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李世民,请陛下称太子》 第1章 谋反,是为了自救。 第1章 谋反,是为了自救。 大唐皇宫,东宫正殿。 李承乾侧躺在胡床,有些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李承乾不知道。 然此刻这具略有残缺的身体,已然被来自于后世的灵魂所主导。 我成了李承乾。 那个造反失败的李承乾。 记忆融合后,他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面前的案几上,摆着几大碗肉食,胡饼,蔬菜,黄酒。 耳边奏乐传来, 琵琶,芦笙,箜篌,横笛,腰鼓,竖琴各类乐器交融。 十多位身着薄纱的女子在中央起舞。 后世的社畜哪里见过这等香艳场景,还未思考自身处境,心神就已经被吸引过去了。 她们舞步轻盈如燕,腰肢柔若无骨。 面色妩媚动人,轻纱下能隐约看到摇曳生姿。 仔细看去,胭脂轻抹,肌肤胜雪,红润欲滴。 旋转跳跃之际彩带飘飞,更是增添几分神秘与诱惑。 尤其是那领舞的,起舞间频频看向自己,双目含情,媚眼如丝。 唯一可惜的是胸前平平。 沉浸之下,只感觉口干舌燥,不由端起面前黄酒一饮而下。 此时,死去的记忆袭来。 李承乾想起了一件事。 领舞的不一定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 而他刚刚看到的这位,就是男的。 男的!男宠! 他叫称心,称心如意的称心。 李承乾感觉自己的脑子受到污染了。 还未多想,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吵闹声。 紧接着,一队甲士冲了进来,场间被迫停下。 先前被舞女吸引了心神,李承乾这个时候才注意,左右两侧还有十几名身材健壮的男子。 这些人是他的心腹手下。 废物! 李承乾微微皱眉,这些平日里争先抢后表达忠心的狗腿子。 在这些甲士面前,就跟受惊的鹌鹑,丑态毕现。 没一个敢站起来保护自己。 “太子殿下,陛下手敕在此。” “太常寺乐童称心,道士秦英、韦灵符等人迷惑太子,祸乱东宫,按律当斩!” 为首的统领微微躬身,双手奉上手敕。 旁边的内侍赶忙上前,拿来放在李承乾面前的案几上。 李承乾看了眼,没有说话。 统领抱拳作揖:“太子殿下,得罪了。” “左右,立即拿人。” “是!” 被点到的人迅速被拉下,在甲士面前不敢反抗。 纷纷喊着冤枉,殿下救我之类的话语。 李承乾感觉到内心有股愤怒涌上,但被他压了下去。 “斩!” 统领显然在执行陛下的敕令,把这些人当着太子的面斩杀。 一声令下,血溅当场。 统领见完事后,再次抱拳作揖。 “陛下让太子随我等前往紫宸殿复命。” “请太子移步。” 紫宸殿是太极宫后殿,也是皇帝的便殿。用于接见重要或亲近的臣属,办理政务,在便殿办公相对要轻松一些,免去许多不必要的礼节。 东宫距离太极宫很近,只有二十步。 但这些时间,足够李承乾理顺思路了。 现在是贞观十六年九月,李承乾被发现造反,罢黜太子位是明年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承乾放松不少,逐步回忆原身的情况。 武德二年出生于太极宫承乾殿,唐高祖李渊亲自为赐名承乾。 尚在襁褓中被封为恒山王,三岁的早教老师是长孙皇后的侄子,隋朝民部尚书长孙炽的孙子长孙家庆。 五岁的老师是儒学大师陆德明与孔颖达。 七岁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登基,被册封为太子。 小时候的李承乾天性聪颖,早慧且仁孝,风采峻峭而威猛,内心仁慈且深情,深受长孙皇后跟李世民的喜爱。 十二岁就开始接触朝堂政务,十三岁便行监国之责。 当李承乾病重时,不信僧道的李世民,请来道士和尚为他祈福。 康复后又大赦天下,修西华观和普光寺。 十五岁行加元服之礼,李世民因此大赦死罪以下囚犯,并赐五品以上官员之子为父后者升一级。 全国上下欢庆三天,又设宴款待群臣,赏赐绢帛不等。 十六岁娶秘书丞苏亶之女苏氏为太子妃。 同年五月,唐高祖李渊逝世。 居丧期间,李世民下诏令太子监国以处理军国大事。 李承乾表现出色,“颇识大体”“颇能听断”,处理事务得心应手。 此后每当李世民外出巡幸时,太子承乾便留京监国。 第二年,贞观十年,李承乾十七岁,马上跌落,摔断左腿。 也是这一年,长孙皇后病逝。 他失去了母亲,李世民失去了妻子。 一直到这里,李承乾都是拿的朱标模版,父慈子孝,太子之位稳固不可动摇。 直到贞观十三年,他迎来了命运的转折。 这是历史的诅咒,四个千古一帝凑不出一个顺位继承的太子。 性情大变,曾经温文尔雅的太子开始变得叛逆不羁。 长孙皇后去世后,李世民的喜爱,逐渐转移到了四子魏王李泰身上。 这很是刺激了李承乾。 就像是小孩子吸引别人注意那样,干一些错事,来引起大人的注意。 然而李世民并没有意识到,他选择了错误的教育方式。 让于志宁、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征等十多名老臣轮流劝导李承乾。 在这些老臣的轮流说教下,李承乾终于彻底放飞自我。 李承乾的屡教不改,让李世民越发失望,也更加宠爱四子李泰。 以至于李承乾最后走上谋反的道路,从而被废。 记忆逐渐变得清晰,现在的‘李承乾’,感觉到身体里传来莫大愤怒。 男宠被杀的愤怒,不被重视的愤怒,父亲偏爱的愤怒。 男宠这块,李承乾强行压了下来。 另外两处,就有些压不住,颇有几分感同身受之感。 与此同时,李承乾也在思索往后的路子。 是收敛心思,继续当这太子,还是走谋反的道路。 李承乾仔细思索。 真正性情大变的关键点,是李世民逐步瓦解太子势力,对魏王却是处处僭越偏爱,加强其势力。 要说他没有换继承人的想法鬼都不信! 只是碍于长孙皇后的遗言一时找不到借口废太子而已。 在这种环境下太子不被逼反就有鬼了。 别说皇家,就是平民百姓之家,父亲如此区别对待两个儿子,那也必然祸起萧墙。 不反难道坐以待毙吗? 原来,不管是从前的李承乾,还是现在的李承乾。 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谋反,是为了自救。 (本章完) 第2章 请陛下称太子! 第2章 请陛下称太子! 太极宫,紫宸殿。 落日余晖下,李承乾瘸着腿,一步一拐的走了进来。 直到大殿中央,跪了下去。 “父皇。” 李承乾心里有几分惭愧,男宠这样的事情,确实很丢脸。 上首的李世民,冷冷的看向李承乾。 这声父皇,并不能唤起他内心中的父子温情。 愤怒,失望。 他费尽心血培养的太子,现在都干了什么荒唐事,是要把他们老李家的脸,全部丢光了才开心吗? 李承乾微微抬头,看着李世民盯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作为太子,他内心有些慌乱。 作为后世之人,他内心也有些慌乱。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的大唐太尉、司徒、尚书令、中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凉州总管、左右武侯大将军、左右十二卫大将军、上柱国、秦王、天策上将、天可汗、亚洲洲长、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大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 也许我可以解释一下? 李世民走到李承乾面前停住。 他盯着太子看了片刻后,冷声道:“拿来。” “什么,陛下。”内侍没听懂李世民的意思。 “马鞭!” 李世民的声音里,透露出震怒。 包括李承乾在内,殿内的所有人,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内侍不敢耽误,连忙取来马鞭。 手持马鞭的李世民对李承乾吩咐道:“转过身去。” 李承乾抬头,正对李世民的眼睛。 “转过去!” 李世民大喝道。 李承乾缓缓低头,转了过去。 看着太子后背,李世民握住马鞭的手都在颤抖。 太子李承乾自出生以来,早慧懂事,仁和孝顺,温良恭俭。 别说打了,连责怪都几乎没有过。 这是曾经,他最大的骄傲啊。 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豢养男宠,私德败坏,品行全无。 当初爱得多深,现在就打得多狠。 啪! 啊! 马鞭狠狠的抽在李承乾的身上。 痛,很痛。 比当年从马上摔下来那次,还要痛。 痛到忍不住,叫出声。 这一声,也让李世民愣住了。 他是第一次听到,长子的惨叫声,这让他有些迟疑。 然而下一刻,他眼神变得坚定。 是应该要给儿子一个教训了,是应该让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要让他记得,深深的记得。 只有这样,儿子才能改过来吧。 李世民眼神变得坚定,握住马鞭的手再次挥动。 反手一鞭,再次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然而这次,李承乾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李世民忘了,他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的年纪,鞭打会让他真的反应到自己错误吗? 李世民并不会教育儿子,他又忘了。 曾经懂事的孩子,是他教育出来的吗。 不是,是长孙皇后。 可是,长孙皇后不在了啊。 啪! 又是一鞭子。 打在伤口上,比前两次更疼。 李承乾咬牙想忍,但还是没有完全忍住。 “你这个不争气的!” 啪! “到底是什么!” 啪! 李世民越发愤怒了。 越想,越气。 越骂,越气。 李承乾也很生气,记忆融合太过短暂,依旧会受到原身很大影响。 这四鞭子下来,打散了李承乾作为太子的骄傲,打散了李承乾的尊严。 李承乾是太子,大唐的太子啊。 从小到大,何曾被打过。 便是母亲,一直教导着他长大的母亲,都从来没有打过他。 想到这里。 李承乾直接就转过身去。 这时李世民的第五鞭正好落了下来,狠狠的抽在了李承乾脸上。 一条血痕在李承乾的右脸上出现。 只要再过去一点点,一根手指的距离,右眼就废掉了。 李承乾下意识的摸到脸上,一股粘稠感。 抬起手看去,满手鲜血。 看到这一幕,李世民眼睛睁大,脑袋都有些空白了。 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用马鞭,是家法还是国法。” 愤怒,把李承乾的脑子都填满了。 嘶吼之声,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这几年来,对父亲的失望,愤怒。 “如果是家法,陛下是在替母亲惩罚我吗?” “你还有脸提你的母亲!” 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李世民,听到这句话,火气再次拉满。“我吃母亲的奶长大。” “为什么不能提母亲!” “玄武门那天早上,是母亲守在我的门前,手持短剑,阻止任何人伤害我。” “而你今天正在伤害我。” 李世民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承乾的话,让他仿若看到了那一年,他造反的那一天。 观音婢手持短剑。 恐惧,惶恐,不安,却又一步不离的守护在儿子身边的景象。 曾经她拼命守护的孩子,哪怕丢了性命,也不能让其受到一丝伤害的孩子。 现在却被他用马鞭抽打,血肉模糊。 如果她知道了,会很失望,会很伤心吧。 李承乾要反击。 “你杀了你的兄弟。” “闭嘴!” “你立杨王妃为王妃!” “我让你闭嘴!!” “母亲郁闷至极,她只有对我说。” “只有他儿子来安慰他。” “她会用马鞭,抽她的儿子吗!” 李承乾宣泄着压制多年的愤怒。 “我让你闭嘴!!!” 一声声质问,犹如马鞭,抽打在李世民内心深处。 李承乾面目狰狞,咬着牙:“父皇,你忘了母亲临终前对你的嘱托。” “你想立魏王取代我为太子!” “你让他住进武德殿。” 李世民脑海里,想起观音婢临终的话语。 “这里面是毒药,自从跟随你后,我每天都带着这个香囊。” “只怕你要先走一步。” “我发过誓,自杀追随你。” “我可不想像汉高祖的吕后。”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承乾的腿不方便,我求陛下,废太子慎重啊” 往昔的一幕幕,在李世民的脑海中盘旋。 他的语气,没有了先前那般坚定。 “承乾。” “请陛下称太子!” 李承乾的咆哮声,在整个大殿里回响。 殿内的宦官爬服在地上不敢抬头。 “承乾,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世民愤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 “陛下想要干什么。” “母亲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我的。” 听到这话,李世民颤抖的手没了力气,马鞭落在地上。 李承乾起身,转身,一步一拐的向着殿外走去。 “承乾。” “不要逼我。” 李世民的声音弱了下来。 “逼你,我逼你?” 李承乾停了下来,这句话让他受到了更大的刺激。 转身走向李世民,质问道: “你如果觉得我不好,你干脆废了我,为什么要用青雀来折磨我。” “如果我够好配得上太子位,你为何要抬青雀跟我打擂台。” “如果我不够好,你为何不让青雀做太子。” 李世民整个人都在颤抖,往后又退了两步,手指着李承乾,嘴唇哆嗦着,没能说出话来。 李承乾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步步紧逼道: “我知道,你只是在故意的折磨我。” “你恨太子,就像你恨大伯一样。” “我没有母亲了,现在我连父亲也没有了。” 李世民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子。 他从来不知道,太子的内心,竟然是这样想的。 啪! 一巴掌,打在了李承乾的左脸上。 不算重,没有马鞭那么重。 不算疼,没有马鞭那么疼。 但把李承乾的头冠打掉了。 披头散发,脸上血肉模糊的李承乾,此刻就像个恶鬼一样。 看着李承乾眼里里的疯狂,李世民顿时后悔不已。 他不该再打这一巴掌的。 “承乾。” “请陛下称太子!!!” 李承乾歇斯底里,彻底发狂。 “你是大唐天子,你天可汗,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现在可以骂我了。” “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他们在看着我!” “我残废啊!” “我知道,我腿瘸,你嫌弃,我没有皇帝相。” “我现在就去母亲的坟前等着。” “你赐三尺白绫也好,毒酒也罢,这位置你坐到底,千万别让给我!!!” (本章完) 3.第3章 重归于好 第3章 重归于好 紫宸殿外。 李承乾一步一拐的走了出来。 远处的夕阳,已经有半截落了山。 余晖洒满了皇宫的琉璃瓦,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暮色中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雕梁画栋间,丝丝凉风穿梭,带起一两片落叶,它们在空中翻腾,最后轻盈地落在铺着青石的地面上。 一座座宫殿,亭台楼阁间,回廊曲折,木扶疏,偶有几声鸟鸣从茂密的枝叶间传来,清脆悦耳。 心中的愤怒得到彻底的释放,李承乾感觉浑身都轻盈了许多。 后背跟脸上,也没那么疼了。 先前在殿内,最后的那几段话,已经分不清是从前的李承乾,亦或是现在的李承乾,也许两者皆有吧。 “殿下。” 看到太子满脸血污的走出来,等候已久的内侍连忙迎了上去。 先前宫殿里的咆哮声,哪怕是外面都能听得清晰。 “不用,孤还没到走不动路的时候。” 内侍想过来搀扶,李承乾甩开了他手。 “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皮外伤,要请什么太医,回宫。” “是。” 先前在殿内丢了狠话,但李承乾可不会真的去昭陵。 不然李世民怕不是要被气死。 话说回来,真要气死了,倒还省了谋反的安排。 东宫门口,十几人等候着。 看着李承乾满脸血污,坡着脚走过来,连忙过来迎接。 “殿下。” 方才紫宸殿的动静,他们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会这么夸张。 李承乾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们,独自走了进去。 众人想起先前发生之事,顿觉羞愧。 宫内,一身穿华丽宫装,面容姣好的女子,带着数名侍女等候。 看到李承乾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样子。 平静的神情终于维持不住。 “殿下。” “陛下怎忍心下如此狠手。” 苏玉儿,太子妃,出身武功苏氏,苏遁之后,父秘书丞苏亶。 早前李承乾跟苏玉儿关系不错,只是近些年来,冷漠了苏玉儿。 尤其是宠爱*宠为苏玉儿所不喜,心中生厌,两人关系急转直下。 这次听到陛下派人把称心等人,当着太子的面给斩杀,把太子也叫去训斥,心中不免担忧,这才赶来。 见太子这般摸样,曾经的夫妻感情迸发。 “不过皮肉之伤,小事儿。” “莫做这般姿态,凭的让人看了笑话,先回宫。” 苏玉儿过来搀扶,这次李承乾没拒绝了。 一路走向后殿,在下个路口的时候,苏玉儿有些迟疑。 “继续走。” 李承乾说了一句,让苏玉儿眼底多了几分欢喜。 自从宠幸称心后,两人就没一起睡过了,李承乾也几乎没去过后殿寝宫,这个路口就是分道口。 东宫很大,占据一千七百多亩地。 走了半晌,这才走到后殿。 苏玉儿取来伤药为李承乾涂抹。 涂完后,李承乾则开始脱衣服。 “殿下,这.不合礼法。” 虽说唐朝很开放,苏玉儿也知道李承乾玩得。 但刚被陛下打了,又做这般羞事,苏玉儿颇有些不好意思。 “脸上挨了一马鞭,后背挨了四马鞭。” 李承乾解释道。 苏玉儿这才知晓自己误会了,顿时脸色微红。 不过她马上就顾不得了。 她看到李承乾的后背上,四条血痕交错,血肉外翻,内衬都被鲜血渗透了。“陛下如何下得这般狠手啊。” 苏玉儿顿时泪眼朦胧,抽泣起来。 “莫哭了,涂药吧。” “说起来也怪不得陛下,是我过于荒唐了些。” “这五马鞭下来,也算是把我打醒了吧。” “玉儿,这些日子,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苏玉儿有些错愕,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这些日子的她,确实很委屈。 若非有孩子陪着,她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苏玉儿小心翼翼的给太子涂抹伤药,动作温柔细致,脸上还有几分幸福洋溢。 太子回头是岸,此番受了劫难,亦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承乾有些困倦了。 记忆的融合让精神萎靡,身体的伤势也是负担。 此刻黄昏的光线从木窗里斑驳地洒在地面,屋内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檀香和草药的气息。 原本火辣辣的后背,在药膏的涂抹下逐渐多了一股凉爽。 皇室药膏,自是精品。 房间外,微风轻拂着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一曲宁静的摇篮曲,闭着眼睛的李承乾,很快就睡了过去。 —— 太极宫,紫宸殿。 李世民靠在龙床上,一口气终于是顺了过来。 “太子去了哪里。” 凌厉的语气里,隐藏了几分紧张。 他是真的怕啊。 “陛下,太子在殿外站了会,就返回东宫去了。” 内侍低声说道,他也知道陛下在担心什么。 先前太子走出殿外后,内侍就赶忙去盯着。 呼。 李世民呼出口气,心里的担忧总算是落了下来。 太子要真是跑到昭陵去,他还真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传朕敕令,让甄太医立即前往东宫,治愈太子伤势。” “务必.不得使其留疤。” 甄太医叫甄立言,甄权之弟,唐初最有名的医师。 甄权更是被称呼为甄神医,今年已然101岁。 甄立言也小不了多少,97岁高龄。 两兄弟以医术享誉当代。 李世民认为,太子性情大变的根源在于瘸腿,从而敏感,自卑。 以至于如此。 那一马鞭抽在脸上,要是破了相,怕不是更要魔怔。 “陛下,魏王来了。” 内侍赶来禀告。 “青雀来了?让他进来。” 李世民微微皱眉,青雀来得太快了。 魏王府在皇宫外,哪怕再是速度,也不是现在就能到的。 打太子的动静很大,自然会有不少人来。 李世民觉得第一个来的应该是长孙无忌,他是太子的舅舅。 但现在魏王先到。 “父皇。” 魏王李泰走了进来,躬身作揖。 “你来得真快,你大兄方才出去不久。”李世民淡淡问道。 魏王面色自然,解释道:“青雀方才在弘文馆查探书籍,为著新书而准备。” “听到父皇跟大兄闹了矛盾,特地看来,看能否调解一二。” 李世民闻言,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对于青雀,他总是有一些偏爱。 (本章完) 第4章 白玉断续膏 第4章 白玉断续膏 看着青雀清澈的眸子,李世民方才心中那点怀疑烟消云散。 青雀这孩子品性端正,温文尔雅,又怎会行如此之事呢。 想来也是,太子在东宫养男宠已经有一年多了。 青雀要是告密,早告密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太子若有你这般懂事,那便好了。” 李世民感慨道。 李泰闻言,眼底中闪过一抹喜色。 早知道父皇会有这个想法,他就应该早点告密。 太子豢养男宠之事,就是他想办法透露出去的。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了,但一开始没说,只是把这个把柄抓在手里。 然而前段时间遭遇刺杀,虽说刺客来历尚未查明。 可除了他那位好大兄,还有谁会杀他。 这次的告密,就是他的反击。 为了能看好戏,他早早假借查阅书籍的名义来到皇宫,就等现在。 “父皇,大兄只是一时糊涂,等过些日子,大兄定然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 “青雀看来,大兄之所以这般行事,便是跟腿疾有关。” “青雀已经在文学馆内开出招贤令,为大兄寻访能够治疗的神医。” “如若能把大兄的腿疾治好,大兄定然会恢复从前。” 李泰真诚说道。 今年二月,由李泰主编的《括地志》完稿,唐太宗非常高兴,如获至宝,不仅将这部著作收藏进了皇家的藏书阁中,还接二连三地大肆赏赐李泰。 先是赐“物万段”,紧接着又每月赏赐大量的财物,数量之多甚至超过了太子的规格,惹得褚遂良不得不上疏劝谏。 结果李世民是乐呵呵地表示赞同他的观点,却并没有因此削减李泰的开支,而是取消了太子的开支限制,等于是变相地维持了李泰逾制的销。 此后更是特许李泰开设文学馆,任其引召学士。 当初李世民就是凭借文学馆招纳人才,这才有了实力发动玄武门之变。 “你有心了。” “不过太子的腿疾可不是这般简单。” “甄神医兄弟,孙思邈都去看了,也都束手无策。” “你大兄是伤了刖骨,药石无用,诸位神医也只能是尽力消除太子苦楚,不得根治。” “可惜未曾寻找华佗后人,除非有华佗那般治骨的本事,否则太子腿疾,怕是难以痊愈啊。” 李承乾马上摔倒,落地之时膝盖撞到了尖石上,使得小腿往下没了知觉。 当初李世民为其寻来天下名医,然而却无人能治。 孙思邈曾提出个方案,挖开膝盖骨,清出里面碎石,碎骨接合,就能让太子腿疾康复。 这是曾经华佗的本事,可现在无人传承。 李泰却在此时说道:“父皇,自从青雀开设文学馆来,便一直致力为大兄搜寻能治骨的名医灵药。” “功夫不负苦心人,数日之前,从一胡商口中得知,这世间真有能够治骨之灵药。” “有那断骨十余年者,抹上此灵药后,数月便能下地行走,堪称神奇。” 李世民大喜,忙追问道:“这等灵药叫什么名字,哪里才能寻到。” “好好好,你大兄的腿,终于是有救了。” 李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道:“灵药名为白玉断续膏,极其珍贵无比,据说生长在天竺险恶之地,高山峭壁之间,采摘极难,存量极少。” “便是在天竺,也鲜有人知。” “那胡商亦是机缘巧合下听闻得知。” 李世民道:“那胡商如今在哪里,将其召来,我要亲自问询。” 李泰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此事是我文学馆中,一名文士曾经去往西域听闻,他当时也并未太过上心,如今想寻那胡商,怕是海底捞针。”“不过青雀已经命人前往西域,寻那胡商了。” 李泰没有撒谎,两天前,他是真的派了十几人的队伍,打着寻找胡商的名义前往西域。 当然,所谓的白玉断续膏自然是子虚乌有。 这是他手下名士献策,用来对太子的打击报复。 当时遭遇刺杀,那弩箭从李泰耳边穿过,只差毫厘便可洞穿头颅,使得李泰后怕不已,哪怕如今想起都心有胆寒。 原本他打算上告父皇,惩治太子谋害亲弟,但又没能拿下刺客,没有证据。 告密男宠之事,是为了消除心中恶气。 而假借白玉断续膏之名,就是让太子看到希望,又一直搜寻不到而绝望,久而久之,便能使其越发癫狂,做出更多荒唐之事,此为攻心之计。 “你大兄有你,当真是他的福气。” “很多事情上,你大兄对你有诸多误会,你不但不计较,反而为他腿疾之事劳累奔波,费尽心思。” “等寻到白玉断续膏,想来你与你大兄之间,必然误会全消,再复当年兄弟之情。” 李世民颇有感慨。 早些年的时候,太子跟弟弟们的关系,包括李泰在内都很不错,称得上是兄友弟恭。 直到这些年才生出间隙,兄弟反目。 李世民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虽然他对李泰诸多宠爱,也不断有人劝谏过于溺爱至于太子生疑,但李世民不这么想。 当初他能以秦王发动玄武门之变,是因为天下大乱,这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文治武功,莫说当初的太子李建成,便是父皇李渊都比之不过。 朝野上下,都是他的人。 他不反,难道坐以待毙,等父皇太子瓦解他的势力,然后诛杀他吗? 便是他同意,手下人又如何同意。 谋反,是为了自救。 他是被逼的啊。 现在天下升平,太子的实力又不是魏王可比,且有自己压制,谁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过是稍微多些赏赐罢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都是青雀应当做的。”李泰声音一如既往的真诚。 李世民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能得到这个消息,足以说明你的辛劳,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父皇。” 看到李泰离开,李世民眼里的宠爱之色慢慢消退。 他确实溺爱李泰,这跟李泰的面相有很大关系。 李泰的长相,最为类似观音婢,自从观音婢病逝后,李世民把曾经对观音婢的情感,逐渐转移到李泰身上。 只是他却忘了,在七个孩子里,观音婢最疼爱的,是太子啊。 “陛下是要用膳吗,奴婢这就通知光禄寺。” 内侍看到陛下起身,恭敬问道。 普通人是一日两餐,贵族们都是一日三餐。 现在正是黄昏用膳之际。 “不。” 李世民摇头道:“传朕诏令,召天竺使节前往含元殿。” “朕有事要问询他们。” 对于李泰说的白玉断续膏,李世民是相信的。 去西域找人没必要,还不如直接问天竺使节。 天竺戒日王早先曾听玄奘提到唐朝种种状况,十分仰慕大唐风土文化,于去年,也就是贞观十五年,派遣使者入唐。 李世民正有经营西域的意图,对戒日王使者的到来十分重视,从此开始与戒日王通好,这也是历史上,中印两国第一次建立了正式的友好关系。 (本章完) 第5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5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李承乾睁开眼睛,只感觉精神焕发。 他做了两个梦,前世的人生,李承乾的人生。 如走马观,又如亲生经历。 唯一的好处,就是在前世的记忆里,把对于曾经看到过,跟唐初有关的事情记了下来。 而后再跟李承乾的记忆一一比对,现在脑子清晰了很多。 “殿下醒来了。” 李承乾一动,就牵扯到了趴在床边睡觉的苏玉儿。 “嗯,辛苦你了,玉儿。” 李承乾翻身坐了起来,先前一直是趴着睡觉。 倒不是光着,应是后来苏玉儿帮着穿了内衬。 “不辛苦,殿下可是感觉好些了吗。” “先前殿下睡着后,陛下派甄太医来看了,为殿下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 “殿下睡得沉,一直没醒来,甄太医说是殿下心力耗费过多,好好睡一觉即可。” “甄太医特地交代了,殿下面上的伤势,看上去恐怖,但未曾伤及筋骨,静养几日,换上几次伤药,便能完好如初,让殿下不用担忧。” 苏玉儿有些紧张。 殿下本就有腿疾,以至于性情大变,若再破了相,怕是真要疯了。 “嗯,我知道了。” 应了一句后,李承乾起床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旁边的宫女回道:“殿下,现在是戌时六刻。” 李承乾点点头,这就是晚上八点半了。 一个时辰八刻钟,一刻则对应后世十五分钟。 “更衣。” 李承乾对自己的内侍文忠吩咐道。 屋子有数名宫女,内侍一直在陪着,随时准备为主人分忧。 “是。”文忠连忙把太子的衣服拿来。 苏玉儿有些担忧道:“甄太医交代要静养,太子这是要去哪。” “如今已是戌时,早些歇息才是。” 李承乾一边穿衣一边回道:“有些麻烦事要趁早解决掉,否则容易生出祸端来。” “放心吧,很快。” “肚子有些饿了,你准备些饭食,待会我回来吃。” 苏玉儿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喜笑颜开。 她最怕太子一去不回,先前的情感如昙一现,又变成之前对他冷漠的样子。 “好,我立即叫人去准备饭食,殿下喜爱的胡饼,还有羊肉。” 穿好衣服后,李承乾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伤势。 已然没有什么疼痛感了,还有些痒,应是在长肉。 这皇室的伤药,果然是精品,效果极佳。 门外,有一队甲士守门。 看到李承乾出来,微微躬身道:“殿下。” “陈统领,传孤太子教令,立即召弓弩手二十名,刀斧手二十,潜伏于正殿后。” “稍后孤将召纥干承基前来,待孤一声令下,立即将纥干承基斩杀。” 门口的陈统领,是太子府护卫统领,掌一上府之兵。 唐朝府兵制,上府满员一千二百人,中府一千人,下府八百人。 “遵太子教令。” 陈统领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杀纥干承基,那可是太子培养多年的心腹。 但太子教令已下,他自然是要遵从。 “文内侍,你亲自去,派人去把纥干承基叫来,孤在东宫正殿等他。” “是,太子。”文忠躬身道。 而后带着一名小官宦小跑着传令去。 一千七百多亩地的东宫,比普通的村庄还要更大。作为太子心腹,纥干承基也是居住在东宫内。 还包括两千名府兵,大量的宫女,宦官,东宫官员,杂役,官署,公廨,楼台等等。 记忆理顺后,李承乾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纥干承基。 纥干承基,太子卫士,也是培养多年的心腹,刺客。 然而历史上,就是此人因齐王李佑谋反,牵扯到纥干承基。 为了自保,纥干承基告密太子谋反之事。 最后导致李承乾的谋反,还没开始,就已经败露,最后废为庶人,流放黔州,最后郁郁寡欢而死。 当然,即便没有纥干承基告密,李承乾发动的政变,也基本上没有成功的可能,失败率九层九。 之所以要杀纥干承基,一是因为他废物。 纥干承基执行过两次太子教令进行刺杀。 第一次是杀太子左庶子于志宁。 李承乾派张思政、纥干承基二人去杀于志宁。 他们到于志宁的宅第,看见于志宁躺在苫席上,头枕着土,不忍心杀他。 第二次就是刺杀李泰了。 要真杀了也就罢了,纥干承基还没杀成。 结果李承乾不仅没有责罚他,还给了他赏赐。 现在必须要杀。 纥干承基已经知道李承乾正在准备谋反了,作为心腹,李承乾没有瞒着他。 再就是作为刺杀李泰的刺客,李承乾也不能留着这个隐患。 一瘸一拐的走着,李承乾来到了东宫正殿。 陈统领的动作很快,四十名府卫已经聚集在正殿上。 在李承乾的命令下,他们藏在四周。 没多久,内侍文忠便来了。 “殿下,纥干承基已在殿外等候。” “传他进来。” “是,殿下。” 殿外的纥干承基得到准许后,入殿磕首。 “纥干承基,拜见太子殿下。” 纥干承基身材魁梧,本身武艺过人,很得太子赏识。 他显然还没意识到,这次太子要杀他。 太子在太极宫陛下那里挨打的事情,他已经听到风声了。 所以想着,这次太子晚上叫他来,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商议。 莫不是又要刺杀魏王吧? 他实在不想再干刺杀的事情了。 “杀。” 李承乾没有废话,大喝一声。 纥干承基还没反应过来,顿时听利箭破空之声,而后痛楚传来。 再看身上,已经插满弩箭。 “太子,为..什么.” 话音刚落,纥干承基便倒在地上,已经气息全无。 “拖出去,埋了。” “是,殿下。” 躲藏起来的府卫门,顿时从阴影处出来,遵循太子吩咐。 看到纥干承基身死,李承乾松了口气。 其实杀这么个人,只需要一道吩咐就行,但不亲眼看着纥干承基死,李承乾终归有些不放心。 纥干承基武艺高强,而且那些养的刺客跟其关系极好。 若是冒然派人去杀,有可能让其跑掉。 到时候终归有些麻烦。 (本章完) 第6章 长孙无忌:陛下少管太子为妙 第6章 长孙无忌:陛下少管太子为妙 东宫正殿。 虽然尸体已经被拖了出去,但依旧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杀了纥干承基后,李承乾并没有离开。 而是让人继续把张思政叫来。 纥干承基是刺客统领,张思政是副统领。 不多时,张思政来了。 他面色有些惊慌,因为他闻到了大殿里的那股血腥气。 刺客们都是住在同一个地方,太子召纥干承基他自然知道。 纥干承基来之前,还跟张思政说。 这次太子被陛下所训,他们这些人又要做事了。 但现在他没见到纥干承基,反而闻到了大殿里的血腥气。 “张思政,拜见太子殿下。” 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思政,李承乾没有让他起身。 淡淡道:“孤杀了纥干承基。” 看着正殿里府卫,张思政悲壮道:“太子为何要杀他。” 李承乾反问道:“我为何要杀他,你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张思政想着自己今天也会死在这里了。 质问道:“难道是因为我们没有帮太子杀掉左庶子于志宁,所以殿下认为,这次告密的人是于志宁,就要迁怒到我们身上吗。” 李承乾摇头道:“告密的人不是于志宁,是魏王。” “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孤自然不会因此迁怒你们。” “孤杀纥干承基,是因为他该死。” 张思政有些错愕,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 “请太子明言。” 李承乾仔细的看了看,确定张思政是不知道纥干承基刺杀李泰的事。 也是,纥干承基其实嘴巴还算严实的。 如果不是这样,历史上李承乾也不会把谋反的事情告诉他。 只是他为了自己活命,把李承乾出卖了。 大唐的律法很有规矩,没有功是功,过是过的说法,功劳够大,就能抵消所犯的过错。 自首检举,也会酌情减少刑罚。 之所以会这样,自然是因为门阀。 纥干承基告密太子谋反后,还就真的活了下来,不仅没死,还升了官,活到了五十多岁才病逝。 “你想知道?” “你要真想知道孤为何要杀纥干承基?” “孤可以告诉你,但在你知道后,孤也会杀了你。” 张思政当然不想死,连忙磕首道:“我不想知道。” “太子杀纥干承基,肯定是有纥干承基该死的理由。” “太子对我等一直很好,我想如果不是纥干承基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太子是绝不会杀他的。” 李承乾道:“孤又不是杀人取乐的魔头,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杀他。” “这次叫你过来,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纥干承基的同谋。” “现在看来你不是,那自然就不用死了。” “孤有个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张思政赶忙回道:“请殿下吩咐。” 李承乾想了想道:“你带二三十人,明日一早就出发,立即赶往齐州,面见齐王。” “告诉他,孤有事要与其协商,让他秘密赶回长安。” 明年三月,齐王李祐谋反,跟个闹剧一样,朝堂的兵马还没到,就被齐州兵曹杜行敏抓捕。 李承乾想要通过玄武门继承法登基,就需要壮大自己的实力。 他跟齐王李祐的关系不错,不然齐王李祐谋反,也不会牵连到纥干承基了,曾经李承乾让纥干承基给齐王办过一些事情。 张思政心中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不会死了。 李承乾感到有些可笑,前身培养的这些刺客死士,一个个却是贪生怕死。 “请殿下赐下信物。”“没有信物,你直管去跟齐王说便是。” 李承乾当然不会留下把柄。 “是,殿下。” “行了,退下吧。” 张思政胆战心惊的看了眼穿戴盔甲的府卫门,这才躬身退下。 到了殿外,才发觉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 长安很大,大得离谱。 87平方公里,外衔108坊,同世纪拜占庭帝国,君士坦丁堡的七倍,四个古罗马城。 常驻人口上百万之多。 外国的使节,主要是住在西市附近。 李世民让人把天竺使节召来问话,这一来一去,便需要一个时辰。 含元殿中。 长孙无忌正在劝谏李世民。 “陛下对太子的处罚,太过于严厉了些,完全无须用马鞭抽打,可以从其他方面责罚。” “况且在臣看来,陛下让侍卫当着太子的面,将那些男宠,道士诛杀,已然是足够了。” “又何必加深责罚呢,这只会让陛下与太子之间生出间隙。” “况且这豢养男宠,方士之事,真要说起来,也没太多大不了的,顶多是私德有亏,陛下多多教育便是,何必搞得如此剑拔弩张。” 长孙无忌苦口婆心的说道。 豢养男宠这样的事情,就如今的目光来看,还真不算啥。 在经历过五胡乱华,荒唐且美好的魏晋南北朝后。 人们的底线,尤其所谓的名士风骨,世族风流。 豢养男宠虽为世人不齿,但也没人计较这些。 “无忌啊,你说的这些,朕是知晓的。” “当时朕让太子过来,原本就打算训斥一二便作罢。” “只是你没看见,当时太子看朕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一般。” “因而朕才怒上心头,以马鞭抽之。” “谁知他会如此倔强,宁可以被鞭打,也不肯跟朕认个错。” “但凡太子态度好些,朕又如何下得去手。” 经长孙无忌这么一说,李世民也有些后悔。 其实说到底,还是态度的问题。 太子太不给他这个皇帝老子的面子了,干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不道歉认错,还拿观音婢来压他。 “无忌你是没看见,你知道太子临走的时候怎么跟朕说吗。” “他说他要去昭陵,去他母亲的坟前,等着朕赐他毒酒,三尺白绫。” “还说要朕把皇帝这个位子做到底,千万别传给他。” “你瞧瞧,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言论。”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差点没跳起来,连忙问道:“陛下,太子不会真去了吧。” 李世民道:“那倒没有,出了紫宸殿,他就回东宫了。” 长孙无忌松了口气。 太子要真这么干,那陛下怕是都没台阶下了。 父子间的矛盾,将无法调和。 想了想,长孙无忌建议道:“陛下,以后太子那边的事情,陛下还是少管为妙。” 面对长孙无忌的建议,李世民感觉有些憋屈。 什么叫少管为妙,我可是他爹,什么不能管。 然而只要想起太子说的那番话,还有内侍禀告说太子在紫宸殿外的迟疑,李世民就感觉有些无力。 往后真闹到那般场景,可没办法收尾啊。 李世民不语,这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长孙无忌也感觉有些过了。 还好此时内侍来报,天竺使节已到,这才把尴尬气氛转移。 “召,天竺使节觐见。” (本章完) 第7章 大唐第一椅 第7章 大唐第一椅 含元殿中。 两名穿着色彩鲜艳的长袍,腰间系着华丽的腰带的天竺人,在对李世民进行叩拜。 “天竺使臣苏利耶,悉达多。” “拜见大唐皇帝陛下。” 两人用蹩脚的汉语,双手合十,以五体投地大礼拜见。 “平身。” “朕此番叫尔等深夜前来,是有一事请教你们。” 两人起身后,旁边的翻译转述李世民的意思。 虽然已经在长安待了不久的时间,但想要正常沟通,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两人用天竺话回禀:“大唐皇帝陛下请说。” 李世民斟酌用词,道:“朕听说,在你们天竺,有一种名为白玉断续膏的灵药,可以治疗骨伤。” “哪怕是断骨数年乃至于十数年,抹上这等灵药后,几月便能恢复如初,可是真有这般灵药。” 翻译硬着头皮把陛下的话,尽量原滋原味的讲述给天竺使节。 听在苏利耶,悉达多耳朵里的意思。 就是李世民在询问他们,天竺有没有一种黑色的,能够治疗骨伤,疗效很好的秘药。 这下可让两名使臣犯了难。 古天竺的医学,并不属于中华医学,而且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 在对草药的使用上,有着跟中医异曲同工之妙。 能够治疗骨伤的黑色药膏,在天竺好像有很多。 苏利耶跟悉达多讨论一阵后,回答了李世民。 翻译转述道:“陛下,使臣苏利耶说,在他们天竺,有很多黑色,能够治疗骨伤的灵药,他不知道陛下说的是哪一种。” “能够有很好效果治疗骨伤的灵药,他们也有,但非常的珍贵,也非常的稀少,就算是他们,也只听到一些传闻。” “如果陛下需要最好的灵药,他们可以回禀戒日王,去寻找陛下需要的灵药。” 李世民大喜,得到了天竺使节的确认,说明在天竺,真的有白玉断续膏,可能是叫别的名字。 但太子的腿疾,终于有些希望。 “恭喜陛下,太子若能治好腿疾,必然恢复昔日风华。” 长孙无忌在一旁说道。 其实一开始李世民跟他说,魏王李泰为太子找到治疗骨伤的消息,他是不信的。 李世民自己没感觉,但作为舅舅的长孙无忌,怎么不清楚太子跟魏王之间的那些事情。 魏王怎么可能有这般好心。 可现在天竺使节都确认了,这倒是让他有些迷惑了。 不过并不妨碍他恭喜李世民。 “这都是青雀的功劳,他开设文学馆后,就一直为承乾寻找能够治疗腿疾的名医灵药。” “近日有了消息,这才告诉朕。” “他是个好孩子啊,太子先前,对他误会太多了。” 说到这里,李世民微微一顿,指责长孙无忌。 “还有你们,当初朕许青雀开设文学馆,你们一致反对。” “还好朕当时坚持下来,否则能有今日灵药之消息?” 长孙无忌想不明白,但事实摆在面前,只能无奈作揖:“陛下圣明。” 李世民很高兴。 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两兄弟间的误会将会消除。 而且太子也不会再怨恨他了。 “传告天竺使节,朕不日将组建使团,派遣使者访问天竺,加强两国之交流。” 李世民立即下达诏令。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给太子寻找白玉断续膏了。 天竺使节听到翻译的话,脸上有些无奈。 他们其实并不想离开长安,返回天竺。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繁华了,天竺根本没有办法比拟。 但是大唐皇帝陛下已经下达了诏令,他们只能遵从。 “多谢大唐皇帝陛下。” —— 东宫,后殿。 苏玉儿在屋内翘首以盼。 时不时就会问侍女,殿下回来没。 她感觉殿下被陛下责罚之后,是真的变回去了,也在乎她了。 没有哪位女子喜欢守活寡,而她在此前,已经守了一年多的活寡。如果李承乾没换人的话,其实苏玉儿还要因此感谢李承乾。 因为两人的关系破裂,所以谋反的事情,李承乾没有跟苏玉儿商议,也就没有牵扯到岳父秘书丞苏亶身上。 苏玉儿的兄弟,也因此躲过一劫。 “殿下,是殿下。” 宫女高兴的从门前跑了进来,苏玉儿顾不得矜持,起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远处的月光下,内侍掌灯,甲士相随。 太子李承乾,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苏玉儿迎了上去搀扶。 她没有去问太子做什么,而是问太子饿了没。 李承乾还真有些饿。 其实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就很饿了。 但吃食也不是一挥而就,纥干承基的事情,也让李承乾感觉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屋内。 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美食。 贵人御馔,尽供胡食。 在大唐,但凡进口的食物,均被称为胡食。 高昌来的马奶葡萄,安南来的槟榔和香蕉,新罗来的松子,摩揭陀来的胡椒等等。 撒了芝麻的胡饼很香,羊肉片,牛肉片上也撒满了胡椒。 胡椒又有黑色黄金的称呼,某种意义上承担了货币属性。 胡饼陪羊肉,真的很香。 “以后就不要上鲙了。” 李承乾看了一眼生鱼片说道。 他可不想得寄生虫。 “好。”苏玉儿应了下来。 “你也别吃了。”李承乾又补充了一句。 苏玉儿笑着道:“都听殿下的。” 酒足饭饱后,内侍送来水盆巾帕。 清洗后,李承乾道:“玉儿,我要做一样东西,明日你帮我去寻大唐最好的画师,还需要一些木匠,能打造精致铁器的铁匠。” 瘸着腿走路,真的很不雅观,也很损太子形象。 就目前来说,李承乾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治疗腿疾。 记忆里,药王孙思邈都给他看病了,也束手无策。 所以只能通过别的方法弥补。 “好。” 苏玉儿很开心的应了下来。 “你不想问问我要做什么吗?” 李承乾反而有些忍不住,因为他打算解释来着,奈何苏玉儿没给这机会。 “殿下想做什么,我都会帮着殿下去做。” 失而复得的夫妻情感,让苏玉儿更加珍惜。 李承乾解释道:“我走路不方便,一瘸一拐的,没有太子像,惹人笑话。” “腿疾暂且是没法子医治了,我也不奢望能治好,只能想些别的法子。” “我准备打造一辆,像战车那样,带着轮子的.呃.胡床。” “就像番僧坐的胡床那样,但给它加两个战车的轮子。” “我坐在上面,让侍卫推着我走,总比瘸着腿走路要好看些。” “我给它想了两个名字,交椅,亦或是轮椅。” “玉儿你觉得那个好。” 大唐现在还没椅子的称呼,要么叫胡几,没有靠背的小马扎。 要么就是胡床,类似于后世龙椅的款式,能睡也能坐。 “玉儿觉得轮椅会比较贴切。” “殿下的想法真是奇妙,我要为殿下寻最好的画师,最好的工匠。” “制出这轮椅来,为殿下代步。” 苏玉儿的眼睛里,满是闪烁的星星。 (本章完) 8.第8章 有着小心思的贺兰楚石 第8章 有着小心思的贺兰楚石 打造轮椅并不复杂,战车跟胡床的结合。 稍微好点的木匠,都能胜任。 作为太子,李承乾只需要一句话,立即就能召集工匠制作。 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苏玉儿去做,自然是为了武功苏氏。 回顾往昔,李承乾十三岁就开始监国了。 然而真正投稿他的心腹臣子,寥寥无几。 ‘难道他就没想过,就算是谋反成功了。’ ‘他又凭什么去掌控朝堂。’ ‘今天谋反成功,明天太上皇就复辟。’ 李世民能在玄武门之变后,彻底掌控整个朝堂。 便是因为手下文臣武将如云,大唐几乎一半的天下都是由他打来的。 为什么李世民杀了李建成,李渊就立马册封李世民为太子呢? 那是因为李世民早就已经把皇帝的权力架空了。 李渊也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所以,谋反第一步,那就是有自己的兵马。 枪杆子里出政权。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个难度是很高的,但不能不去做。 岳父秘书丞苏亶,现在就是很好的突破口。 至于老老实实当个安稳太子即位,这个选项首先被排除掉了。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李世民似乎没有要废太子的想法。 可按照如今原身记忆,还有现在长安的情况,李承乾敢赌吗。 拿命去赌那不知道被修改了多少次,才流传到后世的历史记载? 魏王即位,那是真没活路了。 现在谋反的事情已经在进行了,说不干就不干,跟着谋反的这些人怎么办。 黄袍加身这等事情,向来就是身不由己啊。 况且话说回来,李承乾还有个保底,即便是谋反失败了,最后李世民也是留了他一条命。 都有保底了,那还不拼一把。 是夜,月色如水。 苏玉儿有些紧张,分床一年有余,如今再跟太子同床。 李承乾自然是不习惯早睡的。 晚间的娱乐活动,东宫这里也比较单调。 虽说身上带伤,然战士驰聘沙场,何惧伤势。 “殿下,让我来吧。” “放肆,你瞧不起我!” 小别胜新婚,这场动静直到大半夜才算结束。 次日,日上三竿之际。 李承乾才从床上起来。 苏玉儿早早就去安排画师跟工匠的事情了。 说起来都算是老夫老妻了,还如此害羞。 内侍跟宫女准备早点,洗漱。 馎饦,羊肉汤,胡饼,小米粥,水晶龙凤糕,牛羊肉片。 简单又充实。 李承乾感觉自己胃口很大,全部吃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吩咐再来一份。 吃完第二份,这才感觉到半饱,浑身充满力气。 ‘这气力,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动了动,后背的伤势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了。 “拿铜镜来。” 宫女拿来铜镜,李承乾仔细看了看,脸上的伤口,已经是结痂了。 用手按了按,也没有什么痛疼。 似乎只是一晚上,就彻底好了。 身体的异状,让李承乾意识到,两个灵魂的融合,似乎发生了一些未知的变化,但目前是呈现好的方向。 “殿下,外面有陛下派来的宦官,正在等着。” 内侍文忠低声道。 “让他进来。” “是。” 门外的宦官应该是等了蛮久,但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得到太子准许后,这才赶忙进屋。 “殿下。” “陛下派你来的?” “是。”“陛下说什么了。” “陛下想问问殿下,今日为何没有去早朝。” 李承乾笑了。 “这事也许陛下该问问自己,太子为何今日没上朝。” “行了,也不为难你,去跟陛下说,太子伤势未愈,上不得朝,等好了再去。” 宦官瞧了眼案几上的残羹,嘴角抽了抽:“是,殿下。” 看到宦官离开,文忠低声道:“殿下,陛下派来的宦官,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早间散朝后就过来了。” “奴婢问他,只说是不要影响殿下休养。” “依奴婢看,陛下终归心里是有些心疼的,殿下是太子,陛下长子,昨日陛下应是气上了头。” 作为内侍,文忠自然是想看太子跟皇帝和好的,而不是闹着矛盾。 “孤心中有数,文内侍就不必多说了。” “是,殿下。” 李承乾问道;“张思政他们,可是出发前往齐州了。” 文内侍道:“早间天未亮时,已遵照殿下吩咐前往了。” 李承乾点点头。 其实在谋反这块,除了齐王外,还有一个隐患。 那就是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 目前贺兰楚石就在东宫,任东宫千牛。 记忆里,李承乾已经通过贺兰楚石跟侯君集搭上线了。 作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侯君集,于贞观十四年攻破高昌,大胜而归。 高昌,便就是玄奘西行的高昌,如果玄奘慢一点,怕都不算出国了。 去年侯君集班师东还,引入高昌乐,酿酒法,马奶葡萄种植法。 长安涌现葡萄酒热,酒肆增多。 然而被御史揭发上奏,侯君集等唐军将士,在占领高昌时有抢掠财物、虏掠妇女,私收珍宝奇物的行为。 侯君集被下狱,中书侍郎岑文本上疏为他辩护,李世民这才将侯君集赦免释放。 李承乾感觉是个机会,就通过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跟侯君集勾搭在了一起。 两人间的书信往来,贺兰楚石偷偷留下一份没有销毁。 最后谋反案爆发,侯君集不认,贺兰楚石详细陈述事情的原委,又拿出他与太子来往的书信,这才认罪。 ‘不好杀啊。’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杀了贺兰楚石。 这不是多难的事情。 他在东宫当值,一句话就能叫来,埋下弓弩手,刀斧手,任他武艺再是高强,也是伏诛当场。 但贺兰楚石可不是纥干承基那样的卫士。 再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把人家女婿杀了,说女婿会害你。 侯君集会认吗? 而且作为东宫千牛,贺兰楚石被太子诛杀,闹出的动静也会很大。 不能杀,那就只能先稳着。 其实也没很糟糕。 贺兰楚石出卖侯君集,是因为太子谋反案已经泄露,追查下去,肯定会牵连到他的身上。 所以才不得已卖掉岳父,以告密功劳保全自身。 在活命面前,翁婿关系显然还不够。 这么想来,至少目前贺兰楚石是不会背叛。 但私留书信,保存太子谋反证据,已然有取死之道。 不过此獠性命,当徐徐图之。 “殿下,贺兰千牛求见。” 李承乾正想着他,没想到他自己先过来了。 也是,昨日发生那般大事,贺兰楚石目前是太子心腹,自然要过来拜见。 “让他进来。” 贺兰楚石卖相不错,能成为侯君集的女婿,显然武艺才华家世,都属上品。 门阀时代,讲究个门当户对,不是什么人都能迎娶侯君集的女儿。 “殿下。” 贺兰楚石拱手作揖。 只有白衣见到太子,才需要行跪拜礼。 “尔等都退下吧。” 宫女宦官尽皆退下后,李承乾这才笑着对贺兰楚石道:“楚石,入座吧。” “谢殿下。” (本章完) 第9章 李世民的一厢情愿 第9章 李世民的一厢情愿 贺兰氏,亦称贺赖氏,贺兰山地区的东胡分支匈奴族贺兰部的氏族姓氏。 鲜卑族语言中,贺赖即为忠贞之意。 该部族忠实于自己所属的氏族部落,历任酋长屡次率领部族为拓跋部效忠,并与拓跋部世代姻亲,因此被拓跋部酋首称作贺赖。 贺兰楚石的祖上,南北朝时期以拓跋部为核心的北魏王朝中拓拔氏皇族以下八大王公贵族之一,世代为拓跋部的姻亲,在整体的权势地位上仅次于丘穆陵氏、步六孤氏,排在第三位。 北魏隋朝后,也就逐渐没落下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贺兰氏如今虽算不得望族,但也在豪族行列。 “陛下此举,着实是过分了些。” “殿下之事,虽说有些出格,可如何要担此责罚,我昨日听闻这事,便捶胸顿足,可恨不能为殿下担此冤屈啊。” 贺兰楚石义愤填膺,语气顿挫。 好像真的因为太子的事情非常受气。 “好了,莫要再提此事了。” “陛下罚孤,跟豢养男宠的关系不大,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 “孤昨日睡得沉,刚用过早膳,本想叫你来商议此事,未曾想你已经来了。” 李承乾半真半假的说道。 贺兰楚石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别的隐情。 想起太子跟丈人所谋之事,顿时心下担忧。 “难不成” “莫多想,是关于刺杀魏王的事。” “刺杀魏王?” 贺兰楚石不知道李承乾派人刺杀魏王。 当即振振有词道:“定是有人冤枉了殿下,臣一定要查明真相,为殿下伸冤。” 李承乾淡淡了看了一眼贺兰楚石,道:“没冤枉,刺杀魏王的人,就是孤派去的。” 贺兰楚石刚起的劲头,顿时愣住,破有些尴尬。 李承乾没搭理他,继续道:“魏王没有证据,孤自然是不认的,只是陛下觉得,是孤派的人。” “陛下责罚孤,也不是刺杀的事,只是孤跟陛下在有些方面起了争执,这才让陛下圣颜大怒。” “如今事情也算过去了,你也不必担忧这些。” 贺兰楚石小心问道:“那名刺客,殿下如何安排。” 李承乾直接道:“孤派去的刺客,便是纥干承基,如今事情暴露,孤也没办法留他了。” “昨日回来后,已然将其厚葬。” 贺兰楚石松了口气,他还担心太子留下纥干承基这个隐患。 却不知道,他自己也是个隐患。 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告密的事,是魏王干的吧?” 李承乾点点头:“东宫内,显然已有魏王奸细。” 贺兰楚石赶忙问道:“殿下可有奸细线索。” 想了想又道:“难不成是左庶子于志宁那老贼?” 李承乾道:“不是他,于志宁要告密,早就告了,何须等到现在。” “这奸细,隐藏得很深,孤猜测,或许不止一人,甚至是数人,十数人。” “魏王早就知晓孤豢养男宠之事,以为把柄,直到孤派纥干承基去刺杀他,这才行告密之举。” “说来也是好事,否则留下纥干承基,还真容易生出祸端,若牵连到我等所谋之事,那才是大问题。” 贺兰楚石心有余悸:“殿下说得对,好在消除了隐患,只是这奸细之事” 李承乾叹息一声:“这才是孤目前最为担忧的。”“此事还需你跟侯尚书说明一二,往后就不用往来书信了,免得留下证据,若有要事,还是要面谈才行。” “这证据若是被魏王的人得到,那才是真正的大祸。” 说到这里,李承乾微微一顿,转而说道:“孤与侯尚书之间往来书信,均由楚石转达。” “目前尚且不知那奸细隐于何处,此番楚石回去后,也要好生探查一番,若有家奴下人暗自留了手尾,自当雷霆处置,不可留情。” 贺兰楚石眼神复杂。 家奴下人留没留他不知道,他自己倒是留了一份,用作自身后路。 听到太子这么一说,顿时心里担忧起来。 要是这书信被奸细偷了去,岂不是害得自己身死。 李承乾一直观察贺兰楚石的神情,看到其迟疑,再添一把火。 “今日你找个由头,当面去见候尚书。” “与他说,我等所谋大事,改天换地,牵扯甚大,一步踏错,便是无尽深渊。” “如今魏王奸细尚在东宫,自当要如履薄冰,小心行事。且陛下生疑,我等近日要多加安分,谋划万全才是。” “陛下虽宠魏王,然孤为太子,东宫六率,亦不惧也。” “朝堂诸公,孤只认候尚书,若孤能登上宝座,候尚书便是孤之太尉,上柱国,尚书仆射。” 李承乾疯狂画饼。 太尉,上柱国这些,都是虚衔。 唐朝三省六部制,侯君集已经是吏部尚书了,再往上,自然就是尚书省长官,宰相。 贺兰楚石听到太子这等许诺,呼吸都有些停滞了。 李承乾见此,再画一饼:“孤若上位,你为孤之心腹,自然也是扶摇直上。” 贺兰楚石喜不自胜:“谢殿下。” 李承乾再嘱咐了几句,就让贺兰楚石离开了。 贺兰楚石走的时候有些焦急,因为那书信的事。 原本是退路,现在反而成了祸患,魏王奸细尚且不知踪影,要被其拿到,便是大祸临头,自然是销毁了才安全。 看着贺兰楚石离开,李承乾感觉,这个隐患大致是消除了,心里总算是放松不少。 另一边。 李世民正在叫魏王入宫,然后准备把太子也叫过去。 是为了派遣使臣前往天竺,寻找白玉断续膏的事情。 他想借此机会,消除兄弟俩的误会,使得太子魏王重归于好。 长孙无忌不怎么看好此事。 作为两人的舅舅,他最是清楚两人间的矛盾。 就算是真有那白玉断续膏,就算是真把太子的腿疾治好。 太子跟魏王便能和睦相处吗。 他觉得不会。 在李世民的长久宠爱下,现在魏王府已颇具势力,虽还比不得太子,但已有争锋的苗头。 这让魏王李泰,也有了对皇位的渴望。 怎么可能就此放下。 只是李世民正在劲头上,长孙无忌也不好说些坏气氛的话。 和睦之事,怕只是陛下的一厢情愿。 (本章完) 第10章 请魏王称太子! 第10章 请魏王称太子! 东宫,校场。 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斑驳地洒在一片青石板上。 李承乾身穿戎服,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的汗水沿着坚实的下巴滴落,浸湿了地上尘土。 两块石锁上下挥动,带动浑身肌肉。 果然,是真的有变化。 感受到体内充沛的气力,李承乾的脸上有欢喜之色。 虽然腿瘸,但这不妨碍他进行锻炼。 先前就有猜测,身体发生了莫名改变,现在终于是证实了。 原身在腿瘸后,就松懈了身体的锻炼,经常饮酒作乐,身子都差不多被掏空了。 之所以流放后第二年就郁闷至死,这跟身体的情况也有很大关系。 而现在,李承乾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是焕发了第二春。 旁边宫女,看见太子停歇,连忙过来擦汗。 这事原本是内侍文忠的活,但李承乾觉得膈应,就让宫女来了。 “太子妃来了。” 文忠低声说道。 李承乾也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去,苏玉儿带着几名宫女小步跑了过来。 “殿下何必如此劳累。” 看着太子这般汗流浃背,苏玉儿有些心疼。 “只是瘸了一条腿,又非是不能走不能动。” “这些时日过得荒唐,身子骨都废了,该是要锻炼一二。” 李承乾可不想搞什么英年早逝,适当的锻炼自不能少。 且现在身体异变,气力充沛,也让李承乾多了锻炼的兴致。 见太子如此,苏玉儿心态之余,更多的是欢喜。 从宫女手中接过画稿,苏玉儿拿给太子看。 “这是我让画师,按照殿下的想法所制。” “我寻了七名擅长此道的画师,还有宫廷里的匠人集思广益,必要为殿下造出最为舒适的轮椅。” “殿下看看是否满意。” 李承乾接过画稿。 上面的轮椅画得很是详细。 大唐的绘画主要在于人物,山水,类似于这种木工画图的并不多。 苏玉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寻找擅长的画师,可见是费了许多心思。 多张画稿里有许多款式,轮椅上还有精美的雕刻,装饰,突出皇家贵气,许多画稿上,轮子还钉了皮草,显然是为减震所用。 对于轮椅的款式,李承乾都很满意。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于车轮了。 “或许可以在大轮前加两个小轮,或许能更加稳固。” 后世的轮椅,大多如此,李承乾就直接照搬了。 “我去让画师重画。” “约莫半个时辰,便可让殿下再观。” 苏玉儿也感觉加两个小轮更为不错,当即兴高采烈的继续去了。 “备水,沐浴。” 也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今日的锻炼便算结束了。 李承乾准备找些擅长经络方面的医师来,给自己小腿活络气血。 小腿瘸了,但不能放弃,说不定就有医治的办法呢。 终归是想把小腿治好,轮椅只是暂行之策。 如今的医术,主要是在内科方面。 李承乾准备在长安城中,打造个大的医馆,培养出一批治骨的医师来,而后相互佐证研究。 说白了就是出钱,把骨科这块的成就搞起来。 指不定就能冒出个名医,积累足够经验后,把自己这腿疾治好。 百姓那边治骨的费用全免,还能得个好名声,一举两全。 躺在浴桶里,李承乾正在构思自己骨伤医馆的想法。 内侍就来禀告。“殿下,陛下让您前往西内苑一趟。” 西内苑在太极宫跟东宫之北,从太极宫到西内苑的大门,就是玄武门。 当初李世民便是走西内苑发动的玄武门之变。 ‘他想干嘛,西内苑,玄武门,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西内苑的特殊性,由不得李承乾不多想。 其实还真是李承乾想多了。 李世民之所以选在西内苑,而不是紫宸殿,只是想让太子近一些,不必走太远了。 冰井台也在西内苑,那里储藏着大量的冰块。 —— 西内苑,皇家园林。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长廊相连,步移景异。 流水石桥前,李世民等数人,正谈笑风生。 在内侍的带领下,李承乾瘸着腿走了过来。 看到太子前来,众人也停下了交谈。 “父皇。”李承乾拱手作揖。 “入座吧。” 李承乾抬头看去,在李世民的下首,还有四人。 微胖,眼神锐利的魏征。 面相和气的房玄龄。 留着辫子、戴着黑色浑脱帽舅舅,长孙无忌。 满脸假笑的魏王李泰。 扫了一眼,李承乾入座。 看到太子入座,李世民挥挥手,立即就有宦官端着一份酥山过来。 酥山,唐朝的冰淇淋。 精美盘子上一座小冰山,覆盖着奶油,酥油,还有切成小块的各类水果,葡萄干,装饰用的朵。 “多亏了太子,今日我等才有享用这酥山的福气。” “不然陛下哪里舍得,把这为数不多的冰块拿出来制作,冰井台内,也怕是没几块了。” 长孙无忌笑哈哈的打着圆场,让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顿时消融。 毕竟就在昨天,太子还被陛下用马鞭抽打,脸上此刻还能看见结痂的伤痕,狰狞扭曲,如蜈蚣一般,颇为渗人。 长孙无忌开了口,李世民这边也好搭话了。 “这都九月了,还剩下几块寒冰,正好拿出来制作酥山,打一打这秋老虎。” 皇帝就是圣人,且李世民作为父亲,也不可能给儿子去道歉。 这酥山,算是代表了李世民对太子的安抚。 李承乾拿起勺子,舀了一块放入嘴中,这味道确实不错,跟后世的冰淇淋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到李承乾吃了酥山,李世民也不由高兴了几分。 继而说道:“承乾,这次叫你来,是关于你腿疾的。” “终是上天眷顾,对你的腿疾,现在终于有了治疗的法子。” 听到这话,李承乾眼睛一亮,内心颇为期待。 谁想当瘸子啊,就这一日的功夫,李承乾就多么怀念腿脚正常的日子,也理解了原身为何如此充满戾气。 “请陛下告知。” 李承乾拱手作揖。 李世民笑哈哈的说道:“说起来,这事你要多多感谢青雀。” “是他一直在为你腿疾奔波,昨日得到消息,于天竺有灵药,名白玉断续膏,涂抹至腿伤处,几月便能恢复如初。” 听到白玉断续膏的名字,李承乾眼里的光彩逐渐黯淡。 如果只是名字,李承乾还能保存有一丝希冀,或许只是同名。 然这事从魏王李泰那里传来,想都不用想了,必然是假的。 自己前些日子派人刺杀他,现在他找来能治疗腿伤的灵药,想想都觉得荒谬。 两兄弟间,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李泰此时也看向李承乾,笑着拱手道:“大兄.” 李承乾是半点面子都不想给,直接打断道:“请魏王称太子!” (本章完) 第11章 找白玉断续膏?干脆找不老仙丹吧 第11章 找白玉断续膏?干脆找不老仙丹吧 李承乾仔细想过,在上一次怼完李世民后,接下来应该要怎样的态度。 李世民也是喜欢李承乾的,也很关心,这一点毋容置疑。 早上说是来人来询问太子为何不去早朝,实际上是派人来看太子的伤势。 昨晚用马鞭抽完后,也是直接让人去请甄太医。 甄太医已经97岁了,虽然挂着太医的名头,实际上很少给人出诊。 说到底李承乾也只是小伤,但李世民依旧让人去请了皇宫里最好的太医。 还有这次特意拿出来,象征着道歉意义的酥山。 只要太子不作死谋反,李世民还真就没有废太子的意思。 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但不废太子,李承乾的皇位就能坐上,就能坐得安稳吗。 这可不见得。 他喜爱太子,但更喜爱魏王啊。 从明面上的实力来说,东宫六率掌兵两万余众,上千官员,辅佐名臣,这是魏王无法相比的。 但东宫的官员,兵员,都是朝廷任命。 太子的权力有多大,在于他的魅力有多大,能够掌控多少人。 从另一方面来说,魏王也在不断的拉拢人手。 明眼人都能看出,陛下偏爱魏王,这就自然有人投靠。 魏王他啊,也想以玄武门继承法,登临皇位啊。 李承乾要是坐以待毙,做个乖乖太子,被魏王以玄武门继承法干掉,这还真就可能性很大。 毕竟,他是太子,在玄武门继承法那边,天然就被套了虚弱的buff。 先前李承乾还没性情大变的时候,当乖乖太子的时候,李世民就一直偏爱李泰。 综合看来,当个乖乖太子,是没有出路的。 那就不如把有些争斗,直接挑明开来,从暗中摆到明面上去。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把自己的忌惮,兄弟间的矛盾,放在李世民面前。 这样李世民再次宠爱魏王,加强其势力时,多少也要顾忌太子的感受吧,怎么也得要好一些。 所以,不装了,我摊牌了。 我就是看不得青雀。 请魏王称太子! 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在场众人,顿时震惊。 没人会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直接。 李泰也吓到了。 两人矛盾根深,然先前在父皇面前,怎么也会装一下子。 太子这么做,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害怕,紧张,还有一丝丝激动。 当即,李泰向李世民偷去委屈的目光。 “承太子,魏王为了你腿疾之事,耗费心里,四处寻访,只盼着你能康复。” “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何须如此对待,难道在你心中,就没有了半点兄弟情义吗。” 李世民说话的时候,还是比较注意语气,称呼。 昨日的情形历历在目,原本他是打算让李承乾歇息一段时间。 是在有了白玉断续膏这个好消息,才特意叫李承乾过来。 他也怕再度刺激了太子,搞得自己下不来台。 这要喊一句承乾,那边又怼一句请陛下称太子,老脸都丢光了。 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面色怪异。 他们不知道昨日发生在紫宸殿的具体情形,但刚才听到陛下改口,估摸着太子早就已经怼过陛下了。 这么看来,怼一手魏王,好像也算不得多大的事情。 长孙无忌帮腔道:“太子啊,你是不知道。”“昨日陛下从魏王那边,得到白玉断续膏这灵药的消息后,连晚膳都没心思享用,急忙就召见了天竺的使臣,问询这灵药的消息。” “我是你的舅舅,自是不会骗你,昨日问询天竺使臣,我听到他们确定,这灵药在天竺,是真有。” “原本陛下打算让天竺使节多留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在准备人手,立即护送他们回国,这边也会派遣使臣队伍,出访天竺,为你去天竺寻白玉断续膏。” 真有白玉断续膏? 听到这话,李承乾还真愣住了。 毕竟李世民跟长孙无忌,肯定不会骗他的,也没必要骗他。 昨日召见天竺使臣是真,天竺使臣确认也是真。 所以后世的白玉断续膏,也许真的存在过,并非是臆想出来的? 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好像也不是没有。 就在李承乾迟疑之际,余光看到魏王李泰脸上那一抹得意。 心里就顿时明白了。 假的。 真有这东西,也不可能从魏王那边传出消息。 魏王要是得到这个消息会如何。 必然是把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干掉,绝不可能告诉李世民。 那天竺使臣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魏王李泰提前布局,知晓李世民肯定会询问,所以买通了他们? 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李承乾还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别说现在了,哪怕是后世,翻译也会闹出许多笑话。 中华文字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岂是梵语能随便把完整意思翻译出来的。 而且就白玉断续膏这个名字,也没半点天竺特色。 沉吟片刻,李承乾向长孙无忌拱手问道:“昨日召见天竺使臣,舅舅亲耳所听,是否。” 李世民脸色难看,太子这是在怀疑朕吗? 长孙无忌应道:“是。” 李承乾再问:“那天竺使臣,可是精通我大唐语言,能直接交流否。” 长孙无忌道:“并不精通,当时是有鸿胪寺的译语在场。” 李承乾笑道:“白玉断续膏这个名字,一听便是由我唐人所起,天竺人如何取得如此雅名。” “那译语进行翻译之际,便只能对此名进行拆解,听到那天竺使臣耳中,便是黑色像玉石一样的膏药,能够很好的治疗骨伤。” 李世民听到这个解释,面色沉吟,太子的话很有道理。 魏征原本只顾着享用酥山,听到此话,也不由抬头看向太子。 房玄龄博览群书,大唐开国之后,对他国语言也有涉猎,梵语也学过一些,闻言说道:“太子所言在理,译语翻译,往往不能尽释其义,只能描绘通传。” “昨日臣虽未在场,然也可想到当时之景象,应与太子所言大致相同。” 李承乾继续道:“我大唐传闻中,也有肉白骨活死人之灵药,还有能白日飞升的仙丹。” “天竺之人,笃信佛教,陛下去问询有没有治疗骨伤之灵药,难不成天竺使臣说没有?” “他们应是回答,极其稀有,珍贵,难寻。” “要这么说,还不如派遣大船,效仿始皇,去那东海之上,寻蓬莱仙岛,找长生不老仙丹。” “这岂不是比那白玉断续膏要来得爽快?” 李承乾的一番话,有理有据,说得众人是哑口无言。 中华神话自古有之,问道求仙也是从未断绝。 那天竺有佛,自也有神话典故。 天竺信佛,你能说佛不存在? 既有佛,那腿疾还能算什么事。 可仙佛之事,过于缥缈,李世民自己都不信的。 (本章完) 第12章 魏王:我有房玄龄 第12章 魏王:我有房玄龄 李承乾的一番话,是对白玉断续膏的质疑。 这番质疑很有见地。 便是李世民听完后,都不由看向了魏王李泰。 青雀跟太子之间的矛盾,李世民自然是知晓的,他也一直在尽力调和。 在李世民看来,太子是强势的一方,青雀是弱势的一方。 向来是太子逼迫魏王。 然而这次,好似有些不同。 如果太子信了这白玉断续膏灵药,抱有希冀,却一直找不到。 那当如何? 是否当愈发癫狂? 想到此处,李世民目光不由转向青雀。 眼神中是很明显的失望。 在他心里,青雀这孩子孝顺,懂事,应当不能下这阴毒之策。 面对父皇的注视,李泰知道,自己必须要解释一二了。 否则自己在父皇心里的印象,将会大打折扣。 好在来之前,跟府中的谋士商议,对此早有预案。 “父皇,青雀有话想说。” 李泰拱手作揖。 “你说吧。”李世民点头准许道。 李泰看向李承乾,目光真诚。 “大太子不信这白玉断续膏,自是有其道理。” “早先我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不信这灵药有如此之神奇。” “有关白玉断续膏的消息,已然过了数日,我原是打算,先行派人前往西域,究其真实,待确定之后,再行找寻灵药,禀告父皇。” “只是昨日父皇与太子” 说到这里,李泰微微停顿片刻,似是不好开口。 不过在场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后语气唏嘘道:“听到消息,我赶去紫宸殿。” “只见父皇神情悲痛,身形摇晃站立不稳,我心有不忍,因而才说了关于白玉断续膏之事,以安父皇之心。” “后面天竺使团的事情,我是今日才知晓的。” 李世民轻轻点头,青雀这番说辞,自是打消了他心中怀疑。 原本他也不信,青雀会有那般恶毒的心思去算计太子。 但魏征就不这么看了。 他放下吃酥山的勺子,用巾帕擦了擦嘴边,好整以暇道:“看来魏王果然孝顺,还很及时。” “魏王府在延康坊,入宫须得半个时辰,也不知是查什么书籍,还得是魏王亲自前来。” “又恰好碰上太子跟陛下生了意见,又恰好听到消息赶过来。” “恰好还在数日前,得到了白玉断续膏的消息。” “看来,还真是上天眷顾太子啊,否则又如何能这般巧合,让魏王把消息送过来呢。” 魏征是坚定的太子党,而且嘴巴也毒。 别说是太子,魏王,哪怕是陛下,那就是当面直谏。 这番话,顿时让李世民的脸有些黑。 魏王李泰更是难受。 长孙无忌见此,便开口道:“魏侍中这话倒也有些过了,以我所见,顶多不过是巧合嘛,也没得什么。” “再者说了,魏王也是为了太子好啊,这才耗费心思,去寻那天竺灵药。” “延康坊在西市周边,胡商遍布,能听闻这等消息,也很是正常。” 长孙无忌看似是在帮魏王,实际上却是在点李世民。 天竺使臣也是住在西市附近,延康坊的魏王府,也在西市。若魏王真有计较,费些钱财买通天竺使臣,又或是假意传达消息,都有可能。 李承乾好整以暇的吃着酥山。 魏征跟长孙无忌,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尤其是长孙无忌,哪怕是太子被废,也极力反对李世民立魏王为太子,最后也是在他的周旋之下,立了晋王李治。 现在太子还没出事,他自然是要拥护太子。 两人一番话,直接把魏王逼到了墙角里,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李世民刚刚落下去的疑心,此刻又慢慢涨了上来。 倒是不用李承乾再度出口了。 酥山易化,得趁早吃才是。 这么大一盆,若是化了,可就不好吃了。 咳咳。 此时,房玄龄开口了。 “白玉断续膏这等灵药,初闻确实有些不真,也难怪猜疑。” “此等消息本就是风闻得之,然是否真有,虽说尚要商榷,但不可不查。” “听闻天竺之国甚大,虽不似我神州人杰地灵,却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我记得,孙神医曾给太子瞧过腿疾,提出若有华佗治骨之医术,亦可使其痊愈,非是不能治也。” “陛下依然可派遣使臣前往天竺,虽说译语翻译有失,不尽通传,然即是能确认,便可说明天竺有治骨之好药。” “既有好药,便有名医,我华夏能有华佗,那天竺或可也有华佗这般人物,能治骨伤。” “请天竺之名医好药,痊愈太子之腿疾,当是一番好事。” “魏王行事,或不能周全,但这番心意,自是差不了的。” 房玄龄一开口,局势顿时逆转。 他根本不从魏王的出发点去聊,而是从最终目的去聊。 况且这话也是说到李世民心里去了。 太子怀疑白玉断续膏,但天竺有治疗骨伤的伤药是真。 常言道,论迹不论心。 不管如何去猜测魏王心思,可若能治好太子腿疾,这源头的功劳,当非是魏王莫属。 魏征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了。 长孙无忌想了想,也没能找到反驳这点。 房玄龄这一招,确实高超,直接换个赛道去打。 若是魏征跟长孙无忌再纠缠,那就有些撕破脸皮了。 就现在这局势,还不至于如何。 有一事房玄龄没说错,大唐不能治的骨伤,天竺不见得也不能治。 就这一点,李承乾也没得话可说。 毕竟他确实也想治好自己的腿疾。 天竺的医术也有其独特之处,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至于房玄龄帮魏王李泰,对此李承乾也不意外。 早些年,房玄龄就一直拒绝担任李承乾的太子太师,如今也只是兼任代理太子詹事。 即便是兼任太子詹事,但他几乎很少去过东宫,跟李承乾的关系也不密切。 房玄龄的二儿子房遗爱与魏王李泰的关系非常密切,是朝廷上公认的魏王党铁杆成员。 而行事一贯谨慎、为人谦逊,身为东宫官员的房玄龄,对自己二儿子公开加入魏王阵营的做法没有作出任何干预。 这边得房玄龄之助的李泰,此时就顺势开口道:“父皇,青雀愿意提供人手,以使团之名前往天竺,为太子寻访名医灵药。” “还请父皇应允。” (本章完) 第13章 硝石制冰,火药炸炉 第13章 硝石制冰,火药炸炉 魏王李泰想在天竺使团里安排自己的人手。 魏征笑了笑没说话,长孙无忌都懒得看了一眼。 房玄龄自然知道,陛下自然不可能答应此事。 要是先前,或许还有可能。 但今日太子如此强势,也不留情面,都算是撕破脸皮了。 陛下要还是这么做,估摸着今日又要闹起来。 李世民当然不会真的让魏王去安排去天竺使团的人手。 “青雀有这心思,朕很欣慰。” “不过去天竺的使团人员,还是让你大兄去负责吧。” 李世民直接定了下来。 “是,父皇。” 对此魏王也没什么失望的神色,他那一说,也不过是顺口。 李承乾专心致志的吃着酥山。 谈话间的功夫,也差不多吃完了。 这才不紧不慢的拱手作揖:“谢父皇。” 在几位重臣面前,还是给了一些颜面,不至于闹出父子相争的笑话来。 酥山也吃了,天竺使团的事情也定下了,这会自然能散了。 唯一让李世民比较不满意的,就是太子跟魏王的矛盾,好像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加深了。 —— 东宫,李承乾瘸着腿走了回来。 其实东宫是有轿子的,自从腿疾后,李世民就特许太子坐轿行走宫廷。 但昨天的事后,李承乾就干脆不坐轿子。 算是对李世民允许魏王也坐轿子的反抗。 李承乾算是看明白了。 只有他在反抗的时候,李世民才会更对太子关注,否则转头就去宠爱魏王了。 就比如今日,要是他不表现点脾气出来。 魏王的那句,让他去安排前往天竺使团的人员,李世民还真就有可能答应下来。 让魏王安排,即便真有名医灵药,会给带到长安来? 怕是当场就给毁了。 “殿下,这是新的画稿,按照殿下的意思,在前边加了两个小轮子。” “还有这张,是我提的意见,轮子显露在外,终归少了几分美观,因此便想着遮掩一二,只在下方露出少许,旁边还能雕刻些图案上去。” 听到太子回宫的消息,苏玉儿就赶了过来,把最新画好的轮椅画稿拿了出来。 “玉儿有心了,这张带着遮掩的画稿,我很是满意,就按照这张去做吧。” 苏玉儿提供的第二张,看上起要贵气多了,有些后世红木沙发椅的款式。 “我就知道殿下肯定会喜欢的。” 想法被认可,苏玉儿很是高兴。 李承乾笑着说道:“孤该要如何奖赏太子妃呢。” 听到太子有些奇怪的语调,苏玉儿哪里还不明白,顿时羞红了脸。 调笑一番后,这才回到正题。 “殿下轮椅督造之事,我交由象儿去负责了。” 提起李象,李承乾嘴角抽动。 家人们,谁懂啊,自个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有个十二岁的儿子了。 贞观四年,李承乾十一岁,跟侍女生了个儿子,就是李象了。 贞观九年,才跟太子妃苏氏成婚。 那侍女也是运气不好,难产而死,而后李象就过继到了苏氏名下,从庶长子变成了嫡长子。 贞观十二年,苏玉儿生下李厥。 “象儿也长大了,能做事了,轮椅的事交给他,我也放心。” 