咱们的荷叶糕保质期短,快递怎么弄?”张老师耐心解答:“现在很多平台对农產品有扶持政策,押金可以减免。快递方面,我们已经联繫了快递公司,他们会提供冷链运输,保证点心新鲜。” 陈阳则在一旁调试直播设备,准备晚上和刘姐的连麦。他把镜头对准荷塘,荷在阳光下绽放,荷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刘姐说今晚八点连麦,咱们得把场景布置好,再准备点样品展示。”他转头对苏晚说,“你今晚负责讲解產品,我负责镜头和互动,爭取再卖一波货。” 苏晚点点头,手里拿著荷染竹编茶盘:“我再把產品卖点梳理一下,比如茶盘的隔热性、荷染布的天然性,还有竹编的手工工艺,让网友听得明白,愿意下单。”她又拿起一块荷叶糕,“这个也要重点推,强调是新鲜现做,真空包装,保质期十五天。” 傍晚时分,荷塘边的直播点已经布置好了。陈阳架好手机,调试好灯光,苏晚则坐在竹编椅上,面前摆著各种產品。八点一到,刘姐的直播准时连麦,屏幕里瞬间涌进了几千人。 “大家好,我是苏晚,来自清溪村,今天带大家看我们村的非遗產品。”苏晚拿起荷染竹编茶盘,对著镜头展示,“这个茶盘是竹编底座,上面铺著荷染布,既好看又隔热,倒上热水后还会散发出淡淡的荷香。” 刘姐在镜头另一边附和:“我之前见过这个茶盘,质感特別好,而且是纯手工做的,每个都不一样。想要的家人们可以扣1,今天给大家爭取到了优惠价,只要99元一个!” 弹幕里瞬间刷满了“1”,陈阳立刻上架连结:“限量一百个,3、2、1,上连结!”几秒钟后,连结就显示售罄,弹幕里满是“没抢到”“求补货”。 苏晚又拿起一块荷叶糕:“这是我们村的特色点心,用新鲜荷叶包裹蒸製,里面是莲子馅,清甜不腻。今天下单,明天现做现发,真空包装,保证新鲜。”刘姐补充道:“这个荷叶糕我吃过,特別好吃,荷香浓郁,早餐配牛奶正好。今天买两盒送一盒,特別划算!” 订单量不断上涨,苏晚忙得不可开交,时不时报出订单信息:“北京的李女士订了三盒荷叶糕,上海的张先生订了两个茶盘,广州的王女士订了一块荷染方巾……”陈阳则在一旁回復弹幕,解答网友的疑问:“荷染布可以机洗,但要注意水温,不能超过30度。竹编屏风可以定製尺寸,需要的话可以私信客服。” 连麦结束后,陈阳看著后台数据,激动地说:“今晚卖了八十个茶盘、两百盒荷叶糕、五十块荷染布,销售额超过一万五了!”苏晚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眼里却闪著光:“比预想的好太多了,看来网友很喜欢咱们的產品。” 第三天,电商培训继续进行。张老师教大家怎么优化產品標题和图片:“標题要包含关键词,比如『清溪村非遗荷染竹编茶盘』『手工荷叶糕新鲜现做』,这样更容易被搜索到。图片要清晰,最好有场景图,比如茶盘放在荷塘边的照片,更能吸引顾客。” 村民们纷纷拿出手机,按照张老师的方法修改產品信息。小娟拿著手机问:“张老师,我拍的荷染布照片总是模糊,怎么办?”张老师接过手机,调整了一下相机设置:“把解析度调到最高,拍照时手別抖,最好用支架,这样照片会更清晰。” 本书首发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下午,许朗接到了镇文旅局李科长的电话:“小许,市级非遗申报材料要儘快准备,包括手艺的歷史渊源、传承谱系、代表作品等,下月初就要提交。还有传承基地的申请,需要提供场地证明和师资力量介绍,你们儘快整理好,我帮你们把关。” 许朗掛了电话,立刻召集大家开会:“非遗申报和传承基地申请很重要,咱们得分工合作。王婶和周师傅负责整理手艺的歷史和传承谱系,陈阳负责拍摄代表作品的照片和视频,苏晚负责撰写申报材料,我负责对接镇里,爭取一次通过。” 王婶从家里翻出一个旧帐本,上面记录著她奶奶传下来的染布配方:“这是我奶奶当年记的,里面有各种染料的配比和浸染的步骤,算是歷史渊源的证明。”周师傅则拿出一个竹编老物件:“这是我师傅编的竹编篮,有五十年了,算是传承谱系的物证。” 陈阳拿著相机,在荷染工坊和竹编作坊里忙碌著,拍摄王婶染布、周师傅编织的过程,还有各种成品的细节:“我要把这些做成一个短片,放在申报材料里,让评审专家更直观地了解咱们的手艺。”苏晚则坐在电脑前,认真撰写申报材料,时不时向王婶和周师傅请教细节:“王婶,荷染手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周师傅,您收过几个徒弟?” 傍晚时分,李大嫂匆匆跑过来:“苏晚,赵总的五百份荷叶糕都做好了,快递已经来取了,他还说要是销量好,下次要订一千份。”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村里的婶子们都说,现在在家门口就能挣钱,比出去打工强多了。” 苏晚笑著点头:“以后订单会越来越多,咱们得扩大规模,再招些人,让更多村民受益。”她指著荷塘边正在建设的新工坊,“新工坊下个月就能完工,到时候染缸、蒸笼、竹编设备都会增加,產能能提高一倍。” 第四天一早,许朗带著申报材料去了镇里,李科长看完后满意地说:“材料准备得很充分,尤其是那个短片,拍得很好,能让评审专家感受到手艺的魅力。传承基地的场地也符合要求,师资力量也足够,应该没问题。” 许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回到村里后,立刻把好消息告诉了大家。王婶激动得热泪盈眶:“要是能评上市级非遗,咱们的手艺就更有保障了,以后就能传给更多人。”周师傅也笑著说:“传承基地建起来,就能招更多徒弟,把竹编手艺好好传下去。” 下午,东南亚採购商发来消息,確认了小屏风的尺寸和纹样:“要印清溪荷塘全景纹样,高度一米二,宽度六十厘米,月底前必须发货。”许朗立刻通知周师傅:“尺寸確认好了,咱们得加快进度,保证按时发货。”周师傅点点头:“放心,我已经让老陈多劈些竹篾,碳化炉子也一直在工作,肯定能赶得上。” 陈阳则在抖音上发布了非遗申报的消息,配文:“清溪村荷染和竹编正在申报市级非遗,感谢大家的支持!”视频里展示了王婶和周师傅的手艺,还有各种精美的成品。很快,评论区里就满是祝福:“祝申报成功!”“这么好的手艺就该被保护起来!”“以后会一直支持清溪村的產品!” 第五天,新的订单又源源不断地涌来。一位做文创產品的商家联繫苏晚,想定製一批荷染竹编笔记本:“封面用荷染布,內页用竹纤维纸,再印上清溪荷塘的图案,肯定很受欢迎。”苏晚立刻回覆:“可以定製,我们会儘快出样品,您满意后再批量生產。” 一位做民宿的老板也打来电话:“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荷染布,想用来做民宿的窗帘和床单,既环保又有特色,能不能做宽幅的?”王婶接过电话,笑著说:“可以做两米宽的,顏色也能根据您的需求调整,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可以寄样品给您。” 傍晚,许朗匯总了这几天的订单:“荷叶糕订了八百盒,茶盘订了一百五十个,荷染布订了一千两百米,竹编屏风订了一百二十件,还有十几个定製订单。”他看著订单表,眼里满是期待,“按照这个趋势,下个月的销售额能突破十万,咱们的电商之路算是走通了。” 苏晚看著荷塘里的荷,晚风拂过,荷香四溢。她想起在上海展会上的场景,想起直播间里网友的支持,想起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感慨:“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清溪村的荷香,真的要飘向全国,飘向全世界了。” 周师傅坐在竹编椅上,手里拿著一根竹篾,慢慢编织著:“手艺要守得住老规矩,也要跟得上新需求。咱们现在既保留了传统,又做了创新,还打开了电商销路,这就是最好的传承。” 王婶则在整理染布工具,嘴里哼著年轻时学的小调:“以后我要教更多人染布,让荷染手艺传遍大江南北。说不定再过几年,咱们清溪村的荷染和竹编,能像新疆的艾德莱斯绸那样,成为全国闻名的品牌。” 陈阳举著相机,拍下了这温馨的一幕:荷塘、荷、忙碌的村民、精美的非遗產品,构成了一幅充满希望的画面。他打算把这些素材做成一个纪录片,记录清溪村非遗的发展歷程,让更多人了解这份独特的文化魅力。 许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信心。他知道,清溪村的非遗之路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挑战,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把这份手艺传承好、发展好,让清溪村的荷香飘得更远,让更多人感受到非遗的魅力。 月光洒在荷塘上,泛起细碎的银光。荷染工坊的灯还亮著,王婶还在调试新的染料配方;竹编作坊的灯也亮著,周师傅还在检查竹篾的质量;村头的培训室里,村民们还在学习电商知识,为明天的直播做准备。清溪村的夜晚,充满了生机与希望,就像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静静绽放,等待著更美好的明天。 第358章 匠心破局解难题 荷香渐远引宾来 清溪荷韵·第358章 匠心破局解难题 荷香渐远引宾来 晨雾还未散尽,清溪村东头的新工坊工地已扬起了热闹的尘土。许朗踩著沾露的青石板快步走来时,包工头老杨正叉著腰跟运输司机爭执,卡车后轮陷在昨晚下雨泡软的泥地里,车厢里码得齐整的青砖纹丝不动。 “別急,”许朗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转头冲村里喊了一嗓子,“柱子、二牛,把家里的木板和千斤顶拿来!”没等两分钟,几个年轻小伙扛著工具跑过来,木板垫在车轮下,千斤顶缓缓顶起车身,眾人合力一推,卡车终於驶出了泥坑。老杨抹了把汗:“多亏你了小许,这批青砖要是今天卸不了,新工坊的砌墙工期就得拖三天。” 许朗摆摆手,目光扫过工地蓝图:“染布区的排水槽按王婶说的改了吗?荷染废水得经过过滤才能排进荷塘。”老杨指了指墙角的预留管道:“放心,昨天刚加了两层滤料池,保证不污染水质。”正说著,许朗的手机响了,是竹纤维纸供应商打来的,语气带著歉意:“小许,实在对不住,最近竹浆原料涨价,之前谈好的价格得涨两成,不然没法供货。” 许朗皱起眉,掛了电话快步往村委会走。苏晚刚把文创商家的考察行程表整理好,见他脸色凝重,立刻问道:“怎么了?纸的问题?”“不仅涨价,还说最快下周才能发货,”许朗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文创笔记本的样品下周就要给客户看,没纸根本赶不出来。”苏晚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邻县不是有个竹製品加工厂吗?上次周师傅买竹篾提过一嘴,说不定他们有合作的纸厂。” 两人当即决定去邻县跑一趟。车子驶出清溪村,雨丝忽然飘了下来,越下越密,行至半路,前方路段因山体滑坡封了路。许朗无奈掉头,刚拐过一个弯道,车轮突然陷进了路边的泥沟。“这下麻烦了,”苏晚推开车门,看著没到脚踝的烂泥,“手机信號还弱。”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声,是村里的老支书带著两个村民送肥料回来。 “你们咋在这儿?”老支书跳下车,指挥村民用拖拉机把车拖出来,“下雨天往外面跑啥?要不是我给新工坊送肥料,你们就得在这儿待到雨停。”许朗连声道谢,老支书摆摆手:“谢啥,都是为了村里的事。对了,邻县那个纸厂我熟,厂长是我战友,我帮你们打个电话,保准价格不涨,还能明天就送货。”说著掏出老年机,一通方言聊下来,掛电话时拍著胸脯笑:“成了!他说看我面子,按原价供,下午就安排车送过来。” 雨停时,两人回到村里。荷染工坊里,瀰漫著荷叶与荷混合的清香。小娟蹲在染缸边,盯著缸里的粉色染料愁眉苦脸——染出来的布顏色斑驳,边缘还带著浅褐色的印子。王婶拿著一块试染的布反覆翻看:“是不是荷汁放少了?昨天教你按一比三的比例调,你再称称分量。” 小娟红著脸把秤盘推过来:“我是按比例放的,可染的时候总觉得染料沉在缸底。”王婶往缸里加了半勺草木灰水,用长木棍搅拌起来:“忘了告诉你,荷汁性子『飘』,得加草木灰水定色,不然顏色掛不住布。”她示意小娟把泡透的白布放进去,“这次泡五分钟,中途要翻三次布,让每个地方都浸到染料。” 半小时后,白布从缸里捞出来,掛在竹竿上滴水,浅粉色均匀地铺在布面上,像清晨荷塘里初绽的荷瓣。小娟惊喜地拍手:“成了!王婶,您太厉害了!”王婶笑著擦了擦手上的染料:“这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诀窍,之前怕你记混,没敢一次教太多。”这时,民宿老板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急切:“王婶,上次寄的样品顏色太浅了,能不能调深点?我民宿的墙面是深木色,浅粉色压不住。” 王婶拿著样品布走到窗边,对著阳光看了看:“没问题,加些晒乾的荷叶梗灰就行,能让粉色偏暖,还更耐晒。”掛了电话,她从墙角的布袋子里掏出乾燥的荷叶梗,用石臼细细捣成灰:“这梗灰是去年秋天存的,晒乾了捣成末,不仅能调顏色,还能让布更挺括。”小娟学著她的样子捣灰,石臼撞击的声音清脆,和染缸边的搅拌声交织在一起。 竹编作坊里,机器的嗡鸣声此起彼伏。周师傅戴著老镜,盯著刚列印好纹样的竹篾皱眉——竹篾边缘因为机器高温微微捲曲,拼接到屏风上会有缝隙。老陈蹲在炉子边,手里拿著一根烤得微热的竹篾:“我试试用温水泡,之前劈篾的时候,泡过的竹篾更软,不容易卷。”他把列印好的竹篾放进温水里浸泡十分钟,再用重物压平,捲曲的边缘果然舒展开了。 “还是你有办法,”周师傅拿起压平的竹篾,用细麻绳固定在屏风框架上,“东南亚那边要的荷塘全景纹样,细节多,竹篾要是卷了,鱼的鳞片都看不清。”老陈擦了擦手上的竹屑:“昨晚我把碳化炉子又调试了一遍,现在一次能烤六十根,温度也稳了,烤出来的竹篾顏色均匀,还不容易开裂。” 作坊角落,几个新招的村民正跟著学编竹篾基础结。二十岁的阿明手指笨拙,编好的十字结总鬆散开,急得额头冒汗。周师傅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手腕要稳,篾条要贴紧,你看,像这样把下一根篾压上去,再从缝隙里穿出来。”手把手教了三遍,阿明终於编出了一个紧实的结,兴奋地举起来给大家看:“成了!我也能编出不散的结了!”周师傅笑著点头:“慢慢来,竹编急不得,得跟竹子磨性子。” 下午三点,竹纤维纸准时送到了。陈阳正扛著相机在荷塘边拍短视频,见送纸的卡车进来,立刻跑过去帮忙卸车:“来得太及时了!我刚把王婶的旧帐本拍完,正愁没法做笔记本样品呢。”他把相机架在荷塘边的石桌上,镜头对准摊开的旧帐本——泛黄的纸页上,用毛笔写著密密麻麻的染料配方,旁边还画著染缸的示意图。 “这帐本可有年头了,”王婶端著一杯荷叶茶走过来,坐在石凳上回忆,“我奶奶当年就是凭著这个帐本,在村里开了第一个染布坊。抗战的时候,她还用荷染布做暗號,把情报藏在染好的布里,送给山里的游击队。”陈阳眼睛一亮:“这个故事好!正好加到非遗申报的短片里,比单纯讲手艺更有感染力。”说著立刻打开相机,“王婶,您再讲讲当时的细节,比如怎么把情报藏进去的?” 王婶捧著旧帐本,指尖划过字跡:“那时候染布用的是大缸,情报写在油纸里,裹上石子沉在缸底,等游击队的人来取布,再趁机捞出来。有一次差点被偽军发现,还是村里的老人们把染缸围起来,说在『祭荷神』,才把人糊弄过去。”陈阳举著相机,镜头里的王婶眼眶微红,旧帐本在阳光下泛著温暖的光泽。这段採访剪辑出来后,当天就在抖音上获得了上万点讚,有网友留言:“原来荷染手艺里藏著这么动人的故事,必须支持!” 点心工坊里,香气比往常更浓郁。李大嫂正围著新炉子转,张婶手里捧著一碗新磨的莲子蓉:“刚才试了加半勺桂蜜,甜度正好,还多了点桂香,比纯莲子馅更清爽。”李梅站在旁边,手里的麵团终於揉得光滑了,她小心翼翼地揪下一小块,搓成圆团,包进莲子蓉,捏出荷叶的纹路。“进步挺快啊,”张婶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昨天还揉得麵团粘手,今天就能包出模样了。” 李梅不好意思地笑了:“多亏张婶教我,之前在城里打工,啥手艺都没有,现在能在家门口学做点心,还能挣钱,真挺好的。”李大嫂把蒸好的新口味荷叶糕端出来,雪白的糕体上印著清晰的荷叶纹,咬一口,荷香、莲香和桂香交织在一起。“就按这个配方做,”李大嫂拿起一块糕,“明天给赵总寄两盒尝尝,要是他满意,下次订单就能加这个口味。” 傍晚时分,文创商家的考察团到了。领头的张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进荷染工坊就被墙上掛著的彩色染布吸引了:“这些顏色真的都是用荷塘里的材料调的?没有加一点化学染料?”王婶拿起一块淡紫色的染布:“这是加了莲蓬壳煮的水,紫色深浅全靠莲蓬壳的老嫩程度控制。”说著掀开染缸盖,“您看,这缸是刚调好的靛蓝色,用的是荷叶梗和板蓝根,固色效果特別好。” 张经理伸手摸了摸染布,质地柔软却挺括:“我们要的笔记本封面,不仅要好看,还得防水,不然客户拿著容易脏。”王婶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处理过的荷染布,倒了点水在上面,水珠顺著布面滚落,没有留下一点痕跡:“这是用蜂蜡煮过的,蜂蜡是村里养蜂户的,纯天然,既能防水,又不影响布的质感。”张经理眼睛一亮,当即拍板:“就用这个工艺!样品三天后能做出来吗?我们下周要参加文创展会,想带著样品去。” “没问题,”苏晚接过话,“竹纤维纸已经到了,今晚就让陈阳设计封面图案,明天开始製作,后天一早就能给您寄过去。”张经理点点头,走到竹编作坊时,正好看到周师傅在编织笔记本的竹製封底:“手工编织的纹理比机器压制的更有质感,就按这个样式来,封底刻上『清溪荷韵』四个字。” 送走考察团,陈阳立刻在电脑上设计封面。他把荷塘全景图简化成线条画,印在淡粉色的荷染布上,角落再缀上一朵小小的荷。苏晚站在旁边看:“再加个小小的竹编纹样,呼应封底的竹製材质。”陈阳滑鼠一点,竹编纹理恰到好处地融入画面:“这样既突出荷染,又有竹编元素,符合『荷染竹编笔记本』的定位。” 第二天一早,电商培训课进入实操阶段。张老师带著村民们在新收拾好的培训室里开网店,李大嫂学得最认真,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张老师,我想在店里加个『现做现发』的专区,怎么设置倒计时发货呢?”张老师手把手教她操作后台:“在商品设置里勾选『预售』,把发货时间设为48小时,再加上『新鲜现做』的標籤,平台会优先推荐。” 李大嫂按照步骤操作,很快就把荷叶糕的商品页面优化好了。刚上架,就有订单进来,她兴奋地拍手:“成了!有人下单了!”旁边的张婶凑过来看:“我也想把自己做的荷叶茶掛上去卖,怎么弄?”张老师笑著说:“先拍几张荷叶茶的照片,要拍得清楚,再写清楚功效——清热解暑,用新鲜荷叶晒乾炒制的,这样买家才知道好在哪。” 中午,许朗接到镇文旅局李科长的电话,语气带著喜悦:“小许,你们补充的口述歷史材料太惊艷了,评审专家看了都说有特色,传承基地的申请也通过了初步审核,下个月就能公示。”许朗立刻把消息告诉大家,工坊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王婶抹了把眼角的泪:“我奶奶要是还在,知道她的手艺能评上市级非遗,肯定高兴。”周师傅把手里的竹篾放下,拿起那个五十年前的竹编篮:“这老物件总算没白留著,以后要放在传承基地的展示厅里,让更多人看看老手艺的样子。” 下午,东南亚採购商发来视频,镜头里是他们的展厅:“我们把你们的竹编屏风样品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很多客户都感兴趣,要是这次的一百二十件质量好,下次要订五百件。”许朗拿著手机,对著正在製作的屏风展示:“您放心,每一件都是手工编织,纹样清晰,碳化处理也到位,绝对符合东南亚的潮湿气候。”掛了电话,他对周师傅说:“再加把劲,这批做好了,后续订单就稳了。” 陈阳的短视频系列《清溪非遗故事》更新了第二期,主角是周师傅和他的竹编篮。视频里,周师傅从劈竹篾开始,一步步展示竹编篮的製作过程,最后拿起老竹编篮和新做的竹编对比:“五十多年了,手艺没变,变的是工具,但心里的规矩不能变——编东西得用心,不然编出来的物件没有魂。”这条视频当天就上了抖音热门,播放量突破五十万,后台新增了两百多个竹编產品的订单。 傍晚,苏晚和许朗坐在荷塘边的竹编椅上,看著夕阳把荷塘染成金红色。“新工坊下周就能封顶了,”许朗指著远处的工地,“染缸、蒸笼、竹编设备都订好了,月底就能安装调试。”苏晚手里拿著一片荷叶,轻轻晃著:“昨天李梅跟我说,她想把在外打工的妹妹也叫回来,学做荷染。”许朗笑了:“这就是咱们想看到的——让更多年轻人回来,把老手艺传下去。” 正说著,李大嫂匆匆跑过来,手里举著手机:“苏晚,赵总刚才打电话,说新口味的荷叶糕他尝了,特別喜欢,要加订三百盒,还说要推荐给身边做餐饮的朋友。”她喘了口气,“还有,张老师说咱们的电商矩阵做得好,平台要给咱们授『乡村振兴示范店』的牌子,下周就派人来掛牌。” 陈阳扛著相机走过来,拍下夕阳下的荷塘和三人的身影:“这张照片要放在咱们的网店首页,就叫『清溪荷韵,匠心传承』。”镜头里,荷在晚风中摇曳,工坊的烟囱里飘出淡淡的炊烟,村民们收工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第三天,文创笔记本的样品顺利做好了。淡粉色的荷染布封面印著简约的荷塘纹样,竹製封底刻著“清溪荷韵”四个小字,內页的竹纤维纸细腻光滑,还带著淡淡的竹香。张经理收到样品后,立刻发来消息:“太完美了!展会要是反响好,我们就订五千本。” 下午,新工坊的封顶仪式简单而热闹。村民们拿著鞭炮,老支书站在工地上讲话:“咱们清溪村能有今天,全靠年轻人带头,靠大家齐心协力。新工坊建起来,咱们的手艺就能走得更远,日子就能过得更红火!”鞭炮声响起时,荷塘里的荷似乎也开得更艷了。 许朗站在人群里,看著苏晚和王婶、周师傅说著什么,脸上满是笑容。他掏出手机,给镇里发了条消息:“非遗申报材料准备就绪,传承基地的场地也已达標,隨时可以验收。”发完消息,他抬头望向远方——山脚下的公路上,一辆满载原材料的卡车正缓缓驶来,车身上印著“清溪荷韵非遗產品专用运输”的字样。 苏晚走到他身边,手里拿著一份新的订单表:“刚接到一个上海的订单,要订两千米荷染布,做服装面料。还有个旅游公司,想把咱们村纳入乡村旅游线路,下个月就组织第一批游客来体验荷染和竹编。”许朗接过订单表,眼里闪著光:“咱们的荷香,真的要飘得更远了。” 夕阳西下,荷塘边的直播点又热闹起来。李大嫂拿著新口味的荷叶糕,对著镜头笑著说:“家人们,今天给大家推荐咱们的新品——桂莲子荷叶糕,现做现发,保证新鲜!”弹幕里刷满了“下单”“支持乡村手作”,陈阳在一旁调整镜头,苏晚则在后台忙著回復订单信息。 周师傅和王婶坐在竹编椅上,看著眼前的景象,相视而笑。王婶手里拿著一块刚染好的粉色布料:“以后我要开个荷染体验课,让游客也学学怎么染布。”周师傅点点头:“我也开竹编体验课,教孩子们编小篮子,让他们知道老手艺有多好。” 夜色渐浓,工坊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像黑夜里的星星。许朗匯总完当天的订单,对大家说:“今天销售额突破了两万,下个月新工坊投產,產能翻倍,咱们的目標是五万!”村民们的欢呼声在夜空中迴荡,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静静绽放,散发著清甜的香气。 苏晚站在窗边,看著村里的灯火,心里满是温暖。从最初的小工坊,到现在的规模化生產,从村里的小生意,到走向全国的电商品牌,每一步都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她想起王婶的旧帐本,周师傅的老竹编篮,想起村民们忙碌的身影,想起直播间里网友的支持,忽然明白——真正能让老手艺传承下去的,不仅是匠心,更是人与人之间的坚守与扶持。 “明天还要早起赶订单,大家早点休息吧,”苏晚笑著说,“后天电商培训结业,平台的人来掛牌,咱们得好好准备。”村民们陆续散去,工坊里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染缸里的染料轻轻晃动,竹篾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泽,荷叶糕的香气还在空气中瀰漫。 夜深了,清溪村沉浸在寧静中。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悄然孕育著新的苞,就像清溪村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而那些带著荷香的手艺,正在匠心与创新的碰撞中,书写著新的传承故事,准备著飘向更广阔的世界。 第359章 品牌授牌启新程 文旅融合拓蓝图 清溪荷韵·第359章 品牌授牌启新程 文旅融合拓蓝图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清溪村的荷塘上,荷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村头的老仓库前已经热闹起来,红色的横幅“清溪村电商服务站——乡村振兴示范店授牌仪式”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村民们早早地聚在这里,有的帮忙搬桌椅,有的掛灯笼,脸上都带著期待的笑容。 