从各个方面来说,李象要比先前的李承乾靠谱多了。 历史上,太子李承乾被废,依照礼法,下一顺位的继承人也应该是身为嫡孙的李象。 不过谋反被牵连,李世民改立李治为太子,最后李象就做了一辈子的怀州别驾,而且还在武则天期间被罢黜。 但李象的第四子李昌在唐玄宗开元年间成为宰相,还请求父亲跟祖父归葬昭陵。于是李承乾被追赠为恒山愍王,李象也得以追赠为越州都督、郇国公。 “厥儿最近可还调皮。” 次子李厥,贞观十二年,苏氏生。 “有些顽皮,倒是喜欢粘着象儿,两兄弟关系挺好。” 虽说李象不是苏玉儿亲生,但一直带着长大,关系也算亲昵。 况且李象过继,名义上也是苏玉儿的儿子了。 被立为皇长孙,苏玉儿也没什么意见。 听到李象跟李厥关系好,李承乾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玄武门继承法,祖宗之法啊。 他现在也感受到了李世民的难题。 总感觉两个儿子,也会走上自己跟李世民的老路。 “轮椅的事,你也帮看着些,早些做出来。” “好,我会盯着的。” 苏玉儿走后,李承乾叫来文忠。 “孤记得,秦英跟韦灵符,有两个徒弟,他们还在东宫吧。” “把他们叫过来,孤有事要问询。” “是,殿下。” 李承乾今天吃了酥山,突然想起硝石制冰的法子。 按照正常的历史流程,硝石制冰一直到唐晚期才出现。 夏天吃酥山,也只有皇家,或其他大族制造的冰井台才能有。 好歹是炼丹的道士,或许能把硝石制冰提前弄出来。 不多时,两名穿着道童服饰的少年,就被带了过来。 师父被杀,两人生怕牵连自己,惶恐不安。 以为这次太子也要杀了他们。 入了大殿后,吓得匍匐在地,跪地磕首。 “小童华贯,向可。” “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语气平淡道:“起来吧,孤有事要问询尔等,若不如实回答,便就下去跟你们师父团聚去吧。” “必定如实回答,必定如实回答。” 两人瑟瑟发抖。 李承乾看向华贯问道:“汝师秦英,于今年四月炎夏之际,向孤表演了一手以水化冰之术,你且跟孤讲讲其中玄妙。” 华贯这个时候哪还敢隐瞒,连忙道:“那是师父的障眼法,早些年师父炼丹发现,消石能入水成冰。” “于是师父就让我把消石磨成粉末,藏入衣袖。” “师父为殿下表演之际,以手拨水,实则暗中将衣袖中的消石粉不断加入水盆,便就有了以水化冰之术。” 硝石,在唐朝被称为消石,可化七十二种石头,也被用于医药。 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 再对向可问道:“韦灵符的那一手五雷法,想必跟这以水化冰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向可解释道:“殿下圣明,师父炼丹总是炸炉,而后觉得炸炉威力大,犹如道家法术之雷火神通。” “钻研下发现消石,木炭,流黄加之一起,点火则炸。” “当时为殿下表演五雷法时,便是事先藏好了雷火在树干之上,师父饮酒,一口火喷到烛台,点燃雷火,发出雷霆声响,树干也被炸黑了。” 李承乾很满意,冰块有了,火药也有了。 “尔等两人,往后就不必当道童了,孤给汝二人安排差事。” “华贯,你便负责制冰,给孤制大量的冰块。” “向可,你继续研究雷火之术,孤要更为强大,更为轰鸣的雷火。” “差事办好了,便是给尔等一个官身,那也是小事。” 两人顿时大喜,没想到不仅没死,还能得到重用。 “谢太子殿下恩典。” (本章完) 第14章 一人灭一国王玄策 第14章 一人灭一国王玄策 火药是个好东西啊。 不过李承乾并不打算现在就大力发展。 先偷摸搞配方,培养能打造火器的匠人。 倒是硝石制冰,简单直接又方便。 九月的天气还有些炎热,或许再过几日就会凉快下来。 李承乾让华贯多搞些硝石来制造冰块。 再把家令寺丞叫来,让其去做酥山。 先前吃了一份,但感觉还没过瘾,这次可要多做一些。 东宫是三寺十率府。 太子家令寺,就是掌管饮膳和仓库存储。 李承乾派宦官去通知太子妃,晚膳的时候,叫上两个儿子一起。 “殿下,少詹事求见。” 文忠小心翼翼的说道。 太子詹事府,就像朝廷里的尚书省,管理东宫三寺十率府。 最高上官是太子詹事,房玄龄兼任,基本没来过。 再就是少詹事。 李承乾的少詹事是张玄素,大唐知名谏臣,刚正不阿,先前差点被李承乾干掉,也依然不改风格。 “让他进来吧。” 李承乾知道他来干嘛,自然是因为男宠的事情,这是刚听到消息,要来进行劝谏了。 “见过太子。” 张玄素缓步走了进来,气场很强,不卑不亢,而后拱手作揖。 “张公见孤何事。”李承乾直接问道。 张玄素道:“听闻太子豢养男宠.” “陛下已经用马鞭责罚过我了。”李承乾直接打断道。 张玄素微微沉默,而后继续道:“太子之错,陛下责之,自是理所应当。太子应该吸取此次的教训,不要再做这些荒唐的事情。” “太子是皇帝的太子,更是大唐的太子,未来的圣人,更应该要谨言慎行。” “有道是皇天无亲,惟德是辅,苟违天道,人神同弃。太子如果一味的沉迷享乐,必然德行有亏。” “德行有亏则失道寡助,失道寡助,又如何承担大唐万民之责。” 张玄素声音铿锵有力,气势磅礴。 虽有些逆耳,但确实是忠言。 要是以前的李承乾,肯定是很不耐烦。 但现在的李承乾,倒觉得还不错。 “张公肺腑之言,震耳发聩,孤受教了。” “受陛下责罚之后,孤也醒悟过来,先前的行为,确实过于骄奢荒唐,以后定不会如此行事了。” 张玄素闻言,先是有些错愕,紧接着便是惊喜。 他劝谏了这么多次,差点连命都丢了,没想到这次太子竟然接受了他的劝谏。 “太子恍然醒悟,彼岸回头,国之大幸也。” “还望太子往后多读书,学习自古圣贤教诲,完善自身的品德。” “如此方能更好的治理大唐,令官员信服,百姓归心。” 李承乾想了想,问道:“张公的意思,是让我去读史书,从过往的历史中去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合格的太子吗?” 张玄素点头道:“是。” 李承乾笑道:“大唐的第一个太子,便是孤的大伯,张公是要孤向大伯去学习吗。” 张玄素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自然不是。” 李承乾点点头,继续道:“孤大伯往上,便是隋朝太子杨广,张公要孤学他吗。” 张玄素立即摇头:“自然不是。” “那就是杨勇?”“不,不是。” 张玄素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李承乾接着说道:“忆往昔之帝王,开疆扩土,莫过于汉武帝也。” “他的嫡子,太子刘据,与孤何其相似。” “张公是让孤学习太子刘据吗?” 张玄素嘴角抽搐,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了。 李承乾感慨道:“这史书啊,孤是越看越头晕,恍惚之中,似有.” 张玄素赶忙道:“太子日后还是少看史书吧。” 李承乾点点头:“张公说得有理。” 调戏了一番张玄素,李承乾感到身心舒畅。 这是源自身体里的记忆,从某个方面来说,算是报仇了。 接下来,该是说正事了。 “今日陛下召孤前往西内苑,魏王说了个消息,在天竺,有名叫白玉断续膏的灵药,能治孤之腿疾。” 张玄素冷哼一声,道:“荒谬,太子切莫信他。” “若真有这灵药,魏王只怕是先行封锁消息,哪里能流露出丝毫。” “如此行径,分明是想坏太子之心。” 虽然张玄素一直劝谏太子,但他从来不怨恨太子,就像是老师不嫌弃差学生。 尤其是在立场上,屁股很正。 “张公明见,魏王此举,莫过于黄鼠狼给鸡拜年,哪有什么好心思。” “倒是当时房公说了,那天竺或有治骨良方名医,可派遣使团前往。” 张玄素也认可这个说法。 “这对太子来说,也是一方希冀所在。” 李承乾点头道:“陛下让孤组建前往天竺使团的成员。” “护卫这边倒是好说,从十率府调遣过去便是,只是这主使,倒是没个人选。” “也是孤以往的缺失,崇贤馆人才凋零,懂天竺语的都没几个。” “这就拜托张公了,看能否推挤位主使来。” 张玄素仔细一想,道:“还真有这人,融州黄水县令王玄策。” “东都洛阳人氏,曾经在长安城内也颇为有名,喜欢研究各国杂学,擅各类语言。” “原是要到鸿胪寺去当值,后来听说德行有亏,便被派遣去了融州黄水县当个县令。” 李承乾问道:“既是德行有亏,张公为何要举荐此人。” 张玄素叹息道:“我虽未仔细探寻,但那王玄策是见过的,为人正直,又岂会有小人做派,大致是遭人诬陷。” 李承乾道:“既是张公推荐,那定然是差不了的,便就是他了。” “待会孤便发太子敕令,命王玄策速来长安。” 张玄素没想到太子这么直接就定下了,拱手道:“谢太子信任。” 殊不知李承乾早就在打王玄策的主意了。 一人灭一国啊,这等将帅之才,怎么能不收入麾下。 原本还打算费些心思,没成想张玄素直接就给推荐来了。 想来也是,历史上王玄策能被推举为正使,自然有其原因。 “应是孤谢过张公,解决一难事。” 李承乾说完后,就招呼内侍文忠,给张玄素拿来三份酥山作为奖励。 看到酥山,张玄素有心拒绝,但也想给家中子女尝鲜。 只得是拱手作揖:“谢太子赏赐。” (本章完) 第15章 玄武门继承法 第15章 玄武门继承法 大唐是吃货的狂欢。 贞观之治已有十六年,一改隋末乱世之风,繁荣稳定。 民众休养生息,连年丰收,物价低廉,历史之最。 东宫后殿,申时末。 长条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美味佳肴。 受鲜卑传统影响,唐朝在饮食文化上已经有很大改变。 汉朝的分餐制虽有保留,但在许多宴会上,已经流行大餐桌同食。 餐桌上,胡饼,蒸饼,槐叶冷淘,稻米饭,水煮鱼片。 另有羊肉,牛肉,鹿肉,洒满胡椒,片片分明。 还有各类蔬菜,菘,波棱菜,秋葵。 樱桃毕罗,天毕罗,蟹黄毕罗各类糕点点心。 可谓是琳琅满目,丰盛至极。 “娘,耶耶什么时候回来啊。” 四岁的小李厥,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樱桃毕罗,口水都拉丝了。 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有转过去。 苏玉儿笑着拿起樱桃毕罗,放到小李厥手上。 “快了,马上就回来了。” “嗯嗯。” 小李厥嘴巴都塞满了,含糊的回应着。 “象儿,你若饿了,便也先吃点吧。” 李象拱手:“谢谢娘,我不饿,等着父亲回来一起。” “好孩子。” 苏玉儿赞赏了一句。 也许是身世的关系,李象自小懂事乖巧,温文尔雅,十二岁便已是大人模样。 他出生的时候,李承乾才十一岁,自己都是个半大的孩子,又怎么懂得作为父亲的责任。 后来苏玉儿嫁过来,也才十几岁的年纪。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象不仅没长歪,反而有谦谦君子之风,简直离谱。 “殿下回来了!” 宫女赶紧来通知。 李承乾带着数名宦官走了进来。 “耶耶。” “父亲。” “殿下。” 小李厥摇摇晃晃的扑倒李承乾的腿上抱着,嘴边的毕罗也擦了个干净。 在唐朝,父亲是比较正式的称呼,小孩子一般叫阿耶或耶耶,跟阿爹或爹爹的意思差不多。 李象拱手作揖,苏玉儿满心欢喜。 “看看,耶耶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李承乾抱起小李厥笑着说道。 “是酥山,好多酥山,我要吃,耶耶我要吃。” 小李厥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后面宦官端着的酥山吸引住了。 即便是皇孙,酥山这样的奢侈品,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 “好好好,耶耶喂给你吃。” 李承乾叫来宦官,用勺子舀了一小块,喂到小李厥粉嘟嘟的小嘴里。 感受到嘴里的冰冷香甜,小李厥高兴的呼喊起来。 而后怼着李承乾的脸上亲了一口。 让李承乾笑得开怀不已。 “殿下可别太宠着他了,才四岁,可不能吃多了。” “那就吃点葡萄干吧,来,耶耶给你舀。” 李承乾笑着逗弄着小李厥,很是开心。 然而余光扫过恭敬站立的李象,突然就一下子愣住了。 他似乎有些理解李世民了。 自己跟魏王,与现在的李象,李厥,又何其相像。 难不成在自己遵守玄武门继承法后,儿子也要这么做吗。 “象儿,这是家宴,莫要如此拘谨。” “最近功课如何,可是顺畅。” “听说你学习很认真刻苦,不要太累着自己了,你这个年岁,就应该多出去玩玩,结交好友。” “督造轮椅挺累的吧,要是觉得累,就交给你娘去看着。” 父亲的突然关心,还有这次叫他一起来的家宴,让李象很是惊喜。 从前父亲对他,从来都是不管不问的。 这让他感受到来自于父亲的温暖。 “孩儿不累,能为父亲督造轮椅,是孩儿的幸事。” “只想着早日给父亲造好,这样父亲平日行走,就能轻松多了。” “孩儿喜欢读书,书中的圣贤道理,历史典故,往往让孩儿痴迷其中,甚是欢喜。”李象的回答不似作伪,很真诚,他确实喜欢读书。 或许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他教出来的孩子,最后当上了宰相吧。 李承乾突然想到,自己跟李象也就相差十多岁。 自己登临皇位后,若非早死,李象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太子? 李承乾感觉自己能活挺长的,最近身体的状态越来越好。 指不定李象熬不死自己,还得要先走一步。 想到这里,李承乾不免有些唏嘘。 果然,玄武门继承法,是祖宗之法,后人只怕是都要走这条路子了。 家宴吃得很是欢乐。 酥山的香甜冰爽没人能拒绝。 大人模样的李象也忍不住连连送入嘴中。 小李厥一直吵着找苏玉儿要,吃一口,舔一下,再舔一下。 苏玉儿问道:“酥山是陛下赏赐的吗,一次来四份。” 李承乾解释道:“不是,让家令寺做的。” “道士秦英的徒弟,把之前表演时的化水成冰之术贡献了出来,以后东宫里就有吃不完的酥山了。” 苏玉儿闻言有些开心,也有些失落。 如果是陛下赏赐的,那么太子跟陛下就是和好如初了。 又想到吃不完的酥山,不由道:“殿下,我能送一些给父亲家里吗。” 李承乾道:“当然可以,只是路程遥远,酥山易化,让家令寺直接把冰块带去,现场制作。” “谢谢殿下。”苏玉儿很是高兴。 李承乾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久不见丈人,也该是要拜访一二了。” 确实很久,自从结婚后,印象里的见面,都是在朝堂上。 好像除了迎娶太子妃那次,李承乾还没去过丈人家。 “殿下若去,父亲定然会极为高兴。” 苏亶也是难受,女儿嫁给太子,算半个国丈,然而除了皇亲国戚这个身份外,什么好处也没有。 李承乾想起一事:“苏琛年岁不小了吧。” 苏玉儿意识到什么,连忙道:“是,已满十八了。” 李承乾笑道:“倒是错过了小舅子的及冠礼,明日让宫里备些礼物一并带去。” “他也到了入仕的年纪,届时随着来东宫吧,我给他谋个差事。” 苏亶有两子一女。 女儿太子妃。 长子苏琛,历史记载平平,后来做了广州都督。 次子苏瑰更为出彩,当了宰相。 只是现在苏瑰才三岁。 李承乾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丈人家自然最为亲近优先。 秘书丞从五品上,没什么权利,就朝堂来说更是低下,需要扶持一把。 “谢谢殿下。” 太子要扶持苏家的意思这么明显,苏玉儿哪里能不明白。 她也喜欢自家能更好些。 “太子出宫,陛下那边如何交代。” 苏玉儿担忧道。 如今太子不上朝,对外称病休养。 “无事,不休养了,陛下给了个差事,就当是外出办差。” 李承乾吃了口羊肉随口回道。 好歹是太子,还能这点自由都没有。 酒足饭饱后,李象便要离开了。 东宫很大,房子很多,他有自己的宫殿。 李象临走前,李承乾交代道:“文治武功,只读书是不行的。” “明日我安排些侍卫给你,武艺骑射也不能落下。” 李承乾没人可用,亲儿子当然可靠。 李象过几年,也有十五六岁了。 李世民十六岁领兵救驾,李象差些,但领兵应该不是问题。 指不定到遵行玄武门继承法的时候,还能出把力。 只是这么一搞,李承乾总有一种预感。 等自己年迈了,李象说不准也要从玄武门走一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等自己年迈了,李象年纪也不小了。 “听从父亲安排。” 李象自然没有意见,而且还有些高兴。 父亲让他学武,这是对他的重视。 自小没感受过父爱的李象,此刻内心很是感动。 (本章完) 第16章 魏王党,不良帅 第16章 魏王党,不良帅 太子出行,并非是个简单的事情。 太子仆寺负责太子出行的车舆、骑的马和仪仗。 该打什么旗,有多少人陪护等等。 这次是去到秘书丞苏亶家,首先就要跟雍州府府尹进行协商。 走哪条路线,怎么进行管控。 这条路线会禁止其他人通行,从太子出发到回到东宫,道路都在管控阶段。 皇城之南大街曰朱雀之街,东五十四坊,万年县领之。 街西五十四坊,长安县领之。 雍州府总其事。 秘书丞苏亶家就是在万年县的永宁坊。 雍州府跟万年县的差役,就要一起负责太子出行的安危。 也就是说,李承乾出行的时候,是看不到任何一个百姓的。 影视剧中那种皇帝太子在车架上,周围都是围观的百姓,几乎很少见到。 等这些事情都安排完后,就已经到了午时了。 苏家自然早就接到了通知,太子会在今日来访。 整个永宁坊都会暂时关闭,百姓不准出门,道路全部管控。 苏亶跟长子苏琛,就在大门前等候迎接。 李承乾也坐上马车,带上苏玉儿,小李厥从东宫出发。 大唐宵禁,坊门关闭,除疾病、生育、死丧外,皆不可通行。 百姓也不是完全没有夜生活,坊内一般都是不管的。 晚上在坊间酒肆吃个夜宵什么的都可以。 平康坊便是长安城内最大的红灯区了,晚间留宿者甚多。 太子仪仗在路过平康坊时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头,从围墙边上冒了出来。 “大哥,这太子出行,好生威风啊。” “平日那些对咱们吆五喝六的差役,现在站得笔直,动都不敢动。” “魏王可没有这般威风。” “可惜太子看不上咱们这些不良人,不然跟着太子混多好。” 缉事番役,在唐称为不良人,由不良帅主之。 换个角度来说,这就相当于后世的辅警。 被称呼为大哥的,便是万年县下,不良帅纪昭。 纪昭眼睛盯着太子车架,还有附近骑马的侍卫,沉声道:“行刺魏王的刺客,就是太子的人。” 小弟回道:“那咱们要帮魏王行刺太子吗?” 纪昭道:“不好说,消息都上报几日了,魏王府也没其他意思传达,即便是行刺太子,估计也不会用咱们不良人。” “太子极少出行,深居东宫难有机会,这次出行太突然,魏王也没准备。” 小弟有些不爽:“太子派刺客行刺魏王,魏王不反击也不声张,真没意思。” 纪昭叹息:“行刺太子,无论成功与否,咱们几百号兄弟,怕是都要丧命。魏王还是不反击的好。” 小弟没再说了,只是心心念念,想干一番大事。 —— 永宁坊,苏府。 太子车架行来,先下来的是苏玉儿,小李厥,然后才是太子。 “太子殿下。” 苏亶跟长子苏琛连忙上前作揖。 “丈人何须多礼。” “这是苏琛吧,几年未见,果是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李承乾笑着说道。这让苏亶有些惊奇。 心里想着,前日陛下责罚太子,没成想真把太子身上的戾气给打散了。 这般温和的样貌,那还是在几年前。 “父亲,太子这次可是带了很多好东西来。” “还有送给弟弟的礼物。” 苏玉儿抱着小李厥笑着说道。 “好好好,殿下有心了,还请快些入府内吧。” 在苏亶的招待下,李承乾一行人走了进去。 苏亶很细心,两侧的仆从都是深深的低着头。 这是为了照顾李承乾的颜面。 自从腿疾后,除了上朝,李承乾几乎从不出东宫,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坡脚的样子。 昨夜的时候,其实苏玉儿提出,说把轮椅做出来,再来苏府。 但李承乾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况且这也能体现出自己对苏亶的诚意。 太子入府后,便是上宴,各类胡食,珍稀不断被摆上来。 这就不是合餐制了,而是分餐制,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案几。 苏亶的夫人也带着三岁的苏瑰出来见礼。 唐朝女性的地位在历史中都算是最高的了,也没有吃饭让女人回避的说法。 当太子让家令寺的人呈上酥山时,这场宴会顿时达到高潮。 亦有胡姬表演胡旋舞,弹奏琵琶等乐器。 宴席一直到未时中,才算结束。 苏玉儿抱着小李厥说道:“阿娘带你去跟小阿舅玩。” 苏夫人抱着小苏瑰一起出去了。 苏琛想留下来,但在父亲苏亶眼神示意下,起身作揖告退。 苏亶再挥挥手,仆从也都退下。 大堂内便只有太子与丈人了。 苏亶感叹道:“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日见到殿下,方知古人诚不欺我也。” 而后起身作揖:“恭喜殿下,从旧日悲伤中走出,复得往昔之风华。” 李承乾笑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醉我心者,今日之日多欢喜。” “陛下抽了我五马鞭,也算是把我抽醒了,以前那些荒唐事,就让其随风散去吧。” “今日能与丈人把酒言欢,自是一大幸事。” 苏亶举起酒杯:“殿下文采斐然,我敬殿下一杯。” 李承乾也端起酒杯,同丈人共饮。 而后道:“苏琛年岁不小了,也该入仕了,我那东宫中尚有空缺,不如先让其当值。” 大唐入仕,有科举跟举荐两个途径,苏琛能入东宫当值,苏亶自然是高兴的应了下来。 又是几杯酒下去后,李承乾道:“这几年我颓废度日,听闻魏王颇有声势,可否请丈人讲述一二。” 贞观十三年,李承乾性情大变后,就整日躲在东宫,夜夜笙歌,饮酒作乐,不闻朝堂之事。 就是这三年,李世民对魏王越发宠溺,连连赏赐,许不之官,封王后依旧停留长安。 这也让魏王李泰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开始笼络朝堂官员,不断壮大魏王党。 在今年二月,魏王主编的《括地志》完成后,更得李世民喜爱,魏王党的声势也一时无二。 李承乾这次来见丈人苏亶,除了苏琛的事情外,也是想了解现在的魏王党,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本章完) 第17章 魏王党这也太强了吧 第17章 魏王党这也太强了吧 都说李世民对魏王过多宠溺,那到底是多宠溺? 魏王党,到底有多强? 从魏王的官职上,其实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 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扬州刺史。 又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 夏、胜、北抚、北宁、北开五都督。 兼领左武候大将军的同时,又被授予了雍州牧之职。 遥领相州都督,督相、卫、黎、魏、洺、邢、贝七州军事,余官如故,仍不之官。 大唐设三百六十州,魏王占据了几近十分之一。 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雍州牧。 雍州牧啊,曾经李世民就担任过雍州牧。 雍州府即指长安城。 也就是说,魏王兼任了整个长安城内一百零八坊的最高长官。 长安县令,万年县令,都是魏王下属,魏王党的人。 “陛下宠溺魏王过甚,殿下深居东宫不问朝事。” “魏王趁此机会,以文学馆之名,暗中笼络各大朝臣,武将。” “魏王府前,车马不断,拜访的官员武将络绎不绝。” “东都洛阳,陛下合并坊地,赐下大宅,修建魏王池与魏王堤,引天下文士竟相前往。” “陛下要让魏王居住武德殿受到阻扰后,把芙蓉园赏赐给了魏王。” “魏王开放芙蓉园,但凡来往长安的名士,皆可前往,名声大盛。” “公卿之下,魏王整合长安不良人,设长安县,万年县不良帅二人,管制江湖之事。更是多次往来寺庙道观,捐赠香火。” “自此朝堂公卿,三教九流,莫不与魏王交好。” “听说便是禁军之中,亦是有不少魏王党羽。” 苏亶越讲越兴奋,李承乾越听越沉默。 以前还没个具体感觉,毕竟记忆里,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的魏王虽然也受宠溺,但比起东宫的三寺十率府,依旧是相差甚远。 且那时太子多监国,执掌朝堂,自然不同。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三年,魏王李泰就已经有了如此威势。 如果李承乾当个乖乖太子,然后继承皇位。 一点都不怀疑,魏王李泰必然效仿父皇,走玄武门继承法。 如果就现在的局势,可以说李承乾就是下一任的太子李建成了。 先前李承乾吓唬贺兰楚石,说东宫有魏王的奸细。 就目前的局面看来,估计还真有,而且绝对不少。 当初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为何能成功。 那是因为李世民早就安插了奸细在太子东宫,包括李渊的身边,也有不少李世民的人。 皇宫东宫的一举一动,都在李世民的监察之下。 现在魏王李泰,完全是在抄作业啊。 “我这个弟弟,看来不简单呐。” 李承乾笑着说道,言语中好像并没有把魏王李泰太当回事。 苏亶恭维道:“魏王势大,然如无根之萍,殿下为正统,朝堂重臣,尽皆是支持殿下的。” “朝野上下,多的是闻风之辈,殿下再临朝事,则自然依附。”“况且陛下既然赏赐殿下如此多寒冰,自然心里对殿下也是喜爱的。” 真要说起来,其实太子党更加强势。 长孙无忌,魏征等开国功臣,都算是太子党成员。 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太子跟太子党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先前李世民让这些老臣轮番说教李承乾,李承乾心中生恨,屡教不改,关系闹得很僵。 好在即便关系僵硬,太子党的老臣还是支持太子。 他们支持太子,其实跟李承乾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儒家思想跟嫡长子继承制。 “丈人见笑了,这些冰块并非是陛下所赐。” “乃是东宫道士秦英,被陛下赐死后,其徒弟为了活命,就把化水成冰术的玄妙贡献了出来。” “往后东宫,便再不会缺乏冰块了,这酥山,四季皆有。” 苏亶很是惊奇:“世间竟真的有这般神奇术法。” 李承乾笑道:“听起来确实很玄妙,然了解其中奥秘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各中原理,跟制作膏药差不多,只是方法迥异。” 苏亶听到这话,就明白了。 “原是如此。” 李承乾继续道:“既是冰块取之不尽,我准备在长安城内开设酥山冰铺,一来是与民同乐,二来也能给府库赚些钱财。” 这话夸张了些,毕竟硝石制冰消耗很大,但不夸张,买卖可就没这么好做了。 今年二月,李世民就已经下令,取消了太子的开支限制。 但实际上,李承乾也没办法无节制的耗费钱财。 当时张玄素就上告李世民,请求收回这个诏令,下达不满六十天,太子就耗费了七万钱。 李承乾遭到训斥,就让仆从用马鞭抽打张玄素,差点没给打死。 六十天七万钱,一个月才三万五千钱。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个大数目,但对于世家大族,甚至是商人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这么说来,李承乾都算节省的了。 所以说是取消开支限制,实际上还是有限制。 不如干脆自己赚钱,到时候谁还能说什么。 “我这族中商且有不少铺子,可送与殿下开设酥山冰肆。” 苏亶当即说道,这可是门大生意。 大唐官员是不准经商的,实际上都在经商,不过是挂在族人,仆从身上。 “那倒不必,届时丈人开设冰肆,东宫送来冰块即可。” “所收钱财,四六分成即可。” 李承乾不打算自己去开酥山冰肆,而是准备以加盟的方式,跟其他人进行合作。 在东宫里圈一块地,安排府卫把守,制作冰块,这样就不会泄密。 东宫只负责安排马车运送冰块出去。 开设冰肆,售卖制作让别人去做,这样能以最快的速度,把酥山卖到整个长安城里。 六成的分成,已经是非常良心了,让出的四成利足够很多人吃饱。 最为主要的是,李承乾能以酥山的之利,迅速拉拢一批利益共同的合作伙伴,以此对抗势大的魏王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此赚钱的门路,多的是人想要加入进来。 (本章完) 第18章 干掉魏王党最快的办法 第18章 干掉魏王党最快的办法 “不知殿下这冰块,能提供多少。” 苏亶很清楚,酥山的买卖,绝对是一本万利。 稍微动脑子想想,就能明白这其中的前景。 唯一的限制,就是看太子这边能产出多少冰块了。 李承乾笑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逼。 硝石制冰,可以循环使用,唯一的材料,就是水了。 可不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吗。 “殿下此话,可是当真。” 苏亶心头一颤,再次确认道。 听到他耳朵里,委实是过于夸张了。 “比真金还真。”李承乾回了句后,补充道:“若我想放开来做,整个长安城百万口计,都能吃上酥山。” “当然,若是如此的话,咱们就没钱赚了,物以稀为贵,自然不能这般放开供应。” “丈人一家自是不够的,还须多找些人来共同合作。” “按照我先前所言,四六分成,由我来提供冰块。” “冰肆的铺子里,最好能有个地窖藏冰,如此也不用太过频繁运输。” 听到太子的话,苏亶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倘若真有这般多的冰块,这酥山的买卖,必然会风靡长安。 个中钱财,将会超乎想象。 “既是如此,我手中尚且有十多家铺子,当尽数改为酥山冰肆。” “再过些日子就要立冬了,酥山冰肆,宜早不宜迟。” 苏亶顿时就下定了决心。 李承乾倒是不急,酥山这种冰淇淋,自从诞生以来,一直延续到两千年的后世,都属于是畅销品。 夏季是卖得好,即便是冬季也能卖。 他已经打算好了,除了丈人这里免费加盟外,其他人加盟,每家铺子,都要交一万钱的加盟费。 不必等酥山热卖起来,随便就是几十万钱到手。 冰肆售卖的酥山,规格,款式,定价,都要统一的标准来。 这也是为了避免恶性竞价。 “丈人在秘书丞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好几年吧。” 酥山的事情谈好后,李承乾转而问道。 苏亶哪里还不知道,太子这是要给自己升官了。 “已是八年有余。” 苏亶的语气有些感叹。 贞观九年,女儿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秘书丞了。 现在都贞观十六年了,他还是秘书丞。 “丈人对大理寺少卿这个官职如何看待?” 李承乾直言道。 “这自当听从殿下安排。” 惊喜来得太快,苏亶差点没把握住。 唐朝官员品级依正、从、上、下分为九品三十级。 秘书丞从五品上,大理寺少卿从四品上。 这就相当于连跳四级。 最关键的是,从一个管理书籍的官职,成为了有实权的官职。 大理寺少卿,相当于后世最高法院的副院长。 迟疑片刻,苏亶又道:“只是,怕陛下那边不会同意。”李承乾道:“无碍,我找舅舅聊聊,还有候尚书,丈人就等着好消息吧。” 舅舅自然就是长孙无忌,铁杆太子党成员,长孙皇后的哥哥,跟李承乾关系一直要好。 历史上李承乾谋反失败后,长孙无忌才转而支持晋王李治。 李承乾要给丈人升官,长孙无忌自然支持。 侯君集是吏部尚书,掌官员升迁,也是李承乾的人,也不会阻拦。 长孙无忌跟侯君集这里通过了,李世民自然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太子。 听到太子找长孙无忌跟侯君集帮忙,苏亶顿时就放心了。 “谢殿下厚爱。” —— 宴席之后,该谈妥的也谈妥了。 李承乾就回宫了,把小舅子苏琛也带上。 魏王党的势力确实很大,李承乾并不着急。 他是太子,有正统优势,只需要慢慢瓦解即可。 首先针对的,便是魏王雍州府的延伸势力。 李承乾想过,从李世民手里去讨要雍州牧,但感觉大概率不会给。 守卫长安城的,有三股势力,除了雍州府下长安万年县外,还有金吾卫,御史台。 御史台就不用说了,李承乾的名声在御史那边,早就发臭了。 金吾卫是李世民的,插手容易引起忌讳。 除此之外,能干预到长安的,就只有大理寺。 所以李承乾要把丈人推到大理寺少卿去。 大理寺卿就有点难,现在担任大理寺卿的,是科举制的第一任状元孙伏伽,深受李世民信任,搞他下来难度很大。 目前来说,大理寺少卿也足够了。 魏王党的势力这么大,为什么没有在晋王李治上位后来个玄武门之变。 说到底还是跟李承乾有关。 魏王党,可谓是成也李承乾,败也李承乾。 在谋反暴露,被废之后,原本应该是立李泰为太子,李世民都已经当面许诺他了。 然而李泰昏了头,来一句杀子传弟。 在褚遂良劝说下,李世民认为,李泰上位,肯定会杀了李承乾,所以改立李治,并且来了个隔离之策。 那就是把李泰改封其为顺阳王,徙居均州之郧乡县。 魏王党没有了魏王,自然就分崩离析了。 人都不在长安,连发动玄武门继承法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最快干掉魏王党的办法,就是李承乾把自己的太子位给废了。 不过这条路太简单,毫无难度可言,太没意思。 回到东宫后,李承乾直接给小舅子苏琛,安排了太子左卫率,亲府勋翊府中郎将的职位。 唐初的东宫太子,手里是真有兵权,按照当年李渊定下的规矩,隐太子李建成的配置。 一直到武周,东宫十率府才成了摆设,已经不听从太子的调遣了。 东宫十率府,相当于李承乾手里的私兵。 最关键的是,跟太子詹事府不同,李承乾对十率府的武将有直接任免权。 东宫十率府都是领府兵的,以军头为骠骑将军,军副为车骑将军。 十率府兵将各司其职,有随身侍卫,有宫内巡逻,有各门把守,有出行仪仗。 东宫五十个军头领五万府兵,不过大多数府兵都在家务农和操练,五人至十二人一组轮流征用。 除掉府兵外,十率府的规模兵将,便是在两千人左右。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东宫里的这些兵将,是否真心效忠,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承乾的下一步动作,就是重新整合东宫十率府。 (本章完) 第19章 长孙无忌,那是我亲舅舅啊 第19章 长孙无忌,那是我亲舅舅啊 东宫,偏殿。 “陈统领,孤能信你吗。” 李承乾坐在胡坐上,盯着面前站立的陈统领沉声问道。 陈云超,颍川陈氏,汉末魏晋时期的巨姓望族。 “陈云超,誓死效忠殿下。” 听到这个问话,陈云超当即单膝下跪,抱拳作揖。 唐朝东宫,虽有太子太傅、太子少傅、太子少师等职,但这些职位大多是挂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东宫官员。 真正任职于东宫的官员,分文武两类,武将最大的官职是太子左内率,文官最大的官职是太子左庶子。 前者是负责戍卫东宫和太子的安全,后者相当于东宫的政务大管家,同时也是太子的老师。 太子左内率,是东宫最高的军事指挥官,由不得李承乾不慎重。 另一个太子右内率,就是贺兰楚石了。 能够担任到这个职位,陈云超的勇武自然是没得说,跟其出身也有很大关系。 记忆里,陈云超是个寡言少语,品性正直,带有些世家骄傲的人。 “东宫十率府,是孤的十率府,然而最近孤却感觉到,已经有许多人,暗中投靠了别人。” “此为孤所不能忍受也。” “云超,你跟在孤的身边,已有四年了吧。” “四年前,孤亲手把你提拔为左卫率统领。” 陈云超沉声道:“殿下提拔之恩,云超没齿难忘。” “很好。”李承乾点点头:“现在,孤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办。” 陈云超似乎猜到了什么,面露赴死之色。 “请殿下吩咐。” 李承乾仔细的看了看陈云超的神色,片刻后突然笑了出来。 他知道陈云超在想什么,虽有一丝迟疑,但神色坚定,算是通过了考验。 “孤要你对十率府,进行彻底的清查,但凡不忠,作奸犯科,中饱私囊者,尽皆清出十率府。” “这些空缺的职位,暂且先留着,孤日后再进行填补。” “另,召一下府之兵,于校场之后,挖出一片地窖来,孤有大用。” 陈云超有些错愕,他还以为要对魏王下手,没想到只是这些事情。 李承乾补充道:“内部清查之事,可以慢些来,地窖之事,一定要快,孤给你五日,五日内,必须要把地窖完成。” 内部清查,是个得罪人的事情,陈云超去做,则必然会跟其他统领产生奸细,但这就是李承乾想要的。 只有成为孤臣,李承乾才敢放心去用他。 “遵太子教令。” —— 日落之际,李承乾大摆宴席。 满满的一大桌佳肴外,还有十几份拳头大小的酥山。 李承乾早就让仆从去叫长孙无忌了。 长孙无忌居宅在长安崇仁坊东南隅,距离东宫很近。 从延喜门过,嘉福门进,便达东宫。 听到是太子宴请,长孙无忌自然不会耽误,跟着通知的仆从,直接就过来了。 “太子让我过来,便是因为这些酥山。” “陛下对你可真是大方,私下里还赏赐这般多。” 娘亲舅大,李承乾是长孙皇后最疼爱的长子,长孙无忌自然也是顺着妹妹的,对李承乾向来最为支持。 以前他就经常往来东宫,没什么拘束。 长孙无忌好美食,太子准备的这些酥山,明显是新的款式。有洒满葡萄干的,有放葡萄果肉的,还有放樱桃,牛奶等等。 长孙无忌顺手拿起一份就品尝起来。 “味道真不错啊。” 李承乾笑道:“舅舅喜欢,以后每日都给送去府中。” 长孙无忌道:“算了吧,陛下冰井台中,就那么几块大冰了,平日里要紧得很,先前炎暑之际,跟他讨要一块,都要啰嗦半天。”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转而说道:“太子改变许多,看来陛下的马鞭,抽得还是有用。” “太子也不要太过于责怪陛下了,作为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行事,他也是过于痛心才会如此。” “这次赏赐了这么多酥山,可见陛下对太子,一直都很是重视。” 长孙无忌劝说道,他自然不希望太子跟陛下的矛盾太过激烈。 “做错了事情,自然就要受到责罚。” “当时父皇在气头上,我也说出了一些不理智的话。” “我心里对父皇已经没有了怨恨,但有件事,舅舅猜错了,这些酥山可不是父皇赏赐的。” 长孙无忌好奇道:“那太子这些酥山,从何而来。” 李承乾便把道士秦英被杀,徒弟为求活命,献出以水化冰之术的说法,再次说了一遍。 长孙无忌有些惊喜问道:“那这化冰之术,可是有什么限制。” 李承乾道:“又不是真的法术,哪里什么限制。” 长孙无忌受到了震撼:“如此,岂非能造出大量冰块来。” 李承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另外道:“我已经让人,在东宫里挖出一个大的地窖,安排甲士护卫。” “今日午间,去了丈人家中,谈了这酥山买卖之事。” “丈人家可出十余间铺子,开酥山冰肆,由东宫供应冰块。” “买卖之事,我就不参与了,东宫只负责送冰,所得收益,四六分成,东宫收六成。” 长孙无忌顾不得矜持,直接道:“太子啊,我可是你亲舅舅,想当年你母亲啊” 李承乾直接打断道:“所以特意请舅舅过来晚膳,自是为了此事。” “事先说好,舅舅跟丈人,暂且只能十二间冰肆,其他人要加入,须得一万钱一间的契约金。” 长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李承乾之所以加这个限制,就是怕丈人跟舅舅直接把这块利益给全吞了。 丈人家不说,长孙无忌还真有这个实力。 这样的话,就不利于李承乾去团结其他人了。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行,就按太子说的办。” “倒是太子如同冰块多的话,不如送一些到宫里。” 长孙无忌提点说道。 李承乾点点头:“多谢舅舅教诲。” “还有一事,想请舅舅帮忙。” “丈人已在秘书丞的位置上干了八年,劳苦功高。” “舅舅能否提拔一手。” 到了这份上,李承乾也不需要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 长孙无忌也很直接:“没问题。” (本章完) 第20章 李世民:朕要怎么取得太子原谅呢 第20章 李世民:朕要怎么取得太子原谅呢 长孙无忌很是爽快,真要说起来,苏亶在秘书丞干这么久,还是李承乾的缘故。 当初太子监国,就可以想办法提拔苏亶了。 但先前的太子为了避嫌,就没有去做。 等到后面,李承乾性情大变,跟苏玉儿的关系也闹僵,自然更不会去做了。 长孙无忌这也是个顺手人情。 李承乾把文忠叫来,让他吩咐家令寺多做一些酥山。 给包括陛下在内,所有皇宫的皇子皇孙嫔妃,全部都送上一份。 “魏王府也送一份去,免得别人说孤厚此薄彼。” “是,殿下。” 想到魏王看到酥山的有趣摸样,李承乾就感觉到好笑。 文忠都准备出门了,李承乾又吩咐道:“对了,还有给孤的妹妹,城阳公主,姑姑长广公主,都各送去五份。” “尚在长安的宗室,也都送去一份。” 城阳公主是李世民十七女,今年才十四。 她的驸马,便就是杜如晦之子杜荷。 长广公主是唐高祖李渊第五女,其子赵节同样也是铁杆太子党。 历史上谋反失败,杜荷跟赵节都被赐死了。 都能跟一起谋反了,这忠心自然不用多说。 “太子若是早些醒悟过来,哪有魏王什么事情。” 长孙无忌看到太子的安排,不由感叹说道。 魏王党的势力现在如此庞大,除了陛下过分宠溺外,完全就是因为钻了太子的空子。 朝野上下,许多人都认为,得到陛下这般宠溺的魏王,极有可能取代太子,登临皇位。 “现在也不迟,不过是多费几番心思罢了。” 李承乾毫不在意的说道。 长孙无忌笑了笑:“太子说得没错。” 在长孙无忌看来,只要太子振作起来,即便是陛下偏爱魏王,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他们这些开国功臣,都不会同意陛下仅仅因为偏爱,就会行废立之事。 —— 太极宫。 李世民正在处理政务。 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很勤恳的。 “陛下,东宫送来了一份酥山。” 李世民停笔,看到内侍张阿难手里端着的酥山,有些好奇的问道:“东宫哪来的酥山。” 随后又笑道:“太子从冰井台取了多少冰块,这是怕朕生气,所以给朕也送来了一份。” 张阿难却道:“东宫的冰块,并非是冰井台送来的。” 李世民笑着摇头:“不是冰井台,还能是哪里。” 张阿难有些感叹:“太子不仅给陛下送来了酥山,也给所有住在太极宫的皇子皇孙,嫔妃,都送了酥山。” “不仅如此,臣稍微打听了几句,便是宫外的宗室,太子也都送了酥山去。” “哦?”李世民这下有些惊奇了。 冰井台的冰块,也就那么几块。 全部拿出来,连嫔妃都不够分的,更别说皇子皇孙,宫外宗室了。 “把酥山呈上来。” 李世民看着案几上的酥山,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味道清凉香甜。 “太子哪来的这么多冰块。” “臣不知。” “连宫外的宗室都送了,这可不是几块大冰就能做出来的。” “臣听说,太子还给魏王府送去了酥山。” “哦?” 李世民再次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太子跟魏王的矛盾,他怎么不清楚。 前天在西内苑,都快直接撕破脸,半点面子都没给。 今天突然送去酥山,他可不认为这是兄弟情深。 吃着冰冷的酥山,李世民轻声道:“每个人都送,唯独魏王不送,这才正常。” “但太子却送了,这便说明,太子是以酥山,在向魏王示威啊。” “为何太子要以酥山示威呢,除非.太子手中有大量冰块。” 李世民的直觉很是敏锐。 张阿难在旁边说到:“陛下何不直接问询于太子呢,太子既是这般做了,自然也不会过于隐瞒。” 李世民点点头,觉得张阿难说得有道理。 “阿难,那你便去一趟东宫吧。” “臣遵旨。” 张阿难微微躬身,便直接向东宫方向过去。 在陛下面前,他只是内侍,然而在其他地方,他可是汶川县候,拜任左监门大将军。 张阿难早些年是隋朝宦官,后被召进李世民的幕府。 玄武门之变立下功劳,封侯拜将,且成为李世民心腹内侍。 历史上,这便是唐朝宦官掌握禁军的先例,又在死后陪葬昭陵获得无上尊荣,可以说成为了唐朝宦官群体的榜样与目标。 同时也算是唐朝宦官之祸源头。 东宫西墙,距离大内也就二十步。 古人一步为一米三左右,东宫跟太极宫的过道,大致就二十五米宽。 李世民的这一份酥山,是第一份。 张阿难当时得到消息时,就看到很多宦官仆从,甚至还有马车去送酥山,所以就知道了些消息。 张阿难在宫廷名气很大,进入东宫后,很顺利的见到了太子。 李承乾也没瞒着,直接就告诉了张阿难。 得知情况后,张阿难立即赶回去复命。 李世民闻言,不由错愕道:“朕杀了他的道士,反倒让他得了这化水成冰之术,从此再不缺冰块了。” 张阿难道:“陛下,长孙司徒也在东宫,臣离开之际,听到长孙司徒在跟太子聊冰肆之事。” “似是太子准备在长安城内开设冰肆,售卖酥山。” 李世民闻言道:“开设冰肆,售卖酥山?太子制冰之术,能造出这般多的冰块来?” 李世民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化水成冰这么神奇的术法,怎么一点限制都没有,连冰肆都能开上了。 “朕早取消了太子的府库限制,如今太子却要经商,看来还是对上次张玄素上告之事,心有怨念啊。” 想起上次张玄素告状太子六十天用了七万钱的事情,李世民认为那就是太子要经商的源头。 张阿难听到陛下这么说,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太子能送出这般多的酥山,可见制冰之术,当不会耗费多大的代价。” “酥山珍奇,香甜可口,若开设冰肆,必将风靡整个长安城。” “太子成本低廉,这酥山的买卖,里头所蕴含的利益,怕是要超乎想象。” 李世民经过张阿难这么一提醒,顿时就清楚了酥山的价值。 沉吟片刻后,道:“太子叫长孙无忌去,看来是想找他这个舅舅合作开设冰肆了。” 张阿难回道:“应是如此。” 李世民想了想问道:“阿难,你说朕要如何去做,才能也参与到其中去呢。”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别看李世民是皇帝,但是往来各朝,哪个朝代的皇帝不缺钱? 家大业大的,哪哪都需要钱。 哪怕是曾经历史上,被称作千古一帝的汉武帝,最后连年征战,都穷到卖官求财了。 酥山这等珍奇之事,风靡长安是必然的。 长安上百万人口啊,这里头的庞大利益,李世民哪里不眼馋。 (本章完) 21.第21章 魏王:我不该打太子小报告 第21章 魏王:我不该打太子小报告 延康坊,魏王府。 大堂中,李泰坐于上首,左边柴绍与平阳公主之子柴令武,右边是房玄龄次子房遗爱。 余下还有十来位门客心腹。 大堂中间,是一盆酥山,从东宫的送来的酥山。 因过了不少时间,已经有些化了。 气氛有些沉默,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房遗爱。 “魏王殿下,这酥山有些化了,化了就不好吃了。” 说话的时候,房遗爱还吞了一口口水,对酥山馋得很。 李泰有些无语,不想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若非房遗爱是房公次子,他是真不想留这样粗鄙的武夫在身边。 房公以谋略著称,房遗爱没继承到半点父亲的智慧,反而是生性放纵肆意,好勇斗狠。 “咳咳,这可是东宫送来的酥山,你就不怕太子下毒吗。” 旁边柴令武提醒说道。 房遗爱不以为意:“太子怎会这般明目张胆的毒害魏王,若把魏王毒死了,他难道就不怕陛下的责怪吗。” 李泰心累。 我要是被毒死了,陛下就算把太子废了,那还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看太子应该也不舍得在这美味酥山上下毒吧。” “这般好的酥山,可不能浪费了。” “你们要是不吃,不若是给我吃了。” 说话间,房遗爱起身就向那酥山走去。 “慢。” 李泰只能开口阻止了。 如果这酥山有毒,把房遗爱毒死了,房玄龄那老家伙,可不会跟着自己对付太子,反而会怪到自己这边来。 就算是毒死了房遗爱,也没有证据一定是太子下的毒。 父皇那边,顶多是小惩大诫,不会说废了太子。 “来人,银针试毒。” 在李泰的吩咐下,仆人立即取来银针,插入到酥山中。 换了几个方向,银针也没有变色。 “看来是没毒,我就说魏王你多心了,那我吃了哈。” 房遗爱看到这个结果,就准备上去先来两口。 这都化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可就不好吃了。 “且慢。” 李泰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总觉得太子可不会这么好心。 房遗爱有些不开心了。 李泰安慰道:“你若喜欢吃酥山,我可请父皇那边从冰井台中,再拿出一块寒冰来,给你制作便是,何须贪这一口。” 魏王都这么说了,房遗爱也只能是回到座位上。 “牵条狗来,试试这东宫送来的酥山。” 仆从立即牵了条大黑狗进来。 看到仆从准备把整盘酥山都喂狗,房遗爱还是忍不住道:“分一小半便是,剩下的留着,若无毒,便还能吃啊。” “全都喂狗,这多浪费。” 李泰无奈,挥挥手,示意按照房遗爱的说法去办。 仆从切了小半酥山,喂给大黑狗。 黑狗几口吃完,眼睛盯着没丢下来的酥山,还想再吃。 大黑狗是被训过的,很安静,也不乱叫,不丢在地上的东西,也不会冲上去吃。 半炷香过去,黑狗没什么异常。看来是真的没毒。 “能吃了吧。” “你且拿去吃吧。” 房遗爱三步作两步,把酥山端到自己的案几上,勺子舀着不断往嘴里送,边吃便赞叹味道好极了。 野史流言,房遗爱是公主老婆跟别人偷情,还能给把门的人,虽说有些夸张了,但如今有这般姿态,也不足为怪。 李泰懒得搭理房遗爱,转头跟柴令武说道:“太子突然送来酥山,这是何意。” 柴令武想了想道:“也许太子这是在向殿下示威。” “前几日,陛下用马鞭抽了太子,以至于面部受伤,想来陛下心中有后悔之意。” “昨日拿出冰块,商议天竺使团之事,便是陛下在向太子表达歉意。” “然昨日是诸公与殿下同在,一同享用酥山,此次却是太子独享。” “因而太子特意让人送来酥山,以此震慑殿下。” 李泰听完后,面色有些阴沉,冷声道:“太子心思,果然歹毒。” 魏王党的根基在于李泰,李泰能长久停留长安,依靠的是父皇的偏爱,不之官。 而这,也是李泰的命脉所在。 倘若父皇不再偏爱自己,按照其他皇子那样,外放封地。 那么李泰就会完全丧失与太子争雄的可能。 魏王党的势力中心在长安,虽说李泰封地二十二州,但那些地方不过是遥控指挥,对于争夺皇位帮不上忙。 李泰很聪明,他对自己的优势跟劣势非常清楚。 “东宫最近,是什么情况。” 柴令武回道:“东宫那边的暗探传来消息,自从太子被陛下用马鞭抽打过后,就没有再招揽舞姬乐童。” “并且太子跟太子妃的关系,突然就和好了。” “今日午间太子出宫去了秘书丞苏亶家,回东宫后,安排苏亶长子苏琛为中郎将。” “还有一条消息,太子卫士纥干承基,应该是被太子斩杀了。” 李泰眼神闪烁:“我这好大兄,竟然舍得把他心腹卫士都给处死。” 刺客是纥干承基的事情,李泰这边已经得到消息。 并且打算找机会活捉纥干承基,作为举报太子刺杀兄弟的罪证。 只是纥干承基武艺高强,长期生活在东宫,不好下手。 平时出行也是带着一帮子人,等闲几十人,还不见得能打赢,更别说活捉了。 能被太子倚为心腹卫士,纥干承基的武艺自是不用说,即便放到江湖中,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魏王府虽不在深宫,但也是戒备深严,能让纥干承基摸进来还射一弩箭,足以说明其身手。 好在李泰本身武艺也算不错,这才偏头躲过那一箭。 柴令武神情莫名:“东宫传闻,太子被陛下用马鞭抽了之后,幡然醒悟。” “处死纥干承基,也是那天的事情。” 李泰咬牙道:“早知会有这般结果,便不该告密父皇,让太子继行荒唐之事便可。” 李泰很是后悔,太子一直荒唐,才能对他更为有利,父皇也会越发嫌弃。 这么一搞,反而有种成全了太子的感受。 干嘛要告密呢。 太子爱玩,就让他玩好了,喜欢胡姬,就多送些胡姬给他。 喜欢乐童,那就给他找最美的乐童。 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脚。 太子不玩了,来跟自己夺权了。 (本章完) 第22章 孤这一箭可射杀魏王否 第22章 孤这一箭可射杀魏王否 东宫主要分为两大块。 从嘉福门大门进入,是东宫詹士府等各官署,公廨,住所。 中间则是东宫正殿。 正殿后为后殿,也是先前太子玩乐的场所。 后殿之后,则是寝宫,太子跟太子妃的居所。 左右两侧另有亭台楼阁,如李象便是居住在附近。 再往后些便是三寺十率府。 三寺紧邻寝宫后方,十率府则稍远些。 东宫后三分之一,便是其他杂居所在,与寝宫间由十率府隔断。 比如纥干承基这些卫十,乐童,道士。 包括工匠,府兵,各类作坊,染衣制衣,铁器打造,木工坊,马场,校场等也亦在此。 此刻天色微亮,于校场西南方的一处宅院。 大量府兵正在堆砌高墙。 府兵是均田制的产物,与后世大明卫所制有些相似,闲时为农,战时为兵,一些杂活也是要干的。 行军营造,也是府兵要掌控的技能。 因此李承乾就让左内率陈云超,召集府兵,把制冰这块完全隔绝起来。 “殿下真不打算将制冰之法,告诉陛下吗。” “国库近些年虽说丰盈,然边疆并不安稳,西域各国各有心思,一旦起战事,陛下定然要调动大军。” “冰肆开设,必将风靡长安,所得银钱过于庞大,陛下定然会派人前来讨要。” “殿下何不如早些献上,充实国库,免去伤了父子和气,亦能得个好名声。” 苏玉儿站在李承乾旁边,看着远处正在建设高墙的府兵,轻声劝说道。 李承乾冷笑道:“太极宫都漏风成什么样子了,我今天把制冰法交给陛下,明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全知道了。” “我这东宫,虽然也有些奸细暗探啥的,但怎么着也比太极宫好。” “放心吧,陛下不会逼着我把制冰法交出来的。” 苏玉儿听到这话,心中虽还有担忧,但殿下都这般说了,她也不好再开口。 她的想法是没错的,酥山也许会赚很多钱,可这些钱哪里比得上大唐赋税呢,能够获得陛下的信任,才是最为重要的。 李承乾隐约猜到了苏玉儿的想法,但她不曾经商,自然不明白个利润。 冰淇淋啊,即便再过两一千多年,也依旧风靡全球。 而现在,他的冰淇淋,可是垄断的买卖。 长安常住人口上百万,实际上加上往来的商人,这个数目只会是更多。 从一开始,李承乾就没打算走酥山奢侈品路线,而是亲民路线。 哪怕是长安的普通百姓,也要能吃得起酥山。 当然,换个角度来说,能住到长安城内,不管是哪个坊,本身对于大唐的其他百姓来说,就已经不普通了。 所以消费能力还是有的。 冰窖的制作,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包括丈人,长孙无忌开设的冰肆,也需要准备冰窖来储存冰块。 目前冰块的储存技术还比较低下,一直到宋朝时期,才算是发展成熟,大户人家都能造出冰窖,把冬天冰块储存到夏天享用。 不过现在的话,哪怕是只能保持个十来,那也已经足够了。 除此之外还有特制的运冰马车,大量的硝石。 为了不暴露硝石制冰的秘密,李承乾安排宦官直接对道士炼丹的材料进行扫荡,反正李世民取消了东宫府库限制,也不差这几万钱。 这也能避免其他人通过从原材料下手,摸索出硝石制冰的方法。 垄断,永远是最为赚钱的。 东宫校场。 数百名侍卫在这里守候。 苏玉儿,中郎将苏琛站在李承乾旁边。 “把马牵来。” 李承乾沉声吩咐道,文内侍略微迟疑,但还是按照太子的吩咐,牵来了一匹高大的白马。 白马很安静,也很温驯。 宦官们搬来上马梯。 李承乾一瘸一拐的,从上马梯走上上去。 苏玉儿神情紧张。 太子说要骑马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吓了一跳。 自从那年摔断腿后,太子就再也没有骑过马了。 现在突然说要骑马,还是以残缺之身,如何不让苏玉儿担忧。 但在这方面,她也知道太子的骄傲,所以不敢劝说。 校场内,李承乾已经坐到了马背上。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宦官们小心的帮助太子,将左腿放进马镫内,而后再把上马梯搬开。 李承乾手握缰绳,轻轻一挥,白马便开始走了起来。 身体的记忆很快就被唤醒,作为天策上将的李世民,他的儿子自然都是能文能武,骑术更是自小练习。 轻微的颠簸,让李承乾越发熟悉起来,只是左腿使不上力气,感觉有些难受。 走了小半圈后,李承乾胆子也大许多。 虽然小腿不能使力,但是大腿可以,夹住马腹,也能很稳当。 他不是前身,心理上没有对骑马的恐惧。 “驾。” 缰绳扬起,白马顿时开始小跑起来。 周围看着的人,神情开始变得紧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苏玉儿的手紧握着,汗水出来了都没有感觉到,她最是担心太子再度从马上摔下来。 左内率陈云超也是精神紧绷,随时准备上前救援。 李承乾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感觉到非常惬意。 腿疾让他虽能走,但不能跑。 而现在,马便是他的腿。 风在耳边呼啸,发丝随风舞动。马蹄疾踏,尘土飞扬。 随着速度提升,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在李承乾心中升起。 血液在沸腾,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李承乾抬头望向天际,只见蓝天如洗,白云如绸带飘扬。 在这片天地间,李承乾与麾下白马合而为一,仿佛自己也化作了一阵风。 这种如同挣脱的束缚的感觉,让李承乾忍不住发出长啸之声。 陈云超面容放松下来,太子即刻表现出的骑术,已经无须他来担心了。 苏玉儿的眼眸蒙上一层朦胧。 这几年来,她是亲眼看着曾经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太子,因这腿疾自卑,一步步放纵自己。 现在,太子的那一声肆意长啸,意味着曾经的太子,终于回来了。 苏玉儿的心中,由衷的为太子感到开心。 校场上,李承乾畅快奔驰,然而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目光扫到不远处的箭靶,眼睛一亮,大喝道:“拿弓来。” 侍卫立即取来角弓,箭袋。 唐朝的弓主要有四种。 长弓,步卒所用。 角弓,骑兵所用。 稍弓,利于近射。 格弓,彩饰之弓,羽仪所执。 李承乾降低马速,从侍卫手中取来弓箭,而后策马奔驰。 约莫距离箭靶二十步左右,瞄准靶心,搭弓射箭。 众人紧紧看着,只见太子一箭射出.脱靶。 李承乾对此并不意外,箭射出的刹那,他就已经有了感觉。 骑射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马奔跑时候的颠簸,会让弓箭丧失准头。 在射法上,常规骑兵向来练习对蹬射法。 也就是双脚用力,踩着马镫站起来,如此射箭之时,更为精准。 李承乾以前就是这样骑射,但现在自然不能。 所以他要去感受马的律动。 箭袋中有三十支箭,李承乾用大腿夹住马腹,放开双手搭弓射箭。 连续十支,尽皆脱靶。 再射十支,已然全在靶上,余后三支,临近靶心。 最后十支,尽数余靶心周边,后三支更是全中靶心。 如此骑射,简直恐怖。 这跟李承乾的身体变化有很大干系。 自从上次校场举石锁练气力后,他就感觉到身体越发强壮。 不仅是身体,便是五感也更加敏锐。 弓箭之道,尤重天赋。 李承乾屏气凝神间,只感觉耳边风都在停歇,呼吸变得缓慢。 手上气力稳健,马儿律动清晰。 弓箭犹如手臂的延伸,二十步的距离如在眼前。 骑射,竟是如此简单。 “拿长弓来!” 射完三十支箭,李承乾感觉尤不过瘾。 这角弓的力度,未免也太轻了些。 侍卫赶紧送上长弓。 空弦满月,李承乾感觉力度还是稍轻了些,倒是勉强也能用了。 长弓配长箭。 校场上有箭靶三十。 此次就不是二十步了,而是四十步,约合后世五十米。 这也是长弓的最远杀伤射程。 校场内众人只见,太子策马奔腾,连连搭弓射箭,未有停歇,一气呵成。 飞扬的尘土落下之后,三十箭靶红心之处,尽皆插着一支箭矢。 “彩!” 左内率陈云超见到如此场景,忍不住开口大喝。 “彩!彩!彩!” 数百侍卫牵动心神,跟着一起大喝起来。 陈云超紧紧盯着箭靶,眼中异彩连连。 其他侍卫更是激动不已。 军伍中人,向来慕强,太子展现的这般骑射,已然是神乎其神。 如何不让他们心生仰慕。 从前,他们因为太子的身份听从调遣。 但今日起,他们将因太子本人听其号令。 李承乾停下马来,看着三十块箭靶红心上穿透的箭矢,只感觉心中畅快。 眼下的他,腿疾又如何,单这一手骑射之术,便能在军中傲然称雄。 战场之上,万军丛中射杀敌首。 魏王啊魏王。 孤这一箭,你可还能像先前那样,躲避开来否? 有了这手射术,哪天若真把李承乾给逼急了。 干脆带上弓箭,马踏魏王府。 一箭将那魏王射杀了事。 七夕快乐 (本章完) 第23章 那是陛下的马鞭啊 第23章 那是陛下的马鞭啊 李承乾展现的这一手箭术看似离谱,实际上真的很离谱。 能达到他现在这般程度的,在大唐军中也是万里挑一。 古代武术并没有很玄乎的内力,主要吃的还是个人气力跟天赋。 百分之一的天赋,干死了百分九十九的苦练。 苦练能达到霸王举鼎的气力吗,能达到吕布辕门射戟的箭术吗。 练死了都达不到。 历史上的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天赋怪。 包括李世民也是天赋怪的一员。 李承乾从马上下来的时候,颇为念念不舍。 交代文内侍好生去喂养白马。 “殿下,这白马尚且还未有名字,还请殿下为其取名。” 文忠是很懂得拍马屁的,不然也干不到内侍这个位置上来。 “便叫踏风吧。” 李承乾想起骑在马背上,那风驰之感,开口说道。 马上的李承乾跟马下的李承乾相差很大。 这也让李承乾对战马的注重提高起来。 有一批好的战马,足以让他的战斗力翻倍。 虽说身为太子,李承乾似乎不用亲自面临前线参与战斗,但谁不想自己的武艺更为高强呢。 最主要的是,感受到包括陈云超在内,侍卫们的炙热目光。 适当的展示武力,对于让将士们对自己更为死心塌地,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有数千精兵效死,还用担心什么魏王。 得让他知道,什么叫枪杆子里出政权。 “殿下真威风。” 苏玉儿小脸微红,这是过于激动所致。 当李承乾在马背上用长弓射出那三十箭时,震撼的场面,让苏玉儿顾不得太子妃的矜持跟着喝彩。 作为李承乾的枕边人,似乎太子这样突然的提升,好像有些突然了。 但她也不会去深思那么多,也不会去想太子换了个人。 最早时候的李承乾,文武双全,温和有礼,后来性情大变,也跟换了个人似的。 现在突然展现出这般武艺,好像也没可以奇怪的。 李承乾也不担心。 吕布辕门射戟时,别人知道吕布的箭术有这么强嘛。 史上的猛人更加夸张,对比起来,他这都算不得什么了。 李承乾一行人走后,留下来的一众侍卫,顿时轰的一下激情的讨论起来。 “太子这箭术,也太强悍了吧,这要是两军对垒,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这可是骑射,四十步内这般精准,若敢临近太子四十步内。” “奇怪,太子从前也练过射法,并无这般厉害。” “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听寺庙道观里的和尚道士说过,什么一朝顿悟,醍醐灌顶啥的,说不定太子就是这样。” “我听说,太子被陛下抽了五马鞭,然后就醒悟了,你们说,是不是陛下的马鞭.” “原来是陛下的马鞭,难怪太子突然这般勇猛。” 李世民在军队里,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听到有人提起陛下的马鞭,顿时感觉太子的突飞猛进合理了。 “若是我也被陛下马鞭抽一下,会不会.” —— 内廷,太极宫,两仪殿内。 李世民拿着长孙无忌递过来的奏疏,看完之后眉头紧皱。“太子就这般等不及了?今年朝堂的第三次大考,也就剩下十来日,连这十来日都不愿意等了吗。” “当初说要避嫌是他,现在走举荐破格提拔的也是他。”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世民很生气,直接把奏疏丢到了案几上。 大唐官员功绩评定,每年都要经历四次大考。 分别在三月底,六月底,九月底,十二月底。 考试的成绩核定,会影响到品第,升迁。 往往大唐官员的人事调动,也基本是在这四次上。 考试成绩以上上最高,下下最低。 如果四次考试都是下下,是会被直接免职的。 《百官志》中只提到,有下下考者,解任。 当然,这里面其实水也很深,毕竟主要是人来评定,若关系通天,自然无所畏惧。 李世民生气的点在于,如今已经是九月十七,半月不到的时间就是今年的第三次官员考核。 在那个时候进行提拔,也更为顺理成章。 按照目前的制度,除了谏议监察类职官外,凡六品以下官吏皆归吏部和兵部铨选,五品以上官员则由中书省门下选授,皇帝亲自任命。 “殿下可能是觉得以往亏欠了丈人。” “苏秘书原本早就应该升迁,是太子的关系,这才一直待在秘书丞的位置上,一待便是八年。” “太子力荐,破格提拔,也是体现出对苏秘书的支持。” 长孙无忌劝说道。 他知道陛下其实内心已经同意了,只是因为父子间那点事情,需要有个台阶下。 总不能你太子想提拔谁,就提拔谁吧。 李世民沉吟道:“太子在这块,确实对苏秘书有所亏欠,要是这般说来,倒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不管如何,他都是太子丈人,太子为其站台无可厚非。” “只是为何是大理寺少卿这职,虽说大理寺少卿暂且空缺,但苏亶在司律邢案上接触甚少吧。” “倒是太常寺或鸿胪寺,较为适合苏亶,无忌,你觉得呢。” 长孙无忌没想到陛下临了还来这么一手。 虽然太子没说,但长孙无忌知道太子把苏亶安排在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上,肯定有他自己的计较。 鸿胪寺跟太常寺,在权力上可比不了大理寺。 如果只是为了升职的说法,陛下这般安排,倒也没错。 长孙无忌想到,或许陛下也猜到太子的意图,这才故意阻上一手。 “陛下说得在理。” 长孙无忌自然不会跟李世民对着干,不过他已经找到了理由。 “只是如今太常寺与鸿胪寺少卿尚未空缺,陛下若安排调动,岂不是更为麻烦。” 长孙无忌这一手太极很是精妙,把问题又抛回给了李世民。 听到这话,李世民也是没话说了。 如果他执意把苏亶调到太常寺或鸿胪寺去,那就要安排这两位之一的少卿进行流转。 可眼下大考在即,李世民这么做,太子那边又要生出矛盾来。 “行吧,太子既然坚持,那就随他所愿。” 思考片刻,李世民最终还是同意下来。 (本章完) 第24章 孤要编纂一书,名为天工开物 第24章 孤要编纂一书,名为天工开物 苏亶在官署接到吏部官员送来的文书跟官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昨天太子才跟他说完升职的事情。 今天这才吃过午膳呢,升迁文书就已经到手里了。 原本他还以为,是会在这次大考之后。 而且哪怕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在陛下通过之后,吏部走流程都要两三天,长的时候,甚至七八天半个月都正常。 苏亶不知道的是。 陛下那边奏疏盖章通过后,直接就是长孙无忌把奏疏送到吏部。 吏部尚书侯君集一看,好啊,是太子的丈人,那还说什么,亲自督办此事。 顶头上司都亲自来了,下边办事的官员还敢拖拉? 这走流程的速度,自然就快得离谱。 很多人觉得官员办事慢,有的时候就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 有没有认真工作,人情世故是否都到位了—— 东宫,偏殿。 李承乾感觉有些头疼,他就知道,张玄素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总算知道前身为什么要派人去抽打张玄素了。 “十万钱,那可是十万钱啊,殿下。” “当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殿下知晓臣内心是多么痛苦的吗。” “如今长安米家,斗米不过四五钱,殿下这十万钱,可买多少米?可活多少人?” “当初陛下取消殿下府库限制,六十天耗七万钱,便足以让臣震惊到了,却未曾想,今日殿下一日便耗费十万钱。” “若是买的其他有用之物便也罢了,臣问询过,尽数是些左道之物。” “枉费臣还以为,殿下已然是改邪归正,未曾想.” 张玄素越说越悲泣,越说越伤感。 李承乾都怕他突然拿头直接撞柱子上,来个以死明志。 连忙给叫停。 “张公误会孤了啊,大大的误会。” “这些左道之物,可不是孤用来炼制什么丹药的。” “难道张公未曾听闻,孤已经得到化水成冰之术吗?” “这些左道之物,便就是来炼制冰块的。” 张玄素有些错愕。 化水成冰术,他在东宫确实有所耳闻,不过并未当回事。 现在太子告诉他是真的? “真能制冰?” “那还有假,孤还能骗你不成。” 张玄素微微沉默,而后道:“即是如此,这费也有些过多了。” 李承乾道:“孤已同丈人,长孙司徒,一同合作,开设冰肆售卖酥山,再过几日,张公便能在长安城内得到消息了。” “这十万钱出去,回来的是数十万乃至于上百万钱。” 张玄素想了会道:“经商之道,小道尔,殿下切不可在其之上耗费太多心思,应当把心思放在治国正道上。” “往来各朝,哪有做买卖的皇帝,若太子过于沉迷买卖商业,朝堂官员效仿,如此危害的只能是百姓,是大唐。” “天下人都经商去了,谁还会种田呢,粮食才是一切的根本。” “商业繁荣,互通有无,并未有错,朝廷可多收商税,充实国库,但皇帝不能参与其中。” “士农工商,当各行其事,太子与长孙司徒,苏秘书合作经商酥山售卖,看似能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钱财。” “然长久以往,太子不能以身作则,必令他人羡慕效仿,以至于为求利益,官商勾结,此乃祸乱之根源也。” 这一番话,把李承乾给说沉默了。 他确实找不到反驳的点。身为太子,公然行官商勾结之事,即便买卖公平,但这个风气,肯定是要歪的。 毕竟冰块就是从东宫运送出去,这是怎么也瞒不了的。 “张公说得是,孤在这方面,确实落了下乘。” “然而东宫的情况,想必张公是清楚的。” “陛下偏爱魏王,朝堂上下,多少官员尽入魏王党中,孤若不想些其他的法子,怕是未来并不见得能顺利登上这皇帝位。” “孤也不想做买卖,跟商人一般去赚取钱财。” “孤身为太子,脸皮都不要了,去跟商人一样经商,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自保啊。” “按照大唐律法,皇子成年后应外放封地,倘若张公能说服陛下,让魏王前往封地,那孤自然无须行这商人之事。” 继李承乾被说沉默后,张玄素也被说沉默了。 太子如今的情况,身为少詹事的张玄素当然清楚。 魏王党势大也是真的,可以说朝野上下,除了老臣支持太子外,其他人多已是入魏王麾下。 张玄素能说服陛下,收回魏王不之官,跟其他皇子一样就藩吗? 他当然是劝谏过陛下的,不只是他,多少朝廷重臣都因此事劝谏过陛下。 但很显然,陛下并不会采纳。 较真起来,这祸乱的根源,还真就不是因为太子,而是出在陛下身上。 “殿下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崇贤馆了。” “魏王的文学馆,招纳了许多文士,为其出谋划策,编纂典籍。” “臣听闻太子早间校场演武,然如今天下升平,往后太子继承圣位,主在治国之道。” “此番太子赚取钱财之后,当多招纳贤才,或也可像魏王一般,编纂典籍。” 张玄素已经没有最初那般强势了,但还是很记得他劝谏的方向。 李承乾觉得应该给一些事情让张玄素去做。 不然总是盯着自己,这里也说,那里也说,还真的很烦。 思索后说道:“编纂典籍,张公说得在理,然效仿魏王,不过是拾人牙慧。” “孤这些时日,确有编纂典籍的想法,却不似魏王那般括地志。” “而是要将大唐百工之技艺,收录成册,编辑成典。”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古人种植粟米,水稻,历经多少年,而后懂得人耕,牛耕,播种,插秧,草长锄除,虫生火烧。” “汉初之际,人们使用竹简记事,直到造纸术的出现,当时纸贵,如今到我大唐,已然人人可用。” “另有百工之技,传承,改良,推成出新。” “如此技艺,何不记录成典籍,供给后人学习,在此间基础上,再行改良,创以新高?” “有此典籍,农夫能更好的种植,提高亩产。” “织布,染色,造纸,粹精,冶铸,舟车,锤锻,我大唐的百姓,可以学习各种技艺,得一技之长,便可养家糊口。” “从学到的技艺里,在经过不断的实践,从而发现更为便捷的方法,让我大唐文化,更为繁荣璀璨。” “这般典籍,张公你说,能比得过魏王的括地志吗!” 张玄素的面色有些潮红,随着太子的话语,逐渐激动起来。 “比得过,自然是比得过,不,魏王的括地志怎能与之相比。” “若此书能成,必将千古垂名,万古流传。” “集我大唐之文明为一书之中,这等奇思妙想,臣已不知该如何形容。” “殿下可是已想好这等典籍,该以何名。” 李承乾缓缓说道:“天工开物。” (本章完) 第25章 魏王背后的支持者们 第25章 魏王背后的支持者们 张玄素走了,走的时候,感觉都要飘起来了。 文人所求,自然是青史留名。 劝谏太子是他的职责,但对比编纂天工开物,那就算不得什么了。 李承乾已经答应他,让他以少詹事的身份参与编纂,编纂人上,会留有他的名字,并且可以调动崇贤馆的文士。 编纂书籍,自然是需要极大费的,而李承乾答应他,通过售卖酥山的钱,会用来编纂典籍。 张玄素大概是不会每日都来进行劝谏了。 编纂天工开物,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起步就是数年光阴。 李承乾想起之前骑马的感觉,就安排内侍文忠,去制作一双马靴。 马靴要跟马鞍能挂扣在一起,长度要没过膝盖。 这样在骑马的时候,大腿就能把力度传达到马镫上,可以更加的平稳。 挂扣的设计方式,只需要抬脚,便能把腿抽出来,不至于成了累赘。 其实李承乾内心还是稍微有些羞耻感的。 毕竟这长筒靴在后世,主要是女的穿。 当然,在这个时代,如此长的马靴还是头一份,只要李承乾自己不尴尬,那就没人尴尬了。 快到晚膳的时候,丈人苏亶来到东宫拜访,还提了不少礼品。 这是为了感谢太子将他提拔到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 “天底下哪里有丈人到女婿家,还要送礼的。” “还请丈人拿回去吧。” 李承乾的态度很明确,这个礼,肯定是不能收的。 苏亶也没坚持,毕竟送礼主要送的是心意。 太子能感受到他这份心意就好了。 “说来惭愧,我对于刑案司法之事,并未过多接触,如今虽任职大理寺少卿,但也毫无头绪可言。” “此番前来东宫,也是想跟殿下交流一二。” 苏亶说得客气,其实就是想问太子你让我去大理寺,是想有什么方面能让我做的,只管是直接说出来。 李承乾想了想问道:“丈人对于万年县令,长安县令,可是熟悉。” 苏亶略微沉思道:“殿下是想从县令这边下手吗。” 李泰领雍州牧,长安万年县令自然都是他的人。 李承乾毫不忌讳,直言道:“酥山的生意在长安城,自然从这块下手最为妥当。” “若非长安万年县令为正五品上,升迁调动须陛下亲自任命,此番大考便足以动手。” 以李世民对李泰的偏爱,李承乾知道,自己想要直接把两个县令调走,估计是不会同意的。 苏亶介绍道:“万年县令卢益中,出自范阳卢氏,好书法,性情高傲。” “长安县令郑文瑞,出自荥阳郑氏,好丹青。” 李承乾微微皱眉:“两人均是五姓七望出身,所以魏王背后的支持,是他们?” 苏亶道:“没错,这些人曾是隐太子的支持者,如今转投至魏王麾下。” 李承乾知道,这就涉及到门阀争斗了。 当初李世民背后的支持者,便是关陇门阀,而李建成的支持者,则以山东门阀为主,也就是五姓七望的主体。 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自然就是关陇门阀得到了最终的胜利。 李世民麾下名臣如云,猛将如雨,长孙无忌能当第一功臣,除开妹妹是长孙皇后外,也因为其长孙家族的身份。 长孙家族是北魏士族,也是有名的关陇门阀。 玄武门之变后,长孙无忌所在的长孙家族,便成了关陇门阀的代表。 山东门阀自然是不甘心失败的,于是就有了渭水之盟。 李世民八月初九登基,东突厥只用了二十余天的时间,颉利可汗带着突厥骑兵直接杀到了渭水河畔。突厥人这次南下,几乎是洞穿了唐朝的整个防线,雁门、太原、河东,甚至是长安,基本上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各大防区的军事长官,在山东门阀的授意下,对突厥人视而不见,要么是假意败仗,放纵东突厥侵入长安。 最后李世民把国库都给掏空了,才结下了这渭水之盟。 后来李世民一直在压制山东门阀,但唐初本就是门阀天下,哪怕是均田制,都均不到门阀的田产。 如果太过强制,更加容易升起变故。 门阀垄断知识,掌控选官。 就现在的朝堂官场上,九成官员都是出身于望族豪族。 当然,话说回来,李唐李唐。 大唐李氏,才是最大的门阀。 李承乾也不是忌惮他们,望族豪族,也只是在自家那块地界上厉害,威风还耍不到长安来。 李承乾沉吟片刻后说道:“丈人去了大理寺,往后当多多关注两位县令。” 望族出身,李承乾就不能肆无忌惮的下手了,至少要遵从表面上的规矩。 这也是为什么要让苏亶去到大理寺的缘故,暗地里好下手。 只要他们触犯了律法,贪污受贿什么的,自然就能轻松解决。 李承乾就不信他们这么遵守律法,一点都不捞钱。 “殿下放心,只是我初至大理寺,可能还需要些时日。” 苏亶也需要时间培养自己的心腹。 李承乾点点头,他也没想几天时间就把魏王党全部干掉,这也不现实。 “丈人帮我举荐些人才,要能办事的,最好是士族或寒门出身。” 李承乾手下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崇贤馆里,多是些阿猫阿狗,阿谀奉承之辈,不堪大用。 把魏王党的人搞下去,这边也要能有人顶上。 否则干掉这个魏王党人,又来一个魏王党人,那还有什么意义。 “自当为殿下寻访贤才。” 苏亶一口就应了下来,他也是有不少同僚好友的。 想了想,又提议道:“殿下可知不良人。” 李承乾道:“听说过,长安城的不良人,不是追随魏王吗?” 苏亶微微摇头:“不良人哪有忠诚可言,只要出的钱够多,他们什么事都敢做。” “不良人混迹于长安底层,打探消息最为迅捷,其中有些人,还是有些真本事的,殿下在某些方面,或许能用得上。” 李承乾秒懂。 苏亶已经是大理寺少卿,自然就得注意形象,不能跟不良人搅合在一起。 但这些人确实很好的刀,比如寻找一些比较秘密的消息,又或是栽赃陷害什么的。 苏亶没有留在东宫吃晚膳,刚上任他的事情还挺多。 聊了一阵便离开了。 送走苏亶后,李承乾就把苏琛叫来。 父亲的提议,儿子帮忙,这自然合理。 “长安城的不良人,你可是熟悉。” 苏琛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父亲告知殿下的吧,还请殿下放心,往后我必不会再跟他们厮混了。” 李承乾笑道:“不,孤正想多了解一下他们。” “你便跟孤讲述一下,长安不良人的情况吧。” (本章完) 第26章 打造大唐锦衣卫 第26章 打造大唐锦衣卫 “我家住万年县永宁坊,所以我跟万年县的不良人熟一些。” “不良人的领头被称呼为不良帅,万年县的不良帅叫纪昭.” 随着苏琛的介绍,李承乾对不良人的认知也比较清楚了。 这些不良人,更像是游侠儿,被县令收录公廨。 没有编制,月俸只能维持生活,主要收入来源是官署给出的赏金。 大唐万国来朝,商贸发达,鱼龙混杂,作奸犯科之人不少。 官署也没这么多的差役去进行搜捕查案,这才有了不良人的出现。 不良人一般存在于上县,如长安,万年,洛阳,太原等。 上县官署才有钱财招募,中下县人口少,自然也不怎么需要。 大唐民间崇武,加之物价低廉,能吃饱饭,自然练武的人就多。 纵观史上各朝,唐初有着武林人氏最好的生存土壤。 李承乾问道:“这纪昭为人如何,品德如何。” 苏琛立即说了起来:“纪二郎为人正直,最好打抱不平,替人伸冤。” “若是哪家兄弟遇了困难,纪二郎必定是慷慨解囊,仗义疏财,助其渡过难关。” “坊间上下,提起纪二郎,谁能不道一句好郎君。” 李承乾点点头:“你跟他见过?” 苏琛略带兴奋道:“自然是见过的,上次与纪二郎去平康坊,那还是在上次.当时我.” 话到这里,苏琛连忙打住:“当时我们把酒言欢,谈古说今,好不惬意。” 李承乾问道:“这纪二郎很有钱吗,不良人俸禄这般少,他应该还有别的营生吧,或是祖上留有余财?” 苏琛想了想道:“纪二郎老家是庆州人,独自一人来到长安,后来做了官府的不良人,逐渐破案拿住盗匪,有了名气当了不良帅。” “倒是没听说纪二郎做别的营生,应该是他从家中带来的钱财吧,还有官署的赏金。” 听到这里,李承乾就明白了。 这所谓的不良帅纪二郎,经营自己的名声,暗地里肯定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不是良人。 如此做派,倒有些后世及时雨的风格。 李承乾倒也不在乎这些,道:“准你今日休沐,去跟那纪二郎好生聊聊,看他是否愿意归顺孤。” “若有意,晚间亥时,把他带到东宫来。” 作为太子,简单点就行,这种事就不需要太复杂了,直接表露出招募的意思就行。 苏琛迟疑道:“亥时街坊已然宵禁,怕是容易引起误会。” 李承乾无所谓道:“孤给你一份东宫敕令,若遇金吾卫巡查,直言便是。” “谢殿下。” 其实对于现在的李承乾来说,主要针对的对象,已经不是魏王了。 或者说魏王对他的威胁,在清楚其情况之后,就不是那么担忧。 魏王党确实有很大的势力,而且有五姓七望的加入,在朝堂上有很大的舆论权。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山东门阀虽然在朝堂占据一定势力,可却没有决定权,他们对李世民的影响太小了。 主宰朝堂的,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门阀,而他们,是李承乾有力的支持者。支持太子,并非是因为他们喜爱李承乾,而是要稳固朝堂,传承有序,保障他们自己的利益。 如果朝廷动荡,损失最大的便是关陇门阀的这些既得利益者,对散乱各地的山东门阀,五姓七望们,反而更为有利。 所以从魏王李泰接受山东门阀,五姓七望的投资后,实际上他就已经距离皇位越来越远了。 魏王党跟太子党的争斗,不仅仅是代表李承乾跟李泰,更深次的影响到关陇门阀跟山东门阀的又一次斗争。 就算是李承乾这个太子倒台,关陇门阀也不会选择支持李泰,而是寻找新的继承人。 比如晋王李治。 理顺思绪后就明白,除了防止李泰在自己登基的时候,效仿祖宗之法,来一手玄武门继承法,其他的威胁总体来说不大。 毕竟当初山东门阀能在李世民登基时,搞出渭水之盟这样的事情,估摸着自己登基,也是不甘心,要搞事的。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李承乾已经想好,把锦衣卫带来大唐来。 收编不良人,改编锦衣卫,最为合适不过了。 —— 太极宫,两仪殿内。 李世民皱眉的看着程咬金问道:“义贞,你总是盯着朕看干嘛?” “难道朕身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义贞是程咬金的字。 说话的时候,李世民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腰间。 真正的要事不会在朝会上讨论,而是李世民跟长孙无忌,褚遂良,程咬金,魏征,房玄龄等人商议。 “臣在看陛下有没有带马鞭。” 程咬金耿直回道。 “这是何意?今日商议如何处罚各州推荐学子未得之罪,朕何必要带马鞭。” 李世民一头雾水的问道,他被程咬金这句话搞懵了。 只有魏征看向程咬金的眼神有些无语,他显然听说了这里面的隐情。 程咬金回道:“军中传言,若是被陛下马鞭抽打,则能气力大增,且可加令箭术加强,成神箭手。” “所以臣便想看陛下有没有带马鞭,如果可以的话,就抽臣几马鞭,无须太多,五马鞭即可。” “臣倒是有一把子气力,就是箭术难练,想把这箭术天赋提升一二,还望陛下成全。” 李世民苦笑不得。 “朕的马鞭还能使人提升气力,箭术天赋,朕怎么不知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你都已经是大将军了,怎还会如此儿戏,相信这荒唐说法。” 程咬金迟疑道:“可此事,确实是发生了。” “军中都已经传开了,今日太子在东宫校场演武,策马骑射,手持长弓,四十步开外百发百中,数百侍卫亲眼所见。” “太子骑射深浅,我等都是知晓的,然在陛下马鞭抽打后,突飞猛进已不能形容,这自然是陛下马鞭之功劳。” “臣是最早得到消息的,因此特意赶来,想先在这陛下这里争个头筹。” “臣最是喜欢箭术,奈何偏偏天赋低下,请陛下成全。” (本章完) 第27章 太子四轮车 第27章 太子四轮车 任何时代都不会缺乏强者,尤其是这个强者拥有着高贵的身份,那么对于他的议论,将会变得极为迅速。 李承乾知道自己表现出来的骑射,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军中。 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到只有几个时辰。 是他忘记了,大唐的生活对比其他朝代虽然算是丰富,但真要较真起来,多数日子都很无聊,尤其是军中的将士们。 关于太子神箭手的实力,还有陛下的马鞭,已然在整个禁卫军中流传开来。 程咬金就是最好的受害者。 “拿来。”李世民沉声道。 这次张阿难可不会问什么了,转身就把马鞭拿了过来。 “你确定要朕用马鞭抽你吗。” 打破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看到真相。 程咬金是跟随李世民多年的老臣,也是忠诚的心腹。 他很了解程咬金的性格,若这次不满足他,往后怕是会一直缠着自己。 所以干脆赏他几马鞭。 “当然,陛下。” 程咬金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 “你站起来,不用跪。” “陛下,臣听说当初太子也是跪着的。” 李世民感觉有些头疼:“转过去。” “好的,陛下。” 程咬金转身还不忘提醒一句:“陛下,是五马鞭,可不能少了,臣怕没效果。” 李世民懒得多说,直接一马鞭就抽了下去。 “啊!” “你叫什么,当初你跟在朕的身边,哪怕是受了重伤,也不听你哼哼两句。” “臣打听过了,太子当初就叫了的。” 李世民沉默,干脆抽起马鞭来。 然而就在第五马鞭的时候,程咬金突然就转过身来。 “文贞!你想干嘛!” “太子脸上也是挨了一马鞭的。” “朕这一马鞭下去,若控制不好,难道要把你眼睛都给抽瞎掉吗。” 李世民又好气又好笑。 程咬金迟疑了,最后选择转了过去,后背挨了一马鞭。 挨抽完后,程咬金立即起身:“陛下,臣告退。” 说完,欢快的小跑了出去。 很显然,他特意跑过来参加这次议事,只是为了挨陛下五马鞭。 “程将军真是个性情中人。” 长孙无忌说了一句高情商的回答。 李世民把马鞭丢到一旁,道:“太子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征回道:“此时臣倒是略知一二,跟程将军说得差不多。” “早间太子校场演武,若传闻不假,确实神奇,骑射四十步外连中三十靶心,也难怪程将军听信传言了。” 末了,魏征补充了一句:“当时在场数百人亲眼所见,除非他们愿意帮太子作假,不然此事当真如此。” 话是这么说,但李世民还是有些不信的。 他自己就是神箭手,对于箭术最为了解,哪怕是天赋再强,也是需要苦练。 这几年,太子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连弓箭都不曾拿过,又如何有这般箭术。 或是以讹传讹。 谣言这等事,但凡经过十个人嘴里说过,就已经是非常离谱了。 李世民对此深有体会。 长孙无忌适时道:“若非是过于离奇,程将军也不会来陛下这里,受一番马鞭了。” “我听说佛家有立地成佛的说法,道家也有一日飞升,或是太子突然醒悟,而后箭术也因此大涨不无可能。” “昨日晚间,我去到东宫与太子晚膳,太子言行跟往前已是截然不同,真说起来,那还确实是陛下马鞭的功效。”李世民弯了弯身子,微微俯身,道:“照这么说,朕那马鞭,是抽对了。” 长孙无忌恭维道:“自然是抽对了,这不程将军都赶着过来领教陛下马鞭。”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传言有些离谱,但李世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前几日太子那披头散发一脸血污的样子,李世民是既心疼又担忧。 生怕是太子真的就这么癫狂了。 现在看来,一切都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房玄龄此时说道:“太子已经有好些时候没上朝过了,一直称病。” “如今突然展现出这般武艺,想来身体已是康复。” “陛下何不把太子召来,对于目前这科举之事,也好听听太子的看法。” 李世民想了想,觉得也是这般道理,于是便让内侍张阿难去召太子过来议事。 —— 东宫,正殿。 李象过来禀告,轮椅已是制作完成,请殿下验收。 制作轮椅本来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耗费几天时间,是因为精雕细琢,要是造个简单的,一日功夫都能行了。 李承乾听到后,便让李象把轮椅呈上来。 自从骑马感受过后,李承乾就有些上瘾了,这可比瘸着走路舒服多了。 而且骑马不影响太子仪态,反而会有种威风凛凛之感。 如果不是皇宫禁止骑马,李承乾都感觉可以不用轮椅了。 轮椅被推上正殿,摆放李承乾面前。 “父亲。”李象躬身作揖:“请父亲校验。” 李承乾点点头,看向摆在中间的轮椅。 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后世龙椅。 左右扶手雕龙画凤,前面还有龙头造型,很是威风,给人高贵之感。 两侧的轮子被遮挡住了,只有靠在地面上的小部分轮子露出来。 李承乾有些兴奋的起身,瘸着腿走了过去坐下。 很宽敞,很舒适。 大唐只有胡坐小马扎,靠背的厚实感,这可比小马扎舒适多了。 大唐的第一把轮椅。 在后世,轮椅给人的感觉是残疾人专属,但如今可没有这种刻板印象,常人看了,只觉得新奇。 “象儿,推着我走走。” 李象当即走在轮椅后面,握住后面延伸出来的把手,推着父亲在大殿内走动起来。 轴承虽是木质,但应该是用了些小技巧去减震。 比想象中的要稳当一些,毕竟是纯实木打造,重量很足。 摸着扶手,李承乾突然想起后世看过的影视。 如今火药正在研制,一硝二磺三木炭李承乾还是记得的,不过是慢慢调试更为惊喜的比例,从粉末到颗粒的变化。 至于枪体的打造,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打造两把火器藏在扶手里。 好像也不是不行。 轮椅很重,后面的李象只是推着在大殿走了几圈,就有些气喘了。 李承乾笑道:“你是要多多锤炼气力了。” 李象回道:“父亲说得是,孩儿一定好生锤炼气力。” 李承乾道:“看来我要从军中,招募几个大力士才行。” 李象内心有些羞愧,他连给父亲推车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张阿难也来了。 看到太子的四轮车,很是有些惊讶,不过并未多说。 只是作揖道:“陛下让太子前往两仪殿议事。” 李承乾并未多说,正好这轮椅做好了,也去让陛下感受下。 陛下也是能用得上的。 毕竟历史上再过几年,李世民就中风了,比自己这个瘸子还惨。 (本章完) 第28章 太子也给我造个四轮车吧 第28章 太子也给我造个四轮车吧 太极宫,两仪殿。 当李承乾进来的时候,他脚下的轮椅顿时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胡坐,也就是大唐对椅子的称呼。 一般制作比较简单,而像李承乾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 最有意思的是,它竟然可以被推着走。 给李承乾推车的,便是左内率陈云超。 “父皇。” 李承乾拱手作揖,但没有站起来。 李世民也不计较,道:“太子这四轮车,还挺不错。” “谢父皇夸奖,只是腿疾不便,才想了这折中的法子。” “行了,入座吧。” 李承乾让陈云超把自己推到陛下左下方的位置。 内侍张阿难过来帮忙抬走案几,显然太子不需要这些了。 只是这样显得有些奇怪。 大家都是坐着小马扎,太子你却坐这么高,大家看你还需要仰着头。 胡坐在汉代的时候,于宫廷中就很是流行,引导胡坐风气的,便是汉灵帝。 魏晋之时,便已经更加盛行。 隋朝的时候,除了大朝会上臣子们是站着的,私下宫廷议事,已经都是胡坐。 皇帝则是胡床,比胡坐要高出一些。 不过在很多世家大族看来,胡坐是不合乎礼法的坐法,不光不值得推荐,甚至还曾要求全面禁止。 大唐因为李世民天可汗的身份,万族来朝,商贸发达,这也导致外来文化大量涌入。 而唐朝独有的开放和包容,使得这些外来文化逐渐与中原文化融合。 跪坐的方式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民间,慢慢被胡坐所替代。 毕竟跪坐久了,肯定不如胡坐舒服,而且也会很难受。 到了现在的贞观十六年,除了一些望族豪族内部还会要求跪坐外,大部分地方已经没有了跪坐的习惯。 李世民看着太子微微皱眉,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其实在大多数时候,李世民都是很照顾太子的感受。 他偏爱魏王,但并不代表不喜欢太子。 长孙无忌看着太子靠在四轮车上,有些羡慕。 “太子这四轮车,当真是不错,停在哪里,就能直接当胡床用,果真是要舒适很多。” “赶明我也造出一辆来,不带轮子便可,放在家中,想必坐着肯定舒服。” 魏征看长孙无忌开口了,也不再矜持。 “臣身子骨大不如前,若有这四轮车代步,应是能轻松许多。” “只是臣家境贫寒,希望太子能帮忙再造一辆。” 李承乾看向魏征,心道,这老家伙,打秋风打到我头上来了。 魏征一生节俭,生活清贫,宅无正寝,素褥布被,没有妻妾成群而独善夫人,没有天酒地而独爱醋芹。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他确实是个清官。 但李承乾却知道,单单是李世民的赏赐,就价值数十万近百万钱了。 除了正常的俸禄外,他还有编书的隐性收入。 可以说是腰缠万贯,在老家甚至有良田几千顷。 现在却要让他东宫去帮忙打造轮椅? 真是个铁公鸡啊。 不过李承乾也没必要拒绝。 好歹魏征还是太子少师,也是太子党一员。 “魏公放心,数日后,便送这轮椅,到魏公府上。”李承乾直接应了下来,魏征赶忙提醒一句:“不得像太子这般豪华,只需有轮子能动,有简单的靠背即可。” 褚遂良其实也有些动心,但他确然支持太子,但跟太子的关系并不好。 这就涉及到以前陛下让他去东宫给太子上课,然后拂袖而去的一些往事了。 “轮椅,太子这名起得不错,有背为之依靠,称椅。” 长孙无忌笑着说道:“有轮则为轮椅,若是无轮,我看不如叫太子椅,我虽然还没坐过,但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这太子椅肯定比胡坐好。” 房玄龄此时开口道:“胡坐,胡床,以胡为名,皆外来之物也。” “如今太子在胡坐胡床的基础上进行改制,称太子椅自是可以,不过我倒觉得,唐椅之名,更能贴切一些。” “往后这唐椅传至他国,更能扬我大唐之名。” 长孙无忌眼睛微微眯起,道:“房中书此言差矣,唐椅之名确是不错,然此物毕竟为太子所造,我看还是叫太子椅较好。” 房玄龄眉眼低垂,道:“太子造的叫轮椅,或也可称太子椅,这没了轮子,也叫太子椅,岂不是容易混淆。” 长孙无忌也不相让:“轮椅是轮椅,太子椅是太子椅,这哪里会混淆呢,除非是有人故意想要混淆。” 长孙无忌在朝堂地位最高,但房玄龄并不惧怕他。 真要论功劳,朝堂上没有谁的功劳能比房玄龄更大。 曾经,房玄龄在李世民秦王府中十多年,一直掌管军谋大事。 每攻灭一方割据势力,军中诸人都全力搜求珍宝异物,只有房玄龄首先收拢人才,将富有谋略和骁勇善战的人安置在他的幕府中,私下与他们结为朋友,共同为李世民效力。 到了现在,曾经那些人自然早就坐上了高位。 因此房玄龄在军队里,享有非常高的声誉。 而现在,房玄龄显然是想压制太子的声望。 谨小慎微的性格,让房玄龄从来没有公开支持过魏王,但次子房遗爱都是魏王心腹了,立场上已经很是明显。 其实之所以房玄龄支持魏王,其实也因为他是属于山东门阀,出身清河房氏,跟五姓七望的清河崔氏,显然关系莫逆。 两人的争执有些白热化,其他人沉默不语。 这时候自然是李世民出场了。 “太子以为如何。”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李世民应该是支持房玄龄。 这倒不是因为帮助房玄龄去打压太子,而是走平衡之道。 毕竟不管叫不叫太子椅,这轮椅唐椅,都已经能让太子名声大涨了。 但他还是很在乎太子感受的,认为让太子来进行决断比较好。 李承乾闻言,看了一眼长孙无忌,而后道:“既然房公觉得唐椅的称呼比较好,那便就叫唐椅吧。” 政治是交换的艺术,李承乾不想太过于去攻击房玄龄,导致其完全倒向魏王。 房玄龄手里是掌有兵权的,但他并未给魏王引荐军中将领。 目前的魏王,主要影响只是在于文官这块。 这要是逼迫房玄龄过狠,让魏王借此机会接触到兵权,那就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房玄龄听到太子的话,显然有些意外。 长孙无忌嘴角微翘。 李世民也很满意。 褚遂良有些另眼相看了,感觉太子好像又回到了曾经。 这里结束后,李世民便问起早间的事情了。 “承乾,听说你早间校场演武,骑射惊人,可是确有此事。” 李承乾看向李世民,差点就应激脱口而出‘请陛下称太子’了。 “哦,难道父皇不信,觉得其中有假?” (本章完) 第29章 射杀太子李建成的巨阙天弓 第29章 射杀太子李建成的巨阙天弓 李承乾从来就没想过隐藏自己实力。 作为太子,他越是出彩,追随的人就越多,获得的收益就越大。 至于暴露什么的,那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真要说起来,后边那个千古半帝李隆基,才真是像被夺舍的。 “外祖父一箭双雕。” “祖父雀屏中选。” “当年在虎牢关,尉迟将军持马槊,父皇拿着巨阙天弓,豪气凌云,百万大军奈若何。” “如今我不过是展现出来一些骑射天赋,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李承乾语气平淡继续道。 真说起来,老李家在箭术这块,真就是射箭天赋拉满了。 外祖父长孙晟,祖父李渊,还有李世民本人,无一不是神箭手。 这么算下来,拥有着三人血统的李承乾,有这般箭术天赋,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众人听完,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长孙无忌感叹道:“当年北周和亲突厥,让我父领兵护送公主前往,突厥可汗摄图大摆宴席,比武助兴,为难我父。” “要我父射百步开外的铜钱,我父拿起弓箭,硬弓拉成弯月,一箭射入铜钱方孔之中,得摄图可汗看重,留在突厥一年之久。” “摄图可汗经常让我父陪他打猎,有一次见到天空中有两只大雕在争夺一块肉,我父骑马拉弓,一箭双雕。” “只可惜我天资愚钝,未能继承我父之箭术。” 长孙无忌语气唏嘘,实则极为骄傲,同时也是为太子正名。 李渊的雀屏中选也是极其传奇,凭此娶得窦皇后,生下李世民这些儿子。 至于李世民本人的事迹,在场众人谁不是耳熟能详。 “承乾,你是朕的长子,朕自然不会怀疑你。” “只是突然听到这消息,所以感动非常惊喜。” 安慰了李承乾两句后,李世民吩咐道: “阿难。” “臣在。” “去把朕的巨阙天弓拿来。” “遵旨。” 大家都知道李世民这是什么意思了。 巨阙天弓是李世民最为得意的兵器,现在是准备要赏赐给太子了。 很快,张阿难就把巨阙天弓拿来。 足足两米长的弓身,立起来比人都要高出一截。 暗金色的弓身通体青铜铸造,上有大量凶兽浮雕。 李世民拿着巨阙天弓,轻轻抚摸弓身,带着些许回忆道:“此弓乃是朕当年十六岁时雁门救驾,隋炀帝杨广打开国库珍宝阁,让朕挑选一件趁手兵器。” “当时朕一眼便看中了这巨阙天弓。” “此后这巨阙天弓,随朕南征北战,多少次险恶之地,立下赫赫功劳,得以保全性命。” “自从朕即皇帝位后,此巨阙天弓便束之高阁,再未用过。” 说到这里,李世民抬头看向太子:“承乾。” 李承乾作揖道:“父皇。” 李世民单手拿起巨阙天弓:“你是朕的长子,大唐太子,既能有如此箭术,此弓到你手中亦不算埋没,朕今日便赐给你。” 李世民没说什么望此弓在你手上建功立业啥的,毕竟李承乾是太子,他要是都得去前线打仗了,那大唐也差不多要完了。 李承乾这次就没在轮椅上坐着,起身一步一拐的走到李世民面前。“谢父皇赏赐。” 双手接过巨阙天弓。 厚重的份量感,让李承乾也有几分喜爱。 最近他的气力越来越大,普通的硬弓轻轻一拉便是满月,巨阙天弓刚好适合。 李承乾突然脸色有些怪异,他想到刚才李世民说自己当了皇帝后,就一直没再用过这把巨阙天弓了。 那最后一次使用巨阙天弓是什么时候? 要是李承乾没猜错的话,好像就是玄武门之变吧。 记忆里,李世民好像就是拿这把巨阙天弓,在玄武门下,一箭射死了隐太子李建成吧。 所以,巨阙天弓上,是沾染了太子的鲜血,是射杀太子之弓。 现在李世民把这把巨阙天弓给自己,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吗。 要自己也用此弓,把魏王李泰给射杀了? “恭喜太子得此天弓,既得此弓,太子何不演练一二,也好断了某些人心中猜疑。” 长孙无忌首先说道,从刚才的情况,太子的言语来看,早间在东宫校场演武箭术应是不假。 左右别人也肯定会提出这个建议,还不如自己来说。 众人面露赞同之色,确实也是想看看太子箭术是否真是这般神奇。 毕竟不管是长孙晟一箭双雕,还是高祖李渊雀屏中选,这些都没曾亲眼见到,有些遗憾。 李世民看向太子,道:“承乾,今日便演练一番,也好让他人瞧瞧李氏传承。” 李世民把巨阙天弓拿来赏赐给太子,本身就有这个意思。 嘴里说着相信太子,心里面还是很疑虑的。 太子要真有这般箭术,十几岁的时候就应该展现出来了。 李世民喜欢打猎,秋猎亦是王公贵族们最为喜欢的户外项目。 太子曾经也是多次秋猎,但一直都表现平平,不算出彩。 李世民自己就是神箭手,射箭天赋本身就是天生的,还没听说过突然觉醒这回事。 李承乾此时正好看向李世民。 自信的眼神,短暂的对视,好像在回答李世民心中疑惑。 今天你就会见到了。 “我拿着此弓,也是手痒,既然父皇和诸公都想看,那便演练一番。” “当初外祖父能百步射中铜钱,如今我也尝试一二。” 李承乾一口就应了下来,他对自己的箭术很自信。 听到这话,最高兴的是长孙无忌了。 长孙无忌少年丧父,与母亲、妹妹被异母兄长孙安业赶出家门,由舅舅高士廉抚养长大。 从小,他就非常仰慕父亲长孙晟的威名,经常能听到父亲的传奇故事。 在儿子的眼里,父亲向来就是榜样,英雄。 况且长孙晟一生功绩,也足以担此荣耀。 当年李世民雁门救驾,隋炀帝杨广被突厥围困时,就慨叹说过:“假使长孙晟在,不令匈奴至此!” 现在太子要重现当初父亲的荣光,长孙无忌如何不激动。 李世民吩咐内侍张阿难取来铜钱。 “让我来。” 长孙无忌赶忙起身,从张阿难手中拿走铜钱,向殿外走去。 (本章完) 第30章 箭术超神,技惊四座 第30章 箭术超神,技惊四座 李世民等人纷纷起身走向殿外。 长孙无忌心中激动非常,小跑着到殿外的树旁,用绳子把铜钱在树上系好。 李承乾拿巨阙天弓,一步一拐的走到了殿门口。 这里距离铜钱所系的大树,大约便是在百步左右。 张阿难取来专用箭矢,毕竟巨阙天弓太长,一般的箭矢不能适配。 “好了,太子可以开始了。” 长孙无忌眼含振奋之色,语气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李承乾也不墨迹,从张阿难手中取来箭矢,搭弓满月。 李世民见此眼露惊喜。 众人亲眼见到,心中都有些震惊。 巨阙天弓之所以这么出名,是因为它为两石弓。 正常的弓力等级基本稳定在八斗、一石、一石二到一石四之间。 两石弓只有真正的猛将才能使用,常人连满月都拉不出来,更不要说使用了。 就算是勉强使用,射出一两箭就没了力气,反而成了累赘。 箭术准头如何先不说,但李承乾表现出来的这手气力,就已经足够打破所有人对他以往的认知了。 这般轻松的拉开,显然已经能熟悉掌握,并且能射出多箭。 这一刻,众人下意识的跟着屏息起来,来呼吸都慎重轻微,生怕是影响太子箭射铜钱。 李承乾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满月熟悉弓力欧,随后瞄准,开弓。 嘣。 一声炸响。 那是因为弓太强力,使得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众人紧接着看向大树上的铜钱,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 真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大树上的绳子已经掉落了下去,那是因为缠绕在铜钱上的绳子,已经被箭矢射断。 箭矢稳稳的钉在大树上,箭头已经彻底没进,二石弓之强,可见一斑。 普通的甲胄在二石弓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只有重甲才能挡住。 长孙无忌此刻面色潮红,如同是醉酒一般,这是过于激动所致。 他最崇拜的父亲,曾经展现出来的最强箭术,如今再次被复现。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眼睛已经有一层层朦胧的水雾。 父亲,多么久远的名词,已经离开他太久了。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父亲的容貌,努力的回想,却发现自己能记住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那曾经,如山一般的背影。 这边李承乾射完之后,还感觉没过瘾。 对于别人来说,百步外的铜钱就是个小黑点,但在李承乾的眼里,跟在自己脸上没多大的区别。 于是从张阿难手中又拿来一支箭矢,弯弓再射。 嘣。 又是一声炸响。 箭矢直接从先前箭矢的底部穿透过去,再次射入铜钱中,把先前那支箭矢的箭头,推入更深的树干里。 这一次,包括李世民在内,看向李承乾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但李承乾并没有停下来。 再次拿走一支箭矢射出,又复现方才的状况。 “彩!” 魏征直接为太子喝彩。 “太子箭术无双。”褚遂良如是道。 “如此箭术,勇冠三军。”房玄龄也赞叹道。 李世民欣慰笑道:“有朕当年之风范。” 然而此时却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呜呜呜” 李承乾也忍不住转头看去。 原来长孙无忌已是泪流满面,拂袖擦泪,更是发出呜咽的哭声。“长孙司徒,你这是为何。”褚遂良好奇问道。 长孙无忌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道:“让诸位见笑了。” “太子此举,若我之父,因而思念过甚,以至于失态。” 李世民感叹道:“无忌果是至纯至孝,丈人在天之灵,定会欣慰。” 长孙晟去世的时候,李世民才十一岁,曾经只是在隋朝朝堂里,跟随父亲远远的见过一面。 那个时候的李世民自然不会想到,自己最后会娶了长孙晟的女儿为皇后。 “太子甚好,未堕你外祖父的威名。” 长孙无忌语气唏嘘。 李世民有些不爽。 太子是朕的儿子,是父亲的长孙,怎么就到你长孙家威名去了。 这是壮我李氏声威。 算了,看到长孙无忌这般模样,李世民也懒得计较太多。 “殿下武艺了得,箭术超群,只是殿下身为太子,如何能以武治国。” “文学之道,太子也不能放下,须知治理天下,在于文治而非武功。” “若穷兵黩武,为祸患之根。” 魏征回过神来,劝谏说道。 其他人也是点头赞同。 过于强势的太子,对于辅佐的大臣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是每个皇帝,都能像陛下那样听从纳谏。 所以大家更想太子能放下武功,专心政务。 射箭完后,众人又回到了大殿中,李承乾也坐会了自己的轮椅上。 只是众人此刻看李承乾的眼神已经截然不同。 “魏公说得在理,不知方才诸公与父皇,正在商议何等政务。” 魏征道:“前些日子科举大考结束,此次议事,是在讨论对于各州长官举荐不力的罪过及惩处。” 唐朝的科举初创,跟后世不尽相同,考试科目五八门,有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一史、三史、开元礼、道举、童子等。 秀才一科要求对有关国家的大政方略问题,作策论五篇。旨在选拔一些具有宏观全局意识的高级人才,因此对考生要求非常高。 这个时期读书人的圈子里,秀才就是最高等级的称号。 往往一两年秀才科都是挂空,无人被录用。 科举若能及第,哪科成绩好,就会安排到相对应的官职上。 如果是各地州府推荐而来的考生,如果没能被录用,其州府长官就要受到处罚,追究举荐不力的罪过。 李承乾问道:“请问魏公,大唐三百六十州,每州都有考生被举荐吗?” 魏征回道:“自然不是,多数州人才凋零,自是无人可举。” 李承乾再问道:“那么这些没有举荐的州府长官,他们需要受到处罚吗?” 房玄龄抬头看向太子,他感觉到了太子的意思。 褚遂良也看了过来,眼神有几分复杂。 魏征迟疑了会,道:“既是无人举荐,自不用受到惩处。” 李承乾顺着说道:“举荐人才的人,反而要受到惩处,未曾举荐的人,反而没有任何处罚。” “州府的长官,为何要去举荐人才,与其举荐人才受到惩处,不若是视而不见,虽说无功,但也无过,何必要冒此风险。” 魏征皱眉道:“举荐人才,是州府长官的职责所在,若对人才视而不见,岂非是枉读圣贤书。” 李承乾道:“魏公清正廉明,孤很是敬佩,若人人为官都像魏公这般,自然是吏治清明,四海升平。” “只是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魏公啊。” 听到太子这般带着恭维的话,魏征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李世民笑道:“太子以为该当如何。” 李承乾自然说道:“州府长官事务繁忙,举荐人才不过是其中一环,因此而受惩处,着实冤枉。” “所以举荐人才,不应该受到惩罚,若举荐之人及第,应当封赏。” “若所在州府出了秀才,状元,州府长官更应重赏,记大功。” “如此各地州府,自然会为网罗人才尽心用力,天下才人,尽入我大唐毂中矣。” (本章完) 第31章 要兵权?那就开战吧 第31章 要兵权?那就开战吧 东宫。 内率陈云超推着李承乾返回。 想起刚才在两仪殿内的争执,李承乾微微摇头。 李世民是皇帝,圣人,但他不是真的圣人,不可能对所有的事务都非常清晰透彻。 大唐的科举制度,虽然在隋朝的基础上有一定的改良创新,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多漏洞。 比如这州府举荐的惩处。 李世民或许没想到,因为已经习惯了,但朝堂这么多臣子们,他们也没想到这里头的弊端吗。 不,恰恰相反,知道这个弊端的人很多,但他们不说。 不说,自然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甚至是各大世家大族的默契。 门阀士族的出现,主要是人才选拔机制的巨大漏洞,如果打破用人制度,不再举孝廉推荐,才能动摇士族门阀的根基。 隋朝创立科举制的目的,就是为了绕开世家门阀对朝廷的垄断,从底层士族,寒门取士。 隋朝虽灭,但他对门阀的冲击是很大的,至少就现在的唐朝来说,门阀已经无法形成绝对优势。 已经过了一家一姓,就可以改朝换代,废立皇帝的时代。 但不可否认,世家门阀在唐初仍然占据很大优势。 只是一招投行卷,就把选官的权力牢牢的控制在世家门阀的手里。 唐朝的科举阅卷是开放式的,阅卷官可以看到每个考生的姓名。 所谓行卷,就是科举考试之前,是把以前的作品送给权贵重臣、社会名流。 有了名声,考官看到这个名字才会知道是谁,就能加分。 所以谁能及第,谁该落榜,这就一目了然了。 比如第一任状元孙伏伽,他是寒门士族吗? 不,他可是洛阳孙氏,虽比不上五姓七望,但也是正儿八经的豪族。 李世民不想废除行卷,糊名考吗。 不是不想,只是办不到而已,这也是臣权跟皇权相互之间的妥协。 亦是跟世家门阀的妥协。 “殿下今日,真是威风。” 陈云超忍不住开口道,语气有些激动。 现在的他,都快成为李承乾的小迷弟了。 两石硬弓啊,寻常陈云超都是用来练臂力,但太子却能用来杀敌。 这就好比后世举重选手,看到有人在拿杠铃当枪耍。 尤其是百步开外的箭术,更是神乎其神。 李承乾现在都可以很装逼的来一句。 你不射箭,见我如井蛙观月。你若射箭,见我如蜉蝣见青天。 “行了,别吹捧了,孤知晓孤有多威风。” “是,殿下。” 李承乾对拿着弓的文忠吩咐道:“安排下去,精钢为箭头,吉金为箭身,造三十支上好的箭矢来,配孤这巨阙天弓。” 文内侍恭声道:“是,殿下。” 展现出超越常人的武艺后,旁人凭空要多出三敬畏。 三十支箭矢对于李承乾来说也是够用了。 这里头有一支,大概是要留给魏王的。 好歹是亲弟弟,自然要留几分体面。 “可惜了。” 李承乾突然感叹了一声。 这巨阙天弓估摸着杀太子有加成,可惜青雀不是太子啊。 —— 长安城,万年县,永宁坊。 苏府。 天色渐晚,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 宵禁的规矩,那是对普通百姓,品级稍高些的官员,就不在乎这么多了。 “定方啊,武邑苏氏跟武功苏氏,这些年虽来往不多,但究其根源,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来。” “前燕那公,也是我所敬佩之人,如今你我二人都在朝堂,往后更是应该多多来往才是。” 苏亶兴致勃勃的说道。 如今他已为大理寺少卿,自身品级截然不同。 最主要的是,他已是太子心腹。 太子丈人,可不是心腹吗。 如今还没有烧尾宴,那是武周时候的事了,但品级晋升,自然也要举办宴席。 趁此机会,苏亶便把苏氏家族中的苏定方请来。贞观四年,苏定方随李靖北伐东突厥,于夜袭阴山一役中,率两百名骑兵先登陷阵,攻破颉利可汗牙帐,为击灭东突厥立下大功。 以功授左武候中郎将。 苏亶的大理寺少卿从四品上,苏定方的左武候中郎将是正四品下,还比苏亶要高一级。 不过在实权上,反而是大理寺少卿权力更大。 “苏少卿说得是,以后还请苏少卿多多关照。”苏定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亶感觉气氛也烘托得差不多了,低声道:“不知道定方对于太子,如何看?” 苏定方微微皱眉:“苏少卿这是何意。” 他不是很想参与到太子这里头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对于太子,苏定方有些看不上。 苏亶直接说道:“如若定方愿意效忠太子,苏某定然为定方引荐。” “定方这等人才,太子定然会极为重视,只要” 苏定方没等苏亶说完,直接就站了起来。 抱拳作揖道:“今日感谢苏少卿款待,只是在下不胜酒力,便就先行告退了。” 苏定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苏亶看着苏定方离开的背影微微叹息。 这是他好不容易在军中寻觅到的对象,两人还同为苏氏之后,若能为太子效力多好。 可惜太子前些日子的荒唐事流传开来,以至于名声尽毁,军伍之中,尤为唾弃。 —— 亥初,东宫正殿。 中郎将苏琛禀告:“殿下,不良帅纪昭已在殿外等候。” “让他进来吧。” “是,殿下。” 不多时,纪昭走进大殿,磕首以大礼参拜。 “万年县不良帅纪昭,拜见太子殿下。” 不良帅听着威风,实际也就个捕头级别,跟白身差不多。 “起来吧。” “谢殿下。” 李承乾笑道:“听孤中郎将说起,你很是有些本事。” 纪昭恭声道:“在殿下面前,不值一提。” “孤现在有件事,需要人去做。” “请殿下吩咐。” 李承乾缓缓道:“孤需要你去营州,潜入新罗,探明如今新罗,高丽,百济状况。” “最好是能带一些新罗使臣来到长安。”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孤的意思。” 纪昭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没想到,第一次面见太子,就被许以如此大事,以至于半晌都没能开口。 李承乾也不急。 殿内安静得可怕,纪昭呼吸都有些加重了。 他知道,自己正在面临人生命运中的巨大抉择。 可是,他有得选吗。 良久,纪昭抱拳作揖:“谨遵殿下吩咐。” 李承乾闻言,道:“若你能成此事,归来之际,孤授你东宫亲勋翊卫校尉之职,赏钱两万,田百亩。” “此番行走,允你持孤太子教令,非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纪昭呼吸加粗,只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当下磕首:“纪昭定不辜负殿下期望。” 从白身到正六品上的亲勋翊卫校尉,用一步登天形容不足为过。 这也是李承乾能给出的最高官职了,再高就要陛下任命盖印。 “下去吧,明日一早,带上你的心腹兄弟,尽快出发。” “孤最多给你三十日,若完不成,便带着盘缠寻个地方讨生活去吧,也不必回长安了。” 纪昭感觉到了压力,但一想到校尉的官职,顿时就充满了干劲。 “是,殿下。” 李承乾想要兵权,但笼络将领这等手法过于低端,而且也不稳妥。 最好的办法,自是效仿当年李世民。 所以,他需要一场战争。 高丽,便是最好的对象。 (本章完) 第32章 苏定方:我要追随太子 第32章 苏定方:我要追随太子 东北扶余人朱蒙在纥升骨城建立了一个王国,国号是卒本扶余。 而后卒本扶余占领了汉朝玄菟郡高句丽县,由此改称高句丽。 汉代时,又将高句丽称为高句骊,简称句骊。 高句丽建立后,不断侵蚀东北的朝鲜四郡,最终到了南北朝占据了整个辽东和朝鲜地区。 随着疆域的扩张,高句丽的疆域也不断迁徙。 公元3年,高句丽迁都于“国内城”,也就是后世吉林省的集安市,高句丽在此定都400余年。 427年,高句丽迁都了平壤。 到了南北朝,高句丽改名为高丽。 隋朝时期,高丽之名随着隋炀帝三征高丽而名扬全国。 高丽很强,严格来说是现在的高句丽很强。 他可不是部落政权,而是跟中原王朝一样,有着完整政权。 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原三不管的状态下,逐渐发育成一个高度成熟的农耕政权。 民风崇文尚武,有70多万户人口,城池176座,已然是有了逐鹿中原的实力。 隋朝,唐朝,压力很大。 打高句丽,自是成了国策。 却又不是那么好打。 历史上,再过两年,李世民就亲征高丽,吸取隋朝教训,只带了十多万兵力,然而却因为兵力过少,没能打下来。 再是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打破的。 一直到唐高宗时期,高丽发生了内乱,这才被唐高宗趁机歼灭。 只是胜利的战果,最后便宜了新罗,又爆发了唐罗之战。 唐朝迫于西部与吐蕃作战的压力而放弃百济故地,但是控制了大部分高句丽故地,新罗也向唐朝请罪称臣。 没有兵权,拿什么谋反? 李承乾想要借助攻打高丽的机会,争取到领兵权。 隋朝之亡,亡于高丽。 若隋朝没能打下的高丽,被太子打了下来,届时声威将会成长到何等地步? 到了那个时候,李承乾才是真正有了跟李世民对抗的本钱。 之所以有这个信心,自然是因为李承乾的秘密武器。 —— 长安城内,一个身影无视宵禁走在街道上。 纪昭微微闭上眼睛,缓缓张开双手,似乎在拥抱这寂静的夜晚。 这是他第一次,走在宵禁的长安城内,竟是感觉如此美好。 “何人犯夜,胆敢触犯宵禁。” 夜间巡逻的金吾卫,很快就发现了纪昭,毕竟站在街道中央实在惹眼。 纪昭并不慌张,从腰间拿出了腰牌。 为首的金吾卫队正上前接过腰牌查看。 东宫太子令。 抱拳作揖:“职责所在,请见谅。” “无事。” 队正挥挥手:“走。” 巡逻的金吾卫当即离开。 永平坊西门前,关闭的坊门大开,纪昭从容走了进去。 等候已久的几个不良人围了过来,都是纪昭心腹。 “好威风。” “纪帅得了太子赏识。” “我等也可沾些光了。” 纪昭制止了他们拍马屁:“回屋再谈。” 屋内,纪昭把太子交代下来的任务,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先的热情顿时消退,众人如头顶泼了一盆冰水。 有人愤愤道:“三十日,往来营州,即便是快马加鞭,也须十来日,不过十来日的时间,我等如何能完成。” 另一人符合道:“没错,太子分明是想要逼死我们,他把我们当成魏王的人,未有半点信任。” “纪帅,我们走吧,离开长安,凭兄弟们的本事,哪里活不下去。” “我等都愿意追随纪帅。” 众人齐声道:“我等愿意追随纪帅。” 然而众人,却又一人格格不入,只是皱眉深思。“陈亮,你什么意思,难道不肯追随纪帅吗。” “枉费纪帅曾经那么帮你,没成想你却是个小人。” 听到呵斥声,陈亮却道:“不,我当然是愿意追随纪帅,我只是在想,太子何等身份,便是随便一道命令下来,便可将我等诛杀。” “为何现在如此绕弯不说,还给纪帅赐下东宫太子令。”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确实如此。 纪昭哈哈笑道:“陈亮,我果然没看错你。” “没错,太子既赐下东宫令,自然不是故意针对我等。” “太子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啊。” “我们要做的,只是为太子提供一个借口。” “重在结果,不问过程。” “哪怕是一批假扮的新罗使臣,只要太子说他们是使臣,谁还能证实呢?” 其实也没这么简单,毕竟使臣可是要面见圣人的。 纪昭这也是为了安众人的心。 随后又道:“若此番事成,太子允我东宫亲勋翊卫校尉之职。” “尔等自也可随我进入东宫,一步登天。”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再次齐声道:“誓死追随纪帅。” 李承乾没说错,纪昭确实是个聪明人。 —— 次日一早,纪昭就带着心腹们直接出发,前往营州。 与此同时,左五卫禁军校场。 苏定方过来瞧见这里议论纷纷,人生嘈杂,顿时不爽。 “放肆,尔等早间演练,便是如此懒散。” “难道要吾执行军法吗。” “还不赶紧归位。” 看到中郎将过来呵斥,众将士这才开始列队。 苏定方走到前方一人面前,训斥道:“裴参军,往日里你也是奉公守法,今日为何如此荒唐。” 裴行俭,参加明经科考试中选,现被任命为左武卫仓曹参军。 历史上曾威震西域,大破突厥。 “禀苏将军,刚刚我们是在讨论太子箭术之事。” 裴行俭老实说道。 苏定方皱眉:“太子箭术?难道太子又做出了什么荒唐事吗?” 裴行俭连忙解释道:“不是荒唐事,是传奇之事。” 随后裴行俭便把昨日早间太子展现骑射之事详细说出来。 苏定方不信:“愚蠢可笑,如此谣言哪能相信。” 裴行俭又继续讲述太子在陛下跟众多大臣面前,展现曾经长孙晟百步外箭射铜钱之事。 “陛下把随身兵器巨阙天弓赏赐给了太子。” “听说长孙司徒都因想念父亲,因此大哭。” 苏定方眼睛瞪得像铜铃:“真是如此。” 裴行俭回道:“太子在殿外射箭,好多禁卫的兄弟亲眼所见,如今已经在军中都传遍了。” 苏定方贞观四年因功授左武候中郎将,一直到现在再未有半点波动。 这是因为当年在灭东突厥之战中纵兵掠夺的缘故。 不投太子,只是因为看不起太子荒唐。 如今太子有这般箭术,开两石巨阙天弓,百步外射铜钱,哪里还不值得他追随。 幕强,是军伍中人的天性。 想起昨晚,自己拒绝大理寺少卿,苏亶的引荐,苏定方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若被太子看重,还怕没有机会升职吗。 苏定方不懂朝堂政治,然如此太子,日后必登大位。 “尔等继续操练,本将军有事先走。” 丢下一句话后,苏定方急忙离去。 他要去见苏亶,再跟他聊聊关于引荐的事情。 (本章完) 第33章 太子的秘密武器 第33章 太子的秘密武器 东宫,校场。 李承乾左右各手举起一块大型石锁,正在锤炼气力。 看得周边的卫士们是眼睛发直。 这是最大的石锁了,足有两石重。 唐朝一石约是后世79公斤,也就是158斤。 两石的石锁,意味着有三百斤的重量。 而太子此刻,双手各持一石锁,如此景象,简直是骇人听闻。 李承乾是故意的。 故意把卫士们全部叫来操练,大概有五百人的规模。 这已经是最大人数了,除掉府兵外,东宫建制卫士在两千人,但其中包括巡逻,站岗,守门等。 随时能调动的,也就五百。 李承乾就是要在他们面前进行表现。 练了两刻钟后,感觉差不多了,就让文忠把马牵来。 单手一撑,翻身上马,已经不需要登马梯了。 在兵器架上拿起一炳陌刀,李承乾便开始练习骑砍。 卫士们只看到,太子骑着马,陌刀在手上飞舞,风声呼啸作响,绕着木桩跑了一圈,所有的木桩都直接被砍成两半。 这如果站着的是人,估计也会像木桩那样,一刀两断。 陌刀刷完后便是骑射。 巨阙天弓挂在马上,几乎跟地面持平,这等两石弓,直接在马上单纯依靠臂力拉开。 八十步外的箭靶,一一被射穿,看得卫士们感觉浑身发凉。 他们感觉自己在太子面前,就跟个小鸡仔一样。 稍稍用力一搓,便是浑身碎骨。 足足操练了半个多时辰,白马踏风都在大喘气了,李承乾这才结束今日早间的晨练。 再去往寝宫沐浴,享用早点。 “殿下的威风,如今已在十六卫中传播。” “一开始还有些人不信,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亲眼看到,已经是没有人再怀疑。” “听说前两日,卢国公听闻谣言,特意去找陛下,求其用马鞭抽打自己,只为提升箭术。” 李承乾躺在浴桶里,两名宫女正在帮其按摩,疏通脉络。 内侍文忠则像太子报告着宫里的消息。 卢国公,便就是程咬金。 “然后呢?” 李承乾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文忠。 这家伙现在还学会在孤面前卖关子了? 今天敢在孤面前卖关子,明天你就敢刺杀孤,简直胆大包天。 文忠感觉到太子不善的目光,连忙道:“卢国公被陛下马鞭打了后,就立即赶去校场练习箭术。” “十箭竟有七支中了靶心,卢国公极其高兴。” “只是到了午间再去练习箭术时,又回到了从前。” “卢国公说,这是因为他不是陛下的儿子,所以效果才这么差。” “听说卢国公建议魏王也被抽几马鞭试试。” 噗呲。 李承乾正好在宫女的服侍下喝牛奶,听到这话,直接一口喷出,全在浴桶里。 “行了,不洗了,更衣吧。” 李承乾起身,宫女们拿来毛巾擦拭,服侍穿衣。 穿好后,李承乾摆摆手,让宫女们全部退下。房内只有他跟文忠。 “冰窖那边的,现在如何了。” “已经出了不少冰块,约莫有七八石。” 李承乾微微皱眉,这个产量有些少了。 硝石制冰的方法,是用大缸包小缸,大缸里是硝石,小缸则是烧开过后的饮水,再用布包裹隔温,生成冰块。 一石硝石,只能制出几十斤的冰块。 “消石呢,现在有多少了。” “三十二石,目前还在购买,长安城内的消石,几乎都快被买完了,有些商人趁机涨价。” 李承乾道:“不够,继续买,包括其他的也要买。” “石流黄,木炭这些,也要加大采购数目。” “长安涨价,那就去洛阳买,洛阳道观多,这些东西也多。” 文忠有些迟疑道:“殿下,府库开支,最近这几日,已经有三十六万钱了。” 李承乾问道:“陛下不是说放开孤的府库限制吗,难道又给限制上了?” 文忠回道:“这倒不是,只是府库开支过大,奴婢听说不少御史,在给陛下写奏疏,弹劾殿下铺张浪费。” 李承乾冷笑道:“这些御史,屁事不干,你不用管他们,除非陛下敕令,限制府库开支,否则就一直收购。” 硝石能制冰,重要的是制冰后还能继续用。 石流黄是唐朝硫磺的称呼。 木炭倒是不缺。 李承乾想要拿下高丽,建不世功勋,火药是必不可少的。 火炮,火绳枪这些,制作起来耗费太大。 李承乾打算用更为简单的方法,炸药包。 把炸药包绑在床弩上,直接当火箭用。 只要当量够,城门都给炸飞了。 而且这玩意响声够大,能直接压制敌军士气,形成震慑。 古代攻城极其困难,往往十倍兵力都难以攻下,耗时数月乃至于数年都是常事。 高丽能抵挡隋朝大军,就是依靠城池固守。 大大小小176座城池,想想都知道有多么麻烦。 隋朝灭亡的根源,就是在于三征高丽上,耗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以至于后方空虚,民生哀怨,门阀趁机起义。 但现在有炸药包,那就完全不同。 如今的城池根本没有防止火药的措施,加上李承乾本人的无双箭术,岂不是乱杀? 都不需要带多少后勤,敌人的城中,就有我军的食粮。 “是,殿下。” 其实内侍文忠想劝谏来着,毕竟这钱太多了,让他都有些害怕。 从前东宫,哪里过这么多钱。 主要还是御史。 眼看着太子好不容易又有了些名声,要是被那御史搅合了,那可太亏了。 说到底,文忠还是最希望殿下能够登基的,他也想成为像张阿难那样的内侍,执掌禁军,这是所有宦官的榜样。 这个时期的中原,跟后世的小冰河期不同,要更加热一些,这也是高丽为什么能快速发展的缘故。 不过临近十月,暑气消退,天气也开始转凉了。 但李承乾对于售卖酥山,并不是很担心,天气冷就没人吃酥山了吗? 其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乃至于大部分人,冬天的酥山才是应季产品,反而是夏天才叫奢侈品。 而此刻长安城内,六家冰肆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东宫的冰块送来,便能开业了。 (本章完) 第34章 我高丽要射瞎李世民一只眼 第34章 我高丽要射瞎李世民一只眼 唐朝时期,坊和市是两个地方。 坊是里坊,住宅所在。 市是市场,交易所在。 长安城有两个大型市场,分别是西市,东市。 西市位于朱雀街以西,在长安县的中心位置。 东市位于朱雀街以东,万年县中心。 两个市场各有特点,东市主要是售卖奢侈品,或者比较高档的货物。 譬如象牙,珍珠,香料,各国奇珍等。 这里往来的,也是以达官贵人为主。 西市则比较亲民,各类百姓常用之物皆有,万国往来的胡商也多是聚集如此。 只是听着感觉好像两市并不大,实际上东西市单独的大小,已经超过东宫了,足足占据一千八百亩地。 整整一座大镇的规模,在这里面逛街,两天的时间可能都不够用。 尤其是西市,人群更为密集。 长安百多万人口,至少有七十万人以上,都是在西市购物,更别说还有大量的万国胡商。 早间,宵禁还未解除的时候。 东宫内已经有大量马车不断出入,进行冰块的运送。 这就是太子的权势了。 宵禁,那是对百姓,怎能限制到太子呢。 这一天,东西市内,最好的地段,各有四家商铺的门匾上,已经挂上了红布。 人群在门口聚集,很多人非常好奇,这里的商铺可是最为昂贵,却关门了四五天。 要做什么买卖,才会关张四五日,这是多大的损失啊。 敲锣打鼓声响起,吸引着往来人群。 门口掌柜,小厮在等候着。 “吉时已到。” “开张大吉。” 吆喝声响起,掌柜拉下红布,露出门匾上酥山冰肆的字样。 “酥山,竟然是卖酥山。” “难怪要关张数日,原来是售卖酥山。” “这等珍馐,还能开设冰肆售卖?也不知作价几何。” “肯定很贵吧。” “管他多少,定要买一口尝尝。” 市内的街道也是很宽敞的,约在八步左右,也就是后世10米。 即便如此,也有些水泄不通的感觉。 掌柜的上前,门口拱手作揖:“诸位父老乡亲,感谢抬爱,于本店铺开张之际送个热闹。” “如大家所见,本店如题为冰肆,主在售卖酥山。” “诸位可能担心酥山售价,小六,把作价挂上。” 小厮小刘闻言,忙挂上木板价表。 众人看去。 奶油酥山:五文(小)八文(中)十二文(大) 奶油葡萄酥山:十五文(小)二十文(中)三十文(大) 奶油葡萄水果酥山:五十文(小)六十文(中)八十文(大) 臻品酥山:三百文 “嘶,五文,酥山卖这么便宜?” “这是真的?该不是在忽悠吧。” “傻啊,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还等什么。” 掌柜其实还想说两句来着,但看到这个情况,很是识趣的让了开来。 人群顿时疯狂往里冲。 “排队,排队!插队者禁买!” 小厮扯着喉咙大喊。 一时热闹非凡。 —— 东宫,偏殿。 李承乾正在悠闲的吃着早点。 最近天气正在转凉,但这对他来说没多大感觉。 谈不上寒暑不侵,但耐受度很夸张。身体的发育,似乎已经完成了,气力等各方面逐渐停止成长。 微微有些惋惜,好像自己不能成为超人,只是比猛将更猛一些而已。 李承乾有些猜测,或许是灵魂上的融合,把这具身体的潜力,彻底的开发出来。 毕竟灵魂融合,可不是常规数值上1+1那么简单。 现在的自己,妥妥的六边形战士,完全没有短板。 好吧,还是有弱点的。 瘸掉的腿。 ‘说起来,王玄策应该要到长安了吧。’ ‘也是该安排去天竺的使团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李承乾心里还是有些奢望,能在天竺找到擅长治骨的医师,把这条小腿治好的。 甚至有时候李承乾都在想,要不要直接把膝盖骨挖开,清出里面的碎石。 他现在恢复力很强,先前被陛下用马鞭抽打,涂药当天就长肉了。 还以为是药的效果好,原来是自己的缘故。 那么挖开膝盖骨,是不是也能自己恢复? 只是想想,不敢赌。 只是恢复力好,可不代表能断肢重生,这要是彻底搞废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收敛心思,李承乾开始思考天竺那边的情况。 历史上,王玄策第二次出使天竺的时候,戒日王就被干掉了,然后就有了王玄策向吐蕃借兵,灭天竺的事情。 这是王玄策的个人秀,但战略对于大唐不友好。 吐蕃虽因为文成公主和亲,跟大唐关系友好,但天竺被灭,趁机吞并天竺地域后,野心也逐渐膨胀。 纵观大唐一朝,除了文成公主和亲这里算是蜜月期,后面一直在跟吐蕃打。 文成公主和亲,带去了乐队和许多工匠、家具、绸缎、经籍、谷物种子等,加上王玄策的助攻。 安史之乱后,吐蕃还是很强势,一直觊觎中原。 ‘等我即位,当不和亲,不赔款,不纳贡,不割地。’ 李承乾愤愤想到。 此时,内侍文忠小跑着进来报喜。 “殿下,大喜事,大喜事啊。” “宫外传来消息,东西市的店铺已经是被人群挤满了。” “酥山完全不愁卖,排队的人都快到另一条街了。” “所有的市壁师都赶来维持秩序。” “可能还不到午时,所有的酥山都会卖光。” “长孙司徒跟苏少卿都派人过来问,可还能送些冰块过去。” 李承乾吞下最后一块胡饼,这才慢悠悠回道:“又不是一日的买卖,急什么,告诉他们,晚上宵禁后再送。” 文忠略显急切的回道:“可若如此,冰肆下午不得关张?” 李承乾看向文忠道:“你看你,又急。” “东西卖完了,关张便关张呗,正好歇息。” 皇帝不急太监急,文忠是真的很急,替太子急。 东宫里还有很多冰块,这可全是钱啊。 “殿下,可是” “没什么可是。” “是,殿下。” 李承乾想了想,吩咐道:“冰肆不是人多吗,你去找些人,去冰肆散步消息,就说高丽要打大唐了。” “具体怎么散布,你自己去琢磨,孤要的是尽快把这股子风刮起来,要让长安的百姓,都能听到高丽要打大唐了。” “最好说些,比如高丽说大唐人是孬种,要大唐向高丽称臣纳贡。” “隋朝都亡在高丽手里,大唐要是聪明点,就赶紧割地赔款。” “大唐的皇帝要是敢惹我高丽,那就射瞎你一只眼睛。” “大致便是这么个意思,找些新罗百济,当然最好是高丽的商人,多钱没关系,但一定要把整得人尽皆知。” 听到射瞎陛下一只眼,文忠不由一个哆嗦。 “殿下,这般夸张,会不会有些假了。” “假什么假,越夸张越好,赶紧去办。” “是,殿下。” (本章完) 第35章 天下岂有四十多岁的太上皇? 第35章 天下岂有四十多岁的太上皇? 酥山这种跨时代的产品,一经出现,顿时让整个长安城为之风靡。 五文钱就能买到酥山,这在普通百姓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哪怕五文钱的酥山,就刚出的孩子拳头那么大。 长安城的百姓还是有钱的,或者说现在的大唐几乎九成九的百姓都能吃饱。 就整个历史朝代来说,都是不可跨越的巅峰。 这跟人口数量有很大关系。 隋朝人口五千多万,到唐初的时候只有一千多万。 李世民采用均田制,也就是每个男丁可分得一顷田,也就是一百亩地。 唐朝的一亩地比后世小一些,大概相当于后世八成,虽然百姓只有使用权,没有继承权,去世后就要重新分配。 但不仅能吃饱,还能有大量的富余。 新唐书记载:授田之制,丁及男年十八以上者,人一顷,其八十亩为口分,二十亩为永业。 老及笃疾、废疾者,人四十亩,寡妻妾三十亩,当户者增二十亩,皆以二十亩为永业,其余为口分。 永业之田,树以榆、枣、桑及所宜之木,皆有数。 人口少,田地多,加上政策到位,这才打造了贞观之治的繁荣盛世。 一斗米四五钱,换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号称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尤其是人在旅途中走上数千里,都会有饭吃,根本不愁没饭吃的地步。 物资丰富,物价降低,周围小国家的人纷纷前来投靠唐朝,历史记载有一百二十万人之多。 这个时期的米是吃不完的,百姓家的仓库都要堆不下了。 当然,过了几十年后,唐朝人口上来了,米价就跟着涨了,到一百多文每斗。 安史之乱后,一斗米已经达到了7000钱的地步。 话说回来,隋末真的死了将近四千万人吗? 李承乾是不信的。 那剩下的人去哪了呢? 自然是世家大族隐匿人口了。 李承乾心里估计着,大唐至少有三千万以上的人口。 臣权凭什么压制皇权? 这是因为天下一半的人口,都被世家掌控了。 在李承乾眼里,大唐三百六十州,就相当于三百多个大小boss。 这就需要慢慢打了。 想到这里,李承乾深深叹息。 孤这一生,当真是如履薄冰。 “殿下何故叹息?” 苏玉儿走来问道。 “想到了一些不算开心的事,你怎么来了。” “父亲那边传来消息,让我告诉殿下,左武候中郎将苏定方,愿效忠殿下。” 苏定方? 李承乾仔细回想了下,对于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但具体情况倒是不太记得了。 毕竟前世谁会无聊到把整个五千年历史都背下来。 但能让他感觉到有些熟悉,必定是能青史留名的人物,还是很值得重视的。 譬如王玄策,虽说丢凌烟阁也只能是个守门员,但那也比大多数人厉害了。 苏玉儿继续道:“苏定方将军出身武邑苏氏,跟我武功苏氏算是同宗,父亲便借升职之际,劝说引荐。” “原本有些不顺,但其听到太子武艺后,便找到父亲希望能面见殿下。” “苏定方是个厉害的将领,在贞观四年打东突厥的时候,仅率两百骑先登陷阵,攻破颉利可汗牙帐。” 李承乾问道:“他有这般功绩,为何还只是个中郎将?” 苏玉儿道:“是因为当时纵兵劫掠,但大破东突厥也是功劳,因此只封赏了中郎将。”“近些年未有战事,武邑苏氏也已经没落,朝堂上没人说话,因此就一直未曾有所提拔。” 李承乾点点头。 有能力,不得志,确实是个招揽的好对象。 随后好奇问道:“丈人为何帮我招揽军中将领。” 苏玉儿白了一眼李承乾,道:“殿下频繁展示武艺,父亲若还猜不出,这官便是白当了。” “我这么明显的吗。” “是啊,我的殿下。” —— 长安城,务本坊。 这里就在皇宫大门边上,能住在这里的,自然都是王公贵族。 房玄龄的府邸,也在这里。 上朝下朝很是方便。 房府内。 “父亲,太子这般展现武艺,是想要兵权。” 房遗直,房玄龄长子,可不是次子莽夫房遗爱能比的。 说完,又补充道:“太子他,真有传言那般厉害?” 房玄龄道:“那还有假,为父亲眼所见,确实神乎其神。” 房遗直疑惑道:“太子既又这般武艺,为何曾经没有半点听闻过,难不成一直在藏拙。” “这也不是短时间内,能练出来的吧。” 房玄龄也想不出原因,便道:“你便当太子一直在藏拙就是了。” 房遗直有些担忧:“二弟那边跟着魏王,需要早些撤回来吗。” “若太子继位,必然针对魏王,连累二弟。” 房玄龄微微摇头:“你急什么,现在可还没能分出胜负。” 房遗直劝说道:“父亲,太子幡然醒悟,得陛下看重,还赏赐了随身兵器巨阙天弓。” “魏王虽强势,但未能触及兵权,无法左右大局。” “如今太子这般优秀,陛下也无可能废立,有朝廷重臣支持,往后必然是太子继位啊。” 房玄龄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感叹道:“是啊,太子太优秀了,所以陛下才忌惮。” 房遗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父亲这话是何意思,难道陛下他.” 房玄龄继续道:“太子早慧,自小便聪明伶俐,十二岁就开始接触朝堂政务,十三岁便行监国之责。” 房遗直不由道:“太子聪慧,难道不是好事吗。” 房玄龄笑道:“对我大唐来说,太子聪慧,后继有人,当然是好事。” “但如此聪慧的太子,对于陛下来说,可就不太好了。” “太子监国的那一年,东突厥刚灭,陛下被尊为天可汗,也才过而立之年。” 房遗直迟疑道:“陛下英明神武,应该不会担忧这些吧。” 房玄龄喃喃道:“十三岁监国的太子,朝堂上最大臣子是他的亲舅舅,这意味着太子天然就得到了关陇各大世家的支持。” “当时太子能否即位,对于天下人可以说毫无悬念,五姓七望,各大豪族,自然也是纷纷攀附太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以求得从龙之功。” “这么优秀的太子,陛下能不忌惮?。” “就算太子纯孝仁义,可陛下敢赌吗,十三岁就能监国,那十年后呢。” “即便是太子愿意等,五姓七望又能愿意?” “陛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十六岁雁门救驾少年成名,往来征战,打下大唐大半江山。” “那时,哪怕是再过十年,陛下也只是刚过不惑,难道陛下愿意像高祖那样,安心的当个太上皇?” “天下岂有四十多岁的太上皇?” —— 固定更新时间:中午十二点。 (本章完) 第36章 加点白糖大伊万 第36章 加点白大伊万 房遗直感觉自己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这么大的内幕的消息,父亲自然不会作假。 “所以太子从马上摔断腿,也是” 房遗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房玄龄道:“那只是个意外。” “陛下又不是真的要废掉太子,只是想稍微压制一下。” 房遗直这才松了口气,要太子瘸腿跟陛下有关系,那就太. “所以陛下偏爱魏王,也是以此压制太子吗。” 房玄龄解释道:“这是其中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关乎到五姓七望了。” “陛下不想看到太子跟五姓七望搅合在一起,所以对魏王格外偏爱,这就让五姓七望有了目标,纷纷投靠魏王,这等事陛下也是乐见成之。” “不过陛下对魏王的宠爱也是真的,不过是借此机会,顺势而为罢了。” “魏王党如此壮大,你以为陛下完全不知道?可以放任罢了。” “只要魏王接触不到兵权,那就对于陛下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太子不过是暂时受些委屈罢了,便当是磨炼了。” “可能陛下也没想到,太子未曾经历过风雨,稍许挫折便至于性情大变,越发荒唐,这让陛下近几年也有些着急。” “或许是我们都小瞧了太子,几年来如此隐忍,身残志坚,还暗中苦练武艺。” 房遗直有些奇怪:“太子隐忍了这么多年,为何突然就不忍了呢,现在还不到时候吧。” 房玄龄随意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忍不住了,或许是担心名声。” “豢养乐童算不得什么,可这对太子执掌兵权影响很大,陛下珠玉在前,军伍中人,可瞧不起那般作为的太子。” “所以太子也不得不暴露自身武艺,得到军中将领的拥护。” “否则这么一直忍下去,还真不见得能忍到顺利登基。” 房遗直很佩服自己的父亲,听到这么一说,对于最近的情况,局势,顿时有一目了然之感。 仔细想来,太子近些时日的举动,确实就是像父亲说的那样。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太子的行为。 “如此看来,魏王怕是没有了继承大位的可能。” 房遗直仔细想了一番说道。 房玄龄道:“那你也太小看五姓七望的实力了。”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陛下想以此压制他们,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吗。” “他们也想借此机会翻盘为胜。” “当年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让五姓七望吃了个大亏,或许他们现在就想再次通过玄武门,把曾经失去的找回来。” “若非如此,张阿难一介小小宦官,凭何能成右监门大将军,执掌禁军。” 房遗直明白了:“父亲这些年,虽偏向魏王,但始终不曾真正表态,原是如此。” 房玄龄叹息道:“我等出自清河房氏,一直受那清河崔氏压迫。” “陛下终究代表的是关陇各世家大族,自从即位以来,为父的位置就一直很是尴尬。” “这般局势,哪里能左右逢源,夺嫡之争,又岂是这般好相与的。” “为父能做的,不过是保我房家传承罢了。” 房遗直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我过于愚笨了。” 房玄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为父老了,没多少年好活了,夺嫡的事情,咱们房家就没必要参与了,让你弟弟去闹吧。” “便是魏王输了,也不会牵扯到咱们的头上了。” “倒是他那性子,委实太过莽撞,往后容易吃亏,得帮着找个靠山才是。” “为父准备找陛下求门亲事,做个驸马,只要不是做出谋反这等大错来,也能安享一生荣华富贵了。” 房玄龄今年已是六十有三,按照某些地方的习俗,都要进行甲葬了。 近些年他已经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趁着还有些权势,便尽快安排儿子们的前程。玄武门之变前,房玄龄便是李世民下的头号功臣。 但自从李世民登基后,房玄龄就变得低调。 这次房玄龄向陛下求亲,李世民对此很是重视。 李世民也感觉这些年有些亏待了房玄龄,所以直接答应了下来,并且准备把最为宠爱的女儿高阳公主,下嫁给房玄龄次子房遗爱。 在房玄龄看来,除了谋反这样的大罪,次子前程稳定。 奈何事与愿违,怕什么来什么。 历史上房遗爱就是因谋反被赐死。 也不是李世民不念及旧情,当时李世民早驾崩了。 赐死房遗爱的,是后面登基的晋王李治。 —— 垄断的买卖太赚钱了。 六家冰肆,还没到午时呢,就已经卖光了所有的酥山,因此只能关张闭店。 倒是有时间把账面上的流水统计了出来。 每家冰肆,流水都在万钱往上。 这还是因为冰块太少,大部分购买的,也都是五文钱的小份尝鲜。 按照分成,哪怕是保底的六万钱,李承乾一日便可赚三万六千钱。 关键是在成本这块,反复利用的消石,几乎是零成本。 冰肆铺面,掌柜,小厮,包括加的奶油,水果这些,李承乾可都是不管的,只提供冰块。 毛利纯利。 虽然唐朝商贸发展比较繁荣,但是还是以征收农税为主,唐初并不征收商业税。 连交税都免了。 “殿下,长孙司徒来了。”文忠禀告道。 李承乾有些无奈:“请去偏殿等候,孤这就过去。” 现在才到散衙时间,长孙无忌急着赶过来,自然是听到了冰肆的消息,来讨要冰块了。 其实之前已经派过三波人了,但都被李承乾拒绝。 丈人苏亶那边就来了一次,倒是好打发。 长孙无忌这是亲舅舅,可要麻烦多了。 才到偏殿,长孙无忌就迎了上来。 “太子啊,我可是你亲舅舅,这冰肆连半日都没开就关张。” “这如何能行。” “今晚你可得给我多送些冰块去,至少是今日的三倍。” 李承乾无奈道:“舅舅,我也想啊,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我小瞧了长安百姓对酥山的热爱,这冰块委实供应不足。” 这话半真半假,硝石制冰耗费大也是真的,但备了好几天,存货还有些。 “那你快些炼制啊。”长孙无忌催促道。 李承乾只好道:“我一直在收炼制冰块的材料,但府库开支大,现在又涨价了,还得去洛阳买。” 长孙无忌当即道:“需多少,我帮着去买便是。” 等的就是这句话。 “自然是多多益善。” 李承乾也不担心制冰的方法被偷学,他给出的东西,是大量的配方。 肯定会很多材料糅合在一起去尝试,各种搭配实验。 谁能想到,只需要硝石一种呢,自然是越尝试越失败。 这里头,连甘蔗都包括在内。 后世有言:一硝二硫三木碳,加点白大伊万。 (本章完) 第37章 魏王:太子还能比父皇厉害? 第37章 魏王:太子还能比父皇厉害? 李承乾需要的硝石太多了,不管是硝石制冰还是制造火药,那都是相当巨大的数目。 况且硝石在现在并不是常规货物,主要作为医用,道士炼丹。 要是硝石制冰的秘密暴露出去,那么全天下的硝石都要涨价。 那就更麻烦了。 在他登基之前,硝石制冰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登基之后,第一道大唐皇帝令,就是把硝石定为官方专用。 现在就只能从长孙无忌这里下手了。 “太子放心,我立即去收集制冰所需。” “这往后,太子提供的冰块,可要与我多一些。” 长孙无忌拍着胸脯保证道。 酥山的买卖太赚钱了,三家店铺,仅仅半日,流水便有近两万钱。 去除成本,日入一万啊。 一个月那就是三十万钱,一年三百多万钱。 这等买卖,到哪里找去。 哪怕是长孙无忌作为如今关陇第一世家,可真论起财富积累,比之五姓七望差远了。 顶多算是豪族。 毕竟是新贵,积累的时间太少,到他这里才算出头。 “那就麻烦舅舅了。” 李承乾亲切的说道,这可省去了他不少时间。 长孙无忌微微迟疑,劝说道:“酥山的事,已经传遍整个长安,朝堂里自然也会传过去。” “太子最近太出风头,往后还需要低调些才是。” 作为李世民身边的第一大臣,长孙无忌自然知道李世民的想法。 太子荒唐,陛下会着急。 太子太优秀,陛下也会着急。 占据着正统地位,不过是展露出绝世武艺,就对魏王苦心经营了数年的魏王党,在层面上形成了压制。 现在军队里,都在议论着太子的强悍。 太子急切展示武艺,摆明就是想要得到军中将领的拥护。 这可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局面。 “谢舅舅提点,我心中有数。” 看到李承乾面带微笑的样子,长孙无忌就知道自己的话白说了。 能够隐忍数年不露半点声色,夜夜笙歌麻痹天下人的太子。 如此心性,又怎么会被自己几句话说动呢。 没错。 在太子展示武艺后,不管是李世民还是其他大臣们,都认为太子曾经是故意藏拙。 只有这样,才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否则就算是太子天赋再厉害,这气力总不能凭空生出来吧。 长孙无忌离开后。 内侍文忠有些担忧道:“殿下,长孙司徒如此说,怕是陛下那边。” 李承乾抬手打断:“不必担心,你只管专心去把孤安排的事情办妥。” “是,殿下。” 文忠恭敬的回道。 其实他是最为了解太子的人,作为太子内侍,不管是什么时候,都陪在太子身边。 他很清楚,太子这些年是真的在夜夜笙箫,可没有暗中练习武艺什么的。 这武艺,气力,还真就是凭空出现的。 自从被陛下马鞭抽过后。 就跟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 但文忠不计较这些,也不去想。 他是太子内侍,不管太子有怎样的变化,那都是太子,这就足够了。 为了保住太子的秘密。 文忠每天入睡前都会在心里对自己念叨。 太子隐忍,深夜无人,苦练武艺。 太子隐忍,深夜无人,苦练武艺。他相信,只要自己念得多,这事就能成真。 —— 魏王府后园。 假山,石桥,流水,静谧美好。 但石亭中坐着的李泰,心情却很差。 旁边陪着的是心腹柴令武,房遗爱。 “好个太子,我当真是小瞧了他,这么些年,原来一直都隐而不发。” “他把天下人都瞒过去了,也把我瞒过去了。” “那我在他眼里算什么?算什么!” 李泰的手臂青筋暴起,捏着茶杯嗡嗡作响。 只是坚固的茶杯依旧纹丝不动。 气得李泰直接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柴令武跟房遗爱面面相觑。 魏王平日都温文尔雅,很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看来太子的事情,是真的刺激到魏王了。 柴令武首先说道:“魏王莫急,太子此举,意在兵权。然兵权可不是这般好拿的。” “如今天下安定,四海升平,太子要兵权干什么?难道他想像.呃..做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在我看来,太子隐忍了这么些年,突然暴露,反而对魏王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这并不能给太子带来什么,只会引起陛下猜疑。” 李泰面色微微缓和。 柴令武说完,眼神看向房遗爱,示意他也说两句。 房遗爱大大咧咧的道:“魏王只管放心,我父亲跟军中将领大多相熟,他们许多人都是我父亲引荐给陛下的。” “我父亲肯定不会让他们投入到太子麾下。” 停了停,又有些骄傲道:“昨日父亲跟我说了,他跟陛下求婚,陛下已经答应,把高阳公主下嫁与我。” 李泰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房遗爱道:“我父亲昨夜亲口跟我说的。” 这对于魏王来说是个好消息。 谁不知道父皇众多女儿中,最为宠爱高阳公主,甚至比自己还要偏爱一些。 如今高阳公主下嫁房遗爱,那就等于站在了自己这边。 太子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父皇? 只需要高阳多在父皇那边替自己美言几句,想必父皇定是能更加偏向自己了。 想到这里,李泰顿时高兴不少。 “来人,把茶撤掉,上酒!” 房遗爱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感受到魏王对他的重视。 柴令武欲言又止。 他本想把冰肆跟东宫的关系说一下,但又不好坏了魏王的雅兴。 算了,那便明日再说吧。 —— 大明宫,太液池。 李世民正在泛舟游玩。 当年玄武门之变的时候,李渊就是在这里,听不到玄武门的厮杀声。 “父皇,我不想嫁给房遗爱。” “我找人打听过了,他就是个纯纯的武夫,完全没继承他父亲半点文士风骨。” “我要嫁的,是满腹经纶书香气,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大才子。” “如果是他大哥房遗直的话,我还能勉强接受,但他不行,绝对不行。” “父皇,你就应了我,换了人吧。” 高阳公主正在拉着李世民的手撒娇。 往日里只要这般,父皇什么事都会答应她。 她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然而这次,她要失望了。 “不可胡闹,朕已经答应了玄龄,婚约已经定下,难道你要朕反悔不成。” 说罢,李世民又柔声劝道:“朕已经叫人查过了,房遗爱虽好武,但品性正直,极少去那烟问柳之地,你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的。” 高阳公主无语,极少去,那不还是去。 “父皇.我不要嫁,我就想陪在你身边。” “其他的事情,朕都能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李世民的语气很是坚决。 (本章完) 第38章 打破门阀知识垄断 第38章 打破门阀知识垄断 东宫,后院。 李承乾骑着马上,看着前面的卫士,正在砍伐竹林。 最近几天,各大冰肆在长安城风靡,大量铜钱不断涌入东宫府库。 自然也引来了许多人的羡慕。 也仅仅是羡慕了,这可是太子的产业,还有长孙无忌的加盟。 难道谁还有能力逼迫不成。 让李承乾感觉到比较意外的是,陛下那边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也没说要让他把制冰法献出,好像完全不知道一般。 也许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矛盾吧。 “殿下,太极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赐婚房司空次子房遗爱,是高阳公主。” “最近这些天,高阳公主心情很差,不少宦官宫女遭了打。” “听说高阳公主很不满意房遗爱,去找了陛下,但陛下没有答应。” 李承乾让文忠从府库拿钱,在太极宫收买了几个宦官,偷偷传递消息。 虽然比较隐秘的事情很难知道,但对于太极宫里的情况,也不是一抹黑了。 唐朝的东宫跟皇帝的太极宫,是有高墙隔开的,跟后世的皇宫住在一块不同,这让皇帝跟太子,天然就有了防备。 明明很近,但又感觉很远。 “陛下很宠爱高阳,但这件事可由不得她。” 李承乾微微弯腰,半趴在马背上回道。 文忠担忧道:“高阳公主嫁给了房遗爱,那魏王那头,怕不是势力大涨。” 李承乾笑道:“孤这妹妹,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对了,杜驸马要回来了吧。” 杜荷,杜如晦之子,李承乾心腹,前些日子被派去琅邪。 因为那边有个叫颜利仁的,很擅长占卜星数。 李承乾听到颜利仁的名声,就让杜荷过去询问些事情。 “应该便是这两日了。” 杜荷对于李承乾很重要,城阳公主是李承乾的同母妹,杜荷更是尚乘奉御。 官职不过从五品上,但掌左右六闲御马,实权不高,但消息灵通。 杜荷还有个哥哥杜构,原本是尚舍奉御,后来当了慈州刺史,现在就用不上了。 “孤让你办的那件事,现在怎的一点反响都没有。” “这都两天过去了,你难道需要办两月吗!” 李承乾想起先前的吩咐,语气有些不爽。 高丽之事,可是大事,也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一环。 文忠有些惶恐道:“是奴婢办事不利。” 李承乾皱眉道:“是何情况,详细说来。” 文忠哆哆嗦嗦的讲述了经过。 他找了下面的几个小宦官,然后小宦官去找人传播高丽谣言。 钱了不少,可效果是半点没看到。 李承乾意识到自己失误,这方面的事情让宦官们去办,确实扯淡。 最好办事的,应该是像不良帅纪昭那样的江湖人。 想了想道:“长安县不是还有个不良帅吗,没去找他?” 文忠回道:“奴婢派人去找了,但那边对魏王好像很是忠心,被回绝了,不肯为太子办事。” 李承乾狐疑道:“小小不良帅,也胆敢违抗孤的命令?” “莫不是你派去的人颐指气使,从而使对方不服。” “这些江湖人向来傲慢,更何况是宦官。” 文忠惶恐道:“殿下,这..奴婢尚且不知。”李承乾淡淡道:“以后要是什么事办不好,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要动辄就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孤需要的是踏实办事的人,而非是给孤来增添麻烦的人。” “这件事就不用你办了,通知苏琛,让他去,把那长安县不良帅,带到东宫来,孤亲自面见。” 文忠整个人一哆嗦,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不断磕头。 “殿下,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请殿下饶过奴婢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如此了。” 宦官的权力,全部来源于主人。 如果太子换掉他,那么可想而知,以后的文忠将会沦落成最低微的宦官。 更多的可能,是被太子直接处理掉,因为他知晓太子太多隐秘。 “起来吧,孤没有说要惩罚你。” “但以后办事,切记当心了。” 李承乾面色平缓道。 文忠跟了他这么多年,忠心是绝对没问题的。 本身李承乾也不是嗜杀残暴之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人给杀了。 文忠之所以这么害怕,主要就是之前的太子心腹卫士纥干承基。 那么得太子器重,但转头就被直接处死。 “谢殿下恩典,奴婢往后办事,绝对不敢再有任何疏忽。” 文忠磕头谢过后,这才起身离开,去给苏琛传话。 另一边,陈云超安排府兵们,竹子也砍得差不多了。 看到内侍走开,便过来问道。 “殿下,这些竹子可是够了。” 李承乾看去,一捆捆竹子,已经按照相同的规格切好,并且清理掉了杂叶。 “差不多吧,搬到造纸坊去,让他们按照孤的交代,以竹造纸。” “是,殿下。” 隋唐门阀的没落,黄巢自然是第一大功臣,但造纸术的进步,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汉代发明的造纸术,蔡候纸,左伯纸,发展到唐朝,已经彻底替代了竹简。 但纸的价格,哪怕是在物价低廉的大唐,也是居高不下。 实际上造纸的技术,原料分离、打浆、捞纸、烘干,已经很是成熟。 价格昂贵主要是体现在原材料上。 这也使得门阀控制了书籍,垄断知识的途径。 不是大富之家,根本买不起书,更别谈参加科举了。 所以李承乾准备把唐中期才出现的竹法造纸,于现在发明出来。 成熟的技术不需要李承乾太多的指点,只要按照正常的方法去处理竹子,基本上就不多。 因此今早李承乾特意骑马带着府兵,来到东宫后园的竹林来砍竹子。 对于竹法造纸,李承乾不仅不打算保密,还要把这个方法广而告之,让大唐所有的纸匠,都能清楚竹法造纸。 当书籍变得廉价后,必然涌现更多的读书人,科举才有了意义。 否则像现在这样,跟以前的举孝廉,几乎没有区别。 门阀照样牢牢把持着选官的权力,下层也根本没有晋升途径。 午间,刚吃完饭。 李承乾准备小憩会,就听到文忠来禀告。 王玄策来了。 (本章完) 第39章 李世民:朕想念青雀了 第39章 李世民:朕想念青雀了 东宫,正殿。 王玄策身穿官服,平静的等待着。 同时内心有些小小激动。 他能感觉到,这次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机遇。 终于,随着卫士入殿,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融州黄水县县令王玄策,拜见太子殿下。” 王玄策语气有些微微颤抖。 李承乾点头问道:“去拜见过张公了吗。” “臣已经见过张师了。” “哦,你还是他的学生?” “臣有幸在张师门下聆听教诲。” “难怪张公推荐你,你可知要去天竺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王玄策语气坚定:“为殿下寻找治骨灵药,白玉断续膏。” 李承乾明白了,张玄素大概没跟王玄策说太多。 直接道:“白玉断续膏是假的。” 王玄策顿时有些懵。 李承乾继续道:“此番前往天竺,你要找的不是白玉断续膏,而是找像华佗那样,擅长治骨的医师,然后把他带到长安来。” “臣明白了。” 王玄策想到一些传闻,顿时有了清晰的感受。 不过长安的消息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陌生。 李承乾问道:“你对天竺语熟悉,想必对佛教也很是感兴趣吧。” “对于大唐如今佛教,有何看法?” 王玄策沉吟道:“佛法博大精深,臣之所知不过片叶,佛教对于大唐有大用,能安定百姓,稳定民心。” 李承乾反驳道:“隋末之后,大唐口计下降,户籍在册不过两百多万户,佛教倡导不生育,若人人皆为佛教子弟,往后数代,岂非亡国矣?” 大唐时期的佛教,也是要交税,僧侣也是要种田的。 面对这个问题,王玄策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李承乾不喜欢佛教,所以特地提点王玄策。 因为往来天竺数次的王玄策,妄图以佛教为政治资本,从而达成自己的上升目的。 “张公在编纂天工开物一书,收集百工之技艺,你此番前往天竺,除治骨医师外,也可多多留意各项技艺,将其带回大唐,孤自有奖赏。” “除此之外,抵达天竺后,要了解其各内各部势力情况,如有必要,可择一势力,以大唐名义扶持。” “近些年,文成公主入吐蕃后,吐蕃日益强大,古语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吐蕃的强大对于大唐来说不是好事。” “天竺遥远,可为大唐盟友,所谓远交近攻,当如是也。” 王玄策在第二次出访天竺,灭了戒日王死后,自立为王的阿罗那顺。 当然,这也是因为阿罗那顺对大唐使团伏击的缘故。 但这样的情况造成吐蕃大量吞并天竺领地,快速壮大,以至于对大唐形成威胁。 大唐距离天竺太过遥远,也不可能搞块飞地什么的。 但换个角度来看,既然戒日王会死,那么不如支持阿罗那顺。 阿罗那顺敢这么做,应该也是个有野心,有胆识的人。 不如合作夹击吐蕃,瓜分地域。 这些话显然对王玄策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一时间有些消化不完。 他没想到太子要插手天竺内政,甚至这意思,是要支持天竺内的叛逆者。 或许是从天竺使臣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这跟王玄策来之前的想法,可谓是完全不同。好像自己做的那些准备全都没有了作用。 “你先退下吧,等什么时候想好了,想明白了,再来见孤。” 