李大嫂穿著新做的浅蓝色荷染布上衣,手里拿著一块刚蒸好的荷叶糕,递给正在调试音响的张老师:“张老师,尝尝咱们的新品,桂莲子馅的,昨天刚给赵总寄了样品,他说比之前的还好吃。”张老师接过糕,咬了一口,荷香和桂香在嘴里散开:“確实好吃,清甜不腻,等下授牌的时候,正好给平台来的领导也尝尝,让他们知道咱们的產品有多好。” 许朗和苏晚正围著刚运来的奖牌打转,奖牌是金色的,上面刻著“乡村振兴示范店”几个大字,边缘还雕著小小的荷纹样。“这奖牌得掛在培训室最显眼的地方,”许朗擦了擦奖牌上的灰尘,“以后来学习的人一进门就能看到,也能给大家鼓鼓劲。”苏晚点点头,拿出手机给镇文旅局的李科长发消息:“李科长,我们都准备好了,您大概什么时候到?” 没过多久,李科长就带著平台的工作人员来了。平台代表王经理一下车,就被荷塘的景色吸引了:“早就听说清溪村的荷塘美,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他跟著许朗走进培训室,看到墙上掛著的电商销售数据图,忍不住称讚:“短短几个月,销售额从几千涨到几万,还带动了这么多村民就业,你们做得太出色了。” 授牌仪式在上午十点准时开始。李科长站在台上,手里拿著话筒:“清溪村的荷染和竹编手艺,是咱们当地的文化瑰宝。现在,他们通过电商平台,让老手艺走出了乡村,走向了全国,还带动了乡村振兴,这就是『传承+创新』的典范!”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王经理接过奖牌,递给许朗和苏晚:“希望你们能继续发挥示范作用,把清溪村的品牌做得更大更强,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的乡村好產品。” 许朗接过奖牌,激动地说:“谢谢领导的支持!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不仅要把电商做好,还要把非遗手艺传承好,让更多村民受益,让清溪村的荷香飘得更远!”台下的村民们纷纷鼓掌,小娟举著手机,把整个仪式都拍了下来,准备发到抖音上,让更多网友看到清溪村的好消息。 仪式结束后,王经理跟著大家参观工坊。在荷染工坊里,王婶正在教几个游客染布——这是旅游公司组织的第一批体验团,游客们穿著围裙,手里拿著白布,跟著王婶学泡布、调染料。“把布放进染料缸里,泡三分钟,中途要翻一次,”王婶耐心地指导,“泡好后捞出来,掛在竹竿上晾,记住不要暴晒,不然顏色会褪。” 一位来自上海的游客李女士,手里拿著刚染好的浅粉色布料,兴奋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染布,太有意思了!浅粉色特別好看,回去要做个小钱包,以后看到它就能想起清溪村的荷塘。”王经理看著这一幕,对许朗说:“文旅融合是个好方向,既能让游客体验非遗手艺,又能带动產品销售,你们可以多和旅游公司合作,扩大规模。” 在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正在给游客展示竹编屏风的製作过程。他手里拿著细竹篾,飞快地编织著,不一会儿,荷塘里的荷图案就出现在屏风上。“这是手工编织的,每个细节都要用心,”周师傅指著屏风上的荷,“比如瓣的弧度,叶子的脉络,都要编得逼真,这样才好看。”游客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有的还当场下单,订了小型的竹编荷掛件。 点心工坊里,香气扑鼻。李大嫂正在教游客做荷叶糕,张婶在一旁帮忙揉面。“麵团要揉到光滑不粘手,加入荷叶粉后,要揉均匀,”李大嫂手把手地教,“包馅的时候,要把馅放在麵团中间,慢慢捏紧,再用模具压出荷叶的纹路,这样蒸出来才好看。”游客们学得认真,虽然做出来的荷叶糕形状各异,但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一位游客尝了自己做的荷叶糕,笑著说:“自己做的就是香,回去我也要试著做给家人吃。” 中午,大家在荷塘边的凉亭里吃饭,桌子上摆著荷叶糕、荷香鸡、莲子粥,都是用荷塘里的食材做的。王经理尝了一口荷香鸡,鸡肉鲜嫩,还带著淡淡的荷香:“这味道太绝了!你们可以把这些特色美食也加到电商平台上,做成真空包装,让网友也能尝到清溪村的味道。”许朗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之前只想著卖荷叶糕,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特色美食可以开发。” 下午,王经理给村民们做了一场电商运营培训,重点讲了如何打造品牌ip和私域流量。“你们的『清溪荷韵』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品牌打响,”王经理打开电脑,调出几个成功的乡村品牌案例,“比如可以註册品牌商標,设计统一的包装,让產品更有辨识度。私域流量方面,可以建客户微信群,定期分享工坊的日常、新品研发过程,增加客户的粘性。” 村民们听得认真,纷纷拿出笔记本记录。李大嫂举手提问:“王经理,註册商標要怎么弄?会不会很麻烦?”王经理笑著说:“不麻烦,现在有专门的代理机构,我们平台也可以帮忙对接,流程很简单,大概一两个月就能下来。包装设计方面,可以找专业的设计师,结合你们的荷染和竹编元素,做出有特色的包装。” 培训结束后,许朗和苏晚召集大家开会,討论品牌建设和新品开发。“首先,我们要儘快註册『清溪荷韵』的商標,”许朗在白板上写下“商標註册”几个字,“然后,设计统一的包装,比如荷叶糕的包装盒,用荷染布做装饰,竹编產品的標籤,印上咱们的品牌logo。”苏晚补充道:“新品方面,除了王经理建议的特色美食,我们还可以开发荷染服饰、竹编家居用品,比如荷染连衣裙、竹编收纳筐,满足不同客户的需求。” 王婶点点头:“荷染服饰可以试试,之前有游客问过有没有荷染的裙子,我觉得可行。我可以先设计几款简单的样式,用浅粉色、淡紫色的荷染布做面料,肯定好看。”周师傅也说:“竹编收纳筐很实用,现在很多城里人喜欢手工家居用品,我们可以编不同尺寸的,小的放化妆品,大的放衣服,应该会受欢迎。” 陈阳举起手:“品牌宣传方面,我可以拍一系列品牌故事短片,比如《清溪荷韵的一天》,记录从荷塘採摘荷叶、荷,到工坊製作產品,再到电商发货的全过程,让网友更了解咱们的品牌。还可以和一些美食博主、家居博主合作,让他们推荐咱们的產品,扩大知名度。” 大家討论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许朗看著白板上满满的计划,笑著说:“就按这个计划来,分工合作,爭取下个月把商標註册下来,新品也研发出样品。” 第二天一早,苏晚就联繫了商標代理机构,把註册“清溪荷韵”商標的资料发了过去。代理机构的工作人员说,大概一个半月就能拿到商標註册证。苏晚放下心来,又开始联繫设计师,討论包装设计。设计师根据清溪村的荷文化,提出了一个方案:荷叶糕的包装盒用环保纸,外面裹一层浅粉色的荷染布,上面繫著竹编绳,標籤上印著荷塘全景图和“清溪荷韵”的logo;竹编產品的標籤用竹纤维纸,上面印著產品的手工製作过程,让客户更了解產品的价值。 在荷染工坊里,王婶已经开始研发荷染服饰。她选了一块浅紫色的荷染布,裁成连衣裙的样式,领口和袖口用白色的荷染布做边,还在裙摆处绣了一朵小小的荷。“这是第一款样品,”王婶拿著连衣裙给苏晚看,“等下让小娟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再调整一下尺寸。”小娟穿上连衣裙,站在荷塘边,浅紫色的裙子和荷相映成趣,好看极了。苏晚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设计师:“这是我们的荷染连衣裙样品,包装设计可以结合这个元素,更有特色。” 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正在研发竹编收纳筐。他选了细竹篾,编织出不同尺寸的筐子,小筐子小巧精致,適合放化妆品;中筐子可以放书籍、杂物;大筐子能放衣服、被子。周师傅还在筐子的边缘编了荷、荷叶的图案,让收纳筐更美观。“这些样品要打磨光滑,不能有毛刺,”周师傅对身边的阿明说,“客户用著舒服,才会回购。” 点心工坊里,李大嫂和张婶正在研发新的特色美食——荷香酥。她们把荷叶磨成粉,加入麵粉里,做成酥皮,里面包著莲子蓉和桂蜜,放进烤箱里烤。烤好的荷香酥外皮酥脆,內馅香甜,还带著淡淡的荷香。李大嫂尝了一口,笑著说:“味道不错,比荷叶糕更酥脆,適合当零食。咱们把它做成独立包装,方便携带,也能在电商平台上卖。” 陈阳则忙著拍品牌故事短片。他早上五点就起床,跟著村民去荷塘採摘荷叶、荷,记录下清晨荷塘的美景;上午在工坊里拍王婶染布、周师傅编竹篾、李大嫂做点心的过程,捕捉手工製作的细节;下午拍电商发货的场景,村民们打包產品、贴快递单、送快递车,展现清溪村的忙碌与活力。傍晚时分,他还会拍荷塘的夕阳,金色的阳光洒在荷塘上,荷、荷叶都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像一幅画。 几天后,旅游公司的第二批体验团来了。这次的体验团人数更多,有五十多人。许朗和苏晚提前做了准备,在荷塘边搭了几个体验区,分別是荷染体验区、竹编体验区、点心製作体验区。游客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不同的体验项目。 在荷染体验区,王婶和小娟忙著指导游客染布。有的游客染了浅粉色的手帕,有的染了淡蓝色的围巾,还有的染了紫色的桌布。一位来自北京的游客张先生,拿著自己染的桌布,兴奋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做手工染布,太有成就感了!回去要铺在餐桌上,让家人也感受一下非遗手艺的魅力。” 竹编体验区里,周师傅和老陈教游客编竹编掛件。游客们手里拿著细竹篾,跟著周师傅学编简单的荷图案。虽然编出来的掛件不够精致,但每个人都很开心。一位小朋友拿著自己编的小荷,对妈妈说:“妈妈,我以后还要来清溪村,学编更复杂的竹编。” 点心製作体验区里,李大嫂和张婶教游客做荷香酥。游客们揉面、包馅、烤酥,忙得不亦乐乎。一位阿姨尝了自己做的荷香酥,笑著说:“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没有添加剂,还带著荷香,回去我也要按这个配方做给孙子吃。” 体验团的游客们还参观了新工坊的建设现场。老杨正在指挥工人砌墙,看到游客们过来,热情地介绍:“这是咱们的新荷染工坊,下个月就能完工,到时候能同时容纳五十人染布,產能比现在翻一倍。那边是新的竹编作坊,会装新的碳化炉子,一次能烤一百根竹篾,效率更高。”游客们纷纷感嘆:“清溪村发展得真快,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傍晚,体验团的游客们要离开了。很多游客都买了清溪村的產品,有的买了荷染连衣裙,有的买了竹编收纳筐,还有的买了荷叶糕、荷香酥。一位游客对苏晚说:“这次来清溪村,不仅体验了非遗手艺,还买到了这么好的產品,太值了!我会推荐给身边的朋友,让他们也来清溪村看看。” 送走体验团,许朗收到了东南亚採购商的消息,说一百二十件竹编屏风已经收到了,质量非常好,客户很满意,决定再订五百件,下个月交货。许朗立刻把消息告诉周师傅,周师傅笑著说:“放心,新工坊的碳化炉子下个月就能装好,到时候產能提高了,肯定能按时交货。” 陈阳的品牌故事短片也剪辑好了,他把短片发到了抖音和视频號上。短片里,清晨的荷塘、忙碌的工坊、热情的村民、精美的產品,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的画面。很快,短片就获得了大量点讚和转发,有网友留言:“太喜欢清溪村了,不仅產品好,风景也美,下次一定要去体验!”“支持非遗手艺,支持乡村振兴,已经下单了荷叶糕,期待尝尝清溪村的味道!” 一周后,设计师把包装设计方案发了过来。荷叶糕的包装盒用环保纸做基底,外面裹著浅粉色的荷染布,繫著竹编绳,標籤上印著荷塘全景图和“清溪荷韵”的logo,看起来既环保又有特色;竹编產品的標籤用竹纤维纸,上面印著周师傅编织竹篾的过程,还有產品的材质、尺寸、保养方法,让客户更了解產品;荷染服饰的包装用布袋,上面印著荷图案,既实用又美观。 苏晚把包装设计方案发给大家看,大家都很满意。王婶笑著说:“这个包装和咱们的產品很配,一看就是用心做的,客户肯定会喜欢。”李大嫂也说:“荷叶糕的包装盒用荷染布做装饰,既突出了咱们的特色,又环保,太好了!” 许朗联繫了包装厂家,让他们按照设计方案製作包装。厂家说,大概两周就能做好,正好赶上新品的样品研发。 在荷染工坊里,王婶已经研发出了三款荷染服饰样品:浅紫色连衣裙、淡粉色衬衫、蓝色半身裙。每一款都有独特的设计,领口、袖口、裙摆处都有荷、荷叶的元素,既美观又实用。苏晚把样品拍照发给几位服饰博主,很快就有博主回復,说愿意推荐这些荷染服饰,还想和清溪村合作,推出联名款。 竹编作坊里,周师傅的竹编收纳筐样品也做好了,有小、、中、大三种尺寸,每种尺寸都有荷、荷叶的图案。许朗把样品寄给了几家家居电商平台,平台的採购经理说,样品质量很好,设计也有特色,愿意上架销售,还想和清溪村签订长期合作协议。 点心工坊里,李大嫂的荷香酥样品也研发成功了,独立包装的荷香酥看起来精致小巧,方便携带。苏晚把荷香酥寄给了几位美食博主,博主们尝了之后,都在自己的帐號上推荐,说荷香酥酥脆香甜,荷香浓郁,是难得的美味。 不知不觉就到了月底,新工坊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荷染工坊和竹编作坊的主体工程已经完工,正在进行內部装修。商標代理机构也传来好消息,“清溪荷韵”的商標註册证已经下来了,许朗收到证书的那一刻,激动地在村里的微信群里分享:“家人们,咱们的『清溪荷韵』商標註册成功了!以后咱们的產品有了自己的品牌,再也不用担心被仿冒了!”群里瞬间热闹起来,村民们纷纷点讚、留言,为这个好消息感到高兴。 包装厂家也把製作好的包装送了过来。大家看著精美的包装,都迫不及待地想把產品装进去。李大嫂拿起一个荷叶糕包装盒,小心翼翼地把荷叶糕放进去,裹上荷染布,系上竹编绳,笑著说:“太好看了,这样包装好,送朋友也有面子。”周师傅也把竹编收纳筐放进包装里,贴上標籤,说:“有了品牌包装,咱们的產品更有价值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晚上,许朗匯总了这个月的销售数据:荷叶糕卖了一千两百盒,荷香酥卖了五百盒,竹编產品卖了两百件,荷染布卖了一千五百米,荷染服饰样品也接到了五十多个订单,总销售额突破了三万,比上个月增长了百分之五十。许朗把数据告诉大家,工坊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晚看著大家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慨:“从最初的小工坊,到现在的品牌化运营,咱们一路走来,不容易。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继续坚持匠心,坚持创新,咱们的『清溪荷韵』肯定能走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非遗手艺,让清溪村的荷香飘向全世界。” 王婶拿著刚染好的一块深蓝色荷染布,说:“下个月新工坊就能投產,我要教更多人染布,让荷染手艺传承下去。以后,咱们的荷染布不仅能做服饰、桌布,还能做窗帘、沙发套,走进更多家庭。”周师傅也说:“我要继续研发新的竹编產品,比如竹编檯灯、竹编装饰画,让竹编手艺更有创意,更受年轻人喜欢。” 陈阳举著相机,拍下了这温馨的一幕:荷塘边的灯光下,村民们围著满桌的產品和包装,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荷塘里的荷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散发著清甜的香气。他打算把这一幕放进下一期的品牌故事短片里,让更多人看到清溪村的成长与希望。 夜深了,清溪村渐渐安静下来,但工坊里的灯还亮著,许朗和苏晚还在討论下个月的计划:新工坊投產、新品正式上线、和旅游公司扩大合作、参加下个月的文创展会……他们知道,未来还有很多挑战,但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月光洒在荷塘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层碎银。清溪村的荷香,在夜色中瀰漫,不仅飘满了整个村庄,还飘向了远方,飘向了那些期待著非遗手艺、期待著乡村美好未来的人们心中。而“清溪荷韵”这个品牌,也像荷塘里的荷一样,在匠心与创新的滋养下,慢慢绽放,准备迎接更广阔的天地。 第360章 新品初绽引关注 合作共贏拓市场 清溪荷韵·第360章 新品初绽引关注 合作共贏拓市场 竹编作坊里,周师傅的竹编收纳筐样品也做好了,有小、中、大三个尺寸。小尺寸的收纳筐通体用细竹篾编织,边缘处缠绕著淡棕色的藤条,筐身侧面还编出了细碎的荷叶纹路,正好能放进化妆檯,用来收纳口红、眼影等小件化妆品;中尺寸的收纳筐则在筐盖处做了文章,用浅青色竹篾拼出一朵完整的荷,盖沿处垂著两根短绳,方便开合,適合放在书房装书籍、笔记本;大尺寸的收纳筐更为厚实,竹篾之间的缝隙更小,底部还加了防滑垫,既能放衣服、被子,也能摆在客厅当储物箱用。 周师傅把三个尺寸的收纳筐摆在桌上,对著许朗和苏晚介绍:“小筐子我试过了,承重能到五斤,放化妆品完全没问题;中筐子承重十斤,装几本厚书也不会变形;大筐子最结实,二十斤的被子放进去,竹篾都不会弯。”说著,他拿起一个大收纳筐,往里面放了一床叠好的被,果然如他所说,收纳筐稳稳噹噹,没有丝毫晃动。 苏晚蹲下身,仔细摸了摸收纳筐的边缘,光滑没有毛刺,她满意地点点头:“周师傅,您这手艺没话说!边缘处理得这么细致,客户用著也放心。咱们可以先把这三个尺寸的样品拍图,放到电商平台的预售区,看看大家的反应。” 许朗也觉得可行,他拿出手机,对著收纳筐拍了好几张照片,角度涵盖了正面、侧面、底部,还特意拍了筐身的荷叶纹路和荷图案。“拍得清楚点,让客户能看到细节。预售文案里要写清楚尺寸、承重和用途,再配上咱们荷塘和竹编作坊的背景图,突出手工製作的特色。” 这边竹编收纳筐的样品刚敲定,点心工坊里又传来了好消息。李大嫂和张婶研发的荷香酥终於定了最终口味,除了最初的莲子蓉桂馅,还新增了两种口味——绿豆沙荷香馅和红豆薏米荷香馅。 “莲子蓉桂馅是经典款,甜而不腻,適合喜欢传统口味的客户;绿豆沙荷香馅加了少许薄荷,吃起来清爽,夏天吃正合適;红豆薏米荷香馅则是想著现在很多人注重养生,加了薏米进去,口感软糯,还有点祛湿的意思。”李大嫂一边说,一边把三种口味的荷香酥摆成三排,每排六个,整齐地放在白色瓷盘里。 三种荷香酥的外形也各有不同,莲子蓉桂馅的表面印著完整的荷叶纹路,边缘撒了一层细细的桂碎;绿豆沙荷香馅的表面是荷形状,瓣上刷了一层薄油,看起来油亮有光泽;红豆薏米荷香馅则做成了小巧的圆形,上面点了一点红色的食用色素,像一颗小小的红豆,一眼就能和其他两种口味区分开。 张婶拿起一个绿豆沙荷香酥,递给许朗:“许书记,您尝尝这个新口味,看看怎么样。我们昨天试了好几次,调整了薄荷的量,现在这个味道刚好,不会太冲,还能突出荷香。” 许朗接过荷香酥,轻轻咬了一口,酥皮瞬间在嘴里化开,先是淡淡的薄荷清香,接著是绿豆沙的清甜,最后荷香慢慢在舌尖散开,三种味道融合得恰到好处。“好吃!这个口味很有新意,夏天肯定受欢迎。”他又尝了红豆薏米荷香酥,薏米被磨得很细,和红豆沙混合在一起,口感软糯,没有颗粒感,荷香也很浓郁。 “咱们的荷香酥用的都是荷塘里的新鲜荷叶磨的粉,麵粉也是村里合作社种的小麦磨的,没有添加剂,健康又好吃。”李大嫂笑著说,“包装方面,我想著用独立小包装,每个荷香酥装一个透明塑胶袋,上面印上『清溪荷韵』的logo和口味名称,然后再装到纸盒里,纸盒外面裹一层荷染布,和荷叶糕的包装风格保持一致。” 苏晚点点头:“这个包装方案很好,既统一了品牌形象,又突出了咱们的特色。我这就联繫包装厂家,让他们先做一批荷香酥的包装样品,儘快赶出来。” 就在大家忙著推进新品研发和包装设计的时候,陈阳的品牌故事短片在网上火了。他之前拍摄的《清溪荷韵的一天》,在抖音和视频號上发布还不到三天,播放量就突破了一百万,点讚量超过十万,评论区里全是网友的好评。 “清晨的荷塘也太美了吧!荷叶上的露珠看著就清爽,想去现场看看!” “原来荷叶糕是这么做的,从採摘荷叶到磨粉,再到揉面、包馅,每一步都很用心,难怪这么好吃!” “周师傅编竹篾的手法也太熟练了吧,竹编屏风上的荷图案太逼真了,想买一个放在家里!” “村民们都好热情,看著就亲切,这样的乡村品牌必须支持,已经下单荷叶糕了!” 还有不少网友在评论区询问新品的情况,“之前看到视频里有荷染连衣裙,什么时候能上架啊?想买一件夏天穿!”“竹编收纳筐看著很实用,什么时候能预售?想要中尺寸的!”“荷香酥听起来就好吃,三种口味都想试试,求上架时间!” 陈阳看著后台的数据,笑得合不拢嘴,他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许朗和苏晚。“许书记,苏晚姐,咱们的短片火了!现在好多网友都在问新品的情况,还有不少博主主动联繫我,想合作推广咱们的產品呢!” 许朗和苏晚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开心,苏晚立刻打开抖音,翻看评论区的留言。“看来大家对咱们的新品期待值很高啊!咱们得加快进度,儘快把新品的样品和包装搞定,早点上架,別让网友等太久。” 许朗点点头,拿出笔记本,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首先,陈阳你负责对接那些想合作的博主,筛选出粉丝画像和咱们品牌匹配的,比如美食博主、家居博主、服饰博主,和他们谈合作细节,比如推广方式、佣金比例这些。其次,苏晚你跟进包装厂家,確保荷香酥和竹编收纳筐的包装样品能儘快出来,同时联繫快递合作方,谈新品的快递价格,爭取拿到更优惠的运费。另外,王婶和周师傅要加快新品的生產速度,等包装样品出来,咱们就可以先做一批试销產品,发给合作的博主和之前的老客户,收集反馈意见。” 大家都领了任务,各自忙碌起来。陈阳很快筛选出了十位合作博主,其中有三位美食博主,粉丝量都在一百万以上,平时主要分享传统美食和手工点心;四位家居博主,擅长分享家居收纳和手工家居用品;还有三位服饰博主,风格偏文艺、清新,和荷染服饰的定位很契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轻鬆读 】 陈阳先联繫了一位名叫“美食小厨娘”的博主,她的粉丝大多是喜欢尝试传统美食的年轻女性,和荷叶糕、荷香酥的目標客户很匹配。陈阳把荷香酥的样品照片和介绍发给她,还邀请她来清溪村实地体验製作过程。 “美食小厨娘”很快回復了消息,她对荷香酥的口味和手工製作的理念很感兴趣,立刻答应了陈阳的邀请,约定下周三来清溪村拍摄。“我想拍一期从採摘荷叶到製作荷香酥的全过程,再尝尝咱们的荷香鸡、莲子粥,这样內容更丰富,粉丝也更喜欢看。” 陈阳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大嫂,让她提前准备好製作荷香酥的材料,还特意叮嘱:“到时候您要多跟博主互动,讲解製作过程中的小技巧,比如揉面要揉到什么程度,烤的时候温度怎么控制,让粉丝更了解咱们的產品。” 李大嫂笑著答应:“放心吧,我肯定好好配合,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的荷香酥。” 与此同时,苏晚也和包装厂家沟通好了,荷香酥和竹编收纳筐的包装样品將在五天后做好,厂家还特意发来了设计效果图。荷香酥的独立小包装是透明的,上面印著浅绿色的荷图案和“清溪荷韵”的logo,还有口味名称,清晰又好看;外包装盒是浅粉色的,上面印著荷塘全景图,盒子侧面有一个小窗口,可以看到里面的荷香酥,盒子外面裹著一层浅紫色的荷染布,用竹编绳系成蝴蝶结,既美观又有特色。 竹编收纳筐的包装则更简洁,用的是环保牛皮纸,上面印著竹编收纳筐的图片和“手工製作”“清溪荷韵”的字样,还附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著竹编收纳筐的保养方法:“避免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清洁时用湿布擦拭即可;避免暴晒,以防竹篾开裂。”苏晚觉得这个包装既环保又实用,能突出產品的手工特色,还能给客户提供有用的信息。 在等待包装样品的这几天里,王婶也没閒著,她又研发出了两款荷染服饰样品——浅粉色的短袖衬衫和蓝色的半身裙。浅粉色短袖衬衫的领口和袖口用白色的荷染布做了边,胸前绣了一朵小小的荷,面料轻薄透气,適合夏天穿;蓝色半身裙则是a字版型,裙摆处用深浅不同的蓝色荷染布拼接出荷叶的层次感,走路时裙摆飘动,像荷叶在风中摇曳。 