王玄策顿时一惊,知道自己在太子面前留下了不好印象。 想辩解一下,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方面的情况对他来说,还是太过空白。 “臣告退。” 迟疑几分,王玄策还是作揖告退,他需要去找张师了解一番才行。 李承乾对天竺的情况,只有个大致的了解。 戒日王,戒日王朝的建立者,印度古典文化的集大成者。 单就印度历史而言,他也是最具影响的帝王之一。 戒日王统治下的天竺,也是印度历史上的一个光辉时代。 不过在647年,也就是五年后,戒日王于恒河溺水而亡,没有留下子嗣。 这就导致庞大的戒日王朝土崩瓦解,此后五百多年都没再能统一。 这次出使天竺的规模,要加强了。 —— 太极宫,两仪殿内。 张阿难在陛下身侧轻声禀告,这些时日太子的情况。 “太子每逢早间,必亲自到校场演练武艺,骑射,每每赢得众将士喝彩。” “太子武艺的消息,已经传至十六卫中,臣打听到,许多将士对太子很是仰慕,有说过想要到东宫效力的话语。” “太子得制冰法后,联合大理寺少卿,长孙司徒,在东西两市开设冰肆,生意火爆,据说半日便卖完售罄,闭店关张,次日才营业。” “冰块是宵禁后,自东宫运送到店铺,金吾卫上禀不敢横加干涉。” “很多大臣都想参与到酥山的买卖中去,据说长孙司徒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想通过长孙司徒跟太子有所联络。” “太子命少詹事张玄素,编纂天工开物,意收集百工之所长制成一书,崇贤馆近来至深夜才熄灭灯火。” “许多文士都想参与其中,听说魏少师数次前往,称赞此书若出,必将名扬天下,千古留名。” 李世民面色平静的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在他的面前,是一盆酥山。 这不是太子送来的,而是从冰井台捞冰制作。 张阿难说完后,垂手站立,恭侍一旁。 他知道此刻陛下正在思索,该如何面对太子。 作为李世民身边内侍,对于陛下的很多想法,他当然是清楚的。 甚至说很多涉及到太子圣意的传达,就是他在负责。 右监门大将军,掌控的禁卫所负责的区域,就是玄武门啊。 同时张阿难心中叹息。 太子既然隐忍不发,为何就不能再多隐忍一些时日呢。 等个几年,或十年,或二十年,或三十年。 待陛下大行,再行登基之事,不好吗。 如此急切,岂不是在逼迫陛下。 太子啊太子,何至于此啊。 良久,李世民幽幽道:“阿难啊。” “臣在。” “朕有些想念青雀了,召他入宫陪陪朕吧。” “是,陛下。” (本章完) 第40章 李世民:你大兄有你,是他的福气 第40章 李世民:你大兄有你,是他的福气 东宫,后园。 阳光透过杨柳的缝隙,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秋意渐浓,金黄色的落叶随风飘散。 凉亭上。 “大兄的酥山,真是美味啊,要是早点出来多好。” “炎热的夏日里,如果能吃上一口冰爽的酥山,那可真是舒服极了。” “现在这时节,倒是有些凉了。” 听到十七妹高阳的话,李承乾笑道:“又非是只有今年才有夏日。” “既然十七妹喜欢,往后每年炎夏,我都给你送去酥山。” 高阳公主确实长得很是漂亮,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一双眼睛灵活之极,难怪能讨得李世民的宠溺。 高阳公主放下吃酥山的勺子:“哼,我才不信大兄呢。” “是大兄看到父皇把我赐婚给房遗爱,所以才特地过来找我吧。” 说到这里,高阳拉起李承乾的袖子撒娇。 “大兄,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去跟父皇求情,我真的不想嫁给房遗爱那个武夫。” 李承乾不为所动。 “十七妹,你这就多想了,我跟父皇什么关系,你还能不知道吗。” “你求他都没用,我去求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你还不如去求青雀呢,他最是得父皇喜爱。” 高阳道:“四哥我还不清楚他,房遗爱是他的心腹,他就盼着我嫁过去,哪里还会帮我说情。” “话说,大兄此番特意找我来,还准备了酥山。” “不会是想我去到四哥那边后,给大兄当细作吧。” 高阳很直接,李承乾也很直接。 “怎么,十七妹不愿意吗。” “又或是觉得,青雀他更有胜算。” 高阳公主白了一眼李承乾,道:“我既然答应了过来见大兄,自然是要听大兄的。” “只是大兄不能帮我解除婚约,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当时身边的侍女,说太子要见她的时候,高阳就已经清楚的了解太子想法。 如果换作从前,或许她就拒绝了,但这次求父皇,却被训斥后。 高阳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父皇的偏爱,不会永无止境,是有限度的。 如果父皇真的特别偏爱魏王,那他早就应该废除太子,立魏王为太子,而不是等到现在,完全没有要废掉太子的意思。 况且现在的太子,突然又表现得这么出色。 她当然知道要怎么选择。 “你想要什么好处。”李承乾问道。 高阳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呢。” 李承乾笑着说道:“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对你来说都不曾缺过。” “孤为大唐太子,十七妹若帮我,别的不说,只要我在,于这大唐,你永远都是最为尊贵的女子。” 看似虚无缥缈的承诺,但高阳公主却很是开心。 父皇不能照拂她一辈子,但大兄可以。 而且有大兄的助力,以后她的生活会更加如意。 高阳公主俏皮道:“这可是大兄说的哦。” 李承乾道:“金口玉言。” 高阳公主端起茶杯:“这杯茶,我敬大兄。” —— 皇宫,大内。 魏王李泰跟在宦官后面,朝着两仪殿走去。 其实李世民是准许他坐轿子的,但这次过来,他特地没乘步撵。 马车到了皇宫门口,就下来走路了。 秋天已经很是凉爽,但李泰的额头上已经出了细汗。 先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忧愁。 冰肆是太子开的,长孙无忌也加入了进去。很多官员都在巴结太子。 军队里的将士,也想给东宫效力。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让李泰已经有些失去了方寸。 在这个时候,宦官来了,说陛下召他入宫觐见。 这让原本忧愁的李泰,愁上加愁。 ‘父皇看到太子懂事,所以要让我去封地吗。’ ‘如果父皇要我离开长安,我该怎么办。’ 他很害怕,真的很怕。 人就是这样,一急,就喜欢胡思乱想。 终于,两仪殿到了。 李泰从没感觉这么快过。 一入殿,李泰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父皇!!!” 这一声中,包含了多少委屈啊。 “青雀,你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都有些惊了,连忙走上前去,把李泰给拉了起来。 李泰哽咽道:“青雀太想父皇了,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几天对青雀来说,就像是过了几年那般久。” “青雀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父皇身边,只有这样,才能解去青雀的相思之苦。” 李泰这一段,属实是真情流露了。 着实把李世民感动了一番。 “好孩子,好孩子,父皇也想念青雀啊。” “只是这几天政务繁忙,所以没来得及,如今稍有空闲,便让青雀过来陪陪朕。” 李泰听完,整个人顿时轻松了。 原来父皇是想念自己,而不是要把自己外放封地啊。 “等会陪朕一起晚膳,你最喜欢吃的小羊羔,朕已经让光禄寺去准备了。” “康国进献了一批金桃过来,你也尝尝,若是喜欢,就带些回去。” “今晚就留在宫里吧。” “前两日西域上贡了一匹照夜玉狮子,明日你便骑着回去。” 康国金桃,照夜玉狮子。 李世民就这么直接的赏赐给了李泰。 对于赏赐,李泰并不怎么在意,关键是这代表着父皇对他偏爱依旧。 尤其是照夜玉狮子,太子都未曾有。 李泰回道:“康国金桃青雀没尝过,定是要好好尝尝,父皇知晓,青雀就喜欢这口舌之欲。” “但是照夜玉狮子,青雀不想要。” 李世民好奇道:“这是为何。” 李泰回道:“大兄腿疾,但能骑马射箭,想必最是需要一匹好马。” “所以青雀希望父皇能把照夜玉狮子赐给大兄。” 听到这话,李世民怎能不迷糊。 拍了拍李泰的肩膀,夸赞道:“好孩子,真是朕的好孩子。” “你大兄能有你这个弟弟,是他的福气呀。” “那朕就按照青雀的意思去办吧。” “阿难。” 张阿难恭敬走出:“臣在。” “把西域送来的那匹照夜玉狮子,送到东宫去。” “顺便转告太子,这是青雀为他求来的赏赐。” 张阿难躬身道:“臣遵旨。” 李泰也作揖道:“谢父皇。” (本章完) 第41章 送弓又送马,想要我干嘛? 第41章 送弓又送马,想要我干嘛? 魏王有李世民的偏爱,李承乾有太子的优势。 当今朝堂的局势,基本上都是往这两头倒了。 高阳公主会选择李承乾,因为她感觉李承乾才有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 除了五姓七望这些支持魏王,妄图搞事的门阀外,大部分人如果能跟太子搭上线,都会下意识的站在太子这边。 这就是正统的优势。 送走高阳公主后,文忠小心汇报道:“殿下,侯君集候尚书,在东宫正殿等候多时了。” 李承乾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候尚书也没说。听说殿下在后园,候尚书就说他等着。” “牵马来。” “是,殿下。” 大多数时候,李承乾还是喜欢骑马,这样速度更快。 就好比后世开车一样,习惯了就很难摆脱了。 轮椅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在当椅子坐。 或者是小范围的移动。 骑着踏风到东宫正殿,李承乾翻身下马。 文忠还在后面赶来。 “殿下。” 问口的卫士抱拳作揖。 “关闭殿门,把守周边,孤没出来之前,禁止任何人靠近。” “是,殿下。” 随着殿门缓缓关闭,大殿内也变得有些昏暗起来。 李承乾瘸着腿走了进去,看到一个身影正在等候。 “见过殿下。” 侯君集笑着作揖道。 李承乾语气有些淡:“候尚书,你不该来的,你应该知晓我们要谋划的是何等大事,若出一丝纰漏,皆要万劫不复。” 侯君集作为开国功臣,虽被李世民责罚过,但依然身居要职。 他跟太子暗中谋反,自然不可能在明面上亲近,否则谁都能猜出来有问题。 除了吏部尚书这个文职外,侯君集还是左虞侯、车骑将军,掌控兵权,多年南征北战,手下有一批效忠的心腹将领。 在军中也很有影响跟权威。 听到太子责问,侯君集讪笑道:“我这不是听闻殿下得了制冰法,又在长安城中开设了冰肆。” “那冰肆可真是太赚钱了,老侯我羡慕得不得了,好多人都想跟殿下合作。” “我以为殿下也会带我一个,久久不能等来殿下的消息,所以我干脆就自己过来了。” “殿下放心,我老侯的性子,谁还不了解,在旁人看来,我来东宫只是想跟殿下合作冰肆,绝不会坏到大事去。” 李承乾皱眉道:“冰肆的事情,你想都不用想。” 听到这话,侯君集就有些不开心了。 他都亲自来了,太子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了吗,那还算不算自己人。 李承乾也不管他如何想,继续道:“你说你性子急,难道程将军,尉迟将军,他们性子就不急吗。” “如何就你过来,他人不曾过来。” “你说得对,在大多数人看来,你侯君集来东宫,所为求冰。” “可在别有用心之人的眼中,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莫说本就有事,便是无事,难道别人不能私下揣测,上告陛下吗。” “若事情败露,我为太子,兴许还能留下性命,但是你,怕这项上人头,就得搬家了。” “赚再多的钱财,是想带到坟墓里,去当陪葬品吗?” 一番斥责,侯君集顿时明白了自己这次过来的危险。 当下作揖道:“殿下说得是,是老侯我鲁莽行事了,差点坏了大事。”“我这就离去。” 李承乾拉住侯君集作揖的手,安抚道:“老侯啊,咱们这关系,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若能成事,冰肆又算得了什么,便是把那制冰法授予你,也不过小事尔。” “事以密成,如今魏王党无孔不入,我等所谋甚大,万万不可有一丝风声传出去。” “但凡有任何闪失,对你,对我,谁都承受不住。” 李承乾这一套大棒加甜枣,让侯君集咧开嘴笑了起来。 只要我能帮太子成事,制冰法都给我。 鸡蛋哪有下蛋的母鸡香。 这块大饼,侯君集都要吃撑了。 “殿下放心,往后老侯我不会来东宫了。” “若有什么事,还是按照之前那般,写信给楚石,代为传达。” 李承乾无语。 好不容易让贺兰楚石把之前的信给烧了,还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一手。 你又写? “不必了。” “写信容易留下证据,往后有何事,直接口诉便是。” “女婿拜见丈人,谁也说不得好歹来。” 侯君集一口应了下来,随后又感觉不对。 “殿下,你是说,楚石他?” 李承乾笑道:“孤只是担忧罢了,候将军不必多想。” 那边魏王李泰还没弄明白呢,他可不想搞窝里斗。 侯君集闻言,也就没再猜测。 毕竟是他女婿,还在太子东宫当官,自是信得过。 “对了,李安俨那边,孤不好与他相见,候将军若有空暇,帮孤说上两句。”李承乾补充道。 李安俨,本是隐太子李建成属官,妻子郑氏与李建成太子妃郑观音为同族。 玄武门之变,李安俨为李建成拼死搏斗,李世民认为他非常忠诚,因此特别信任,命他掌管宫廷宿卫,封左屯卫中郎将。 宫廷宿卫负责日夜保护李世民的安全,这可是个非常关键的职位。 实际上去年年底,李承乾就通过重金贿赂李安俨。 历史上李世民听到太子要谋反,为什么会很是惊恐。 因为他完全没想到,掌管宫廷宿卫的李安俨,竟然成了太子的人。 其实如果不是纥干承基暴露了谋反隐秘。 按照杜荷的计划,把李世民骗到东宫来,护卫统领还是太子的人,李承乾政变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殿下放心,我会跟李安俨说的。” 李承乾道:“候将军待会走的时候,当是知道怎么做吧。” 侯君集笑道:“老侯我自是省得,届时有些风言风语传来,殿下可不要在意。” 侯君集骂骂咧咧的走了,这是做给别人看的。 临近黄昏,李承乾准备让太子仆寺整个烤全羊吃。 烤全羊加胡饼,味道确实可以。 文忠急忙赶来,告诉太子,陛下送了匹照夜玉狮子到东宫。 文忠道:“听说原本是赏赐给魏王,魏王说殿下更需要,于是陛下才让人送了过来。” 李承乾微微无语。 陛下送了巨阙天弓,青雀再送一照夜玉狮子。 这是想要我干嘛? (本章完) 第42章 杜荷:天象有变,大事可成 第42章 杜荷:天象有变,大事可成 长安县不良帅左丘名。 跟长安县尉称兄道弟,麾下几百不良人听其号令。 平日出行都是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然而现在,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东宫太子啊。 这完全都不在一个层次。 一句话,便能定他生死。 大唐律法对太子有用吗? 别说长安县公廨,便是大理寺,会因为太子杀了他,去找太子的麻烦? 谁能想到下面小弟说的那事,竟是真的。 前两日有小弟跟他说,东宫有事让他帮忙,还给钱。 左丘名第一想法就是不靠谱,骗子。 他确实羡慕万年县不良帅纪昭,但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骗到他头上。 太子那是何等人物,让他做事还给钱? 不是骗子那是啥。 是以,别说见面了,左丘名直接让小弟把来人给胖揍一顿。 结果就是,自己还在平康坊欣赏胡旋舞呢,十多名差役就冲了进来,抓到了公廨。 然后他见到了东宫中郎将苏琛。 宵禁都不管用,直接被带到了东宫。 “孤方才所言,汝可是听清楚了。” “回太子,清楚了,听清楚了,我回去,立即就去办此事,绝不让太子失望。”左丘名赶忙回道。 李承乾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英雄好汉,宁死不屈。 原来也不过是这般。 “去吧,此事若成,孤授汝长安县尉之职。” “谢太子殿下。” 左丘名没问先前的县尉怎么办。 刚才太子让他传播的那些谣言,一旦传播开来,足够让长安县尉被撤职了。 李承乾也没有警告他。 因为左丘名很清楚,如果他敢暴露自己,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一个死字。 谁也救不了他。 “苏琛,送他回去。” “是,殿下。” 看到人走了,文忠这在低声提醒道:“殿下,左丘名来了东宫,若有心人查起,必然知晓其跟殿下的联系。” 李承乾不在乎道:“记住,这可不是谣言。” “高丽于我大唐,本就如鲠在喉,朝廷诸公不提起,难道他就不在吗。” “不过是担心走了隋朝的老路。” “陛下也是爱惜羽毛,隋朝当年百万大军都没能拿下高丽,若他御驾亲征,也没能拿下高丽,岂不是坠了我大唐威名。” “然而自从隋朝三征高丽后,高丽便越发嚣张,不仅不向我大唐称臣纳贡,还时常劫掠,侵扰边关。” “临近高丽的营州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所以啊,有些谣言,你听着是谣言,但事实是真的,那还能是谣言吗。” “还是说朝堂诸公听到这消息后,能证明这是假的?” 这是阳谋。 逼迫大唐朝廷的阳谋。 大唐民风尚武,万国来朝,自有大国之骄傲。 当高丽之言扩散后,长安百姓必然民声沸腾。 “殿下英明。” 文忠由衷佩服道。 “行了,去看看青雀给孤送来的照夜玉狮子吧。” “是,殿下。” —— 照夜玉狮子,西域宝马,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毛。 月色下,它那洁白如玉的身躯泛着淡淡光辉。 它的四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有力。马鬃在微风中轻轻飘扬,马尾随着它的步伐轻快地摆动。 只是一眼,李承乾就喜欢上了。 照夜玉狮子应该有重型马的血统,整体身形要比寻常的马大上一倍。 踏风在其旁边,就跟大人小孩一样。 李承乾走了过去,照夜玉狮子并没有抗拒,性情温顺。 翻身上马,当即策马奔腾,感受起来。照夜玉狮子的速度并不慢,甚至比踏风还要快一些。 因为体型的缘故,更加稳当,而且能感受到很强的力量感。 绕着校场跑了一圈,照夜玉狮子的呼吸都没有急促,这等耐力,不是寻常马可以比拟。 “青雀倒是做了件好事。” 骑了好几圈,李承乾才念念不舍的下来。 次日一早,李承乾就骑着照夜玉狮子,在校场秀了起来。 虽然东宫卫士们,已经很习惯太子的武艺。 但每天看到,依旧还是惊叹不已。 “若是能跟随太子征战,那该多好。” “对听评书,说到大汉霍去病,难以想象那是多么畅快,如果太子亲上战场,必然有霍去病那般威风。” “我也想跟随太子征战,必定名扬四方。” “就像曾经诸位大将军,跟随陛下那样。” 这么一说,众多卫士们再看向太子骑射的风采,顿时眼光都不同了。 他们本来就是东宫卫士,听从太子号令。 先前是因为太子荒唐,男宠的事,在许多世家贵族看来不算什么,顶多是私德有亏,影响不大。 但军伍的人,就有些看不起。 这也导致东宫卫士们在面对其他禁卫的时候,感觉脸上无光。 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 太子这般神勇,他们也跟着沾光。 碰着其他卫士,头都要不自觉的多抬起几分。 就在大家畅享跟随太子征战四方的时候,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别做梦了,太子何等身份,怎会跟将军那样亲上战场。” “即便真有战事,太子也是坐镇军中。”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唉声叹气。 此刻,李承乾正骑在照夜玉狮子上,搭弓射箭。 百步外的箭靶靶心,直接被一箭洞穿。 箭矢穿过箭靶落在地上,犹自颤动不已。 “彩!” 在卫士们的喝彩声中,李承乾也结束了今天早上的演武。 “殿下,杜驸马来了,已在正殿等候多时。” 看到太子下马,文忠赶忙过来禀告。 李承乾闻言道:“下次妹夫若来,不管孤在做什么,直接告知。” “是,殿下。” 杜荷迎娶的城阳公主,是李承乾的亲妹妹,同为长孙皇后所生。 这次杜荷去颜利仁,也是为他们谋划的大事做占卜。 杜荷不仅是李承乾的心腹,更是东宫军师。 继承了父亲杜如晦的智慧,很多谋划都是杜荷在进行着。 有杜荷在,李承乾要轻松太多。 李承乾翻身上马,直接前往正殿。 东宫正殿。 杜荷听到宦官说太子正在演武,就先等着了。 杜荷一清早抵达的长安,在府中稍作歇息,就赶来东宫。 对于太子的近况,他已经从城阳公主那里听了个大概。 没想到自己出去不过一月的时间,太子竟就有了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让杜荷很是吃惊。 但这变化对于杜荷来说,谋划的大事来说,是好事。 不过就现在来说,有些事情,就需要稍作改变了。 杜荷正在思索的时候,听到宫殿外传来马蹄声。 走过去一看,正是太子。 “殿下。” “妹夫,你终于回来了。” 李承乾只见杜荷的神情有些激动。 “殿下,琅邪颜利仁说,天象有变,大事可成。” (本章完) 第43章 杜荷:高丽不好打啊 第43章 杜荷:高丽不好打啊 房谋杜断。 房玄龄的两个儿子,包括杜如晦的长子,都没能继承父亲的智慧。 然而杜荷,这个杜如晦的次子,却是真正的继承了来自于父亲的决断跟智慧。 甚至杜荷还干起了曾经房玄龄的活计。 房玄龄的功劳,来源于曾经给李世民拉拢招募了很多良才猛将。 现在杜荷也是如此。 李承乾从记忆里得知,愿意跟随自己谋反的这些人,很多都是杜荷招揽过来的。 作为太子,李承乾在大多数时候,是不方便出面的。 比如像是李安俨这样的宿卫统领,李承乾根本不可能和其接触,两人的身份太过敏感。 能联系上,就是因为杜荷尚乘奉御,都在皇帝底下当差,自然接触的机会很多。 正是因为杜荷对其有足够的了解,加上主动接触,然后说服了李安俨的加入。 侯君集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还有长广公主之子赵节,也是跟杜荷关系好,通过杜荷为纽带,加入到太子这边来。 太子就没有自己的心腹吗? 还真没有。 因为很早就监国的关系,李承乾早先年打交道的,多数是朝廷重臣,也就是沿用了李世民的那套班底,而没有自己的班底。 毕竟当时不过十几岁。 到后来,魏王被偏爱,李世民又派这些重臣们轮流劝谏太子。 所以率属于太子自身的班底少得可怜。 杜荷也就成了最大的依仗。 不过严格说起来,当真是成也杜荷,败也杜荷。 “妹夫这一路辛苦了,孤让人去准备膳食,你我边吃边聊。” 李承乾没有正面去回答杜荷的话。 天象有变,到底是个怎样的变法,谁能说清楚呢。 大唐的太子谋反暴露,从而被废,这难道不也算是天象有变吗。 古来占卜算卦这一套,是左也能说,右也能说。 “殿下果真是变化好大,我早间在家里听公主说,还没有太多感觉。” “现在见到殿下,才真正的感觉到。” 杜荷感叹说道。 李承乾笑道:“人总是会变的,妹夫觉得我这样,是好,还是坏呢。” 杜荷当即道:“当然是好事。” “只是殿下藏得真深啊,这一身武艺,连我都被瞒过去了。” 李承乾笑了笑没有回答。 关于武艺的事情,让别人自己想去吧。 杜荷补充道:“殿下其实应该早点展现出来的,这对于殿下拉拢军中将领,有很好的帮助。” 李承乾回道:“现在也不迟。” 杜荷笑着符合道:“殿下说得对,现在也不迟。” 李承乾让太子仆寺准备了丰盛的宴席。 同时也把苏玉儿,李象,叫过来一起。 还准备了酥山。 李承乾跟杜荷从小就相识,因为城阳公主的关系,两人私交朝廷诸公,李世民都是知道的。 很多人都觉得,等到太子登基后,杜荷肯定会被任命为相国。 宴席过后,李承乾这才带着杜荷去书房私聊。“看来殿下跟太子妃的关系,和好如初了。” 早先李承乾喜爱乐童的时候,杜荷其实也劝谏过,不要冷落了太子妃,包括把苏家拉到一起。 但李承乾觉得苏亶官职小,武功苏氏也没什么朝廷重臣,也就没当回事。 “我让舅舅出力,把丈人提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说起来,丈人前两日跟我说,他拉拢了左武候中郎将苏定方,愿意效忠于我。” “到时候你也见见。” 杜荷高兴道:“我听说过苏定方这个人,先登之将,打仗是把好手,手下有两百多兄弟跟随。” “当初他先登颉利可汗牙帐,可是威风无二。若能助力殿下,于大事上可有大用。” 发动政变的关键点,就在于有一支可靠,且能快速突破的军队。 观古往今来之政变能成功者,讲究的便是快速控制皇宫这个权利中枢。 苏定方就很符合,而且他还有先登战绩。 而且杜荷还要考虑到太子登基后,对军队的掌控,不能完全依赖于侯君集。 李承乾点头道:“苏定方确实值得重用,中郎将的职位不符合他的功劳,我准备把他提拔为金吾卫将军。” 唐朝的禁卫编制,最高长官为大将军,下设将军两名,将军下是中郎将,掌一府之兵。 杜荷皱眉道:“殿下难道这般明显的提拔,确实可收苏定方之心,然插手兵权,恐为陛下忌惮。” “倘若殿下想提拔苏定方,不若是调来十率府。” 东宫有自己的军队编制,而十六卫,则是属于皇帝直属。 太子去安排十六卫的将领升迁,这显然过于明显。 李承乾道:“金吾卫执掌长安城,不入皇城大内,陛下不会多想。” “魏王为雍州牧,长安万年两个县令,都是他的人,还是五姓七望,不太好动。” “若苏定方入金吾卫,在长安城中,我们许多事就变得更加方便了。” 唐初的金吾卫,通常被称为武侯。 职责范围跟后世的警察很相似,只要负责治安,巡逻,宵禁。 其中还包括消防之类的工作,也都是金吾卫负责。 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每个坊都有武侯铺。 武侯铺,就相当于警局的作用了。 每个武侯铺,宵禁后就巡查自己所负责坊间周边的治安工作。 武侯铺人员编制一般为二十人,负责坊内的小武侯铺在五人左右。 大武侯铺,负责长安城的主要街道,则由百人规模。 林林总总,这些大大小小的武侯铺,分散设置在长安全城各处,堪称星罗密布,共同组成了城市治安管理体系的重要力量。 如果把苏定方提拔为金吾卫将军,那么整个长安城一般的治安力量,都会掌控在李承乾手中。 “话虽如此,只是” 杜荷对此并不赞同,因为金吾卫不能进大内,对于他们谋反政变的事情,起不到多大帮助。 李承乾打断了杜荷想要说的话,转而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通过发动对高丽的战争,从而扩大自己对军队的影响,掌控兵权。 杜荷完全没想到,太子竟然想发动战争。 甚至是自己亲自领军攻打高丽。 这风险,也太大了吧。 高丽,是那么好打的吗。 (本章完) 第44章 高丽要射瞎朕的一只眼 第44章 高丽要射瞎朕的一只眼 “昨天晚上,陛下让魏王留宿太极宫。” “那头照夜玉狮子你看到了吧,原本陛下是准备赏赐给魏王的。” “但魏王说我有腿疾,更需要好马,所以陛下才赏赐给了我。” “陛下真的只是因为偏爱魏王吗?不,陛下他是在逼我。” “所有人都知道我腿疾,所有人都知道,马就是我的腿,但陛下把西域送来的最好宝马,要赏赐给魏王。” “当年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后,祖父真的就一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只是因为祖父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所以才立陛下为太子。” “我们要成大事,必然要掌控兵权。” “发动战争,就是最好的方式。” “只有这样,才能让陛下跟祖父一样,去到大明宫养老。” 李承乾已经在谋反的道路上没有了回头路。 杀掉魏王对于现在的李承乾来说,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弯弓,射箭,如此而已。 但杀死了魏王,他的太子之位,恐怕也到头了。 李世民还有很多选择。 当然,如果李承乾能把所有其他皇子全部杀死,自然大事可成。 但这个事情并不简单。 因为大部分的皇子,都已经被外放封地了,比如晋王李治,现在就不在长安城中,而是在封地并州。 还有吴王李恪,人在安州。 历史上李世民还考虑过立吴王李恪为太子。 吴王李恪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身具隋朝两大皇族血统,文武双全,品德兼备。 真要论能力,在李世民诸多儿子中排第一。 就连教员都曾经称赞吴王李恪为‘英物’,为李世民不立李恪为太子而感到惋惜。 李承乾要是有能力同时杀死所有皇子,那都不用在乎李世民了。 杜荷听完太子讲述,略微沉思。 这次面见太子,给他的冲击很大。 政变囚禁陛下,虽然有这个打算,但那是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 是在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才会实施的计划。 不然也不会等到纥干承基暴露,都没有去实施了。 “高丽很强,殿下有把握吗。” 良久,杜荷问道。 听到这句话,李承乾就知道,杜荷赞同了自己的计划。 “破灭高丽,隋朝都没有做成的事情,我哪里能说有十成把握。” “但我们不需要灭高丽,而是要胜高丽,这就简单许多了。” “只要能领兵,我就能获得兵权,跟随我的将士们也会因为军功晋升,这就已经足够了。” 李承乾说这话,其实还是有些谦虚了。 毕竟他是真的打算灭掉高丽。 如今大肆收集硝石,都是在为火药制作做准备。 高丽为什么这么难以攻下,因为高丽很多城池,都建在山谷险恶之地,关卡之中。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数千兵力镇守,十多万人进攻都不担心,每次能上去的,就只能有几千人而已。 但有火药包,这些问题就不大了。 李承乾没有去制作火炮,也是因为成本太大,不如把这些钱用来搞炸药包。 届时只需要床弩,或是简易的投石车就行。 “杜荷自当为殿下促成此事。” 没有考虑太多,杜荷就应了下来。 因为太子已经做出了决断,并且在实施了。 他可以提建议,可采纳不采纳,还是要看太子。 不过从多方面考虑,杜荷也觉得太子的计划,还是很靠谱的。这其中有两点比较关键。 一是领兵。 二是作战。 陛下能否让太子领兵出征,这里头还需要周旋,筹谋。 至少魏王是肯定会从中阻扰,不想让太子领兵出征。 领兵后能不能大胜高丽,也很关键。 要是大败,那就适得其反了。 战争可不是靠个人武力就能决定胜负,更重要的是统帅之能。 太子武艺再强,也不能靠一人之力扭转战局。 不过就目前来说,领兵出征对于组建太子武将班底,是非常有利的。 杜荷刚回长安,虽听说了太子武艺多么高强,实际上心里头还是有些不信的。 在杜荷看来,太子确实武艺不错,但应该没传言中的夸张,多半还是太子让人故意散布消息。 他自然不会在太子面前,质疑太子武艺。 只是如果他亲眼看见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李承乾也没说要展现一番,来日方长,杜荷往来东宫频繁,总是有机会看到的。 刻意去说,反而落了下乘。 —— 太极宫,两仪殿。 君臣议事刚刚结束。 唐朝的官员相对来说是很轻松的,李世民可没有后世的朱元璋那么卷。 官员十日一休沐,每月三天,节假日也休沐。 早朝也不是每天都要上,而是五天一次。 如果天气不好,比如冬季大雪之际,也会放假。 不过对于李世民的很多心腹来说,比如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褚遂良这些人,就需要每天都参加在两仪殿的君臣议事了。 就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面圣聊聊天,也是他们的工作。 当然,能够每日面圣,这也算是圣眷隆恩了。 “房司空综理朝政,一向谨言慎行,虽有偏向魏王之嫌,但从未做出任何表态。” “陛下让房司空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太子恐会诸多猜忌。” 张阿难劝谏道。 他虽然是宦官,但也是开国功臣,且作为李世民心腹,地位比较特殊。 在很多朝政上的事情,也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刚才的议事上,李世民就取消了房玄龄太子詹事的名头,转而让其担任了魏王文学馆大学士。 这就有些相当于给魏王站台的意思了。 奇怪的是,这次魏征却没有劝谏,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 很是平和的就通过了这次决议。 房玄龄本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李世民回道:“太子如今,还会在意这些猜忌吗。” “他下一步,就是要伸手到朕的兵权里了。” “到那个时候,你说朕是不答应,还是答应呢。” “阿难,你刚刚看到吗,朕让玄龄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连魏征都闭口不语。” “因为他们知道,玄龄一直就是站在魏王那头,朕不过是给他个名头罢了。” 说到这里,李世民微微叹息道:“东宫传来消息,太子让内侍去长安城散布关于高丽的谣言。” “太子内侍手段不行,没能把事情办成,太子在东宫亲自召见了长安县不良帅。” “早些日子,万年县不良帅也去了东宫,然后带人持太子令,正在前往营州的路上。” 说到这里,李世民从案几上,拿出一封书信,让张阿难看。 “瞧瞧,这是太子准备散布的谣言内容。” “直接看最下面那条,上面写着,朕要是敢打高丽,高丽就要射瞎朕的一只眼。” (本章完) 第45章 太子要射瞎朕的眼睛 第45章 太子要射瞎朕的眼睛 “高丽敢这么说吗。” “分明是太子这般说,这是要太子要射瞎朕的眼睛。” “朕赐给他巨阙天弓,他就是要这般对朕的吗。” 李世民很生气,他觉得这完全就是太子的想法。 张阿难不敢苟同。 因为按照巨阙天弓的威力,不可能只射瞎一只眼,整个头颅都要被穿透。 “陛下,要派人阻止吗。”张阿难问了一句。 李世民却摇头道:“为何要阻止,太子想打高丽,朕又何曾不想。” “如若不是众臣劝谏,朕早已经发兵高丽了。” “高丽之患,于我大唐如鲠在喉,若不能在朕的手中灭掉高丽,难道还指望后嗣子孙?” 历史上的王朝,往往是越到后面,越是软弱。 李世民并不想给自己的后代留下隐患。 同为农耕文明的高丽,对大唐的影响太大了,如果放任不管,一旦大唐有所动乱,高丽极其有可能侵吞大量土地。 高丽的威胁,隋炀帝能看到,李世民自然也能看到。 “太子此举,颇合朕的心意,让他去做吧。” “等他做成了,届时就让朕来御驾亲征。” 李世民笑得开心,他彷佛看到了太子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影响朝堂重臣们,然后定下发兵高丽的事情。 最后自己跑出来摘桃子,御驾亲征。 那么太子就只能在长安,安安稳稳的监国。 想必到时候,太子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吧。 “陛下英明。”张阿难恭声赞道。 —— 皇城。 这里是朝廷重臣官署所在。 三省六部的公廨,都在皇城之中。 君臣议事后,房玄龄跟魏征一同走着。 “老东西,你这下被陛下给坑了吧,还想着明哲保身,却又暗中插手,现在陛下让你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看你还怎么全身而退。” 魏征的语气,颇有几分兴高采烈。 他跟房玄龄的关系很复杂,两人在小的时候,隋朝时期,是一起求学的同窗。 “说我老东西,难道你就是个年轻小伙子了?” 房玄龄顺口就怼了一句。 房玄龄比魏征大,但却大不了一岁,两人都是刚过甲之年。 “陛下偏爱魏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我去担任大学士,这只能说明陛下对魏王更厚爱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着房玄龄的狡辩,魏征笑道:“难道你这么说,别人就会这么认为吗,他们只会看到,鼎鼎大名的房相国,成了魏王文学馆的大学士。” “那些跟你相熟的军中将领,你门生故吏,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 “又或者你亲自去给每个人解释一遍?哈哈,你也有这个时候。” 两人既是朋友,也是对手。 能看到房玄龄吃瘪,魏征就很开心。 “我懒得与你争这口舌之快。” “再说了,大局未定,谁又知道这将来,魏王就一定不能成事呢。” “太子固然优秀,却也不是没有弱点,陛下偏爱魏王,这就让太多事情,犹未可知。” 房玄龄淡淡说道,便是养气功夫再好,在魏怼怼面前,也很容易破防。 魏征是个性情中人,从来就没有啥养气功夫。 听到这话,顿时脸都黑了。质问道:“你不会真的要支持魏王吧。” 房玄龄平静的说道:“为什么不呢,难道这不是陛下想看到的吗。” 魏征冷声道:“魏王越受到偏爱,那么将来跟随他的人,就会遭受到更加严厉的打击。” “没想到你到了这甲之年,也变得老糊涂了。” 房玄龄笑道:“是啊,我已经到了甲之年,如此高寿,还能有多少年可活,我真的能活到那时候吗。” “陛下今年,才四十过四吧,你觉得我们能活着看到,魏王跟太子争夺的结局吗。” 听到这话,魏征沉默了。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身体早就已经是一堆毛病。 哪怕是稍稍感染风寒,也跟去掉半条命那般。 今年年初之际,魏征就大病了一场,当时魏征就感觉自己要去了,好在又熬了过来。 而今年冬天,对于魏征来说又是一个劫难。 老人,最怕的便是过冬。 “你总要为后人打算。” “陛下仁德,既让我入局,自不会追究我身后事。” —— 魏王府。 这大概是近些时日来,李泰最为高兴的一天了。 昨日忧愁尽去,父皇给他的惊喜甚大。 对于李泰魏王党的势力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诸多重臣,都没有他的支持者,这是个硬伤。 中下层的官员再多,但他们影响不到朝廷的话语权,也就能壮些声势。 现在,陛下让房玄龄担任他文学馆大学士。 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以至于手下人禀告,说万年长安县的两个不良帅,都在给东宫效力,他都没多少在乎。 “太子会喜欢这些江湖人?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好武的关系吧。” “既然选择追随太子,那就传令万年,长安县令,换两个不良帅就是了。” “长安城内这么多不良人,还怕没人愿意效力吗。” 唐初还没有京兆府,李泰的雍州牧,就是长安城的最高长官。 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 也没想过去找几个小人物的麻烦,他很爱惜羽毛,注重名声。 —— 东宫。 李承乾也很快收到了,陛下让房玄龄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的消息。 对此内侍文忠很担忧,但李承乾却有些高兴。 他先前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去提拔苏定方。 大唐十六卫,都是皇帝亲属,这些将领的调动,都是要皇帝亲自任命。 他找长孙无忌也没用,流程都不从门下省走。 而且涉及到兵权,即便是长孙无忌这个舅舅,也不好出面帮忙。 那就只能是李承乾亲自去说了。 现在正好有了这么一个借口。 “把孤的轮椅推来,孤现在就要去面见陛下。” “是,殿下。” 内侍文忠不知道太子的想法,他本想劝谏一二,不想太子跟陛下父子矛盾更深。 但作为太子内侍,可不是谏臣,更多是要顺着太子心意才行。 东宫距离太极宫很近,李世民那边也很快收到了,太子要来‘问罪’的消息。 (本章完) 第46章 陛下是想要再抽我一次吗 第46章 陛下是想要再抽我一次吗 古人的平均寿命都很低,但这跟健康没有多大关系。 死亡率居高不下,是因为战争,饥饿,病痛。 对于王公贵族,尤其是皇家来说,吃喝不愁,名医诊治,除非某些特殊的病症,活个六七十岁,很是寻常。 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壮年。 李世民今年四十四,雄风未减,气力十足。 太极宫校场。 李世民正在演武。 虽然有太子的关系,但本身李世民还是不曾荒废武艺。 这些年来,虽忙于朝政,但若有闲暇,李世民也会锤炼自身。 李世民非喜欢射猎,秋猎冬狩从来就没有缺席过,常常举行大型的游猎活动。 受到李世民的影响,包括李承乾在内的皇子们,很小的时候就迷上射猎。 往往谁若是在射猎中拔得头筹,就能得到李世民的嘉奖。 自从李承乾摔断腿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射猎的活动了。 但现在吗,自然就不同了。 李承乾来的时候,李世民还在校场练习骑射,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反而因为太子的到来,更来劲了。 李世民手里也是拿的硬弓,还是一石弓。 骑在马上,百步开外,箭矢不断射中靶心。 游射了一圈,箭袋都射空了后,这才停了下来。 李世民骑马到李承乾面前,翻身下马。 颇有些炫耀道:“承乾,如何,朕的箭术,可是还跟曾经一般厉害。” 李承乾道:“陛下的箭术,自然一直这般厉害。” “我从小就跟随在陛下的身边,陛下最喜欢游猎,我当然知道。” “陛下的箭术,除了魏王外,谁能比我更加清楚。” “哦,也许不是了,毕竟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参加过陛下举行的游猎了。” “所以,陛下向我展示箭术,是在向我示威吗。” 李世民气势一泄,解释道:“承乾,朕没有这个意思,你来的时候,朕刚好在演武而已。” 李承乾没有抓着这点不放,转而说道:“其实我应该要感谢陛下,赏赐我西域名马,照夜玉狮子。” “我确实很喜欢,这也许是近几年来,我从陛下这里,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李世民接话道:“你喜欢就好。” 李承乾继续道:“虽然它被陛下,首先赐给了魏王。” “说起来,我也应该要好好谢谢魏王,如果不是他不要的话,我想我可没有机会,得到这匹宝马。” 这件事被太子直接说出来,让李世民有几分尴尬。 只好讪笑道:“青雀的心里,是有你这个大兄的,他能在这个时候想到你,说明把你放在心里,一直很尊敬。” 李承乾道:“所以陛下觉得,我应该怎么去感谢魏王呢。” 李世民还真的就想了想,这才道:“青雀是你弟弟,这番心意,你直管是收下便是。” 李承乾微微摇头,道:“这可不行,礼尚往来,若是传出去我收了魏王的礼,却没有回礼,这才别人怎么看我。” “所以,我肯定要给魏王准备礼物,合乎他心意的礼物。” “魏王会喜欢怎样的礼物呢。”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不是一直想住进武德殿吗。” “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武德殿对于魏王来说,可能都会有些狭小了,毕竟魏王腰腹洪大,陛下都赐他坐轿入宫。” “武德殿这么小,怎么适合魏王居住呢。” “我看不如把我的东宫赐给魏王吧,东宫这么大,刚好适合魏王。”“况且东宫距离太极宫多近啊,陛下想要见魏王,岂不是方便很多?” 李承乾的一番话,顿时让李世民面色微红。 也不知道是因为愧对太子,还是因为愤怒。 下意识喝道:“承乾!” “请陛下称太子!” 李承乾一字一顿的回道。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刚刚上来的怒气,又更加翻腾了。 “太子!!!” “你还记得自己是太子吗。” “你想做什么,你是要让朕,废掉你的太子之位吗!” 李承乾毫不客气的回怼道:“难道这样不好吗,正好顺了你跟魏王的心意。” “你思念魏王,你让魏王留宿太极宫,如此行径,你让朝堂的大臣们,让天下的百姓们要怎么想。” “你还让房玄龄担任魏王文学馆的大学士!” “你这不是在为魏王继任我的太子之位,在做准备吗。” “你要我怎么想。” “我乖乖的把太子之位让出来,难道这还不能让你满意吗,陛下!” 李世民气势顿时下去一大截。 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承乾,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是我误会了陛下,就是不知道,朝堂诸公,大唐的百姓们,会不会也跟我一样误会陛下。” 面对太子的毫不退让,李世民手臂青筋暴起,刚刚下去的火气,又一下子涨了上来。 因为刚刚骑马的缘故,马鞭就在旁边内侍张阿难身上。 张阿难微微躬身着身子,旁边的宫女宦官们早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似乎感觉到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张阿难连忙把马鞭藏在身后。 张阿难的动作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正好看到他把马鞭收在身后的动作。 李承乾顺着李世民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张阿难收在身后的马鞭。 嗤笑道:“陛下是准备向先前在紫宸殿那样,再次用马鞭抽打我吗。” “外间流言,是陛下的马鞭,把我抽醒了。” “所以陛下是想要再抽我一次吗。” 被怼到退无可退的李世民,心态顿时炸裂。 “太子,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吗。” “你让宦官去坊间散步谣言,说朕若是敢于征伐高丽,就要射瞎朕的一只眼睛。” “你就这么怨恨朕吗,如此想要射瞎朕的眼睛吗。” “好啊,朕今天就成全你。” “拿来!” 张阿难有些懵,微微迟疑后,把身后的马鞭递了过来。 “朕说的是弓!把朕的弓箭拿来。” “太子不是要射朕的眼睛吗,让他射,让他射!” “朕成全他!” 张阿难哪里敢去拿弓箭,当即毫不迟疑的跪在地上,死活不动。 (本章完) 第47章 太子想要什么 第47章 太子想要什么 李承乾面色微沉。 对于陛下的反应,倒不需要太过在乎,这也就是被自己刺激得上头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真要气死了,也省去了诸多麻烦。 早知道东宫里四面漏风,没想到连密信都能被发现。 要知道现在可还没有进行散布,而陛下知晓,只能是从宦官那边来的消息。 稍微思索就能知晓,是内侍文忠下边的人出了问题。 奸细肯定不是这几天就安插的,东宫的宦官,一直没有进行过变动。 这说明,很早的时候,陛下就已经安排了人在。 如此说来,当初那些荒唐事,陛下早就知道了,但他却藏住不发,一直到有人告密才发作。 可当时在紫宸殿,可不像演的。 莫非真不知情? 想到这里,李承乾漂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阿难。 他是陛下心腹,更是统领宦官。 除非当时有人上报,但张阿难却瞒了下来,没有告知陛下。 仔细想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张阿难没理由去瞒住陛下。 这时,李世民也是完全上头,见张阿难跪着不动,竟直接自己去弓箭,然后丢到李承乾身上。 “太子,你不是想射瞎朕的眼睛吗。” “朕现在就站在这里,以太子的箭术,想来绝对不会脱靶。” 周边的禁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弓箭,可真到了太子手里。 太子箭术早已传遍皇城大内,这几步距离,若搭弓射箭,谁又能拦得住。 若太子真射杀了陛下,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陛下的眼睛,难道不是早就已经瞎掉了吗。” “哪里还需要我来射。” 李承乾一句话,顿时让周边紧张的气氛缓和。 当然,这主要是对于禁卫们来说。 说完后,李承乾就把弓箭随手丢在地上。 李世民听到这话,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说高丽射瞎了他的眼睛,不是太子想射瞎,而是讽刺他有眼无珠。 虽然还有些气氛,但李世民的心里却莫名的散去了许多火气。 毕竟自从紫宸殿的事情后,太子讽刺自己,好像都有些习惯了。 之所以这般震怒,也是因为曲解了太子的想法。 深吸口气,李世民努力平静下心气。 而后道:“太子今日来找朕,就是为了气朕的吗。” 李承乾道:“我只是希望陛下,在对待自己的儿子这块,能够公平一些。” 李世民有些懂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承乾嘲讽道:“我想要什么,难道不是陛下应该要送什么吗。” “我亲口讨要,跟陛下自己赏赐,这能是一样吗。” 这等重拳暴击,哪怕是李世民,也都被打懵了。 “太子到底想要什么。” 陛下又要破防了。 李承乾也没继续纠缠,火候到了,再过就容易炸。 “左武候中郎将苏定方,先登陷阵,破颉利可汗牙帐有大功,至今已有十余年未曾晋升。” “我想升他为金吾卫将军。” 听到这话,李世民顿时冷静下来。 很明显,太子要兵权。 甚至是明目张胆的要,主意已经打到了禁军十六卫。这苏定方,分明是投靠了太子。 李世民斟酌道:“苏定方虽先登有功,但当时纵兵劫掠功过相抵。” “中郎将本就是破格提拔。” 李承乾笑道:“陛下方才问我想要什么,我说了,现在陛下却不给了,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还是陛下担心我插手兵权,对陛下不利?” “陛下不信我?” 李世民感觉太子又要剑拔弩张,安抚道:“承乾,朕自然是信你的。” 李承乾道:“那陛下就是答应了?” 李世民已经猜到了太子的想法。 金吾卫虽也属于禁军十六卫,但他们主要的职责,是维护长安城的治安,而不是守卫皇城大内。 至少李世民不用担心,太子会用金吾卫效仿自己攻打玄武门。 近些日子,东宫的一些消息情况,不良人不良帅这些,李世民也知道。 太子这一手,不是对着他来的,是对着魏王来的。 魏王领雍州牧,所以太子要插手金吾卫。 “好,朕答应你。” “谢陛下。” 李承乾回得很是敷衍,连作揖都懒得做了。 李世民想缓和下关系。 说道:“承乾,过些日子,朕要举行冬狩。” “你虽腿疾,但骑射无碍,这几年你都没参过加过,这次就一起吧。” “以你的箭术,定然能夺取头彩。” 李承乾道:“陛下让我参加,就不担心我夺走了陛下的风头吗。” 李世民回道:“朕是父亲,哪有父亲会嫉妒自己儿子的出色呢。” 李承乾很是自然的问道:“陛下当真是这么想的,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这话里头的意思,李世民听得明白。 颇有些心虚的回道:“朕自然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 刚回东宫。 李承乾对内侍文忠道:“你都听到了,陛下说,是孤要射瞎他的眼睛。” 文忠当即跪在地上:“是奴婢眼瞎,看错了人。” “请殿下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定要把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查出来。” 李承乾摆摆手:“起来吧,孤不怪你。” “那是陛下,下边的小宦官面对陛下的命令,难道还敢违抗不成。”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对孤这般忠心。” “当然,查肯定是要查的,动静别闹大了。” “查出来是谁,人留着,也免得陛下再安排其他人。” “到时候好生盯着便是。” 东宫林林总总生活着上万人,一个个查下去,几乎不可能。 只要不是核心人员出问题,问题就不大。 一些小人物,也就能知晓些散碎消息。 这就跟自己在太极宫安插人手一样。 文忠从地上起身,恭敬道:“是,殿下。” 李承乾继续吩咐道:“苏定方不是一直想面见孤吗,去传个消息,让他现在过来东宫。” 李世民那边的任命不会有这么快,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苏定方,也算是个重大的见面礼了。 想掌控兵权,那就需要靠谱的将领。 现在的苏定方,还有暂未从军的薛仁贵。 这都是李承乾早已经看中的人才。 王玄策也算,但比起两人来,差了许多。 (本章完) 第48章 魏王的妥协 第48章 魏王的妥协 第一批竹纸造出来了,跟李承乾预料中的差不多,很脆,一捏就碎。 这是因为竹子本身的特质所造成的。 没有完整的工艺流程,想要一次性造出来,显然是不可能。 关系不算大,工艺都是在不断尝试中逐渐进步,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接下来就是针对竹子软化这块下功夫。 无非是在蒸,煮,泡上面多下功夫。 兴许下一次的竹纸,就能好上许多。 东宫的匠人类似于奴籍,完全归属于东宫所有,竹子是现成的,除了要耗费些时间外,基本上没什么成本。 除了造纸外,雕版印刷也在逐步准备着。 唐初的雕版印刷已经很是成熟,多是民间用来拓印佛经或典籍。 李承乾是准备了十多本常用书籍,从启蒙到科举的教材。 每一页做成一块雕版,只等竹纸造出来就能用。 之所以没有采用活字印刷,是因为活字印刷的复杂程度,不是普通人可以掌握的。 每次都需要不断从铜活字里去寻找对应的文字,这本身的工程量就很大。 而且铜活字虽然能反复使用,但成本也是相当高。 铜,本身就是钱。 其中还有涉及到油墨的改良,普通墨水显然很难达标。 汉唐其实早已经有了油墨,但成本高昂,制作工艺复杂,堪比黄金。 相比之下,雕版印刷成本低廉,也更加简便快捷。 只需要在雕版下方刻上相应的数字,哪怕识字少的人,也能按照顺序去进行操作。 “殿下,苏将军来了。” “正殿召见。” “是,殿下。” 李承乾看到苏定方的第一眼,就感觉卖相很是不错。 身材魁梧,面色坚毅。 当然,军中猛将,很少会有不魁梧,往往都在一米八上。 这样的身材才能有气力,战场上有优势。 后世人觉得史书中,对于猛将的描述往往很夸张,比如一人追着百人砍。 然而实际上很正常,这样的猛将长期吃得好,身材壮,勤练武艺,类似后世拳王。 而他的敌人,瘦骨嶙峋,大多要矮上一个头。 猛将穿戴甲胄,刀剑难伤,厮杀起来,就跟虎入羊群一样。 “孤已经请求陛下,将你升为金吾卫将军。” 李承乾语气平淡,好像这样的升迁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苏定方显然也被震慑到了。 其实说官职这块,苏定方已经不算低了。 正四品上的中郎将,再往上就是从三品的将军,再往上,便是正三品的十六卫大将军。 三品往上,就只有正从这两个品第,而没有了上下区分。 苏定方确实有被震撼到了。 他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看重他,这才刚刚投靠过来,就是如此厚待。 “臣誓死效忠殿下。” 多年的不公,多年的怨气,在此刻烟消云散。 士为知己者死。 自古四大军功:先登,斩将,陷阵,夺旗。 苏定方有先登陷阵两大功,正四品下的左武候中郎将,确实有些委屈。 至于纵兵劫掠这条过错,其实在外面征战的将领,几乎很难避免。 文人按照圣人的标准去要求武人,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说到底,是因为苏定方朝中没人,这功劳太大也夺不去,那就只能换个法子去压制了。 “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孤不过是顺势帮你说句话而已。” 李承乾说得轻巧,但苏定方也不是完全的政治白痴,自然知晓这里头可没这么简单。十六卫皇帝直属,太子插手调动可是大忌。 可太子偏偏就这么做了。 “殿下,臣下边还有许多兄弟,不知可否带着他们一起过去。” 苏定方迟疑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可不是几个人,而是两百多人。 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那些,还有这些年跟随他的。 “多少人?” “大约有两百多。” 苏定方有些不好意思,理论上这样的行为是不可以的。 李承乾微微沉吟,道:“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办。” “你明日等消息吧,孤会去帮你周旋。” 其实算不得多大的事情,不过是安排金吾卫跟左武候进行平调。 但也算个人情。 对于苏定方来说,这人情确实不小。 “谢殿下。” 苏定方是个武人,不会说溜须拍马的话,真情往往不过几个字。 李承乾顺便交代了往后长安城可能产生某些谣言的事,让苏定方到时候斟酌办事,便让他离开了。 苏定方也是个聪明了,既然太子说了,那就按照太子的意思去办。 他身上已经打上了太子标签,也只能是这条路了。 —— 太子跟陛下争吵的消息,传到了魏王府。 李泰本就一直很关注这些。 听到这个消息后,胃口大开,忍不住多干了一碗饭。 “东宫制冰法,现在有消息了吗。” 对于太子制冰,李泰还是很眼馋的,冰肆的收入太多了。 哪怕现在已是秋冬,天气转凉,可前往购买酥山的,依旧是络绎不绝。 六家冰肆,就从来没有按时关张过,顶多不过午时,酥山就已经卖光了。 “我们的人,根本接触不到。” “太子很严谨,把制冰地方用高墙围了起来,还有卫士日夜巡逻把守。” “里面的人不准出来,外面的人不准进去,卫士们去搬运冰块,也只能在大院里,去不到里面。” 柴令武的回答让李泰有些不爽,看着太子赚钱,比他自己亏钱都要难受。 “府里的那些道士呢,有头绪了没。” “听说太子的制冰法,就是一个道士的徒弟贡献出来的。” 李泰不甘心的问道。 柴令武微微摇头:“暂时还没有头绪,秦英跟韦灵符,本就很是出名,如若不然也不会被太子看重。” “这是他们的独家手段,外人难以知晓。” “道士们正在通过东宫购买的材料进行尝试,但太子显然也猜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东宫每次采购时,几乎是把所有的炼丹之物都买了。” 李泰感觉有些憋屈,东宫在大内,戒备森严,太多的手段完全用不上。 柴令武思索片刻,道:“魏王何不找他们想些办法。” 李泰知道柴令武说的他们是谁,就是五姓七望那些人。 其实李泰也清楚,陛下对五姓七望的态度,这些年陛下一直致力于消减五姓七望的实力。 所以虽说五姓七望在支持他,但李泰也保持了一定的限度。 柴令武劝说道:“冰肆太赚钱了,这会令太子势力大涨。” “眼下魏王如果不采取一些手段,即便有陛下厚爱,也难以对抗太子,更别说.” 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失败,李泰咬咬牙,道:“好,那就让他们给本王立上一功。” “东宫里面,可是有他们的不少人。”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把制冰法给本王弄出来。” “若是连此事都办不成,本王又如何能完全信任他们。” (本章完) 第49章 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 第49章 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 次日,东宫。 杜荷有些无奈。 他听到消息,太子又跟陛下吵起来了,今天一早,就赶忙来东宫。 早上的时候,李承乾正在演武。 这已经成了他的日常所在,每天都会在卫士们面前表演。 卫士们也是一如既往的喝彩。 虽然太子的强大已经没有最初那般震撼,但完全已经深入人心。 看着太子骑射跟吃饭喝水那样简单,卫士们也是努力操练,想要追赶太子的脚步。 最近在东宫里,隐约有人说,要追随太子征战沙场。 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也许是某个卫士的臆想,但让很多卫士感觉,好像是真的一样。 只是如今大唐四海升平,又哪里能有战事呢。 卫士们的渴望,注定没有结果。 自然,这些话语,都是李承乾让内侍文忠去暗中散布的。 说到底,东宫的这些卫士,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这是真的能让他翻本的力量。 也是日后玄武门外唱名的资本。 冰肆开始赚钱后,李承乾就让太子仆寺,给卫士们的饭食加肉。 训练量大,自然也要吃好才行。 杜荷站在校场旁边,看着场内太子骑马纵横的身影。 有些呆呆的对内侍文忠问道:“这真的是太子啊,我不是眼,出现幻觉了吧。” 听到消息跟亲眼看到,这完全是两码事。 这种直接呈现在眼中的震撼感,岂是寥寥几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文忠回道:“殿下每日早间都会在校场演武,杜驸马若有兴趣,自也可跟着殿下一起。” 说话间,杜荷正好看到太子巨阙天弓弯弓搭箭,直接把箭靶都给射穿。 这哪是什么弓箭啊,分明是人形床弩。 甲胄在这样的力道下,简直就跟纸糊的一样。 演武结束后,李承乾这才来到杜荷这边。 “正殿等我,一身汗,我先去沐浴。” “是,殿下。” 杜荷的语气,变得更加恭敬了。 在这样的人形凶兽面前,任谁都不能以平常心对待。 杜荷今天才知道,原来太子还藏了这么一手,实在骇人。 一炷香后。 正殿。 坐在轮椅上的李承乾,已经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这么一大早就过来。” 说话的功夫,宫女们陆续端上早膳。 杜荷迟疑了下,道:“听闻昨日殿下跟陛下又闹了矛盾。” 原本这次来,杜荷是带着一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只是经过早上那一幕后,就有些硬气不起来了。 “你听说了吧,魏王留宿太极宫,陛下还让房相国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 “难道我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没有半点反应吗,这让朝堂诸公,天下人又怎么看我。” “他们的太子,没有半点血性,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在东宫里当个缩头乌龟?” 杜荷劝说道:“殿下这般直接冲撞陛下,落了圣人颜面,岂非让陛下对殿下更为不喜。”李承乾完全不在意,吃着胡饼夹羊肉,回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若放任陛下如此,怕是陛下要更加变本加厉。” “我为太子,陛下一日不废我,我便是太子。” “我要让陛下知道,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随心所欲,想做就做的。” “至少下次他偏爱魏王的时候,总是要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杜荷听完,迟疑了会,这才道:“陛下让房公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也有其他深意。” “房公出身清河房氏,与那清河崔氏,祖上也是联姻过的,虽说有些矛盾,但也免不了藕断丝连。” “此番也是陛下对房公的试探。” 五姓七望支持魏王的事情,在朝堂上层圈子里,其实都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这些年陛下也一直在不断削弱五姓七望的势力。 房玄龄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无非也是这层用意在里面。 李承乾道:“对,但此举,又何尝不是在壮大魏王的势力呢。” “陛下就真的能完全掌控一切吗,他的谋划,就一定能成功吗。” “历史的教训,就是人们从来不吸取历史的教训。” “当年祖父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让陛下跟大伯打擂台,要关陇门阀跟山东门阀两败俱伤,使我大唐得以更为强势。” “最后的结果呢,你现在也看到了,他失败了。” “陛下在做什么,他做着跟当年祖父一样的事情,或许还有一些别的想法,可他会超越祖父吗,我看不见得。” “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他们也知道陛下的打算,可依旧选择支持魏王。” “他们失败过一次,失去了朝堂的话语权,现在就想通过魏王,把这一切赢回来。” “这一次,你说,他们会输,还是会赢。” 杜荷很坚定的说道:“他们会输,殿下,他们不可能赢。” 李承乾放下手中胡饼,有些叹息道:“是啊,他们会输,可赢的,不一定是我。” “我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魏王,或许从来就不是魏王。” 杜荷沉默了。 太子比他想的,还要更深,更多。 跟魏王去打擂台,其实是没有太多意义的。 输了,太子换人。 赢了,太子还是太子,好像也没能得到什么。 挡在太子面前的,从来就不是魏王,而是是陛下啊。 如果没有魏王,如果陛下不是这么偏爱宠魏王。 就没有这些波澜吗。 答案是肯定的。 没有人知晓未来的走向,如今陛下正值壮年,活到七八十,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太子已经当了十年的太子,再等三十年,这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 “殿下。”杜荷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承乾淡淡道:“去安排在长安城散布谣言的事吧。” “昨日陛下已经同意,让苏定方担任金吾卫将军,这长安城中,也是有了我们自己的人。” “尽快让事情闹起来,要满城皆知,要让朝廷诸公,大唐百姓,都认识到高丽的威胁。” “要这一仗,不得不打。” “征讨高丽,才是我们的机会。” “也是最好的机会。” (本章完) 第50章 李世民想跟太子和好 第50章 李世民想跟太子和好 苏定方一早就接到了兵部任命。 前往左金吾卫就职。 “李尚书特意交代过,苏将军想要让旧部跟随前往,可先制定一份名册上交兵部,届时自会安排。” 兵部主事的话,让苏定方真正感受到了抱太子大腿的感觉。 寻常的调动,顶多不过带几个人,这可是两百多人啊。 曾经跟着他的老兄弟们,全部都要跟他一起过去。 这个消息他还没传开,担心太子那边可能搞不定。 左右金吾卫的负责范围,跟长安万年县基本相同,左金吾卫负责的,是长安县的区域。 左金吾卫大将军知道苏定方就是太子的人。 十六卫平时也很闲,除了正常的操练值守外,最喜欢的就是八卦。 任命的消息出来后,在十六卫就传开了。 毕竟这种级别的调动,已经算不得什么小事。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苏定方被分到了长安县北为管理区,这是包括西市。 最主要的是,魏王府所在的延康坊,也在苏定方的管辖范围内。 “大将军这是想看好戏啊。” 裴行俭感叹道。 苏定方对裴行俭很欣赏,过来自然也带上了他。 “当我踏入东宫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没有了退路。” “守约,你也是。” “后悔跟我一起过来吗。” 守约是裴行俭的字。 裴行俭认真道:“不后悔,能跟在将军身边学习,是我的福气。” 苏定方不仅是他上官,更是他的师父。 现在裴行俭随着苏定方学习兵法。 苏定方满意的点头说道:“我们既然是太子的人,那自当为太子效力。” “延康坊武侯铺的人,等我上禀兵部,把那些老兄弟都调过来后,就全部换掉。” “届时延康坊,便交由你亲自负责。” “不要怕得罪魏王,也不要刻意去招惹他,在没有太子明确的命令下,我们只需要做好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裴行俭回道:“是,将军。” —— 太极宫,太液池。 李世民正在跟众嫔妃游玩。 划舟乏了,便在凉亭歇息。 李世民感慨道:“过些日子便是冬狩,还是骑马射箭最让朕开心。” 内侍张阿难在旁边说道:“陛下箭术天下第一,这冬狩头彩,必然如往年那般,为陛下所得。” 李世民笑道:“你这厮,拍起马屁来也没个轻重。” “太子的箭术你又不是没见过,此番头彩,大致便是太子的了。” “朕拿了这般多年,也无趣了。” 话是这么说,当李世民也不想服输,内心隐约有些期待。 势均力敌,才是最有意思,多年的碾压局,让他都快失去兴趣了。 张阿难道:“太子是陛下长子,方才能有如此箭术。” 对于这个说法,李世民很是认同。 李家先祖追根溯源,便是汉武帝时期,飞将军李广。 飞将军李广的箭术,可谓是天下一绝。 往后子孙各代,谁不是苦练箭术,不敢坠先祖飞将军之威名。 一直传承到李世民这一代,包括太子李建成,箭术也不曾差过。 其实李世民的这些儿子,包括李泰在内,自小耳濡目染,箭术都不差,只是没李世民跟李承乾这么夸张而已。“太子估计是想在冬狩上,给朕一个难堪。” 李世民的语气有些无奈。 张阿难劝道:“太子是陛下长子,陛下何苦让父子间,生出这般矛盾呢。” “太子心生不满,是因为不明陛下的良苦用心。” “陛下多多安抚,太子这心中的怨气,自然就消散了。” 李世民想了想,觉得张阿难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他其实也不想跟太子的关系太僵硬。 尤其是近些时日,越发冲突,让李世民都感觉有些心累。 “朕该如何安抚呢。” “你也知自从那次朕用马鞭打了太子后,他凡事都要跟朕顶嘴。” “连把东宫送给青雀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 “朕是担心啊,把太子叫过来,说不了几句,就能吵起来。” “太子总是能把朕气得头疼。” 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幕幕,李世民就感觉心里堵得慌。 张阿难建议道:“陛下跟太子争执,是因为中间没有缓和。” “自从陛下打杀了那太常寺乐童后,太子跟太子妃和好如初。” “此事太子心中对陛下有怨气,然在太子妃心里,肯定是感激陛下的。” “听说在东宫,太子让皇长孙,也学习弓马弓马骑射,更是安排了不少卫士,随同皇长孙一同学习。” “陛下何不举办家宴,召太子妃,皇长孙,以及太子一同来太极宫。” 李世民眼睛一亮,道:“这个法子不错,是个好法子。” “待会你便亲自去趟东宫,今日晚膳,朕举办家宴。” 张阿难躬身道:“臣遵旨。” 他之所以帮着太子说话,说到底还是因为昨晚太子内侍文忠送的厚礼。 站在张阿难的角度看,他感觉以如今太子的情况,魏王是很难比得过的,朝廷的重臣们,无一不是支持太子。 五姓七望再强,影响力不在长安,更影响不到陛下的决定。 就算陛下过于宠溺魏王,也不可能废掉太子去立魏王为太子。 即便陛下想,大臣们也会不同意。 包括张阿难自己,也不希望看到魏王当太子。 他已经达到了宦官所能达到的最高位子,如今求的,唯有稳定二字。 所以他收下了太子内侍文忠的厚礼,也愿意帮着太子说话。 —— 清河崔氏,五姓七望之首。 贞观六年李世民令高士廉等人勘正姓氏,修订《氏族志》。 按照排名,山东的清河崔氏,应是第一。 李世民亲自下令,李氏第一,长孙第二,崔氏第三。 即便备受打压,然清河崔氏的势力,也依旧不容小觑。 亲仁坊,崔府。 “房玄龄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 “魏王让我们从东宫拿到制冰法。” “这是我们的机会。” “谁不想要东宫的制冰法呢。” “召集族人,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拿到制冰法。” 府中大堂,十多名崔氏族人聚集。 上首的崔文圣,便是长安城中,清河崔氏的代表。 (本章完) 第51章 太子谋反的证据 第51章 太子谋反的证据 “陛下让孤带着太子妃,皇长孙,一同晚膳?” 东宫。 李承乾看向张阿难的眼神,带着几分狐疑。 张阿难对太子的神情也不意外,这对父子,总是这般。 “是的,殿下。” “陛下安排在麟德殿,听说太子喜欢烤全羊,特意命人举办了篝火晚宴。” 李承乾总感觉有几分鸿门宴的意思。 不怀好意的问道:“陛下安排在麟德殿,是想让孤多走走吗。” 太极宫很大,而麟德殿位于太极宫最西边。 从东宫过去,要横穿整个太极宫,这段路有好几里地。 按照规矩,大内是禁止骑马,马车,步撵的。 张阿难苦笑道:“陛下早有交代,准许太子骑马前往。” “太子妃与皇长孙可乘坐马车。” 李承乾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想了想又问道:“陛下想干嘛?” 昨天吵架,今天就安排家宴,还带上太子妃跟皇长孙,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 张阿难解释道:“陛下的心里,一直是有太子的。” “只是因为很多事情,所以造成了误会。” “陛下想借此机会,跟太子和好如初。” 李承乾毫不留情道:“其实没这么麻烦,陛下只要收回魏王不之官,让他外放封地,孤跟陛下的误会,自然就全部消散了。” 对于这种话,张阿难可不敢回答。 李承乾也知道跟张阿难说这么多也没用,道:“回禀陛下,孤届时自然会到。” “是,殿下。” 张阿难应声后便返回。 苏玉儿很开心,就像是张阿难猜测的那样,对于陛下,心里是感激的。 如果不是陛下斩杀了太常寺乐童,现在还在天天守活寡呢,也不可能每晚如此幸福。 对于太子之前宠爱乐童称心的行为,苏玉儿也不是太在意。 李承乾也庆幸自己不是搅屎棍。 乐童称心,是一个长得极其像女子的男子。 美姿容,善歌舞的戏子。 古代的戏子,一般都是容貌较好的男子装扮。 李承乾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美女子,后来才知道是男子。 这就跟后世喜欢男娘一样。 男生女相,美艳不可方物。 哪怕知道是女子,也忍不住喜欢。 真正好男宠的,也不会只有一个称心了。 —— 魏王府。 李泰看着下面跪着的少年。 问道:“你可知,你的父亲,曾经刺杀过本王?” 少年抬头回道:“我知道。” 李泰道:“那你还敢来本王府邸,就不怕本王杀你泄愤吗?” “难道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不成。” 少年便是纥干承基的儿子,纥干诺。 虽不过十六七岁,但已是身材魁梧。 “我的父亲刺杀魏王,是因为他听令太子,如果魏王因此杀我。” “纥干诺绝无二话。” “今日来魏王府中,是因为纥干诺明白,想要为父报仇,只有魏王能够助我。” “杀父之仇,不同戴天,若魏王不肯留我,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纥干诺重重磕头,语气悲伤而坚定。李泰略微有些迟疑,旁边柴令武轻声劝说道:“魏王,我看这纥干诺,身手应是不错,是个好苗子,继承了其父纥干承基的武艺。” “有着跟太子的仇恨在这里,他就是对付太子最好的死士。” “最主要的是,他足够忠心,心中只有仇恨,这样的人最好用。” 纥干诺看到上方魏王迟疑,开口道:“请魏王屏退左右,我有重要的情报禀告,魏王听后,必然会同意收留我。” 听到这话,李泰笑了。 “你的父亲,曾经刺杀过本王,谁又知道你会不会刺杀本王呢。”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小命第一,李泰可不敢以身犯险。 纥干诺听完,也觉得有道理,但他要透露的情报,确实不敢明说。 柴令武见此,给他出了个主意。 “你可会写字?” “会。” “那你把想说的,写在纸上,单独呈现给魏王。” “好。” 李泰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就让人拿来笔墨。 纥干承基作为太子心腹卫士,自然钱财这块不曾缺少,对于儿子纥干诺也是尽心培养,读书写字不在话下。 纥干诺拿过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折叠好。 旁边的卫士接过,然后递给魏王。 李泰起初还不甚在意,面带微笑翻开一看,面色顿时僵住,眼珠子都有些颤抖。 随后对纥干诺质问道:“你这所说,可是真的。” 纥干诺回道:“我听父亲亲口提起。” 李泰想了想,问道:“你要本王如何信你,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 纥干诺回道:“我的父亲,是太子最为信赖的心腹卫士,却突然被太子赐死。” “原本我以为是因为父亲刺杀魏王的缘故,但仔细一想,父亲刺杀魏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太子不仅没有赐死他,还给予了不少赏赐。” “我还记得,父亲拿到赏赐后,回家很是高兴,喝了不少酒。” “前段时间,大约十五日前,父亲跟我说,他要跟太子办一件大事,如果成功了,我们纥干家,就会成为真正的世家贵族。” “然后,我就得到了父亲的死讯。” “我仔细想来,太子连刺杀魏王这样的事,都能信任父亲,也只有因为这件事,太子才会突然赐死父亲。” 李泰闻言,再度看了看纸上的字。 有些兴奋,还有些激动。 这对他来说,可是最大的机会了。 随即期待的问道:“此事,你父亲,可曾留下过什么证据?” 纥干诺摇头道:“没有。” 李泰虽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留下证据的可能性不大。 沉思一番后,李泰亲切的对纥干诺说道:“从现在起,你就留在魏王府,为本王效力。” “至于你父亲的仇,本王也不能保证,这就看你以后的造化了。” 纥干诺再次磕头:“谢魏王。” “好了,退下吧,会有人安排你的。” “是。” 等纥干诺走后,柴令武看向李泰的眼神带着询问。 李泰看了看周围,道:“你们也全都退下。” 等宫女宦官卫士们全都退下后。 李泰这才把纸上的字,展现给柴令武看。 柴令武看完后,心神大震。 纸上赫然写着五个字。 ‘太子要谋反。’ —— ps:说明下,怕被带节奏,五十三章有反转。 (本章完) 第52章 难道陛下要把长安封给魏王吗 第52章 难道陛下要把长安封给魏王吗 “太子要谋反?” “太子怎会谋反!” 柴令武顿时惊讶出声,好在李泰早就把人都清场了。 对于这个消息,柴令武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然而沉下心来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有可能。 “纥干承基是太子的心腹卫士,长安城内谁不知道。” “他跟了太子这么多年,却突然就被杀了,这里头要没猫腻,谁信?” “真说起来,反而是这个最不可能的可能,才最有可能。” 李泰其实也不怎么相信太子会谋反。 都已经是太子了,还需要谋反吗。 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李泰都愿意去赌。 因为这是他能翻盘的最大机会。 若能找到太子谋反的证据,那么父皇肯定会废掉太子。 届时继位的,自然就是自己了。 “如此看来,纥干诺倒是比较重要了,或许能从他这里入手,找到一些线索。”柴令武提议道。 李泰觉得可能性很大:“太子既然杀了纥干承基,说明很有可能,在纥干承基的手里,有掌握了太子谋反的证据。”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太子销毁。” 柴令武道:“他们不是要去找制冰法吗,不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或许能有些收获。” 李泰迟疑片刻,摇头道:“不行,若被他们掌控了证据,说不定会跟太子合作。” “这些人最是首鼠两端,只看重利益。” “证据的事,不急于一时,太子若真想谋反,往后自会露出破绽。” —— 夕阳如画,余晖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金红色光芒。 巨大的城门缓缓开启,李承乾骑着照夜玉狮子,踏入太极宫。 身后是随行的卫士,还有坐在马车上的太子妃跟皇长孙。 宽阔的御道上,青石铺就,一尘不染。 两旁的石狮威武庄重。 穿过重重的门楼,便是宫廷深处的麟德殿。 这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木扶疏,竞相开放的朵在晚风中摇曳生姿。 一池荷映着残阳,水面波光粼粼,偶尔有几只锦鲤穿梭其间,激起一圈圈涟漪。 李世民在殿前的院子里,旁边已经搭建了篝火所需的木头。 “陛下。” “父皇。” “皇祖父。” 听到太子还在喊陛下,李世民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太子心里还有怨气没消散。 “象儿都这般大了。” 看向李象这个皇长孙,李世民真有些吃惊。 印象里好像还是个孩子,现在身高都超过太子妃了。 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年纪的关系,宠爱都在儿子身上,对于几个孙子,向来都比较忽视。 “陛下的心里只有魏王,怎么会记得自己的长孙呢。” 李承乾直接讽刺到。 李世民被怼得无话可说,这确实是他的问题。 李象也就出生的时候,李世民东宫宴请五品官员,后来就差不多把这个长孙给忘记了。 像李承乾,李泰,李治几个嫡子,小时候可是都赏赐册封不断。 “承乾,象儿是朕亲自册封的皇长孙,朕又怎么可能忘记他呢。” 李世民嘴硬的辩解道。 李承乾冷笑道:“象儿如今已有十二,却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委屈的住在东宫偏殿,长安城中,名下一座府邸也无。”“这还是我大唐的皇长孙吗,陛下可曾给他封赏过什么。” 李承乾已经掌握了诀窍,对李世民,就不能给好脸色。 顺着他来,什么都没有,完全要靠自己争取。 忘记了没关系,我来提醒你。 “待朕回去查查,必不会亏待象儿。” 李世民许诺下来。 李承乾道:“我看不如把魏王的芙蓉园,赏赐给象儿吧。” “那个地方够大,风景秀丽。” “况且魏王不能一直不之官吧,总是要外放的,这芙蓉园给魏王,往后也浪费了,给长孙才好。” 李世民感觉头疼,他不想跟太子聊不之官的事情,只能避开这个话题说道:“朕已经赏赐给了青雀,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 “换个地方吧,朕会给象儿寻个好住处。” 李承乾道:“还能有什么地方,能比芙蓉园更好。” “又或者是说,陛下难道一直要把魏王留在长安?” “按照礼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我是太子,我若死了,象儿便是太孙,怎么轮,也轮不到魏王。” “陛下一直让魏王不之官,这是存的什么心思。” 李世民喝道:“住口!” 他又又又破防了。 “朕为何如此优待青雀,难道你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当年你的祖父,可怜朕的四弟早夭,后继无人,因此让青雀自小就过继给了玄霸。” “朕愧对青雀,所以这些年想给他些补偿。” “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况且这些年来,朕虽优待青雀,也从来没有少过你的一份。” “青雀可是你的亲弟弟啊,难道你就没有半点兄弟之情吗?” 李承乾道:“说我没有兄弟情?难道陛下就有兄弟情了?” 眼看局势越来越紧张,尤其是太子接下里的话,可能会生出大矛盾来。 张阿难赶紧使劲给苏玉儿打眼色。 苏玉儿也是心领神会,赶忙推了推李象。 李象其实是有些害怕的,父亲跟祖父,这场面已经势如水火。 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打断太子可能要说的话。 “父亲,祖父,我没有想过要什么封赏。” “再大的宫殿,也是睡在一张床上,现在住得挺好的。” “还请父亲跟祖父,不要因为我的事情,伤了和气。” 这一打岔,李承乾跟李世民,也就有了台阶下。 李世民看向自己这个长孙,多了几分赞许。 李承乾冷哼一声,他可是在为李象谋取封赏。 “芙蓉园的事情,暂且不提,但封地不能少。” “魏王领了雍州牧,李象是皇长孙,总不能比魏王差吧。” “我看洛州牧不错,陛下觉得如何?” 李承乾乘胜追击的说道。 到了这份上,李世民即便心中不愿,也不好开口拒绝了。 况且太子的话,也不是胡搅蛮缠。 皇长孙封东都洛阳,亦是在情理之中,是合理的要求。 “好,就依太子所言。” (本章完) 第53章 朕担心你把握不住 第53章 朕担心你把握不住 给儿子争取了个洛州牧,李承乾还是很开心的。 名义上是儿子的,实际上就是自己的。 李承乾也不能把全部的目光都放在长安,登基之后,还要掌管天下。 而且现在手中的官职也不够多,势力不够大。 投靠来的人才,总要给升级安排官职吧。 东都洛阳虽比长安差些,但放眼整个大唐,也就只比长安差点。 晚宴开始。 宴席间,舞姬们身着轻纱,随着音乐起舞,她们的动作柔美而有力,如同柳枝随风摇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偶尔,一位舞姬会优雅地旋转,裙摆如同盛开的朵,令人目不暇接。 有武士表演剑舞,剑光如虹,斩破长空,又如蛟龙出海,激起千层浪。 除了李承乾一家人外,还有李世民的嫔妃们,也都过来了。 李世民举起金杯,宴会上的人们也随之举杯。 好像方才的剑拔弩张,全都烟消云散。 夜色渐深,晚宴仍在继续,笑语声、碰杯声、乐曲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盛世图景。 当篝火点燃的时候,晚宴达到了高潮。 “承乾,随朕走走。” 李承乾起身,没有坐轮椅,而是一瘸一拐的跟在李世民身后。 前面的人默默的走,后面的人默默的跟。 一直到水池边上。 李世民摆摆手,内侍张阿难也随之退下。 此间只余父子二人。 “你布局高丽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这都好几天过去,我可还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李承乾微微一愣。 李世民没有自称朕,而是我。 这是在以父亲的身份,而非大唐皇帝的身份,在跟他对话。 “在准备了,小打小闹没有必要。” “既然要办,自然要让长安满城皆知,下面人安排,也需要几天的时间。” 李世民问道:“说要射瞎我的眼睛,这条你就不能去掉吗。” 李承乾回道:“若非如此,父亲又如何能在朝堂震怒呢?” 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攻打高丽,并非是李承乾的意愿,更是李世民的意愿。 也不全是为了功勋。 已经有了天可汗名号的李世民,对于征服高丽虽然在意,但更多的是想把高丽的隐患消除。 高丽不同于突厥、吐谷浑、高昌、焉耆、薛延陀等国,虽然表面上向唐朝称臣,但一直对唐朝有敌视态度。 高丽也并非外界以及后人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蕞尔小国,而是已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制国家,已具备与唐朝争夺东亚霸权的潜力。 在南北朝后期、整个隋朝时期,以及唐朝初期,高丽在不断扩充疆土的同时,不断挑唆邻国对隋、唐挑起战乱。 高丽欲独霸整个东亚之心久矣。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唐朝与高丽的战争在所难免。 趁高丽羽翼尚未丰满之际,大举讨伐,才是最为正确的做法。 这几年,高丽一直在不断侵吞新罗的领土,发展壮大,李世民已经不止一次在朝堂上提出,要发动对高丽的战争。 但朝廷反对的声音太大了,他们害怕唐朝会重蹈隋朝覆辙。 在听到太子想要发动对高丽的战争,李世民不仅不会阻止,反而乐于促成此事。 “攻打高丽,并非是个简单的事情,就连我都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大胜,你从未领兵作战过,又怎会认为,自己一定能赢呢。” “当年隋炀帝都没有能完成的事情,你又有什么把握能够完成。” 李世民也不藏着,直接把话摊开了说,这也算是父子间的一次交心了。 “父亲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 “我自然有我的把握。”“即便不能大胜,也不会输。” 李承乾信心很足,有炸药包这样的利器,在如今这个时代,尤其是攻城方面,几乎神器一般的存在。 若这样都不能大胜,那不如一头撞死在长孙皇后的陵寝算了。 “这样的话,可不能说服我,也不能说服百官让你领兵。” 李世民直接说道。 李承乾直接道:“若我在高丽有所布置呢?” 李世民这就有些惊讶了,他觉得太子不会在这个事情上开玩笑。 “你有什么布置?” 李承乾微微摇头:“暂且还不知,等我的人回来,就清楚了。” “这是个非常美妙的意外,如果顺利的话,对征服高丽,有大用。” 这完全就是扯犊子了,但李承乾需要这个借口。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领兵。 只要领兵,那么携带火药的他,必然可以取得对高丽的大胜。 这是他想了很久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两国交战,可不能儿戏。” “一旦发兵,你可知要损耗多少钱粮人力。” 李世民将信将疑的说道。 “若不能胜,我愿把制冰法交出,弥补国库亏损。” 李承乾沉声回道。 李世民沉吟片刻道:“此事涉及过大,我担心你把握不住。” 李承乾笑道:“若陛下愿让魏王外放封地,我自是知无不言。” 李世民一滞,顿时就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李承乾见此,并无意外。 轻笑了一声,道:“感谢陛下今日家宴,夜已深,陛下也该早些歇息了。” “我也该回宫了。” 李世民沉默,没有出声。 李承乾独自走了回去。 看到太子离开,张阿难走了过来,侍立在陛下身边。 良久,李世民叹息道:“朕的孩子啊,长大了。” 另一边,李承乾返回宴席的时候。 一名穿着艳丽的女子,有些莽撞的撞了过来,似乎在想事,没注意看路。 很低劣的伎俩。 李承乾嘴角微杨,侧身让了过去。 也不等那女子说话,直接离开。 女子看向李承乾的背影,似有几分懊恼。 “刚刚那女子是谁。” 李承乾随口对内侍文忠问道。 “是武才人,殿下。” 李承乾闻言,转头看去,正好对上武曌的视线。 收回目光,李承乾并未过多在意。 后世闻名的女帝,现在也不过是宫中一妃嫔罢了。 内侍文忠瞧了瞧四周,低声道:“殿下,宫外传来消息。” “纥干诺已经成功进入魏王府了。” 李承乾笑道:“那就告诉他,好好为魏王效力罢。” “是,殿下。” (本章完) 第54章 高丽大变,太子要出兵 第54章 高丽大变,太子要出兵 魏王府,左厢房。 纥干诺的待遇还不错,因为魏王重视的关系,所以能够单独一间。 坐在房间里的纥干诺,呆呆的看向窗外的明月。 脑海里蔓延着前日,东宫来人的对话。 “你以为是太子杀死了你的父亲吗?” “难道不是吗。” “太子既然杀死了你的父亲,为什么要留下你,也不收走曾经的赏赐。” “我不知道,但他杀死了我的父亲。” “准确来说,你的父亲,是属于自杀。” “我不信!” “你的父亲,是太子最为依仗的心腹,为何突然被赐死,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 “刺杀魏王的事情暴露,一旦传开,太子也不能保住,陛下震怒,必将满门抄斩,你的父亲为了保全你,请求一死。” 纥干诺心中的仇恨动摇了。 对于这个说法,他也是能接受的,毕竟父亲作为太子心腹已经很多年。 太子对他父亲也一直很是厚待。 若没有必须要杀的原因,肯定不会杀死他的父亲。 唯一的可能,就是刺杀魏王的事情败露,父亲才不得不死。 至于是因为帮助太子而死,这一点纥干诺倒是没有太多怨恨,毕竟他们父子享受了这么多年太子赐予的荣华富贵。 在东宫来人的劝说下,纥干诺决定再为太子效力,以父亲被太子赐死的由头,潜伏进魏王府中。 —— 东宫。 李承乾想起之前武曌的小动作,只是觉得可笑。 武曌的名声很大,但李承乾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是个极其擅长搞政治斗争的女人,招惹上意味着大堆麻烦。 敢来勾搭自己这个太子,就已经能够说明其野心了。 李承乾甚至怀疑,历史上晋王中意武曌,大概也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是武曌刻意的接近。 武家说起来,也算是大唐功臣,早些年李渊任职河东和太原之时,因多次在武家留住,因而结识。 李渊在太原起兵反隋以后,武家曾资助过钱粮衣物。 武曌父亲武士彟,累迁工部尚书、荆州都督,封应国公,只可惜在贞观九年去世。 李世民将她纳入宫中,也不是贪恋美色,更多的是给武家一个依靠。 李承乾之所以兴趣不大,最主要的是不想戴绿帽子。 毕竟武后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谣言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偏殿,李承乾开口问道。 内侍文忠回道:“左丘名安排了不少人,正在分布长安各坊,应该就是这两日,便可直接令谣言全都散播开来。” 李承乾皱眉道:“怎么还要两日,孤都已经给了他多少时日了。” 谣言也是需要时间发酵的,这都几天还没开始,李承乾都有些烦了,感觉这个左丘名办事太不靠谱。 文忠回道:“他如今被长安县尉撤销了不良帅,是魏王那边下达的意思,包括万年县,又安排了一名新的不良帅,取代纪昭。” “这些不良人最是墙头草,许多都已经投奔新人去了,左丘名不敢假借殿下之名,所以行事起来颇有顾虑。” 所谓不良人,其实跟后世的混混是差不多的概念。 谁的名头大,就跟着谁混。因为没有编制的关系,连吏员都算不上,革职也就是县尉一句话。 这样大部分的不良人,自然就跟着新的不良帅跑了,这就导致左丘名人手不足,没法按时完成太子的要求。 “这般看来,还是我错怪他了。” 李承乾剑眉一挑,道:“你去给孤的丈人传个话,让他明日把长安万年县的县尉,找个由头,直接押到大理寺去。” “包括那两名新的不良帅,也押过去,关个几日再说。” “苏定方不是已经在金吾卫任职了吗,让他协助左丘名,把安排谣言的事情,迅速办成。” “再告诉左丘名,孤再给他两日时间,若不能在长安城兴起谣言,就把他驱逐长安。” 这就是手里有人的好处了,没必要去纠扯,直接快刀斩乱麻。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关键。 “是,殿下。” —— 次日,天还未亮,李承乾就被从睡梦中叫醒。 内侍张阿难过来。 说是陛下有令,太子伤情康复,理应参加朝政。 李承乾也没推脱。 太子本身也是要上早朝的,五日一朝,算不上累。 先前称病,所以才一直没去。 洗漱更衣后,便由左内率陈云超,推着轮椅前往太极殿。 大唐的早朝相对比较轻松,跟后世的例会差不多,只是礼仪规矩要多一些。 通常皇帝说话的次数不多,主要是在于听政。 也就是各部汇报情况。 下面的臣子轮流讲述,皇帝跟太子听。 这也是皇帝了解天下情况的主要渠道。 需要皇帝亲自决断的政务不多,不能当场决断的,则会由宦官进行记录,李世民再召集几个重臣开小会进行商议。 “陛下,营州都督张俭急报,高丽东部的渊盖苏文,杀了高丽王高建武,自己当了莫离支。” “渊盖苏文另立新王,把持高丽国政,胡作非为,近期屯兵新罗边境,恐有侵吞新罗之嫌疑。” “营州都督张俭上奏,渊盖苏文野心勃勃,不服大唐教化,新罗为大唐附属,渊盖苏文此举,实为挑衅我大唐威严。” 高丽的莫离支,相当于唐朝的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掌管军政大权。 说话的是李勣,原名徐世勣,字懋功。唐高祖李渊赐其姓李,后避李世民讳改名为李勣。 听到兵部尚书李勣的汇报,坐在轮椅上的李承乾,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向李世民,眼神中带着疑惑的目光。 他这边安排的谣言还没行动呢,李世民就已经在准备了? 李世民感受到太子的目光,微微摇头。 李承乾明白,这不是陛下的安排,而是高丽那边,确实发生了变故。 李世民询问群臣意见。 群臣激愤,纷纷怒斥高丽渊盖苏文,但却没人说起发兵的事情,多是停留在道德层面上的谴责。 李世民有些失望,而后问道:“太子觉得应是如何。” 李承乾这下就清楚了,为什么陛下让张阿难特意把自己叫来参加早朝,分明就是在此刻等着呢。 “孤认为,应当先行调集大军,陈兵营州,以防备震慑渊盖苏文。” “若渊盖苏文胆敢行不轨之举,无视大唐威严,攻打新罗,则立即发兵高丽,令其首尾不得相顾。” (本章完) 第55章 太子舌战群儒 第55章 太子舌战群儒 在李承乾看来,高丽必须打。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兵权,还是消除高丽的隐患。 群臣不同意直接攻打,那就迂回一下,屯兵营州以备不需,这总行了吧。 “太子不懂军事,陈兵二字又岂是这般简单。” “大军一动,则需粮草补给,后勤辎重,牵一发而动全身。” “高丽总有兵力数十万。” “陈兵营州,兵力过少则毫无用处,兵力过多,则消耗过大,耽误农事。” “暂且也未知那渊盖苏文,对我大唐是何态度,若其愿对我大唐称臣纳贡,太子陈兵之举,岂非是凭空滋生战事。” “我大唐乃礼仪之邦,天朝上国,如今高丽王新丧,趁其国丧之期举兵,是为不仁,有损我大唐威名。” “且说近两年,关中年景不好,收成锐减,此时动兵,百姓困苦,征调徭役便如雪上加霜,于穷兵窦武何异。” “依臣所见,应先派遣使者,出访高丽,探明虚实,再言其他。” 褚遂良站了出来,朗声说道,话如训斥,半点面子也不给太子。 当然,在这等军国大事上,别说是太子了,就是陛下,那也是一样。 他的观点没有道理吗,不,很有道理,且条条是道。 文臣在嘴皮子这块,还是很厉害的。 有了褚遂良的开头,后面的臣子们就开始轮番上奏。 大致都跟褚遂良的观点差不多。 总的来说,陈兵是不可能陈兵的,真要打,那也是要高丽先动手,大唐才能出师有名。 武将们其实是想打的。 打仗对于武将而言,那就是建功立业。 只是大部分武将在嘴皮上,可没文臣们这般厉害,稍说两句就是骂声一片。 李世民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太子,意思很明显。 ‘你看吧,朕也想打高丽,可你瞧瞧这局面,你能摆平不。’ 李承乾回了李世民一个白眼。 每个人都想当诸葛亮舌战群儒。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可真要到了这场面,别说群儒了,一个都不见得能干过。 这才是现实,诸葛亮又岂是这么好当的。 当然,李承乾也不能惯着他们。 “东汉末,扶余人建国之际,高丽不过数万户,总计不过十来万人,可称蕞尔小国,不足为惧。” “而后短短数十年,便开始袭击辽东之地,自东北而进,重建丸都城。” “隋末乱世,高丽侵吞我中原之土,多少中原百姓,隋朝将士进入高丽。” “至今,高丽从数万户小国,已然发展成八十万户之大国,口计三百余万,兵力三十万余。” “其辽东一地,多为山脉,易守难攻,高丽据城而守,占据险要关口,作虎吞中原之势。” “隋炀帝举全国之力征讨,接连三次尽皆失败,助长高丽嚣张气焰。” “如今的高丽,还是曾经的高丽吗。” “多少隋朝忠臣,将士,百姓,工匠,文人并入高丽,其农耕,军事,又哪里逊色我大唐。” “这还是疥癞之患?这已是我大唐心腹大患!” “突厥、吐谷浑、高昌、焉耆、薛延陀,哪里能比得过高丽,且高丽从中挑拨,各国虽表面臣服,实则已然暗中磨刀。”“且说如今高丽同百济攻打新罗,一旦新罗战败,高丽便越发壮大,那渊盖苏文狼子野心,区区新罗如何能够满足,必然再行攻打百济。” “到那时候,高丽吞并新罗百济,周边再无敌手,会同我大唐和平共处?” “我大唐看似四海升平,实则群狼环伺,危机重重,若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如今之计,唯有联手新罗,灭绝高丽,消除大患,才为国之上策。” 李承乾坐在轮椅上,振振有词。 这番言论,顿时引得朝堂武将大声喝彩。 他们想打仗,但是嘴皮子不利索,说不过这些文臣。 现在太子这番话正合心意,自然跟风叫好。 “高丽小儿,敢犯我大唐,定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才是。” 侯君集第一个站出来,他可是太子的人,自然要支持太子。 “太子此言,甚是在理,高丽隐患过大,当早些应对。” 尉迟敬德也站出来说道。 “陛下允我十万兵,定叫那高丽小儿知晓我大唐厉害。” 程咬金直接开口请兵。 而后李勣,刘弘基,张亮,包括兵部尚书李靖,也纷纷站了出来支持太子。 他们都是坚定的主战派。 一时间,太子在朝堂声势一时无二。 仿若大唐将领们,都成了太子麾下。 上首,李世民见到这一幕,面无表情。 然心中对太子已然升起几分忌惮。 魏征抬首看了眼陛下,而后站了出来,道:“太子这般话,颇有些危言耸听了,高丽确实不弱,倒也没太子说得这般骇人。” “隋炀帝三征高丽之所以失败,其根不在于高丽,而在于自身。” “隋炀帝敕令诸将,若高丽投降,就抚慰接纳,不能再纵兵攻掠。” “每当高丽城池将要陷落时,便假意请降,前线将领不敢自作主张,急忙派人上告。” “然隋炀帝远在后方,这一来一回,延误战机,等隋炀帝批复之后,高丽又修好城池,继续与隋军对抗。” “如此反复,这才使得征高丽败亡。” “加上横行暴敛,百姓民不聊生,各方起义,隋炀帝仍我行我素,不顾群臣劝谏壤外必先安内之言,好大喜功,这才三征而亡。” “如此作战,即便非是高丽,换做任何一国,又哪里能战而胜之。” “眼下高丽内有变化,太子便要贸然兴兵讨伐,此为不智,若按此理,小国但有兴盛,就是大患,周边诸国岂非都要征讨?” “国与国交,上者伐谋,中者伐交,下者伐兵,穷兵黩武,亡国之根,请太子三思,陛下三思,莫要行隋朝覆辙之举。” 魏征一开口,李承乾就知道这事聊不下去了。 目前来说,长孙无忌虽为功臣第一,然最受宠的是魏征。 他的劝谏,李世民多半要听,哪怕李世民很想发兵攻打高丽。 李承乾心中冷笑。 现在你引经据典,大道理张口就来,等长安民声沸腾,到时候再看你怎么说。 (本章完) 第56章 掀桌子的魏王 第56章 掀桌子的魏王 延康坊,魏王府。 李泰叫着柴令武跟房遗爱一起就膳。 天气转凉,长安就开始流行吃火锅了。 在唐初,火锅叫暖锅,很是盛行。 锅底只有清汤,肉食主要以羊肉为主。 小菜不少,山药、芋头、莲藕、冬瓜、黄瓜、丝瓜、葫芦瓜、竹笋、茭白、莴苣、萝卜、胡萝卜、芹菜、茼蒿、荠菜、芫荽、苋菜、小白菜(菘菜)、韭菜、芥菜,唐初都已经有了。 李泰除了喜欢诗词歌赋外,也是个标准的吃货,或可称为美食家。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尤为讲究。 羊肉都是切成薄片,整齐堆放,小菜也是最新鲜的采摘送来。 柴令武跟房遗爱,最喜欢到魏王府蹭饭吃了。 珍贵的胡椒,在魏王府只是日常。 就在几人吃得欢乐,聊着风月趣事的时候,早朝的消息传来了。 太子于早朝上,出尽了风头,赢得众多大臣将领的拥护。 这条消息,对于一心夺嫡的魏王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柴令武先是一愣,而后想到了什么,立即起身。 房遗爱略微迟疑,舍不得桌上美食。 下一刻。 啊!!! 李泰气极,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双手猛的用力,直接把桌子掀翻。 好好的一桌菜,全都落在了地上。 柴令武早就知道魏王的这个习惯。 房遗爱则是不长记性。 “该死!该死!太子这是要干嘛。” “他怎么能这样。” “攻打高丽,我说他为什么要展示武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就像是父皇曾经那样,领兵作战,夺取兵权。” “绝不能让他得逞!” 李泰有些害怕了。 太子本来就占尽优势,如果再让他染指兵权,得到军中将领的拥护,那还有他魏王什么事。 自从太子让人行刺,李泰就知道,自己跟太子,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如果太子顺利登基,会安然放他前往封地? 想想都不可能。 柴令武道:“魏王放心,太子不会这么容易得逞的。” “朝廷上,陛下曾经多少次想要攻打高丽,一直都遭到群臣反对。” “又怎么可能太子短短几句,就行征伐高丽之事。” 房遗爱没说话,眼睛盯着仆从在收拾地上的残羹,心里是满满的可惜。 魏王跟柴令武说的话,估计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魏王沉声道:“军中将领,多是想建功立业,太子支持北伐高丽,必然会得到他们的好感。” 柴令武接话道:“也会得到陛下的忌惮。” “陛下可不会希望,太子跟军中将领们接触太深。” 听到这话,魏王紧锁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 转头看向房遗爱道:“必不可让太子得逞,此事还须房公帮忙。” “房公在军中将领中尚有声望,他若开口,自然就能熄灭军中征伐高丽之心。” 房遗爱根本没听到魏王说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 李泰脑门青筋跳动。 “遗爱!” “啊。” 魏王强忍怒气,现在还需要房遗爱去跟房玄龄开口。 于是对柴令武道:“你跟他说。” 目前来说,李泰这边,唯一能在朝堂上有话语权的,也就只有房玄龄了。 只是虽说房玄龄担任了文学馆大学士,但对于李泰,依然没有太过亲近的意思。 李泰去拜访了几次,也只是简单聊了几句。 柴令武知道房遗爱这个铁憨憨,大概什么都没听,便把刚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房遗爱听完后,当即拍着胸口保证道:“魏王放心,晚间我就去跟父亲说,让他一定阻止太子。” 魏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房遗爱虽然有些憨,但作用还是很大的,维系跟房玄龄的关系很重要。 而且等他成婚后,高阳公主那边也关键。 “他们那边,现在有动静了吗。” 李泰对柴令武问道。 柴令武明白,这是问东宫制冰法的事。 “回话说,就这几天内,便能搞定,请魏王安心。” 李泰冷哼一声,道:“让他们快点动手,本王是一天都不想等。” “太子现在还没行动,有了此番朝堂之事,若再行冰肆拉拢,岂非是要势力大涨。” “传告他们,切不能失手。” 制冰法赚钱是一方面,李泰最在乎的,还是怕太子以此跟别人合作。 他的舅舅长孙无忌,原本跟太子的关系不算密切。 但自从冰肆后,关系就迅速升温,现在相当于直接站边太子了。 长孙无忌的站队,对于李泰的魏王党来说,可谓是非常重大的打击。 哪怕什么也不做,影响力也很大。 —— 大通坊。 这里位于长安城长安县南边,大部分长安城的普通百姓居住所在。 虽说位置很偏,但能在长安买上房,相当于其他百姓来说,已经是大户人家。 “父亲?母亲?” “人呢,人哪去了。” 柏武成是东宫校尉,今日休沐,特地回来探亲。 手上提了从西市买的吃食用品。 只是回家却发现房子空荡荡,仆人一个都不见踪影。 “武成,这里。” 柏武成听到熟悉的父亲声音,放下手里东西,连忙赶了过去。 屋内大堂,父亲正坐在上首,面色平静。 “父亲,弟弟跟母亲,还有那些仆人呢,怎么都不在家,去哪了。” 看到父亲,柏武成心下放松。 “他们离开长安了。”父亲淡淡回道。 柏武成皱眉道:“好端端的,干嘛离开长安?” 柏父沉默,柏武成也察觉到不对劲。 良久,柏父重重叹息。 “武成,为父对不住你。” “崔氏大恩,无以为报,如今,是到了我们柏家该还的时候了。” 柏武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问道:“父亲,他们要我们怎么还。” 柏父直言道:“盗取东宫制冰法。” 柏武成闻言,浑身冰冷,制冰法对太子何等重要,谁人不知,取之必死。 半晌后柏武成深呼口气,说道:“制冰之地,把守森严,日夜由两名校尉同时巡守,单我一人,恐无法成事。” 柏父说道:“那边已有安排,明夜与你巡守的另一名校尉,会配合一同完成此事。” 柏武成没想到,他们竟在东宫,有这么大的势力。 还能影响到巡查校尉的人选。 说明除了他跟另外一名校尉外,还有上官也是他们的人。 “盗取到制冰法后呢。” “延喜门外,自有接应。” 柏武成听完,双膝下跪,对着父亲重重磕头。 “孩儿此番,有去无回,只是可惜,不能再见母亲弟弟一面。” “望孩儿去后,父母弟妹,皆能安好。” 柏父深深叹息,走到柏武成旁边,把儿子扶了起来。 “你是我最得意的长子,原本有着大好前程。” “是我拖累了你,害了你的性命,这让我日后如何独活。” “看到柜台上的那壶酒了吗,我已经下好了砒霜。” “届时,无论事成与否,为父与你同去,也好在黄泉路上,你我父子为伴,少些孤单。” (本章完) 第57章 房玄龄下场帮魏王 第57章 房玄龄下场帮魏王 “殿下有些急了。” 东宫,后殿。 听到朝堂消息的杜荷,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他是不认可太子在朝堂上这么出风头的,这对于他们准备的大事,会有影响。 “殿下如此出彩,引得军中将领朝堂拥护,看似风头一时无两,然这些将领们,私下并不见得会跟太子有多接触,反倒是会引起陛下猜疑。” “太子在朝堂,应是低调行事,私下再跟军中将领联系,如此方可成事啊。” “今虽得了名声,确未得到半分好处。” 面对杜荷苦口婆心的劝说,李承乾淡淡回道:“然非如此,如何能取得统兵之权。” “但凡战起,陛下断然不会将兵权交予我手,朝廷之中,多少将领能率兵打仗,猛将如云,孤又何德何能,能统领大军。” “孤于军事上,尚且未有任何建树可言,高丽之战,又非是小事,想要谋取成功,唯有如此。” 听到这话,杜荷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忘记了一个事,那就是太子本身的功绩。 武艺高,就能统兵吗。 这可不见得。 打仗打的是统筹全局,哪有大帅前线迎敌的道理。 朝廷上的名将们,统领大军打过胜仗的那么多,要论资排辈的话,都要排到太极殿外了。 不出风头,到时候若请命的话,不仅是陛下要反对,朝廷文武大臣,全都要反对。 杜荷这才明白太子的良苦用心。 “是我孟浪了,我想着殿下是太子,所以.” 李承乾接过话头:“所以啊,若陛下亲征,便是太子监国。” 杜荷无奈的点点头。 至少按照目前的趋势,高丽战争爆发,太子也很难上场。 “殿下,还有一事。” “昨日我与友人把酒言欢,听说最近魏王党人跟崔氏走得很近。” “魏王还特意在平康坊设宴,款待了崔氏族人。” “原先魏王虽得五姓七望之拥护,也注意了影响,没这般频繁。” “如此看来,魏王或许正在谋划,大致是针对殿下。” 杜荷在长安的二代圈子里,也算是顶尖的大贵族了。 杜相之子,又是驸马都尉,深受陛下器重,巴结的人络绎不绝。 一些小道消息,自然轻易听闻。 李承乾道:“如今魏王最为忌惮孤之何处。” 杜荷想了想道;“制冰法,魏王最忌惮殿下制冰法。” “长孙司徒,便是因制冰法,所以与殿下亲近,若殿下以此笼络其他朝臣,魏王必定气急败坏。” 李承乾点点头。 其实按照现在东宫储存的硝石,已经可以制冰更多,至少能再供几家冰肆。 但李承乾并没有以此去笼络朝臣。 这种事情,是无法瞒过李世民的,要真这么做了,忌惮太深,可不是什么好事。 指不定李世民就会亲自下手,夺取制冰法了。 目前这个分寸刚好。 李承乾回道:“是啊,他们自然早就打孤制冰法的注意了。” 杜荷道:“东宫制冰所在,把守森严,他们必不能得逞。” 李承乾笑了笑:“便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强攻这东宫。” “强攻不成,便是智取,无非是偷盗二字。”“孤这东宫,本就是四面漏风,那些东宫卫士,不知有多少暗藏心思者。” “也好是趁此机会,做个清理。” 说到这里,李承乾对后面推轮椅的左内率陈云超问道:“先前安排你做的事,现在如何了。” 陈云超回道:“臣已挑选两百名身世清白者,单独成列,暗中防卫,日夜看守。” 李承乾对杜荷道:“这两百人,多半出身府兵,少许几个落魄寒门子弟,跟各世家大族也搭不上什么关系。” “有他们在,这制冰法,必然是无恙的。” 杜荷醒悟道:“原来殿下早有安排,是我多虑了。” 李承乾笑道:“哪有多虑,魏王那边,出谋划策的人多得是,小心防备,总是不会错的。” —— 长安城,务本坊。 房玄龄坐在上首,眉头微皱。 长子房遗直,次子房遗爱则在左右。 房遗爱把魏王的话带了过来。 房玄龄听后沉默不语。 房遗爱虽是憨憨,但对父亲自小就很是畏惧。 倒是房遗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父亲,如今陛下让父亲担任文学馆大学士,摆明了是要父亲支持魏王。” “即便是父亲保持距离,难道太子就会觉得父亲跟魏王没关系吗。” “我清河房氏,在他们关陇世家眼里,本就不是自己人,便再是如何,也融不进去。” “不如父亲帮魏王谋划一二,也免得让他人小瞧了父亲。” 说到这里,房遗直略微停顿道:“这或许也是陛下的意思。” 房遗爱连忙附和劝说道:“是啊,父亲,陛下也是想让你帮助魏王的。” 房玄龄看向次子喝道:“蠢货,闭嘴。” 房遗爱当即不敢再说话了。 两人的话,听上去好像是一个意思,仔细品味则完全不同。 房遗直是劝父亲不要完全不管不顾,房遗爱则是要房玄龄直接站队魏王。 这就房玄龄的弱势所在了。 房谋杜断。 房玄龄很有谋划,但在很多事情上,没有杜如晦那般果断。 思索良久后,房玄龄叹了口气。 决定还是稍微帮助一下魏王。 毕竟长子说得没错,这也有陛下的意思在里面,不想太子太过了。 “你跟魏王说,东宫中,贺兰楚石,侯君集之婿,最易下手。” “若想要谋划何事,可先以其为突破,声东击西。” 房遗爱显然没听懂,问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房玄龄也知道自己这个次子不够聪慧,吩咐道:“你把为父的原话带给魏王即可,以魏王之聪慧,自然就会明白了。” 房遗爱不敢多问,随即动身前往魏王府。 李泰听到房遗爱带来的话,略微思索后,便面色大喜。 不由道:“果然还是房相,略微出手,即中要害之处。” 同时心中有些感叹,房玄龄果然厉害,早已经猜到自己会对东宫制冰法下手。 而后对柴令武道:“房相的话,你都听到了,让崔氏去做吧。” “届时本王自会助他们一臂之力。” (本章完) 第58章 太子抓人,魏王也抓人 第58章 太子抓人,魏王也抓人 苏亶还是很靠谱的,事实证明,李承乾把他安排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显然很正确。 次日。 在接到东宫传话后,苏亶立即着手准备抓捕长安万年县两县尉。 为了谨慎行事,苏亶把跟两个县尉有关的案子调了出来。 只需要稍微有些相关,或是疑点,能证明两县尉‘有可能’徇私枉法,便就足够了。 至于新任的不良帅,那就更简单了。 不良人,本就是有前科的混混。 而后便是大理寺差役出手,直接将两县县尉,不良帅抓捕归案。 二话不说,直接关入大牢。 两县令不敢阻拦,直接来到大理寺对薄公堂。 万年县令卢益中质问道:“敢问苏少卿,我县县尉所犯何事,以至于大理寺如此兴师动众,将其抓捕。” 长安县令郑文瑞也是厉声道:“苏亶,你直接抓捕长安城两县县尉,无视律法,我必要上告陛下,拿你治罪。” 面对两人威胁,苏亶毫不在意,让人直接取来卷宗。 两人查看卷宗后,对视一眼,顿时了然。 这陈年卷宗,是有些关系,但不至于直接抓捕,半点面子不给。 很显然,这背后是魏王跟太子在博弈。 苏亶适时说道:“不过是暂时收监,等这几日查明情况,若确无嫌疑,自当放人。” “苏某也非是要跟两位作对,只是依照大唐律法行事罢了。” 苏亶表态后,两县令便也就离开。 他们虽然属于魏王党,但也不想直接跟太子对上,免得成了冲锋炮灰。 消息很快传到魏王府。 李泰得知后,很是生气。 不顾柴令武的劝说,当即表面要给太子一些厉害瞧瞧。 “若本王对此无动于衷,岂非是让他人觉得,本王怕了太子不成。” “传话崔文圣,让他今晚就直接动手,给东宫一些厉害瞧瞧。” 柴令武劝说道:“这本是为了配合取制冰法时.” 李泰直接打断道:“没有这事,崔文圣不是也说,能拿到制冰法吗。” “再说了,此也为声东击西,把贺兰楚石关了,太子必定想尽办法营救,大差不差了。” “你去交代卢益中,让他抓了人后,不管是谁来,皆不可放人,也不可交给大理寺。” “怎么着也要给关上几天再说。” 晚间,宵禁后。 李承乾正在东宫后院,查看火药制作的情况。 这是取胜高丽的根本,自然要多多关心。 因为制作火药的关系,这里每每传来爆炸声,对外则宣称炼丹炸炉。 目前黑火药的进度还不错,现在的问题在于制作引线。 李承乾是准备做出炸药包,挂在床弩上,炸毁城墙。 若是炸药包的引线在空中就熄灭了,那可就太尴尬了。 还有火药颗粒化的工艺没有完成,这也是因为需要保密的关系,人手没几个。 韦灵符的徒弟向可恭敬的说道:“请殿下放心,制作颗粒的方法已经有了,再过些时日便能完成。” “殿下交代的引线防风,也有了想法。” “届时用这炸药包上的引线,埋在细竹管内,点燃后便可不受风力影响。” 向可语气有些激动,他非常明白,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日后将会取得何等成就。李承乾点点头:“好好做,孤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殿下。” 出来后,李承乾看到内侍文忠正在原地来回踱步,面色焦急。 只是因为太子吩咐过,他在进去之后,无论何事,都不可打扰。 这里是跟制冰房一般的禁地,任何人不可进入,包括内侍文忠。 看到太子出来,文忠连忙迎了上来。 李承乾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文忠赶忙答道:“殿下,贺兰将军,被抓到万年县官署的大牢去了。” 李承乾皱眉道:“贺兰楚石为东宫右内率,万年县令哪里来的胆子,敢派人去抓他,这里头是怎么回事。” 文忠解释道:“贺兰将军是在平康坊被抓的,今日休沐,贺兰将军便去了平康坊寻欢作乐,听说是因为某个魁,与他人争执起来。” “争执了几句,便就动了手,贺兰将军喝多了,下手没个轻重,把人给打死了。” “死了人,有人报官,万年县公廨就在宣阳坊,很快就来人,把贺兰将军给抓进大牢了。” 作为太子内侍,文忠也是李承乾谋反大军的一员,自然知道贺兰楚石的关键性,所以才这般着急。 李承乾当即对陈云超下令道:“领百骑,速去万年县衙,把贺兰楚石给孤带回来。” 百骑,也是东宫所有的骑兵了。 “是,殿下。” 陈云超立即动身,就要去聚集骑兵出发。 “等下。” 李承乾叫住陈云超,再吩咐道:“你出发前,另安排两队卫士,把守制冰房。” “是,殿下。” —— 宣阳坊,万年县公廨,灯火通明。 县令卢益中没有歇息,在大堂中安静的等待。 他知道,抓了贺兰楚石,太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公廨的捕快差役,也纷纷被召回公廨。 “卢县令,这都已到亥时中,东宫那边今晚,怕是不会来人了。” 面对县丞的话,卢益中淡淡道:“今晚至关重要,莫说亥时,便是子丑,本县也要在这里等着。” 话音刚落,县丞还想说两句来着,就听到外边响起一阵马蹄声。 卢益中起身,直接朝公廨大门走去。 捕快差役们也纷纷跟上。 好大的阵仗。 只见大门外上百缇骑,直接把公廨给围住。 为首的将军骑马上前。 卢益中先发制人:“尔等好大的胆子,夜闯宵禁,还敢围堵公廨,视律法于无物,想要干嘛,可是要谋反不成。” 一顶大帽子扣上,原本气势汹汹的东宫卫士们,也不由一滞。 陈云超不跟他纠扯,直言道:“东宫左内率陈云超,奉太子命,提右内率贺兰楚石,回东宫复命。” “卢县令,还不赶紧把贺兰将军放出来。” 卢益中浑然不惧,反而是上前一步喝道:“贺兰楚石当庭杀人,罪不可赦,依我大唐律法,当关押公廨审讯。” 陈云超道:“这可是太子的命令。” 卢益中硬气道:“若本县不遵呢?” 陈云超冷笑一声,道;“那就别怪本将军,马踏公廨了。” (本章完) 第59章 大闹万年县公廨 第59章 大闹万年县公廨 万年县公廨门口。 陈云超携百骑气势汹汹。 他说要马踏公廨,可不是吓唬卢益中,而是真的准备要这么做。 贺兰楚石,太子右内率,可以说是东宫的牌面了。 即便是犯下大错,被陛下问责,他今晚也必须要把人救出来。 “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这里哪里。” “这是长安城,天子脚下,汝竟是要如此冲撞公廨,可把大唐律法放在眼里。” 卢益中大声呵斥,走到了公廨大门中间,气势凌然。 “今夜,老夫便就站在这里,尔等若想踏入公廨,那便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劝你好生想清楚,老夫可不仅是万年县令,更是范阳卢氏嫡系。” 到了此刻,卢益中也只能是把自己的身份拿出来。 范阳卢氏,五姓七望,世家大族。 确实要比县令的身份更加尊贵。 五姓七望的嫡系族人,即便是布衣,那也是能笑傲公卿的。 陈云超闻言,眉头微皱。 范阳卢氏嫡系的名头,确实让他多了几分忌惮。 沉声道:“贺兰楚石,太子右内率,侯君集之婿,虽犯下大错,然事关太子颜面,卢县令如此横加阻拦,是何居心,是当真要与太子为敌吗。” “卢县令秉持正义无可厚非,东宫也不是要包庇贺兰楚石,届时该如何审讯,自有大唐律法处置。” “若卢县令对处置结果不满,日后自可上禀陛下。” 陈云超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他的任务,就是把贺兰楚石带回东宫,动静越小越好。 真要闹大了,对太子也不利。 然而即便如此说,卢益中也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 反而气势高涨,怒气喝道:“汝可知,今日贺兰楚石,打死的是何人。” 陈云超微微摇头:“不知。” “那是老夫的侄儿!” “他把老夫的侄儿,活生生给打死了。” “别以为老夫不懂,若老夫把人交给你,去了东宫,有太子庇护,他还能真被治罪?” “大理寺少卿苏亶,便是太子丈人,白日把我县县尉,直接抓走,现在又想从老夫这拿走犯人。” “蝇营狗苟之辈,蛇鼠一窝,老夫今日便坦白告诉汝,莫要想着从公廨带走贺兰楚石。” “谁也别想,大理寺来了也不行,按大唐律法,待本县令将此案彻查清楚,届时该当如何,便就如何。” 陈云超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那一句蝇营狗苟,蛇鼠一窝,岂非是在辱骂太子? 主辱臣死。 身为太子左内率,东宫将士最高统领,若此刻不采取行动,还能得太子信任? 当下,也不废话了。 陈云超从腰间拔出佩剑,剑指公廨。 喝道:“左右。” “在!” “冲进公廨,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遵命!” 百骑摆出冲锋架势,卢益中也抽出佩剑。 捕头差役们瑟瑟发抖,却也不敢擅自逃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箭矢破空之声传来。 陈云超跟公廨之间,数枚箭矢落下。 “住手!!!” 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黑暗中,是兵士奔跑的声音,还有甲胄碰撞的响声。 陈云超转头望去,数百金吾卫已然团团冲了过来,而后把陈云超百骑围住。 为首之人,骑在马上,拱手抱拳道:“右金吾卫将军陆仝,见过陈将军,卢县令。”“方才听到手下禀告,万年县公廨这里爆发冲突,因此这才特意带兵前来查看。” “不知陈将军这是要?” 陆仝是右金吾卫将军,从三品,比陈云超的太子左内率的正四品还要高一品。 但他语气很是低微,毕竟别人是太子心腹。 至于卢益中,范阳卢氏嫡系,两边他都吃罪不起。 陈云超率领百骑从延喜门出来的时候,陆仝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现在已经是宵禁,百骑奔驰这么大的动静,宵禁的金吾卫怎么可能看不见。 但巡逻的金吾卫哪敢去阻拦太子的人,也就只能上报给陆仝。 陆仝暗暗叫苦,万年县内宣阳坊以北,都是他的辖区。 东宫人马来得太急,他连上报大将军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匆匆带人赶来。 其实他早就已经到了,只是不想参与进来,所以才没现身。 但现在要爆发冲突,不得不出来维稳。 若是在他的辖区里发生了人命官司,还都是官职人员,那他这个右金吾卫将军,也算是干到头了。 不仅要被革职,还要被问罪。 再是不愿,也只能现身阻止。 “陆将军,本将军奉太子教令,带贺兰楚石回东宫问罪。” 陆仝闻言,当即对卢益中道:“卢县令,依我看,不如就把人犯交给陈将军吧,想来东宫也是要治罪的。” 卢县令刚还以为是帮手,没想到也是向着太子那边,毫不留情道:“陆仝你好歹也是右金吾卫将军,管制万年县以北辖区,难道连大唐律法都忘记了吗!” “贺兰楚石在平康坊杀人,当属本县管辖,即便是太子,也不能枉顾大唐律法吧。” 看着卢县令油盐不进的样子,陆仝转过头又劝陈云超。 “陈将军,我看卢县令说得也很有道理,不如陈将军先行回东宫,再请示太子?” 陈云超明白了,陆仝完全就是来和稀泥的。 只是这数百金吾卫,让陈云超已经不好下手了。 也不是怕,毕竟骑兵对步兵有优势,真打起来,这几百金吾卫是不够看的。 然金吾卫是朝廷十六禁卫之一,直属陛下管辖。 这要是打杀起来,可就是大麻烦,怕是太子都兜不住。 微微沉思过后,陈云超喝道:“下马。” 百骑纷纷翻身下马。 “放下刀剑。” 上百卫士,把身上带的武器全丢在了地上。 “随本将军冲锋,入公廨拿人!” 陈云超大喝一声,直接就往万年县公廨里冲。 这是打算肉搏了。 强行抢人。 只要不动刀剑,不死人,情况就不会太差。 “陈云超,汝安敢如此!!!” 卢益中大喝一声,丢了佩剑就迎了上去,只是虽有习武,又怎么能是陈云超这等武将的对手,两下就被推翻在地。 后面的卫士们当即涌了上来,几名脑子灵泛的,当即把卢益中‘保护’起来。 捕头差役们见此场景,也是丢了武器一涌而上。 两方人马顿时乱成一团。 陆仝跟两名金吾卫中郎将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陈云超这么勇猛,直接上场干架。 这等混乱场面,他们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幸没动刀剑,算不得太大的事情。 只是捕头差役们,哪里是东宫卫士的对手,面对一个个身材魁梧强壮的卫士,还有陈云超领头冲锋,自然是节节败退。 “陆仝,你胆敢在一旁看戏,无顾辖区动乱,老夫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呜呜呜呜” 卢益中见此场景,连忙放声大喝。 ‘保护’他的卫士见此,连忙把卢益中的嘴巴捂住。 (本章完) 第60章 太子莅临 第60章 太子莅临 “废物!” 陈云超随手把一名捕快推翻在地,听到卢益中的声音,转头骂道。 若卢益中不开口,那边金吾卫大概率会袖手旁观。 等反应过来,他都拿到人了。 只要拿到人,就不怕别人抢。 现在卢益中一喊,那边金吾卫就坐不住了。 陆仝面色阴沉,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被强行逼着参与进来。 “陈将军,得罪了。” “金吾卫听令,保护公廨。” 陆仝也是个聪明人,他出身寒微,非名门之后,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靠拼杀而来,可不想当替罪羊。 所以先开口跟陈云超打个招呼,告诉他自己也是无奈之举。 下达的命令也不是进攻,而是模棱两可的保护公廨。 只是随着金吾卫的加入,东宫卫士们明显被阻。 没有了战马,也没了武器,金吾卫比东宫卫士的人数要多上几倍。 就算金吾卫在划水,也不是那么好冲过去的。 陈云超见此,不管不问,带着几个心腹卫士,直直的往里冲。 只要他能冲到公廨大牢,把贺兰楚石带出来,就是成功。 陆仝感觉到陈云超的意图,当即眼睛一亮。 随即给旁边的中郎将使了个眼色。 中郎将顿时了然,带着几人低声吩咐两句,就要去给陈云超打掩护。 随着金吾卫的加入,卢益中已经被捕快救了出来,见此场景,大声喝道:“李云,张虎,尔等还不出手,是等着本县问罪吗!” 作为管辖长安城一半的万年县,在捕快里,还是有几名好手的。 毕竟长安城这般大,江湖人,外国人,没几名好手,哪里镇得住场子。 听到卢益中喊话,在捕快群体中摸鱼的李云,张虎等人,也只好上前去拖住陈云超。 这几人自小练武,天赋不差,若论骑射肯定不如陈云超这等军中将领,若正面对决,陈云超率领骑兵一个冲锋都挡不住。 但他们一身本事都在手上,专精肉搏,可不比陈云超差。 顶上来后,跟陈云超打得有来又回,虽忌惮陈云超身份不敢下重手,可一时半会,陈云超也突破不进去,被缠住了。 事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陈云超这里只有百人。 金吾卫加捕快差役,已经有千人了。 十倍人数差,又是肉搏,即便金吾卫跟捕快差役们再是划水,可不能快速突破,局面陷入僵持。 要不了多久,东宫卫士们气竭,也就没有了机会。 陈云超心急如焚,下手越发凌厉。 李云,张虎也只能奋力阻止,强行拖住,挨了好多下,也生出了些火气,下手也重了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尤其在这贴身之下。 面对两人联手,陈云超竟被打退了两步。 这下子,局面要稳不住了。 但陈云超不喊停,所有人都只能继续打。 只是奈何,一炷香后,东宫卫士们没了力气,陈云超也是停在原地喘着粗气。 局势明朗,卢益中站了出来,面色得意,呵斥道:“陈云超,你为东宫太子内率,然不顾大唐律法,带人冲撞公廨,还不赶紧退去。” “难道是想,要本县令把你们都拿入大牢不可。” 卢益中其实挺想把陈云超这些人都拿入大牢的,但这么做的话,金吾卫肯定不会帮他,还会从中作梗。 最主要的是,已经抓了一个太子心腹,现在又抓一个,那事情也闹大了。 五姓七望,哪怕一介布衣,也能笑傲公卿不错。可这里头,可不包括太子。 太子要是犯了混,硬是要搞他,范阳卢氏嫡系的身份,怕是不好使,估摸着魏王也保不住他。 卢益中见好就收,同时也完成了魏王的交代。 如此功劳,魏王那边肯定会大力提拔,届时这品级,怎么也能往上再走走。 想到这里,卢益中有种春风得意之感。 且硬撼东宫卫士,等明日传播开来后,他卢益中不畏强权,维护律法的名声,岂不是要传遍长安城。 好处跟名声都拿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的呢。 开心之余,卢益中对旁边一直看戏的陆仝道:“今日得陆将军助力,我必定禀告魏王,届时少不了陆将军的赏赐。” 陆仝闻言,顿时讪笑道:“这都是本将军职责所在,可不敢要魏王的赏赐。” 他不蠢,前日就听大将军说,左金吾卫将军苏定方是太子的人,是太子求陛下把他从左候卫调到金吾卫来。 太子伸手金吾卫,陛下竟然同意了。 或许往后金吾卫可能要听从太子号令。 可他偏偏又碰到这事,真是倒霉催了。 若卢益中还去给他求魏王赏赐,估摸着太子肯定会拿他开刀。 从一府兵,奋死拼杀累积军功,好不容易升到这金吾卫将军的官职,陆仝是真不想牵扯到这泥潭中来。 另一边,陈云超气喘吁吁,双目赤红,可浑身脱力,已然不可能完成殿下的交代了。 “将军,怎么办。” 旁边的卫士低声问道。 陈云超略微思索,沉声道:“不能退,拖着。” “时间一长,太子必有察觉。” 陈云超选择僵持,拖时间。 当个丧家之犬回东宫,还不如就拖在这里。 任务失败跟办事不力,这是两码事。 得意洋洋的卢益中,见陈云超没有动静,正准备嘲讽两句,突然就想到了缘由。 为防止再生变故,连忙喝道:“陈云超,事已至此,还不赶紧退下。” “本县令给你二十息的时间,若你再执迷不悟,可就别怪本官枉顾太子颜面,将你拿入大牢。” 二十息转瞬即至,卢益中一咬牙,当即再度喝道:“捕快差役听令,捉拿陈云超。” 说罢,又转头对刚刚偷摸溜来的县丞问道:“魏王那边,可是已经通知到位了。” 县丞一直躲着的,等局面平稳了,这才来到县令身边。 “县令放心,我派去的人,想必此刻已经通知到魏王了。” 听到这话,卢益中顿时多了几分底气。 那边陈云超也没了力气,只能被捕快拿下。 说是拿,也不敢真的怎样,只是在陈云超旁边站着。 县令不怕,他们这些小喽啰可吃罪不起。 旁边陆仝也很无奈,他现在可没办法插手,现在戏幕落下,他也准备抽身撤退了。 还要把这里发生的事赶紧禀告大将军。 就在卢益中觉得大局已定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月色之下,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奔驰而来。 马背上的人,身穿华丽锦服,金色的大氅在风中摇摆。 其身后,更有十多缇骑相随拱卫,声势夺人。 看到来人,陆仝顿时熄了溜走的想法,卢益中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本章完) 第61章 魏王堵路,优势在我 第61章 魏王堵路,优势在我 太子来的速度,比众人想的要更快。 从陈云超率百骑围堵万年县公廨到现在,也就三刻钟不到。 快马加鞭从东宫出发过来,也要将近两刻钟了。 陈云超根本没时间通禀太子,但太子现在却来了。 “右金吾卫将军陆仝,拜见太子殿下。” “万年县县令卢益中,拜见太子殿下。” 陆仝跟卢益中躬身作揖。 周边的金吾卫,东宫卫士,捕快差役,也是躬身作揖:“拜见太子殿下!” 局面顿时逆转,在一声声太子殿下的呼喊中,李承乾骑着马,轻笑着来到了公廨门口。 也未说话,只是目光扫向公廨大门。 门口堵着的金吾卫,捕快差役,哪里敢阻拦太子视线,纷纷避开。 人群左右散开后,陈云超的身影也出现了。 原本在陈云超身边看守的几个捕快,就跟受了惊的兔子样,快速躲入人群,生怕自己的脸被太子看到。 若太子问责,他们这些小喽啰,十条命都不够填的。 “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陈云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请罪。 “闹剧也该结束了。” “去把贺兰楚石带出来,随孤回宫。” 李承乾语气很淡,却强势又霸道。 “是,殿下。” 陈云超起身,转头就朝里面公廨大牢的方向走去。 旁边的捕快差役,别说拦了,连头都不敢抬。 尤其是先前跟陈云超交手的李云,张虎几人,更是担忧。 太子可能不会搭理他们,可陈云超,那也是正四品上的将军啊。 卢县令是万年县县令,正五品上,中间差了三级。 而他们,连官身都没有。 陈云超要是报复起来,卢县令真的能护住他们吗。 这可不见得。 “且慢!” 就在大家安静看着的时候,卢益中站了出来。 只见他再次走到了公廨门口。 “太子这是要从公廨里,直接带走罪犯吗。” “难道大唐律法,在太子的眼里,不过是玩物,一点都不在乎?” “贺兰楚石于平康坊乱拳打死我家侄儿,在这天子脚下,连公道都得不到?” “还请太子以德为先,尊重律法,莫要行强权之事。” “若太子执意如此,便请将我就地格杀,而后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罢。” 卢益中带着视死如归的摸样,坚定的站在门口,毫不退让。 一番话出,众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卢县令,你真勇啊。 连太子都敢拦。 这可是太子啊! 里头听到这番话的陈云超都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回头观望。 金吾卫陆仝,包括其他金吾卫,还有捕快差役,东宫卫士。 全都瞪大了眼睛。 顶撞太子这么大的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啊,不能错过好戏。 李承乾骑在马上,手持马鞭,指着卢益中吩咐道:“拿下。” 身边的卫士当即翻身下马,几个箭步冲上去,把卢益中押在地上。 “太子殿下如此行事,就不怕陛下责罚吗!” 被压跪地的卢益中,依旧是悍不畏死的喊道。 门口的捕快差役听到这话,哗的一下,散开一大片。生怕离得近了,被县令牵连。 李承乾冷哼一声,直接把马鞭丢在地上。 “罚十鞭,以儆效尤。” 别说是小小的万年县县令,便是东宫少詹事张玄素,当初都差点被李承乾鞭打抽死。 李世民知道这件事,也不过把太子召来,口头上训斥了几句。 卫士捡起地上太子的马鞭,而后狠狠的抽打在卢益中的身上。 啊! 惨叫声在夜空回荡,当着众人的面受刑,卢益中可谓是脸面全无。 他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的。 一鞭子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顿时清醒。 这要是再跟太子对着干,可能就不是十鞭的事情了。 太子盛怒之下,指不定真的将其格杀当场。 马鞭抽打的声音,伴随着卢益中的惨叫。 陈云超连忙朝着里面大牢走去,去把贺兰楚石带出来。 卫士的马鞭,可不会手软。 十马鞭下来,卢益中后背官服破碎,血肉模糊。 即便是被卫士放开,也是瘫软在地,披头散发,哪还有先前半点从容。只能是深深埋头,不敢言语,害怕再次触怒太子。 太子他,是真的动手啊。 众人本来是看好戏的,见着卢益中如此凄惨的模样,也不由心下戚戚,畏太子威严。 陆仝更是嘴中苦涩,虽说他是职责所在,维护治安,可这样的行为终究是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 又没有什么靠山后台,早前听说太子伸手金吾卫,陆仝还想投靠太子,现在这么一弄,直接把太子给得罪了。 谁知道太子竟然会亲自莅临啊,早知如此,他就要护着陈云超,把人给抢出来。 此刻太子如此强势,肠子都悔青了,然而没得后悔药吃。 不多时,陈云超就带着贺兰楚石出来了。 比起其他人来说,贺兰楚石看上去衣裳整洁,倒是还要光鲜不少。 哪怕是被抓入大牢,卢益中也不敢说对贺兰楚石如何。 “谢殿下。” 贺兰楚石面色羞愧,方才已经听闻了些外面的消息。 累得太子亲自出面来搭救他,这已是大过错了。 “回宫。” 李承乾没有多说,训斥也不是在这里。 不过很显然,有人不想太子就这么带人离开。 李承乾准备动身,外面却传来了马蹄声。 骑兵,很多骑兵。 乌泱泱的一大群,怕是有三百骑。 为首自然是李泰,左右则跟着柴令武,房遗爱。 李泰其实跟李承乾来的时间差不多,但在进入坊间,听到看守坊门的禁卫说,太子也来了。 于是就没急匆匆的赶来,而是放慢速度,躲起来查看情况。 直到现在才现身。 “大兄。” 李泰坐在马上,拱手笑道。 “见过太子殿下。” 柴令武跟房遗爱也是坐在马上抱拳作揖,显然这是有些不符合礼制的,但他们不在乎,因为他们是魏王的人。 三百骑,来者不善啊。 东宫马厩都没有三百匹战马,魏王却带了三百缇骑。 李泰的神色很是得意,他已经打听清楚了。 太子先前的百骑卫士已经力竭,能战的不过十二骑。 金吾卫那边,也不过几百步卒,不足为虑。 今夜,优势在我。 (本章完) 第62章 魏王要想谋反乎? 第62章 魏王要想谋反乎? 局势对于太子不利。 魏王携三百缇骑而来,这里头的意图,谁能知晓。 难道是想要趁夜行大事。 力竭的陈云超此刻走向太子身边护卫。 挥挥手,先前的东宫卫士,也一一捡起武器,翻身上马,严阵以待。 贺兰楚石赶忙跟上,他是太子右内率,此刻自当要保护太子安危。 捕快差役们有些不知所措,卢益中此刻在捕快的搀扶下已经站了起来。 却没有安排捕快差役们。 他不知道魏王想干吗,截杀太子? 被抽了十马鞭后,他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如果魏王敢截杀太子,陛下可能不会赐死魏王,但他们这些帮凶,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会满门抄斩,打破近些年死刑犯的记录。 陆仝眼神有些发亮,这是到了他表现的机会了。 只是短暂思索,陆仝招来中郎将挥挥手,低声安排。 金吾卫顿时都站到了太子左右进行护卫。 魏王那边,缇骑们也变得紧张许多,他们不知道魏王的下一道命令是什么,如果是截杀太子,他们也只能是照做。 气氛变得严峻紧张,这般凉爽的秋夜,手心都出了汗。 唯独李承乾跟魏王,心神镇定。 “这么晚了,你来此作甚。” 李承乾语气冰冷,带着质问,毫无担忧,眼里好像看不到虎视眈眈的三百缇骑。 虽然从未上过战场厮杀,但就以现在的个人实力,或许拼杀三百缇骑还有些困难,可若想走,谁能留住? “我听说大兄夜犯宵禁,欲从公廨带走要犯,所以特地来看看。” “贺兰将军所杀之人,是我的门客,前几日还一同饮酒作乐,论古说今,未曾想再听闻消息,已是阴阳两隔,着实叫人悲伤。” “还请大兄把贺兰将军押回公廨大牢,等候司法判决。” 李泰说话底气很足,毕竟敌寡我众,虽然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截杀太子。 真要在这长安城中杀了太子,那他也永远不可能再摸到太子位了。 这一点,李泰还是很清楚的。 李承乾也很清楚。 “孤若说不呢。” 李泰沉声道:“那可就别怪青雀无礼了。” 李承乾突然就笑了。 “无礼?孤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无礼。” “取孤弓箭来。” 旁边的卫士立即递来强弓箭矢。 李承乾感觉有些可惜,早知道魏王会来,就应该带巨阙天弓的。 不过一石硬弓,也能勉强用了。 看着太子手持弓箭,李泰神色突变,旁边的缇骑也赶忙上前挡住。 太子神箭之名,可不是吹嘘的,这么近的距离,只怕是会被直接射杀。 “太子,你想干嘛!” 李泰脸色有些慌乱,声色厉茬。 神箭手的威慑太大,他是真的怕了。 “孤想干嘛?孤倒是想问问魏王,你带着三百缇骑来此,想要干嘛。” “孤之东宫,都没三百匹战马,魏王却有三百缇骑,豢养重兵,意欲何为?谋反乎!” 听到太子污蔑,李泰一下子就急了,口不择言道:“你胡说,你才是要谋反。” 李承乾闻言大笑:“天大的笑话,孤为太子,何须谋反。” “倒是你,孤的好弟弟,仗着父皇的偏爱,整日里想的是什么,谁还不知道呢。” “怎么,今日终于是忍不住了,想要效仿父皇当年之事吗?”“这里可不是玄武门。” “魏王可不要忘记了,稚奴可还没在长安呢。” 李泰闻言,神色惶恐。 他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这番话,不是太子在跟他说。 事情闹得这般大,父皇肯定会知晓。 话是递给父皇的。 这是要使得父皇猜忌他。 旁边柴令武见状,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太子误会了,魏王来此,只是为了好友的公道而来,未曾想太子也在。” 柴令武这么一说,李泰也清醒过来,忙道:“对,我可不知道大兄也来了,这是个误会。” 李承乾指着李泰身后道:“三百缇骑,也是个误会?” 柴令武解释道:“魏王听闻高丽嚣张,先前正恰是在操练兵马,欲要为国尽力,于是就带着一起出来跑跑。” 李泰应声道:“对,高丽小儿,过于嚣张,听闻消息,我心中岔怒,晚间无眠,这才想着带兵演练一番。” 李承乾道:“看来,孤倒是错怪了魏王?” 李泰赔笑道:“大兄是我的长兄,又是太子,作为弟弟的我,怎会有对大兄不敬的想法,自然是错怪了。” “我心里一直都对大兄很是恭敬啊,大兄身下的照夜玉狮子,还是我求父皇赐给大兄的。” “在青雀心中,大兄永远是大兄。” 李承乾闻言,呵呵一笑,把手里的弓箭丢给旁边的卫士。 而后独自一人骑着马,缓缓向着李泰行去。 护佑的缇骑顿时紧张,策马拦在前面。 李泰呵斥道:“放肆,怎敢阻拦太子,还不退下。” 缇骑让开一条道路。 李承乾骑马到李泰身边。 照夜玉狮子要比一般的马更高更壮,李承乾居高临下的看向李泰。 伸手拍了拍李泰圆润的脸庞。 轻声道:“青雀啊青雀,你就这点胆量,还想要行夺嫡之事?”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效仿父皇?你配吗。” 李泰眼中满是屈辱,后槽牙咬得嘣嘣作响,却只能是低眉下眼道:“大兄说笑了,青雀从未想过这些事情。” 李承乾听到这话,哈哈大笑。 笑声尖锐刺耳,回荡夜空。 李泰直感觉胸口堵得慌。 “回宫。” “遵命。” 在太子目光的震慑下,三百缇骑让开一条道理,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率领众人骑马离开。 当然,也包括贺兰楚石。 现在可没人敢再说让贺兰楚石留下的话。 陆仝也带着金吾卫,紧紧跟随在太子左右,行护卫之事。 虽然太子一句话都没说,但陆仝感觉自己稳了。 直到太子一行人全都消失在夜色中,柴令武这才向李泰问道:“魏王,我们” 噗呲。 话音未落,柴令武就看到魏王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身形晃动,从马上坠落而下。 直直的摔在了地面。 (本章完) 第63章 李世民:就不能让朕快活完? 第63章 李世民:就不能让朕快活完? 东宫,正殿。 深夜,灯火通明。 贺兰楚石一脸羞愧的站在大殿中央。 “蠢货,堂堂东宫千牛,右内率,竟然跑去平康坊跟人争风吃醋,还出手将人打死,你好大的官威。” “这事明日传到侯尚书那里,孤且看你如何跟你丈人交代。” 李承乾真的是想杀掉贺兰楚石的心都有了。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史来多少败亡,都是从猪队友这里崩盘的。 要不是杀贺兰楚石影响太大,李承乾直接就将其一箭射杀了事。 “殿下,臣知错了。” “我也没想到,那厮竟是如此不经打,只是想拳脚几下,让其知晓些厉害,谁想到他就这般被打死了。” 李承乾训斥道:“你也是真蠢,打死了人,不赶紧跑,还待在那里作甚,真以为大唐律法闹着玩的?” 贺兰楚石连忙解释道:“那厮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谁曾想过了还未有半个时辰,人就死了,公廨也来了人。” 李承乾微微皱眉:“你是说,并非是当场把人打死的?” 贺兰楚石点头道:“是,只是口角之争,我怎会下死手,出手的时候,也是知晓些轻重的,按理说不过是鼻青脸肿,不至于就这般死了。” “是过了半个时辰,公廨来人抓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人死了。” “到了公廨,卢县令让我看了尸体,确实是那厮。” 听到这话,李承乾想了想问道:“公廨可是安排仵作验尸了。” 贺兰楚石摇头道:“未曾验尸,只是先行将我收押,后来我便不知道了。” 对于贺兰楚石的话,李承乾还是信的。 这么听来,就感觉尚有蹊跷。 陈云超此时说道:“殿下,听那卢县令说,被贺兰将军打死的人,亦是那卢县令的侄儿,应当也是范阳卢氏的族人。” 贺兰楚石闻言一脸苦相。 总不至于有人暗中把范阳卢氏的人动手杀掉,栽赃到他头上来吧。 那可是范阳卢氏,五姓七望之一。 李承乾听着,也感觉合理,大致是那人体虚,又或者贺兰楚石喝了酒没了轻重,致其体内出血而亡。 体内脏器破碎,一般不会当场死亡。 加上其范阳卢氏族人的身份,以此谋害贺兰楚石的概率很小。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范阳卢氏的身份可比贺兰楚石更为高贵。 “行了,退下吧。” “你还是好好想想,明日如何面对你丈人。” “东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李承乾挥手道。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太多意义。 “是,殿下。” 贺兰楚石走后,陈云超道:“殿下,范阳卢氏想必不会善罢甘休,那卢益中明日,肯定会上奏陛下。” 李承乾点点头,对于此事,倒不用太过在乎了。 陛下问罪,那就直接丢到大理寺去,再去走司法程序就行。 只要不是在万年县公廨,贺兰楚石就不会暴露谋反的事。真要想以举报谋反立功,在大理寺牢狱,有的是办法让其闭口。 涉及谋反,侯君集也不会去保这个女婿。 李承乾问道:“可认识什么查案的高手。” 陈云超道:“殿下是觉得,贺兰将军此事尚有疑点。” 李承乾道:“万年县公廨那些人,尤其是卢益中,于公于私,想弄死贺兰楚石,可不会真心去查。” “还是我们这边找人会比较好。” 陈云超想了想道:“御史蒋常,曾经破获借刀案很是出名,且蒋常不属于魏王党人,殿下或可让他来查破此案。” 借刀案就发生在两年前,发生地在卫州,魏州三卫杨正等三人到客栈投宿,夜里被人摸了佩刀,杀人后又把把腰刀插入刀鞘不曾察觉,差点被处死。 事情最后传到李世民耳朵里,李世民对此有些怀疑,派遣御史蒋常复审,而后御史蒋常巧妙侦破此案,名声大噪。 李承乾点点头:“那就让他去吧。” 内侍文忠在一旁道:“殿下,其实我们东宫里,也有一位能人,虽不曾破获大案,但应是有些能耐。” 李承乾问道:“谁?” 文忠回道:“尚书左丞狄孝绪第五子狄知逊,前些年明经及第后,被任命东宫内直郎。” 东宫内直郎,掌管太子东宫的符玺、伞扇、几案、服饰等事。 虽然目前的科举水分很足,但能够通过秀才明经科入仕的,基本上都算是人才,含金量还是有的。 李承乾道:“能让你开口推荐,想必这狄知逊应是有些本事吧。” 文忠回道:“去年年末,奴婢下边小的们相互攻讦,奴婢险些错怪了好人,恰好是狄直郎路过,三言两句便帮奴婢断了真伪。” 李承乾道:“既是如此,那便让大理寺请御史蒋常,狄知逊既然是我们东宫的人,就让他代表东宫,勘察此案。” 尚书左丞狄孝绪李承乾是知道的,舅舅长孙无忌的左右手,在朝堂上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对于狄知逊却没什么印象,但如果听到他儿子的名字,就不会陌生了。 因为狄知逊的儿子,就是狄仁杰。 ——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衣冠不整,面色含怒。 方才他正在寝宫跟妃嫔欢好,任谁在这个时候被打扰了好事,都会心情不爽。 “说吧,如此急切,是何要事。” 要是张阿难不说出个好歹来,李世民肯定要重罚。 张阿难很难,毕竟涉及到太子跟魏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当下就把宫外发生的情况进行汇报。 李世民虽是皇帝,但他可没有后世朱元璋的锦衣卫监察皇城内外。 对于皇城外长安城的信息渠道,主要来源于金吾卫。 因此在情报的传递速度上,显然是要慢上一拍。 太子跟魏王都回去了,消息这才传到太极宫来。 陆仝在事情结束后,连忙就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上报金吾卫大将军。 听到太子跟魏王差点兵戎相见,右金吾卫大将军也是立即动身进宫,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张阿难。 这才有了张阿难现在的汇报。 李世民好事进行到一半被打扰,本来心情就很差。 现在听到太子跟魏王领兵相见,就更差了。 尤其是听到魏王竟带了三百缇骑。 (本章完) 64.第64章 李世民:太子类我 第64章 李世民:太子类我 “三百缇骑!” “魏王这是想要干嘛,他豢养如此多的缇骑,是想干嘛!” “朕若没记错,东宫尚且未有两百匹战马吧。” “魏王哪里来的这么多战马。” “亏朕如此信任他。” 李世民很生气,直呼魏王。 贺兰楚石杀人的事情,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杀的还是范阳卢氏的人。 五姓七望这些人,最是喜欢搞事情,跟他作对。 至于贺兰楚石,侯君集的女婿,该治罪治罪就行了。 太子让人去带回贺兰楚石,李世民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是太子心腹,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 便是包庇,那也是后面的事情了。 可魏王的三百缇骑,就让李世民龙颜大怒了。 他当秦王时,为大唐东征西讨,南战北伐,立下赫赫功劳,秦王府也就一百多匹战马。 大唐物价低廉,然战马可不便宜。 品相差的,那也得要三千钱起步,稍微好些的,就是四五千钱。 像是西域来的名马,就没低于万钱的。 那匹照夜玉狮子,几万钱都不见得能买到。 除此之外,养马也是一大笔费用,战马可不是只吃草,吃的是精饲料,一匹马每日所需,比普通百姓数口之家费还要高。 张阿难有些迟疑的回道:“魏王的战马,应多是陛下赏赐所致。”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瞪:“胡说,朕何时赏赐过魏王如此之多的战马。” 张阿难回道:“魏王开府之际,府内有战马三十匹。” 李世民点点头,这事他知道,按照他定下的规矩,亲王开府都会赏赐三十匹战马。 “那也才三十匹,如今可是三百匹。” 张阿难继续道:“贞观十三年陛下秋猎,魏王射鹿,陛下赐马二十匹。” “贞观十四年八月,候将军平定高昌,得马四千三百匹,魏王庆功赋诗,陛下龙颜大悦,赐马五十匹。” “贞观十四年,十二月” “贞观十五年魏王生辰” “贞观十五年冬狩” “今年二月,魏王献括地志,陛下赐马二十匹” 也亏得张阿难记性不错,这番一一道来。 虽不是全部,但就目前的情况,基本上也能说明了。 李世民听得有些恍惚,下意识道:“青雀的三百战马,竟是朕赏赐的。” 张阿难苦笑,都说陛下偏爱魏王,以至群臣劝谏,太子生疑。 偏爱二字,哪能如此简单。 僭越之处,又岂止这三百匹战马。 “倒是朕错怪了青雀。” 张阿难欲言又止,金吾卫禀告的时候,把当时太子对魏王说的话也禀告了过来。 涉及到玄武门旧事,现在张阿难担心陛下太气伤了龙体,想了想还是没说。 李世民搞明白了事情后,对魏王的气消散不少,称呼也从魏王换成了青雀。 “青雀太没规矩了,太子是他兄长,带三百缇骑过去,是何用意?” “这岂非是要伤了兄弟情谊。”“召青雀入宫,朕要好生将他训斥一番。” 李世民此举,是为了打消太子疑虑,最近他跟太子的关系刚有好转,不想因此又矛盾重重,针锋相对。 说到底,在个人情感上,李世民还是偏向青雀多一些。 张阿难无奈,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说道:“魏王如今应是不方便前来。” 李世民皱眉道:“为何。” 张阿难道:“魏王吐血坠马,此刻应在府中医治。” 李世民一惊,连忙道:“太子动手打了青雀?” 张阿难摇头道:“非是动手,而是动口。” “太子言魏王养三百缇骑,意在效仿陛下当年玄武门之事,然晋王不在长安,魏王不可得逞。” “魏王闻言,气极吐血以致坠马。” 李世民听到这话,又惊又怒,不过还是首先关心魏王。 “太医可曾去了。” “魏王府有医师在,应是无碍。” 李世民吩咐道:“来人,即刻命太医署轮值太医,前往魏王府中医治。” “遵旨。” 安排完后,李世民又纠结起来。 先前张阿难已经说过,魏王是正在演武,所以才带了三百缇骑。 这个理由很牵强,李世民自然不信,不过李世民觉得青雀大概是因为好友惨死,所以才会怒而兴兵,想要为好友争取个公道。 在李世民的心里,这也比较符合青雀的性子。 “阿难,你说太子会不会因此事对青雀过多误会。” 太子的话,李世民没有太放在心上,倒是暗暗有几分生气。 玄武门之变本就是禁忌,太子却三番两次的提起,真是丝毫不顾及朕的颜面啊。 张阿难不知如何回答。 这哪能是误会。 但陛下把此事定了性,他也不好辩驳。 斟酌道:“太子心中必然对魏王猜忌,陛下何不收回部分对魏王赏赐的战马,转而赐给太子呢。” “这样既能体现陛下对太子的重视,也能削减太子的误会与猜忌。” 张阿难的提议,显然很公道。 从地位上说,太子是君,魏王是臣,臣子的战马怎能比储君还多。 李世民迟疑道:“青雀如今卧病在床,朕又怎么好拿他马匹赐给太子。” 张阿难是内侍,非谏臣,自然不会顶着陛下说。 又另外想了个法子,道:“陛下可赏赐太子战马百匹,如此东宫的战马跟魏王的战马便就差不多了,如此太子心中也不会责怪陛下。” 李世民稍显犹豫,但并不能想到其他的好办法,只能同意道:“便如此吧,赐太子战马百匹,以慰其心。” 要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李世民其实不想让东宫有太多的战马。 太子尤善骑射,几百骑在太子的率领下,或可有数千兵力之强势。 李世民当年自己就是领兵作战的大将,当然明白这里头的利害。 太子说魏王意欲效仿自己,再行玄武门之事,然而在李世民这边,他觉得太子效仿自己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青雀可没有太子那般勇武,结交往来皆是文士鸿儒,哪里会有谋反的可能。 反观太子,频频展示武艺,结交军中将领,伸手兵权。 这跟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啊! (本章完) 第65章 魏王坏了自己的好事 第65章 魏王坏了自己的好事 谋反一旦开始,就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李承乾就是这样。 他若说不谋反了,杜荷如何,侯君集如何,李世民的宿卫统领李安俨又如何。 黄袍加身不由己,当初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也是很迟疑,犹豫,最后手下的谋臣武将都要反,那也就没有选择了。 如今李承乾,又何尝不是这样。 昨晚晚上对魏王说的话,必然会传到陛下那里去。 可李承乾也明白,陛下不会因此去怀疑魏王,反而会更加忌惮自己。 如果别人觉得你有谋反的嫌疑时,最好你真有谋反的实力。 征伐高丽的事情,要加快了啊。 没有兵权跟声望,太多事情束手束脚了。 清晨,李承乾按照往常那边,去东宫演武场。 来的时候,就发现东宫的卫士们,似乎已经操练了许久。 怎的这么勤快了? “殿下,昨日的事情,让臣心中倍感惭愧,若卫士们实力强,怎会累得殿下亲至。” “因此臣下定决心,必要好生操练,壮大东宫实力。” 陈云超面色坚毅的说道。 其实东宫卫士听上去牌面不小,实际上就论战力来说,在大唐长安城,是属于禁军十六卫下的第二梯次。 太子十率府的大部分东宫卫士,多数都是军二代,父辈在十六卫任职,或优秀府兵的提拔。 大部分都不曾参与过战事,提拔的方向主要还是在身材样貌,类似于仪仗队的形式。 说不好听点,就是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 也就是昨晚金吾卫摸鱼划水,这才让东宫卫士看上去似乎能以一敌数,实际上真要打起来,分分钟就会被人全部拿下。 如果东宫卫士真的很强,昨日陈云超直接就闯进去带人了,也就没有后续这么多的麻烦。 “是该要好生操练一番了。” 李承乾点点头,他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但却不好自己提出。 否则你东宫太子,天天使命操练将士,是何居心。 太极宫就在东宫隔壁,又无战事,太子苦练兵士,这不是谋反是啥。 现在陈云超提出来,就很合理了。 至少陛下不会因此多想。 历来皇帝跟太子,本就是矛盾复合体。 皇帝又想太子优秀,类己。 又不想太子太优秀。 尤其是类己这块,李世民应该是最不想的。 “陛下让人送了百匹战马过来。” 陈云超继续汇报道。 李承乾闻言,就知道昨晚魏王领三百缇骑的事,陛下那边要放下了。 他还不知道在自己走后,魏王气到吐血坠马的事情。 否则昨晚回来,当浮一大白。 —— 昨晚太子跟魏王对峙的消息,因宵禁的关系,只在小范围内传播。 很多人都是到了今天才知晓一些情况。 大唐的宵禁还是很严厉的,夜犯宵禁可不是什么小罪。 违反宵禁令的人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 也就三品往上的朝廷重臣,才有些颜面,但触犯宵禁也会被报到陛下那里,若无正当理由,御史可不会放过这个弹劾的好机会。 亲仁坊,崔府。 崔文圣听到这消息后,气到直接把珍爱的夜光杯都摔在了地上。 “胡闹,竖子不足与谋。” “老夫耗费了这般多的代价,准备万无一失,便是为了能让东宫生乱。” “魏王为一己之私,不分轻重缓急,岂非是坏我大计。”“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该把这计划,说与李泰小儿。” 看着地上被摔碎的夜光杯,堂上几人明白崔文圣是真的生气了。 “事已至此,文圣兄切莫气坏了身子。” “只是可怜我那远房侄儿,为大计不惜身,凭白丢了性命。” 卢景江,范阳卢氏的代表。 虽无官身,但即便是县令卢益中见了,也要行晚辈礼。 “此事我定会给景江兄一个交代。” 崔文圣也是无奈,牺牲了范阳卢氏族人性命,结果却被魏王自个坏了事。 “只是担忧牵扯到文圣兄这边。” “应是不会。” “那我便放心了。” 安慰了几句后,崔文圣看向众人沉声道:“如今计划有变,贸然行事恐生端倪,暂且先停下数日,再行安排。” “东宫之谋,影响甚大,我等也只能小心谨慎。” 下边有人问道:“若魏王那边催促如何。” 崔文圣道:“那便由他催吧,若无我等支持,他又能成个什么事。” “莫以为得了几分恩宠,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应声。 能存留至今的世家大族,什么大的场面没经历过。 他们可不是世人想象中的眼高于顶,骄傲自满之辈。 相反,他们行事很是小心,仔细筹谋。 原本便是打算以贺兰楚石之事,引出东宫卫士,而后偷盗制冰法。 没想到被自己支持的魏王给破坏了。 —— 贺兰楚石杀人案,万年县县令卢益中上奏圣人,以求公道。 本身杀人案在大唐也不是小事,一年被判死刑的犯人都不过百。 更何况被杀的是范阳卢氏族人,五姓七望之一。 即便是白衣,那也不是普通人。 杀人的又是侯君集的女婿,东宫千牛。 两边的牵扯都很大,显然是个大案。 李世民也不含糊,立即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处置。 贺兰楚石没等到丈人的训斥,先等来的是大理寺的差役。 李承乾拍了拍贺兰楚石的肩膀道:“安心便是,万事有孤,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贺兰楚石知道大理寺少卿是太子丈人,恭声道:“谢殿下。” 大理寺。 大理寺卿,第一位状元孙伏伽。 是这次被钦点的主审。 已经有人给他递话,此案当要严办。 但他并不想参与到太子跟魏王的争夺中去。 很显然,太子跟魏王,都要以此案再次进行斗争。 魏王要人死,太子要人活。 从三品的大理寺卿,在这样局面里,也很容易成为炮灰。 “寺卿何不让苏少卿担任副审,便稍有微词,也影响不到寺卿,总比现在要好。” 大理寺丞的建议让孙伏伽觉得可行,虽说按照规矩,贺兰楚石隶属东宫,苏亶又是太子丈人,理应避嫌。 可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本章完) 第66章 愤怒的长安百姓 第66章 愤怒的长安百姓 长安城的流言一下子就沸腾起来。 每个坊里的酒肆都在传。 说书先生这个行当目前在大唐还没有,到宋朝才发展起来。 因此流言的散步,一般就是酒肆。 大唐谷贱,因而酿酒者多,酒肆也多。 李承乾是懂得挑拨情绪的,反正是奔着夸大了来。 假不假的,不重要,只要影响大就行。 一人说,是假,百人说半假,千人万人,假亦成真。 “高丽使者大方狂言,我大唐应向他们俯首陈臣,磕首纳贡。” “若不顺从,就要打进长安城,男子为奴,女子为婢。” “高丽这么嚣张跋扈?不可能吧,不是北边小国吗。” “那可不,隋炀帝三征高丽,百万大军都败在他们手下。” “如此说来,高丽果然恐怖。” “听说如果圣人不应,他们就要射瞎圣人一只眼。” 人心惶惶,四处都是高丽要打进长安城的谣言。 很多人原本是不信的,但一出门,到处都在说。 什么某某大商连夜跑路,胡商都要走了,躲避战乱,有鼻子有眼的。 原本应该制止流言的金吾卫,此刻却好似浑然不知,任由流言传播。 朝廷都不制止,这还不真? 还真有不少大户,筹谋着准备先行离开长安城避难。 “将军,这样不制止,真的好吗。” “各坊都有些混乱了,打听消息的人很多,不少胡商真动了离开的心思。” 裴行俭有些担忧的对苏定方说道。 苏定方道:“这是太子的安排,按计划行事便是了。” “这些想走的胡商,让他们走便是,出了长安城知晓情况后,自又回回来。” “且让你知晓,此事可不仅仅在太子这边,除了咱们管辖的区域,便是其他地方,亦是如此。” “左右金吾卫大将军,都在默认谣言的扩散。” 