王婶还特意找了村里的几个年轻姑娘当模特,穿上荷染服饰在荷塘边拍照。浅紫色连衣裙搭配白色帆布鞋,清新又文艺;浅粉色短袖衬衫搭配蓝色半身裙,再配上一双白色凉鞋,简约又大方;淡粉色衬衫搭配牛仔裤,则多了几分休閒感。 苏晚把这些照片发给之前联繫的服饰博主,很快就有两位博主回復,表示愿意合作推广。其中一位名叫“文艺穿搭酱”的博主,粉丝量有两百万,平时主要分享文艺风格的穿搭,她对荷染服饰的设计很认可:“这种手工染制的面料很有特色,设计也很日常,不会太夸张,我的粉丝肯定会喜欢。我想先拿到样品,拍一组穿搭视频,再掛连结预售,佣金比例按行业常规来就可以。” 苏晚立刻和“文艺穿搭酱”敲定了合作细节,约定等荷染服饰的包装做好后,就把样品寄给她。“我们的荷染服饰都是手工製作的,每个款式的数量有限,预售的时候要跟粉丝说清楚,避免出现缺货的情况。”苏晚特意提醒道。 “文艺穿搭酱”表示理解:“手工產品本来就稀缺,这样更能体现產品的价值,我会在视频里跟粉丝说明的。” 五天后,包装厂家如约把荷香酥和竹编收纳筐的包装样品送了过来。大家围在一起,拆开包装样品,都很满意。李大嫂拿起一个荷香酥的外包装盒,摸了摸外面的荷染布:“这布的顏色真好看,和咱们的荷香酥很配,客户收到肯定喜欢。”周师傅则拿起竹编收纳筐的包装,看了看上面的保养方法:“这个提醒很有用,很多客户可能不知道怎么保养竹编產品,有了这个卡片,就不用担心他们用坏了。” 许朗看著包装样品,对大家说:“现在包装和样品都准备好了,咱们明天就开始做试销產品。李大嫂,你和张婶负责做荷香酥,先做两百份,三种口味各来一些;周师傅,你和阿明负责做竹编收纳筐,小、中、大尺寸各做二十个;王婶,你把荷染服饰的样品整理好,明天就寄给『文艺穿搭酱』和另外一位服饰博主;陈阳,你联繫之前的老客户,选五十位经常购买咱们產品的客户,免费送一份荷香酥和一张新品优惠券,收集他们的反馈意见。” 第二天一早,清溪村的各个工坊就忙碌起来。点心工坊里,李大嫂和张婶把提前准备好的麵粉、荷叶粉、莲子蓉、绿豆沙、红豆薏米馅搬出来,开始製作荷香酥。揉面、包馅、印纹路、进烤箱,每一步都有条不紊。烤箱里传来阵阵香气,荷叶的清香混合著馅料的甜味,瀰漫在整个工坊里,吸引了不少村民驻足观看。 竹编作坊里,周师傅和阿明则忙著编织竹编收纳筐。周师傅负责编织筐身和复杂的图案,阿明则负责处理竹篾、打磨边缘。一根根细竹篾在周师傅的手里变得听话起来,很快,一个个竹编收纳筐就成型了。阿明则拿著砂纸,仔细打磨收纳筐的边缘,確保每个角落都光滑没有毛刺。 王婶则把荷染服饰的样品整理好,装进布袋里。布袋上印著荷图案和“清溪荷韵”的logo,既实用又美观。“这些样品都是我精心做的,希望博主能好好推广,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的荷染服饰。”王婶一边装袋,一边念叨著。 陈阳则按照许朗的要求,筛选出了五十位老客户,给他们发了消息:“亲爱的客户,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清溪荷韵的支持!我们新研发了荷香酥,现在免费送您一份,还有一张满五十减十的新品优惠券,请注意查收快递哦!收到后如果有任何意见或建议,欢迎隨时跟我们反馈。” 消息发出去后,很快就有老客户回覆:“太惊喜了!一直很喜欢你们家的荷叶糕,没想到还有新品,期待荷香酥的味道!”“谢谢清溪荷韵,你们的產品都很用心,会一直支持的!” 当天下午,试销產品就做好了。荷香酥装在精美的包装盒里,竹编收纳筐裹著环保牛皮纸,荷染服饰装在布袋里,整齐地堆放在电商服务站的仓库里。许朗和苏晚商量著,先把竹编收纳筐和荷香酥放到电商平台的预售区,荷染服饰则等博主的推广视频发布后再上架。 苏晚负责上传產品信息,她把之前拍的竹编收纳筐和荷香酥的照片上传到平台,写了详细的產品介绍,还设置了预售时间:“竹编收纳筐(小尺寸):39元/个,预售7天,发货时间:预售结束后3天內;竹编收纳筐(中尺寸):59元/个,预售7天,发货时间:预售结束后3天內;竹编收纳筐(大尺寸):79元/个,预售7天,发货时间:预售结束后3天內;荷香酥(莲子蓉桂馅):29元/盒(6个装),预售7天,发货时间:预售结束后3天內;荷香酥(绿豆沙荷香馅):29元/盒(6个装),预售7天,发货时间:预售结束后3天內;荷香酥(红豆薏米荷香馅):29元/盒(6个装),预售7天,发货时间:预售结束后3天內。” 为了吸引客户下单,苏晚还设置了优惠活动:“预售期间,购买任意两款新品,立减10元;购买三款及以上新品,立减20元;关注店铺並分享產品,可领取一张满30减5的优惠券。” 產品信息刚上传完,就有客户下单了。第一位下单的客户买了一个中尺寸的竹编收纳筐和一盒绿豆沙荷香馅的荷香酥,苏晚立刻给客户发了消息:“感谢您的支持!您是咱们新品预售的第一位客户,我们会额外赠送您一张满50减10的优惠券,下次购物可以使用哦!” 客户收到消息后很开心,回復道:“太惊喜了!一直关注你们家的產品,看到新品就赶紧下单了,期待收到货!” 接下来的几天里,预售订单不断增加。竹编收纳筐中,中尺寸的销量最好,不到三天就卖出了五十多个;荷香酥则是绿豆沙荷香馅的最受欢迎,卖出了六十多盒。还有不少客户在评论区留言,询问荷染服饰的上架时间:“之前看到视频里的荷染连衣裙,什么时候能上架啊?等不及想买了!”“荷染衬衫看起来很好看,求上架时间!” 苏晚看到这些留言,赶紧联繫“文艺穿搭酱”,询问她的穿搭视频什么时候能发布。“文艺穿搭酱”回覆说,样品已经收到了,正在拍摄视频,预计后天就能发布,发布后会第一时间把连结发给苏晚。 在等待“文艺穿搭酱”发布视频的这两天里,陈阳也没閒著,他又拍摄了一组竹编收纳筐的使用场景图。中尺寸的竹编收纳筐放在书房,里面装满了书籍和笔记本;小尺寸的竹编收纳筐放在化妆檯,里面整齐地摆放著口红、眼影、腮红;大尺寸的竹编收纳筐放在臥室,里面装著摺叠好的衣服。陈阳还特意在照片里加入了荷塘、荷染布等元素,让照片更有清溪村的特色。 苏晚把这些使用场景图上传到电商平台,替换了之前的部分照片。新的照片更直观地展示了竹编收纳筐的用途,吸引了更多客户下单。到了预售的第五天,竹编收纳筐的总销量已经突破了一百个,荷香酥的总销量也超过了一百五十盒。 后天,“文艺穿搭酱”如约发布了荷染服饰的穿搭视频。视频里,“文艺穿搭酱”先是介绍了清溪村的荷染手艺,然后展示了三款荷染服饰的细节,接著搭配不同的单品,展示了多种穿搭方式。“这款浅紫色的连衣裙,面料是手工荷染的,顏色很温柔,领口和袖口的边很精致,夏天穿去公园、海边都很合適;浅粉色的短袖衬衫搭配蓝色半身裙,是很日常的穿搭,上班、逛街都能穿;淡粉色衬衫搭配牛仔裤,则更休閒,適合周末出去玩。” “文艺穿搭酱”还在视频里提到了荷染服饰的稀缺性:“这些荷染服饰都是手工製作的,每个款式的数量有限,喜欢的小伙伴要抓紧下单,不然可能就没了哦!”视频的最后,她掛了荷染服饰的预售连结,浅紫色连衣裙售价199元,浅粉色短袖衬衫售价129元,蓝色半身裙售价119元,淡粉色衬衫售价129元。 视频发布后,很快就获得了大量点讚和转发,不少粉丝在评论区留言:“这个荷染面料也太好看了吧!手工製作的就是不一样,已经下单了浅紫色连衣裙!”“浅粉色衬衫和蓝色半身裙的搭配太好看了,已经买了一套,期待收到货!”“支持手工手艺,支持乡村品牌,已经关注清溪荷韵的店铺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荷染服饰的预售订单就超过了五十件,其中浅紫色连衣裙卖得最好,卖出了二十多件。苏晚看著后台的数据,开心地对许朗说:“荷染服饰的销量不错,看来大家对咱们的手工產品很认可!” 许朗也很开心:“这只是开始,咱们还要继续努力,研发更多新品,拓展更多销售渠道。对了,东南亚的採购商不是说要再订五百件竹编屏风吗?周师傅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苏晚立刻联繫了周师傅,周师傅回覆说:“新工坊的碳化炉子已经装好了,现在每天能加工一百根竹篾,製作竹编屏风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五百件竹编屏风肯定能按时交货。” 许朗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一定要保证质量,不能因为赶进度而降低標准。东南亚的客户对咱们的產品很认可,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咱们要抓住这个机会,拓展海外市场。” 就在大家忙著处理预售订单、赶製东南亚採购商的订单时,镇文旅局的李科长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市里要举办一场乡村振兴特色產品展销会,邀请清溪村参加。“这次展销会规模很大,有很多企业、採购商、媒体都会参加,是推广咱们清溪荷韵品牌的好机会。你们要好好准备,把最好的產品带过去,爭取签下更多订单,吸引更多合作机会。”李科长对许朗和苏晚说。 许朗和苏晚都很兴奋,这是清溪村第一次参加这么大规模的展销会,对品牌推广和市场拓展都很有帮助。“李科长,谢谢您的通知!我们一定会好好准备,把咱们的荷染服饰、竹编產品、荷叶糕、荷香酥都带过去,还会准备一些体验活动,让更多人了解咱们的手工手艺。”许朗说。 李科长笑著说:“这样就好,展销会定在一个月后,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到时候我会帮你们爭取一个好位置,靠近入口,人流量大,能吸引更多人关注。” 送走李科长后,许朗立刻召集大家开会,討论参加展销会的准备工作。“首先,咱们要確定带哪些產品去参展。荷染服饰、竹编屏风、竹编收纳筐、荷叶糕、荷香酥这些肯定要带,还要准备一些荷染布、竹篾的样品,让客户了解咱们的原材料。”许朗在白板上写下“参展產品”几个字,然后列出了具体的產品名称。 苏晚补充道:“除了產品,咱们还要准备体验活动。可以在展位上设置荷染体验区和竹编体验区,让游客亲手体验染布和编织的过程,这样能更好地吸引人气,也能让更多人了解咱们的手工手艺。” 王婶立刻举手:“荷染体验区我来负责!我准备一些小块的白布和简单的染料,教游客染一些小物件,比如手帕、小掛件,这样既简单又容易出效果,游客也会喜欢。” 周师傅也说:“竹编体验区我来负责!我准备一些粗竹篾,教游客编简单的竹编掛件,比如小荷、小荷叶,难度不大,游客很快就能学会。” 陈阳则说:“我负责展位的布置和宣传。展位的背景板用荷塘的照片,再掛一些荷染布和竹编產品,营造出清溪村的氛围;我还会製作一些宣传册,上面介绍清溪村的荷文化、手工手艺和產品信息,发给参展的客户和游客;另外,我会在展销会现场拍摄视频,发布到网上,扩大品牌影响力。” 李大嫂则说:“我负责准备试吃的荷叶糕和荷香酥。到时候我会带一个小烤箱,现场烤荷香酥,让大家品尝,这样能吸引更多人来展位,也能让大家更直观地感受到咱们產品的味道。” 许朗看著大家积极的样子,很是欣慰:“大家分工明確,很好!接下来的一个月,咱们要一边处理订单,一边准备展销会的事情。苏晚负责对接展销会的主办方,了解展位的具体情况,比如面积、电源、桌椅等;王婶和周师傅负责准备体验活动的材料;陈阳负责展位布置和宣传册的设计;李大嫂负责准备试吃的產品和设备;我则负责统筹协调,確保各项工作都能顺利进行。”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清溪村的村民们都忙碌並充实著。电商服务站里,工作人员忙著处理预售订单,打包、贴快递单、送快递车,每天都要忙到晚上八九点;竹编作坊里,周师傅和工人们忙著赶製东南亚採购商的竹编屏风,新工坊的碳化炉子不停地运转,竹篾的加工速度大大提高;荷染工坊里,王婶和工人们忙著製作荷染服饰,为展销会做准备;点心工坊里,李大嫂和张婶则忙著製作荷叶糕和荷香酥,一部分用来发货,一部分用来准备展销会的试吃。 陈阳则忙著设计宣传册和布置展位的方案。宣传册的封面用的是荷塘的全景图,上面写著“清溪荷韵——手工匠心,乡村味道”,內页则介绍了清溪村的歷史、荷文化、手工手艺,还有各种產品的图片和信息。展位布置方案则是在展位的左侧设置荷染体验区,右侧设置竹编体验区,中间摆放產品展示架,上面摆放荷染服饰、竹编產品、荷叶糕、荷香酥,展位的后方设置背景板,上面掛著荷塘的照片和“清溪荷韵”的logo,还有一个电视,循环播放品牌故事短片。 苏晚则多次和展销会的主办方沟通,了解到展位的面积有二十平方米,有电源和桌椅,主办方还会提供基本的照明。苏晚还特意去了一趟展销会的场地,实地考察了展位的位置,確实如李科长所说,靠近入口,人流量很大,旁边还有几个食品和家居用品的展位,目標客户重合度高,有利於吸引客户。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各项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预售订单按时发货,客户收到货后都给出了好评:“竹编收纳筐质量很好,手工製作的就是不一样,很喜欢!”“荷香酥太好吃了,三种口味都买了,最喜欢绿豆沙荷香馅的,清爽不腻!”“荷染连衣裙的面料很舒服,顏色也好看,手工製作的很有特色,已经推荐给朋友了!” 东南亚採购商的五百件竹编屏风也按时完成了,周师傅仔细检查了每一件竹编屏风,確保没有质量问题后,才安排发货。採购商收到货后,发来消息:“竹编屏风的质量非常好,客户很满意,以后还会继续和你们合作!” 展销会的准备工作也基本就绪。王婶准备了足够的白布、染料、画笔等荷染体验材料;周师傅准备了粗竹篾、剪刀、绳子等竹编体验材料;陈阳设计好了宣传册,联繫了印刷厂,印刷了五百份;李大嫂准备了烤箱、麵粉、荷叶粉、馅料等试吃材料和设备;苏晚则准备好了参展產品,把荷染服饰、竹编屏风、竹编收纳筐、荷叶糕、荷香酥都打包好,就等著展销会的到来。 展销会开始的前一天,许朗带领著陈阳、苏晚、王婶、周师傅、李大嫂等人,提前来到展销会的场地,布置展位。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掛背景板,有的摆放產品展示架,有的布置体验区,有的摆放试吃设备,忙得不亦乐乎。 很快,一个充满清溪村特色的展位就布置好了。背景板上的荷塘照片清新美丽,“清溪荷韵”的logo醒目突出;產品展示架上,荷染服饰色彩淡雅,竹编產品工艺精湛,荷叶糕和荷香酥包装精美;荷染体验区摆放著白布、染料、画笔,竹编体验区摆放著粗竹篾、剪刀、绳子;试吃区的烤箱已经预热好,李大嫂正在准备烤荷香酥,阵阵香气瀰漫在展位周围。 许朗看著布置好的展位,满意地点点头:“大家辛苦了!明天展销会就要开始了,咱们要拿出最好的状態,好好展示清溪荷韵的品牌和產品,爭取有好的收穫!” 大家都信心满满,期待著明天的展销会能取得好成绩,让更多人知道清溪荷韵,让清溪村的荷香飘得更远。 第361章 预售开启掀热潮 客诉应对显担当 清溪荷韵·第361章 预售开启掀热潮 客诉应对显担当 电商平台的预售按钮刚一按下,清溪村电商服务站的后台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订单提示音。苏晚盯著电脑屏幕,看著订单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不到半小时,小尺寸竹编收纳筐就售出了三十多个,绿豆沙荷香馅的荷香酥更是直接卖空了首批预售额度。她赶紧给许朗发消息:“许书记,预售反响比咱们预想的还好!小筐和绿豆沙荷香酥卖得特別快,要不要追加预售量?” 许朗正在竹编作坊查看收纳筐的生產进度,收到消息后立刻回覆:“先追加五十个小尺寸收纳筐,荷香酥每种口味各追加一百盒,注意跟李大嫂和周师傅同步生產需求,別让订单等著货。”他放下手机,看著周师傅手里刚编好的小收纳筐,又叮嘱道:“周师傅,现在小筐订单多,您这边要是忙不过来,就从村里找两个手巧的年轻人来帮忙,咱们按天算工钱,保证不亏了大家。” 周师傅手里的动作没停,笑著点头:“放心,我早上已经跟阿伟和阿娟说了,他们俩以前跟著我学过几天竹编,上手快,下午就能来帮忙。咱们儘量赶工,別让客户等急了。” 另一边,点心工坊里的李大嫂刚把一炉荷香酥从烤箱里取出来,就接到了苏晚的电话。“追加一百盒?没问题!我和张婶再加点班,晚上把馅料多准备点,明天就能多烤几炉。”掛了电话,李大嫂擦了擦额角的汗,对著正在包装荷香酥的张婶喊:“张婶,咱们晚上晚点走,多和点面、调点馅,明天要赶工做追加的订单!”张婶手里的动作一顿,隨即笑著应道:“好嘞!能多卖出去是好事,累点也值!” 就在清溪村上下忙著应对预售热潮时,陈阳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美食小厨娘”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清溪村。陈阳早早就等在村口,看到她的车驶进来,赶紧迎了上去:“欢迎欢迎!咱们先去荷塘边逛逛,再去点心工坊,您看怎么样?”“美食小厨娘”戴著草帽,手里拿著相机,笑著点头:“没问题!我早就想看看清晨的荷塘了,视频开头就用荷塘的镜头,肯定好看。” 两人沿著荷塘边的小路慢慢走,清晨的阳光洒在荷叶上,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偶尔有蜻蜓停在荷苞上,画面格外清新。“美食小厨娘”一边走一边拍,嘴里不停讚嘆:“这地方也太漂亮了!空气里都是荷叶的清香,难怪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荷香酥。”走到荷塘深处,她看到几位村民正在採摘新鲜荷叶,立刻凑过去拍摄:“阿姨,您这荷叶是用来做荷香酥的吗?採摘的时候有什么讲究吗?” 正在採摘荷叶的王婶停下手里的活,笑著回答:“是啊!做荷香酥得用刚展开的嫩荷叶,这样磨出来的粉才香。摘的时候得轻著点,別把荷叶扯破了,也別伤著下面的荷苞。”“美食小厨娘”把镜头对准王婶的手,仔细拍下採摘的动作,还不忘追问:“那摘下来的荷叶怎么处理呀?直接就能磨粉吗?”“得先洗乾净,放在阴凉处晾乾,不能暴晒,不然香味就跑没了,晾乾后再用石磨磨成粉,这样才够细腻。”王婶耐心地解释著,脸上满是自豪。 从荷塘出来,陈阳带著“美食小厨娘”来到点心工坊。此时李大嫂和张婶正在揉面,案板上放著已经准备好的荷叶粉、绿豆沙馅。“美食小厨娘”立刻架起设备,开始拍摄製作过程。李大嫂一边揉面,一边讲解:“咱们这面得用荷叶粉和小麦粉按比例混合,加水揉到光滑不粘手,醒发半小时才能用。这样做出来的酥皮才有荷叶香,还够酥脆。” 等到包馅的时候,“美食小厨娘”忍不住上手尝试。她拿起一块麵团,擀成圆片,放上绿豆沙馅,可刚一捏,馅就从旁边漏了出来。李大嫂笑著接过她手里的麵团:“包的时候得把边捏紧,像这样顺著一个方向捏出纹,既好看又不会漏馅。”说著,李大嫂熟练地捏出一朵荷形状的纹,放在烤盘上,动作一气呵成。“美食小厨娘”看得连连称讚:“这手艺也太厉害了!难怪您做的荷香酥又好看又好吃。” 拍摄结束后,“美食小厨娘”尝了刚出炉的荷香酥,对著镜头竖起大拇指:“家人们,我跟你们说,这荷香酥真的绝了!酥皮一碰就掉渣,绿豆沙馅带著薄荷的清香,夏天吃一点都不腻,还有荷叶的香味,真的太上头了!我已经帮你们问好了,现在正在预售,连结我放在小黄车了,赶紧去抢!” 这条视频发布不到两小时,播放量就突破了五十万,后台的荷香酥订单又多了两百多盒。苏晚看著不断上涨的订单数,既开心又紧张:“许书记,订单太多了,咱们得赶紧协调生產,別出现延期发货的情况。”许朗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召集大家开会:“现在订单量超出了咱们的预期,得调整生產计划。周师傅这边,小尺寸收纳筐优先做,每天保证出三十个;李大嫂那边,荷香酥每天多烤两炉,確保能按时发货;另外,再找几个村民帮忙包装,別让包装拖了后腿。” 就在大家紧锣密鼓地赶工时,第一个客户反馈来了。一位购买了中尺寸竹编收纳筐的客户给客服发了消息:“我收到的收纳筐边缘有个小毛刺,不小心把手划破了,这质量也太不过关了吧!”客服看到消息后,赶紧把情况反馈给了苏晚。 苏晚心里一紧,立刻联繫那位客户:“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您先消消气,我们会立刻给您补发一个新的收纳筐,另外再送您一盒荷香酥作为补偿。您方便把受伤的照片和收纳筐的照片发给我吗?我们会追究生產环节的责任,避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客户看到苏晚的回覆,態度缓和了一些,很快把照片发了过来。 苏晚拿著照片找到周师傅,指著照片里的毛刺说:“周师傅,您看,这个收纳筐边缘有毛刺,客户手都划破了。咱们得加强质检,每个收纳筐做好后,都要仔细检查边缘,確保没有毛刺才能打包。”周师傅看著照片,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都怪我,最近订单多,有点著急了,没仔细检查。我现在就去把所有做好的收纳筐都检查一遍,把有问题的挑出来,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当天下午,周师傅就带著阿伟和阿娟,把已经做好的两百多个收纳筐逐个检查了一遍,挑出了五个有轻微毛刺的,重新打磨后才进行打包。同时,给那位客户补发的收纳筐和荷香酥也寄了出去,客户收到后,特意给客服发了消息:“新的收纳筐很好,没有毛刺,荷香酥也很好吃,谢谢你们的处理,以后还会光顾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一位客户反馈荷香酥的口味和描述不符:“我买的是红豆薏米荷香馅,吃著根本没有薏米的味道,反而有点苦,是不是发错货了?”苏晚看到反馈后,立刻让李大嫂拿出红豆薏米荷香馅的样品,尝了一口。確实,样品里薏米的香味不明显,还有一丝淡淡的苦味。 李大嫂皱著眉头说:“不可能啊,我们都是按比例加的薏米,怎么会没味道还发苦呢?”她赶紧去查看存放红豆薏米馅的容器,发现有一袋馅料因为密封不严,受潮变质了。“都怪我,昨天太忙了,没把馅料封好,导致受潮了。”李大嫂懊恼地说。 苏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著急,咱们先给客户处理好。我联繫客户,给她全额退款,再补发两盒其他口味的荷香酥。另外,咱们把所有红豆薏米馅都检查一遍,受潮的全部扔掉,重新製作,確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处理完客户的反馈,苏晚召集所有工坊的负责人开了个质量管控会:“现在订单多了,大家难免会著急,但质量绝对不能鬆懈。咱们『清溪荷韵』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过硬的质量和口碑,要是因为质量问题砸了招牌,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顿了顿,继续说:“从今天起,每个工坊都要安排专门的质检人员,產品做好后必须经过质检才能打包发货。要是再出现质量问题,不仅要追究负责人的责任,还要扣发当月的奖金。”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周师傅率先说道:“我明天就安排阿明做专职质检,每个收纳筐都要经过他检查,没问题才能装袋。”李大嫂也跟著说:“我让张婶负责质检,荷香酥出炉后,她先尝每个口味,確认没问题再包装。” 就在质量管控工作逐步推进时,“文艺穿搭酱”发布了荷染服饰的推广视频。视频里,她穿著浅粉色的荷染短袖衬衫和蓝色半身裙,在荷塘边漫步,微风拂过,裙摆轻轻飘动,搭配著清新的背景音乐,画面格外治癒。“家人们,这套荷染服饰真的太適合夏天了!面料是手工染制的,摸起来特別柔软,透气性也很好,穿上一点都不闷汗。领口和袖口的荷刺绣特別精致,细节感拉满,日常穿或者去郊游都很合適。现在已经开启预售了,喜欢的赶紧下单,手工製作数量有限,晚了就没了!” 视频发布后,荷染服饰的订单立刻多了起来。不到一天,浅粉色短袖衬衫就售出了八十多件,蓝色半身裙也售出了六十多件。王婶看著订单数,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咱们的荷染服饰这么受欢迎,我得赶紧找村里的姐妹们帮忙,加快製作速度,可不能让客户等太久。” 许朗看著各项產品的销售数据,心里很是欣慰:“现在咱们的產品已经得到了市场的认可,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咱们要重点做好三件事:第一,继续加强质量管控,確保每个產品都符合標准;第二,优化生產流程,提高生產效率,满足客户的订单需求;第三,收集客户的反馈意见,根据反馈不断改进產品,提升客户满意度。” 苏晚补充道:“我还联繫了一家快递公司,跟他们谈了长期合作,以后咱们的快递费能降低百分之十,这样既能降低成本,又能给客户提供更优惠的价格。另外,我还在策划一场直播活动,邀请『美食小厨娘』和『文艺穿搭酱』一起直播,给大家展示產品的製作过程,再搞点抽奖活动,进一步提升品牌知名度。” 陈阳也跟著说:“我最近收到了很多景区的合作邀请,想把咱们的產品放在景区的特產店售卖。我筛选了几个客流量大、风格和咱们品牌契合的景区,打算下周去实地考察一下,要是合適的话,就签订合作协议,拓宽咱们的销售渠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提出自己的想法,整个会议室里充满了干劲。