裴行俭下意识道:“将军,难道圣人也.” 苏定方摆摆手:“不可说。” 到了第二天,情况便发生了变化。 多少读书人放下书本,悬挂佩剑,以示要加入军中,为国而战。 听说高丽要把长安城内,高于车轮的男子全部杀掉。 那车轮还是平着放的。 这岂非是要屠城,连襁褓中的小孩都不放过。 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这般刺激。 不少青壮年纷纷闹着从军,誓死跟高丽血战。 街面坊间,要是不曾表达出这个意思,就是懦夫,被人所瞧不起。 第三日,谣言又变。 说高丽根本没有打过来,只是在吓唬大唐的百姓。 被欺骗的恼羞成怒,群情激奋,都在喊着要给高丽一个教训。 —— 早朝。 卢益中首先就站了出来上奏。 “贺兰楚石杀人案,现由大理寺负责,然贺兰楚石为东宫千牛,大理寺少卿为太子丈人,理应避嫌,不该担任副审,恐有包庇之嫌。” 在朝堂上,卢益中的底气就硬了很多。 总不能你太子还敢在朝堂上抽我马鞭吧。 当御史们吃干饭呢。 李世民转头就把此事抛给李承乾。 “太子,卢县令之言,你如何看。” 我怎么看? 我坐着看。 “陛下,卢县令此言荒谬绝伦,孤是太子,陛下是我的父皇。” “若按此理,岂非是说陛下都要因为此案而避嫌吗。” “再说主审是孙寺卿,卢县令这是连孙寺卿都不信任。”说罢,李承乾转头看向卢益中道: “卢县令担心苏少卿是孤的丈人,贺兰楚石的孤东宫千牛,会行包庇之事。” “那好吧,也不用审了,直接给贺兰楚石定罪吧。” “孤再请父皇,念在贺兰楚石多年的苦劳上,特赦吧。” 李承乾向陛下拱手作揖道:“请父皇应准。” 卢益中愕然,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李世民赦免死刑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贞观五年,李世民赐死大理寺丞张蕴古,认为张蕴古徇私舞弊,糊弄圣人。以至于大理寺人心惶惶,判决从严。 原本贞观四年大唐全国仅有死刑犯29人,顿时上涨到390人。 如此政绩,李世民急了,暗示大理寺别搞太严,然效果甚微。 于是李世民决定把监狱里所有的死囚都给放了,让他们回老家看看自己的家人,来年秋天再回来受刑。 朝堂上的群臣都惊呆了,觉得陛下不讲武德,这么搞很可能犯人就都跑了,心里都等着看陛下的笑话。 万万没想到,来年秋天所有犯人都没有跑路,而是全员回归。 于是,李世民一高兴,全部都赦免了。 开了这个头后,李世民偶尔翻看大理寺死刑犯的案件,只要不是罪大恶极者,动辄赦免。 如今太子请求赦免贺兰楚石这一招,还真管用。 好在魏征站了出来,说道:“赦免罪犯,是陛下的仁慈,但不经审查就直接定罪,此为大唐律法的缺失。” “臣认为,无论是否赦免贺兰楚石,都要等调查定罪后再论,若贺兰楚石无罪,岂非是冤枉了好人,平白受了委屈。” 李承乾问道:“卢县令,现在还觉得孤需要包庇贺兰楚石吗。” 卢益中憋屈道:“自然不会。” 李承乾轻轻一笑。 这大唐,可是李家的大唐。 过后,便是日常听政了。 长安流言的事,闹得这般沸腾,朝廷群臣却好像没听到一样,无人上奏。 便是主战派的军中将领,也是缄默不语。 文臣不想打仗。 而武将是认为现在还不够。 散朝后。 李承乾返回东宫吃了午膳,便乘坐一普通马车离开。 金城坊。 别院门口。 随行的护卫立即把守大门。 马车直接驶进大院。 李承乾从马车上下来,侯君集立即迎了过来。 接太子上亭阁论事。 “早朝的事情,劳烦殿下为小婿说情了。” “这混账东西,我这点脸面,都被他给丢光了。” “若非怕小女守寡,我非但亲手打死他。” 侯君集的女儿很强势,毕竟有这么个父亲在,因此不准贺兰楚石纳妾。 平日里贺兰楚石也就只能偷摸寻欢作乐。 好色是本性,侯君集也没太在乎,但闹到朝堂上,伤了面子,可就不是小事了。 李承乾感叹道:“保其性命不难,孤只是担心,他受不住他人蛊惑,把咱们谋划的大事说出来,这可就坏事了。” 侯君集面色阴晴不定,道:“他当不会如此愚蠢吧。” 李承乾轻轻摇头:“这可不见得,孤在东宫,贺兰楚石之住所,发现了孤与侯尚书往来之信件。” “信件的内容,想来侯尚书尚且记得罢,若传了出去,于孤与侯尚书,大不利也。” “原本应该被销毁的信件,却还保留至今,候尚书的女婿,怕是有些小心思。” 侯君集闻言,顿时惊怒:“竟有此事。” (本章完) 第67章 皇长孙告状 第67章 皇长孙告状 当初贺兰楚石到底有没有把信件全部销毁,李承乾不知道。 但事情肯定是能定下的,也不怕侯君集跟贺兰楚石对峙。 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就比较主动了。 弄死贺兰楚石对于李承乾来说,利大于弊。 本身贺兰楚石的政治地位,就是依靠侯君集给的,能在东宫任千牛,也是因为侯君集的关系。 贺兰楚石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能力,谈不上草包,但也不是什么好货。 从他保留太子跟侯君集通信证据这点来看,就知道这个人脑有反骨,没有全心全意扑在太子谋反的事业上。 历史中李承乾谋反,纥干承基为求自保告发,虽说是太子心腹,但也不能凭借其一面之词就能完全定罪。 侯君集被下狱后,也是坚决称没有谋反这件事。 关键的转折点在于贺兰楚石,事情暴露后,因为担心自己被牵连,特意跑到大内带着书信告发。 人证物证俱在,谋反之事证据确凿,侯君集也没了话说,这才完全定下太子谋反。 “殿下此言,可是属实。” 侯君集面色阴沉的问道。 这件事关乎太大,他内心对贺兰楚石,还是保有信任的。 “查到的信件,孤已经亲自销毁了,至于贺兰楚石有没有在别的地方藏下,这孤就不知晓了。” “所以今日才特地跟候尚书汇面,毕竟他是候尚书的女婿,由候尚书亲自去询问最为合适。” 李承乾平静的说道。 侯君集思索片刻,沉声道:“我想去大理寺见他一面,当面询问。” 李承乾微微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若此刻侯尚书就此事与他当面质问,难保其不会狗急跳墙,行不智之举。” “先等案子定下来吧,输赢与否,孤都会保他周全,待尘埃落定后,再交给侯尚书处置。” 李承乾已经杀过一次心腹了,不方便再杀贺兰楚石。 借侯君集之手,对贺兰楚石进行处置,最为方便不过。 “殿下言之有理,若这厮当真有如此歹毒的心思,我也只能是换个女婿了。” 侯君集面色有些冰冷的说道。 谋反这等罪,一旦失败,必死无疑。 贺兰楚石这样的做法,显然是对他们的背叛,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听到侯君集的话,李承乾就知道,不管目前的案子结果如何,贺兰楚石都死定了。 聊完贺兰楚石的事情后,李承乾继续跟侯君集聊了聊关于出兵高丽的事情。 在这块,侯君集自然是支持太子领兵出征的。 侯君集虽然在军方也是大佬,但如今的大唐,军中大佬太多,侯君集只能代表自己那个山头对太子支持。 “其实还有一人,若殿下能得到他的支持,想来成事之机要大上许多。”侯君集提出了个建议。 “候尚书说的是?” “殿下的外舅公,申国公。” 高士廉,长孙皇后舅父,大唐上柱国,申国公,尚书右仆射,加授开府仪同三司。 同时署理太子少师,主管选用东宫官吏之事。 自从李渊驾崩后,高士廉就成了大唐辈分,声望最高的人。 若太子真能取得高士廉的支持,那么领兵出征的希望大大增加。 只是如今的高士廉虽挂着官职,因已是六十六岁高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对于朝廷政务,已经不怎么处理了。 李世民免去了高士廉早朝之苦,所以大部分时候,高士廉都是在家休养,官职跟挂名差不多。 “侯尚书说得对,孤是该去拜访一下舅祖父了。” 李承乾眼睛一亮,侯君集这个提议,确实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长孙皇后跟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晟早死,两人都是高士廉抚养长大。 说是外祖父,实际上跟父亲差不多。 作为长孙皇后最疼爱的长子李承乾,自然也得到了高士廉的宠爱。 只是近些年李承乾性情大变,深锁东宫,也就没了往来。 —— 回东宫后,杜荷来了。两人聊了聊关于最近长安流言的安排。 现在这块李承乾让杜荷在负责。 “陛下去了延康坊看望魏王。” 杜荷是尚乘奉御,管大内车架,陛下出行自然知晓。 从杜荷这里,李承乾才知道,那天晚上魏王被气到吐血了。 “怎么就没直接给他气死呢。” 李承乾感觉有些可惜。 他不能直接动手杀魏王,不然捡便宜的就是李治了。 “陛下这些时日,对魏王格外恩宠。” 杜荷提醒道。 李承乾自然明白这层道理,摆明是用魏王来压制自己。 随即李承乾说了自己想去见高士廉的想法。 杜荷觉得很不错,毕竟申国公的话,陛下也是要斟酌的。 “殿下或可带上皇长孙同去。” 李承乾点点头。 确定好后,李承乾便让人把李象叫来,准备了一些礼物。 直接前往高士廉所在的长乐坊。 长乐坊在皇城东,能住在这一片的,基本上都是达官贵人。 高士廉的府邸很大,占地广阔。 李承乾带李象乘坐马车而来。 听到太子到访,高士廉很高兴的出来迎接。 这是个白发苍苍,面相和蔼的老人。 看到李承乾跟李象,笑容满面,很是高兴。 “外舅父。” “太舅公。” 高士廉笑道:“太子无须这般客气。” 随后看向李象道:“这是象儿吧,都这般大了。” “快随我进屋,我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人老了,最喜欢的就是看到晚辈到来,热闹。 看到太子一瘸一拐的跟着,这让高士廉又感觉到心痛。 入屋后,高士廉便问道:“陛下还没给太子找到合适的医师诊治吗。” 李承乾回道:“听说天竺那边可能有办法,父皇正在安排前往天竺的使团。” 高士廉唏嘘道:“苦了你了。” 李承乾笑道:“无事,已然习惯了。” 高士廉看向李象道:“当初象儿刚怀上时,我还训斥过太子,过早经人伦之事,如今看来,反而是个好事。” 随后,高士廉便考校了李象一些学识,李象是个认真读书的,一一作答,流程无阻,让高士廉越发满意了。 李象是皇长孙,更是他的舅外曾孙,也就是李承乾儿子生得早,才能有这般大了。 “看你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心事啊。” 考校完后,高士廉对李象问道。 李象回道:“皇祖父偏爱四叔,以致.” “胡闹。” 李承乾打断了李象的话,呵斥道:“这些事哪是你这小儿能参与的。” 高士廉瞪了一眼李承乾,而后温声对李象道:“只管说便是,无妨。” 李象小心的看了眼父亲李承乾,继续道:“前几日晚间,四叔带了三百缇骑,把父亲给围住了.” (本章完) 第68章 且看他们可敢来孤东宫拿人 第68章 且看他们可敢来孤东宫拿人 “胡闹,陛下简直是在胡闹。” “若老夫没记错的话,太子的东宫都没这么多的战马。” “青雀豢养如此多缇骑,是何居心啊,陛下难道就不知晓吗。” “老夫许久不曾上朝,未曾想陛下竟然干出这等荒唐事来。” “今日老夫就要去太极宫好生问下陛下,如此偏袒,意欲何为。” 李象开了口,李承乾自然也没办法再藏着。 于是就把前几天跟魏王对峙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高士廉听完后,很是生气,手上的拐杖连连杵地。 “外舅公,可别因为我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 李承乾连忙劝说道。 高士廉吹胡子瞪眼:“这能是小事?” 还想再说几句,不过高士廉感觉说当年的事,也有些不好。 于是转而道:“让人备马,老夫这就前往宫中。” 李承乾自然不想高士廉这个时候去大内找李世民。 于是好说歹说,给劝了下来。 高士廉在李承乾的劝说下,也逐渐冷静下来。 他这么贸然去太极宫,确实有些不妥。 而且他虽相信太子,可也需要对先前的事情调查一番才是。 毕竟青雀也是他的外曾孙,不能只听太子一面之词。 返回东宫的途中。 李象忍不住问道:“父亲,太舅公,真的会帮助我们吗。” 李承乾摸了摸儿子的头,道:“为父是太子,天然就在正统。” “陛下偏爱魏王,以至于群臣猜忌,这是你太舅公不愿意看到的。” “当年陛下便是如此行事,可没有谁愿意看到朝堂动荡,明白吗。” 李象似懂非懂的回道:“孩儿明白了。” 李承乾拍了拍李象的肩膀,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为父受过的苦,肯定不会让你受的。” “谢谢父亲。” —— 回东宫后,李承乾就让李象跟着卫士们去练骑射。 最近他准备着,是不是要请苏定方教导李象的兵法。 虽然这样做,好像又有可能走上自己的老路。 但李承乾对自己还是有足够的信心。 他的目光,也不仅仅只在这唐朝地界。 黑火药在手,开疆扩土不过等闲。 “殿下,苏定方苏将军麾下,仓曹参军裴行俭求见。” “让他在偏殿等候,孤现在就过去。” “是,殿下。” 裴行俭的消息,李承乾早就知道了,苏定方还给他推荐过来着。 不过现在的裴行俭还没有完全的成长起来,正在跟苏定方学习兵法。 也是如此,李承乾才动了让李象跟着一起学习兵法的念头。 在领兵作战这块,苏定方和裴行俭,都是大唐数一数二的名将。 比之凌烟阁的名将并不差,现在所欠缺的,只是时机跟机遇。 况且凌烟阁的名将们,平均年龄都已经过五十岁了。 年纪最大的李靖,如今已是七十一,年岁最小的李勣,也已经四十九岁。 侯君集,程咬金,尉迟敬德,都已经五十好几。 李世民不杀功臣,跟年纪也有很大关系,今年四十四,怎么看都能比这些开国功臣们能活。 李承乾想着,是时候把薛仁贵找来了。 跟裴行俭不同,薛仁贵出身河东薛氏世族,虽家道中落,但从小就非常刻苦,自学兵法典籍和武艺。 加上天生臂力出众,饭量惊人,各方面已经很是成熟,直接拿来就能用。只是一直未得机遇,始终在家务农,过着平淡的农家生活。 这边贺兰楚石后,东宫右内率的职位空缺下来,正好给薛仁贵留着,直接给他打上东宫的标签。 这般想着,陈云超便就推着轮椅到了偏殿。 日常行走的时候,李承乾就坐在轮椅上,这样还挺舒坦的。 也没人会因为轮椅的关系小瞧太子,毕竟骑在马上的太子,就是真正的战神。 况且轮椅才第一次出现在大唐,没有后世人对轮椅残疾人的刻板印象。 对于大唐的百姓来说,只有贵人能坐着,对轮椅的感觉跟步撵差不多。 抬着跟推着,区别不大。 “左金吾卫仓曹参军裴行俭,拜见太子殿下。” 裴行俭略微有些紧张的行礼作揖。 “守约特地来见孤,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承乾语气温和,称呼着裴行俭的字,毕竟这可是自己日后的得力干将。 不用担心背叛之类的,作为苏定方的徒弟和下属,裴行俭已经打上了太子标签。 只要不是谋反这等事情,背叛太子,那就是背叛大唐,自绝生路。 “苏将军让我过来,特地禀告一件事,或许殿下能感兴趣。” “是关于清河崔氏的事情。” 听到太子对自己的亲切,裴行俭顿时放松不少,而后把前来的目的说出。 “哦,说来给孤听听。” 听到跟清河崔氏有关,李承乾顿时来了兴趣。 裴行俭讲述道:“崔氏有女名凤珠” 这是富家女跟穷小子的爱情故事,清河崔氏嫡女崔凤珠,偶然邂逅了一名寒门学子吴子清。 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私定终身。 吴子清祖上也是名门,只是如今已经落魄多年。 能被崔氏嫡女看上,吴自清自然是相貌堂堂,文武皆备。 只是奈何,五姓七望并不对外通婚,族中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一手包办,若非七望族人,别说宰相了,皇帝赐婚都不行。 更别说吴子清这个游学而来的南方士族。 虽说西晋时期的衣冠南渡,南方士族的根源也在北方,但如今的北方士族向来瞧不上南方士族。 南方士族的发展,是在安史之乱和北宋末年再两次衣冠南渡后,才逐渐壮大起来。 崔凤珠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族人,连提都不敢提。 两人私下一协商,最后决定私奔。 只是五姓七望势力何其庞大,两人藏身的地方多次被发现,若非有人给崔凤珠通风报信,提前一步逃离,早就被抓住了。 兜兜转转,跌跌撞撞,最后两人逃到了长安。 只是刚进长安,就被崔氏族人追上了。 两人自然不肯,拼死反抗,引起了金吾卫的注意。 武侯铺分部长安大小坊里,见到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怎么能放过。 可笑原本也没啥,那族人搬出了清河崔氏的名头,想要吓唬住金吾卫。 那金吾卫,便是跟随苏定方一起来的,听到清河崔氏的名头,顿时就把人控制住,消息呈报上来。 苏定方亲自见了两人,询问情况后,便让裴行俭赶来东宫汇报。 李承乾笑道:“倒还有几分见识。” 对于现在的天下局势来说,长安城便是五姓七望势力最为薄弱的地方。 要是其他地方,还真有人会卖清河崔氏的面子,把人交出来。 “殿下的意思是?”裴行俭试探着问道。 李承乾道:“把他们送到东宫来吧,孤且瞧瞧,这清河崔氏,可敢来孤东宫要人。” (本章完) 第69章 皇帝跟太子都想摘桃子 第69章 皇帝跟太子都想摘桃子 高丽的流言,在长安城不仅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导致下滑,反而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毕竟负责治安的金吾卫,非但无视流言的发展,反而还暗中推波助澜,自然就形成了这般局面。 如今已经有不少官员重视起来,很明显,再过一些时日,必然会要传播到朝堂上去。 只是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多数人其实也知道,这幕后推动的人,就是太子,为了争夺兵权。 这样情况的发生,使得朝野上下对高丽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先前不打高丽,是因为担心大唐动荡,毕竟如今的既得利益者,都过得挺安稳的,自然就不想打仗。 高丽趁着隋亡之际,吸收了大量的百姓,将士后,现在的战斗力显然比在隋朝的时候,还要更上一个台阶。 只是现在太子要通过对高丽的战争,来进行权势的变化,这就让很多人心中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最主要的是,很多人发现,陛下对于攻打高丽,好像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如果陛下想要阻止太子的动作,只需要一道口谕,勒令金吾卫制止谣言,太子的计划自然就破灭了,可陛下没有这么做。 这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 毕竟他们的眼光受到局限,而不会站在皇帝的位置上去看待问题。 哪怕知道有风险,会让太子做大,李世民依旧选择支持。 高丽的隐患,是对整个大唐的隐患,若大唐能一直保持强盛的姿态还好,若不能,高丽必然会伺机而动。 甚至就现在,高丽已经在准备对新罗的战争了。 李世民得到消息后,甚至还有点着急。 不过暂且来说,他还没有想要把领兵权交给太子的意思。 两人都等着谣言的果子成熟,然后就看谁能把这桃子给摘下来了。 李世民很有信心。 李承乾也很有信心。 延康坊,魏王府。 李泰的伤势并没有多厉害,只是当时气不顺,胸口堵得慌,这才吐血坠马,休养几日,已然完全康复。 此时,清河崔氏在长安城的代表,崔文圣已经来到了魏王府,拜见魏王。 “我崔氏之女遭小人蛊惑,被拐带到这长安城来。” “还请魏王出面,去金吾卫要人。” “若魏王能助此事,我清河崔氏上下,必将感激不尽。” 崔文圣恭敬的作揖行礼,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魏王如此恭敬,低下了自己骄傲的头颅。 五姓七望不与外族通婚,在很多人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但五姓族人对此却非常看重。 即便是违背皇帝的命令也在所不惜。 在他们看来,内部通婚是他们强大的根基,更是能够让他们的力量拧结成一股绳。 千里之穴,溃于蚁穴,与外族通婚的口子不能开,哪怕是私奔,逐出家族都不行,必然要进行阻止。 否则这口子一旦开了,那以后要怎么去拒绝皇帝的赐婚,又如何能拒绝其他朝堂重臣,名门世家的求婚。 如此下去,五姓七望,还能把所有的力量都团结在一起吗,时间一长,必然成为一盘散沙,被逐个击破,不复往昔之荣光。 “好,既然崔公开口,本王自然要帮。” 李泰一口就应了下来,虽说崔文圣什么好处都没提,但既然以家族之名担保,那就必然靠谱。 五姓七望的信誉,在某种程度上,比皇家还要高。 “老朽谢过魏王。” 听到这话,崔文圣松了口气,再次作揖道。 李泰也不含糊,立即吩咐道:“遗爱啊,这件事你就亲自跑一趟吧。” “若我没记错的话,左金吾卫大将军,曾经还是你父亲麾下。” “这点小事,你去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房遗爱其他时候不好用,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好用的。 禁军十六卫的多数大将军,多数都曾经跟过房玄龄,当年李世民还是秦王时,十多年的时间里,军政要务都是房玄龄总管。 但凡涉及到跟军中将领打交道的情况,李泰带着房遗爱必然好使。 谁都要卖房玄龄几分颜面。 所以哪怕房遗爱再是憨憨,李泰也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魏王放心,我这就去把人带过来。” 房遗爱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泰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你骑马去,快去快回,也免得崔公夜长梦多。” 房遗爱走后,李泰便跟崔文圣聊起关于制冰法的事情。 对于夺取制冰法,李泰还是比较急切的。 崔文圣这时候已经不好说李泰破坏安排了,毕竟目前有求于人。 不过确实已经有了补救的方案。 “陛下马上就要进行冬狩了,以往太子不曾参加,然如今太子展现出惊人的箭术,此次陛下定会让太子前去。” “太子不在东宫,便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听到冬狩,李泰有些不爽,这几年他可在冬狩上得了不少好处,每次陛下都会赏赐他。 可这次,头彩必然会被太子夺走。 “不能早些动手吗,最好在太子前往冬狩前。” 面对这话,崔文圣苦笑道:“太子骑射,过于惊人,他在东宫,下面的人也很有压力,且届时若惊动太子,他骑马追出,何人可挡。” 这话让李泰更酸了,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不过能把太子的制冰法偷出来,也是不错了。 没多久,房遗爱就回来了。 看到其一个人回来,李泰皱眉问道:“让你带的人呢。” 房遗爱回道:“我去晚了一步,东宫来人,已经先行把人给带走了。” “什么!” 崔文圣维持不住脸上的淡然,起身惊怒道。 “东宫的人,怎会如此之快。” 李泰对此到不意外。 “崔公难道是忘了,负责长安县以北的金吾卫将军苏定方,便是太子的人,想必其一早通知了太子。” 顿了顿,李泰继续道:“崔公左右也是要去拿制冰法的,届时一并把人带走,也省了些事。” 崔文圣闻言,不好再说什么。 魏王说得轻松,然又岂是这般简单。 东宫那般大,比一般的坊还要占地广阔,真当自己在东宫有多少人呢。 便是对一处地方都已经费尽了心思,何况两处。 “老夫先告辞了。” 崔文圣急匆匆的离开,他要回去想应对的法子。 李泰对此没有太多在意,只要他们能完成自己计划就行,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 东宫中,李承乾也见到了这对苦命鸳鸯。 (本章完) 第70章 让薛仁贵给孤推车 第70章 让薛仁贵给孤推车 “拜见太子殿下。” 东宫正殿。 吴子清跟崔凤珠恭敬的跪在地上。 两人很清楚,若想要修成正果,眼前的太子,便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了。 来的路上,金吾卫已经告诉他们不少消息,五姓七望支持魏王,而魏王跟太子又是对头。 若说普天之下谁最看不得清河崔氏,还有对着干的能力,那就唯有太子莫属了。 其实房遗爱去的时候,两人还没有被带走。 但苏定方可没有交人的意思,于是谎称已经带到东宫了。 房遗爱一听这话,也没多想,直接就回去了。 魏王来要人的事,两人也是听得清楚。 “起来说话吧。” “谢殿下。” 两人有些紧张,甚至不敢抬头正视太子。 崔凤珠此刻有求于人,自然也没了清河崔氏的傲气。 凤珠这个名字在后世看来有些俗气,可放在大唐如今,可不是谁都敢起的。 崔凤珠也长得很是漂亮,皮肤白皙,身材姣好,辗转多日多了几分憔悴,反而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不过李承乾对于美色也没多少贪婪,也非跟曹操那样好人妻。 太子妃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即便放在后世,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且在东宫,宫女大多美貌,有些东西看多了,也就那样了。 “自冀州辗转上千里来长安,尔等两人也是辛苦了。” “只管在东宫放心住下,在孤这里,可不是清河崔氏能染指的地界。” “吴子清,听说你是游学而来的南方人,是个读书人,孤待会让人考校于你,若真有几分学识,便在孤的左右春坊任个一官半职。” “有官职在身,崔氏说不定能想通,会成全你们。” 吴子清大喜,没想到峰回路转,还能有这般机缘,当即躬身作揖:“谢殿下。” 崔凤珠也很高兴,这些时日的颠沛流离,几乎都要崩溃了。 这辈子没吃过的苦,都给全部吃完了。 现在吴子清有了官职,至少在基础生活上不会有什么担忧。 李承乾继续道:“孤看你们也是两情相悦,一路走来甚是不易。” “孤听了尔等的遭遇甚是感动,古人云,成家立业,若尔等愿意,孤可做你们的证婚人,亦算是成人之美了。” 趁早成婚才好,这样可以对清河崔氏直接冲击。 如果不是讲究看个良辰吉日,李承乾都想让他们明天就成婚了。 只是还需要把场面搞大点才行,毕竟这可是清河崔氏嫁女。 两人对视一眼,更为惊喜。 “谢殿下恩典。” 李承乾点点头:“清河崔氏在长安就有人,这倒不用太过麻烦,倒是吴子清,你当回去通知父母,若能赶来长安最好。”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场婚礼弄大些,让在长安的世家们,都能知道这场婚礼,也都能知道,清河崔氏的女儿嫁出去了。 有了这个开头,对于五姓七望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破除了他们通婚的苗头,也就不会铁板一块了。 历史上唐高宗时期,就是直接下令禁止五姓七望内部通婚,不过那是在破灭高丽后,皇权声势再次攀高。 说起来,如今大唐成立也才二十四年,若李世民直接对着跟五姓七望干架,很容易导致内部动荡不安。安排完两人后,李承乾就对陈云超说道: “你是孤的左内率,总是给孤推轮椅,倒是有些屈才了。” 陈云超道:“能为太子推车,是臣的荣幸。” 李承乾说道:“孤听人说,于绛州龙门,有个叫薛礼的,饭量惊人,想来气力不小。” “现在应是个白衣,你安排人去一趟绛州,把人请回来,到东宫任职。” 薛礼,字仁贵。 陈云超自然不会多话,应声道:“是,殿下。” 作为太子,李承乾只管吩咐就行,也不会说有人问他,为什么会知晓薛仁贵,只会感叹薛仁贵的好运,能被太子看重。 “对了,你把孤要给他们证婚的事情传出去。” “孤估摸着,清河崔氏那些人,大概会狗急跳墙。” “让他们跳,跳得越高越好。” “多安排几个人,保护崔凤珠,不要让他们得逞。” 李承乾猜测着,如果不能把人抓回去,清河崔氏大概会派遣刺客,直接杀死崔凤珠。 “是,殿下。” —— 亲仁坊,崔府。 一中年男子在大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眼睛时不时的望向远方街道。 他便是崔凤珠的父亲崔广瑞。 听到女儿正在逃亡长安的时候,就在冀州待不住了,连忙赶来长安。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看到远方的马车过来,崔广瑞迎了上去。 从马车上下来的,只有崔文圣。 “文圣叔,小女呢,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吗。” 听到崔广瑞的话,崔文圣冷哼一声,训斥道:“瞧你生的好女儿,她现在跟那贼子,已经到东宫快活去了。” “难道我还能去东宫要人吗,还是你觉得太子会把人交出来?” 崔文圣对着崔广瑞一顿好骂,而后气呼呼的走回府内。 崔广瑞连忙跟上。 等到了府内大堂,崔广瑞焦急道:“文圣叔,是我教女无方,才生了这般祸事,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崔文圣喝了口茶水,此刻也冷静了几分。 “太子是不会放人的,想要通过朝堂的关系去求陛下,大致也行不通。” “这些年,陛下对我崔氏,一直颇有微词,对我五姓通婚,更是想尽办法阻止,现在有了这档子事,定然不会轻易结束。” “若我没猜错的话,太子定会赐婚二人,甚至是陛下赐婚。” “这般一来,对于我五姓七望,便是绝大打击。” “广瑞啊,事到如今,你女儿是保不住了,为今之计,要想阻止这场婚事,也只有想办法除掉你女儿了。” 崔广瑞闻言,不由身形恍惚晃动,问道:“文圣叔,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他是父亲,崔凤珠也是最为宠溺的女儿。 这半年来的逃亡,其实很多次都是他在暗中相助。 不然没有他这个‘内鬼’,两人早就被抓了。 (本章完) 第71章 武曌的小心思 第71章 武曌的小心思 东宫里。 崔凤珠换上了新衣,住进了太子分配的大房子里。 多日的疲惫,似乎转眼就全部消散,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吴子清也顺利的通过了考校,授予了东宫的官职。 虽说只是司经局的校书,正九品下的官职,但怎么说也是有了官身俸禄。 第二天的时候,一封信件到了崔凤珠的手里。 虽然没有署名,但只是一眼,崔凤珠就知道,是父亲写给她的。 信里告诉她,让她跟吴子清千万要小心,家族会对他们不利。 “吴郎,怎么办,家族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哪怕是我们已经到东宫了,他们还是要想尽办法除掉我们。” 吴子清安慰道:“东宫戒备森严,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得逞的。” “可是我怕,吴郎。你知道的。” 崔凤珠蜷缩在吴子清的怀里,脸上满是担忧:“家族的势力,哪怕是在长安城中,也不可小觑,父亲都写信跟我说了。” “那么家族肯定会安排刺客。即便我们在东宫。” 吴子清也知道清河崔氏的能量,犹豫再三,决定把此事禀告太子。 李承乾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很显然崔凤珠的父亲舍不得女儿。 两人也把之前父亲对他们的帮助说了出来。 “既是如此,那便请他来东宫一叙吧。” 李承乾随即就安排人,直接去崔府将崔广瑞叫来。 虽说是清河崔氏,但在长安这块地界,还敢当面忤逆太子不成。 十多名东宫缇骑抵达崔府,崔文圣也不能拒绝。 崔广瑞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父亲。” 崔凤珠双目含泪,扑倒崔广瑞的怀中。 “凤珠,这些时日,真是苦了你。” 崔广瑞老泪纵横,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便是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般多的苦楚。 族中要杀他女儿,他这几日来悲痛万分,哪里舍得。 一番温情过后,父女俩这才分开。 “拜见太子殿下。” 崔广瑞躬身行礼。 李承乾直接问道:“清河崔氏,欲要到孤东宫行刺,可有此事。” 崔广瑞有些犹豫,看在女儿鼓励的眼神中,还是点头道:“确有此事,族中不愿小女嫁给外姓,打破五姓通婚之事,因此想要杀掉小女。” “我不忍心小女被杀,所以才写信告之。” 李承乾轻笑道:“清河崔氏好大的胆子,都敢在孤的东宫杀人了。” “是不是某天,连孤都敢刺杀。” 崔广瑞毕竟是崔氏族人,闻言顿时战战兢兢。 李承乾道:“孤晾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倒是他们准备如何刺杀,你可知晓一二。” 到了这份上,为了自己女儿,崔广瑞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此事由族中崔文圣负责,他是我清河崔氏在长安的负责人,我对此并不知晓。” 微微迟疑,崔广瑞接着说道:“我近些日子在府中,偶然听到其说起跟魏王合作的事,应是对殿下的制冰法有所安排。” 李承乾对此并不意外,想打他制冰法主意的人多了去,哪怕是陛下,估计也有这小心思,更何况魏王跟世家了。 不过崔广瑞接下来一句,就很关键了。 “我听他们说起过冬狩,心下揣测可能会趁殿下冬狩之际出手。” 李承乾点头。确实,如果趁自己参加冬狩去盗取制冰法,是个很不错的时机。 说不定还真的能成。 “接下来,你还要回崔府吗,不如就在孤的东宫住下吧。” 崔广瑞有些迟疑。 虽说舍不得女儿,可背叛家族,也不是他所想的。 只是到了这个点上,跟背叛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父亲,留下吧。” “家族若查起来,定然会发现父亲做的事情,届时父亲如何能在家族待下去,族规会要了父亲的性命。” 面对女儿的劝说,崔广瑞有些动摇了。 旁边吴子清也插话道:“世叔,您留下来,凤珠才能安心呐。” 崔广瑞其实对吴子清并没有成见,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这对苦命鸳鸯了。 在两人的劝说下,舍不得女儿的崔广瑞便决定留在东宫。 妻子早亡,只有一个女儿,虽是嫡系,然而在族中的生活并不如意。 膝下无子,很多族人都有吃绝户的想法。 若非如此,崔广瑞也不会这么纵容女儿了。 “孤东宫左春坊下,还差位司议郎。” “谢殿下。” 面对太子抛来的橄榄枝,崔广瑞毫不迟疑的接下。 李承乾很满意。 打击清河崔氏属于政治正确,虽说这有可能会让五姓七望对魏王更加支持,但同时李承乾也能得到关陇门阀们的看重。 李承乾目前需要这些支持,这样才能跟陛下争夺讨伐高丽的领兵权。 消息传到太极宫。 正在处理政务的李世民很高兴。 他对清河崔氏一直都是满满的怨念,从当年编纂氏族志开始。 还有五姓七望对他大唐李氏的不屑一顾。 太子的行为,让他感觉很是满意。 “寻个最近的良辰吉日,跟太子说,朕亲自赐婚。” 李世民对张阿难吩咐道。 “是,陛下。” 李世民想了想又道:“冬狩在即,顺便去趟武才人那边看看,朕的马养得如何了。” 李世民的后宫还是很庞大的。 按照制度,有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 也有相应的品级对应,四妃到八十一御妻,从正一品到正八品。 才人在二十七世妇中垫底,属正五品。 武曌平日在太极宫所负责的事务,就是为陛下养马。 隋唐养马事业的繁盛,直接得益于继承自北魏王朝的重视畜牧的传统。 北魏是游牧的鲜卑部落所建立的王朝,畜群的饲养规模相当庞大。 据说曾经拥有马匹二百多万,是隋唐骑兵崛起前的一个骑兵高峰。 隋朝建立后继续加强马政,并广泛从民间征调马匹参与军事行动。 隋炀帝远征高句丽时号称百万大君,其中骑兵就有五十多万。 李世民对马政也是非常重视,能被尊称为天可汗,大唐骑兵的功不可没。 禁苑养马场,武曌看着面前的昭陵六骏,眼神闪烁不定。 (本章完) 第72章 把太子谋反的事告诉陛下 第72章 把太子谋反的事告诉陛下 “夫人,近些时日,太子并未来太极宫。” 武曌看着面前的骏马,听着侍女春雪的汇报。 侍女是她从武家带入宫中的,许多亲近的事情,都是侍女春雪在办。 唐朝对嫔妃的称呼,自然不是后世的娘娘,通常是娘子或夫人的称呼。 “上次陛下赐宴后,太子可有问起过我。” 武曌微微皱眉问道。 春雪轻轻摇头:“奴婢找东宫的官宦打听过了,太子未有提起夫人。” 这句话让武曌眉头皱得更深了。 很多人认为,武曌早先应该是天真浪漫,性格活泼的,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才逐渐有了变化。 然而李世民数十位妃子,为何晋王李治偏偏就会跟武曌欢好。 当时李世民可还没死呢,身为太子的李治,却跟武曌相识并产生爱慕之心。 李治是没见过美女吗? 自然是因为武曌的手段高明。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女孩。 作为武士彟的次女,武曌在武家也没什么地位,父亲死后,兄弟姐妹争权夺利,母亲杨氏病重。 去世的父亲,生病的母亲,破碎的家,迷茫的她。 本以为进入宫中,一切都会好起来。 好是好了不少,至少因为她才人的身份,让母亲得以享受荣华。 然而李世民的后宫这么大,区区才人,上有美人,婕妤,九嫔,四妃,足足近三十人,又怎么能轮到她。 跟她同品级的才人,且还有八人。 在大唐,尤其是李世民时期。 养马的,从来就不是甘于低调的。 在李世民这里得不到权势,武曌自然就打起了别的主意。 可惜现在看来,太子对她好像并不怎么在意。 “你且多使些钱财,宫中的宦官宫女,还有东宫的,多多亲近,不要怕钱。” “如果太子再来太极宫,定要立即汇报于我。” 武曌有些无奈,她没有太多选择。 也想接触魏王来着,可魏王来后宫的次数太少了,而且一直都是陛下在身边。 只有太子能随意出入后宫之地,所以武曌也别无选择。 “是,夫人。” 武曌有些难受,太子明明是好美色的啊。 怎会对自己无动于衷呢。 难道是暗示得不够明显。 沉思间,满脸愁容,不知未来该是如何。 突的,她想起入宫前,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 眼睛一亮,武曌立即对春雪吩咐道:“想办法去买通陛下的身边人,最好在魏王入宫后,能够听到他们说了什么,然后汇报于我。” 想要得到太子的心,不能仅仅只是美色。 魏王跟太子水火不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她能帮助到太子,自然就能得到太子的重视。 —— 务本坊,房府。 “蠢货,老夫怎会有你这般痴傻的儿子。” “如此大事,魏王还需要去谋划什么,难道他以为陛下是这般好糊弄的吗。”“行这些画蛇添足之事,简直是愚不可及。” 房玄龄近些日子心情不怎么好。 他想安度晚年,可陛下却让他直接参与到太子跟魏王之间的争夺中去,还是站在魏王这边。 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就不应该让次子房遗爱跟魏王太过亲近。 太子会不会输,房玄龄不知道,但魏王大概率是不会赢。 今日君臣议事的时候,因太子越发势大,陛下特意点了点他。 其中的意思,便是要他站出来帮助魏王,至少要让魏王声势上不能比太子差太远了。 回府后,房玄龄就把次子房遗爱叫来,询问他魏王最近在做些什么事。 房遗爱自然不会瞒着父亲,于是就把清河崔氏,还有纥干承基之子,纥干诺的事情说了出来。 清河崔氏,房玄龄自然不陌生,都是出自冀州。 最关键的是在于纥干诺,涉及到太子谋反之事。 “魏王说,现在的证据还不够,若说早了,太子必有提防。” “所以才想进行些布置,好一次扳倒太子。” 房遗爱谁都不怕,唯独最怕老父亲。 在这般训斥下,唯唯诺诺的开口回道。 听到次子这么说,房玄龄也想起这次子的秉性,自然也就没了怪罪的心思。 微微沉吟后,房玄龄道:“你去跟魏王说,让他把纥干诺的事情,告诉陛下。” “不要添油加醋,就按正常的,他知道的情况便行了。” “切记,千万不要在陛下面前,去说太子的坏话。” 房遗爱有些不懂,问道:“父亲,这样的话,又怎么能扳倒太子呢。” 房遗直在旁边解释道:“弟弟,既然太子没有斩尽杀绝,留下了纥干诺的性命,那就说明纥干诺肯定没有太子谋反的证据。” “魏王如果去伪造太子谋反的证据交给陛下,在不是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定然是不可能扳倒太子的。” “陛下听到太子谋反的消息,定然会进行全面的调查,魏王伪造的证据,真的就能天衣无缝吗,但凡被证明一些假的情况,那么陛下反而会觉得,这就是魏王为了夺嫡,伪造出来污蔑太子。” “现在这样的情况刚刚好,真实的消息,完全没有作假,而且也能体现出魏王对太子的兄弟情谊,这是陛下很在乎的方面。” “同时,亦是能加深陛下对太子的猜疑,如今太子想要伸手兵权,只要陛下心有猜疑,那太子就不可能得到兵权。” “这样的情况对于魏王来说,便是最好的局面。” 听到长兄房遗直的话,房遗爱这才有所醒悟,虽还有些地方似懂非懂,但知晓个大概也差不多了。 “把你兄长的话,转述给魏王,他会知道应该如何做的。” 房玄龄吩咐道。 房遗爱点头道:“好,父亲,我这就去延康坊跟魏王说。” “去吧。” 马上就要宵禁了,房遗爱显然今晚就直接在魏王府住下。 对此房玄龄也不在意,房遗爱留宿魏王府是常有的事情。 见到魏王后,房遗爱当即把父亲跟兄长的话,都转述了过来。 李泰听完后,恍然大悟。 “果然还是房相厉害。” “来人,把纥干诺叫来。” (本章完) 第73章 房玄龄入宫面圣,太子谋反 第73章 房玄龄入宫面圣,太子谋反 房玄龄也想不到,太子竟然有谋反的准备。 虽然现在事情还没明确,但他感觉应该不是假的。 从次子房遗爱跟魏王的准备中,并非是一开始就准备诬陷,而是遇到了纥干诺,这才准备伪造一些证据。 那么太子到底有没有在谋反呢? 这个才是关键。 房玄龄认为是有的,尤其是最近的动向来看。 如今大家多以为,太子夺权,是为了压制魏王,稳定自己的太子之位,现在看来,太子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来得厉害。 只是在此刻,房玄龄有些犹豫了。 因为如果太子真的谋反,只要能确定下来,哪怕是旁枝末节,魏王都有很大的可能夺嫡。 先前他不站队,哪怕是陛下让他担任了魏王文学馆大学士,也刻意的保持距离,是因为他很清楚,魏王成功夺嫡的可能性太小了。 但现在,假如太子谋反的事情被敲定下来,本身就一直忌惮太子的陛下,大概率可能会废立太子。 太子废后,下一任太子选魏王的可能性高达九成。 哪怕是朝堂诸多重臣不同意魏王,可对于陛下来说,选魏王的可能性太大了。 此时,房玄龄就要考虑,是否真的要站到魏王那一边去。 可到了现在,他又下定了不了决心。 ‘杜如晦啊杜如晦,老夫怎么就没有你那般果决的心思呢。’ 来回踱步的房玄龄不由是叹息一声,想起了已经去世的老朋友。 如果是杜如晦的话,肯定没有自己这般纠结吧。 人老了,考虑的事情就越多了。 考虑的事情越多,就越来越纠结。 “父亲,是因为太子的事情吗。” 房遗直见到父亲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是问道。 “对,为父如今,尚且不知,是否要站在魏王这边。” “毕竟,太子这是谋反啊。” “且还未是空穴来风。” 房遗直回道:“父亲,兹以为既然父亲已经得到了太子谋反的消息,那就不应该瞒着陛下。” “应是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详细禀告给陛下尚可。” “如此哪怕是未曾直接站队魏王,魏王也会惦记着您的好。” “至于太子,父亲在禀告陛下后,再让魏王带上人证,成或不成,皆是魏王挡在前边。” “即便是太子迁怒,应也不会迁怒到父亲的头上。” “反之,若父亲知而不报,待魏王阐明此事后,陛下心里会怪罪父亲。” 听完长子的讲述,房玄龄感觉很有道理。 同时又感到比较欣慰,儿子总算是成长起来了。 “备马,老夫现在就入宫面圣。” —— 东宫,偏殿。 听完内侍文忠的汇报,李承乾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狄知逊在贺兰楚石杀人案件上,还真的查出了一些东西来。 按照目前查明的情况来说,贺兰楚石还真不一定就是杀人犯。 “殿下,狄知逊正在外面等候,是否让他进来亲自与殿下说。”内侍文忠心里挺高兴的,狄知逊是他推荐的人才,现在查出了新的东西,功劳这块,也算是有他的一份。 “好,让他跟孤详细说说情况。” 李承乾并不是很在意贺兰楚石到底有没有真的杀人,跟侯君集说过信件的事后,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对于案件的真相,还是有些好奇的。 “拜见太子殿下。” 狄知逊入殿后躬身行礼。 他的卖相还是很不错的,龙章凤姿,神情秀发,一表人材。 “你且跟孤说说,这里头的情况。” 李承乾眼感不错,温和开口问道。 “是,殿下。” 狄知逊开始讲述:“臣早先进行调查,走访了当时贺兰楚石所在的平康坊南曲酒肆。” 平康坊分为三曲,北曲为较为低下的妓女所居,中曲和南曲居住的都是极为高雅的青楼女子。 “通过详细的询问,酒肆中人讲述了当时的情况,似是跟万年县公廨描述的情况一般无二,仵作验尸,卢思礼也是腹内出血,受内伤而亡。” “好在小儿提醒,倘若假设有人加害贺兰楚石,则必然是趁卢思礼离开酒肆到回家途中,以同样方式殴打所致。” “因此臣另请仵作,重新验尸,其死因虽未变,然致死之机在于腹部多次遭受重击而亡。” “先前询问得知,贺兰楚石殴打卢思礼时,众人亲眼得见,乃是一阵脚踢,巴掌于脸,并未有挥拳之动作。” “臣也问过在大理寺的贺兰楚石,他也说了,自己并未动手,动的是脚。” “臣推断,在卢思礼离开酒肆后,遭到了另一伙人的殴打致死,从而嫁祸于贺兰楚石身上。” 狄知逊没有说另一伙人是谁,但其实已经很是明显了。 这肯定跟万年县县令卢益中脱不开干系,以至于狄知逊都不信任公廨仵作。 就现在的调查来说,卢思礼身上的伤势跟现场描述对不上,就已经足够贺兰楚石脱身了。 李承乾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东宫里,还是有不少人才的。 “狄内直此番有功于东宫,论功当赏,擢升为司仪郎。” 司议郎掌侍从规谏,駮正启奏,以佐庶子、中允之阙。 内直郎到司仪郎,从六品上到正六品上,可不是升一级,而是连升两级,中间还隔着正六品下。 “谢太子殿下恩典。” 狄知逊很高兴,内直郎手中无权,司仪郎可是有实权在手的官职,而且也算是进入到东宫的权力中心了,哪怕是在边缘地带。 “调查的事情还是要继续,现在虽说贺兰楚石洗清了嫌疑,但幕后真凶尚未落网。” “胆敢谋杀范阳卢氏,凶手定然极其恶劣,不可放过。” 到了这份上,自然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李承乾猜测,有很大的可能,凶手就是来源于五姓七望之一。 不是清河崔氏,就是范阳卢氏本身。 好狠的人啊,为了嫁祸贺兰楚石,连自己人都干掉。 只是李承乾有些想不通,下这么大的血本,就为了贺兰楚石? 难道谋反的事情,已经败露,他们要从贺兰楚石嘴里套证据? 仔细想又不可能,贺兰楚石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这等满门抄斩的事情说出来。 (本章完) 第74章 李世民的猜忌 第74章 李世民的猜忌 宵禁,禁的是百姓,禁不了皇宫。 夜晚的太极宫,如同往常那般歌舞升平。 胡姬不仅是在长安流行,皇宫里也很流行,李世民的后宫中,也不缺乏胡姬。 液庭宫中,太常寺乐童演奏舞曲。 十多位胡姬跳着当下最流行的胡旋舞。 李世民是喜爱音乐的,一杯杯黄酒下肚,已然有些微醺,身边的美姬轻轻靠在怀中。 夜晚才是李世民最快乐的时候,因为白天不能享受,否则以魏征为首的大臣,就要行劝谏之事了。 朕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陛下,房相国求见。” 不合时宜的,张阿难躬身禀告道。 李世民眉头一皱,场内的歌舞顿时就停了下来。 “这般晚了,他有何事要奏啊。” 李世民有些不开心了。 “臣不知,房相国说,要见了陛下当面说才行。” 李世民微微迟疑,感觉有些扫兴。 不过房玄龄这么晚还进宫,大致是有些要事,不见也不好。 “让他进来吧,正好与朕同欢。” 李世民已经有些不爽了,房玄龄最好能真有事,否则必定要给他穿小鞋。 “愣着作甚,接着奏乐,接着舞。” 旁边侍奉的小宦官当即朗盛道:“陛下有令,接着奏乐,接着舞。” 歌舞再起。 房玄龄入殿后,从胡姬侧边绕了过来。 “拜见陛下。” 李世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房公来了,正好,与朕一同饮酒作乐。” 房玄龄看了看场内的胡姬,恭声道:“臣有要事禀告,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李世民皱眉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朕听着。” 房玄龄见此,只好行到陛下身边,附耳轻声道:“陛下,是关于太子谋反之事。” “你说什么!!!” 李世民惊怒,侧着的身子一下子就坐直了,酒杯都倒在了地上。 歌曲骤停。 乐童胡姬们也挺难的。 李世民这时已经醒酒了,挥手道:“全都退下。” 人走光后,也就剩下张阿难在旁边伺候着。 “说,怎么回事。” 李世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太子谋反,这可不是小事。 房玄龄斟酌道:“是魏王那边的消息.” 听完来龙去脉,李世民略微松了口气。 他担心着,是不是东宫已经秣马厉兵,随时都准备从玄武门杀进太极宫来。 原来还没到这样的程度,颇有些捕风捉影的意味。 总不能随便来个人说太子谋反,太子就谋反了吧,这是要讲证据的。 房玄龄自然不会说魏王准备证据啥的,只是说了纥干诺的事情。李世民略微沉吟,道:“那纥干承基朕也知晓,确实一直是太子心腹,他的儿子纥干诺这般说,也不是没可能,想要借此报仇。” “明日让魏王带纥干诺进宫,朕要亲自审问他。” 内心里,李世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太子有谋反的可能。 不过事情不查清楚明白了,这心里头也安稳不下来。 房玄龄道:“太子突然赐死心腹卫士,这其中必有蹊跷之事。” 李世民点点头:“朕知晓,待审问完纥干诺,朕再看太子如何解释。” 房玄龄告退后,李世民已经没有再继续欣赏歌舞的心思了。 想了想对张阿难问道:“最近太子都在东宫做些什么事情,可有调动兵员的迹象。” 张阿难回道:“东宫最近操练是挺轻快的,但臣听说,跟太子关系不大,是因为左内率陈云超的缘故。” “据说是因为东宫卫士在万年县公廨那边吃了亏,让陈云超落了脸面,所以加重了操练,太子还劝说过,不要太累了。” “太子目前在东宫,一是制冰之事,余下便是造纸的事了。” 李世民有些惊讶:“造纸?太子怎会突然要造纸了。” 张阿难回道:“是太子令造纸匠人,以竹造纸,不过造出来的纸太脆,一碰就碎,不能用,太子就让造纸匠进行改良。” 李世民微微点头:“若能以竹造纸,则纸张成本低廉,书籍价钱下降,倒是件为国为民的好事。” “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事情,太子为何要杀纥干承基,东宫可有传言。” 张阿难回道:“太子赐死纥干承基那天,正是受了陛下马鞭当日。” “东宫并未有人听说缘由,对于此事也是较为避讳。” 李世民再度问道:“你觉得太子,真有谋反的准备吧,那纥干承基之子纥干诺说的话,可否能信?” 张阿难有些迟疑,事关太子谋反,他这样的宦官能来推断吗。 认真想了想,这才回道:“臣认为,纥干诺之话不可信。” “东宫尚且不知,他在宫外,又如何能得知消息。” 李世民道:“父亲把消息告诉儿子,也是有可能的。” “待明日见了纥干诺再说吧。” 张阿难后背都要湿透了,这样的事情他是真不想牵扯进来。 心中也为太子有些着急,哪怕是没有确定的证据,陛下心里有了猜疑,这事可就不那么好过去了。 —— 后宫,偏殿。 春雪小跑着回来。 “夫人,问清楚了,是朝廷大臣相国房玄龄。” “陛下本来在观赏歌舞,也不知那房玄龄说了什么,陛下很是惊怒,酒杯都打翻在地了,然后把所有人都屏退下去。” “没待多久,房玄龄就回去了,大约一炷香吧。” 武曌听完后,沉思一会,说道:“明天早上,你找人去东宫,给太子传个信,把这件事告诉他。” 春雪问道:“夫人不亲自告诉太子吗,这样还能多个见面的机会。” 武曌轻轻摇头:“既然第一次太子没有再找我,美貌对于太子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男人,若不生起兴趣,再怎么去勾引也无济于事,我也不想只是以色侍人。” “太子有意,则自会找我。” “现在我们只需要把陛下的一些消息,告诉太子就可以了。” 春雪迟疑道:“也许太子也会得到这个消息。” 武曌轻轻摇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这完全不同。” “谁不想知晓更多关于陛下的消息呢。” (本章完) 第75章 朝堂的风向 第75章 朝堂的风向 纥干诺没想到魏王的动作会这么快。 满打满算,他加入到魏王府的时间,连半个月都不到。 原本以为按照太子的计划,最快也是几个月的时间,魏王却现在就找他,让他准备入宫面圣。 也不要他说什么多余的话,只需要把之前说过的说辞,再跟圣人说一遍即可。 这让纥干诺顿时有些担忧。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房玄龄的谋划,要让陛下直接对太子存有谋反的猜忌。 猜忌这等事情,一旦开始,就基本上很难停下来。 哪怕是没有证据。 远的不说,至少太子几乎不太可能接触到兵权了。 陛下绝不会把兵权交给太子去负责,如此一来,陛下跟太子的矛盾将会变得更为尖锐,魏王也会有更多机会。 纥干诺只是个小人物,当然不会知晓这些。 面对魏王的异常举动,他能做的,只是把消息传给东宫。 为此几乎整夜都没能入睡,长安城宵禁,他一个小人物自然违反不了。 一直熬到天亮,宵禁接触后,才寻了机会,把消息告诉他的联络人。 金吾卫在延康坊设置武侯铺的一名武侯。 不过很显然,还有人比他更快,只是消息没这么具体。 东宫内。 刚起床没多久的李承乾,就得到内侍文忠的禀告。 昨夜房玄龄宵禁后入宫面圣,疑似跟魏王有关,或牵扯到太子。 “武才人让人传来的消息?” “是的,殿下,传话的人,便是武才人的贴身侍女春雪。” “有点意思。” 李承乾哪里不明白武曌的小心思,这是想向自己投诚呢。 色诱不成,又想起了别的主意。 不过倒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今天要上早朝,因此李承乾就没时间去演武场了。 况且早朝上,还有个非常重要的人到场。 太极宫,太极殿。 五日早朝,群臣觐见。 高士廉的出现,让朝堂群臣尤为震惊。 毕竟最近一两年,因为年纪大的缘故,高士廉都很少上朝了。 李世民也特别允许,高士廉不用参加朝会。 “舅父,您怎么来了。” 长孙无忌连忙迎了上去,他可谓是高士廉养大的,既是舅舅,也是父亲。 “怎么,我这老骨头,就不能来了?” “自然不是,只是这早朝太早,怕耽误了您休息。” “我还没老到动不了腿。” “是,是。” 群臣也是一一拜见高公。 高士廉可谓是真正的位高权重,哪怕是现在,皇帝都没有撤下他的官职,让其致仕,反而是不断加封。 李世民看到高士廉也很吃惊,赶忙赐座。 高士廉不仅是玄武门之变的功臣,更相当于他的丈人,当初李世民还不是秦王的时候,高士廉就看好他,把观音婢嫁给他。李承乾也上前拜见,两人眼神之间不言而喻。 听政环节开始没多久,就有御史站了出来,说起关于长安流言的事情。 毕竟现在长安流言闹得过于沸腾,跟上次的情况完全不同,群臣再是视而不见,那就是渎职了。 不过他们可不是支持攻打高丽。 “如今长安城内流言四起,说高丽要攻我大唐,简直可笑至极。” “高丽小儿,不过是依仗地利,又有什么兵力可攻我大唐。” “我大唐比之高丽,如猛虎比之豺狼,俨敢犯我大唐。” “还请陛下下令,整顿长安流言。” 群臣缄默,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这个说法。 主战派那边,是不知道怎么说,文官则是不想说。 李世民无奈,只能把目光投向太子,毕竟在这方面,父子俩的阵营是一致的。 李承乾见此,也不收着,直接开口道:“高丽的流言,孤在东宫也有所耳闻,闹得长安城内,是人心惶惶。” “甚至还有说,高丽马上就要打进长安,让许多胡商,大户,都在想办法离开长安,孤听闻后,只感觉当真可笑。” “然而孤也感觉到很是愤怒,区区高丽,又如何能有如此夸张的流言产出,是因为我大唐畏惧高丽吗,还是我大唐的百姓,畏惧高丽?” “在百姓心里,高丽是怎样的,朝廷诸公怕是没想过吧。” “他们只觉得,隋三征高丽而亡,大唐边关,高丽肆意欺压,我大唐也不敢还手。是以高丽要打进长安城这荒谬之言,也是大有人信。” “换而言之,如何不是我大唐的悲哀,我大唐的百姓,竟然惧怕小小高丽,这难道不会让朝廷诸公感到羞耻吗。” “若有一日,我大唐与高丽交战,面对高丽我大唐将士畏惧不敢向前,诸位又当是如何作想。” 李承乾的话语在太极殿中回响,正气凛然。 这一刻,他彷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文官们刹时不知如何回应,武将们纷纷喝彩叫好,站出来支持太子。 “太子说得在理,长久如此,我大唐颜面何存。” “高丽小儿,明面称臣,却不纳贡,其意昭然若揭。” “是要给高丽一些教训了。” “俺也一样。” 李承乾对武将气氛组很满意,这让声讨高丽的声势在朝堂大涨。 文官们纷纷把目光投向高士廉,毕竟只要高公在朝堂,便是群臣之首。 高士廉有些无奈,他是为太子来站台的,结果却要在对高丽的事情上做出选择。 若反对,岂非是要寒了太子的心。 便就站出来道:“高丽猖狂,是要给于些教训了,然战事不可轻启,不然苦的就是百姓,征高丽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高士廉其实也是不想打仗的,希望大唐能够安定繁荣。 战争一起,输赢都会对大唐造成不少损失,所以才说出这番模棱两可的话。 李世民的脸上有些失望,他以为太子请动高士廉,是来站台的,没想到还是没有过于支持。 李承乾把握住了话头,接话道:“高公所言在理,古人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应对高丽自是不可小觑,当多探明虚实,周全计划。” 这话就相当于直接把高士廉绑在了对战高丽的战车上。 高士廉苦笑,却也没有再站出来辩驳。 褚遂良不甘心,当即又站出来陈述战争之危害,文官们纷纷响应。 这番倒是不用太子再打头阵了,武将们大声反驳。 一时间,朝廷上熙熙攘攘,争论不断。 (本章完) 第76章 陛下莫非要污蔑太子? 第76章 陛下莫非要污蔑太子? 早朝毕。 文武官显然无法形成统一意见。 不过在声势这块,要打高丽的声音明显更加强势了。 军中将领对太子的拥护声,也变得更加高昂。 文官们反对的点,主要就是在于高丽易守难攻,攻打高丽很容易失利。 一旦大唐打高丽失败,则会引发连锁反应,周边国家也会生出别样的小心思。 况且打高丽消耗也打,隋朝都百万大军了,大唐怎么着也要十万兵力起步吧,这还不见得能打赢。 十万兵力,至少需要征集二十万的民夫徭役,准备后勤。 若不能速战速决,一旦陷入僵持,大唐国力将会因此受到极大的损失,十多年的和平将会被打破。 届时若战,则有可能走上隋朝的老路,若败,则影响大唐声威。 其实李承乾只要拿出黑火药,朝堂上肯定能一面倒,支持征伐高丽。 可到了那时候,李承乾就更加没有机会领兵了。 想都不要想,李世民绝对会站出来御驾亲征,摘了这个功绩。 下了早朝后,高士廉自然没走,而是随着李世民来到了两仪殿。 “高公今日怎的来朝会了,这委实太过于辛苦。” “若高公有什么想要跟朕说的,直接跟朕说便是。” “难不成朕还会不接见高公吗。” 李世民虽然是皇帝,但同时也是高士廉的晚辈,在高士廉面前,自然摆不起皇帝的架子。 毕竟大唐,也是要讲孝道的。 “我若不来,怕是陛下就要废立太子了。” 高士廉没好气的说道。 “哪有的事,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废立太子。” “是哪里传的谣言,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拿他问罪。” 李世民当即发怒道。 高士廉道:“太子跟我说的,陛下去拿太子问罪吧。” 听到这话,李世民的气势,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太子怎么能这么说呢,他这是误会了朕啊。” “误会?魏王的三百缇骑,也是误会吗,东宫都没有三百匹战马,陛下当秦王的时候,难道有三百缇骑吗。” “朕后来,不是赏赐了东宫战马百匹吗。” 李世民的声音,颇有些无力了。 高士廉苦心劝道:“陛下,太子是朝廷稳固的根基,即便是陛下偏爱魏王,也应该适可而止,不应过分僭越。” “如今外有高丽虎视眈眈,我大唐若内部不稳,又如何能歼灭高丽。” “近些时日,太子表现优异,神武非常,继陛下之勇武也,必然可使我大唐更盛繁荣。” 听到这些,李世民心里有些生气。 朕还这般年轻,难道就要把朝廷大权交给太子,然后安稳的去当个太上皇吗。 想起高士廉曾经支持自己进行玄武门之变。 李世民语气有些不爽:“太子要谋反,高公也要支持他?” 高士廉被吓了一跳道:“这是哪有的事,太子怎的就谋反了。” 随即想到了什么,沉声道:“陛下莫非真是要污蔑太子不成。” 也就高士廉敢这样说了。 李世民都被气笑了,道:“好好好,就且让高公看看,朕是否污蔑了太子。” “张阿难!”“臣在。” “速去召魏王入宫,让他把纥干承基之子纥干诺带来,朕亲自审问。” “遵旨。” 高士廉面色有些沉重,他感觉事情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问道:“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也不瞒着,直言道:“昨日房玄龄深夜入宫见朕,太子或有谋反之嫌。” “魏王那边,有个叫纥干诺的,是东宫太子心腹,纥干承基之子。” “前些日子,太子突然把心腹纥干承基赐死,皆不知缘由,而那纥干诺投奔魏王,说其父之事,乃是因参与太子谋反之事。” 高士廉听完,反驳道:“黄口小儿之言,陛下岂可轻信。” 这个借口太过荒唐,他感觉陛下这是故意要对太子进行打击。 这几日调查到的消息,高士廉也知道了如今太子的强势。 李世民用魏王当磨刀石,压制太子的事情,高士廉很早就知道了。 当时他也能理解陛下,毕竟太子太年轻,太优秀,不进行压制的话,很容易让皇权动荡。 这样的行为,也符合朝堂大臣们的利益,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谁也不想太过快速的改朝换代。 所以李世民打压太子,实际上是获得了朝堂重臣支持的。 只是如果要废太子,那就不能支持了。 高士廉之所以要站出来给太子撑腰,也是感觉陛下有些过分了,再这么搞下去,很容易玩脱,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朕也并非是信,不然也不会亲自审问纥干诺了。” “换了别人,朕是问都不会问的,可纥干承基是太子心腹卫士,纥干诺又是其子,他说的话,朕怎么也要审问一番吧。” 李世民语气也软了下来,他本身也不是想要废太子。 只是太子谋反本来就是他所担心的事,现在又暴出这么个事情来,怎么能安心。 高士廉点点头:“行,那老夫便陪着陛下,且看这纥干诺如何说。” 延康坊到大内,还是需要些时候的。 现在天气凉,李世民就让高士廉一起到屋内去。 原本是要进行君臣议事的,现在有太子谋反的事情,自然要延后了。 高丽的事情,哪里比得上太子的事。 此时,殿外。 宿卫统领李安俨一脸愁容。 他听到了刚才陛下跟高士廉的对话。 太子谋反的事情,怎么就被陛下知道的呢。 他也是太子谋反大军的一员啊。 太子你要赐死纥干承基没关系,可也不能留下尾巴,还让纥干承基之子跑到了魏王府。 李安俨心里头都快急坏了,一旦暴露开来,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他想现在就离开,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让太子早作准备。 可不行,擅自值守,更容易产生嫌疑。 如今的他,可谓是度日如年,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一直等到午时换岗,这才匆匆离去。 也不敢直接去东宫,而是去找驸马都尉杜荷。 杜荷是尚乘奉御,也是在皇宫大内当值。 (本章完) 第77章 摔杯为号 第77章 摔杯为号 杜荷也是要养马,尚乘奉御就是管理着皇帝出行的车架。 不过他比其他人可要清闲多了,除非皇帝要出门,不然就没啥事。 哪怕是皇帝要出门,他也不一定要有啥事,大部分情况下,他并不需要陪同。 所以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摸鱼,就是在钓鱼。 李安俨赶来的时候,杜荷正在东内苑钓鱼。 “祸事了。” 李安俨匆忙走到杜荷身边,瞧了瞧四周,快速道。 杜荷放下钓竿,他知道李安俨赶来,肯定不是小事。 “陛下那边.” 李安俨语气急促的把在方才听到的事情,给杜荷讲述了一遍。 杜荷听完,一下子就急了。 “我这就去东宫见太子。” 李安俨连忙拉住杜荷,面色凝重,沉声道:“请转告太子,我会把心腹兄弟都带上,殿外把守的,都是自己人,若真出了乱子,那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太子腿疾,我会为太子准备战马,有太子带领,大事可为。” “届时我当在殿外,听太子以摔杯为号。” 杜荷闻言,心头一跳,紧了紧李安俨的手,认真道:“好。” —— 东宫。 李承乾才回来不久,纥干诺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听到消息的内侍文忠,顿时就急眼了。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谋反大罪,内侍是肯定会被处死的,与之相关的人,没一个能逃过。 “急什么。” 李承乾淡淡的说道,对于此事根本就没有半点担心。 “殿下,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啊。” “纥干诺虽是我们的人,但他在陛下那边,自是不可能改口先前的说辞。” “魏王突然带他去,肯定是有了妥善的计划。” “我想起来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内侍文忠脑子转得飞快。 “昨天夜里,房玄龄深夜入宫面圣,定然是房玄龄参与了其中。” “世人皆知,房玄龄最擅谋划,必定是他助魏王准备了污蔑太子的证据,再加上纥干诺的人证。” 说到这里,内侍文忠的眼神变得狠辣。 “殿下,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半道上截杀纥干诺。” “他是唯一的人证,只要他死了,魏王的谋划必定不能成,再多的证据也是无用。” “殿下,时机紧迫,还请殿下早作决断吧。” 李承乾有些意外的看向内侍文忠。 寻常的他,在自己面前,向来是唯唯诺诺的摸样。 没成想到这个时候,倒还有几分果决之心。 “你看你,又急。” “这件事你就不用过多担忧了,孤自有安排。” 李承乾反常的态度让内侍文忠冷静了下来。 太子连续两次如此,难不成是真有把握。 只是即便如此,内侍文忠也是心里着急得很。 很想问,但又不敢问。 瞧着文忠猴急的模样,李承乾只是笑而不语,显然是没打算把这个事情告诉他。 事以密成,告诉一人,跟告诉二人又有何区别。有些东西一旦说出来,就很容易出现问题,只有谁都不说,才能成为真正的底牌。 并非是李承乾对内侍文忠不信任,而是有些东西没有必要。 作为太子,想要统领身边的人,也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太子如此,皇帝亦是如此。 否则自古以来,君王何得以称为孤寡道。 此时,杜荷也已经赶到东宫来了。 他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殿下,来不及解释了,请速速派人,立即前往承天门前,截杀纥干诺。” 内侍文忠顿时有些愣住了。 李承乾哈哈大笑,指着杜荷跟文忠道:“你们呀,竟是想到一块去了。” 杜荷一头雾水,不由问道:“殿下已经派人过去了?” 李承乾微微摇头:“你在想什么呢,在承天门截杀魏王一行人,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这跟谋反又有什么区别。” 杜荷急道:“可是若纥干诺见了陛下,指责殿下谋反,又当如何。” 李承乾淡定回道:“他有证据吗?” “还有,你怎么就知道,纥干承基是因为知晓了孤谋反之事,而被孤赐死的。” “难道你忘了,他一直都知晓此事,为何孤偏偏近日才将他赐死。” 内侍文忠此时也明白,殿下手中肯定有所安排,为了稳定杜荷之心,也帮衬着说道:“纥干诺并非是魏王的人,而是殿下的人。” “是殿下授意,安排他去的魏王府。” 杜荷听完后,急切的心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既然是这样,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引起陛下的猜疑,还没到要直接跳反的程度。 只是苦口婆心道:“殿下糊涂啊,这等把柄,何以送到魏王手上。” “莫说有房玄龄之助,魏王能以此伪造证据,便是查来无事,殿下又何以完全洗脱嫌疑。” “陛下的心里有了猜忌,这才是最大的祸事,我知殿下想要对战高丽的统兵权,若这般下去,陛下又怎会把统兵权交由殿下呢。” 李承乾回道:“你能想到的,难道孤就想不到吗。” “房玄龄的事情,确实是出乎了孤的意料,果然是个老狐狸,真是精明又狡猾。” “原本孤是打算让纥干诺潜伏到魏王府,以魏王的性子,必然忍不住制造伪证进行陷害,而后便能以伪造之证,污蔑储君之罪,把魏王拉下马去。” “如今,倒是有些可惜了。” “至于你所担心之事,大可不必忧愁,孤若没有后手,又怎会让纥干诺前往魏王那里。” “人心叵测,除了你我几人,便是那纥干诺,孤也是不信的。” 听到这话,杜荷有些狐疑道:“殿下有把握,能完全打消陛下之疑虑?” “这等事情,但凡有半分猜疑,无法彻底洗脱嫌疑,那对于陛下来说,可就是心中有根刺了。” “即便是明面上不说,陛下对殿下,也会加强防备。” 李承乾有些无奈,其实他真的不想解释太多。 可到了现在这等局面,也只能安抚道:“放心,只管是把心放到肚子里,安安稳稳的。” 杜荷怎么能安心,只是太子这样说了,至少大问题不会有。 想了想,哪怕是拿不到对高丽的统兵权,也还有保底的法子,至少不会太糟糕。 这般想来,提着的心至少算是落下了一半。 “行了,回太极宫去,你尚乘奉御,当值期间跑到孤的东宫来,难免惹人生疑。” “是,殿下。” 了解情况后,杜荷也赶忙要离开,太子这么有把握,他得先去安李安俨的心,要是出了事,那可就糟了。 临走时,杜荷还是把李安俨的准备告诉了太子,让李承乾哭笑不得。 另一边,魏王李泰带领的人,也已经来到了朱雀门前。 (本章完) 第78章 你现在连一声外舅公都不肯叫了吗 第78章 你现在连一声外舅公都不肯叫了吗 朱雀门下,魏王李泰带着三十名缇骑,很是紧张。 三十缇骑拱卫在马车周边,但李泰并没有在马车里坐着。 而是套了件大氅,把身形给藏了起来。 李泰坐在马上,仔细的看了看周边的人群,好像要看出什么端倪来。 然后又看了眼马车坐着的纥干诺,再转头对身边的柴令武问道: “可有异常。” 柴令武微微摇头:“未有异常。” “看来太子可能安排的人,不是在朱雀门这里,极大可能是在承天门。” 眼看已经到了朱雀门下,还没有动静,柴令武也放松不少。 “是不是咱们太快了,太子那边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要不咱们再走慢点吧,若是太子派的人没追上,岂不是白费了这般功夫。” “从延康坊到东宫,再到太子安排人马潜伏,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李泰微微眯着小眼睛,又扫视了一圈周边的情况,顿感有些失望。 柴令武闻言回道:“咱们已经很慢了,魏王不要忘记了,咱们坊的武侯铺的人,都已经被苏定方调换过了。” “这么大的动静,又准备了这般久,东宫怎么可能还没收到消息。” “如此大事,快马加鞭,这一趟过去的时间,怎么着也够太子安排了。” “未在朱雀门,也是理所当然的,这边人多眼杂,太子即便是想要行动,也不会选择这里。” “既然都动手了,太子就不会顾虑陛下那边,比起朱雀门,承天门显然要更为稳妥,那边人少,也更加方便动手。” 说话间的功夫,队伍已经来到了朱雀门前。 守门的将士们还是有些紧张的,看到来人这么大的场面,数十缇骑,生怕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在为首的人,除了李泰外,还有带着陛下手敕,从宫里来的宦官。 守门的将领看了手敕后,微微放松不少,但还是向李泰问道:“魏王入宫,何以带着这般多的缇骑。” 李泰冷哼一声,对于守门将领的质问很是不爽。 道:“本王领三十缇骑护卫左右,难道违规了吗。” 守门将领回道:“还请魏王记得,皇城内可以,但不能过承天门。” 李泰摆摆手:“放心,本王自是知晓。” 听到这话,守门将领挥挥手,示意士兵放行。 按照大唐律法,皇城内,亲王也是能带一定数量的护卫。 皇城这里跟承天门后的大内不同,官署公廨林立,为三省六部办公场地。 承天门后,才属于皇帝所在的宫廷。 过了朱雀门,李泰示意队伍行进得再慢一些。 只是朱雀门离承天门也就这么远,再是磨蹭,也不会耗费太长时间。 眼看就要到承天门了,周边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李泰忍不住再次问道:“会不会是房公猜错了,太子根本就没有半路截杀的意思。” “咱们这也是把场面做足了吧,东宫这么近,怎么着人也准备好了。” 李泰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由瞟向右侧,那边便是东宫大门嘉福门的方向。 若太子出兵截杀,则最有可能,便是从那边来。 李泰之所以隐藏在缇骑中,就是害怕太子。 他怕太子真要不顾一切杀疯了时,顺手把自己也给射杀了。 太子的箭术,着实是太令人害怕了。 柴令武微微皱眉,看了看周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然后看向前面承天门的将领,略微担忧道:“魏王小心些,太子最近很是得军中将领拥护,谁也不知暗中有多少入投靠。” “那苏定方,说不定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若太子在大内设伏,可就麻烦了。” “毕竟咱们这是引蛇出洞,可太子那边,是真的在准备谋反。” 听到这话,李泰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顿时就有种草木皆兵,十面埋伏之感。 到了承天门这里,缇骑可就不能跟着进去了。 房遗爱跟柴令武,也只能留下等候。 李泰脱下大氅,盔甲,穿着亲王服,随同宦官还有下车的纥干诺,在前边禁卫军的带领下,穿过承天门,朝着大内走去。 纥干诺此时神情复杂。 在上车之前,魏王就跟他说过,太子大概会来截杀,让他小心准备着。 这一路上,马车行动缓慢,纥干诺如何不知道,自己成了太子跟魏王之间钓鱼的饵。 就是不知道这垂钓的,到底是太子,还是魏王了。 战战兢兢,终于来到大内。 原本他第一次来,是要感受到震撼的,可就现在的心情,已经在意不了这么多了。 更主要的是,待会在陛下面前,到底应该怎么说啊。 还是按照先前跟魏王说的那一套? 亦或是在圣人面前跳反,直接反诬魏王。 心里想着事,人就有些恍恍惚惚。 李泰则是神经紧绷,眼睛盯着禁卫们,生怕他们是太子的人,反手就是给自己来一刀。 他来过很多次大内,从小还是在这里长大的,但头一次感觉这条路如此漫长。 终于,来到了两仪殿。 李泰放下心来,同时又有些失望。 因为房玄龄的计策没能成功,太子没有出手截杀。 只是房玄龄又岂是这般简单。 深夜入宫,引发猜测,制造假象,诱逼太子。 只是一招,便险些把太子给废了。 堪称心理学大师。 也就是信息不对等,太子换了人,否则身在局中,如何能不被牵扯。 宦官进去通禀后,很快就出来让魏王跟纥干诺进去面圣。 看到李泰,李世民很是不爽的问道:“怎的来得如此之慢。” 李泰不知如何回答,他忘记了这茬。 总不能说,我在等太子截杀吧。 吞吞吐吐最后道:“有些事耽误了。” 另一边,纥干诺则是跪在地上磕首:“小民纥干诺,拜见圣人万福。” 李泰也行礼作揖:“父皇。” 而后向旁边的高士廉行礼:“高公。” 高士廉冷哼一声:“青雀现在连一声外舅公,都不愿意叫了吗。”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小辈亲近。 而李泰明显是有些冷淡疏离,这让高士廉心里有些不愉快。 小的时候,他可是都宠着的,青雀也是外甥女的孩子不是。 况且观音婢在他心里,就跟女儿一样。 承乾,青雀,稚奴,都是他的孙儿一般。 “外舅公。”李泰连忙行礼,但高士廉已经没用正眼看他了。 李世民没叫纥干诺起身,直接让他跪着答话。 “纥干诺,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不可有丝毫隐瞒。” (本章完) 第79章 请太子处置 第79章 请太子处置 两仪殿。 李世民坐在胡床上,皱眉听完了纥干诺的话。 有些庆幸,还有些淡淡的失望。 “简直是胡闹,仅仅一面之词,妄加揣测之言,岂可对太子污蔑。” “青雀你在做什么,那是你的大兄,有人对他进行污蔑,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就信了?” “纥干诺是吧,我且问你,你父亲可是明确跟你说过,太子要他一同谋反?” 听完纥干诺的解释,首先沉不住气的是高士廉。 立即就大发雷霆。 先前他都被李世民的话给吓了一跳。 因为得到的消息很片面,如东宫操练兵马,太子伸手兵权,赢得军中将领拥护,又伸手兵权。 这么一看,好像太子真有谋反的准备,他内心也在思索着,太子莫不是要学他父亲,重演当年玄武门的场景吧。 现在听到纥干诺这么一说,顿时就硬气了。 捕风捉影的事,还能用来污蔑太子? “未曾说过,父亲只是说,他要跟太子共谋大事。” 纥干诺一开始也是被吓住了,现在反应过来,自然不敢多说。 李泰微微皱眉,纥干诺这话,似乎还有几分为太子辩解的意思。 当即道:“纥干诺,诬告谋反,按律反坐,污蔑太子,更是罪不可赦。” “你当初可不是这般跟本王说的,若你不从实交代,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李世民没有反驳,因为如果纥干诺不说出点东西来,那么肯定要被赐死的。 纥干诺突然就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太子不在,根本没有人会护住自己。 如果想着为太子开脱,待会就要被拖出殿外杖毙。 想到这里,纥干诺一下子就害怕了起来。 面对死亡的恐惧,让他顿时再生不起其他念头。 眼下魏王才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至于对太子的忠诚,真说起来,好像也谈不上忠诚,毕竟他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 纥干诺道:“父亲有次醉酒,曾跟我说,若大事能成,则大唐改天换日,父亲与我,也当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李世民眼神平淡,若只是如此的话,就可拖出殿外杖毙了。 眼看就要下令,纥干诺咬牙道:“太子曾经让父亲去刺杀魏王。” 此话一出,别说李世民跟高士廉,李泰都惊到了。 他先前可没交代过要把这事说出来。 “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话。”李世民眼神冰冷道。 纥干诺连忙道:“小民所言,句句属实,数月前,父亲刺杀魏王,然差之毫厘,因而未成。” “此后回东宫复命,太子不仅没有怪罪,还有封赏赐下。” 李世民眉头皱起,对魏王问道:“青雀,你可是遭遇了刺杀?” 李泰心下大喜,脸上笑意都快藏不住了,可在这个时候可不能笑出声来,强忍使得面上的横肉有些颤抖。 “是,今年三月初,是被刺杀过一次,弩箭从我的耳边擦过,只差一点点,便要命丧当场。” “还好有父皇庇佑,青雀这才侥幸逃过此劫。” 想起当初的场面,李泰还是有些后怕,真差一点就去见祖父了。 李世民有些心疼:“你当时为何不跟朕说。” 李泰回道:“青雀怕父皇担忧,这也没伤到什么,因此就没说了。” 李世民面色有些阴沉,他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兄弟之间相互残杀。 沉声问道:“此事,当真是太子所为?”李泰轻轻摇头:“青雀不知。” 他可没这么傻,直接就站出来指认太子,况且现在纥干承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 高士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虽然没有证据,但就从现在的情况来说,刺杀李泰的人,大概就是太子了。 除了太子,也没有人胆敢刺杀皇帝最为宠爱的魏王吧。 都算自己的外孙,这个时候高士廉都不好继续偏袒太子。 李世民感觉有些头疼。 他知道太子跟魏王之间,在兄弟情谊这块,因为自己的关系产生了诸多误会,可刺杀这等事情,委实是有些太过分了。 “高公如何看。” 李世民不知应该怎么处理,只好询问高士廉的意见。 “黄口小儿,一面之词怎可轻信。” 话是这么说,但很明显的,高士廉的语气,没有之前的那么强硬了。 “确实不可轻信。” 李世民点点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在是没有证据,若真有证据,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罚太子了。 弑弟,谋反。 听起来都有些胆战心惊。 略微沉思,李世民目露凶光。 这件事不能闹大,按下去是最好的,所以首要之事,便是直接处死纥干诺。 李泰感觉到父皇的杀气,知道纥干诺接下来的结果了。 