许朗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充满了信心:“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肯定能把『清溪荷韵』打造成知名的乡村品牌,让更多人知道清溪村的產品,让村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接下来的几天,清溪村依旧一片忙碌。竹编作坊里,周师傅和村民们熟练地编织著收纳筐,质检人员阿明仔细检查著每个收纳筐的边缘,確保没有毛刺;点心工坊里,李大嫂和张婶每天早早开工,烤好的荷香酥香气四溢,质检人员严格把控著每个口味的质量;荷染工坊里,王婶和村里的姐妹们坐在一起,飞针走线,一件件精美的荷染服饰在她们手中诞生。 电商服务站里,苏晚和客服人员忙著处理订单和客户諮询,及时回復客户的反馈意见;陈阳则忙著准备下周的景区考察,整理產品资料,制定合作方案。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著,为了“清溪荷韵”的发展努力著。 这天晚上,许朗看著后台的销售数据,脸上露出了笑容。竹编收纳筐累计售出五百多个,荷香酥售出八百多盒,荷染服饰售出两百多件,还有不少客户在评论区留言,期待更多新品。他拿出手机,给苏晚发了一条消息:“今天的销售数据很好,大家都辛苦了。明天咱们召开一个总结会,总结一下这段时间的经验,再规划一下接下来的新品研发计划。” 苏晚很快回覆:“好的!我已经整理了客户的反馈意见,明天会上跟大家分享。另外,我还联繫了一位设计师,想让他帮忙设计几款新的竹编產品和荷染服饰,进一步丰富咱们的產品线。” 许朗看著苏晚的回覆,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清溪荷韵”一定会越来越好,清溪村也会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乡村振兴示范村,村民们的生活也会像荷塘里的荷一样,绽放出最美的光彩。 第二天一早,总结会如期召开。苏晚首先分享了客户的反馈意见:“大部分客户对咱们的產品很满意,尤其是竹编收纳筐的实用性和荷香酥的口味,得到了很多好评。但也有客户提出,希望竹编產品能增加更多款式,比如竹编盆、竹编餐垫;荷染服饰希望能增加童装款式,满足家庭客户的需求。” 周师傅听后,立刻说道:“竹编盆和餐垫咱们之前也想过,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研发。现在客户有需求,咱们可以儘快安排,我这就琢磨一下设计方案,爭取下周做出样品。” 王婶也跟著说:“童装款式没问题!我这就根据成人款的设计,调整尺寸和图案,做几款儿童连衣裙和短袖,肯定很受家长欢迎。” 李大嫂则提出:“咱们可以研发一款荷香饼乾,方便客户携带,作为零食食用。用荷叶粉和麵粉製作,再加入少许莲子碎,口感酥脆,还带著荷香,应该会很受欢迎。” 许朗看著大家积极的態度,心里很是欣慰:“大家的想法都很好!接下来,咱们就按照客户的需求,推进新品研发。周师傅负责竹编盆和餐垫的研发,王婶负责荷染童装的研发,李大嫂负责荷香饼乾的研发。陈阳则继续对接景区合作,拓展销售渠道;苏晚负责联繫设计师,协助大家进行新品设计,同时跟进现有產品的生產和质量管控。” 会议结束后,大家立刻投入到新品研发的工作中。周师傅拿著竹篾,在作坊里比划著名,琢磨著竹编盆的造型;王婶则找来村里的几个小朋友,测量他们的身高和腰围,设计童装的尺寸;李大嫂则在点心工坊里,尝试著调配荷香饼乾的配方,一次次地试验,调整麵粉、荷叶粉和莲子碎的比例,只为做出最完美的口感。 陈阳则按照计划,前往几个景区进行实地考察。第一站是附近的荷景区,景区负责人听说“清溪荷韵”的產品后,很是感兴趣:“咱们景区每年夏天都有很多游客,要是能把你们的竹编產品和荷香酥放在景区售卖,肯定很受欢迎。咱们可以签订合作协议,你们提供產品,我们负责销售,利润按比例分成。” 陈阳听后,很是开心:“太好了!咱们可以先试合作一个月,看看销售情况。我们会提供足够的產品,確保景区的供货需求。”双方很快达成了合作意向,签订了合作协议。 接下来的几天,陈阳又陆续考察了其他几个景区,都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许朗:“许书记,已经有五个景区同意跟咱们合作,下个月就能把產品摆进景区的特產店。这样一来,咱们的销售渠道又拓宽了,销量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许朗听后,高兴地说:“太好了!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接下来,咱们要確保景区的供货充足,同时做好產品的陈列和宣传,吸引更多游客购买。” 就在大家忙著新品研发和拓展销售渠道时,之前寄给老客户的荷香酥也收到了反馈。一位老客户留言:“荷香酥太好吃了!尤其是绿豆沙荷香馅,带著薄荷的清香,夏天吃特別清爽。希望能儘快推出荷香饼乾,已经迫不及待想尝了!”还有客户留言:“竹编收纳筐质量很好,很实用,要是有竹编盆就好了,想用来种多肉。” 看到客户的反馈,大家更有干劲了。周师傅很快做出了竹编盆和餐垫的样品,竹编盆造型別致,底部有排水孔,適合种植多肉和小型盆栽;竹编餐垫则编织出了荷和荷叶的图案,美观又实用。王婶也做出了两款儿童荷染连衣裙,一款是浅粉色,上面绣著小荷;另一款是浅蓝色,印著荷叶纹路,可爱又清新。李大嫂则成功研发出了荷香饼乾,口感酥脆,带著淡淡的荷香和莲子碎的颗粒感,让人回味无穷。 苏晚把这些新品样品拍了照片,上传到电商平台,发起了“新品投票”活动,让客户投票选出最期待的新品。活动一经发起,就得到了很多客户的参与。最终,竹编盆、荷染童装和荷香饼乾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三款新品。 许朗看著投票结果,笑著说:“既然客户这么期待,咱们就儘快安排这三款新品的生產,爭取下个月正式上架销售。同时,咱们也要继续收集客户的意见,不断研发更多符合客户需求的新品,让『清溪荷韵』的產品线越来越丰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竹编盆、荷染童装和荷香饼乾顺利上架销售,一上架就受到了客户的热烈欢迎。竹编盆售出了两百多个,荷染童装售出了一百多件,荷香饼乾售出了三百多盒。景区合作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五个景区的特產店共售出產品四百多件,为“清溪荷韵”带来了不少新客户。 这天晚上,清溪村举办了一场庆功宴,村民们欢聚一堂,庆祝“清溪荷韵”取得的成绩。许朗看著大家脸上洋溢的笑容,站起身说道:“今天,咱们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离不开每一位村民的努力和付出。是大家的辛勤劳动,让『清溪荷韵』走出了清溪村,被更多人知道和喜爱。未来,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把『清溪荷韵』做得更大更强,让更多村民过上好日子!” 村民们纷纷鼓掌,欢呼声和笑声迴荡在清溪村的夜空。荷塘里的荷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清溪村的发展和村民们的幸福生活而喝彩。大家都相信,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在“清溪荷韵”的带动下,清溪村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村民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红火。 第362章 无题 《清溪荷韵》第362章 第二天一早,总结会如期召开。苏晚首先分享了客户的反馈意见:“大部分客户对咱们的產品很满意,尤其是竹编收纳筐的实用性和荷香酥的口味,得到了很多好评。但也有客户提出,希望竹编產品能增加更多款式,比如竹编盆、竹编餐垫;荷染服饰希望能增加童装款式,满足家庭客户的需求。” 周师傅听后,立刻说道:“竹编盆和餐垫咱们之前也想过,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研发。现在客户有需求,咱们可以儘快安排,我这就琢磨一下设计方案,爭取下周做出样品。” 王婶也跟著说:“童装款式没问题!我这就根据成人款的设计,调整尺寸和图案,做几款儿童连衣裙和短袖,肯定很受家长欢迎。” 李大嫂则提出:“咱们可以研发一款荷香饼乾,方便客户携带,作为零食食用。用荷叶粉和麵粉製作,再加入少许莲子碎,口感酥脆,还带著荷香,应该会很受欢迎。” 许朗看著大家积极的態度,心里很是欣慰:“大家的想法都很好!接下来,咱们就按照客户的需求,推进新品研发。周师傅负责竹编盆和餐垫的研发,王婶负责荷染童装的研发,李大嫂负责荷香饼乾的研发。陈阳则继续对接景区合作,拓展销售渠道;苏晚负责联繫设计师,看看能不能在现有產品的基础上,再提升一下设计感和时尚度。” 散会后,周师傅立刻回到竹编作坊,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开始琢磨竹编盆和餐垫的设计方案。他拿出纸笔,一边画一边思考,如何將竹编的传统工艺与现代审美相结合,让產品既实用又美观。琢磨了大半天,他终於有了一些思路,决定先做一个简单的竹编盆样品试试。 周师傅挑选了几根粗细均匀的竹条,用刀將竹条削得光滑平整,然后开始编织。他先用竹条编了一个圆形的盆底,然后沿著盆底向上编织盆壁,编到一半的时候,他用竹条在盆壁上编织出了一些简单的纹,增加了盆的美观度。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一个简单的竹编盆样品终於完成了。周师傅看著自己的作品,虽然还有些粗糙,但基本达到了他的预期,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决定明天再做几个不同款式的样品。 与此同时,王婶也在荷染工坊里忙碌著。她找来了几个村里的姐妹,一起商量荷染童装的设计方案。王婶將成人款的荷染服饰拿出来,让大家看了看,然后说道:“咱们要根据儿童的特点,对这些设计进行调整。比如,顏色可以更鲜艷一些,图案可以更可爱一些。” 大家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有的说可以在衣服上绣一些卡通图案,有的说可以用一些亮片来装饰衣服。王婶听著大家的意见,一边记录一边思考,最后决定先做几款儿童连衣裙和短袖的样品。她挑选了一些顏色鲜艷的布料,开始裁剪、染色、刺绣。经过一天的努力,王婶终於做出了几款荷染童装的样品。她看著这些可爱的小衣服,想像著孩子们穿上它们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李大嫂则在点心工坊里,开始研发荷香饼乾。她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將荷叶粉、麵粉、莲子碎等材料混合在一起,然后加入適量的水和油,揉成了麵团。她將麵团分成小块,擀成薄片,用模具压出了各种形状,然后將饼乾放入烤箱中烤制。经过几次尝试,李大嫂终於做出了满意的荷香饼乾。这些饼乾口感酥脆,带著淡淡的荷香和莲子香,非常好吃。李大嫂尝了尝自己的作品,开心地笑了起来,决定明天就开始批量生產。 陈阳则忙著准备下周的景区考察。他整理了清溪村的產品资料,包括竹编收纳筐、荷香酥、荷染服饰等,还製作了一些精美的宣传册。他希望通过这次考察,能够与更多的景区达成合作协议,將清溪村的產品推向更广阔的市场。 苏晚也没有閒著,她联繫了设计师,向他介绍了清溪村的產品和客户的反馈意见。设计师听后,非常感兴趣,决定儘快到清溪村来实地考察,了解產品的製作过程和文化內涵,以便更好地进行设计。 就在大家都在为新品研发和市场拓展而努力的时候,苏晚又收到了一个客户的反馈。这个客户在购买了荷染服饰后,发现衣服上的荷刺绣有一些线头,影响了美观。苏晚立刻联繫了王婶,让她检查一下其他的荷染服饰是否也存在这个问题。 王婶接到电话后,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开始检查已经做好的荷染服饰。她发现,確实有一些衣服上的刺绣存在线头问题。王婶心里很是愧疚,她立刻召集了村里的姐妹们,让大家一起动手,將所有衣服上的线头都修剪乾净。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所有的荷染服饰都被检查和整理了一遍,確保没有任何质量问题。 苏晚將处理结果告诉了客户,客户对苏晚的处理方式非常满意,还在电商平台上给了荷染服饰一个好评。苏晚看著客户的好评,心里感到很欣慰,她知道,只有不断地提高產品质量,才能贏得客户的信任和支持。 隨著时间的推移,清溪村的新品研发工作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周师傅已经做出了几款不同款式的竹编盆和餐垫样品,这些样品不仅设计精美,而且实用性很强。王婶的荷染童装也已经开始批量生產,第一批童装很快就被客户抢购一空。李大嫂的荷香饼乾也受到了很多客户的喜爱,成为了清溪村的又一款畅销產品。 陈阳在景区考察方面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他与几个景区达成了合作协议,將清溪村的產品放在景区的特產店售卖。这些景区的客流量很大,为清溪村的產品带来了更多的曝光机会和销售渠道。 苏晚联繫的设计师也来到了清溪村。他在村里住了几天,深入了解了清溪村的文化和產品製作过程,然后根据客户的反馈和市场需求,为清溪村的產品设计了一些新的款式和包装。这些新的设计不仅保留了清溪村產品的传统特色,而且更加符合现代消费者的审美需求。 许朗看著村里的各项事业都在蓬勃发展,心里感到非常高兴。他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他决定召开一次村民大会,对这段时间的工作进行总结和表彰,同时也对未来的发展进行规划。 在村民大会上,许朗首先对大家的努力和付出表示了感谢。他说:“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但是我们的努力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我们的產品受到了市场的认可,销售额也在不断增长。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功劳。” 接著,许朗对在新品研发、生產管理、市场拓展等方面表现突出的村民进行了表彰。周师傅、王婶、李大嫂、陈阳和苏晚都获得了“优秀村民”的称號,许朗为他们颁发了证书和奖金。 最后,许朗对未来的发展进行了规划。他说:“我们现在取得的成绩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我们要继续加强质量管控,提高產品质量;要不断创新,研发更多更好的產品;要拓展销售渠道,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清溪村的產品。同时,我们也要注重品牌建设,打造一个具有影响力的乡村品牌。” 村民们听了许朗的讲话,都深受鼓舞。他们纷纷表示,会继续努力,为清溪村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村民大会结束后,清溪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忙碌。大家都在为实现许朗提出的发展目標而努力奋斗著。周师傅开始著手改进竹编盆和餐垫的生產工艺,希望能够提高生產效率和產品质量。王婶则在思考如何进一步拓展荷染童装的市场,她打算联繫一些儿童服装店,將荷染童装推向更广阔的市场。 李大嫂在製作荷香饼乾的过程中,不断尝试新的配方和製作方法,希望能够让饼乾的口感更加丰富多样。陈阳则忙著与景区合作的后续事宜,他要確保清溪村的產品能够在景区的特產店中得到良好的展示和销售。 苏晚则与设计师一起,对清溪村的產品包装进行重新设计。他们希望通过精美的包装,提升產品的档次和吸引力。同时,苏晚还在策划下一次的直播活动,她打算邀请更多的网红来到清溪村,为產品进行宣传和推广。 隨著清溪村產品的知名度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小山村。有一些游客专门来到清溪村,参观竹编作坊、点心工坊和荷染工坊,了解產品的製作过程。他们对清溪村的產品和文化都非常感兴趣,纷纷购买了一些產品作为纪念品。 看到游客们对清溪村的產品如此喜爱,许朗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打算在村里建设一个乡村旅游接待中心,为游客提供更好的服务和体验。他想让游客们不仅能够购买到清溪村的產品,还能够在这里感受到乡村的自然风光和文化氛围。 许朗將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村民们,大家都非常支持。於是,许朗开始著手规划乡村旅游接待中心的建设方案。他邀请了一些专业的设计师和建筑师,来到清溪村进行实地考察和规划。 在设计师和建筑师的帮助下,许朗很快就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建设方案。根据方案,乡村旅游接待中心將包括游客接待大厅、產品展示厅、餐饮区、住宿区等多个功能区域。游客们可以在接待大厅了解清溪村的歷史和文化,在產品展示厅购买到各种特色產品,在餐饮区品尝到美味的乡村美食,在住宿区体验到舒適的乡村生活。 为了建设乡村旅游接待中心,清溪村需要筹集一定的资金。许朗决定通过村民入股的方式来筹集资金。他向村民们宣传了乡村旅游接待中心的建设方案和发展前景,村民们听了之后,都非常感兴趣,纷纷表示愿意入股。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乡村旅游接待中心终於破土动工了。在建设过程中,村民们都积极参与,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都希望这个乡村旅游接待中心能够儘快建成,为清溪村的发展带来新的机遇。 在乡村旅游接待中心建设的同时,清溪村的各项產品也在不断发展壮大。竹编收纳筐的款式越来越多,不仅有传统的方形和圆形,还有一些创意十足的动物造型和植物造型。荷香酥的口味也在不断丰富,除了原来的绿豆沙荷香馅,还增加了红豆荷香馅、莲子荷香馅等多种口味。 荷染服饰的销量也在不断攀升,王婶又推出了一系列的成人新款和童装新款,这些新款服饰在设计上更加时尚新颖,受到了消费者的广泛好评。荷香饼乾则成为了清溪村的主打產品之一,不仅在电商平台上畅销,还被一些超市和便利店採购,作为特色零食销售。 隨著清溪村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一些媒体也开始关注这个小山村。有一家电视台来到清溪村,拍摄了一部关於乡村振兴的纪录片,將清溪村的发展歷程和特色產品向全国观眾进行了展示。这部纪录片播出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更多的人开始了解和关注清溪村。 在纪录片的影响下,清溪村的游客数量大幅增加,乡村旅游接待中心还没有建成,就已经有很多游客前来预订房间和餐饮。许朗和村民们都感到非常高兴,他们知道,清溪村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为了满足游客的需求,清溪村的村民们还自发组织起来,开展了一些乡村旅游活动。比如,他们组织了荷塘採摘活动,游客们可以在荷塘里採摘新鲜的荷叶和荷,体验乡村生活的乐趣。他们还举办了竹编工艺体验活动,游客们可以在竹编作坊里学习竹编工艺,亲手製作一个属於自己的竹编產品。 这些乡村旅游活动受到了游客们的热烈欢迎,他们纷纷表示,在清溪村不仅能够欣赏到美丽的自然风光,还能够体验到丰富的文化活动,真是一次非常难忘的旅行。 隨著乡村旅游的发展,清溪村的经济也得到了快速增长。村民们的收入不仅来自於產品的销售,还来自於乡村旅游的服务收入。大家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村里的基础设施也在不断完善。 许朗看著村里的变化,心里充满了感慨。他知道,清溪村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国家的乡村振兴政策的支持,也离不开村民们的团结和努力。他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清溪村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 在乡村旅游接待中心建成的那天,清溪村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村里张灯结彩,村民们载歌载舞,欢迎来自各地的游客。许朗在庆祝活动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今天,是我们清溪村发展歷程中的一个重要日子。乡村旅游接待中心的建成,標誌著我们清溪村的乡村旅游事业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我们要以此为契机,不断提升服务质量,打造更多的旅游產品,让更多的游客来到清溪村,感受我们乡村的魅力。” 庆祝活动结束后,游客们纷纷走进乡村旅游接待中心,参观和体验这里的各项设施和服务。他们对乡村旅游接待中心的建设和服务都非常满意,纷纷表示会再来清溪村旅游。 看著热闹的场景,苏晚也感到非常欣慰。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决定继续努力,为清溪村的发展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苏晚拿出手机,给许朗发了一条消息:“许书记,看到村里现在的样子,我真的很开心。我相信,我们的清溪村一定会越来越美好。” 许朗很快回復了苏晚的消息:“是啊,这一切都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要继续加油,让清溪村成为乡村振兴的典范。” 苏晚看著许朗的回覆,坚定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清溪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辉煌。 第363章 农旅融合启新局 科技赋能焕生机 清溪荷韵·第363章 农旅融合启新局 科技赋能焕生机 乡村旅游接待中心的热闹劲儿还没散去,许朗就带著苏晚和陈阳在村里的荷塘边转开了。刚走没几步,就见几位背著双肩包的游客正围著王婶问个不停,手里还举著刚买的荷染小方巾。“阿姨,这顏色真是荷叶染的吗?能去工坊看看染布过程吗?”一位扎著马尾的姑娘满脸期待。 王婶笑得眼角堆起细纹:“当然能啊!你们顺著这条小路往前走,那栋蓝顶房子就是荷染工坊,现在正好在染新布呢。”等游客走后,她转头对许朗说:“许书记,这几天来问体验活动的游客越来越多,光靠我们自己接待都忙不过来了。” 许朗点点头,掏出笔记本记下:“这正是咱们要解决的问题。”他转头看向苏晚,“之前让你做的体验项目方案怎么样了?”苏晚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文档:“已经初步擬定了三个核心体验项目,分別是荷染手作、竹编入门和荷香酥烘焙,还设计了亲子套餐。就是缺专业的讲解员和体验课老师,村民们手艺好但不太会表达,游客问深了就答不上来了。” 陈阳突然插话:“这事我有头绪!上次去邻县考察景区,认识了一位退休的文旅局干部李老师,她专做乡村旅游体验项目策划,我昨天刚联繫过,她愿意来咱们村指导一周。” “太好了!”许朗眼睛一亮,“明天你去接李老师,苏晚负责把体验项目的场地再规整一下,竹编作坊腾个靠窗的区域做体验区,点心工坊旁边的空房正好改造成烘焙体验室,再摆上几套桌椅和教学工具。” 正说著,周师傅扛著几根新砍的竹子走过来,竹梢上还带著晨露:“许书记,听说要搞体验课?我让阿明把竹条都削得细一点、软一点,保证新手也能编出东西来。”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得真周到,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一早,陈阳就把李老师接到了村里。李老师穿著素雅的麻衬衫,一进荷染工坊就被染缸里的靛蓝色吸引住了:“这是传统的草木染工艺吧?顏色饱和度真不错。”她伸手摸了摸刚染好的布料,转头对王婶说:“讲解的时候要突出三个点:选叶的讲究、染缸的配比、晾晒的技巧,再加个『三染三晒』的小故事,游客肯定爱听。” 