这一趟确实有些心累,没能直接打击到太子,房玄龄那边的谋划也未能起到效果。 好在被刺杀的事情,通过纥干诺的口说了出来,以父皇对他的偏爱,后面肯定会少不了赏赐安抚。 太子那边,应该也要受到警告跟责罚吧。 “污蔑太子,其罪当诛,来人,将其拖出去,杖毙!” 李世民冷哼一声,立即下达命令。 纥干诺瞳孔收缩,哪怕是已经预料到,听到这话也是浑身颤抖。 只是马上就要被杖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听着殿外侍卫走进来的声音,当即磕首快速道:“陛下,太子是因为谋反之事才杀我父,否则我父为太子心腹多年,如何突然就被赐死。” “我可与太子对质。” 高士廉默然,李世民则充耳不闻。 事已至此,先行处死纥干诺也就算结束了。 闹大了,丢的是皇家的脸面。 而且太子谋反的事情,传出去也太不好听。 当年他造了父亲的反,难道儿子现在就要造自己的反吗。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太子作为储君都能谋反了,他李世民的脸还要不要了。 “父皇且慢。” “青雀倒是觉得,可以叫大兄前来。” “非是对质,而是此子冤枉大兄,如何能让大兄平白受此冤屈。” “且真要说回来,纥干诺亦算是大兄的人,由大兄亲自处置当最好不过。” (本章完) 第80章 魏王可是我的亲弟弟啊 第80章 魏王可是我的亲弟弟啊 李泰自然是不甘心的,准备了这么多,就这样揭过去,那怎么能行。 眼下纥干诺既然想要拼死一搏,自是要成全。 李世民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失望。 他要快速处死纥干诺,就是要把事情压下去,青雀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现在,青雀却依旧要让太子过来。 兄弟之间,已经都到这种程度了吗。 转念一想,太子都派人刺杀过青雀了,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 罢了,罢了,就当是让青雀把这口气出了吧。 李世民挥挥手,已经走到纥干诺面前的侍卫停步。 “阿难,你去一趟东宫,把太子请来。” “是,陛下。” 张阿难应声而去。 离开的时候,门外的李安俨关上殿门时,小心的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他隐约听到了一些话语,但听不太清晰。 不过现在护卫宫殿的侍卫们,都已经是他的心腹了。 好在先前杜荷跟他传了话,让现在的他安心不少。 东宫。 张阿难来的时候,李承乾已经等很久了。 “殿下,轮椅。” “不用了,孤这次走着去。” 李承乾便是这样,一瘸一拐的,走向太极宫。 两仪殿外。 李安俨正守在门口,看到太子前来,躬身行礼:“殿下。” 李承乾自然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 先前杜荷也是说过。 但有变动,摔杯为号。 李承乾微微点头,李安俨便为其推开殿门。 殿内。 李世民,高士廉,魏王李泰。 还在依旧是跪在地上的纥干诺。 “父皇,外舅公。” 李世民冷哼一声,没有给太子什么好脸色。 谋反的事暂且不提,刺杀青雀的事让他很是生气,何至于此啊。 高士廉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已经不怎么好开口了。 再说刺杀兄弟这样的事情,怎么说也是太子不对。 “大兄。” 李泰拱手作揖,礼数很足。 李承乾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纥干诺,而后道:“父皇叫我过来是有何事。” 李世民冷声道:“太子知道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还需要朕来告诉太子吗。” 李承乾直言道:“我做了很多事情,不知道父皇说的是哪一件。” 李世民气极:“好啊,所以这些破烂事,太子是都承认了吗。” “陛下可还没有说什么事。” “一定要朕亲口说出来,太子才肯说?” “陛下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李世民顿时上头,怒声呵斥道:“好,好,好,朕现在便问你,为何要派人刺杀青雀。” 李承乾很是平静的回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陛下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凭空污蔑我。”李世民指着地上跪着的纥干诺,道:“人证在此,你还要狡辩什么。” 李承乾反问道:‘陛下,他是谁?’ 李世民质问道:“你敢说你不认识?” 李承乾轻轻摇头:“我确实不认识。” 这话不是作假,也不是死鸭子嘴硬,纥干诺他还真没见过。 纥干承基虽然是太子卫士心腹,但他的儿子纥干诺,并没有在东宫长大,而是住在外面的别院里。 “真不认识?”李世民有些狐疑。 李承乾直接对地上的纥干诺问道:“你可曾见过孤?” 纥干诺老实的摇摇头:“小民未曾见过太子。” 看到太子,不知怎的,纥干诺就安心许多了。 在心里,他还是把自己当成太子的人。 这下李世民有些尴尬了,他没想到太子跟纥干诺竟然不认识。 现在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刺杀青雀的是太子。 虽然从感官上来说,只有太子会这样说。 如今太子不承认,他还能逼着太子承认不成,总不能来个刑讯逼供吧。 沉吟片刻,李世民斟酌道:“纥干诺说,他的父亲纥干承基,先前便是你派去刺杀的青雀。” 语气上,李世民平和了许多。 李承乾眼神平淡的看向李世民,问道:“陛下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信了?” “他可是跟着魏王过来的,一直住在魏王府上。” 这么一说,李世民眉头紧锁。 李承乾继续问道:“陛下说我派人刺杀魏王,可我为什么要刺杀魏王?” “他是我的弟弟,近些年关系不算好,也算不上坏,我何必要刺杀他,杀死魏王,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是太子,不杀他难道我就不是太子了?” “魏王若被刺杀身亡,朝廷震怒,天下惊骇,父皇必定严查,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我又何必冒着丢掉太子位的风险,去杀死自己的弟弟呢?” “他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同父同母,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啊。” “陛下又怎么会觉得,我会做出这等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在李世民的内心中,是不怎么相信太子会派人刺杀青雀的,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现在太子的话,让他感觉很有道理,亦或是愿意相信这样的说法。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青雀被刺杀的戏码,不会是自导自演吧。 毕竟纥干诺,可是从魏王府来的,况且之前青雀遭遇刺杀这等大事,也隐瞒不报,确实有些可疑。 面对李世民看向自己略带审视的目光,李泰心中大叫冤屈。 父皇你有没有搞错,我才是受害者啊。 “父皇,刺杀之事,府中上下皆知,只需派人调查一番便可证实。” “当时那枚弩箭,距离我的耳尖,也就几指宽了。” 李世民皱眉,他真的分不清了,青雀的话不似作假,太子的话也很有道理,那到底该信谁的。 李泰看到父皇迟疑,顿觉不妙,被刺杀的事,极有可能就要这么过去了。 不过在这件事上,随着纥干承基的死无对证,也很难以此打击太子。 于是转移话题,对李承乾问道:“不知大兄为何要突然赐死纥干承基,这皇城内外谁人不知,他可是你多年的心腹卫士。” 果然,李世民的思绪被转移过来。 这个点很关键,刺杀跟谋反,都是建立在太子突然赐死自己心腹卫士这件事上。 纥干诺也是看向太子,他一直很想知道原因。 到了现在,曾经东宫来人跟他说过因为刺杀魏王的关系,显然已经不足。 面对几人探寻的目光,李承乾语出惊人:“很简单,因为谋反。” (本章完) 第81章 上架感言 第81章 上架感言 其实也没什么好感言的。努力码字吧,更新待会出,还是在十二点。 上架前,还能说是新书期,走流程,走推荐,不能更新太多。 所以上架后就没借口了,再不爆更就要被诸位读者老爷,衣食父母,指着鼻子骂了。 现在大家都很卷,日万好像成了基操,我也努力成为其中一员吧。 争取日万每一天。 再求一手月票支持。 每次码字完,后台看到月票就能打了鸡血那样,立马又能干他几百字。 新书也没py章推什么的,那就推一下322万字完结的万订老书。 也不知道有没有老读者跟过来的。 大唐既然上架了,那就肯定会写到完结,有了上本长篇历史文的经验,这本后期应该能好些。 书名:大明皇长孙 简介: 洪武二十五年,朱英来大明第十年,于西域创下偌大基业。 燕王府中,朱英和后世永乐大帝朱棣相谈正欢。 时日四月二十五,大明太子朱标薨。 朱英随朱棣南下京师吊唁。 朱棣:可恶至极!没想到竟是本王亲手送他上位。 朱元璋:老四是个好孩子,把大孙给咱送来了。 朱英:日月光辉之下,皆我大明江山! (本章完) 第82章 81章:太子缘何谋反!(求首订求月票) 第82章 81章:太子缘何谋反!(求首订求月票) 谋反!!! 当这个词从李承乾的嘴里说出来后,整个大殿突然间就变得一片死寂。 李世民抬手指向太子,手指都在颤抖,嘴角更是哆嗦个不停。 他一直都是不信的,对于太子,李世民自认是从来没有亏待过。 最多是这几年,稍微有些偏爱青雀了一点点,只是这也是对青雀的补偿啊,太子应该要理解的。 高士廉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太子真的要谋反。 而且还要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 就算你想谋反,也不能当面说啊。 除非 突然想到什么,高士廉瞳孔收缩。 除非太子早有准备。 难道,外面已经全是太子的人了吗。 高士廉有些紧张起来,甚至还有些期待,毕竟他都已经半截身子埋入土里了,能看到两次大场面,那也是不错。 对比吓得瑟瑟发抖的纥干诺,李泰满脸兴奋,嘴角都要翘成歪嘴了。 什么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 这就是了。 原以为顶多让父皇对太子有所猜忌,没想到太子直接原地自爆。 “太子缘何谋反!!!” 李世民的怒气值,已经临近爆表。 这是他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要成了现实。 怒吼声在整个大殿内回荡,门外偷听的李安俨内心一跳,手下意识的搭在了剑柄上。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只等太子一声令下,他就要破门而入。 殿内。 李承乾面色自然,好似丝毫没有因为谋反的事,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众人的反应,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父皇在说什么?我谋反?我什么要谋反?” “哦,是父皇误会了,我说的是纥干承基谋反。” 这番解释,顿时让李世民拔升的怒气停歇。 质问道:“太子这话是何意?纥干承基难道不是你的心腹吗。” 李承乾点头道:“对,他是我的心腹卫士,所以我在发现他谋反的事情后,便第一时间就将他处死了。” 事情好像有了反转,李世民眉头皱起,道:“太子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李承乾看了一圈众人,而后解释道:“早先一段时间,大概是在去年年底吧,我就发现纥干承基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一开始我并未太过在意,直到前段时间,才发现纥干承基好像突然多了许多钱财。” “这让我有些好奇,原以为是其受贿,然而通过调查后便发现,他竟然在准备谋反之事。” “于是我就把他赐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自然是不信的,主要是太过玄乎了。 纥干承基不过是东宫卫士,他谋的哪门子反? 这不纯属扯淡吗。 李泰阴恻恻在一旁说道:“大兄这番说辞,可有些站不住脚。” “纥干承基是大兄的心腹卫士,没少得大兄赏赐,他谋反是为了什么,他又有什么能力谋反。” 李泰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个中道理没错。 谋反这种事情,诛九族的大罪,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干的。 高士廉此时听出来了一些端倪,道:“太子还是讲述清楚些为好。” 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太子,等待其如何述说。 李承乾扫了一眼李泰,而后道:“纥干承基自然不是主谋,主谋另有其人。” 李世民追问道:“是谁!” 李承乾对上李世民的目光,毫不避让,然后轻轻叹息一声,道:“是五弟。”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李泰更是道:“大兄切莫胡言,五弟尚且在齐州封地,又如何做这等谋反之事。” 高士廉听到这里,放松不少,毕竟齐王李祐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李世民面色有些怪异,如果太子说别人,他肯定不信,但齐王李祐的话,还真是有可能。 李祐的外祖父阴世师,隋末与代王杨侑留守长安。 李渊太原起兵后,李渊幼子李智云被阴世师所杀,年仅十四岁。 李渊是最为注重亲情的,四子李玄霸早夭,他都要想让李世民的儿子李泰过继,又何况是疼爱的幼子李智云。 并且阴世师、骨仪又让京兆郡访李渊家族的五庙墓葬所在并发掘。 挖人祖坟啊,此仇不共戴天。 李渊入长安后,亦以阴世师、骨仪等拒义兵为由将其杀害,但他也没把事情做绝,留下了阴氏姐弟。 阴氏因长相貌美,赐给了李世民为妃。 然阴氏与李唐可谓国仇家恨。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李世民没有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就有所亏待。 且阴月娥颇得宠爱,授阴妃正一品,阴弘智揭发隐太子李建成昆明池之变阴谋有功。 又得到姐姐照顾,迁吏部侍郎、御史中丞。 可谓荣宠至极,隐隐有与司空长孙无忌分庭抗礼之势,不少勋贵子弟与之交攀。 “太子可有证据。” 李世民已经内心已经有所猜测,太子这般冷静,应当是手上早就有了铁证。 李承乾点头道:“自然是有的,亦是因为看到了纥干承基与阴弘智,还有五弟之间的来往书信,铁证如山,因此这才将纥干承基赐死。” 李世民此刻是已经信了,内心隐约有些烦躁。 虽然不是太子谋反,可齐王李佑也是自己的儿子。 问道:“齐王意图谋反,太子为何帮其隐瞒。” 这般三番两次的质问,李承乾有些不爽。 “难道陛下是觉得我跟五弟一同谋反吗?” 李世民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了,便软了下来:“朕当然没有这个意思,那些证据可还在你手上。” 李承乾点点头:“在,我这就让人拿来。” 随后看向一直跟个木头人那样,杵在李世民身侧的张阿难。 “劳烦去趟东宫,让太子妃到我寝宫下,把先前我藏起来的箱子里,那些书信拿来。” 张阿难没有回答,而后看向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张阿难这才离去。 有来往书信的铁证,很显然,齐王李佑是真的在准备谋反了。 转头看来,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太子突然赐死纥干承基,是因为发现了其跟齐王共同谋反之事。 纥干诺可能听到过只言片语,但不了解事情经过,纥干承基也不可能带着儿子一起谋反。 所以下意识认为,赐死父亲,是因为暴露了太子谋反的可能。 至于纥干承基刺杀魏王,在李世民的眼里,则是成了齐王的暗中指使,意图挑拨加深魏王跟太子的矛盾,从而混乱长安,让他有机可趁。 如此说来,太子完全就是被冤枉了啊。 李世民内心是有些愧疚的。 因为在此前,他一直觉得太子的谋反可能性很大,所以很不相信。 现在有了反转,就感觉对不起太子了。 “朕知晓你,是比较在乎兄弟情谊的,只是谋反这样的大事,你不应该为其掩盖,应该及时的告诉朕。” 这个时候,李世民的语气,已经变得很是温和。 对比李泰暗中的咬牙切齿,高士廉则心情舒畅,内心大石落地。 “我并非是要替齐王隐瞒谋反的事,而是不想引发太大动荡,以至于事情闹得过大。” “早些时日,我已经派人前往齐州,让齐王秘密赶回长安,我没有跟其说明缘由,想必齐王虽有迟疑,但在这个时候,还是会回来。” “我是准备届时将他控住,再将其带到父皇面前,如此便能简单的覆灭一场谋反之事,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他毕竟是我的兄弟,我不忍心看到他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对于齐王的事情,通过纥干承基,我也有少许了解,谋反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受到了阴弘智的挑拨。” “齐王在还没有就藩的时候,阴弘智就让齐王暗中招募卫士,纥干承基便是在那个时候,被阴弘智重金贿赂。” “齐王就藩后,阴弘智一直还为其出谋划策,怂恿鼓动,这才有了如今之事。” 李承乾一番话说完,李世民是又喜又怒。 喜的是太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怒的是阴弘智竟然如此狡猾,枉费了他的信任。 昆明池政变,是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布置的一场鸿门宴。 李建成在昆明池设宴并邀请李世民,为李元吉将去平乱的大军践行,实则是要杀李世民。 当时,李渊已经将秦王府的大将尉迟敬德,秦叔宝等人,调与齐王李元吉,帮助平乱。 而坑杀这些大将,也属于是政变的一部分。 甚至李建成还想好了事后这么应对李渊,就与齐王串通,说李世民因病暴毙,而他自己,则想办法游说李渊让位给自己。 其实也是跟李世民一个路子,逼宫! 然而这一切被东宫的一个小人物王晊,听到了,更不幸的是,他还是李世民的卧底。 所以,这个计划没有成功,反倒成了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的一个导火索。 话说回来,无论李世民的是“玄武门之变”,还是李建成的“昆明池政变”,都是置对方与死地。 而最悲剧的是高祖李渊了,无论谁成功,他都被儿子赶下台。 从这个角度来看,谋反继位,还真就是大唐的祖宗之法。 这也是李世民在杀掉太子李建成跟齐王李元吉后,李渊最终没有对李世民出手的原因之一。 毕竟儿子们都一个样,哪怕是除掉李世民,再换个儿子,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心灰意冷之下,李渊干脆放手了,任由李世民当了太子,把朝堂大权都交给他。 实际上李渊是有能力除掉李世民的,虽说李世民功劳很大,得到了军中将领的拥护,但长安城内,也不过只有八百卫士。 若李渊狠心杀子,随便调动几千兵马围了秦王府,李世民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这就是李家人的特点了,杀得厉害,却又很注重亲情。 一如现在的李世民,何尝不是如此。 阴弘智的功劳,则是在当时站出来,向李渊揭露了太子李建成等人昆明池政变的阴谋。 这也使得原本要领兵平乱的李元吉,因此被李渊取消了统兵权,救下了李世民麾下,原本要被坑死的大将们。 这个时候,李泰感觉到非常憋屈。 他想尽办法要打击太子的计划,反而是成全了太子。 他看到,父皇看向太子的眼神中,很是满意跟愧疚。 再想要从谋反这块去打击太子,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在纥干承基这件事上,太子竟然隐藏如此之深。 李泰瞧了一眼纥干诺,原本他也猜测过是不是太子特意派过来的卧底,现在看来,这分明是太子用来拨动此事的棋子。 当事情全部展开后,李泰就明白,不仅是自己,包括房玄龄,都遭到了太子的算计。 在太子拿到纥干承基跟齐王来往的书信,赐死纥干承基的同时,这个局就已经在谋划了。 不,可能更早,甚至纥干承基跟齐王的来往,说不定太子早就知道了。 原本李泰想的是,哪怕不能废掉太子上位,也至少能让父皇对太子有所猜忌,可现在这样,全都泡汤了。 父皇心中,必然对太子可能猜忌荡然无存。 连自己被刺杀这样的事情,也完全让齐王李佑成了挡箭牌。 李泰听完太子的话后,甚至自己都觉得,纥干承基刺杀自己,就是齐王在暗中挑拨。 齐王是有这个需要跟动机的,目的也很明显。 但他清楚,肯定是太子干的。 然纥干承基已死,死无对证,已经完全没有了办法。 到时候,就算是齐王不承认也没用,父皇对其已经完全没有信任。 只会觉得其临死前,还想要闹上一番。 殿外,李安俨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下来,一直搭在剑柄上的手也放下,手心已然满是汗水,后背都有些湿透了。 一直在门口偷听殿内的动静,大致的情况,还是听明白了,这几次反转,让他心跳加速。 难怪杜荷说让他放心,太子自有应对之策,原来竟是这般。 谋反的人,竟然是齐王,而不是太子。 同时,李安俨也对太子印象大改,这等谋划算计,简直让人目眩神迷。 哪怕对房谋杜断加在一起,也毫无逊色。 如此太子,何愁大事不成。 “大哥?” 李安俨旁边心腹有些疑惑的低声问了一句。 毕竟这次临时换岗,是李安俨进行的安排。 他们虽然不知道太子谋反的事情,但也隐约察觉到可能有大事发生。 李安俨可是在殿外偷听,旁边的心腹都看着的。 “无事,好生当值。” “是。” 不多时,张阿难也从东宫返回。 同时手上还有一沓书信,足足有十多封。 李世民面色难看的接过书信翻阅起来。 (本章完) 83.第83章 82章:皇帝的天敌,是太子啊(求月票) 第83章 82章:皇帝的天敌,是太子啊(求月票) 书信上的内容,让李世民原本难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承乾则如一开始那般波澜不惊。 这些信件他当然早就查看过了。 当初赐死纥干承基后,李承乾就想过一个问题。 历史上,李承乾谋反的事情败露,自然是纥干承基。 可齐王李佑的谋反,怎么就牵扯到纥干承基了呢,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连太子李承乾都保不住。 纥干承基是太子心腹卫士,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包括李世民也知道。 如果不是参与得太深,被定义为从犯,纥干承基也不可能为了自保去出卖李承乾。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纥干承基是真正的参与到了齐王李佑的谋反里面。 否则他又不是傻,干嘛要去出卖太子。 在赐死纥干承基后,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承乾就让人搜查了纥干承基的房间,果然在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些信件。 保留信件这样的行为,简直是跟贺兰楚石如出一辙。 纥干承基是真该死啊。 从信件里的内容上就可以看出,他主要的联络对象,其实不是齐王李佑,十多封信件里,齐王李佑的信件也就只有一封。 里面的内容,无非是给他画饼,承诺如果事成之后,将如何如何。 更多的往来,是跟齐王李佑的舅舅,阴弘智之间的沟通。 通过信件内容,最早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两年前。 也就是说,两年前纥干承基就已经背叛了太子,暗中投靠到齐王李佑那边去了。 “阿难,传朕手敕,立即带人去将御史中丞阴弘智,给朕抓来。” “勾结叛乱,蛊惑亲王,狼子野心,罪不容赦。” “枉费朕这般多年对他的信任。” 李世民牙齿咬得嘣嘣作响,这次可不是嫌疑什么的,证据就在他的手上,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谋反大案。 而且从信件里的内容能判断出,谋反之事并非今日才准备,而是阴弘智已经为此准备多年。 招兵买马,勾结军中将领,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朝廷之中,已然不知多少人跟其暗中合谋。 李世民是很容易相信他人,心肠软,很少行杀戮之事。 但这次,是真的对阴弘智彻底失望了。 “父皇,或可先容他几日。” “算算时日,应该便是这两日,齐王李佑就要抵达长安了。” “倘若在这个时候抓捕阴弘智,难免会有消息泄露,到时候五弟听闻消息,肯定不敢再进长安,逃之夭夭。” “还是等五弟到了长安,再一网打尽也不迟,没有了五弟,阴弘智等人也无法兴风作浪。” 李承乾劝说道,这可是他的功劳,自然要做得完美一些。 高士廉也道:“太子言之有理,还是暂且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李世民点点头,方才他也是被气昏了头。 “好,且让他再苟活几日。” 说罢,李世民看向跪在地上的纥干诺。 “承乾,先前青雀也说过,此厮算是你东宫之人,如何处置,便交由你来安排吧。” 李承乾想了想,而后叹息道:“说起来,纥干承基也跟随了我多年,没想到最后背叛于我,暗中行谋反之事,可谓是死有余辜。” “他虽犯了大罪,但不应该牵扯到纥干诺身上。” 李承乾看向纥干诺道:“你以为我杀了你的父亲,所以心中对我产生怨恨,这恰恰说明你没有参与到你父亲跟齐王谋反的事情中去。”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还怨恨孤吗?” 纥干诺不断磕首:“我父该死,是我错怪了殿下,他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此为不义。” “这些年来,殿下一直把我父视为心腹,赏赐了大量的财物,可我父不思报恩,反而暗中联合他人,此为不忠。” “我父不忠不义,殿下赐死他,当是应有之事。” “殿下问我心中是否还存有怨恨,如今我心中只有对殿下的愧疚。” 李承乾道:“孤为太子,你且不过是小小白衣,却能为了父亲的性命,去投奔魏王,为父报仇。” “从另一方面而言,你也算是忠义之士了。” “父债子偿,你父亲欠孤的,便由你来还吧,往后在东宫好生操练,保持如今的赤子之心,不要跟你父亲那样,再辜负孤的期望了。” 听到这话,纥干诺顿时泪流满脸。 其实到现在,纥干诺已经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 却没想到太子不仅没有放弃他,还让他继续在东宫效力。 纥干诺把头磕得嘣嘣作响,哽咽道:“纥干诺今日立誓,今生必为太子效死,以偿父亲之罪,若违此誓,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其实李承乾并不是很在乎纥干诺的死活。 只是说来好笑,囚父弑兄杀弟的李世民,偏偏对于亲情尤其看重。 历史上李泰为什么不能当太子,除了杀子传弟这个因素外,最大的原因还是李世民担心李泰上位后,把李承乾给杀了。 所以才会让李泰外放,册封李治为太子。 是以李承乾也有同样的情况,不管是从李世民拿到兵权,还是通过太子位继承大宝,首先也需要打消李世民的猜忌。 那就是让李世民感觉到,如果他登临大宝,是不会搞出兄弟相残的事情来,这一点尤为关键。 否则并不排除,李世民为了保全李泰的性命,废太子而立李治。 旁边李世民看到这一幕,五味杂陈。 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比如魏征,曾经就是太子属官。 投降来的尉迟敬德,假装成囚徒去找隋炀帝告密李渊造反的李靖。 门口的宿卫统领李安俨。 如今,李世民看到太子饶恕纥干诺,不因为其父罪责反而让其继续效力,这一幕跟自己,是多么相像啊。 李泰在一旁沉默不语,感觉自己又要吐血了。 此番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平白抬高了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形象。 要知道他跟太子不同,完全靠父皇吃饭的。 若是父皇去喜欢太子,不喜欢自己了,这可就要彻底凉凉了。 这也是李泰看不懂局势。 李世民喜欢他是一方面,拿他跟太子打擂台又是一方面。 若只是单纯的喜欢,哪里会有这么多僭越的举动。 不过身在局中的李泰,显然是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想着,如何把父皇的宠爱夺回来。 纥干诺离开后,李世民就要考虑如何处置齐王李佑了。 这也是李承乾横插一脚,否则就能让李世民集齐囚父,弑兄,杀弟后,杀子的第四个成就。 虽然不是嫡子,但也是亲生的儿子不是。 现在还没有具体发动谋反的事情,会不会赐死李佑,这个还是要看后面的调查情况。 不过李承乾是打算保住李佑的,这跟谋划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在李世民面前,表现出看重亲情的一面。 “承乾,齐王的事情,先前是你在联系的,如今便交由你来负责吧。” “待那逆子到了长安,你作为大兄,且先替朕好生将他教训一番。” “朕给他写了那么多信,令他思过悔改,没成想他竟是变本加厉,做出这等祸事,虽说主要是因为阴弘智的挑拨,可他自身就没过错?” “去年这逆子附表谢罪,权万纪入朝,跟朕说齐王已经迷途知返,便是这般迷途知返的?”“朕倒是要问问权万纪,他在齐州,是怎么担任齐王府长史的。” 权万纪原本是吴王李恪的长史,为人正直,李世民对他很看好。 李祐喜好游猎,结交奸邪之人。太宗认为长史薛大鼎对其管教无方,而将其免职,让权万纪顶上。 作为齐王府长史,齐王都密谋造反这么久,难道就一点都不知情? 李世民不信,自然要将其调回长安问罪。 “父皇放心,我定会好好教导五弟。” 长兄如父,李承乾自然是有替父教子的资格。 虽说他只是派了张思政去叫齐王李佑回长安,但李佑自然是不敢不回。 不是每个李世民的儿子都能跟魏王李泰这样,不之官,留在长安跟太子作对。 况且大唐说到底是门阀时代,嫡子跟庶子之间的差别远比后世王朝还要来得更大。 “行了,今日先这般吧。” “齐王回来后,关于他谋反的案子,承乾你也一并负责,届时再把详细情况汇报于朕。” 一波三折,几次大怒,还有儿子谋反这样的事,让李世民感觉到有些心力憔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子不仅没有谋反的心思,反而是平定了一桩谋反案,这让李世民倍感欣慰。 忌惮跟猜忌,毕竟是两码事。 李承乾跟李泰作揖告退。 并肩走出殿外。 看着两个儿子一同离开的身影,李世民暗中点头,看来两兄弟间还是有些情谊的。 只是他不知道,到了殿外后。 李承乾拍了拍李泰有些肥硕的身体,带着训斥的口吻。 “青雀,你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样子呢,简直是有辱我大唐皇家威严。” “我大唐以武立国,父皇更是勇猛无敌,为兄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现在这般摸样,简直跟头肥猪一般,哪还有半点我大唐皇室的威严。” “听为兄一句劝,回去后多多练习武艺,届时别在冬狩之际,丢了我大唐皇家颜面,可是明白。” 其实李泰虽然算胖,但也不是胖得很夸张,李承乾就是逮着机会,抖一抖长兄的威风,将其训斥一番。 李泰牙齿都要咬碎了,却还是只能低头道:“大兄教训得是,青雀回去后,一定反省,好生习练武艺。” “定然不会辜负大兄的期望。” 后面这句,李泰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个中寓意尤为明显。 李承乾哈哈大笑,丝毫不在意。 “好啊,那为兄就等着。” “你可不要让为兄失望,否则可就太没意思了。” 两仪殿内。 李世民听到太子爽朗的笑声,很是高兴。 他觉得这是太子跟青雀之间的友好沟通。 “太子今天这样的表现,难道还不能让陛下放心吗。” 高士廉今天上朝,是为了给太子撑腰的。 只是先前耽误太多,且前边李世民也因为一直想着谋反的事,心情很差。 到了现在,高士廉自然就要接着说了。 “朕从来不觉得太子会有什么问题。” “先前是朕不知有这般多事,才对太子有些误会,现在看来,太子果然没有令朕失望。” 李世民平和的回道。 今天太子的表现,确实是大大的减少了他心中的猜疑。 最为主要的是,他看到了太子对亲情在乎的一面。 至于高士廉的劝谏,那就纯当耳边风了。 “陛下知晓就好,大唐初立,实在是再不能有太多折腾了。” “当年青雀之事,陛下心中有愧,这么多年,青雀宠爱远超其他皇子,也是足够了。” “或许陛下应该考虑让青雀跟其他皇子那样,外放封地,这也能减少太子的误会,不至于往后闹出更大的矛盾来。” 李世民听完,略微沉默后才道:“朕会考虑此事,不过青雀身子不太好,前些日子还吐了血,太医那边也是说目前不易奔波劳累。” “且先让他休养好身子,再谈去藩地的事情吧。” 这些托词,高士廉哪里听不出来,但他知道,在这块陛下也不会让步。 因为李世民一旦让魏王外放,太子没有了对手,那就父子刚正面了。 太子本身,就是皇帝最大的敌人。 即便是李世民这样的开国之君,在这块上也不得不防。 这是天敌,哪怕是父子关系再好,也同样不可避免。 站在皇帝的角度,为了皇位能够顺利继承,传承有序,在自己驾崩后,太子在上位后能够执掌权力,压制朝堂上其他的大臣跟贵族。 是有在位时,就不得不帮助太子培养心腹,建立威信,扶持太子党成员。 东宫的詹士府,十率府,就是缩小版的朝堂。 然而与此同时,当太子的势力成长太快时,就会形成国家的第二个权力中心,从而影响到皇帝的权利。 即便是忠诚的手下大臣,也要考虑在皇帝驾崩后,继续稳固地位的事情,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到后代的荣华富贵。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的班底,就会成为太子的班底。 毕竟太子是未来。 面对这样两难问题的常规解决办法,历史上大多数的皇帝都是通过扶持一个甚至是几个儿子,与之亲近。 让其抱有夺嫡的想法,暗中授意他们去跟太子斗争,甚至给予某些地方超过太子的赏赐。 让他们彼此制衡,相互争斗,这样就不能对皇帝自身造成影响了。 正常情况下,这些皇子充当磨刀石的角色,太子也是在这样的磨炼下,一步步成为合格的皇帝。 与此同时,皇帝还能借助磨刀石的手,把朝堂上一些可能会影响皇权,自己又不好下手的大臣除掉,维持皇权的稳定。 当然,这是最为理想的情况,实际上其中的分寸,并非是每个皇帝都能把握好,用力过度,磨刀石也有可能把刀磨断。 历史上原本的李承乾,就是典型被磨断的例子。 古往今来多少年的王朝,也就只在大明初,出现过朱元璋跟朱标这么一对父子,堪称最稳皇太子,可惜未能继承皇位就病逝而去。 就如今的大唐而言,除了魏王外,其他所有亲王,都已经全部都外放藩地了。 若魏王也走了,谁还能给跟太子去竞争。 为什么后来的李治当了太子,就没这回事了呢。 其实是因为太子党跟魏王党都散了,李治是半路成为的太子,他的太子党都没能建立起来,完全对李世民没有半点危险。 况且李治成为太子后不久,李世民就中风瘫痪,自然就没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了。 高士廉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心中叹息,作揖道:“老夫年事已高,有些困乏了,先行告退。” “朕送送高公。” 另一边,详细的情况李泰立即让房遗爱去传给房玄龄。 房玄龄得知消息后,微微皱眉,他没想到太子会有这么深的算计。 然而对于齐王谋反跟太子无关这件事,房玄龄并不这样看。 抽丝剥茧的分析后,房玄龄认为,太子谋反之事,必然为真。 齐王谋反,不过是太子的掩护,否则何必等到今日才揭露。 只是房玄龄还没考虑好,是否真就要此事调查下去,站在魏王阵营,把太子给拉下水。 (本章完) 第84章 83章:是该让文官们知晓厉害了(求月票) 第84章 83章:是该让文官们知晓厉害了(求月票) 这次李承乾跟魏王的交锋,自然是以李承乾完胜落幕。 结束后,李安俨就在换岗的功夫,把消息传递给了杜荷。 听到太子不仅完全打消了陛下的猜忌,还平定了一桩谋反案,这让杜荷很是激动。 具体的详细,李安俨没听到,但大概也都知晓差不多了。 这也让他们安心下来。 虽说是准备造反,也有了保底的计划,但在如今这个时候谋反,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如果选择动手的话,留给李承乾唯一的路,就是弑父。 李世民的影响力,太庞大了。 单纯的囚禁,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多的是人会想尽办法去营救皇帝,而不是支持太子上位。 而弑父先不说名声如何,首先李承乾面对,就是朝堂动荡,天下大乱。 犹如当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世家们会纷纷站出来,支持各地的藩王动乱,而没有兵权,失去名声,连经济都完全崩坏的李承乾。 即便是个人战力再强,也极其有可能失去天下,被拉下马来。 弑父的路,是到万不得以,才会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李承乾准备了很久,但一直都在准备而没有动手的原因。 李世民当年弑兄杀弟,也不敢走到弑父这一步。 还是在李渊的支持下,当了一段时间的太子。 并且麾下文臣武将如云,能顺利的接管朝堂,再加上李世民没有去打击原太子的官员,这才完成了权力的平稳交替。 晚膳,杜荷过来东宫。 李承乾这次安排了几个胡姬跳舞。 再不安排的话,东宫的舞姬都快要失业了。 以前是天天要跳,现在都休息了个把月,一个个慌得很。 要是被辞退,就会被安排到太常寺或者鸿胪寺去,可没有东宫这么舒服。 宴席间,舞姬们个个都跳得很是卖力。 这让李承乾仿若回到了初来的那一天。 唯独中间的男娘换走了。 “殿下今日真是高明,把魏王耍得团团转。” “我后来听人说了,魏王入宫的时候,用了大半个时辰,还带了三十缇骑护卫,真是险恶,这分明就是陷阱。” “这等陷阱,只怕便是房玄龄想出来的,这老家伙,一直不表明立场,看似跟魏王并不亲近,实则暗中为其出谋划策。” “还好殿下棋高一着,早有谋划,不然就中了那老家伙的算计。” 杜荷无心歌舞,端着酒杯,面色红润说个不停,甚至还有些口无遮拦。 听到这话,李承乾有些无语,也懒得跟杜荷去计较。 毕竟高明,可是我的字啊。 李承乾,字高明,那还能不高明吗。 今天对于他们太子党来说,可谓是真正的胜利。 只是仔细想来,真正的太子党势力,着实有些凋零。 五根手指头数得清楚。 朝廷那些大臣们,名义上是支持太子,实际上只是嫡长子制的维护者罢了。 “陛下已经把齐王谋反案,交给我来处理了。” “这段时间,你去跟阴弘智接触一二,最好了解下有多少朝臣跟他亲近的。” 李承乾的话,让杜荷有些兴奋。 “殿下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我肯定把他们都查出来,此番定要给殿下扬名。” “让朝廷群臣皆知殿下威严。” 杜荷信誓旦旦的说道,仿若就要成为太子最前边的冲锋手。 “你在想什么呢。” 李承乾有些无语。 “殿下的意思是?”杜荷有些迷糊了,本来就醉酒的他,脑子转速很慢。 “阴弘智是必死的,谁也救不了他,但齐王现在没有谋反,陛下也不打算赐死。” “这些年,阴弘智深受陛下信任,勋贵攀附,他既然想造反,肯定是网络了不少人才,连我心腹卫士都能网络过去,你仔细想想,他费多大。” “你再看咱们东宫,我为太子,可咱们手底下能用的人,有多少?” “詹事府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晓,说是东宫的,人都是朝廷给安排的,人员调任,都不必通过我这个太子。” “所以,阴弘智那边要如何,你明白了吧。” 话都到这份上了,杜荷要还是听不懂,那就该去父亲的坟头忏悔了。 恍然大悟后,杜荷不由道:“殿下高明。” 话刚出口,杜荷就反应了过来。 连连道歉,端起酒杯自罚三杯。 李承乾感觉他是口干了,故意的。 相比东宫的歌舞升平,魏王府可就要冷淡多了。 魏王府的大堂,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仆从们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在发泄一通后,李泰感觉自己舒缓了不少,至少胸口没那么闷了。 否则不定又要吐血。 李泰盘坐在上首,大口的喘着粗气,在魏王府,是没有胡坐胡床的。 大家都是跪坐。 这倒不是因为魏王不享受,主要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而对于世家来说,胡坐胡床,那都是要摒弃的玩意。 魏王府这边多数都是世家文人,尤其是五姓七望,也就只能遵从大流了。 “房遗爱呢,怎么还没回来,去问个话,也要这般久?” 对于李泰来说,现在的主心骨就是房玄龄了。 毕竟自己虽然人多,但可没人能跟房玄龄比。 从大内返回后,李泰就第一时间去让房遗爱去述说情况,并且计划接下来怎么做。 柴令武看到魏王开口,就明白这口气暂时是下去了。 “应该快了,应是房公交代比较多。” “房遗爱记性没那么好,就得多听两遍,指不定还要被房公责骂呢。” 柴令武是个通透的人,心思灵敏,知道怎么去缓和气氛跟关系。 这般小玩笑一开,李泰想起房遗爱铁憨憨的样子,不由是笑出声来。 见此场景,柴令武也安排仆从们开始进行收拾。 李泰还是有一点好处,虽然喜欢砸东西,但并不爱打仆从。 哪怕是犯了错的,也多是普通正常责罚。 相反,如果有什么事讨了魏王开心,赏赐也会很丰厚。 李泰很爱惜羽毛,魏王的名声有文士们帮着传播,在民家可谓是响当当的,比太子还要更为出名。 在百姓或者下层视角里,魏王可是响当当的大好人。 放在江湖上,跟魏王作对的太子,那才是反派。 这年头,笔杆子都在读书人手里,而五姓七望就是读书人的领头羊,自然是大力宣扬他们所支持的魏王。 不过很显然,大唐的意志,并不会被民间的声音所扭转。 至少也没人敢随便造谣太子,得不偿失。 不多时,房遗爱来了。 魏王连忙让他上坐,而后就忍不住问道:“房公可有什么交代。” 房遗爱回忆了下,道:“父亲跟我说了很大,但我没记住。” “大致便是让魏王不要急,他会去同陛下说。” “太子虽然暂时有优势,但魏王这边也不用担心太多。” “关于齐王的事情,魏王或许也可以参与进去。” “哦,对了,父亲还交代了,让魏王最近多多锻炼下武艺。”李泰前面听着,感觉还没什么,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脑海中出现了先前,离开两仪殿,太子对他的羞辱。 霎那间,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面色发白,胸口闷得慌。 柴令武见状,赶忙上去搀扶。 他没听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武艺这块? 是因为太子武艺太过强势了? “魏王,也许房公的意思,是想同陛下那边,为魏王争取兵权。” 柴令武快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句话简直就跟灵丹妙药那般,李泰顿时就感觉自己好了,还倍感精神。 “房公真有办法,让我掌控兵权?” 李泰话是这么问,内心是有些不信的。 父皇对他一直偏爱,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哪怕是宫里在珍贵的东西,只要他开口,父皇都会赏赐给他,即便有所僭越也不会在乎。 可在兵权这块,这些年他讨要过多次,但父皇从未有半点松口。 原本李泰也是喜爱骑射的,武艺上不说很厉害,也过得去。 身材原本也没这般发福。 是后来觉得碰不到兵权,于是就醉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久而久之,自然就胖了。 “我是这般猜测的。” 先前在大殿内发生的事情,李泰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告诉了柴令武。 “太子什么都不缺,他缺的是兵权。” “在金吾卫,苏定方是太子的人,这谁不知晓,而且还是管着咱们延康坊。” “如今陛下让太子去审理齐王谋反案,这在一定程度上,几乎就是同意了太子掌兵。” “从前陛下不让魏王掌兵,不是陛下对魏王不够喜爱,是因为太子也未掌兵,若当时给魏王兵权,必然群臣反对,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太子开了这个口子,如若房公再去游说一二,魏王当也是很有掌兵的可能。” 柴令武的一通分析,让李泰频频点头,他也觉得应是这般道理。 房遗爱听着,不由是嘀咕了一句:“我咋听着你这话,跟我父亲那话有些像呢。” 听着房遗爱这么说,李泰顿时就感觉稳了。 本来从前很多时候,就是房遗爱传话,柴令武分析。 十之有九,柴令武这边的分析都不会出错。 能很好的理解话中之意。 因此李泰很仰仗柴令武,对于这样的情况也理解。 文人说话吗,都是喜欢说一半,藏一半。 若全说出来,那就是没文化,跟粗鄙武夫有什么区别。 房玄龄这里还算好的,最大的问题还是房遗爱传达容易出错。 那些五姓七望的,哪里是藏一半啊,恨不得全部说成灯谜给你猜,还不给答案。 猜错了,猜对了,那都是你自己领悟。 “看来,本王是要好好锻炼下武艺了。” 想起之前太子的话,李泰皱眉道:“难道太子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这个时候,他感觉先前太子的话,似乎有另外的深意,好似并非只是单纯的羞辱他。 又或者是趁机羞辱他。 只是即便现在,父皇那边可没有确定下来,太子又如何得知的呢。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在太子的算计内。 从最开始赐死纥干承基的时候,太子就已经算计到今天这一幕了吗。 那纥干诺来魏王府,分明就是太子早就定下的一步棋子。 顿时,李泰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受。 好像有一双眼睛,时刻都在旁边窥探自己的一切。 他的所有举动,甚至包括他的内心所想,都被看了个干干净净。 “魏王,你怎么了?” 柴令武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才把李泰从走神中惊醒过来。 李泰吞了口唾沫,迟疑道:“你说,在咱们府内,是不是有太子安排进来的细作。” 柴令武想了想皱眉道:“我等能收买东宫的人,太子自然也能收买府中人,应该是有些细作的。” “不过这等事情,魏王也不必过于担忧,能被收买的,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有重要之事时,屏退左右即可。” “即便是内部清查找出来,也没意义,他们还能收买别的人。” 李泰确实是动了想要进行内部清查的念头。 但在柴令武的劝说下,也觉得有道理。 就算今天把人揪出来,明天太子也能收买另外的人,只要不是太过重要的,那也关系不大。 毕竟能在自己身边的,一家老小都是住在魏王府,知根知底。 房玄龄确实很懂李世民。 毕竟跟了这么多年,当初没起兵就是麾下的军事大臣了。 对于李世民的想法,可谓是极其清楚熟悉。 在听完房遗爱转述的情况后,尤其是太子审理齐王谋反案,就知道陛下大概要同意太子掌兵的事了。 不过仅仅是掌兵,征伐高丽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世民更想自己领兵征伐高丽。 次日。 李承乾早上演武场后,就开始询问现在高丽流言的情况。 民声已经开始沸腾,这都触及到大唐百姓的骄傲了。 再说中华民族骨子里的战斗基因,从来就不曾缺少过。 说起打仗的事,别说现在,哪怕是在后世,谁还不是跃跃欲试的。 对朝堂上也有所影响,但目前来说,也仅是于此,话语权在文官手里。 比之后世更加厉害,这年头,文官更不在乎百姓的声音。 打仗只会提升武将的地位,文官在里头捞不到好处。 而且征集徭役,影响地方,更是直接动摇世家的根本利益。 就像是曾经隋朝隋炀帝,为什么要征集百万大军,这里头,多少人都是世家子弟,世家治下的百姓。 三征高丽,是把隋朝整没了,可同样的,世家大族也是元气大伤,谁也没能得个好。 虽有流水的皇朝,铁打的世家这说法,然而实际上,世家最不喜欢皇朝更替了。 每次皇朝更替,也同样对世家是一场洗牌,即便是屹立不倒,也会有所损失。 要是不小心站错了队,跟错了龙,影响很是巨大。 比如现在的清河崔氏,在李世民的不断打压下,朝廷上根本都没了话语权。 左右皇帝的意志,这对于世家来说,才是最大的骄傲啊。 他们从来都不喜欢跟皇帝对着干,最想做的,就是调教皇帝。 东宫里,李承乾听完内侍文忠讲述的情况。 轻声说道:“你去把朝廷上,闹得最凶的那些文官,他们所在的坊里地址,都记录下来。” “是该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百姓的愤怒了。” 事情既然闹得不够大,那就想办法闹得更大一点。 李承乾早就做好了准备,对这些文官们动手了。 虽说有些下三滥,但他管用不是。 最主要的是,难度很低。 大部分的文官府邸,可没有什么保护措施。 比如魏征家里,别说护卫了,连仆人都没几个。 其他的文官大致差不多,就算有钱,也不敢太过放肆。 找他们下手,还真就挺轻松的。 (本章完) 第85章 头铁的魏征 第85章 头铁的魏征 闹文官这样的事情,是要有分寸,有讲究的。 可不是说要把整个朝廷上的文官全部都闹上一遍。 这样的结果,就差不多是举世皆敌了。 哪些能闹,哪些又不能闹,也得分清楚。 譬如房玄龄就不能闹。 他在军方势力大,身为朝廷重臣,府中护卫不少,闹的难度大,闹了后难收尾。 魏征就能闹。 他名气大不错,可他是谏臣,没牵扯到太多的势力背景。 说是太子党人,本身也属于世家大族。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件事一旦发生,李承乾是没办法隐藏下去的。 也就是说,太子必须暗地里给闹事的不良人撑腰。 闹官员府邸,不良人哪有这个胆子,哪怕是浑水摸鱼,后面公廨就不会追究吗。 这就需要太子暗中发力,保下这批不良人了,如此一来,谁还能不知道,这是太子做的呢。 李承乾无所谓,知道就知道,知道又如何。 但凡挡在我面前的,那都是敌人。 下午的时候,不良人左丘名就入了东宫。 内侍文忠给了他一份名单。 人数不多,也就二十来个,为首的是魏征跟褚遂良。 这两人也是反对征讨高丽的主要文官。 打听住址很简单,直接查官员户籍就行了,万年公廨的档案里也有。 “殿下,事后可是要保我等啊。” 左丘名看着手上的名单,忍不住开口道。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现在他要带着这些不良人,给朝廷大臣们一些教训,这可是个大活。 要是太子把他们抛弃了,死刑不一定有,逐出长安,流放岭南估计是少不了。 “放心去做吧,别闹出伤亡即可。” “万年县的县尉,现在可还在大理寺关着呢,谁敢有这个胆子。” “金吾卫孤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你们看着点时间,办完事后,便是宵禁,自不会有事。” 现在金吾卫这块,不仅是苏定方。 负责万年县以北范围的陆仝,也已经是投靠了过来。 虽然忠心尚待考验,但至少东宫这边的安排,会极力配合。 “是,殿下。” 听到这话,左丘名顿时放下心来。 —— 随着日落西山,长安街道上的百姓也越发少了起来。 略微的行人也是脚步匆匆,马上就要实行宵禁了,住得远一些的,自然赶紧回家。 若是耽误了时辰,可是要被关进大牢里去的。 谁没事喜欢蹲监狱啊。 然而却有一批人,带着木桶,在街道上行走。 靠近一些,就能闻到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那是属于金汁的味道。 左丘名站在街口,指挥着不良人迅速赶路。 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赶着去办完事,还要趁着宵禁前回去。 几百人立即分散开来,朝着已经制定的目标方向小跑着过去。 “咱们真的不管吗,这后边要是问责,不会牵扯到咱们吧。”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可是陆将军的意思,便是罚,也是先罚上头,到不了咱们身上。” “也是,不过这些不良人胆子可真大啊,这等事情都敢做,简直不要命了。” “这还不是有人撑腰,却也凭的爽快,我老早就看不惯这些文士,看谁都是一幅鼻孔朝天的模样,恶心。” “哈哈,总是恶心咱们,这次也让他们好好恶心一番。” 巡逻的金吾卫对于不良人的行动看在眼里,甚至知道他们要干嘛,但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 不良人从巡逻金吾卫边上路过时,也是小心的离远一些,毕竟这金汁的气味可不好闻。 虽说上头有人,但金吾卫管教多年,心里还是有阴影的。 胜业坊。 这便是褚遂良府邸所在了。 此刻四处有袅袅生烟,显然是在饭点。 十多名不良人涌到了大门处。 “动手。” 一声低喝,两桶金汁就浇到了大门上。 “骂!” “褚遂良,你个老不死的卖国贼,你收了高丽的好处,成了高丽的走狗,对得起你死去的祖宗吗!” “走,不要停。” 十多名不良人,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万年县以北的坊,住得可都是名门贵人,听到动静,多是来瞧热闹。 一行人就在坊里大声骂了起来,这是要闹到人尽皆知。 另一边,原本正在家里吃饭的褚遂良,直接就红温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任谁脾气再好,也要破口大骂,更何况褚遂良脾气并不好。 “刁民,刁民,简直是无法无天,欺人太甚。” “快去报官,把这群刁民全都抓起来。” “他们怎么敢啊,这是要造反吗。” 褚遂良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 若只是门口的金汁也就算了,骂他是卖国贼,高丽走狗,毁他清誉,这是半点都受不了。 府中的仆人连忙前去报官,另外一些则赶紧去提来清水,清洗大门。 只是这味道随风飘散,恰好是一阵风吹里吹,正在气头上的褚遂良喘着粗气,大吸一口。 呕!!! 魏征那边也基本上差不多。 骂的内容也是卖国贼,高丽狗。 门口的金汁肯定是不能少的。 “是太子干的,就是太子干的。” “我要到陛下面前告状,太子纵容手下为非作歹,做出这等恶劣之事,简直是有辱斯文!” “夫人,快给我备马,我现在就要入宫。” “我要告状!告御状!” 魏征面色铁青,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发白,心中的怒火如即将喷发的火山。白的胡须也似乎因他的情绪而微微抖动,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强烈不满。 “夫君,莫要如此冲动。太子毕竟是储君,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魏夫人柔声劝说,脸上满是担忧。 魏征猛地一甩衣袖,大声道:“从长计议?太子都做出这般荒唐之事了,难道要我忍气吞声吗。” “他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无非就是为了自身权势,想要领兵作战,争夺兵权。” “如此行为,枉顾百姓,太子所作所为已严重危及社稷,岂能坐视不管?我身为臣子,有责任为陛下分忧,为国家尽责!” 夫人轻轻拉住魏征的衣袖,眼中满是关切:“夫君,你一心为国,我深知你的良苦用心。但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当,恐会引来祸端。” 魏征眉头紧锁,怒色未减:“我魏征一生刚正不阿,岂会因怕惹祸而退缩?太子之错,必须让陛下知晓,以便及时纠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夫人轻叹一声:“夫君,我并非要你退缩,只是希望你能冷静思考,寻找一个更为妥善的办法。贸然前去告状,恐会激化矛盾。” 魏征沉默片刻,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看着夫人担忧的面容,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但一想到太子的荒唐行径,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夫人,你的话我会斟酌。但太子之错不可不纠,我定是要向陛下奏明此事。”魏征语气坚决地说道。 魏夫人听到这话,就知道肯定是劝说不住了。 对于自家夫君的性格,她实在是太清楚,如果不是圣人贤明,又哪里容得下他。 如今对上对上太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魏征稍作整理,便骑上夫人备好的马,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夜幕降临,皇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偶尔打破这份宁静。 此时,魏征却骑着一匹快马,心急火燎地奔向皇宫。 魏征来到皇宫门前,守卫们见是这位刚正不阿的名臣,急忙通报。 李世民得知魏征深夜求见,心中便知定有大事发生。 便立刻宣魏征觐见。 魏征快步走进宫殿,见到李世民后,扑通一声跪下,声音中带着坚定与诚恳:“陛下,臣深夜冒昧求见,实乃有要事相禀。今日之事,关乎国家社稷,臣不得不来。” 李世民微微皱眉,示意魏征起身说话。 魏征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地说道:“陛下,太子今日纵容不良人向臣等大臣府邸泼洒金汁,还加以辱骂,此等行径实在令人震惊。” “太子乃国之储君,当以身作则,为天下人树立榜样。如今却做出这等荒唐之事,若不加以纠正,日后恐难以服众。” 李世民微微沉默,他知道太子会有所行动,但没想到会如此直接。 不过高丽的事,也是他要做的事情。 想了想问道:“魏卿说是太子指使不良人所为,可有证据。” 魏征神色一正,拱手道:“陛下,此事虽无确凿证据直接指向太子,但诸多迹象表明此事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首先,这些不良人行动之时目标明确,直指反对征讨高丽的臣等官员府邸,且他们敢如此大胆行事,若背后无人撑腰,岂敢如此?” “再者,万年县的县尉如今被关在大理寺,金吾卫对此事视而不见,种种迹象皆指向东宫。” 说到这里,魏征苦口婆心劝说道:“陛下,太子年轻气盛,或因政见不同而采取此等极端手段,但若不加以制止,恐会酿成大祸。” 其实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但李世民显然是要在这件事维护太子。 “魏卿所言不无道理,但此事不可仅凭猜测定论。” “朕自会派人详查,若真如魏卿所言是太子所为,朕定当严加惩处。但在未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妄下断语。” 魏征见李世民态度有所松动,继续进言道:“陛下,臣等身为臣子,忠心为国,对太子之过直言不讳,亦是为了大唐社稷。” “征讨高丽一事,本应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动。太子此举,实乃不顾大局,望陛下明察。” 李世民微微颔首,“朕知晓了,魏卿且退下吧,此事朕自会妥善处理。” 这也就是魏征了,连证据都没有,就来告状太子,可知污蔑反坐。 魏征还想劝说一二,但看向陛下不满的神情,也知道不能太过分了,无奈只得行礼告退。 如今万年县公廨的差役捕快全都出动,调查搜捕。 这些文官可是朝堂重臣,尤其像是褚遂良魏征这样的,在圣人面前都能说上话,即便是卢益中也不敢贸然轻视。 当然,对于太子做出这等事来,他还很是窃喜的。 不过他现在也不敢招惹太子,背上的伤势到现在还没好呢,手下人也只敢是做个样子,不敢真的去抓人。 魏征入宫告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东宫来,毕竟这事影响挺大。 东宫里,内侍文忠赶忙禀告情况。 “这个魏征,竟敢如此大胆,向陛下告状!” 金吾卫那边传来消息,只有魏征直接入宫告状,其他大臣都是报官。 对于头铁的魏征,会有这样的行为,李承乾也不意外。 “随他去吧,陛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文忠回道:“陛下听了消息后,并未有旨意传出。” “据说魏征离开的时候,很是不甘。” 李承乾笑了笑,道:“行了,便这般吧。” “多留意下太极宫的动静,有什么消息及时禀告。” 文忠微微躬身:“是,殿下。” 魏王李泰得知此事后,心中暗自窃喜,却又不动声色。 他在自己的府邸中来回踱步,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太子啊太子,你终究是沉不住气,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如今你惹得父皇震怒,群臣不满,看你还如何坐稳太子之位。” 他叫来柴令武商议对策。 “如今太子犯下大错,我们当如何行动?” 柴令武道:“此时我们不宜过于张扬,可在暗中推波助澜,让此事的影响进一步扩大。” “太子此意是在兵权,况且此事并未产生伤亡,不过是伤了脸面,陛下那边,估计也不会责罚太子。” 李泰顿时有些意兴阑珊,道:“那我们就这样看着?” 柴令武道:“太子得了兵权,魏王才能得兵权啊。” 李泰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也懒得多管了。 次日。 李世民下了一道诏敕,让大理寺负责审理昨夜的不良人犯案。 大理寺卿孙伏伽接到诏敕后,便把此事交给少卿苏亶负责。 毕竟这个案子没伤亡,只是损了大臣颜面。 况且贺兰楚石的案子还没结束,他正好借此机会,不参与到太子跟群臣的斗争中去。 苏亶在成为主审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东宫,向太子心意。 “此案殿下说怎么审,我就怎么审。” 李承乾笑道:“此事不过是百姓的自发行为,前些日子闹得这般沸腾,有些怨气实属正常。” “发泄怨气骂上几句,也是能理解的。” “况且我大唐何时有因言获罪的说法,倘若如此,群臣在朝堂中的争执,岂非都在犯罪。” (本章完) 第86章 李世民:太子的事别烦朕(求月票) 第86章 李世民:太子的事别烦朕(求月票) 到了第二天,李世民干脆直接取消了君臣议事。 金吾卫把详细消息传过来,李世民才知道太子这次玩得很是过火啊。 受害者可不止魏征,还有褚遂良呢。 昨天一个魏征就那么厉害,硬怼着来,再加上一个褚遂良,岂非是要炸锅? “跟他们说,先停三日,朕最近几日身体不适,要休养几天,别来烦朕。” “还有,你去给太子传个消息,让他适可而止,都这般大的人了,还要朕给他擦屁股不成。” “速速把事情平定下去,下次早朝要还这样,朕可就不会护着他了。” 吩咐完后,李世民把后宫的嫔妃叫来,泛舟游玩,看看这秋日美景。 魏征还准备在今日的君臣议事上再说上一说。 甚至都事先去找了褚遂良商议了一番,怎么来对付太子。 却没想到一拳打到了空处,陛下直接跑路了。 这下子也没得办法。 “陛下让大理寺审理此案,那大理寺少卿苏亶是太子丈人,定是要向着太子说话,这岂非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维护太子。” 魏征唉声叹气,只感觉最近陛下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听话了。 他有些怀念曾经的陛下,那时候可是什么劝谏都会听的。 褚遂良道:“谁说不是呢,我早上去打听了,万年县公廨,连一个不良人都没抓着,真是笑话。” “卢益中那厮,看来是上次被太子鞭打,连身上的文人风骨都丢了去,好生无用,真给范阳卢氏丢脸。” 魏征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一同吐槽,喝着闷酒,心有默契的谁也没提要去东宫找太子的麻烦。 他们是谏臣,可不是傻子。 太子先前就跟疯子一样,差点把张玄素都给抽死了。 最近把县令卢益中也抽了。 这身老骨头,可挨不住几鞭子。 要是没讨到声势,反而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不过事情可不算结束,不能亲自去,还不能怂恿别人去吗。 午间的时候,张玄素跟于志宁,就联袂前往东宫找太子。 张玄素原本在詹士府一直醉心天工开物的编撰。 于志宁也是一起。 这可是青史留名的好机会,当然不想错过。 昨夜的事传到詹士府,就听到风声,说是他张玄素在东宫不作为,这才导致太子如今无法无天。 还有他于志宁。 两人一个少詹事,一个左庶子,就是在东宫吃干饭。 听到这般说法,那还了得。 两人一合计,就一起来干老本行,行劝谏教诲之事。 李承乾看到两人怒气冲冲的样子,打着哈哈先声夺人。 “张公,于公,消息是这般灵敏吗。” “这才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快些来看,这次可真是好东西。” 两人还没开口呢,就被李承乾拉扯着,去瞧摆在大殿一侧的木板。 太子都这么说了,两人也不好开口,只能先跟着瞧瞧。 “这是.纸?” 张玄素仔细看去,顿时看到木板上摆放的大块纸张。 很白,上手一摸,很软。 “这莫非是竹纸,殿下真的把它给造出来了?” 听到张玄素的话,于志宁也上了手,在上面仔细的感受着。 手感上,略微有些粗糙,不够细腻。 捏了捏,形状上并没有碎裂,跟先前的竹纸完全不同。 于志宁忍不住抚摸起来,就好像英雄看到宝剑那般,感叹道:“真是竹纸吗,竟能如此精巧,简直不可思议。” 李承乾笑道:“这还有假,不都在于公的手里攥着吗。” 两人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转移到竹纸上了。 他们自然明白,能以竹造纸,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市面上纸的价格将会受到巨大冲击,从而大幅度跌落,哪怕是普通人,都能买得起竹纸。 纸的价格下跌,那么随之而来的书籍价格,也会跟着下跌。 读书的门槛变低,读书人也会越来越多。 张玄素迟疑道:“殿下是要开纸店,去售卖竹纸吗。” 这里头利润很大,哪怕是比现在市面的纸价格降低一半,都有很大赚头,如今市面上纸的价格从来就没下来过。 李承乾微微摇头道:“不,孤打算把这造纸的方法,放到天工开物里去。” “纸店孤就不开了,若是有意学习这造竹纸方法的,孤东宫纸匠都会教授他们,没必要藏着掖着。” “让天下人都能读书,识字,这等利国利民的好事,孤为何要去计较那些蝇头小利呢。” 这么一说,两人肃然起敬。 张玄素跟于志宁,都是名门贵族之后,但他们心中抱负很大,志向宽远,也明白寒门学子读书艰难。 单单在这一点上,太子的行为,就很值得令人钦佩。 到了这份上,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毕竟他们今天是来找太子的麻烦,现在又遇到这事,怎么好说出口。 张玄素想让于志宁去说,于志宁也想让张玄素去说。 这眉来眼去好几下,最后两人干脆转头,谁都不说了。 张玄素提出来想去造纸坊看看,李承乾就让宦官领着他们过去。 “殿下这一手,真是厉害。” “张公跟于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自己乖乖的退走了。” 内侍文忠拍着马屁,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 李承乾笑道:“孤只是懒得跟他们争执,都是些犟种,好歹是东宫里的官,真闹出点什么事情,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殿下说的极是。” 午膳的时候,太子妃苏玉儿准备了很多美食,同时也表达了对太子名声的担忧。 “那些个文人,最是喜欢巧言善辩,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还能说成黑的。” “殿下这般去治他们,是出了口气,可他们肯定会污蔑殿下的名声。” 李承乾倒是无所谓,要说名声,他有什么好名声吗。 那次陛下把他的男娘斩杀后,得益于魏王的宣传,谁还不知道太子私德有亏。 那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风流文人,指不定如何八卦他呢。 坊间的一些小道流言,都不知道传得有多野了。 不过明面上也没人敢说,妄议太子,可是要问罪的。 “没事,孤也不指望他们。” “名声再差,难道还敢传到我的耳朵里来?” “我听不到,自然就当其不存在。” “要是让我听到了,谁在说,就把谁抓到大理寺去,让丈人好好给他定个罪。” “也好让他们知晓,这大唐,是谁家的大唐。” 李承乾霸气侧漏,他最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五姓七望很强,但也得看谁。 世家的强大,不是源自于某一人,而是整体的联合。 不管是谁也好,他们没办法去代表整个世家来跟李承乾作对。 就像是崔广瑞,如今在东宫生活得不知多么惬意。 清河崔氏恨得牙痒痒,没想到族里出了这样的叛徒,可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清河崔氏要是敢在这长安城违法乱纪,当天李承乾就能领着东宫的上千人马,直接把人全部抓了。 就这样,还没有谁敢说个不字。 李世民妥协五姓七望,也不是忌惮某个人。 连皇帝都要妥协某个人的话,那还能是皇帝吗。 要真是疯了头大开杀戒,谁也没办法阻止。 这就跟大唐现在谏臣当道,那是因为李世民听劝,若是不听劝了。 嘿,谏臣们还能咋滴。 难不成真要一头撞死在太极殿的柱子上,以死明志? 就像是现在,李世民跑路后,魏征跟褚遂良也只能干瞪眼。 张玄素从造纸坊回到詹士府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到那一道道熟练的工艺,他就知道,竹纸是真的被造出来了。 “其实太子也是很有品德的,以前或许犯了一些过错,可那些过错真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至于不良人的事情,也许只是个误会,现在大理寺都没有结案,就怪在太子头上,可是有些过早了。” 张玄素笑眯眯的说道,他可是东宫少詹事。 等东宫竹纸的事情传扬开来,天下读书人都会为之叫好,太子的名声也会得到极大的扭转。 最主要的是,他的名声将会更大。 毕竟太子是在他的教导下,才把竹纸造出来的,功劳怎么也少不了他这一份。 于志宁也很赞同,没有哪个文人可以忽视自己的名声。 “今晚玄素兄可是有空闲,不如去平康坊喝上一杯,庆祝一二。” “好主意。” 两人当即一拍即合。 “张师,于公。” 一个人影走了过来,躬身作揖拜见。 张玄素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推荐的王玄策。 “咦,你怎么还在,难道前往天竺的使团,过了这般久,还没有出发吗。” 张玄素很是惊讶,这段时间他一直埋头在天工开物的编纂上,东宫很多事都没有关心。 因此也不知道王玄策的情况,在他的印象里,王玄策应该早就出发了,怎么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前往天竺的使团,可是带着给太子治疗腿疾的目的,当然是宜早不宜迟。 王玄策苦笑道:“张师不知,自从上次拜见过殿下后,就一直没有了音讯。” “我也询问过几次,但没有任何消息,好像太子突然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鸿胪寺那边说,陛下已经把此事交由太子全权负责,要等太子的安排才行。” “那些从天竺来的使臣,留恋我大唐繁华,也根本不想走。” “天竺多炎热,近些时日,天气转凉,最是适合出发,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来问问张师。” 王玄策感觉很憋屈,被调来后,他的融水县县令官职没了,东宫这边又不待见,几乎成了闲汉。 可他是心有抱负的人,怎么甘心这样。 这才找到张玄素。 张玄素皱眉道:“你之前见太子,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王玄策道:“太子似是不喜佛教,问了我一些关于佛教的见解,而后就让我走了。” 张玄素点点头:“应是如此了,倒是以前不曾听说,太子对佛教有所恶,这倒是我的原因了,没事前跟你说清楚。” “这几日我寻个日子,再跟太子谈谈此事,等有消息了通知你。” 王玄策认真作揖道:“谢过张师。” 此刻他终于有了盼头,如果再这么下去,他都担忧太子那边,会不会把他给换掉。 如果不能担任使团主使,那他还能回去当县令吗。 张玄素斟酌道:“李氏敬老子为先祖,道教为国教。” “既然太子不喜佛,那你就要有所准备,可不能恶了太子,否则老夫也帮不了。” 王玄策道:“学生这些日子闭门思过,已经是想明白了。” “佛教为外来之教派,道教才是我中原本土之教,又为我大唐国教,自然当以道教为主。” 在权力面前,信仰不值一提,况且现在的王玄策,也不是什么佛教信徒。 哪怕历史上他支持佛教,也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好的政治地位。 可惜是成也佛教,败也佛教。 李承乾故意不搭理他,就是要磨炼他,让他明白佛教不是他的政治资本。 本身李承乾也不想让佛教在大唐遍地开。 佛教是有利于统治,可同样的,如果一个国家主体为佛教的话,那也失去了最原本的战力。 大唐本来就人口少得可怜,还搞个佛教禁止生育,那岂不是自毁长城。 此刻,长安外。 一行人风尘仆仆。 是张思政把齐王李佑给带回来了。 其实齐王李佑是不怎么想回长安的,在齐州过好日子岂不舒坦。 在齐州他才是齐王,到了长安,不够是一介庶子。 哪里能有齐州快活。 只是面对太子的心腹卫士张思政,李佑也不敢拒绝。 虽舅舅说是要谋反,可李佑本身是没有这么远大抱负,他感觉舅舅阴弘智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况且就算是谋反,也不是现在要暴露。 如今父皇尚且在世,他可没有胆子去拒绝太子。 若是惹怒了太子,可没啥好果子吃。 因此李佑纠结一番后,也只能选择跟张思政上路回长安。 “此地距离长安不过三十里地,然夜色将临,长安也要宵禁。” “便只能再委屈齐王先行休息一晚,明日返回长安。” 张思政松了口气,终于要回来了。 一路上颇为顺畅,这次也是能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 想来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些。 “这一路上,麻烦张将军了。” 李佑可不敢在张思政面前摆齐王的谱,这可是太子心腹来着。 其实他跟另一位太子心腹有所联系,可惜这次来的是张思政,否则也能知晓太子为何让他突然回长安了。 现在都快到长安城了,李佑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张思政点点头,随后就让一名缇骑先行回长安报信。 ps:五更两万字,求兄弟们抬一手,给手月票支持下。 (本章完) 第87章 大兄饶命啊 第87章 大兄饶命啊 灞桥驿。 这里距离长安城不过二十五里地,是连接长安东边各主要交通干线的关键节点。 与其说是驿站,更像一个小城镇。 许多文人墨客在经过灞桥驿时,会在此停留、休息或创作。 这里发生的送别、相聚等场景,为他们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因此很是出名。 “齐王,此事颇为蹊跷。太子突然召见,恐有阴谋。” “阴中丞派人回信,说纥干承基上月前,就已经被太子处死,我算了下时间,在处死纥干承基后,太子就让张思政前往齐州,命齐王回长安。” “然我们询问张思政,他却说纥干承基正在东宫,如此隐瞒,必是有所忌惮。” “其忌惮之处,极有可能是从纥干承基那里发现了什么。” 燕弘信,为阴弘智妻兄,受阴弘智推荐成为李佑的幕僚,帮助李佑招募剑士等,一同谋划谋反之事。 听到这个消息,气氛愈发紧张。 齐王李佑面色阴沉,眼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燕弘亮、燕弘信等人也都神色凝重,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佑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 他深知,若太子真的从纥干承基那里发现了什么,那自己的谋反之事极有可能已经暴露。 如今,太子突然召见,更是让他如坐针毡。 “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李佑停下脚步,看向燕弘亮和燕弘信。 燕弘亮咬了咬牙,说道:“殿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等自然不能再进去长安。” “一旦进入长安,那就是瓮中捉鳖,再无退路可言。” “所幸太子只是秘密召见,不如连夜赶回齐州,以待长安消息。” 李佑听了燕弘亮的话,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燕弘信则微微颔首,说道:“殿下,燕兄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局势不明,贸然进入长安,确实凶险万分。回齐州暂避,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李佑心中纠结不已,一方面,他担心回齐州后会被朝廷大军围剿。 另一方面,若进入长安,又恐落入太子设下的陷阱。 他长叹一声,说道:“可若我们此时返回齐州,岂不是坐实了心中有鬼?” 燕弘亮连忙说道:“齐王,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确保安全。只要我们回到齐州,整顿兵马,加固城防,未必不能与朝廷抗衡。” 李佑沉默片刻,最终下定了决心:“好,那就依你之言,连夜赶回齐州。” 说罢,他立刻吩咐手下准备车马,准备悄悄离开灞桥驿。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灞桥驿外,已经有一双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大哥,果真如你所言,齐王等人,确有异动。” 听到手下卫士的话,张思政回道:“白日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还好我一直盯着。” “让你联系的府兵如何了,可是已经都到位了。” 由于灞桥驿地理位置的重要性,通常有一定数量的军队驻防。 这些军队主要负责维护驿站及周边地区的安全,防范可能出现的叛乱、盗匪等威胁。 张思政这边不过十几人,然齐王那边却有数十人,且都是好手,如若要走,张思政自然拦不住。 因此早先一步联系了府兵。 “都到位了,就在灞桥驿外等着,约有八百人。” “听着咱们是太子的人,灞桥驿的折冲都尉当即就应了下来,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 张思政道:“好,且看齐王如何。” 灞桥驿外,夜色如墨,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张思政面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驿馆的方向。 他深知,此次任务至关重要,绝不能让齐王逃脱。 府兵们悄然潜伏在四周,静静等待着命令。 他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刃,在黑暗中散发着肃杀之气。 八百人的队伍虽然人数众多,但在这关键的时刻,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张思政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齐王身边的数十人都是好手,一旦发生冲突,必将是一场恶战。 但他也明白,自己肩负着太子的重托,无论如何都要将齐王拦下。 而在驿馆内,齐王李佑等人正匆忙准备着车马,急于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张思政等人监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驿馆内的动静越来越大。 李佑等人终于准备好了一切,准备趁着夜色悄悄离开灞桥驿。然而,他们刚一出门,就发现了周围的异常。 “不好,有埋伏!”燕弘亮惊呼道。 