王婶赶紧拿出本子记下来,李老师又走到竹编作坊,看著周师傅演示基础编织手法:“编的时候要放慢动作,把『挑一压一』的口诀教给游客,再准备些提前编好的半成品,让大家能在半小时內做出小掛件,成就感才强。” 按照李老师的指导,村民们很快进入了角色。荷染工坊里,王婶拿著新鲜荷叶讲解染色原理:“这荷叶染得用三伏天的嫩荷叶,加明矾固色,第一遍染出来是浅绿,第二遍加深,第三遍能出淡淡的青蓝,就像咱们荷塘的顏色变化。”游客们听得入神,手里的布料在染缸里轻轻搅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竹编体验区更是热闹,周师傅手把手教孩子们编小蚂蚱:“先把竹条固定成十字形,再用细竹丝绕著编,记住左边压右边,右边压左边……”一个小男孩举著刚编好的作品蹦起来:“爷爷,我编好啦!能带回家送给妈妈吗?”周师傅笑得合不拢嘴:“当然能,这是咱们清溪村的小礼物。” 点心工坊的烘焙体验课最受欢迎,李大嫂教大家揉荷叶麵团:“麵粉和荷叶粉要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合,水要一点点加,揉到麵团光溜溜的像小皮球就行。”游客们戴著一次性手套揉面,有的揉成了扁圆形,有的搓成了长条,李大嫂笑著打趣:“没关係,不管啥形状,烤出来都是香的。” 体验项目推出三天,就接待了两百多名游客,连带竹编掛件、迷你荷染手帕这些小文创也卖火了。苏晚看著后台数据高兴不已:“许书记,体验课带动消费太明显了,光是三十块钱一份的体验材料包就卖了一百多份,游客復购率也提高了不少。” 许朗正在查看景区合作的合同,闻言抬起头:“这就是农旅融合的门道,让游客不仅能买產品,还能懂文化。对了,陈阳去景区考察的情况怎么样?”陈阳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叠资料:“我去了三个景区,山水湾景区最符合咱们的要求,客流量大,而且有专门的非遗文创区,他们愿意给咱们免三个月租金,只收销售额的百分之五提成。” “条件不错。”许朗翻看著合同,“但得加上咱们的產品展示要求,必须突出手工製作和荷塘文化,还要放咱们的宣传视频。另外,物流得跟上,景区卖断货了要能及时补货。”苏晚立刻接话:“我已经和快递公司谈好了,景区那边设个临时仓储点,每周补货两次,保证不会断货。” 就在大家忙著推进景区合作时,苏晚接到了设计师林老师的电话。林老师之前帮清溪村设计过產品包装,这次带来了新想法:“我最近在研究ai赋能非遗手工艺,咱们能不能用ai技术建个数字模型库?把竹编的纹、荷染的配色都录进去,既能做定製化產品,还能搞线上体验。” 苏晚听得有些茫然:“ai怎么和竹编结合啊?”林老师笑著解释:“比如游客想要带名字的竹编收纳盒,咱们用ai把名字转换成编织纹,再生成製作图纸,周师傅他们照著做就行。还能做vr体验,游客不出门就能看荷塘採摘、手工製作的全过程。” 许朗正好进来,听到这话很感兴趣:“这个想法好!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个性化和科技感,咱们得跟上。苏晚,你和林老师对接,先从竹编和荷染入手做试点。” 林老师很快带著团队来到村里,给周师傅的竹编作品拍了几十张照片:“这些纹都是宝贵的素材,我们要建成数字库,以后能组合出上千种图案。”他又给荷染工坊装了高清摄像头,“把染色的每一步都录下来,做成vr视频,游客用手机就能『沉浸式』看工艺。” 周师傅看著电脑里生成的编织图案,惊讶得直搓手:“这机器真神了,我编了一辈子竹编,都没想过能把名字编进去。”林老师指著屏幕:“周师傅,您看这个『荷』字纹,就是用您常用的缠枝纹改的,既保留传统又有新意。” 没过多久,清溪村的电商店铺就上线了“ai定製”板块。游客可以在页面上输入名字,选择喜欢的竹编纹,系统很快生成效果图。第一个定製订单来自一位准备结婚的姑娘,想要在竹编果盘上编上自己和爱人的名字,还加了荷图案。周师傅照著ai生成的图纸编织,用了两天就做好了,姑娘收到货后特意发了好评:“太精致了!手工和科技结合得恰到好处,这是最特別的结婚礼物。” vr体验也受到了好评,不少外地游客在下单前先看了vr视频,有的留言说:“看著荷叶从採摘到磨粉的全过程,更放心买荷香酥了。”苏晚看著这些评论,对林老师说:“咱们再加点互动功能吧,比如让游客能『亲手』试试染布,肯定更受欢迎。” 这天下午,村里突然来了位特殊的客人,是省农科院的张教授,专门研究农產品深加工。他看到荷塘边晾晒的荷叶,上前摸了摸:“你们这荷叶利用率太低了,除了磨粉做食品,还能提炼精油、做茶包,附加值能提高好几倍。” 许朗赶紧请张教授到村委会坐下:“张教授,您快给我们讲讲,这些荷叶怎么深加工啊?我们试过做荷叶茶,味道有点涩,卖得不好。”张教授拿出隨身携带的检测报告:“荷叶里的黄酮类物质要通过特殊工艺提取,直接晒乾泡茶肯定涩。我带了设备图纸,你们可以建个小型深加工车间,把老荷叶、残荷叶都利用起来,做成荷叶精油皂、速溶荷叶茶,这些在市场上很抢手。” 李大嫂正好来送新做的荷香饼乾,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要是能做荷叶精油皂,我肯定能卖出去!上次有游客问有没有荷塘主题的护肤品呢。”张教授尝了尝饼乾:“这荷叶粉加得不错,要是再搭配莲子提取物,口感会更细腻,还能突出健康概念。” 许朗立刻拍板:“就按张教授说的办!陈阳负责申请小微企业扶持资金,苏晚联繫设备厂家,李大嫂牵头学技术。咱们不仅要做食品和手工艺品,还要把荷塘里的宝贝都挖出来。” 张教授在村里待了五天,手把手教村民们荷叶处理技术:“老荷叶要先清洗去杂,用蒸汽蒸馏法提炼精油,剩下的残渣还能做茶粉;嫩荷叶適合做冻干茶包,锁住香味和营养。”村民们跟著学操作,看著浑浊的荷叶汁变成清澈的精油,都嘖嘖称奇。 深加工车间很快建了起来,第一批荷叶精油皂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围过来看。皂体是淡绿色的,带著淡淡的荷香,上面还印著荷图案。苏晚把皂放在电商店铺上试卖,定价二十九块九一块,没想到一天就卖了五十多块。有客户评论:“洗完脸不紧绷,荷香味很清新,比大牌香皂还好用。” 速溶荷叶茶也很受欢迎,李大嫂按张教授的配方加了少许莲子粉,口感清甜不涩。景区合作点反馈,很多游客买回去当伴手礼,有的景区还追加了订单。陈阳高兴地说:“这下残荷叶也变成宝贝了,以前都当垃圾扔了,现在一斤能卖八块钱,村里每年能多赚好几万。” 就在清溪村的產业越做越大时,突然遇到了麻烦。山水湾景区打来电话,说有游客投诉清溪村的荷香酥保质期太短,买回去没几天就软了。苏晚赶紧联繫投诉的游客:“非常抱歉,荷香酥没加防腐剂,保质期只有十五天,您是不是储存不当啊?” 游客很生气:“我放冰箱里了,才放十天就不酥脆了,这不是质量问题吗?”苏晚耐心解释:“冰箱里湿度大,酥皮容易吸潮,您可以放微波炉里叮十秒,就能恢復酥脆。另外我们给您补发两盒新的,再送您一包荷叶茶赔罪。”游客的態度缓和下来:“原来是这样,那我试试,谢谢你们处理。” 掛了电话,苏晚立刻召开质量会:“现在天气热,荷香酥保质期成了大问题,得想办法解决。”李大嫂皱著眉:“加防腐剂肯定不行,会砸了咱们的招牌。”张教授正好在村里指导深加工,闻言说道:“可以用冻干技术,把荷香酥做成冻干点心,保质期能延长到三个月,还能保留原有的口感和香味。” “冻干技术?”大家都很疑惑。张教授解释:“就是把荷香酥快速冷冻到零下三十度,再真空脱水,这样能锁住水分和香味,吃的时候一咬还是酥的。”许朗立刻决定:“引进冻干设备,虽然成本高一点,但能解决保质期问题,还能开拓更远的市场。” 冻干设备到位后,李大嫂试做了一批荷香酥。冻干后的荷香酥顏色不变,轻轻一捏还是掉渣,口感和新鲜的几乎一样。苏晚把冻干荷香酥放到电商店铺,標註“保质期90天,无需冷藏”,很快就卖爆了,连新疆、西藏的订单都多了起来。 这天,许朗正在村委会整理材料,县文旅局的王科长突然来访。王科长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许书记,咱们县要搞『乡村文旅节』,想把清溪村作为主会场之一,你们要准备个非遗展示区,还要出个文艺节目。” 许朗又惊又喜:“真的吗?太好了!我们肯定好好准备。”王科长笑著说:“你们的农文旅融合做得有特色,ai+非遗更是亮点,市里都很关注。文旅节期间会有很多媒体和企业家来,这可是宣传清溪村的好机会。” 送走王科长,许朗立刻召集大家开会。苏晚自告奋勇:“非遗展示区我来负责,把竹编、荷染的製作过程都展示出来,再搞个ai定製体验台,让大家现场定製產品。”陈阳说:“我联繫媒体记者,爭取多做几篇报导,把咱们的景区合作和深加工项目都宣传出去。” 王婶突然举手:“文艺节目交给我们吧!村里的姐妹们会跳荷塘舞,再编段竹编快板,肯定好看。”周师傅也跟著说:“我可以现场表演竹编绝技,一分钟编个小荷,保证能吸引眼球。” 接下来的半个月,清溪村一片热火朝天。荷染工坊里,王婶带著姐妹们排练荷塘舞,翠绿的裙摆隨舞姿飘动,像极了荷塘里的荷叶。竹编作坊里,周师傅苦练快编技巧,手指翻飞间,一片片竹丝变成了精致的荷。苏晚则忙著布置非遗展示区,把ai数字模型库的屏幕摆到最显眼的位置,还准备了一百份迷你文创礼盒当伴手礼。 文旅节当天,清溪村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荷塘边掛起了彩色灯笼,非遗展示区挤满了人。周师傅的快编表演围满了观眾,他手里的竹丝转得飞快,不到一分钟就编出一朵小巧的竹荷,引来阵阵掌声。ai定製体验台更是排起了长队,大家拿著刚定製的竹编掛件,脸上满是欢喜。 文艺表演环节,王婶带领的荷塘舞一出场就惊艷了全场。姐妹们穿著荷染服饰,在荷叶道具间翩翩起舞,背景音乐是村民自己唱的《清溪荷韵》,歌声清甜悠扬。最后登场的竹编快板更是接地气:“清溪村,好地方,荷塘边上把业创;竹编巧,荷染香,手工製品销四方;ai技术来帮忙,非遗文化放光芒……”台下掌声雷动。 活动结束后,不少企业家找到许朗谈合作。一家化妆品公司想收购荷叶精油:“你们的荷叶精油纯度高,我们想用在护肤品里,长期合作怎么样?”一家连锁超市也递来合作意向书:“我们想把你们的冻干荷香酥和竹编產品摆进所有门店,保证销量。” 许朗一一接待,笑得合不拢嘴。苏晚拿著刚收到的订单跑过来:“许书记,文旅节带动线上订单爆单了!竹编收纳筐卖了三百多个,冻干荷香酥卖了五百多盒,还有十多家旅行社想和咱们合作研学游呢。” 陈阳也衝进来:“电视台的採访播出了,刚才有个上海的客户打电话,想订一千份定製竹编礼盒,说是公司年会礼物!” 夕阳西下,荷塘边的灯笼亮起暖黄的光。许朗站在村委会门口,看著忙碌的村民和满载而归的游客,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苏晚走过来递给他一瓶荷叶茶:“许书记,您喝口水歇歇吧。”许朗接过茶,看著远处的荷塘:“你看这荷,越开越艷了。” 苏晚笑著点头:“是啊,就像咱们清溪村,一定会越来越红火。”晚风拂过,荷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著他们的话。远处的竹编作坊还亮著灯,周师傅正在赶製上海客户的订单,灯光透过窗户洒出来,照亮了门前那条通往未来的路。 第364章 定製订单破难关 研学合作拓新途 清溪荷韵·第364章 定製订单破难关 研学合作拓新途 上海客户的一千份定製竹编礼盒订单,像一块巨石投入清溪村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村委会里,许朗將订单合同铺在桌上,周师傅、苏晚和陈阳围著桌子,眉头都微微蹙著。 “一千份礼盒,要求下个月中旬交货,每盒里要有一个迷你收纳筐、一对竹编杯垫,还要刻上客户公司的logo。”许朗指著合同条款,“时间紧,任务重,周师傅,您这边能吃得下吗?” 周师傅手指在桌上轻轻敲著,心里飞快盘算:“迷你收纳筐和杯垫都是小物件,熟练工一天能做十个,但要刻logo就麻烦了,咱们现在靠手工刻,慢不说,还容易出错。”他顿了顿,“村里现在有六个竹编师傅,加上帮忙的年轻人,一共十二个人,满打满算,一个月最多做八百份,还差两百份缺口。” 苏晚立刻拿出手机:“我联繫一下邻村的竹编合作社,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代工。不过得先確认他们的工艺水平,不能砸了咱们『清溪荷韵』的招牌。”陈阳也补充道:“我去对接木材和竹料供应商,保证原材料充足,再租个临时仓库,存放做好的礼盒,別堆在作坊里影响生產。” 许朗点点头:“就这么办。苏晚,你明天去邻村考察,重点看他们的竹编细节和品控流程;陈阳,原材料必须是三年生的楠竹,韧性好,不易开裂;周师傅,你负责制定生產计划,把每天的任务分到每个人头上,再安排专人负责logo雕刻,確保每个產品都达標。” 第二天一早,苏晚就带著竹编样品去了邻村的绿竹合作社。合作社的张社长热情接待了她,还带她参观了生產车间。车间里,几位师傅正在编织竹篮,苏晚拿起一个刚编好的篮子,仔细检查边缘是否光滑,纹是否整齐。“张社长,你们能做这种迷你收纳筐吗?还要在上面刻logo。”她拿出样品,指著上面的纹。 张社长接过样品,看了看:“收纳筐没问题,我们之前做过类似的,但刻logo得买专门的雷射鵰刻机,现在用手工刻太慢了。”苏晚心里一动:“雷射鵰刻机?大概要多少钱?如果咱们合作,这台机器的费用能不能分摊?”张社长算了算:“一台小型雷射鵰刻机大概两万块,要是你们能承担一半,我们马上就买,不仅能赶这个订单,以后还能接更多定製单。” 苏晚立刻给许朗打电话匯报,许朗毫不犹豫地答应:“可以分摊,这台机器对咱们以后发展定製业务也有帮助。你跟张社长签个合作协议,明確工艺標准和交货时间,保证產品质量。” 当天下午,合作协议就签好了。绿竹合作社连夜订了雷射鵰刻机,三天后机器就到了。周师傅特意带著阿明去学习操作,阿明年轻学得快,半天就掌握了雕刻技巧,还教会了合作社的两位师傅。 有了雷射鵰刻机,logo雕刻效率大大提高,原本手工刻一个要十分钟,现在机器一分钟就能刻好,还能保证每个logo都一模一样。竹编师傅们也加快了速度,清溪村的作坊每天能做六十份,绿竹合作社每天能做四十份,刚好能赶上交货时间。 就在大家忙著赶订单时,苏晚接到了上海客户的电话,对方突然提出要增加礼盒的內包装:“我们想在礼盒里加一层丝绸衬布,再印上公司的企业文化,这样显得更高档。”苏晚心里一紧,现在距离交货只有二十天,重新定製衬布肯定来不及。 她赶紧找到许朗商量,许朗思考片刻:“咱们村不是有做土布的李奶奶吗?她的土布都是手工织的,质感好,顏色也素雅,不如用土布做衬布,再让王婶用荷染的顏料印上简单的图案,既符合咱们的乡村特色,又能体现手工温度。” 苏晚眼前一亮,立刻去找李奶奶。李奶奶正在院子里织土布,梭子在经线间飞快穿梭,土布上的条纹整齐有序。“李奶奶,您这儿有现成的浅灰色土布吗?我们需要一千块,每块三十厘米见方。”苏晚说明来意。 李奶奶停下手里的活,掀开织布机旁的布帘:“刚好有一批刚织好的,你看看合不合心意。”苏晚拿起一块土布,摸起来柔软厚实,纹理清晰,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太合適了!李奶奶,您能帮我们把这些布裁剪成统一尺寸吗?”“没问题,我再叫上村里的几个老姐妹,两天就能裁好。” 土布裁剪好后,王婶带著荷染工坊的姐妹们开始印。她们用海绵蘸著淡蓝色的荷染顏料,在土布上印出小巧的荷图案,既不张扬,又充满了清溪村的特色。苏晚把做好的样品寄给上海客户,对方看了非常满意:“比丝绸衬布更有特色,就用这个!” 解决了內包装的问题,大家更加干劲十足。周师傅每天都要检查做好的竹编產品,確保没有毛刺和瑕疵;阿明负责雷射鵰刻,每刻完一批都要抽查logo的清晰度;李奶奶和王婶则按时交货,保证內包装供应不脱节。 距离交货还有五天时,一千份定製礼盒终於全部完成。苏晚和陈阳带著礼盒去物流公司发货,看著一箱箱印著“清溪荷韵”logo的礼盒被装上货车,苏晚长长舒了口气:“终於赶完了,这下能睡个安稳觉了。”陈阳笑著说:“这可是咱们接到的最大一笔定製单,要是客户满意,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合作机会。” 果然,半个月后,上海客户发来反馈,不仅对礼盒质量讚不绝口,还表示要和清溪村签订长期合作协议,以后公司的年会礼品和客户伴手礼都由清溪村负责。许朗拿著反馈消息,在村委会大会上宣布:“这笔订单的成功,证明咱们的定製业务是可行的,以后要重点发展,让『清溪荷韵』的產品走进更多企业。” 就在定製订单的事情告一段落时,陈阳带来了研学合作的好消息。他之前联繫的市实验小学,决定组织五年级学生来清溪村开展为期两天的研学活动,第一批就有两百人。“学校要求咱们安排荷塘探秘、非遗体验和农事劳动三个环节,还要提供食宿。”陈阳拿出研学方案,“咱们的乡村旅游接待中心刚好能容纳两百人,食宿没问题,就是体验环节需要好好设计。” 许朗立刻召集大家开会,分配任务:“苏晚负责研学活动的整体策划,包括时间表和活动流程;周师傅负责竹编体验课,教孩子们编简单的竹编小掛件;王婶负责荷染体验课,让孩子们体验扎染的乐趣;李大嫂负责准备研学期间的餐饮,要健康营养,还要有清溪村的特色;陈阳负责对接学校,確认学生的过敏情况和特殊需求。” 苏晚很快就制定好了研学方案:第一天上午,学生们在荷塘边集合,由村里的老党员讲解荷塘生態知识,然后分组进行荷塘探秘,观察荷、荷叶和水生动物;下午,分成两组,一组去竹编作坊体验竹编,一组去荷染工坊体验扎染;晚上,在接待中心的院子里举办篝火晚会,让孩子们表演节目,品尝荷香酥和荷叶茶。第二天上午,去村里的农田体验农事劳动,採摘蔬菜和水果;下午,总结研学收穫,颁发“清溪荷韵研学小达人”证书,然后返程。 方案確定后,大家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周师傅准备了几百根细竹丝,提前编好半成品,方便孩子们快速上手;王婶准备了白色的小方巾和安全的植物染料,还在地上铺了防水布,防止染料弄脏地面;李大嫂则列了详细的菜谱,早餐有荷叶粥、鸡蛋和手工馒头,午餐和晚餐有荷塘小炒、清蒸鱼和蔬菜沙拉,都是孩子们爱吃的口味。 研学活动开始的那天,市实验小学的大巴车缓缓驶进清溪村。孩子们穿著统一的校服,背著小书包,兴奋地四处张望。“老师,这里的荷好漂亮啊!”“你看,那边有竹编作坊,咱们等会儿就能编竹筐了吗?” 在荷塘探秘环节,老党员张爷爷拿著放大镜,给孩子们讲解荷叶的表面结构:“你们看,荷叶表面有很多小绒毛,所以水落在上面会变成小水珠滚走,这就是『荷叶效应』。”孩子们围在张爷爷身边,认真地听著,有的还拿出笔记本记录。一个小女孩指著荷塘里的小鱼问:“张爷爷,这些小鱼吃什么呀?它们会不会吃荷的根?”张爷爷笑著说:“这些小鱼吃水里的浮游生物,不仅不会伤害荷,还能帮助荷清理害虫呢。” 下午的非遗体验课更是热闹。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手把手教孩子们编竹编小掛件:“先把两根竹丝交叉,再用第三根竹丝绕著编,像编辫子一样……”孩子们学得很认真,有的虽然编得歪歪扭扭,但脸上都洋溢著笑容。一个小男孩举著自己编的小篮子,跑到周师傅面前:“爷爷,您看我编的好不好?我要带回家送给奶奶。”周师傅摸了摸他的头:“编得真好,你奶奶肯定会喜欢的。” 荷染工坊里,王婶教孩子们扎染小方巾:“先把方巾折成你喜欢的形状,用皮筋扎紧,再放进染料里浸泡,等十分钟就能拿出来了。”孩子们发挥想像力,有的把方巾折成三角形,有的折成正方形,还有的折成小动物的形状。等小方巾染好展开时,每个人的作品都不一样,有的像星空,有的像朵,孩子们高兴地互相展示著自己的成果。 晚上的篝火晚会更是高潮迭起。孩子们围著篝火唱歌跳舞,有的还表演了魔术和朗诵。李大嫂端来刚烤好的荷香酥和煮好的荷叶茶,孩子们一边吃一边玩,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一位老师拿出手机,拍下这温馨的场景:“没想到清溪村的研学活动这么有意思,孩子们不仅学到了知识,还体验了传统文化,下次一定要带其他年级的学生来。” 第二天的农事劳动环节,孩子们来到农田里,在村民的指导下採摘蔬菜和水果。有的孩子第一次摘西红柿,小心翼翼地把西红柿从藤上摘下来,生怕弄坏了;有的孩子摘了一把小青菜,说要带回家让妈妈做给她吃。一位小女孩看著自己篮子里的收穫,高兴地说:“原来蔬菜是这样长出来的,以后我再也不挑食了。” 研学活动结束时,许朗给每个孩子颁发了“清溪荷韵研学小达人”证书。孩子们拿著证书和自己做的竹编、扎染作品,依依不捨地登上大巴车。一位孩子隔著车窗喊道:“爷爷阿姨再见,我下次还要来清溪村!” 研学活动的成功,让更多学校知道了清溪村。没过多久,陈阳又接到了三所学校的研学合作意向,还有一家教育机构想和清溪村合作开展亲子研学营。许朗看著越来越多的合作订单,心里充满了信心:“研学合作不仅能增加咱们的收入,还能让更多孩子了解乡村文化和非遗工艺,这是一件双贏的好事。” 就在清溪村的研学业务蒸蒸日上时,苏晚发现了一个新问题:隨著游客和研学团队的增多,村里的垃圾也越来越多,尤其是荷塘边,经常能看到游客丟弃的塑料瓶和包装袋。“再这样下去,咱们的荷塘会被污染的,必须想办法解决垃圾问题。”苏晚在村委会上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许朗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咱们得搞个『美丽乡村』行动,一方面增加垃圾桶的数量,在荷塘边、体验区和接待中心都放上分类垃圾桶;另一方面,组织村民和游客开展垃圾清理活动,还要宣传环保知识,让大家养成不乱扔垃圾的好习惯。” 王婶第一个响应:“我愿意带头宣传环保知识,每天在荷染工坊给游客讲垃圾分类的重要性。”周师傅也说:“我可以在竹编体验课上,教孩子们用废旧竹料编小摆件,告诉他们要节约资源,变废为宝。” 说干就干,许朗很快就採购了五十个分类垃圾桶,分別放在村里的各个角落。苏晚製作了环保宣传海报,贴在接待中心和体验区的显眼位置,上面写著“爱护清溪,从我做起”“垃圾分类,人人有责”等標语。 每个周末,村里还会组织“垃圾清理志愿活动”,村民们和游客一起拿著垃圾袋,沿著荷塘边和小路清理垃圾。有一次,一群研学的孩子也加入了志愿活动,他们戴著小手套,认真地捡起地上的垃圾,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脸上都带著笑容。一位孩子说:“清溪村这么美,我们要保护好它,不能让垃圾破坏了美景。” 隨著环保行动的推进,清溪村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整洁,荷塘里的水也更加清澈。游客们看到村里乾净整洁的环境,也更加自觉地爱护环境,很少再出现乱扔垃圾的情况。一位经常来清溪村的游客说:“现在来清溪村,不仅能体验传统文化,还能感受到村里的环保氛围,这样的乡村旅游才更有意义。” 这天,许朗正在荷塘边查看荷的生长情况,县农业农村局的李局长突然来访。李局长看著眼前的美景,笑著说:“许书记,你们清溪村的农旅融合做得越来越好了,不仅带动了村民增收,还保护了生態环境,市里准备把你们村作为乡村振兴示范村,在全市推广你们的经验。” 许朗又惊又喜:“真的吗?这都是村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李局长点点头:“下一步,市里会给你们村拨款,支持你们建设荷塘生態观光步道和非遗文化展览馆,还要帮你们申请『国家3a级旅游景区』称號。” 送走李局长,许朗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村民们。大家听到后都非常高兴,周师傅说:“有了政府的支持,咱们的竹编工艺一定能发扬光大。”王婶也说:“非遗文化展览馆建成后,就能让更多人了解荷染工艺了。” 苏晚看著大家兴奋的样子,心里也充满了期待:“等生態观光步道建好,游客就能沿著步道近距离欣赏荷塘美景了;非遗文化展览馆建成后,咱们可以把老物件和製作工具都放进去,让游客更深入地了解清溪村的文化。” 陈阳则开始准备“国家3a级旅游景区”的申请材料:“我要把咱们村的农旅项目、非遗体验和环保行动都写进去,爭取一次申请成功。”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荷塘上,荷叶和荷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许朗站在荷塘边,看著忙碌的村民和清澈的荷塘,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他知道,清溪村的发展之路还很长,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把清溪村建设得更加美丽、更加繁荣,让“清溪荷韵”的品牌响彻全国。 第365章 景区创A谋升级 业態创新破淡局 清溪荷韵·第365章 景区创a谋升级 业態创新破淡局 深秋的清溪村,荷塘褪去了盛夏的繁盛,荷叶虽已泛黄却仍擎著残荷,反倒添了几分诗意。村委会的会议室內,陈阳正对著一叠厚厚的申报材料发愁,桌上的“国家3a级旅游景区”创建指南被翻得卷了边。“许书记,这申报要求太细了,光『游客中心功能完善』这一项,就需要母婴室、医疗点、多语种导览,咱们现在的接待中心根本达不到標准。” 许朗指尖敲击著桌面,目光落在墙上的清溪村规划图上:“创a是咱们升级的必经之路,硬体必须补。县农业农村局不是说有专项拨款吗?先把这笔钱用在刀刃上。游客中心扩建工程马上启动,母婴室和医疗点就设在一楼东侧,再採购一批智能导览屏,支持扫码查路线、听讲解。”他转头看向苏晚,“你对接设计公司,按『荷塘文化』主题装修,导览图要用荷染布料做底,突出咱们的特色。” 苏晚立刻拿出手机记录:“我明天就联繫之前的林老师团队,他们做过文旅空间设计,肯定能把荷元素融进去。对了,景区標识系统也得换,现在的牌子太简陋,得换成防腐木材质,刻上竹编纹,和村里的风格统一。” 周师傅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著几根打磨光滑的竹料:“听说要做新標识,我带著作坊的年轻人试试?竹製標识比防腐木更有咱们村的味道,还能省点成本。”许朗眼前一亮:“太好了!周师傅,您负责標识牌的製作,苏晚提供设计图,咱们的標识系统要做到『一步一景,一牌一艺』。” 消息传开后,村民们主动加入创a筹备。李奶奶带著老姐妹们缝製母婴室的被褥,用的都是自家织的土布,还绣上了小巧的荷图案;王婶组织荷染工坊的人赶製导览图背景布,靛蓝色的布料上晕染著浅绿荷影,格外雅致;村医老杨则整理出医疗点所需的药品器械,保证游客突发不適时能及时处置。 半个月后,游客中心扩建工程完工。新落成的接待中心外墙用竹编装饰,门口摆著周师傅团队做的竹製荷雕塑,进门就能看到荷染布料铺就的导览台,智能导览屏循环播放著清溪村的vr宣传片。母婴室里,土布被褥散发著阳光的味道,婴儿护理台、温奶器一应俱全;医疗点的药柜是竹製的,老杨正调试著新採购的血压仪:“这下游客有个头疼脑热,再也不用跑镇上去了。” 县文旅局的验收组来检查时,组长王科长对著导览屏频频点头:“这智能导览做得好,还能显示荷塘期、体验课排期,比单纯的路线介绍实用多了。標识系统更是亮点,竹编工艺和乡村氛围完美融合,这可是加分项。” 就在创a工作稳步推进时,苏晚发现了新的问题。进入十月下旬,游客量明显减少,电商后台的订单量也降了三成。“许书记,咱们的產品太依赖夏季荷塘景观了,一到秋冬就成了淡季,再不想办法,年底的收入要受影响。”她把销售数据报表推到桌上,上面的下滑曲线格外刺眼。 许朗皱起眉头,想起之前看到的淳安县发展报告,里面提到“通过四季活动打破季节限制”的思路 。“咱们得打造秋冬特色项目。荷塘虽然谢了,但莲子、莲藕都是宝贝,不如搞个『荷塘秋收节』,让游客体验挖藕、剥莲子,再推出莲藕宴、莲子甜品。”他看向陈阳,“你联繫周边城市的旅行社,包装『秋冬养生研学线』,主打农事体验和健康饮食。” 陈阳立刻拿出手机联繫合作方:“我之前对接的江南旅行社正好在推秋冬乡村游,他们说现在城里人特別喜欢原生態农事体验。挖藕工具得提前准备,还要请村里的老把式当教练。” 李大嫂闻讯赶来,手里拿著新擬的菜谱:“我琢磨了几道莲藕菜,莲藕排骨汤、桂糯米藕、炸藕夹,再用莲子做银耳莲子羹、莲子糕,保证游客爱吃。还能搞个莲藕美食体验课,教大家做藕粉丸子,现做现吃。” “荷塘秋收节”的消息通过新媒体矩阵发布后,很快吸引了大批游客。周末的荷塘边,穿著防水服的游客跟著村民学挖藕,泥浆溅满裤腿也笑得开心。“没想到挖藕这么累,不过刚挖出来的莲藕真甜,生吃都脆生生的!”一位来自市区的游客举著沾泥的莲藕说道。旁边的莲子加工区,孩子们正跟著王婶剥莲子,白嫩的莲子堆了满满一盘子,有的直接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 餐饮区里,李大嫂的莲藕宴供不应求。桂糯米藕色泽红亮,藕孔里的糯米软糯香甜;炸藕夹外酥里嫩,配上荷叶粉调的蘸料格外爽口。不少游客吃完还打包藕粉、莲子干,李大嫂笑著说:“这周末卖了两百多斤藕製品,比平时翻了三倍!” 陈阳带来的研学团队更是热闹,学生们跟著村民挖藕、磨藕粉,还参观了莲藕深加工车间。“原来莲藕不仅能做菜,还能做藕粉、藕,甚至藕粉面膜。”一位学生在日记里写道,“清溪村的秋天,比夏天更有味道。” 就在秋冬旅游渐入佳境时,林老师带著团队再次来访,带来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现在『微短剧+文旅』特別火,咱们可以拍一部以清溪村为背景的微短剧,把荷染、竹编、莲藕美食都融进去,既能宣传非遗,又能吸引游客。”他打开手机,播放了《一碗泉州之薑母鸭》的片段,“你看,这部剧把美食和景点结合,带动了当地旅游热潮。” 许朗看得眼睛发亮:“这个主意好!咱们的故事就围绕『非遗传承』展开,主角可以是返乡创业的年轻人,遇到竹编、荷染技艺传承的难题,最后通过创新让老手艺焕发新生。这样既能展示技艺,又能体现清溪村的发展变化。” 苏晚立刻著手策划剧本:“主角就让村里的年轻人阿明演,他本来就是学设计的,返乡跟著周师傅学竹编,亲身经歷过技艺创新。周师傅、王婶都可以本色出演,这样更真实。”她顿了顿,“剧本里要加些细节,比如周师傅用ai设计竹编图案,王婶教游客染布,李大嫂做莲藕宴,把咱们的特色项目都串起来。” 拍摄过程中,村民们都成了“群演”。荷塘边,挖藕的村民配合镜头摆出劳作的姿势;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放慢动作演示编织技巧,手指翻飞间,竹丝变成了精致的荷;荷染工坊里,王婶讲解“三染三晒”的工艺,游客们的笑声成了最自然的背景音。 微短剧《清溪荷韵》在抖音、视频號上线后,很快火了起来。第一集就收穫了十万点讚,评论区里满是“想去清溪村学竹编”“莲藕宴看起来好香”的留言。江南旅行社反馈,諮询秋冬研学线的人多了一倍,还有游客专门衝著剧中的“ai竹编定製”来村里体验。 “没想到一部小短剧这么管用!”陈阳拿著后台数据衝进村委会,“昨天的电商订单里,有三成备註『看短剧来的』,竹编荷掛件卖断货了,周师傅他们正连夜赶工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书荒,1?1??????.???超实用 】 许朗笑著点头,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县文旅局发来的『非遗进商场』活动邀请,下个月在市区的万象城办展演,让咱们带竹编、荷染项目去现场展示。这是宣传咱们品牌的好机会,还能对接商场的文创专柜,拓展销售渠道。” 苏晚立刻报名:“我带荷染工坊的人去做现场扎染演示,再准备些迷你荷染手帕当伴手礼。周师傅可以现场表演竹编快技,编些小掛件送给观眾,肯定能吸引人气。”周师傅搓著手笑道:“没问题!我再教阿明编几个商场装饰用的大竹编画,把清溪村的荷塘美景搬进商场。” 展演当天,万象城的非遗展区被围得水泄不通。周师傅的竹编摊位前,观眾看著他一分钟编出一朵竹荷,纷纷拍手叫好;王婶带著姐妹们演示荷染,白色的方巾在染缸里搅动几下,就晕出淡淡的青蓝,孩子们踮著脚爭抢刚染好的手帕。商场负责人找到许朗,当场签订了文创专柜合作协议:“你们的產品太有特色了,下个月就能进驻我们的文创区,春节前肯定能大卖。” 就在大家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一场冷空气突袭,荷塘结了薄冰,游客量再次下滑。苏晚看著冷清的体验区,有些发愁:“冬天太冷,户外项目没法搞,室內体验又吸引不了太多人,这淡季可怎么熬?” 许朗想起淳安县用“冬围炉”等项目激活淡季市场的做法 ,又结合抖音上看到的“情绪价值营造”思路,心里有了主意:“咱们搞『清溪暖冬季』,主打『慢生活疗愈』,把室內体验做深做精。竹编作坊改造成『竹韵茶舍』,游客可以编竹器、品荷香茶;荷染工坊推出『暖冬扎染』,用温水染色,再提供烘乾服务;接待中心的閒置空间改造成『围炉议事厅』,摆上炭火盆,提供烤红薯、煮莲子,让游客能坐下来聊天休息。” 他转头对陈阳说:“精准定位客群,重点推『都市疗愈周末游』,针对30岁左右的上班族,包含民宿住宿、非遗体验、围炉夜话,再送一份荷香伴手礼。用新媒体矩阵宣传,突出『逃离喧囂、温暖治癒』的卖点。” 陈阳立刻对接民宿和摄影团队,拍摄了一组“清溪暖冬”宣传图:竹韵茶舍里,阳光透过竹窗洒在茶具上,游客捧著刚编好的竹杯垫微笑;围炉议事厅中,炭火盆上的红薯冒著热气,莲子茶的香气仿佛溢出屏幕。这些图片在小红书、抖音发布后,很快登上本地旅游热搜,预约电话接连不断。 “清溪暖冬季”推出的第一个周末,村里就迎来了五十多位“疗愈游客”。竹韵茶舍里,周师傅教大家编竹製茶杯套,伴著荷香茶的清香,游客们慢慢悠悠地编织,没人催著赶进度;围炉议事厅中,几位上班族围著炭火盆烤红薯,聊著工作的烦恼,村民们坐在旁边听著,偶尔插几句家常,气氛格外温馨。 一位来自上海的游客在留言本上写道:“在清溪村的两天,没有闹钟,没有会议,编编竹器,喝喝茶,感觉整个人都放鬆了。这里的冬天,比想像中更温暖。” 这天下午,县文旅局王科长带著几位专家来考察,正好赶上“围炉夜话”。看著游客和村民其乐融融的场景,王科长讚不绝口:“你们这淡季运营做得太有特色了,既利用了现有资源,又抓住了游客的情绪需求,值得在全县推广。”他拿出一份文件,“对了,你们的3a景区申报材料通过初审了,下个月进行现场评审,好好准备。” 消息传来,村民们更有干劲了。阿明给竹韵茶舍加了竹编灯笼,晚上点亮后暖黄的光格外温馨;李大嫂研究出了“烤莲子糕”,外酥里嫩,成了围炉必备;王婶给荷染作品加了保暖包装,方便游客带走。 现场评审那天,专家们沿著荷塘边的生態步道漫步,看著竹製標识牌上的导览信息,听著智能导览屏里的讲解,频频点头。在竹韵茶舍,专家们亲手编了竹杯垫,品尝了荷香茶;在围炉议事厅,烤红薯的香气让大家讚不绝口。评审组组长说:“清溪村的创a不是简单的硬体升级,而是把文化、体验、服务融在了一起,有温度、有特色,完全符合3a景区標准。” 一周后,清溪村正式获评“国家3a级旅游景区”。揭牌仪式那天,村里热闹非凡,县领导亲自授牌,媒体记者围著许朗採访。“清溪村的成功,在於始终坚持『农业为基、文化为魂、旅游为径』,既保住了乡村的根,又走出了创新的路。”许朗举著牌匾,看著围观的村民,眼里满是笑意。 揭牌仪式结束后,上海那家合作企业的代表找上门来,手里拿著一份新的合作协议:“我们公司想和你们深度合作,把『清溪荷韵』的竹编、荷染產品纳入企业文创体系,还要组织员工来这里搞『非遗团建』。” 许朗接过协议,和对方握手:“欢迎!我们不仅能提供团建服务,还能根据你们的需求定製文创產品,用ai技术把企业理念融入竹编、荷染作品中。” 夕阳西下,暖冬的阳光洒在“国家3a级旅游景区”的牌匾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竹韵茶舍里,周师傅还在教游客编竹器;荷染工坊中,王婶正晾晒著新染的布料;围炉议事厅內,炭火盆依旧温暖,莲子茶的香气飘向远方。 苏晚拿著刚接到的订单,笑著跑向许朗:“许书记,春节的『非遗年货节』订单来了,有五百份竹编年货礼盒,三百份荷香酥,还有二十个团建团队预约!” 许朗望著村里的裊裊炊烟,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这朵绽放在乡村振兴路上的“荷”,必將在春夏秋冬的轮迴中,绽放出更迷人的光彩。 第366章 年货热潮迎新春 品牌升级向未来 清溪荷韵·第366章 年货热潮迎新春 品牌升级向未来 腊月的清溪村,年味早早地瀰漫开来。荷塘边的竹製灯架上掛满了红灯笼,荷染工坊的外墙贴著村民手写的春联,竹编作坊里,周师傅带著徒弟们正赶製竹编福字掛件,金黄的竹丝在阳光下泛著暖光。村委会会议室內,苏晚正对著电脑屏幕核对年货订单,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许书记,春节前的『非遗年货节』订单已经突破两千份了!”苏晚抬起头,脸上满是兴奋,“其中竹编年货礼盒占了八百份,荷香酥六百盒,还有六百份是新推出的『荷塘养生礼盒』,里面装著藕粉、莲子干和荷叶茶,特別受欢迎。” 许朗凑到屏幕前,看著订单明细:“上海那家企业订了三百份竹编礼盒,用作员工福利,要求在礼盒上刻企业logo,这个得盯紧点。还有杭州的连锁超市,订了两百盒荷香酥,要分三批交货,物流得安排好,不能耽误人家上架。” 陈阳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叠快递单:“我刚和快递公司確认过,春节前的物流截止日期是腊月廿五,咱们得在腊月二十前把所有订单发完。现在村里的包装人手不够,我想从村里找些放假的学生来帮忙,按小时算工钱。” “这个主意好!”许朗立刻同意,“让苏晚负责培训,教他们怎么包装才能保护好產品,尤其是竹编礼盒,別在运输过程中压坏了。另外,在每个礼盒里放一张手写的春节贺卡,写上『清溪荷韵祝您新春快乐』,增加点人情味。” 苏晚点点头,立刻拿出纸笔写培训方案:“我会教他们分区域包装,竹编產品用气泡膜裹两层,再放进硬纸盒;荷香酥用密封袋包装,防止受潮;养生礼盒里放一张產品说明书,介绍每种食材的食用方法。” 村里的学生们听说能帮忙赚钱,都积极报名。培训当天,二十多个学生围在电商服务站的院子里,苏晚手把手教他们包装技巧。“这个竹编福字掛件容易勾线,一定要用软纸包好再放进礼盒。”她一边演示一边说,“荷香酥的密封袋要捏紧,挤出里面的空气,这样才能保证新鲜。” 学生们学得很快,不到半天就熟练掌握了包装技巧。电商服务站的院子里,大家分工合作,有的负责包装,有的负责贴快递单,有的负责搬运,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一个扎著马尾的女生笑著说:“能帮村里做事还能赚钱,这个寒假太有意义了!” 就在大家忙著包装年货订单时,王婶带著荷染工坊的姐妹们来到村委会,手里捧著几匹新染的红布:“许书记,我们染了些红布,想做些荷染春联和福字,放在年货礼盒里当赠品,您看怎么样?” 许朗拿起一块红布,上面用淡蓝色染出了荷图案,格外雅致:“太好了!这比普通的春联更有特色,能体现咱们的非遗文化。你们多做些,不仅能当赠品,还能放在电商店铺里单独售卖。” 王婶高兴地答应下来,带著姐妹们回到荷染工坊。她们用海绵蘸著荷染顏料,在红布上印出荷、荷叶和福字图案,晾乾后裁剪成合適的尺寸。这些荷染春联和福字一上架,就受到了客户的喜爱,不少客户留言说:“这个春联太特別了,既有年味又有文化气息,必须买一套!” 隨著年货订单的增多,李大嫂的点心工坊也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天不亮,李大嫂就和张婶一起开工,和面、调馅、烤荷香酥,烤箱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现在每天要烤两百多盒荷香酥,比平时多了一倍还不止。”李大嫂擦了擦额角的汗,“还好村里的姐妹们来帮忙,不然真赶不上交货。” 为了保证荷香酥的新鲜度,李大嫂还调整了生產流程,当天烤好的荷香酥当天包装发货,不囤货。“咱们的荷香酥没加防腐剂,必须保证新鲜,不能让客户收到过期的產品。”李大嫂说,“每天晚上我都会检查当天的订单,確保所有產品都能按时发出。” 腊月二十这天,所有年货订单终於全部发完。苏晚看著后台显示的“已发货”状態,长长舒了口气:“终於赶完了,这下能安心过年了。”陈阳笑著递过来一杯荷叶茶:“辛苦你了,这两个月你都没好好休息过。对了,春节期间咱们的景区要不要开放?很多游客在后台问能不能来清溪村过年。” 许朗思考片刻:“开放!春节期间安排村民轮流值班,体验项目减半开放,主要开放竹编作坊和荷染工坊,让游客能体验非遗製作,再搞个『春节荷塘祈福』活动,在荷塘边掛祈福灯,增加年味。” 苏晚立刻著手制定春节开放方案:“我会在电商平台和景区公眾號上发布开放通知,註明开放时间和体验项目,再推出『春节非遗体验套餐』,包含竹编福字掛件製作和荷染春联体验,价格优惠一些,吸引游客。” 春节期间,清溪村果然迎来了不少游客。大年初一早上,荷塘边的祈福灯架前就挤满了人,游客们拿著写有祝福话语的祈福灯,小心翼翼地掛在灯架上,红色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格外喜庆。竹编作坊里,周师傅教游客编竹编福字掛件,孩子们学得格外认真,有的还在掛件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当作新年礼物。 荷染工坊里,王婶教游客染荷染春联,一位来自北京的游客高兴地说:“第一次体验染春联,太有意思了!我要把这个春联带回家,掛在门上,让家人也感受一下非遗文化。” 春节假期结束后,清溪村的品牌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不少媒体报导了清溪村的“非遗年货节”和“春节非遗体验活动”,“清溪荷韵”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三月初,许朗接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电话,对方是中国非遗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邀请清溪村参加下个月在北京举办的“中国非遗博览会”。 “这是咱们展示非遗文化的好机会!”许朗在村委会大会上激动地说,“咱们要带著最好的竹编、荷染產品和ai定製技术去参展,让更多人了解清溪村的非遗工艺。” 苏晚立刻开始准备参展材料:“我会製作一个『清溪荷韵』的宣传视频,展示產品的製作过程和村里的发展变化;再准备一些ai定製体验设备,让参展观眾能现场定製竹编、荷染產品。” 周师傅和王婶则忙著准备参展產品。周师傅挑选了最精致的竹编收纳筐、竹编盆和竹编福字掛件,还特意编了一个两米长的竹编荷塘图,上面有荷、荷叶和小鱼,栩栩如生。王婶则准备了荷染服饰、荷染春联和荷染手帕,还染了一匹十米长的荷染布,上面印满了不同形態的荷,作为展区的背景布。 四月中旬,许朗带著苏晚、周师傅和王婶来到北京参加非遗博览会。清溪村的展区布置得格外有特色,背景是十米长的荷染布,展台上摆放著竹编和荷染產品,ai定製体验设备前围满了观眾。周师傅现场演示竹编技艺,手指翻飞间,竹丝变成了精致的荷;王婶则教观眾染荷染手帕,大家学得不亦乐乎。 博览会期间,不少企业和机构向清溪村伸出了合作橄欖枝。一家国际文创公司想把清溪村的竹编和荷染產品推向海外市场;一所高校想和清溪村合作建立非遗实践基地,让学生来村里实习;还有一家电视台想拍摄一部关於清溪村非遗传承的纪录片。 许朗一一与对方洽谈,签订了多项合作协议。“这次参展收穫太大了!”许朗激动地说,“不仅提升了『清溪荷韵』的品牌知名度,还为咱们的產品开拓了海外市场,为非遗传承培养了后备力量。” 从北京回来后,清溪村开始推进各项合作项目。国际文创公司派来了设计师,与周师傅、王婶一起研发適合海外市场的產品。他们对竹编產品进行了改良,增加了实用性和时尚感,比如在竹编收纳筐上加上防水涂层,方便存放物品;对荷染產品进行了色彩调整,推出了更符合海外消费者审美的浅色系。 高校的非遗实践基地也很快落地,第一批学生在五月初来到清溪村。他们跟著周师傅学竹编,跟著王婶学荷染,还参与了產品的设计和研发。一位学设计的学生说:“在清溪村的实习经歷太宝贵了,我不仅学到了传统工艺,还把现代设计理念融入其中,设计出了更受年轻人喜欢的產品。” 电视台的纪录片拍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拍摄团队跟著周师傅记录竹编的製作过程,跟著王婶记录荷染的染色工艺,还拍摄了村民们的日常生活和清溪村的发展变化。“我们要通过这部纪录片,让更多人了解清溪村的非遗文化,了解乡村振兴的成果。”导演说。 隨著各项合作项目的推进,清溪村的经济收入大幅增长。村民们的腰包越来越鼓,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周师傅盖起了新楼房,还买了一辆小汽车,方便去外地参加展会;王婶给荷染工坊添置了新设备,提高了生產效率;李大嫂扩大了点心工坊的规模,僱佣了更多村民来帮忙。 这天,许朗在村委会召开了一次全体村民大会。他站在台上,看著台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充满了感慨:“各位乡亲,咱们清溪村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这几年,咱们从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发展成为国家3a级旅游景区,从单一的农產品种植,发展成为集非遗传承、乡村旅游、电商销售於一体的综合產业村,『清溪荷韵』的品牌也走向了全国,甚至走向了世界。”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村民们脸上都洋溢著自豪的笑容。许朗继续说:“接下来,咱们要继续努力,推进非遗文化的传承和创新,拓展更广阔的市场,让更多人了解清溪村,让更多村民过上好日子。我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清溪村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 大会结束后,村民们纷纷行动起来。周师傅带著徒弟们研发新的竹编產品,准备参加下半年的国际文创展;王婶忙著培训新的荷染工人,为海外订单做准备;李大嫂则研发新的荷香口味,打算推出低、低脂的健康產品,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 苏晚和陈阳则忙著制定清溪村的中长期发展规划。他们计划建设非遗文化博物馆,展示清溪村的非遗歷史和製作工具;建设荷塘生態观光园,增加游船、垂钓等项目,吸引更多游客;还计划与更多高校和企业合作,推动非遗文化的创新和发展。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清溪村的荷塘上,荷叶翠绿,荷绽放,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许朗站在荷塘边,看著忙碌的村民和美丽的荷塘,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这朵绽放在乡村振兴路上的“荷”,必將在未来绽放出更加绚丽的光彩,让“清溪荷韵”的品牌响彻全球。 第367章 夏荷映日谋新局 校企携手谱新篇 清溪荷韵·第367章 夏荷映日谋新局 校企携手谱新篇 六月的清溪村,裹挟著荷风的暑气扑面而来。清晨的荷塘还浮著一层薄雾,碧绿的荷叶托著晶莹的露珠,粉白相间的荷从叶间探出头来,偶有蜻蜓停在苞上,勾勒出一幅鲜活的夏日图景。村委会门前的大槐树下,几位村民正围著公告栏议论,栏上贴著“清溪村非遗博物馆建设招標公告”,红底黑字格外醒目。 “听说这博物馆要把周师傅的老竹刀、王婶的染缸都摆进去?”李大嫂手里拎著刚从荷塘采的新鲜莲蓬,凑到公告栏前仔细看著,“到时候游客来不仅能体验非遗,还能知道这些手艺的来歷,多好啊!”旁边的张叔点点头:“可不是嘛,上次北京非遗博览会上,人家都问咱们竹编有多少年歷史,我都答不上来,有了博物馆就不一样了。” 这时,苏晚抱著一摞文件从村委会走出来,看到村民们热议,笑著走过去:“大家要是对博物馆建设有想法,隨时可以去村委会提建议,许书记说了,这博物馆是咱们全村的事,得让大家都满意。”她顿了顿,从文件里抽出一张宣传单:“另外,下周省理工大学的师生要来咱们村,开展非遗创新设计 workshop,想参加的村民可以报名,到时候能跟著大学生学新设计思路。” “学设计?我能行吗?”王婶的儿媳小林正好路过,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她嫁来清溪村两年,跟著王婶学荷染也有一年多,总觉得自己染的图案不够新颖。苏晚立刻把宣传单递过去:“当然行!这次来的是设计学院的老师,专门教怎么把传统图案和现代审美结合,比如把荷染印在帆布袋、笔记本上,年轻人肯定喜欢。”小林眼睛一亮,赶紧接过宣传单:“那我报名!我想试试把荷染做在衣服上,说不定能卖得更好。” 消息传开后,村里的手艺人都积极报名。周师傅的徒弟小郑也报了名,他学竹编三年,总觉得竹编產品除了收纳筐、掛件,没什么新样:“我想问问大学生,能不能把竹编和家具结合,比如做个竹编小茶几,放在家里既好看又实用。”许朗看著报名名单,满意地对苏晚说:“这就是咱们和高校合作的意义,让传统手艺接上现代需求,才能走得更远。” 七月初,省理工大学设计学院的五名老师和二十名学生如约来到清溪村。村委会把电商服务站旁边的閒置厂房收拾出来,当作 workshop 的场地,里面摆上了竹编工具、荷染顏料和绘图板,墙上还贴满了清溪村非遗產品的照片。开班当天,设计学院的李教授站在台前,手里拿著一个竹编灯笼:“大家看这个灯笼,传统竹编工艺很精致,但造型比较单一。我们这次来,就是和大家一起 brainstorm,让竹编、荷染走进更多人的生活场景。” workshop 分成两个小组,竹编组由周师傅和李教授带队,荷染组由王婶和设计学院的张老师负责。竹编组的小郑第一个提出想法:“现在很多人喜欢露营,咱们能不能做竹编的露营用品,比如小桌子、置物架?”李教授眼前一亮,立刻拿出纸笔画图:“这个思路很好!露营用品需要轻便、耐用,竹编刚好符合,咱们可以把竹编框架做得更轻便,再搭配防水布料的桌面。”周师傅也点头:“竹编的韧性好,承重没问题,就是得把边缘打磨光滑,避免刮伤手。” 另一边的荷染组,小林拿著自己画的荷图案请教张老师:“我想把这个图案印在连衣裙上,但总觉得顏色太浓,不够清新。”张老师接过画纸,指著图案说:“咱们可以用渐变染色的方法,瓣边缘用浅色,中间用深色,这样更有层次感。另外,连衣裙的领口、袖口可以加些小荷叶的刺绣,和荷染呼应。”王婶也补充:“渐变染色需要控制染料的浓度,我教你怎么调染料,咱们可以先在小块布上试试。” 接下来的一周,校企双方每天都泡在 workshop 里,从设计图纸到样品製作,一步步完善想法。竹编组的露营小桌子很快做出了样品,周师傅带著徒弟们用细竹丝编出鏤空的桌面,再用竹条做框架,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李教授还建议在桌腿底部加上橡胶垫,防止打滑。荷染组的渐变荷连衣裙也有了进展,小林跟著张老师学会了渐变染色,还在连衣裙的裙摆处加了荷叶边,穿上后既清新又显气质。 除了露营用品和服饰,双方还合作设计了一系列文创產品:竹编的手机支架,上面刻著小荷图案;荷染的笔记本,內页印著竹编纹理;还有竹编和荷染结合的收纳盒,外面是竹编框架,里面是荷染布料的內衬。这些样品摆出来后,村民们都讚不绝口,李大嫂笑著说:“这些东西看著就想买,比咱们以前的產品洋气多了!” workshop 结束那天,省理工大学还和清溪村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约定每学期派师生来村里开展创新设计活动,还会帮助清溪村把设计好的產品推向校园市场。李教授握著许朗的手说:“清溪村的非遗手艺很有潜力,我们会尽全力帮助大家把手艺传承好、创新好,让更多年轻人喜欢上传统工艺。”许朗也感激地说:“谢谢你们!有了你们的帮助,咱们的『清溪荷韵』一定能走得更远。” 就在校企合作如火如荼推进时,陈阳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之前合作的国际文创公司发来邮件,想邀请清溪村参加下个月在上海举办的国际文创展,还希望能推出针对海外市场的新品。许朗立刻召集村委会成员和手艺人开会,苏晚把国际文创公司的需求整理出来:“对方说海外消费者喜欢简约、实用的產品,还特別提到希望有环保理念的设计,比如可降解材料的包装、可循环使用的產品。” 周师傅首先发言:“咱们之前设计的竹编露营用品就符合环保理念,竹是可再生资源,而且能自然降解。咱们可以再设计几款竹编的家居用品,比如竹编的收纳篮,用来装水果、蔬菜,既环保又好看。”王婶也说:“荷染布料可以做环保购物袋,现在海外很多超市都鼓励用环保袋,咱们可以在袋子上印些简单的荷图案,顏色用浅色系,符合海外消费者的审美。” 苏晚还提出了一个想法:“咱们可以推出『非遗体验包』,里面装著简易的竹编工具和荷染材料,让海外消费者能在家体验非遗製作。比如竹编体验包,里面有预裁好的竹丝、胶水和说明书,教大家编小掛件;荷染体验包,里面有小块白布、染料和画笔,教大家染简单的图案。”陈阳补充:“这个主意好!体验包不仅能卖钱,还能让更多海外朋友了解咱们的非遗手艺,说不定还能吸引他们来清溪村旅游。” 大家一拍即合,立刻开始准备国际文创展的產品。竹编组加班加点製作竹编露营用品和家居收纳篮,周师傅特意挑选了生长三年的楠竹,这种竹材质地坚硬,不易变形,还把竹编產品的表面做了防水处理,方便海外消费者使用。荷染组则忙著製作环保购物袋和非遗体验包,王婶调了浅蓝、浅粉、米白等浅色系染料,印在白色的帆布购物袋上,图案也简化成线条式的荷和荷叶,更符合海外审美。 苏晚还负责设计產品包装,全部採用可降解的牛皮纸和麻绳,上面印著“清溪荷韵”的logo和竹编、荷染的简笔画,既环保又有特色。她还准备了多语言的產品说明书,介绍產品的製作工艺和使用方法,方便海外消费者了解。 八月中旬,许朗带著苏晚、周师傅和王婶来到上海参加国际文创展。清溪村的展位设计得简约又有特色,背景墙是浅色系的荷染布,展台上摆放著竹编露营用品、荷染环保购物袋和非遗体验包,旁边还设置了体验区,让观眾现场体验简单的竹编和荷染製作。 开展第一天,清溪村的展位就吸引了不少人。一位来自美国的採购商拿起竹编露营小桌子,仔细看了看:“这个產品很有特色,轻便又实用,我们超市想引进,不知道能不能定製logo?”周师傅立刻回答:“可以!我们能根据您的需求在產品上刻logo,还能调整尺寸和顏色。”对方高兴地留下联繫方式,约定后续详谈。 另一边的体验区,几位外国观眾正跟著王婶学染荷染手帕。来自法国的艾米丽拿著染好的手帕,兴奋地说:“这太有趣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染色方法,手帕上的荷图案很漂亮,我要带回去送给朋友。”苏晚趁机介绍非遗体验包:“如果您喜欢,也可以买一个体验包,在家就能教孩子做荷染,既有趣又能了解中国文化。”艾米丽立刻买了两个体验包:“我要给我的孩子也买一个,让他们感受中国传统工艺的魅力。” 展会期间,清溪村和多家海外採购商签订了合作协议,订单总额超过了两百万元,其中竹编露营用品和荷染环保购物袋最受欢迎。国际文创公司的负责人也来到展位,对清溪村的新品讚不绝口:“这些產品完全符合海外市场的需求,接下来我们会帮你们对接更多海外渠道,让『清溪荷韵』的產品走进更多国家。” 从上海回来后,清溪村立刻投入到订单生產中。村里的手艺人不够,许朗又从邻村招了二十多个村民,经过周师傅和王婶的培训后,也加入到生產队伍中。为了保证產品质量,许朗还成立了质量检查小组,每天对生產的產品进行抽查,確保每个產品都符合標准。 与此同时,非遗博物馆的建设也在顺利推进。施工队已经进场,按照设计图纸开始搭建展厅。苏晚还在忙著收集展品,她从周师傅家徵集到了用了三十年的老竹刀,从王婶家收集到了最早的染缸,还找到了村里老人传下来的竹编、荷染老物件,这些都將在博物馆里展出。她还计划在博物馆里设置互动屏幕,播放清溪村非遗手艺的製作视频和发展歷程,让游客能更全面地了解非遗文化。 九月初,高校的第一批实习学生来到清溪村。他们有的跟著周师傅学竹编,参与订单生產;有的跟著王婶学荷染,帮忙製作环保购物袋;还有的跟著苏晚做產品设计,为接下来的双十一电商节做准备。学设计的学生小吴提出,要为双十一设计一款“荷塘月色”主题的礼盒,里面包含竹编灯笼、荷染手帕和荷香酥:“双十一很多人买礼物送朋友,这个礼盒既有非遗元素,又有美食,肯定受欢迎。”苏晚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立刻组织团队开始设计礼盒包装和產品搭配。 十月的清溪村,荷塘里的荷虽然谢了,但莲蓬掛满了枝头,村民们忙著採摘莲蓬,製作莲子干。李大嫂的点心工坊也开始为双十一做准备,除了传统的荷香酥,还研发了低的荷叶糕、莲子酥,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她笑著说:“去年双十一荷香酥卖了一千多盒,今年有了新品,再加上大学生设计的礼盒,肯定能卖得更好!” 十一月初,清溪村的双十一备战进入衝刺阶段。电商服务站里,苏晚带著几个大学生和村民忙著装修网店,上传新品图片和介绍;仓库里,陈阳指挥著村民整理货物,把竹编產品、荷染產品和点心分类摆放,做好发货准备;村里的包装区,二十多个村民正在包装“荷塘月色”礼盒,每个礼盒里都放著一张手写的贺卡,上面印著荷塘的图案。 双十一当天,清溪村的网店订单量节节攀升。“荷塘月色”礼盒一上线就卖出了三百多盒,竹编露营用品和荷染环保购物袋也卖得很火爆。苏晚盯著后台数据,脸上满是兴奋:“截止到中午,订单已经突破五千份了,比去年同期多了两倍!”陈阳也忙著协调物流,確保订单能儘快发出:“快递公司已经派了专门的车辆来收快递,咱们爭取三天內把所有订单发完。”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包装区的村民从早到晚不停地包装,电商服务站的工作人员忙著处理订单和客服諮询,物流车每天都要跑两趟,把包裹运往全国各地。周师傅和王婶也没閒著,每天都去生產车间检查產品质量,確保没有不合格的產品流入市场。 双十一结束后,清溪村的网店销售额突破了三百万元,创下了歷史新高。不少客户在评论里留言:“竹编露营桌很实用,质量很好”“荷染环保袋太好看了,已经推荐给朋友”“荷塘月色礼盒包装精致,送朋友很有面子”。苏晚把这些好评整理出来,贴在村委会的公告栏上,村民们看到后都格外自豪。 十二月初,非遗博物馆终於建成了。博物馆分为竹编展厅、荷染展厅和文创展厅三个部分,竹编展厅里摆放著周师傅的老竹刀、不同年代的竹编產品,还有竹编製作的工具和流程介绍;荷染展厅里展示著王婶的染缸、各种顏色的染料,以及荷染的歷史和工艺;文创展厅里则摆放著清溪村近年来研发的新品,包括校企合作设计的露营用品、国际文创展的產品和双十一的爆款礼盒。 开馆当天,村里举行了热闹的开馆仪式。省理工大学的李教授、国际文创公司的负责人都赶来参加,还有不少游客特意来参观博物馆。一位来自南京的游客在竹编展厅里驻足良久,感慨地说:“没想到竹编有这么多学问,从工具到工艺都这么讲究,清溪村能把这门手艺传承下来,太不容易了!”许朗笑著说:“这只是开始,我们还要把博物馆打造成非遗传承基地,让更多人来学习和了解非遗手艺。” 开馆仪式结束后,许朗召集村委会成员召开了年度总结会。他看著桌上的成绩单,脸上满是欣慰:“今年咱们村的集体经济收入突破了八百万元,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五十;非遗產品不仅卖到了全国,还走出了国门;和高校、企业的合作也越来越深入,非遗创新有了新方向。”他顿了顿,看向苏晚和陈阳:“明年咱们的重点是推进荷塘生態观光园的建设,增加游船、垂钓等项目,还要继续深化校企合作,研发更多新品,让『清溪荷韵』的品牌影响力越来越大。” 苏晚也补充道:“明年我们计划和旅行社合作,推出『非遗体验游』线路,让游客来村里不仅能参观博物馆,还能体验竹编、荷染製作,住民宿、吃农家菜,带动村里的旅游收入。”陈阳也说:“我们还要优化物流体系,和快递公司签订长期合作协议,降低物流成本,提高发货效率。” 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金色的余暉洒在荷塘上,虽然荷叶已经枯黄,但水下的莲藕正在积蓄力量,等待来年春天的绽放。许朗看著窗外的荷塘,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清溪村就像这荷塘里的莲藕,在非遗传承和乡村振兴的道路上,不断扎根、生长,未来一定会绽放出更加绚丽的光彩,让“清溪荷韵”的品牌响彻更多地方。 第368章 冬蕴新机谋长远 薪火相传向春来 清溪荷韵·第368章 冬蕴新机谋长远 薪火相传向春来 年度总结会的阳光透过村委会的玻璃窗,落在铺著红布的长桌上,桌上摊开的报表上,“八百万元”的集体经济收入数字被阳光镀上一层暖光。许朗手指轻轻点在报表边缘,目光扫过围坐的村民代表——周师傅手里攥著竹编工具的木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王婶把染布用的围裙叠放在膝头,眼神里满是期待;苏晚面前摆著笔记本,笔尖悬在纸上方,等著记录新方向。 “今年的成绩,是咱们全村拧成一股绳干出来的,但不能停在这儿。”许朗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短暂的安静,“接下来,咱们要抓三件事:一是把非遗產业链拉长,从『卖產品』变成『卖体验、卖文化』;二是让博物馆『活』起来,不只是摆展品,还要成传承基地;三是培养年轻人,別让手艺断了代。” 话音刚落,周师傅先开了口,他放下手里的木柄,指节敲了敲桌面:“许书记说的在理,我那竹编培训班想正月就开,村里年轻人要是愿意学,我免费教。就是有个问题——现在订单多,我和小郑忙不过来,新徒弟没基础,得有人带。” “这个我来协调。”苏晚立刻接话,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滑动,“高校那边说了,明年开春还会派实习学生来,到时候让学生跟著老手艺人身后学,既能帮把手,又能传手艺,一举两得。”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联繫了县文旅局,他们说要是咱们能开发非遗研学路线,能给咱们申请补贴,到时候游客来不仅能逛博物馆,还能跟著周师傅学编小竹筐、跟著王婶染手帕,这样收入也能多一块。” 王婶听到“研学”眼睛一亮,伸手理了理围裙:“那可太好了!上次上海文创展,不少外国人都喜欢荷染体验,咱们村里的荷塘冬天虽然没荷了,但残荷能做乾,染布的时候加进去,顏色还能更特別。我琢磨著,研学课上能教大家用残荷染书籤,又好看又好带。” “王婶这个想法好!”李大嫂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拎著一袋刚烤好的莲子酥,放在桌上分给大家,“我那点心坊也能加进研学路线里,让游客跟著我学做荷香酥,刚出炉的热乎点心,再配著咱们村的荷叶茶,多舒坦。就是有个愁事儿——冬天莲子少,明年春天得提前跟邻村的荷塘订,不然原材料不够。” 许朗拿起一块莲子酥,咬了一口,清甜的荷香在嘴里散开:“莲子的事儿我去跟邻村的张书记谈,咱们搞『抱团发展』,他们出莲子,咱们教他们做莲子加工,一起赚钱。”他把酥饼渣掸在桌上,语气更坚定了,“咱们不仅要自己富,还要带著周边村一起富,这样清溪村的非遗品牌才能打得更响。” 散会后,苏晚抱著文件往电商服务站走,刚到门口就看见陈阳蹲在地上,对著一堆竹编零件发愁。地上摆著十几个竹编小灯笼的框架,有的歪了角,有的竹丝断了几根。“这是怎么了?”苏晚蹲下来,拿起一个框架仔细看。 “国际文创公司刚发的订单,要两百个竹编圣诞灯笼,要求下周发货。”陈阳挠了挠头,语气带著急意,“周师傅和小郑忙著赶露营桌的订单,我让两个新学竹编的村民做,结果没掌握好力度,好多框架都坏了。” 苏晚把框架放在手里掂了掂,竹丝的粗细很均匀,就是接口处编得太松:“別慌,我去跟小郑说,让他抽两个小时教大家编接口,再把竹丝提前泡软,这样编的时候不容易断。”她起身往周师傅的竹编工坊走,路过荷塘时,看见几个村民正划著名小船,捞水里的残荷。冬天的荷塘没了夏日的粉白,残荷的褐色茎秆在水里映出倒影,倒有几分萧瑟的美。 “苏干事,这残荷捞回去晾乾,能做装饰呢!”划船的张叔朝她喊,手里举著一把残荷,“上次李大嫂说,用残荷煮水拌麵粉,做出来的荷叶糕更有劲儿,我多捞点给她送过去。” 苏晚笑著点头,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圣诞灯笼的装饰要是用残荷,既能废物利用,又能体现清溪村的特色。她加快脚步赶到竹编工坊,小郑正坐在竹篾堆里,手里拿著竹刀削竹丝,地上已经堆了半摞露营桌的框架。 “小郑,有个急事找你。”苏晚把圣诞灯笼的订单递给她,“陈阳那边做坏了几个框架,你抽时间教大家编接口,另外我想在灯笼上加残荷装饰,你觉得可行吗?” 小郑接过订单,眼睛一亮:“残荷?这个好!我之前编过残荷形状的掛件,把残荷的茎秆剪短,粘在灯笼侧面,再刷层清漆,又结实又好看。我现在就去教他们,保证下周能按时交货。” 看著小郑干劲十足的样子,苏晚放了心,转身又往非遗博物馆走。博物馆刚开馆半个月,每天都有游客来参观,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互动感。刚走到博物馆门口,就看见一个穿深蓝色外套的老人正对著竹编展厅里的老竹刀发呆,老人手里拿著放大镜,仔细看著刀身上的纹路。 “大爷,您对这把竹刀感兴趣?”苏晚走过去,轻声问道。老人转过身,脸上满是皱纹,眼神却很亮:“我是省非遗修復中心的,姓赵,专门修復老手艺工具。上次听说清溪村有把用了三十年的竹刀,特意来看看。”他指著竹刀的刀刃,“这刀的木质是老楠木,刀刃是黄铜的,就是刀柄有点开裂,得赶紧修,不然裂缝会越来越大。” 苏晚心里一紧,这把老竹刀是周师傅父亲传下来的,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赵老师,您能帮忙修復吗?我们担心自己修坏了。” 赵老师点点头,从隨身的包里拿出工具:“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们合作,不仅修復这把竹刀,还能教村民简单的文物维护技巧。比如竹编展品要避免受潮,荷染布料要防阳光直射,这些小知识学会了,展品能保存更久。” 当天下午,苏晚就组织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和村里的老艺人,跟著赵老师学维护。赵老师拿著老竹刀,一步步教大家怎么清理刀刃上的锈跡,怎么用专用胶水粘补刀柄的裂缝:“这胶水是特製的,不会损伤木头,粘好后再用细砂纸磨平,跟新的一样。”周师傅看著修復好的竹刀,眼眶有点红:“这刀跟著我父亲走南闯北,后来又跟著我,现在修好了,能让更多人看见老手艺的样子,真好。” 转眼到了腊月,清溪村到处都是年味。村委会门口掛起了红灯笼,电商服务站里堆著打包好的年货礼盒,里面装著荷香酥、莲子干和迷你竹编掛件。苏晚正忙著核对年货订单,手机忽然响了,是省理工大学李教授打来的。 “苏晚,告诉你个好消息!”李教授的声音透著兴奋,“我们设计学院要在寒假办『非遗创新营』,想让学生来清溪村住半个月,跟著老艺人学手艺,再设计明年的新品。另外,我们还联繫了省电视台,想拍个纪录片,宣传清溪村的非遗传承。” 苏晚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许朗。许朗立刻让村委会把閒置的民宿收拾出来,准备接待学生。“纪录片拍好了,咱们清溪村的名气会更大,到时候来研学的、旅游的人肯定更多。”许朗笑著说,“咱们得提前把村里的路修一修,把民宿的卫生再搞一搞,让游客来了觉得舒服。” 腊月二十那天,省理工大学的二十名学生如期来到清溪村。他们刚放下行李,就跟著周师傅去了竹编工坊。小郑拿著刚编好的迷你竹编福字,递给学生们:“咱们先从简单的学,编福字,过年能带回家。”学生们围坐在竹篾堆里,手里拿著竹丝,跟著小郑学绕圈、打结。有个叫林晓的女生,手指灵活,很快就编好了一个小福字:“太有意思了!我想把竹编和围巾结合,编个竹编的围巾扣,肯定好看。” 荷染工坊里也很热闹,王婶教学生们用残荷染红包。小林拿著染好的红包,上面印著淡淡的荷图案:“咱们可以在红包上编个小竹绳,把竹编和荷染结合起来,这样更有特色。”学生们纷纷点头,拿出竹丝,跟著小林学编竹绳。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便捷,?????????s??.???隨时看 全手打无错站 省电视台的拍摄团队也没閒著,从清晨的荷塘到夜晚的竹编工坊,镜头记录下村民和学生忙碌的身影。摄影师老张对著镜头说:“清溪村最打动我的,是老手艺没有被遗忘,年轻人愿意学,还能创新,这样的传承才有生命力。” 除夕那天,清溪村举办了热闹的团圆饭。村委会的大院子里摆了十张桌子,村民、学生、拍摄团队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荷香酥、荷叶鸡、莲子羹,都是用村里的食材做的。许朗站起来,举起酒杯:“今年咱们一起拼出了好成绩,明年咱们继续加油,让清溪村的非遗走得更远,让大家的日子过得更红火!” 所有人都站起来,酒杯碰在一起,笑声、祝福声在院子里迴荡。小郑拿著刚编好的竹编灯笼,掛在院子中央,灯笼里的灯泡亮起来,暖黄的光映著大家的笑脸。林晓拿著手机,对著荷塘拍了张照片,残荷上落著一层薄雪,远处的民宿亮著灯,像一串星星:“我明年还要来,跟著周师傅学编竹编家具,跟著王婶学染连衣裙。” 大年初五,“非遗创新营”的学生们离开清溪村,带走了自己设计的新品草图,有竹编围巾扣、荷染汉服、残荷装饰画。李教授握著许朗的手说:“这些设计我们会儘快做成样品,明年春天带来,咱们一起推向市场。” 元宵节过后,天气渐渐暖了。荷塘里冒出了嫩绿的荷叶尖,村民们忙著翻耕荷塘,准备种新的荷。苏晚带著村里的年轻人,去邻村考察莲子种植基地。邻村的张书记领著他们走进荷塘,指著刚种下的莲子:“咱们按你说的,种的是高產莲子品种,到了夏天,保证能给你们供足够的莲子。” 三月初,省电视台的纪录片《清溪荷韵:非遗的新生》播出了。纪录片里,周师傅教学生编竹编的画面、王婶染布的笑容、博物馆里的老物件,打动了很多观眾。苏晚的手机快被打爆了,有想合作的企业,有想来研学的学校,还有想加盟卖非遗產品的商家。 “咱们得建个『非遗联盟』。”许朗在村委会会议上说,“把周边村的手艺人、合作的高校、企业都拉进来,统一设计、统一生產、统一销售,这样才能形成规模。”他指著墙上的地图,“比如邻村做莲子,咱们做竹编、荷染,再找县里的服装厂,把荷染布料做成衣服,形成產业链,大家都能赚钱。” 四月的清溪村,荷叶已经铺满了荷塘,粉白的荷又开了。省文旅局的考察组来到村里,实地查看研学路线和非遗博物馆,当场决定把清溪村列为“省级非遗旅游示范点”,还拨了一笔专项资金,用於升级村里的基础设施。 “咱们现在有了示范点的牌子,就能申请更多政策支持。”苏晚拿著批覆文件,兴奋地说,“我计划在夏天开『荷非遗节』,搞竹编比赛、荷染体验、荷宴,让游客来了有得玩、有得吃、有得带。” 周师傅的竹编培训班已经开了三期,有二十多个年轻人报名。小郑现在也能独当一面,带著徒弟们做订单,还设计了竹编宠物窝,在网上卖得很火:“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养宠物,竹编窝透气又环保,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 王婶的荷染生意也越来越好,她和县城的服装厂合作,把荷染布料做成连衣裙和衬衫,在网上旗舰店卖,每月销售额超过十万元。小林还开了直播,每天在荷塘边教网友染荷染手帕,直播间里有上万人观看:“上次有个外国网友,看了直播后,专门来村里学荷染,还订了两百条荷染围巾,说要在国外开实体店卖。” 五月初,清溪村的“荷非遗节”如期举办。荷塘边搭起了舞台,周师傅带著徒弟们表演竹编技艺,手指翻飞间,很快就编出一个荷形状的掛件;王婶和小林穿著荷染连衣裙,在舞台上展示荷染布料的製作过程;李大嫂的点心坊前排起了长队,游客们等著买刚出炉的荷香酥。 省电视台再次来到村里,直播非遗节的盛况。镜头里,游客们跟著老艺人学编竹编、染荷布,孩子们在荷塘边捉蜻蜓,笑声不断。许朗看著热闹的场景,对身边的苏晚说:“咱们当初的目標,就是让老手艺活在当下,让村民们过上好日子。现在看来,咱们做到了。” 苏晚点点头,目光望向荷塘深处。夏日的阳光洒在荷叶上,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粉白的荷在风中摇曳,像一幅鲜活的画。“接下来,咱们还要建非遗电商產业园,让更多人加入进来。”苏晚笑著说,“让清溪荷韵,不仅香飘全国,还要香飘世界。” 当天晚上,非遗节的闭幕式上,许朗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清溪村上半年的集体经济收入已经突破六百万元,预计年底能超过一千二百万元。台下的村民们欢呼起来,周师傅拿著竹编工具,高高举起:“咱们的手艺能赚钱,能传下去,这比啥都强!” 月光洒在荷塘上,水面波光粼粼。村委会的灯光下,苏晚和许朗正在修改明年的规划,纸上写满了新的想法:非遗研学基地扩建、海外非遗体验中心、年轻手艺人扶持计划……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和村民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清溪村最动听的旋律。 清溪荷韵的故事,还在继续。这是一个关於传承与创新的故事,关于坚守与奋斗的故事,更是一个关於乡村振兴、梦想绽放的故事。在这片满是荷香的土地上,老手艺正焕发新生,村民们正用双手,编织著更美好的未来。 第369章 產业园起锚破风浪 海外香远续新篇 清溪荷韵·第369章 產业园起锚破风浪 海外香远续新篇 夏日的蝉鸣裹著荷香,漫过清溪村的石板路,直飘向村东头的空地——这里即將竖起清溪村非遗电商產业园的牌子。许朗踩著晨露站在空地上,手里攥著產业园的设计图,图纸上的线条被阳光晒得发烫。苏晚抱著一摞文件快步走来,额角沾著细汗,文件最上面是县发改委刚批下来的立项批覆。 “土地协调得怎么样了?”许朗抬头问,目光扫过空地上几处还没清理的老宅基地。苏晚把文件递给他,指尖在其中一页划过:“大部分村民都同意入股,但老郑叔那边还没鬆口——他那三间老瓦房就在產业园规划的物流区里,说那是他父亲传下来的,捨不得拆。” 两人正说著,就看见老郑叔扛著锄头从荷塘边过来,裤脚沾著泥点。许朗迎上去,递了瓶凉茶:“郑叔,歇会儿?咱聊聊產业园的事儿。”老郑叔接过凉茶,没拧开,只是盯著空地中央的老槐树:“这树也是我小时候种的,拆房子行,砍树不行。” “树不砍!”许朗赶紧接话,指著设计图上的绿化区,“您看,物流区旁边专门留了片绿地,这棵槐树就种在绿地中央,到时候再围个木柵栏,掛块『乡愁树』的牌子,让来提货的客户都能看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您的老瓦房,咱们不拆,找施工队加固翻新,改成產业园的『非遗记忆馆』,展示您家以前做竹编工具的老物件,您看怎么样?” 老郑叔的手指在锄柄上摩挲了两下,抬头看向老槐树,眼神软了下来:“真能留著树?还能把瓦房改成纪念馆?”苏晚赶紧点头,从文件袋里拿出入股协议:“不仅如此,您的宅基地折算成股份,每年能拿分红,產业园建成后还能优先安排您家小辉去物流区上班——小辉不是一直在外地做快递吗?回来既能照顾您,又能用上他的老本行。” 老郑叔接过协议,指尖在“入股分红”几个字上反覆蹭著,忽然笑了:“行,我签!只要能留住念想,让娃回来,我没啥不同意的。”当天下午,老郑叔就在协议上签了字,其他还在犹豫的村民见他鬆了口,也纷纷赶来村委会签字——清溪村非遗电商產业园的建设,总算扫清了第一个障碍。 七月的太阳越来越烈,產业园的地基开始动工。推土机在空地上轰鸣,村民们时不时来工地看看进度,有的还主动帮施工队送水、送西瓜。周师傅每天收工后,都会绕到工地转一圈,手里总拿著一把竹编的小扇子,遇到施工队的工人就递过去:“天热,扇扇凉。” 这天傍晚,周师傅刚走到工地门口,就看见小宇蹲在地基旁,手里拿著竹尺在地上画著什么。小宇是周师傅的第三个徒弟,刚满二十岁,去年从县里的职业学校毕业,回村学竹编才半年。“小宇,你在画啥?”周师傅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宇赶紧站起来,把地上的草图递给周师傅:“师傅,我想设计一款竹编模块化家具——现在城里年轻人住的房子小,家具能拆能装才方便。你看,这是竹编书架,能分成三个小模块,搬家的时候能拆开搬,平时还能当架用。” 周师傅拿著草图,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忽然拍了下大腿:“好想法!咱们以前编的都是传统样式,年轻人不一定喜欢,你这设计既保留了竹编的手艺,又符合现在人的需求。”他拉著小宇往竹编工坊走,“走,咱们今晚就开工,先编个样品出来,送到產业园的展示区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周师傅和小宇天天泡在竹编工坊里,削竹丝、编框架、打磨边角,终於做出了第一个竹编模块化书架样品。样品送到產业园展示区那天,正好赶上县文旅局的考察组来调研。考察组的李科长看到书架,伸手摸了摸竹编的纹路:“这东西好!既实用又有非遗特色,放到电商平台上肯定好卖。” 苏晚立刻拿出手机,对著书架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之前合作的电商平台运营经理。没过半小时,运营经理就回了消息:“样品很好,能不能先做五十个,我们放在首页推荐位试试。”小宇看著手机屏幕,激动得脸都红了:“师傅,咱们的书架要上首页了!”周师傅笑著拍了拍他的头:“这只是开始,以后咱们还要设计更多年轻人喜欢的竹编產品。” 就在竹编工坊忙著赶製书架订单时,王婶的荷染工坊也迎来了新挑战。这天上午,林晓突然从上海回来,手里拿著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衝进荷染工坊:“王婶,苏姐,出大事了!”她把文件夹摊开,里面是海外合作商发来的邮件,“咱们之前订的两百条荷染围巾,客户说顏色太浅了,不符合当地市场需求,要咱们重新做,不然就取消订单。” 王婶拿起一条染好的围巾,眉头皱了起来:“这顏色是按上次上海文创展的需求调的,怎么到了国外就不行了?”苏晚接过邮件,仔细看了看客户的要求:“客户是中东的,他们喜欢饱和度高的顏色,咱们的荷染一直走清新风,確实不太符合。” 林晓坐在染布的石板上,嘆了口气:“客户给的时间只有十天,要是赶不出来,不仅要赔违约金,以后再想合作就难了。”王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走到原料架前,拿起一把晒乾的苏木:“我记得以前我婆婆说过,苏木能染出深红色,再加上咱们的荷叶汁,说不定能调出客户要的顏色。” 苏晚眼睛一亮:“那咱们赶紧试试!”当天下午,荷染工坊里就支起了三口大染锅,王婶把苏木煮出红色的汤汁,再加入荷叶汁、明矾,慢慢搅拌。林晓拿著色卡,每隔十分钟就取一点染液,对比客户要求的顏色。试了七八次,终於调出了一款深红色的染液,染出来的围巾顏色饱满,又带著淡淡的荷香。 “成功了!”林晓拿著染好的围巾,激动得跳了起来。王婶擦了擦额角的汗,笑著说:“还是老法子管用,以后咱们得根据不同国家的需求,调整染色配方,这样才能把荷染卖到更多地方去。”接下来的十天,荷染工坊的村民们每天都加班到深夜,终於按时完成了两百条围巾的订单。当海外客户收到围巾后,专门发来邮件:“顏色非常好,下次要再订五百条,还要加入当地的椰树图案。” 八月底,清溪村的荷塘开始採摘莲子。今年因为和邻村合作扩大了种植面积,莲子的產量比去年翻了一倍。李大嫂的点心坊里,每天都堆满了新鲜的莲子,她正忙著研发新的莲子產品——莲子益生菌。“现在城里人都注重健康,把莲子打成粉,加入益生菌,做成即食的小包装,早上冲一杯,又方便又有营养。”李大嫂一边说,一边把莲子粉倒进搅拌机里。 苏晚带著电商服务站的陈阳来点心坊考察,看到刚做出来的莲子益生菌样品,拿起一包尝了尝:“味道不错,有淡淡的莲子香,不甜不腻。”陈阳拿出手机,对著样品拍了段短视频:“苏姐,咱们可以在直播间里推这款產品,现在健康食品很受欢迎。” 当天晚上,陈阳就在电商服务站的直播间里开播了。镜头前,李大嫂穿著印著荷的围裙,手里拿著莲子益生菌,对著镜头介绍:“家人们,这是咱们清溪村自己种的莲子做的益生菌,没有添加剂,老人小孩都能吃。”直播间里的观眾纷纷留言:“看著不错,先买两包试试。”“能和荷香酥一起买吗?想凑个礼盒。” 短短两个小时,莲子益生菌就卖出了三百多包,还有不少观眾下单了荷香酥、莲子乾的组合礼盒。陈阳看著后台的订单数据,笑著说:“苏姐,咱们的直播带货越来越火了,以后可以每天都播,把村里的非遗產品都推出去。” 九月初,產业园的主体建筑终於封顶了。封顶那天,村委会在工地旁摆了十桌宴席,邀请村民们和施工队一起吃饭。许朗拿著酒杯,站在刚封顶的楼顶,对著下面的村民们喊道:“再过三个月,咱们的產业园就能投產了!到时候,大家在家门口就能上班,咱们的非遗產品就能通过这里,卖到全国各地,卖到全世界!” 村民们纷纷举起酒杯,欢呼声、笑声在荷塘上空迴荡。周师傅看著楼顶的“清溪村非遗电商產业园”的牌子,眼眶有点红:“想当年,咱们的竹编只能在村里卖,现在好了,有了產业园,咱们的手艺能走得更远了。”王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仅手艺能走得远,咱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十月的秋风带来了凉意,產业园的內部装修开始了。苏晚忙著联繫设备厂家,订购电商分拣机、包装流水线;许朗则去了省里,和几家大型物流企业谈合作,確保產业园投產后,產品能及时发往全国各地。这天,许朗从省里回来,刚到村委会,就看见李教授带著几个学生在等他。 “许书记,告诉你个好消息!”李教授手里拿著一份合作协议,“我们学校和省外贸公司谈好了,要在海外建『清溪荷韵非遗体验中心』,第一站就选在法国巴黎,下个月就开始筹备。”许朗接过协议,激动得手都有点抖:“真的?咱们的非遗体验中心要开到巴黎去了?” 李教授点点头,指著身边的一个女生:“这是我们学校法语系的学生,叫陈雨,下个月她会跟著省外贸公司的团队去巴黎,负责体验中心的翻译和文化交流工作。”陈雨笑著说:“许书记,苏姐,我已经学了半年的荷染和竹编知识,到了巴黎,我会把清溪村的非遗文化好好介绍给外国朋友。” 苏晚赶紧拿出手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婶和周师傅。王婶在电话里激动得哭了:“没想到咱们的荷染能走到巴黎去,我一定要多准备点染布的原料,让外国朋友也能体验荷染的乐趣。”周师傅则立刻去了竹编工坊,开始准备竹编体验课的工具:“我要做一批小巧的竹编工具,让外国朋友能轻鬆学会编小竹筐。” 十一月的天气越来越冷,產业园的装修终於完成了。走进產业园的大门,首先看到的是“非遗展示区”,里面陈列著周师傅的竹编模块化家具、王婶的荷染围巾、李大嫂的莲子益生菌,还有村民们製作的各种非遗手工艺品。展示区旁边是电商运营区,十几台电脑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陈阳正带著几个年轻人熟悉电商平台的操作。 物流区里,分拣机、打包机已经安装调试完毕,工人正在练习分拣包裹。老郑叔的儿子小辉也从外地回来了,穿著物流制服,正在给包裹贴快递单:“爸,你看,我现在在家门口就能上班,以后再也不用跑那么远了。”老郑叔站在旁边,看著儿子忙碌的身影,笑得合不拢嘴。 十二月初,清溪村非遗电商產业园正式投產。投產那天,省电视台、县报社的记者都来了,镜头对著產业园里的每一个角落,记录下这重要的时刻。许朗站在投產仪式的舞台上,对著话筒说:“清溪村非遗电商產业园的投產,是咱们清溪村非遗传承和乡村振兴的新起点。未来,我们要通过这个產业园,让更多人了解清溪村的非遗文化,让更多村民过上好日子!” 投產仪式结束后,第一批订单就从电商平台发来了——五百个竹编模块化书架、三百条荷染围巾、一千盒莲子益生菌。村民们立刻忙碌起来,竹编工坊里机器声、编织声交织在一起;荷染工坊里,王婶带著村民们染布、晾晒;点心坊里,李大嫂的烤箱不停地运转,飘出阵阵荷香;物流区里,小辉和工人们快速分拣、打包,快递车一辆接一辆地驶离產业园,把清溪村的非遗產品运往全国各地。 转眼到了年底,村委会召开了年度总结会。许朗拿著报表,脸上满是笑容:“今年咱们村的集体经济收入突破了一千三百万元,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六十五!其中,非遗电商產业园贡献了六百万元的收入,海外订单也达到了两百万元。” 台下的村民们欢呼起来,周师傅站起来,举著手里的竹编工具:“咱们的手艺能有今天,多亏了村里的好政策,多亏了许书记、苏干事,还有所有村民的努力!”王婶也站起来,笑著说:“明年咱们的巴黎非遗体验中心就要开业了,到时候咱们的荷染、竹编就能走出国门,让全世界都知道清溪村!” 苏晚拿著一份新的规划图,走到台上:“明年,咱们计划在產业园里建一个『非遗创新实验室』,邀请高校的专家和设计师来村里,和村民们一起研发更多新的非遗產品。还要在周边村建十个非遗生產基地,带动更多村民增收致富。” 会议结束后,外面下起了小雪,雪落在荷塘的残荷上,像给残荷盖了一层薄薄的被。许朗和苏晚站在村委会的门口,看著飘落的雪,又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產业园,相视一笑。 “明年会更好。”许朗说。 “一定会更好。”苏晚点点头。 荷塘边的路灯亮著,暖黄的光映著雪,也映著两人充满希望的眼神。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这片满是荷香的土地上,非遗文化正以崭新的姿態走向更远的地方,村民们正用双手编织著更加美好的未来。而那股淡淡的荷香,不仅飘满了清溪村,飘向了全国各地,还將飘向遥远的巴黎,飘向全世界每一个喜欢非遗文化的角落。 第370章 巴黎馆启幕传雅韵 莲乡春涌拓新程 清溪荷韵·第370章 巴黎馆启幕传雅韵 莲乡春涌拓新程 正月的清溪村还裹著雪色,荷塘里的残荷缀著薄雪,像一幅水墨淡彩画。村委会门口的红灯笼还没撤,苏晚正蹲在石阶上,给行李箱里塞周师傅刚编好的竹编福袋——再过三天,她就要带著清溪村的非遗展品,飞赴巴黎筹备体验中心的开业。 “苏干事,这两匹荷染布您一定得带上!”王婶拎著两个蓝布包袱匆匆赶来,包袱上还绣著浅粉色的荷纹,“一匹是染了苏木的深红,一匹是加了残荷的米白,都是上次中东客户夸过的顏色,巴黎那边的人肯定喜欢。”她打开包袱,布料在雪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泽,凑近还能闻到淡淡的荷叶清香。 苏晚伸手摸了摸布料,笑著点头:“王婶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带过去。对了,您教我的染布小技巧,我都记在本子上了,到时候在体验中心教外国朋友。” 周师傅也拄著竹杖来了,手里拎著一个木盒,里面装著三套迷你竹编工具:“这是给体验中心准备的,竹刀磨得快,竹丝也泡软过,外国朋友学起来不费劲。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竹编小荷,瓣层层叠叠,“掛在体验中心的窗户上,让他们一进门就看见咱们清溪村的样子。” 许朗站在一旁,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这是省外贸公司给的巴黎当地联繫人信息,姓刘,是华人社团的会长,会帮咱们协调场地和宣传。还有,咱们和法国一家文创店谈好了,开业当天会来对接长期供货,您多准备点样品。” 苏晚把文件和工具一一放进行李箱,抬头看向围过来的村民:“大家放心,我到了巴黎就给你们报平安,开业当天还会直播,让你们也看看咱们的非遗在国外有多受欢迎。” 三天后,苏晚登上了飞往巴黎的航班。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陈雨早已举著“清溪荷韵”的牌子在出口等候。“苏姐!一路辛苦了!”陈雨接过行李箱,兴奋地说,“体验中心就在玛莱区,离塞纳河不远,刘会长已经帮咱们把场地布置得差不多了,就等展品到位。” 两人打车往体验中心赶,车窗外的巴黎街景缓缓掠过——哥德式的教堂尖顶、掛著彩灯的咖啡馆、捧著书的行人,处处透著浪漫气息。到了玛莱区,一栋浅灰色的小楼映入眼帘,门口掛著醒目的中文招牌“清溪荷韵非遗体验中心”,窗户上还贴著荷染的窗,透著熟悉的乡味。 刘会长正站在门口等她们,手里拿著一份宣传单:“苏小姐,咱们印了五百份宣传单,在周边的华人社区和文创街区都发了,还有当地的中文媒体,明天会来採访。”他推开体验中心的门,里面分为展示区、体验区和销售区:展示区摆著竹编书架、荷染连衣裙;体验区放著八张桌子,桌上整齐地摆著竹丝、染料;销售区的货架上,莲子益生菌、荷香酥的礼盒已经码好。 苏晚绕著体验中心走了一圈,心里踏实了不少,可当她打开装荷染布的包袱时,脸色忽然变了——深红的那匹布边缘有点受潮,起了淡淡的霉斑,米白的布上还沾了几处墨渍。“怎么会这样?”苏晚急得额头冒汗,“这是王婶特意做的,明天就要展示,这可怎么办?” 陈雨赶紧拿出手机,对著布料拍了张照片:“苏姐,別慌!咱们联繫赵老师吧,他之前修復过老物件,肯定有办法。”她拨通了赵老师的视频电话,把布料的情况说了一遍。赵老师在视频里仔细看了看:“霉斑用稀释的白醋擦,再用清水漂净,晾乾后用熨斗熨平;墨渍用荷叶煮的水浸泡半小时,再用肥皂搓,荷叶水有去渍的效果,还不会损伤布料。” 刘会长立刻让助手去买白醋和肥皂,苏晚和陈雨则去附近的华人超市找新鲜荷叶。好在二月的巴黎还有温室种植的荷叶,两人买了一大包,回到体验中心就忙著煮水、泡布。苏晚蹲在盆边,用手轻轻搓著墨渍,荷叶水的清香慢慢散开,墨渍果然一点点变淡。陈雨则用签蘸著白醋,仔细擦著霉斑,动作轻柔得像怕碰坏了布料。 忙到半夜,两匹荷染布终於恢復了原样,掛在展示区的衣架上,在灯光下泛著温润的光。苏晚瘫坐在椅子上,喝著刘会长递来的热茶:“幸好有赵老师,不然明天就麻烦了。”陈雨笑著说:“这就是咱们清溪村的好处,不管遇到啥问题,大家都能一起想办法。” 第二天上午,巴黎体验中心正式开业。刚到十点,体验中心就挤满了人——有来凑热闹的华人,有对中国非遗感兴趣的法国人,还有拿著相机的媒体记者。刘会长敲了敲话筒:“今天,咱们清溪村的非遗文化正式走进巴黎,希望通过这里,让更多人了解中国乡村的手艺和故事。” 话音刚落,周师傅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屏幕里出现了竹编工坊的场景:“苏干事,开业顺利不?我带著徒弟们给你们加油!”体验中心的人都围了过来,对著屏幕挥手。周师傅拿起一根竹丝,对著镜头演示:“我给大家编个小荷,祝咱们巴黎体验中心开业大吉!”手指翻飞间,一朵小巧的竹编荷很快成型,屏幕外响起了阵阵掌声。 体验区里,苏晚教大家用残荷染书籤。一个金髮碧眼的女孩爱丽丝,拿著画笔在染好的书籤上画了巴黎铁塔,再递给苏晚:“姐姐,能不能帮我编个竹丝边框?我想把它送给妈妈。”苏晚笑著接过书籤,用细竹丝绕著书籤编了个边,爱丽丝高兴得跳起来:“太好看了!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销售区里,莲子益生菌和荷香酥卖得格外火。一个华人阿姨一次性买了十盒:“我女儿在里昂读书,我要寄给她,让她也尝尝家乡的味道。”法国文创店的老板皮埃尔,拿著竹编智能盆(小宇新设计的產品,带自动浇水功能),对著苏晚竖起大拇指:“这个產品很有创意,我想订一百个,放在我的店里卖。” 开业当天,体验中心的销售额就突破了一万欧元,还收到了五个长期合作的订单。苏晚在直播里跟清溪村的村民报喜,屏幕里的周师傅笑得合不拢嘴:“我就知道咱们的手艺在国外也行!小宇,你设计的盆卖出去了,赶紧再做一批样品!”小宇在镜头前用力点头:“师傅,我这就开工!” 苏晚在巴黎待了半个月,每天都忙著接待客人、对接订单,还去了当地的几所学校,谈非遗研学合作。临走前,刘会长递给她一份报表:“这半个月,体验中心接待了三千多人,销售额超过了五万欧元,还有两所学校跟咱们签了研学协议,下个月会组织学生来体验。” 苏晚拿著报表,心里满是成就感。登上回国的飞机时,她看著窗外的巴黎夜景,心里暗暗想:下次再来,一定要带更多村民来,让他们亲眼看看自己的手艺在国外有多受欢迎。 回到清溪村时,已是三月初,荷塘里冒出了嫩绿的荷叶尖,產业园里一片忙碌。许朗早在村口等她,手里拿著一份紧急文件:“苏晚,邻村的莲子基地出问题了——他们种的高產莲子爆发了蚜虫病,叶子都被啃光了,要是不赶紧解决,今年的莲子就没指望了。” 苏晚赶紧和许朗去邻村的莲子基地。刚到荷塘边,就看见张书记蹲在田埂上,眉头皱得紧紧的,手里拿著一片被啃得千疮百孔的荷叶:“咱们试过打农药,可蚜虫杀不死,反而把荷塘里的鱼虾都毒死了。” 苏晚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荷叶上的蚜虫,又闻了闻荷塘里的水:“咱们別用化学农药,试试生物防治——我在网上看到过,用大蒜和辣椒煮水,喷在荷叶上,能驱蚜虫,还不会污染环境。另外,咱们可以在荷塘边种点薄荷,薄荷的气味能防蚜虫。” 许朗立刻让村委会买了几十斤大蒜和辣椒,村民们一起在荷塘边支起大锅,煮起了“驱虫水”。苏晚和张书记一起,拿著喷雾器往荷叶上喷,薄荷苗也种在了荷塘四周。过了三天,荷塘里的蚜虫果然少了很多,新长出来的荷叶绿油油的,没有一点虫洞。 张书记拉著苏晚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多亏了你们,不然咱们村今年就亏大了!以后咱们跟著清溪村,好好种莲子,好好学手艺,一起赚钱!” 解决了邻村的危机,苏晚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非遗创新实验室。实验室是上个月刚建成的,里面摆著3d印表机、染料分析仪等设备,李教授带著几个学生正在和小宇討论竹编產品。“苏姐,你回来得正好!”小宇拿著一个竹编耳机壳,“我们用3d列印做了模具,编出来的耳机壳更贴合手机,还能根据客户需求换顏色。” 李教授指著桌上的荷染面料:“我们还研发了荷染防晒面料,用荷叶提取物做了防晒涂层,防晒指数达到了spf50+,已经和国內一家运动品牌谈好了合作,下个月就开始生產荷染防晒衣。” 苏晚拿起防晒面料,摸了摸,质地柔软,还带著淡淡的荷香:“这个好!夏天快到了,防晒衣肯定好卖,咱们还能把面料卖到巴黎的体验中心,让他们做荷染防晒裙。” 四月初,荷染防晒衣的样品做出来了。王婶拿著一件粉色的防晒衣,在荷塘边试穿:“这衣服又轻又舒服,还能防晒,我要给我闺女留一件。”苏晚把样品寄到巴黎的体验中心,没过几天,皮埃尔就发来消息:“防晒衣很受欢迎,我要订两百件,还要定製一批儿童款。” 產业园里的订单越来越多,物流区的小辉忙得脚不沾地。老郑叔每天都去物流区帮忙,看著儿子指挥工人分拣包裹,脸上满是骄傲:“我家小辉现在成了物流主管,还带了两个徒弟,真是长大了。” 五月的清溪村,荷叶铺满了荷塘,粉白的荷陆续开放,一年一度的“荷非遗节”又要来了。苏晚忙著筹备非遗节,许朗则去了省里,谈“非遗+文旅”的合作项目。这天,许朗从省里回来,兴奋地说:“咱们和省文旅厅签了协议,他们要把清溪村纳入『全省非遗旅游精品线路』,下个月就开始推广,到时候会有更多游客来村里。” 非遗节开幕那天,清溪村热闹非凡。荷塘边搭起了舞台,周师傅带著徒弟们表演“竹编速度赛”,十分钟编出一个小竹筐;王婶和巴黎体验中心的陈雨视频连线,让法国的游客通过屏幕体验荷染;小宇则在实验室里展示3d列印竹编模具,吸引了很多年轻人围观。 舞台下,游客们忙著拍照、体验非遗项目,销售区的荷染防晒衣、竹编耳机壳、莲子益生菌被抢购一空。省电视台的记者採访了许朗:“许书记,清溪村的非遗发展得这么好,有什么秘诀吗?”许朗笑著说:“秘诀就是『传承不守旧,创新不忘本』——咱们守住老手艺的根,再结合新时代的需求创新,才能让非遗活起来,让村民富起来。” 非遗节结束后,苏晚收到了巴黎体验中心的好消息:体验中心的月销售额突破了十万欧元,还和法国一家连锁百货公司签了合作协议,清溪村的非遗產品將进入百货公司的三十家门店。“咱们的荷香酥在法国卖得特別好,他们说这是『来自中国乡村的甜蜜』。”陈雨在视频里笑著说。 六月初,邻村的莲子基地迎来了丰收。张书记带著村民们,推著满车的新鲜莲子来到清溪村的產业园:“今年的莲子长得特別好,多亏了你们的帮忙,咱们按之前的约定,给產业园供一半的莲子。”李大嫂的点心坊里,又开始忙碌起来,新一批的莲子益生菌、荷香酥正在生產,准备发往巴黎和全国各地。 非遗创新实验室里,又有了新成果——小宇和高校老师合作,设计了竹编宠物窝的升级版,加入了可拆卸的垫,冬天保暖,夏天透气,刚放到电商平台上,就接到了五百个订单。“现在国外的宠物主人都喜欢环保的宠物用品,咱们的竹编窝正好符合他们的需求。”小宇兴奋地说。 七月的太阳火辣辣的,產业园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工人们还在忙著打包订单。苏晚坐在办公室里,整理著上半年的报表:上半年的集体经济收入突破了八百万元,其中海外订单占了三分之一,比去年同期增长了一倍。“许书记,咱们下半年可以再开拓几个海外市场,比如德国、义大利,那边的文创市场很发达。”苏晚拿著报表去找许朗。 许朗正在和赵老师视频,討论博物馆新展品的修復:“赵老师,您说的那个竹编老屏风,我们已经找到了,下周就寄给您修復。”掛了电话,许朗接过报表:“开拓海外市场的事,咱们可以和省外贸公司合作,他们有渠道。另外,咱们计划在產业园里建一个『非遗培训学院』,培训更多的年轻手艺人,不仅教他们手艺,还教他们电商运营、海外销售,让他们成为『新时代的手艺人』。” 苏晚点点头,拿出一份培训计划:“我已经和几所职业学校谈好了,他们会派老师来教电商和外语,下个月就可以招生,第一批计划招五十个学员,优先招周边村的年轻人。” 八月的一天,清溪村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来自德国和义大利的文创商,他们是来考察清溪村的非遗產业,谈合作的。苏晚带著他们参观了產业园、竹编工坊、荷染工坊,还让他们体验了竹编和荷染。德国文创商汉森拿著竹编耳机壳,爱不释手:“这个產品很有创意,我想在德国开一家『清溪荷韵』的专卖店,把你们的產品都引进德国。” 义大利文创商索菲亚则对荷染防晒衣很感兴趣:“我们可以和你们合作,设计適合义大利市场的荷染服饰,比如加入义大利的纹元素,肯定会受欢迎。” 送走文创商后,苏晚和许朗坐在荷塘边的凉亭里,看著满池的荷。夕阳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荷香阵阵。“你说,咱们当初要是没做非遗產业链,现在会是什么样?”苏晚忽然问。 许朗笑了笑:“可能还是守著一亩三分地,靠种荷、卖莲子过日子。但现在不一样了,咱们的手艺走出了乡村,走向了世界,村民们的日子也越过越有奔头。”他指著远处的產业园,“你看,那栋楼里,有老艺人在传手艺,有年轻人在搞创新,有工人在打包订单——这就是咱们想要的清溪村。” 苏晚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她仿佛看到了巴黎体验中心里,外国朋友开心地学竹编、染荷布;看到了德国的专卖店里,清溪村的非遗產品被爭相购买;看到了周边村的年轻人,在非遗培训学院里认真学习,成为新时代的手艺人。 九月初,非遗培训学院正式开学。五十个年轻学员穿著统一的校服,在產业园的广场上举行了开学典礼。许朗站在台上,对著学员们说:“你们是清溪村非遗的未来,希望你们能学好手艺,学好本领,把咱们的非遗文化传得更远,让更多人知道,中国乡村的手艺有多棒!” 学员们齐声回答:“我们一定行!”声音洪亮,迴荡在清溪村的上空,也迴荡在满是荷香的荷塘上空。 这天晚上,苏晚在日记里写道:“清溪村的故事,还在继续。从小小的荷塘,到大大的世界;从老艺人的坚守,到年轻人的创新;从一村的富裕,到周边的共富——这就是非遗的力量,这就是乡村的希望。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更多的机遇,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清溪荷韵的香,会飘得更远,更久。” 窗外,荷塘里的青蛙叫了起来,和產业园里的机器声、村民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清溪村最动听的旋律。月光洒在荷叶上,露珠折射出银色的光,像无数颗星星,照亮了清溪村的夜晚,也照亮了村民们通往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