李佑脸色煞白,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绝境。 就在这时,张思政挺身而出,大声喊道:“齐王,你已无路可走,还不束手就擒!”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威严和力量,这是身为太子心腹的底气。 李佑看着周围的府兵,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咬了咬牙,喊道:“张思政,你以为你能拦住我吗?” 说罢,他一挥手,身边的数十名好手立刻冲了上去,与府兵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府兵们虽然人数众多,但齐王的手下也都是精锐之士,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张思政见此情形,心中焦急不已。 他知道,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死的人多了,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亲自率领东宫卫士们,冲向齐王李佑。 能成为太子心腹,张思政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比起纥干承基的个人武力,张思征更擅长带兵冲锋。 李佑见张思政冲来,心中大惊。他连忙指挥身边的人进行抵抗。 但有府兵牵制,张思政等东宫卫士势若破竹,齐王难以抵挡。 当张思政的横刀出现在齐王眼前的时候,这场战斗便结束了。 张思政还是有些后怕的,因为他不知道齐王谋反的事情,只是想要交代太子下达的任务。 可这次死了十多人,事情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即便是成功拿下齐王,张思政也是心中沉痛,他没想到齐王会这么疯狂,被包围了还要强行突围。 虽说齐王败了,可也不能当成是阶下囚,除了收缴武器外,一切如常。 次日一大早,城门开启后,张思政就带人返回东宫。 —— 长安城中,阴弘智的府邸内。 阴弘智如困兽般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当齐王李佑在灞桥驿被擒的消息传入他耳中时,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瞬间将他的思绪搅得混乱不堪。 “这个李佑,怎会如此莽撞!” 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满是懊恼与愤怒。 精心策划,一步步诱导李佑走上谋反之路,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没想到李佑如此轻易就被擒获。 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高明的棋手,精心布局,却在关键时刻被对手将了一军。阴弘智缓缓坐下,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当前的局势。 “当初纥干承基被太子赐死,我就应该想到,肯定是跟我有关,只可惜当初心存侥幸。” “如今齐王被擒,太子必定会彻查此事,我该如何是好?” 阴弘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知道,一旦被牵连进去,等待他的将是极其严厉的惩罚,甚至可能是灭顶之灾。 阴弘智的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思索着可能的退路。他首先想到了朝中那些与他有过利益往来的官员们。 “或许他们能帮我一把?”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阴弘智自己否定了。 此次事件如此重大,那些人都是明哲保身之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冒险帮他。 说不定为了自保,他们会立刻与他划清界限,甚至落井下石。 “要不向皇上求情?”阴弘智心中又闪过一个念头。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根本行不通。 皇上对谋反之事向来是零容忍,更何况这次涉及到皇子。 他去求情,只会让皇上更加怀疑他的居心,加速自己的灭亡。 “逃?” 这个想法在阴弘智脑海中一闪而过。可他又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而且,一旦逃跑,就等于坐实了自己的罪名,朝廷必定会全力追捕他,必将永无宁日。 “或许让姐姐去求太子,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这件事,应该还没闹到陛下那里去,太子既然是秘密让齐王回长安,或许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是要以此为把柄,让我们对付魏王?”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管太子如何想,也只能听从了,总比谋反之事闹开好。” 想明白后,阴弘智当即让仆从备马,直奔皇宫而去。 —— 东宫。 李承乾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被押解而来的齐王李佑。 “大兄。” 看到太子,齐王李佑顿时害怕起来。 这可是从小的阴影,十三岁就监国的李承乾,在众多兄弟中威望极高。 不少皇子怕父皇更怕太子。 小时候可没少对他们进行训斥。 尤其是齐王李佑,年岁相近,又经常惹是生非。 “你还知道我这个大兄?”李承乾冷声道。 “臣弟不敢。” 李承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齐王走去。 现在东宫各殿,都已经有了椅子,跟轮椅不同的只是没有轮子,跟后世的龙椅差不多。 “你不敢?” “你如何不敢!” “你让阴弘智用重金贿赂我的心腹卫士,你在齐州秘密发展军事,意图谋反。” “谋陛下的反,谋我的反,这就是你要准备做的事情吗。” “给我跪下!” 听到这一声大喝,李佑双腿发软,顿时跪在了地上。 “拿来。” 文忠有些没听懂:“殿下,什么。” “马鞭,把孤的马鞭拿来。” 李承乾冷声道。 文忠赶忙把马鞭送到太子手里。 齐王李佑面色发白,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 “转过去。” 李佑乖乖的转过身。 啪! 李承乾当即狠狠一鞭子,直接抽打在李佑的后背。 啊! 李佑忍不住发出惨叫声。 然而听在李承乾的耳朵里,却感觉心中无比酸爽。 他是没机会把曾经被抽的五马鞭还给李世民。 但他可以抽别人啊。 啪,啪,啪! 伴随着李佑的惨叫求饶声,李承乾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其后背上。 原本就只准备抽五马鞭的,结果一不小心手滑了,加之还有点上头,就多抽了几马鞭。 “大兄,臣弟错了,臣弟错了啊。” “大兄别打了,求你别打了,再打就要我打死了。” “大兄,呜呜呜.” 齐王李佑自小娇生惯养,即便是曾经犯了错,李世民也只是口头上的责罚,哪里受过这皮肉之苦。 被抽得哀嚎不断,痛哭流涕。 “废物!” 李承乾直接把马鞭丢在李佑身上骂道。 想他当初,被陛下抽马鞭的时候,还敢刚正面。 这家伙如此不堪,简直是丢他老李家的脸。 “我错了,大兄我错了,不是我要谋反啊,是舅父。” “对,就是舅父,是他要谋反,他介绍燕弘信给我,让我招募武士,结交江湖人士,收拢齐州兵马军事。” “大兄的心腹卫士纥干承基,也是他去贿赂的,后来他写信告诉我才知晓这回事。” “这都是他在做啊,我哪里敢有这个胆子。” “我对大兄,一直是忠心耿耿啊,大兄让我来长安,我就立马赶回来了。” “大兄饶命啊。” 李佑生怕被太子继续殴打,哭诉着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推到舅父阴弘智身上。 李承乾听着齐王李佑的哭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玩意半点骨气都没有,彻底的软骨头,这才抽了几马鞭,就全部交代了。 “昨晚在灞桥驿的事情,难道也是你舅父阴弘智指使的?” 齐王李佑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磕首求饶。 李承乾微微眯起眼睛,道:“谋反之事,其罪当诛。” “我且问你,想活,还是求死。” (本章完) 第88章 大唐锦衣卫雏形有了 第88章 大唐锦衣卫雏形有了 “活!” “大兄,我想活。” 在死亡面前,齐王李佑哪还有半分自尊可言。 连忙抱着李承乾的大腿,苦苦哀求。 谋反可是死罪啊。 他现在就想着,太子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皇,这样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给我滚开些。” 李承乾一脚把齐王李佑踹飞。 好死不死,他抱住的那条腿,正是瘸了的那条。 这不是讨打吗。 “是,是,大兄,往后我都听你的。” “大兄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件事,大兄可千万不能告诉父皇啊。”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齐王李佑满脸堆笑跟讨好。 李承乾冷笑道:“父皇已经知道你谋反的事了。” 李佑一听,顿时如遭雷击,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 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父皇已经知晓了!吾命休矣!” 说罢,想起之前太子的话,哀求道:“大兄会救我的对吗。” 李承乾也懒得啰嗦,直言道:“你可活,然阴弘智必死,他是主谋,若非我求父皇,你现在已经被下大狱了。” “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他,也稳住你罢了。” 李佑顿时松了口气,都到了这份上了,他自然顾不得舅父阴弘智,能保全自己的小命就够了。 “行了,滚回你的齐王府去,父皇诏敕下达前,就别出门了,安稳在府里待着。” 留着齐王李佑最大的用处,那就是让陛下觉得,他的太子是个讲兄弟情谊的人,即便是谋反的庶弟,也不舍得赐死。 展现出大度和仁慈,巩固太子之位。 李佑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向李承乾行了一礼:“多谢大兄,我这就回齐王府,一定谨遵大兄吩咐,在府中闭门不出。” 李承乾点点头,齐王李佑便匆匆转身离去,生怕李承乾改变主意。 其实他想还再求求大兄,如果父皇要流放他,请大兄安排个稍微好点的地方。 齐王李佑走后没多久,内侍文忠就禀告道:“殿下,刚得到消息,阴弘智去了大内。” 李承乾不意外,齐王李佑昨晚都在外面拼杀要逃离了,阴弘智要是还不清楚状况,那就太白痴了。 “倒也省了些功夫,齐王已经认罪,你派人去禀告陛下,把阴弘智捉拿归案吧。” “是,殿下。” 太极宫。 作为阴妃的弟弟,阴弘智是可以随时进宫探望姐姐的。 唐朝的律法,还没有后世那么严谨,相对来说要比较宽松许多。 不过见或不见,那就要看阴妃的意思了。 等了许久,阴弘智都没有见到来人,心里不免有些慌张。 要知道平日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姐姐可就过来跟他见面了,今日这都三炷香了,怎么还没来。 阴弘智在等待中愈发焦虑不安,不停地踱步,心中暗自揣测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齐王李佑被擒,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如今姐姐迟迟不出现,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难道姐姐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不想见我了?” 阴弘智心中暗道。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谋反之事非同小可,姐姐若是得知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必定会对他失望至极。 阴弘智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乱,必须想办法应对眼前的危机。 心中思索着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自救,但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就在阴弘智陷入绝望之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心中一喜,以为是姐姐来了,连忙抬头看去。 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群侍卫。 “阴弘智,你涉嫌谋反,跟我们走一趟吧。”侍卫们冷冷地说道。 阴弘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也只能任由被带走。 此时。 两仪殿门口。 阴妃阴月娥正跪在大殿前。 良久,张阿难从殿内走了出来。 “阴妃,还请离开吧,陛下并不愿意见你。” “还有,陛下说了,这段时间,阴妃就不要离开德韵殿了。” 德韵殿是阴妃所居住的宫殿,这就是禁足了。 听到这话,阴妃阴月娥眼里满是绝望,但也只能起身离开。 殿内,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 他不知道阴妃到底参合到谋反的事情中没有。 “让太子尽快审理此案,务必查清阴妃是否参合谋反。” “是,陛下。” —— 后宫从来不曾平静过。 自从长孙皇后逝世后,李世民并未再立皇后。 长孙皇后与李世民感情深厚,她贤良淑德,在李世民的政治生涯和后宫管理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虽然李世民后宫中仍有其他妃嫔,如韦贵妃、杨妃等地位较高者,但他始终没有再正式册立皇后。 可能是因为长孙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也可能是出于政治等多方面因素的考量。 毕竟高士廉在,长孙无忌也是第一权臣。 不管立谁为皇后,都会对现有的政治格局造成不小的冲击。 也正是因为后宫没有皇后管理,是以后宫的权力分成四块,由四妃共同管理。 韦贵妃,初嫁隋朝民部尚书李子雄之子李珉,后嫁李世民,纪王李慎和临川公主之母。 杨妃,前朝公主,隋炀帝之女,吴王李恪和蜀王李愔之生母。 燕德妃,出身北朝世家大族,越王李贞和江王李嚣之生母。 现在阴妃出了变动,后宫格局自然要发生变化。 多少嫔妃心中蠢蠢欲动,想要取阴妃而代之。 表面平静的后宫,此刻已然暗流汹涌。 武曌自然也是想要上位的,她并不甘心只当个才人。 “春雪,你最近跟东宫那边联系如何。” 春雪回道:“夫人,太子内侍文忠,对我们表达了善意,应是上回通风报信的关系。” “不过奴婢感觉,文内侍对此好像并不怎么上心,或许东宫早就安排了人在陛下身边。” 武曌微微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她深知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之中,每一步都需谨慎谋划。如今阴妃失势,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要抓住这个机会并非易事。 “春雪,把我的琉璃八宝玲珑塔拿来,拿去送给文内侍。” “看能否在他那边,打听到关于阴妃的消息。” 春雪下意识道:“夫人,那可是当年老主人送给你陪嫁所用.” 琉璃在唐朝也是极为珍贵,这么珍贵的东西去送给一宦官,让春雪感觉不值得。 武曌道:“难道要送给太子吗,可太子哪里瞧得上这些小玩意。” 春雪躬身道:“奴婢明白了。” 文忠是个贪财的人,或许这几乎是所有宦官的本性。 宦官没有子女后代为其养老送终,因此他们需要积累大量的财富来保障自己的晚年生活。 宫廷生活充满风险,宦官们时刻处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一旦失势,就可能面临被驱逐、惩罚甚至处死的命运。 为了应对这种风险,他们需要积累财富,以便在危机时刻能够用钱财来换取安全和生存的机会。 但作为太子内侍,也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虽然他确实很喜欢这琉璃八宝玲珑塔,爱不释手,却依旧选择还给春雪。 “我家夫人说了,送出去的礼,向来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听到这话,文忠微微迟疑,道:“好,那我就收下了,替我感谢武才人的好意。” “主要是这件事牵扯太大,没有太子授意,我若乱说,必会遭受重罚。” 虽然没说,但也是隐晦告诉武曌,这件事很严重,阴妃大概地位难保。 抱着这琉璃八宝玲珑塔,文忠不断抚摸,脚步却很诚恳的走向东宫正殿。 若他是普通宦官,或许就收为私有了。 可他是太子内侍,荣辱一体,自然不能如此行事。 “殿下,这是武才人送来的厚礼,她想询问关于阴妃之事。” “奴婢不敢擅自做主,但这礼武才人却执意要送来。” 文忠没有说送给自己,反而是说送给太子。 李承乾自然瞧不上这琉璃八宝玲珑塔,东宫里珍贵之物实在太多了,随便一件摆设,便是民间难得,价值数千乃至万钱。 最初还有些兴趣,但看多了,也就这样了。 “这塔赏你了,阴妃的事,告诉武才人也无妨。” “奴婢谢过殿下。” 李承乾巴不得后宫乱起来,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个好事。 不过眼下确实是要加快处理齐王李佑的案子了。 其实也没有太多好审的,齐王李佑已经认罪,阴弘智估计也会交代清楚,就看着其中有什么利益交换了。 次日,大理寺。 太子驾临,大理寺上下官员门口迎接。 孙伏伽带头作揖:“恭迎太子驾临。” 他看向太子的眼神有些复杂,自从太子把他丈人安排成大理寺少卿后。 原本平静的大理寺就变得波澜汹涌。 孙伏伽虽是名门之后,但在朝堂没有什么权势,能担任这九卿之一,还是吃了大唐科举第一任状元的甜头。 苏亶成为大理寺少卿后,大理寺的官员争相攀附,孙伏伽名义上是主官,实际上权力被大量分走,但他也不敢多言。 毕竟那可是太子丈人。 “殿下,阴弘智已经关押到牢狱,可随时提审。” 行礼过后,苏亶越过孙伏伽,直接说道。 这样有些失礼的行为,孙伏伽低眉顺眼,视而不见。 李承乾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道:“直接提审阴弘智。” “因情况特殊,本案不宜对外公布,由孤密审。” 众人作揖:“是,殿下。” 官署后堂中,东宫卫士严格把守,禁止任何人靠近。 阴弘智被带了进来。 仅仅一天,原本意气风发的阴弘智此刻却面容憔悴,神色萎靡。他看着坐在上方的李承乾,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李承乾面无表情地看着阴弘智,沉声道:“阴弘智,你可知罪?” 阴弘智连忙跪地磕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太子殿下,臣知罪。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太子殿下饶命。” 李承乾冷哼一声:“你怂恿齐王谋反,罪不可赦。如今你只有如实交代,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阴弘智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如实交代。 于是,他开始讲述自己与齐王李佑谋划谋反的过程,包括如何策划、如何联络各方势力以及他们的具体计划。 李承乾原本还有些不在意,然而听完后,却有些吃惊。 阴弘智这家伙,可不是近两年才有谋反的想法,而是已经准备十余年之久。 可以说从贞观初年,其姐阴月娥担任阴妃,生下齐王李佑开始,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只是李世民的威势太强,想在李世民活的情况下谋反,几乎是地狱模式。 阴弘智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的计划是在李世民驾崩后,朝堂传承交替时,再行夺位之事。 李承乾问道:“是因为祖父杀了你的父亲,所以你想要报仇?” 阴弘智苦笑道:“我并不怨恨太上皇杀我父,毕竟我父杀了楚王,还挖坟掘墓,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楚王,李智云,李渊第五子,其母万贵妃,虽是庶子,但很受李渊喜欢。 跟李泰的情况差不多,在建立大唐后,李渊从庶子的儿子中,选了一个过继到楚王李智云名下,使以血脉不断绝,享香火祭祀。 李承乾微微颔首,既不是旧怨,那就是对权势的渴望了。 不过到了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 “谋反之事,你死罪难免,然齐王可活。” “陛下让我密审,其中最大关联便在于阴妃是否参与其中。” “我也不瞒你,阴妃之事,便就看我怎么跟陛下说了。” 阴弘智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太子言下之意,问道:“太子想要什么。” 李承乾道:“那些死士,还有你的细作名册。” 阴弘智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培养了三百名死士。 除此之外,还培养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 这个情报网络覆盖长安,洛阳周边地区,涉及有十多个州。 为阴弘智传递消息,收集官员罪证。 这些细作并不知道是在为谁做事,以密语交流沟通,单线联系。 阴弘智的钱财,有大半都是在维持这个情报网络的运转。 其中包括太子心腹纥干承基。 阴弘智考虑深远,他这是在为齐王李佑夺取皇位后,稳定局面而准备的。 毕竟他不想齐王李佑谋反成功后,大唐太过动荡,自是要想办法稳定局势。 李承乾听到这个情报网络,顿时就想到了作用。 本来就一直想建立大唐锦衣卫,奈何底子太薄。 如今现成的班底,这不就打包送来了么。 (本章完) 第89章 那就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吧 第89章 那就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吧 审讯结束后,李承乾就返回东宫。 死士好说,藏在长安安义坊,就是在长安城大门,明德门的旁边。 阴弘智笼络了明德门的守门将军,但他并不放心,准备了死士。 这是为以后齐王李佑起兵谋反,打到长安城下时做的准备。 这阴弘智,确实想得非常长远。 现在就便宜了李承乾。 这三百死士,可都是配备了甲胄军备的,阴弘智在他们身上至少费了数十万钱,每日操练不断,大鱼大肉供着。 若真有齐王李佑打到长安城下的那天,突袭之下,恐怕还真能夺取城门。 至于名册,上千个名字,阴弘智不可能全都记在脑海里。 而是把名册藏在府邸中。 李承乾便就让人直接去取就行。 刚回东宫,张阿难就来了,说陛下召见,显然是一直盯着太子的动向。 两仪殿内。 李世民端坐在椅子上。 自从太子那轮椅问世后,李世民就觉得很不错,坐着舒服,于是也让工匠去打造相同的椅子,把两仪殿的胡床给换了。 “父皇。”李承乾坐在四轮车上拱手行礼。 李世民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太子,阴弘智一案审得如何?” 李承乾回道:“阴弘智已如实交代谋反之事。他从贞观初年便开始谋划,欲在父皇驾崩后,朝堂传承交替之时夺位。” “还笼络了明德门的守门将军,以备齐王李佑起兵谋反打到长安城下时夺取城门。” “此外朝堂百官,亦是有不少人收了阴弘智的好处,暗中沟通私连。” 说完,李承乾拿出一份名册,上面的名单就是跟阴弘智有所关联之人。 这份名单是经过李承乾提纯过后的,基本上都是跟魏王党有关。 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削弱魏王党势力的好机会。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则是掌控其余官员的把柄。 三百死士跟情报网络,当然就笑纳了。 张阿难上前接过,递给陛下,李世民看完名册上一个个名字后,脸色阴沉。 “此贼竟如此大胆,谋划十余年之久。” 说罢,又道:“那阴妃是否参与其中?” 李承乾迟疑片刻,说道:“目前尚无确凿证据表明阴妃参与谋反。” 李世民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思考着如何处置此事。 “太子,你以为该如何处置阴妃?” 李承乾无语,你的女人,关我什么事。 但毕竟是收了好处,还是要说几句好话,他可不是收礼不办事的。 想了想回道:“阴妃虽为阴弘智之姐,但久居深宫,未必知晓其谋反之事。” “且对于阴弘智而言,阴妃于谋反也并未有任何益处,与之勾连反而容易坏事,是以应只是借助阴妃谋取钱财权势之用。” 李世民微微点头,对于太子的话也比较认可。 李世民继续问道:“那依太子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李承乾思索片刻后说道:“父皇,兹以为可先将阴妃继续禁足于德韵殿,待进一步查证后再做定夺。” “至于那些与阴弘智有所勾结之人,应逐一审查,根据其罪行轻重分别处置。” “对于收受贿赂者,可予以严惩,以儆效尤。若只是被阴弘智蒙蔽,并未实际参与谋反之事,可从轻发落,以彰显父皇之仁慈与公正。” 李世民微微颔首,说道:“太子所言甚善。此事便交由你继续查办,务必做到公正严明,不可偏袒任何人。” 李承乾拱手:“是,父皇。” 李世民内心叹息,太子在处理朝政,文治这块,从来就没有让他失望过。 从十三岁监国的时候开始,就有了储君风范。 可越是这样,就让他感觉到越发忌惮。 太子本身便是皇帝的传承者,可若是年轻的太子过于优秀,甚至比他这个皇帝老子还要优秀的时候,权力的争夺就不可避免。 年轻睿智的储君,逐渐老去的皇帝,群臣们会如何选择呢。 李世民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 至于魏王青雀,从各方面来说,都比之太子相差过远。 尤其自从他抽了太子五马鞭,太子展示神箭手的武艺后,差距就被拉到更大了。 这也让李世民感到了压力。 于是在太子离开后,李世民就对张阿难道:“朕想青雀了,让他入宫陪陪朕吧。” —— 阴弘智谋反的事情,传到了魏王李泰这里。 他早就知晓了齐王谋反,肯定跟阴弘智脱不开干系。 虽说是太子密审,不对外公开,但阴弘智的身份可不低,这些年在朝堂上很有话语权,加之阴妃得宠,攀附的勋贵可不少。 这突然被抓到大理寺,一番打听下就知道是涉及到谋反的罪过。 魏王李泰听闻此事后,心中暗自盘算。 他深知此事一旦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争夺皇位的计划。 李泰首先想到的是那些与阴弘智有牵连的勋贵们。 以父皇的性子,绝对不会兴大肆杀戮之事,这些人在这个时候必然会人心惶惶,担心自己被牵连进去。 可以趁机拉拢一些人,许以好处,让他们倒向自己这边。 至于可能牵扯到自己魏王党的一些官员,李泰倒不是很在乎,左右都算是叛徒了。眼下是要瞅准被牵连下马的官员空位。 李泰对柴令武道:“太子必然会借此机会扩大势力。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那些与阴弘智有牵连的勋贵,你可有办法拉拢过来?” 原本魏王党在朝堂文官中的优势,如今逐渐被太子蚕食,这让李泰心中不安。 柴令武思索片刻,说道:“此刻那些勋贵官员们定然惶恐不安。我们可派人暗中打探他们的需求与弱点,再对症下药,许以官职、财富或者其他利益。” “魏王也可展现出宽容大度之态,让他们明白,只要投靠魏王,魏王便会保他们周全。” 李泰微微颔首,又道:“那官员空位之事,你有何想法?” 柴令武回道:“殿下,我们可从门客中挑选有才能、忠诚可靠之人,提前做好准备。一旦有空位出现,便立即安排我们的人补上。”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柴令武拱手道:“魏王放心便是。” 这时,府内有宦官至,陛下召他入宫。 —— 务本坊,房玄龄散值回府。 “大理寺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房遗直回道:“孙寺卿遣人传话,言此番太子密审,详情暂不可知。陛下有旨,此案由太子全权负责,大理寺唯作协助听令之用。” 说完,房遗直补充道:“对了,方才不久,陛下使人召魏王入宫。” 房玄龄点点头,沉思一会后道:“稍后宵禁前,你亲自去一趟孙寺卿府中,让他明日去问问阴弘智,纥干承基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遗直为难道:“此番陛下诏敕,孙寺卿怕是不愿。” 房玄龄道:“所以我才让你亲自去。” 房遗直醒悟道:“父亲跟孙寺卿.” 房玄龄叹息道:“早些年有过些往来,想必他还记得,你只管去说便是了。” 房玄龄说得轻巧,但房遗直知道,这肯定不是简单往来的事。 因为早些年的时候,房遗直还小,只明白父亲曾经担任陛下在秦王时的军政大臣,人脉宽广,却不知道有多宽广。 后来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当了皇帝,手下的这批人自然也登临高位。 然房玄龄的权力过大,人脉太广,恩情太多,隐隐对皇权有了威胁。 因此早些年朝堂稳定后,就开始韬光养晦。 孙伏伽在李渊当皇帝时,深受赞赏,被任命为治书侍御史。 武德五年,孙伏伽因上疏而被免官。当时科举制度尚未完备,他以免官之身应进士科考试,取中第一,官授刑部郎中。 也就是在这期间,房玄龄拉拢孙伏伽,到了李世民的阵营。 此后孙伏伽拥护李世民,鞍前马后奔走效劳。 贞观元年,孙伏伽拜大理寺少卿 贞观五年,因审理案子有失误被罢免官职,又是房玄龄上疏,孙伏伽才被李世民重新起用为刑部郎中。 直到贞观十四年,拜大理寺卿。 这份情谊,可谓是恩同再造了。 房遗直疑惑道:“父亲让孙寺卿去问阴弘智,又关纥干承基之事,是怀疑太子那边?” 对于长子,房玄龄也不避讳。 “我早前听到齐王谋反的消息,就觉得其中有所蹊跷。” “这些年,太子明面上寻欢作乐,暗地里却苦练武艺,城府之深,令人骇然。” “想必他早已经察觉到陛下所虑,因此才故意放任魏王党的壮大。” “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在被陛下用马鞭抽打后,觉得时机已到,便开始行动起来。” “现在看来,或是纥干承基之事,早就已被太子知晓,只是这一切尚且在太子的算计之中。” “太子将计就计,利用齐王谋反,掩盖自身,行暗度陈仓之计,以此迷惑陛下。” 房玄龄语气中有些无奈。 他并不想参与到魏王跟太子的争斗中太深,可现在的局面却在不断逼迫他,为魏王出谋划策。 主要还是陛下那边,觉得太子过于强势,暗示他进行打击。 可就如今的情况来说,其实房玄龄感觉到,自己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太子即位,真的会不迁怒房家吗。 房玄龄感觉可能性不大。 所以是真的要发力了。 房遗直有些骇然,原本他一直觉得太子并没什么,印象中的太子,更多的是荒唐,喜好玩乐。 然听父亲这般说来,顿感太子深不可测。 “父亲,这.我们能赢吗。” “太子一旦登临大宝,怕是我房家大难临头矣。” 房遗直是真的怕了,房家现在很出名,但实际上就靠房玄龄这颗大树撑着,本身几乎没有太多底蕴。 如今父亲年迈,他有自知之明,根本不可能达到父亲这个层次。 届时太子发难,谁能应对,岂非祸事矣。 “且走且看吧,你当我想参合这里头来吗,可是陛下那边有所安排,谁又能避开呢。” “倒是你说得也对,确实是该早作打算了。” 房玄龄沉思片刻,道:“为今之计,只有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届时法不责众,哪怕是太子上位,也要考虑党争的影响,或是可以避免一二。” “即便有所发难,也不会过于为难。” 房玄龄自然想了对策,只是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可能有万全之策。 房遗直有些迟疑道:“这等事情,朝堂大臣们,皆避之若浼,轻易不会牵扯进来。” 房玄龄道:“没错,可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们,便如现在我的一般。” 房遗直心中忐忑,不知父亲的谋划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也明白,如今的局势下,他们已别无选择。 —— 东宫后宅。 狄知逊看着收集到的证据,面色有些发苦。 在他旁边站着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这便是他的儿子狄仁杰了。 狄知逊有五个儿子,但对疼爱的,还是狄仁杰。 这也非是偏爱,而是诸多儿子中唯有狄仁杰最为聪慧,是以狄知逊不管去哪里当官,都会把狄仁杰待在身边增长见识。 “父亲为何愁眉不展,如今案件已经有了重大突破,理应高兴才是。” 狄仁杰有些疑惑的问道。 狄知逊叹息道:“是该高兴,然此事涉及太广,若贸然上报,怕是会卷入漩涡。” “这等大事,即便是你祖父,也是避之如蛇蝎,但有差错,便是大难将至。” 狄仁杰虽年岁小,但长期耳濡目染下,对于朝廷争斗已经有所了解。 思索了会便道:“杀死卢思礼的人,是清河崔氏,父亲不想得罪他们,可不得罪他们,那也是得罪了太子。” “父亲是在太子麾下从官,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 狄知逊闻言,未责怪狄仁杰,只是拍了拍肩膀道:“你还小,初生牛犊不畏虎,然知晓越多,就越是会顾虑太多。” “这等争斗之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为父怕啊。” (本章完) 第90章 朕想青雀了 第90章 朕想青雀了 齐王谋反案所带来的影响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波澜,且久久难以平息。 毕竟,在这场谋反风波中,跟随阴弘智的官员勋贵数量众多。 要知道,谋反之事自古以来便是天大的罪过,又岂能是小事一桩? 然而李世民在面对此事时,心中有着诸多考量。 一方面,老李家的名声至关重要。若将此事大肆张扬,闹得不可收拾,必定会让皇室颜面扫地。 这不仅会影响到他作为皇帝的威望,更会在史书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笔,进而影响到他一直以来极为注重的政绩。 李世民深知,自己在位期间,大唐的繁荣稳定、律法的公正严明,都是他政绩的重要体现。 而如今,这起谋反案的出现,无疑给这份政绩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得不提的是,大唐一年之中判处死刑的犯人仅仅几十个。 这一现象,乍一看似乎是大唐的道德水平极高,甚至远超后世。但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简单。 目前,无论是大理寺还是地方司法机构,在面对可能涉及死刑的案子时,都表现得极为谨慎。 每个这样的案子,都会历经一审、二审,甚至在审完之后还要反复再审。 判官们为了避免判处死刑,可谓是绞尽脑汁。他们在浩瀚的律法条文中不断寻找漏洞,想尽办法为犯人寻找逃脱死刑的途径。 在这个时代,判处死刑绝非是一件能为自己增添业绩的事情,相反,它已然成为了一个可能带来负面影响的污点。 所以,在这起声势浩大的谋反案中,真正会被判处死刑的人,包括阴弘智在内,绝对不会超过五十个。 而在这五十人当中,有四十多人大概率是没有强大背景和后台的。那些跟随齐王参与谋反的江湖人士,无疑成为了背锅的主要对象。 他们在这场政治风暴中,由于缺乏足够的庇护,只能无奈地承受着最为严厉的惩罚。 而那些有背景后台的人,则可能通过各种关系和手段,在这场风暴中侥幸逃脱,或者仅仅受到相对较轻的处罚。 “谁教你这么叛的?” 看到孙伏伽送到东宫来的判决书,几乎清一色的降职罚俸,李承乾直接甩手就丢在了地上。 “殿下,这都是根据贞观律判卷,上面的每一条,皆有法可依,有法可询。” “非是臣擅自决定,亦是大理寺官员共同审判而决。” 孙伏伽面色平静,他早就知道,今天来送判决书,肯定没啥好事。 这是太子要在这方面对自己进行打击。 否则来送的人,就是大理寺少卿苏亶了。 “笑话,谋反的罪过,参与者皆死不可赦,到你连流放都没了?” “贞观律怎么写的,来,你给孤一条条解释清楚。” “不然,孤便要追究你是否为同犯,暗中参与谋反之事。” 李承乾冷笑着说道,这要是放到后面的朝代,谋反可是要诛九族的,别说人了,便是院子里的蚯蚓都要给砍成两半,鸡蛋都得把里头的蛋黄给摇散了。 唐朝律法宽容,谋反者死罪,牵连者流放千里,没收家产。 就抄家这块,李承乾还指望着发一笔小财。 “若按贞观律,首先斩首的,应是齐王。” 孙伏伽还是很刚的,朝野有言,说其有魏征谏臣之风。 当初设立‘谏臣’这个官职,还是他向李渊提出来。 李承乾道:“对,是这个理,不过齐王那是陛下特赦,要不你也去找陛下,让他把这些人都给赦免了。” 孙伏伽有些生气了:“殿下这是强词夺理,既是如此,那恕老夫能力有限,办不得此案了。” 孙伏伽年纪也不小了,从隋朝到现在,已有五十多。 李承乾笑道:“好啊,既然孙寺卿要致仕,那孤就成全你,自现在起,你就不必去大理寺了,回家颐养天年去吧。” 孙伏伽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太子竟如此强硬。但他也并非轻易退缩之人,遂挺直了脊梁,说道:“殿下,老臣一生刚正不阿,只为维护律法公正。” “若殿下执意如此,老臣也无话可说。但老臣相信,陛下定能明察秋毫,还这桩案子一个公道。” 李承乾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拿父皇来压孤,孤就会怕了?” “这案子本就该按律法严惩,若都如你这般轻判,那以后还有何人会畏惧律法?还有何人会把朝廷放在眼里?” 孙伏伽沉默片刻,道:“殿下,老臣并非轻判。此案牵连甚广,若大肆杀戮,恐引起朝野动荡,人心惶惶。” “且陛下也有意从轻发落,以显仁慈之君的风范。” 李承乾微微眯起眼睛,道:“仁慈?哼,仁慈是对那些忠君爱国之人,而不是对这些谋反之人。他们既然敢谋反,就该想到后果。” 之所以如此针对孙伏伽,是因为丈人苏亶遣人传了消息。 昨日夜间,孙伏伽单独进了牢狱去见阴弘智,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很显然,孙伏伽是在为其他人做事,否则不会不知避嫌的道理。 李承乾也能猜到,大致就是那些跟自己作对的人。 “行了,重新审定判决,该流放流放,该抄家抄家。” “谋反之案,罪在阴弘智怂恿诱导齐王,齐王年幼,自是可免去刑罚。” “事后,自然会将齐王贬为庶民,不需要你多操心。” “若你再送这般判决到孤这里来,那就别怪孤直接拿你问罪了。” 孙伏伽是九卿之一,李承乾是没有权力直接把他革职的,这事还要上报陛下,先前也就吓唬吓唬他。 当然,要是发了狠,直接把他关进东宫牢狱,大多数人也只能是干瞪眼,而后上奏天子,再是漫骂太子。 孙伏伽拱手道:“老臣自当秉公执法,还请殿下放心。” 说罢,孙伏伽转身离去。 看到孙伏伽走后,内侍文忠进言道:“殿下,奴婢听闻狄知逊那边有了些许线索,贺兰楚石杀人案,是清河崔氏做的。” “这孙伏伽并非魏王党人,与魏王少有交集,如今这般袒护,应是受了清河崔氏的指使。” 李承乾知道,这是文忠不想东宫树敌太多,毕竟孙伏伽也是九卿之一,在长安城内算位高权重。 早些年对李世民有功,就算是李承乾想撸他下马,李世民也是会保。 “且随他去,谋反案要是这么揭过去了,那还了得。” 历史上齐王谋反案,还真就是这么揭过去了,除了阴弘智外,朝堂很多官员勋贵,都只是轻飘飘的责罚一番,也就无事了。 但现在是李承乾,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对了,魏征他们,现在闹成什么样子了。” “回禀殿下,如今魏征跟褚遂良牵头,跟那些被闹过的文官一起,还拉拢了不少御史,谏官,整体口诛笔伐的,就准备在两日后的早朝,声讨殿下。”李承乾笑了,问道:“他们要给孤,安排个什么罪名啊。” 文忠微微低头道:“他们言殿下有失仁德,对朝中重臣魏征、褚遂良等不敬重。” “说殿下指使不良人辱骂朝臣,又在其门口泼洒金汁,此等行为实乃侮辱过甚,有悖皇家风范。” 李承乾冷哼一声:“连证据都没有,这是要把事情强行安在孤的头上。”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魏征、褚遂良等在一些事情上固执己见,未能以大局为重,孤不过是稍加警示,以期他们能反思己过,更好地为大唐社稷谋划。” “这些文官,不是整天把儒家经典挂在嘴边吗。” “岂不闻老子曰,大小多少,报怨以德,连圣人名言都不顾了,读的是什么书。” “行了,竹纸的事情,可以宣扬出去了,他们不是喜欢先声夺人吗,且看此回,要如何来争斗。” 掩盖一个热点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制造一个更大的热点。 在这件事上,李承乾自然早就有所准备。 “殿下英明。” “散步消息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下令行事。” 内侍文忠适当的拍马屁。 “行,那就开始吧。” 随着李承乾一声令下,次日。 关于东宫成功造出竹纸,以及将开放竹纸工艺的消息,如春风般迅速传遍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整个长安都沸腾了起来。下至百姓,上至王公贵族,纷纷议论着这一惊人的消息。 尤其是对于那些渴望知识却因书价昂贵而望而却步的学子们来说,这无疑是一道照亮他们求学之路的曙光。 在大唐,纸张一直以来都价格高昂,普通的麻纸一卷便要数百文钱,那些质量上乘的纸张更是价格不菲,甚至可达上千文。 对于普通百姓家庭来说,购买一卷书的纸张费用几乎相当于他们数月的生活开销。 许多寒门学子为了抄书,不得不节衣缩食,四处寻找便宜的纸张或者借用他人的书籍来抄写。 那些原本准备声讨李承乾的文官们,此时也陷入了沉默。他们不得不承认,太子的这一举措为大唐带来了巨大的福祉。 不仅如此,亦是有名臣上疏圣人。 “夫纸者,载文传道之具也。” “今太子造竹纸,此乃大功之举。竹纸一出,价格骤降,学子有望得书,知识得以广传。此利于国之根本,可兴文化,育人才,强社稷。太子此举,可谓有远见卓识,心怀天下。” 上疏的人是谷那律,是如今学问最深的经学家和学者,被褚遂良称为‘九经库’,谏议大夫兼弘文馆学士。 他的肯定,无疑对文学圈子造成很大影响,许多人对太子荒唐的印象改良,甚至不少寒门学子为太子喝彩。 毕竟竹纸出,典籍降,对寒门学子切身利益有大好处。 有了谷那律的开头,其他大儒也纷纷上疏肯定太子。 譬如颜师古,陆德明这些名儒,还有许多文臣官员。 似乎只在一夜之间,太子的名声就在整个长安城内疯传,人尽皆知。 长安城中,魏征府邸。 庭院里,魏征背着手站着,眉头紧紧皱着,不停地来回走动,心中十分烦乱。 太子造出竹纸这件事,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掀起了层层波澜,把他们几日的准备,搅得稀碎。 竹纸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对国家和百姓都有很大的益处。 竹纸的出现,可振兴文化、培育人才、增强国家实力,这是一项很大的功绩,不能轻易地否定。 可问题在于,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这些年,哪怕是陛下,那也曾怼赢过他,如今太子这是要把金汁,强行塞入他的口中。 还要把他的嘴巴捂上,不让其吐出来。 然若强行责难,难免引发诸多不良后果。 这时,褚遂良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见到魏征,拱手行礼,说道:“魏兄,现在太子造出了竹纸,得到了众多大学者的赞誉,吾等又该当如何。” 魏征沉默了片刻,心中权衡着利弊。 过了很久,说道:“暂且先观察。太子虽有造出竹纸的功劳,但是先前的过错不能忽视。” “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做决定。不能因为一时的好处就忘记太子的过错。” 褚遂良点点头,这话虽有些伤气势,但也觉得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说道:“只能这样了。太子现在名声大噪,如果我们有所行动,恐怕会引起众人的愤怒。” “竹纸这件事,虽然让很多人改变了对太子的看法,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停止。” 魏征长叹一声,心中之气得不到舒畅:“这件事应当谨慎,不能莽撞。暂且观察太子后续的行动,再做筹划。” 太极宫中。 李世民翻看着这两日上奏的奏疏,字里行间,均是对太子的夸赞之词。 而这些上疏的人,无一不是有着很好的名声。 对于太子的行为,李世民自然是感到自豪骄傲。 书籍降价,大唐必然涌现更多的优秀学子,更是能对世家门阀垄断知识之事,造成强有力的冲击。 然而太子声势如此之大,又让李世民有些担忧。 先前青雀在文,太子在武,相互竞争自有平衡。 可这般,平衡要被打破了。 太子在文治武功上,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力,青雀的括地志与之相比,相差甚远,更别说太子还在编辑天工开物。 这里面还涉及到人才储备,原本东宫底子单薄,如今声名鹊起,必然不少人才去投奔效力。 加之谋反案使得不少官员被降职,似乎天地人和,都在向着太子转移。 这对于李世民来说,可不是好事。 且明日早朝时,他必然还要赏赐太子。 思虑良久,李世民吩咐道:“朕想青雀了,让他明日入宫,旁听朝政。” (本章完) 第91章 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第91章 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唐初亲王的权力还是很大的,比如开府权。 可以独自领兵,参与军事行动,甚至是节制地方军队。 还可以担任官职,直接参与到地方管理上。 在自己的封地内,还享有一定的司法权。 但这并不包括他们能直接参与朝堂政务,这是被严禁的。 这是为了防止亲王的权力影响过大。 今日早朝。 原本是魏征,褚遂良准备对太子发起声讨,却因为竹纸的关系,从而变成了太子的个人嘉奖议事。 然而当李承乾坐着四轮车到太极殿时,他看到了一个肥胖的身影。 魏王李泰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李承乾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朝堂之上,众臣交头接耳,目光在太子与魏王之间来回游移。 他们也意识到魏王到了朝堂上,是预示着什么情况,难道陛下是要让魏王参与朝政了吗。 这恐怕比魏王住进武德殿还要离谱。 “拜见大兄。”李泰笑嘻嘻的拱手作揖。 “呵。” 李承乾冷笑一声,就算是答复了。 对此魏王李泰并未过于在意,倒是有些文官暗暗皱眉,感觉太子实在是太不懂礼数了。 长孙无忌向太子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会坚定的站在太子这边。 冰肆铺的生意,让长孙无忌赚得盆满钵满,虽说入了冬,天气变得严寒,冰肆铺的生意已经不怎么景气,但来年春夏,必然又要火热。 此时,李世民尚未到来,朝堂上的气氛却愈发紧张起来。 众臣们看着太子与魏王之间的暗流涌动,心中各自揣测着皇帝的意图。 一些支持太子的大臣们面露担忧之色,而那些立场尚不明确的官员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局势,不敢轻易表态。 李泰见李承乾对自己如此冷淡,心中也有几分恼怒,但他很快便压下情绪,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得意洋洋的笑容。 你再厉害又能如何,我有父皇撑腰。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皇帝的仪仗缓缓出现,众臣纷纷跪地行礼。 早朝开始,众臣先是就竹纸之事对太子李承乾一番赞扬。 然而,李泰却突然站出来,拱手说道:“父皇,太子造出竹纸,虽有功绩,但臣以为,此事不可过分夸赞。” “太子乃国之储君,当以德行和治国之能为重,此等小功,不应过于宣扬。” 李世民默不作声,这次让魏王上朝,便就是为了打击太子一番,也好稍微消减些如日中天的气势。 李承乾面带冷笑,这等事情,让魏王出来当炮灰,二凤也是昏了头。 果然,就在魏王话音落下后,谏议大夫兼弘文馆学士谷那律,站出来,面带温怒驳斥道:“魏王此言差矣。” “竹纸之出,绝非小功。” “今大唐学子甚众,书籍之需巨焉。竹纸既出,降书籍之制本,且使寒门之士多有书可读,此功在千秋者也。” “太子造竹纸,实乃为大唐社稷、为天下万民谋福祉,宜得赞誉。” 李泰眉头一皱,反驳道:“哼,即便如此,太子身为国之储君,当着眼于治国大政,岂能因这等小事而沾沾自喜?” “本王也是为了太子着想,莫要让这小功蒙蔽了双眼,而忘却了更重要的职责。” 立即就有其他文官站出来反驳道:“魏王,此言非也。” “太子此举,正显其心系天下、勇于创新之德。” “治国大政固重,然此看似微而影响深远之事,亦不可忽。” “且太子未因造竹纸而骄,魏王如此评判,恐有失偏颇。” 李泰面色微沉,正欲再言,又一位文官也站了出来。 “魏王,汝但见此事之小,而未察其背后之深远义也。” “竹纸之出,非独利于学子,亦可推大唐文化之昌盛。” “文化盛则国家兴。太子以躬行推此事,正彰其担当与责任感,此乃国之储君应有之品也。” 一时间,魏王的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大量原本中立的文官,纷纷站出来驳斥魏王。 而他魏王党的成员,却低着头,不敢言说。 李承乾笑而不语,当声势达到一定程度时,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李泰看到太子神情,顿时恼羞成怒,对着一众文官呵斥道:“你们如此偏袒太子,莫不是忘了朝廷的规矩?” “本王所言皆是为了大唐的稳定和未来着想。太子虽有此功,但也不可过度夸赞,以免他骄傲自满,误了国家大事。” 谷那律沉声道:“魏王,吾等非偏袒太子,乃就事论事尔。” “竹纸之事实值赞扬,此于大唐之发展有重大义焉。” “且太子素勤勉努力,为大唐社稷殚精竭虑,吾等观之在目,记之于心。魏王不应无端指责太子殿下。” 就这第一轮的交锋,太子都还没开口呢,就已经完败魏王了。 魏征,褚遂良等最喜欢发言的文臣缄默不语。 在大义上,他们是要站在太子这边的,可前几日的事情,让他们心中憋屈。 此刻再为太子说话,跟把吐出去的金汁又吞回来有什么区别。 再者魏王含沙射影,也是在为他们说话。 房玄龄暗暗摇头,魏王不智,在这件事上去抨击太子,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此时,朝堂上的气氛更加紧张,众臣都在关注着李世民的反应,等待皇帝做出决断。 李世民微微皱眉,扫视群臣,沉声道:“太子造出竹纸,功劳不可磨灭。” “然也要多多注意自身品行,不得持功而骄,目空一切。”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相当于给魏征,褚遂良等人一个交代了。 也是暗中告诫,朕已经训斥过太子了,你们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群臣作揖:“陛下圣明。” 李世民看向魏王道:“魏王,你应当知道分寸,往后不能无端地指责兄长。” 李泰心中憋屈,也只能拱手作揖:“是,父皇。” 李世民轻轻点头,而后对韦挺吩咐道:“韦寺卿,宣倭国使臣觐见。” 韦挺躬身作揖后朗声道:“陛下诏敕,宣倭国使臣觐见。” “宣,倭国使臣觐见。” 这才是李世民的安排。 就像是李承乾知道,用更大的热点去掩盖小的热点,李世民对这套方法也是熟悉得很。 韦挺早些年,受太子李建成的看重。 昆明池政变后,韦挺与杜淹、王珪等人受到牵连,被流放到越嶲。 李世民即位后,认为其颇有才华,便将韦挺等人召回,至今已到鸿胪寺卿的位置。现在的韦挺虽说跟魏王有些暧昧,但还没有完全站在魏王的阵营,不属于魏王党人脉。 鸿胪寺,主要负责对外国的礼仪接待,交接等事,相当于后世的外交部。 随着韦挺的宣召,朝堂上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殿门处。 片刻后,一群身着倭国服饰的使臣缓缓步入朝堂。 为首的使臣恭敬地向李世民行礼,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外臣拜见大唐皇帝陛下,吾国仰慕大唐之昌盛,特来朝贺。” 倭国使臣及随从十余人站在朝堂上,众人的目光也不禁落在他们身上,细细打量着这些来自远方的倭人。 倭人身材普遍较为矮小,肤色略呈黄棕色。他们的面部轮廓较为扁平,眼睛细小而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敬畏。 鼻子小巧,嘴唇略厚。头发多为黑色,或束于头顶,或自然垂落,显得有些凌乱。 他们的衣着也别具特色。身着的服饰色彩较为鲜艳,以白色、蓝色、红色等为主色调。 男子通常穿着窄袖长袍,腰间系着宽带,下身着宽松的长裤,脚蹬木屐。 长袍的材质多为布或麻布,质地较为粗糙。领口和袖口处绣有简单的纹,增添了几分装饰性。 女子则穿着色彩更为艳丽的长袍,长袍的长度及地,袖口宽大,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她们的头发通常盘成复杂的发髻,上面插着各种发饰,如簪子、饰等。 这些倭人的穿着打扮与大唐的服饰风格迥异,在庄严的朝堂之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李世民微微颔首,示意倭国使臣平身。使臣站直身子,脸上露出一丝自得之色,开始吹嘘起来。 “陛下,吾倭国虽地处海外,然近年来也是日益兴盛。” “我国之工匠,技艺精湛,能打造出精美绝伦之器物。” “我国之武士,勇猛无畏,可保疆土安宁。” “我国之百姓,勤劳聪慧,使得国家繁荣昌盛。” “吾国之君主,对大唐敬仰已久,常教导臣民以大唐为楷模。” “吾国亦积极学习大唐之文化、制度,努力提升自身。如今,吾国在诸多方面已有长足进步,实乃不可小觑。” 使臣微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陛下,吾国之王以天为兄,以日为弟,天未明时出听政,跏趺坐,日出便停理务,云委我弟。” “吾王之尊,堪比神明,吾国之威,四海皆惧。吾国之盛,天下皆知。” 说完,使臣环顾四周,似乎在期待着众人对倭国的赞叹。 噗呲! 李承乾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顿时把朝廷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李承乾这一笑,让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倭国使臣脸上的自得之色僵住,眼神中露出一丝恼怒和不解。 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看向李承乾,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李承乾轻咳一声,拱手说道:“父皇,我失态了。只是这倭国使臣所言,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李泰趁机说道:“大兄,在朝堂之上如此失态,实在不妥。倭国使臣远道而来,我们当以礼相待,不可轻视。” 李承乾瞥了李泰一眼,说道:“四弟,我并非轻视倭国使臣。” “只是他们吹嘘太过,实在让人难以认同。” “倭国之地,不过弹丸小国,岂能与我大唐相提并论?” “他们的工匠技艺、武士勇猛、百姓聪慧,在我大唐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他们的君主以天为兄、以日为弟,更是荒谬之极。” 倭国使臣听了李承乾的话,脸色涨得通红,连忙说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吾国虽小,但也有自己的长处和特色。” “我国的工匠技艺精湛,制作的器物精美绝伦,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我国的武士勇猛无畏,保疆土安宁,也是有目共睹。” “我国的百姓勤劳聪慧,国家繁荣昌盛,更是不容置疑。” “吾国之君主,以天为兄、以日为弟,这是我们的信仰和传统,并非荒谬之谈。” 李承乾冷笑一声,说道:“哼,你们的器物精美绝伦?” “在我大唐看来,不过是些粗糙之物。你们的武士勇猛无畏?在我大唐的铁骑面前,又能抵挡几何?” “你们的百姓勤劳聪慧?在我大唐的盛世之下,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你们的君主以天为兄、以日为弟,更是可笑之极。” “这天下只有我大唐皇帝才是天子,受命于天,统治万民。” “你们倭国君主,不过是一方小国之主,竟敢妄称以天为兄、以日为弟,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对于倭国,李承乾有着天生的厌恶。 李承乾深知倭国在后世给中华民族带来的巨大伤痛。 那一次次的侵略,那残忍的暴行,那无数同胞的血泪,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即便如今身处大唐,历史的轨迹尚未走到那悲惨时刻,但他对倭国的警惕和厌恶却早已深入骨髓。 倭国总是野心勃勃,妄图以小博大,觊觎着不属于他们的土地和财富。 他们的虚伪、贪婪和残忍,让李承乾无法对他们有丝毫的好感。 这个弹丸小国一旦有了机会,就会像饿狼一般扑向大唐。 况且现在的倭国,还不是大唐的迷弟。 贞观四年初次建交后,李世民派遣新州刺史高表仁回访倭国。 倭国虽很重视,派遣了三十二艘披红的大船出海迎接,并在岸上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但在递交国书时,倭国方面拒绝倭国国王走下御座向北而拜,只接受两国以平等的理解建立外交关系。 撮尔小国,也敢同大唐相提并论? 高表仁当即要求倭国遵循藩属国的礼节,向大唐称臣。 双方僵持不下,高表仁最终撕毁国书,拒绝和谈并独自回国。 历史上,一直到唐高宗时期,龙朔三年,白江口之战。 唐朝、新罗联军胜利,倭国、百济惨败后,这才认识到大唐的强大,逐渐成为大唐迷弟。 至于现在,没有挨打过的倭国,可是嚣张得很啊。 倭国使臣被李承乾说得哑口无言,满脸涨红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此时,朝堂上一片寂静,众臣心中各有思量。 武官对李承乾的强硬态度暗自点头,认为大唐的威严不容侵犯。 而文官大臣则担忧此举可能会引起外交上的麻烦。 对于倭国使臣的说辞,因为两国相距遥远,消息闭塞,加之倭国使臣这般自信,其实还是有不少人相信的。 “太子殿下仅凭臆想便如此贬低吾国,实在有失偏颇。吾国虽未有大唐之辽阔,却也有独特之处,并非如太子殿下所言那般不堪。” 倭国使臣眼神中很是不服气。 李承乾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挑衅,朗声道:“你既言倭国并非如本太子所言那般不堪,那好。明年我大唐即将挥师攻打高丽,不知你倭国可敢派兵协助?” ps:日万第二天,求月票 (本章完) 第92章 这就要打高丽了? 第92章 这就要打高丽了? 太子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空气都要凝固了。 武将文臣们就这么目光炯炯的看着太子。 李泰刚想开口打破沉默,喉咙咕隆几下,又强行咽了回去。 他还是稍微有点脑子的,知道在这个时候去拆太子的台很不合适。 文官们也明白,倭国使臣这般嚣张,要是在他们面前上演一波内讧,大唐的脸都要丢到海外去了。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更多的是欣赏。 太子在这个时候直接提出攻打高丽,群臣都没反对的话出来。 最懵逼的,莫过于倭国使臣小野吉平。 什么鬼啊。 我就只是来大唐朝贺,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大唐带点好东西回去,怎么就扯上打仗了。 那可是高丽啊,你们中原王朝的上个朝代,不就是因为打高丽而灭亡的吗。 怎么到了你们大唐,又要去打高丽了。 要打也别拉上我们倭国啊。 顿时,倭国使臣的气势如同坠入谷底,一落千丈。 “怎么,方才你不是声称你国的武士勇猛无畏吗?怎到了此刻,却变得畏畏缩缩了?” “还是说,你方才所言的那些,不过是虚妄的自我吹嘘而已?” 李承乾毫不留情地痛打落水狗,见倭国使臣半晌没有回应,再次咄咄逼人地逼问道。 倭国使臣小野吉平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太子殿下,此事干系重大,外臣需回国向吾王禀报,方能做出决定。” 李承乾冷笑一声,讥讽道:“看来你倭国不过是外强中干,只会夸夸其谈罢了。” 听着这话,小野吉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奈地低下了头。 李世民此时开口道:“太子所言有理,倭国若真有诚意,便应积极响应大唐的号召。” 小野吉平连忙点头:“陛下所言极是,外臣回国后定会如实禀报。” 对于大唐来说,如果能拉着倭国一起打高丽,文官们觉得也能接受,这样至少很大程度上,能避免大唐本身的损失。 最主要的是,倭国是从海面上进攻高丽,和大唐同时形成夹击之势。 至于能不能达成合作,这就要看以后怎么发展了,仅仅只是个使臣,自然没有能力可以答应。 但太子的这番气势,确实彻底的压过了倭国使臣。 早朝结束后,李世民便召开君臣议事。 这次自然不会让魏王参加,旁听一次朝政也就算了,如果还让其参加君臣议事,哪怕是魏征都要跳出来反对了。 两仪殿偏殿。 这里格局焕然一新,最为主要的是,殿内多了十多把椅子。 这都是李世民让工匠最新打造出来的。 跪坐是个很难受的事情,坐久了整个人非常累,虽说李世民都是坐在胡床上,但哪里有这椅子舒服。 “赐座。” “谢陛下。” 李承乾就不需要了,他有自己的四轮车。 其实自从李承乾把四轮车亮出来后,各大臣都回去打造了自己的椅子。 大唐的风气很开放,有什么好玩的,好用的,很容易就会被人接受。 包括魏征家中,也同样打造了。 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穷苦的风格,魏征的椅子就要简约许多,类似于后世太师椅的款式。 而不是像两仪殿内,这种红木沙发的造型。 群臣入座后,陈云超推着太子四轮车到陛下左下后,便躬身退下。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太子造纸有功,不知可想要什么赏赐啊。” 群臣心里明白,一般陛下这么说,就是不准备给太多赏赐了。 如果是魏王,恐怕这赏赐早就直接给了,哪里还需要问。 李承乾对赏赐无所谓,想要的,我自己拿。 转而就早朝的问题直接问道:“大唐律法,亲王不得参与朝政,这是祖父定下,陛下也在一直实施的规矩。” “然今日早朝,陛下却亲手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僭越让魏王参与朝政。” “难道陛下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世民面色微沉,大臣都在呢,你就这般质问朕,让朕颜面何存。 长孙无忌见到这般场景,顿时正襟危坐。 虽说太子怒怼陛下,早有传闻,可亲眼见到这还是第一次,可不能错过这场大戏。 其实长孙无忌也想说,陛下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过如今太子已开口,他也不便说了。 “承乾。” 李世民沉声道:“你为兄长,对于自己的弟弟,不必如何苛责,应当是要大度一些。” “朕之所以让青雀今日旁听朝政,是因为倭国使臣之事。” “青雀的封地在扬州,临海正是倭国,往后少不得来往,如此多接触些,日后等青雀去了封地,自然更容易打交道。” 魏王李泰的封地虽然很多,但主要册封的封地,还是扬州,其他地方属于遥领。 李世民这说法,也算是有些道理。 “所以,陛下是准备要让魏王,前往自己的封地了吗。”李承乾当即逼问道。 李世民干咳一声,回道:“青雀总归是要去封地的,不过前些日子他身体不好,所以还是先在长安休养一段时间。” 到了这份上,李世民也不好当着大臣们的面,说要把魏王一直留在长安。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什么时候去,这个就不好说了。 反正就一个字,拖。 李承乾继续道:“魏王方才在朝堂上,可是中气十足,可没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样子。” “陛下准备让魏王前往封地,然已近年关,不如还是等过了年,再让魏王去往封地吧。” “届时倭国那边,也差不多能往来了,明年跟倭国洽谈,合作征伐高丽之事,魏王也能出上不少力,陛下觉得如何。” 面对李世民的说辞,李承乾顺杆子就往上爬。 李世民却根本不接太子的话茬,转而道:“太子言之有理,这征伐高丽,是大事,若能让倭国协助,对于我大唐来说,自然是大好事。” “只是那倭国使臣,朕观之尤为狡猾,当年便不肯臣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番即便合作,也是与虎谋皮,还是要多加小心。” 话题直接被转了过来,李世民不想在魏王就封的事情上,一直说个不休。 说完后,李世民的目光看向魏征,褚遂良等人。 魏征当即道:“陛下,征讨高丽之事,尚且未有定论,且此事关乎重大,不可仓促决定。”“虽太子殿下提出联合倭国共同征伐高丽之策有其可取之处,但倭国向来反复无常,其心难测。” “若轻易与之结盟,恐生变故。再者,我大唐虽国力强盛,然战争毕竟劳民伤财,若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当谨慎行事。” 褚遂良是坚定的反战派,此时也附和道:“陛下,魏公所言极是。” “高丽之地,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若要征伐,需充分筹备。” “且倭国之兵,战力几何,亦未可知。若在战事中,倭国反水,我大唐恐陷入被动。” 李世民没有回应,而是把目光投向太子。 李承乾根本不接,看向别处,当没看到。 你都这么铁了心要支持魏王,怎么会想在这个时候我来帮你说话呢。 看太子不接茬,李世民也只能扫视一圈后,自己开口。 “先前在朝堂上,太子言明明年,大唐将要挥师高丽,亦是以此逼迫倭国。” “群臣当时未有反驳,朕当时也是默认,难道事后就要否认吗。” “如此行径,太子威严何在,群臣信义何在,大唐之威信何存。” “难道要朕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吗。” 借着太子在朝堂上的发言,当时那种情况下群臣不好反驳,现在李世民直接盖棺定论。 这让魏征,褚遂良这些反战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其实话说回来,李世民如果硬是坚持要打,群臣们也阻拦不住。 历史上李世民打高丽,群臣也是全面反对,声势很大。 然这次李世民就没有听从这些劝谏之言了,而是铁了心的要打,甚至是御驾亲征。 现在之所以迟疑,一是担心战事不利,毕竟高丽之地易守难攻也是实话。 二是还没感觉到高丽对大唐太过分。 现在的高丽,表面上对于大唐还是俯首称臣的,虽只是称臣不纳贡,可性质还没到那般恶劣的程度。 后面是高丽攻打新罗,连下城池四十余座,新罗京师危在旦夕。 因为左右恶邻,新罗一直对大唐是服服帖帖的,现在要亡国了,所以不断请求大唐调和。 李世民让高丽罢兵谈和,然高丽是半点面子都不给,这才有了后续李世民继隋朝之后,再次三征高丽之事。 不过可惜的是,三次出征,并未将高丽亡国。 “陛下.” 褚遂良还想继续劝说,被李世民直接打断了。 “够了!” “朕不打高丽,难道要把打高丽的事情留给太子去做吗。” “还是尔等认为,朕驾崩之后,太子会听从尔等的劝谏?” 李世民直接把太子拿出来顶锅。 至少这个时候来说,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朝堂群臣,都是没有要废立太子的想法。 拿魏王跟太子打擂台这样的事情,于古往今来之王朝,亦是屡见不鲜,很是正常。 这么一说,魏征和褚遂良,包括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太子天天喊着打高丽,现在还有陛下在前边,若继位后,谁拦得住? 李承乾在这个时候,给李世民来了一计神助攻。 缓缓开口,语气坚持道:“我若即位,下的第一道诏敕,便是征伐高丽。” 这么一说,群臣缄默无言。 太子这般强硬,肯定是听不进他们的劝谏的。 总不能跟隋朝那样,二世而亡吧。 况且太子又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相比起来,陛下军功盖世,战功赫赫,大半个大唐天下,都是陛下打出来的。 让陛下去打高丽,怎么着也比太子去打高丽好。 即便是败,也不会败得太过厉害。 李世民语气也软了下来,看了眼李承乾说道:“趁着朕还有把力气,骑得马,开得弓,便把这高丽之事在朕的手里解决吧。” 如此一唱一和,群臣也没有了反驳的根基。 只能无奈称是。 李世民眉开眼笑的看向太子。 眼神的意思尤为明显。 看吧,还是要你老子我出马,这才能把事情定下来。 李承乾瘪了瘪嘴,扭过头不看二凤。 要不是我这个辅助,你能借此把群臣压下? 事情定下,褚遂良也转变了说法,提议道:“陛下,如今高丽尚且在名义上臣服,我大唐贸然攻之,师出无名。” “因而建议先行派遣使臣前往高丽,令其向我大唐称臣纳贡,归还隋末之际,趁机侵占的土地和城池,掠夺之中原百姓。” “如若其听从我大唐诏令,归还土地城池,掠夺人口,如此也可避免战争。” “若其执迷不悟,抗命不尊,顽固挑衅,自我大唐出师有名,收复失地,壮我声威。” 风口转变,魏征思索一番也建议道:“我大唐水师久未经战,此番若征讨高丽,当水陆并进,形成以夹击之势。” “臣建议,操练水师,海上军演,一来可震慑他国,二来亦是能维护海上贸易之安危。” “且那倭国,为海外岛国,精通水战,若两国交谈,当展现我大唐水师之威慑,让其了解双方差距,使其臣服。” 李世民点点头:“诸卿说得在理,操练将士,备战以先,为取胜之道。” “各地粮草也当先行筹备调动,以供大军所需。” 李承乾微微眯起眼睛,这话聊得,感情打高丽跟自己没关系了吧。 当下拱手道:“父皇,那高丽狼子野心,必然不肯乖乖臣服。” “若征战高丽,我当领兵前往,让那高丽知晓我大唐威风。” 魏征跳出来反对道:“太子千金之躯,坐不垂堂” 李承乾质问道:“难道我大唐天下,是坐在家中得来的吗,还是你魏公觉得孤的长弓不准否?” 魏征想起当日太子箭射铜钱,顿时不知怎么反驳了。 李世民道:“既然太子有领兵之心,也是好事,行军打仗,太子还未曾参与过,暂先领五府之兵操练筹备吧。” 李世民也知道太子的想法,想要得些军功,但他内心其实并不怎么看好太子。 毕竟这么多年,太子从未参与过战事,即便个人武力卓越,然领兵作战,又能好到哪去。 这次打高丽,李世民没打算让太子当主帅,给些兵马去见识下战争的残酷也是好事。 “谢父皇。”李承乾这回算是落了心。 不过李世民紧接着又道:“既是海上也要作战,魏王领扬州兵马大都督,亦是需协同,便也领五府之兵,筹备操练吧。” (本章完) 第93章 吾与太子不共戴天 第93章 吾与太子不共戴天 高丽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比李承乾想象的还要更快。 那边安排去营州的不良帅纪昭,可都还没有回来呢。 这手牌没打出去,让李承乾多少是感觉到了有些遗憾。 对于二凤的想法,倒是明白。 无非就是觉得五六千兵马,给太子耍耍。 五六千府兵,可不是让太子带到东宫去操练的。 否则隔壁鼓声震天的,二凤这哪里还能睡得着。 名义上二凤算不上开国之君,实际上却也基本上差不多了。 他不会过于忌惮太子有兵权。 其实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兵权并非是能够夺取皇位的关键。 当年李世民兵权那么大,可发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也就八百人马。 是他觉得八百人足矣? 不,是秦王府当时能在长安城调动的人马,只有这么点罢了。 掌兵对于皇位最大的影响是功劳。 李世民当时能夺嫡,最大的关键在于他的功劳,跟随他的将士有了功劳而晋升,因此军队中很多都是拥护秦王的人。 相比起来,玄武门之变,看似惊悚,反而难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离谱。 消息传到魏王府。 李泰很是吃惊,没想到下朝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太子竟然成了?还真让他说服了朝臣,说服了父皇,明年征讨高丽。” 李泰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当朝的大臣们,可都是全员反对来着。 怎的一下子就转变风向了。 你们的刚正不阿,文人风骨,都哪去了。 房遗爱说道:“父亲告诉我,太子说了一句话,大家就不反对了。” “什么话?”柴令武催促道。 “太子说,若他即位,下的第一道诏敕,就是要讨伐高丽。” 房遗爱语气有些憧憬,在想象当时太子说这番话的时候,该是多么霸气啊。 他性子憨直,纯纯的武夫,慕强亦是本性。 柴令武不由感叹道:“原是如此,难道诸公不敢反对了。” “相比陛下,他们更担心太子吧,这般对比,还不如是陛下掌控来得好。” 大家都明白,说到底,这就是不相信太子。 李泰听到这话有些酸,他觉得自己要比太子强。 什么太子即位,应该是本王即位才是。 其实早些年魏王也没有夺嫡的想法,毕竟那时候太子表现优异,监国从未有过问题,很得大臣们的认可。 也就是这几年,太子越发荒唐,又腿瘸,没了帝王相。 加之父皇不断的偏爱宠溺,甚至是僭越。 这就让李泰有了夺嫡的心思。 短短两三年的发展,加之五姓七望的支持,魏王党就已经遍布朝野上下。 到了如今这一步,就算是李泰本人想要退缩,也都成不可能之事了。 跟李承乾一样,他也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再说放弃一切,谁又能舍得呢。 “父皇给了我五府之兵,当是要好生操练才是,不能让太子抢去了风头。” 父皇的支持,李泰还是很惊喜的。 原本以为难以在这块跟太子争执,没成想父皇给了他跟太子一样的待遇。 他仿若看到了父皇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太子腿瘸,汝当勉励之。 这般想想,整个人都要激动了。 “魏王放心,太子必然不及魏王。” “操练兵马,筹备粮草,此事可让五姓七望辅助之,这正好是他们出大力的时候。” “陛下的诏敕中,可没有明确指定那些府兵,届时让各世家大族,把族内精锐都抽调过来,集于魏王麾下。” “再让他们安排名气大的统帅,如此魏王麾下兵马,岂是太子能所比拟。” “那些泥腿子,再怎么操练,又怎比得过世家精锐。” 柴令武马上就提出了建议,这话深得李泰认同。 在个人勇武上,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跟太子没法比。 太子确实继承了他们老李家的优秀天赋。 但在军事上,李泰觉得两人是差不多的,都是零,都从未统兵过。 而自己这边,有世家大族支持,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是该让他们出些力了,否则本王又如何能比太子风光。” “说来,本王为扬州大都督,父皇不是说要从水陆并进,攻打高丽吗。” “以本王扬州大都督的名义,让各世家大族筹备钱财,寻精巧之工匠,给本王打造一批能在大海上驰骋的大船来。” “若届时父皇让本王走海上,也不至于全无准备。” 李泰思索了一番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他背后的支持者,可不是太子能相比的。 太子背后,李泰看不到人,最大的支持者就是父皇了,可父皇更多支持的还是自己呢。 至于舅父长孙无忌,也就朝堂权力大,哪里比得过世家大族。 想起早朝上发生的事情,李泰就感觉到很是憋屈。 朝堂不是他的主场,而是太子的主场,支持太子的人那么多,而他的人,官职卑微,难以说上话。 是以当时魏王也只能自己下场去怼太子,还被文官们联合起来教训了一顿。 啥好处没捞着,不仅未能伤到太子分毫,父皇都训斥了自己。 可现在不同了。 受李世民打压,魏王党优势在外,非朝堂之上。 如今与太子争斗在于军队之中,李泰自然信心十足。 “魏王英明,我觉得不仅是在对高丽的事情上。”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战船,还能逼迫倭国臣服。” “当年倭国拒绝称臣纳贡,可是损了陛下的脸面,若魏王能够趁此机会,营造海船,不战而屈人之兵,使其附庸我大唐,必然得陛下赞赏,群臣喝彩。” 柴令武当即顺着魏王的话,就拍了一手马屁。 李泰微微颔首,很是满意。 房遗爱看了看柴令武,也想说几句,奈何肚子里墨水太少,不知要怎么开口。 于是转头对魏王道:“俺也一样。”确定了计划后,就是通知五姓七望,让他们进行支持了。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是魏王去,房遗爱这样的憨憨,只能误事。 于是柴令武就四处奔走,忙活起来,传告各大世家,魏王的想法跟决定。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长安城的清河崔氏。 五姓七望守望相助,进退一体。 只要清河崔氏认可了,这事就成了大半,基本就稳了。 柴令武跟崔文圣还是很熟的,作为魏王心腹,他经常代表魏王传递消息往来。 “请转告魏王,我清河崔氏,必然全力支持。” 崔文圣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苦太子久矣。 尤其是族内出了叛徒这事,都已经在望族豪族之中传扬开来。 大家都等着看崔家嫡女婚嫁的笑话。 这可是崔氏嫡女。 要知道五姓七望虽有外嫁联姻,但都是庶女外嫁,巩固世家权势。 像是朝堂重臣程咬金所娶的崔氏嫡女,也只是听着威风。 实际上程咬金娶的时候,已经是个三十七岁的寡妇。 就这,在世家看来,还是属于程咬金高攀了。 甚至包括程咬金自己,其他世家官员,都是这么觉得。 这种情况下,崔家嫡女嫁给一个南方士族的寒门小子,连崔广瑞都脱离了崔家,这让崔文圣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自然是要大力支持魏王夺嫡之事。 他早已经暗中立下誓言,若太子真敢坏他清河崔氏根基,使得崔凤珠与外姓婚姻,必与太子不共戴天。 “有崔公相助,魏王必定能领先太子,于征讨高丽上,赢得赫赫战功。” “魏王贤明,自当如是。” 虽说意料之中,但崔文圣这里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是让柴令武很兴奋的。 接下来的行程自然会更加顺利。 东宫,黄昏之际。 杜荷赶了过来。 朝堂的消息,在上层圈子已经扩散开来,他已经听到了不少风声。 此后还从熟络的勋贵子弟那里,听到了关于柴令武奔走之事。 “殿下,魏王如今志得意满,有各大世家之支持,钱粮人马皆是不缺。” “听说各大世家要共同发力,给魏王在扬州打造一批海船,博取功劳。” “这对于咱们来说,可不是好事啊。” 杜荷有些忧心忡忡,各大世家在这长安城中,算不得什么。 可在这长安之外,那是一等一的大势力。 否则如何引得朝臣攀附,纷纷都想跟五姓七望结亲,即便只是庶女,那也是甘之若饴。 现在共同发力支持魏王,各方面的人马钱粮,根本用不着担心。 反观太子这边,唯有五府之兵。 东宫卫士在长安好用,然满打满算,也就两千人。 “陛下怎能让魏王也领兵呢,这不是跟殿下你对着干嘛。” “魏王有这么多世家支持,陛下怎会不知,太不公平。” 杜荷有些埋怨的说道,只是陛下的说辞也不无道理。 按照规矩,魏王也是能有领兵权的,如若去往封地,还远不止这五府之兵。 李承乾轻笑道:“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怕不成了。” 对于这些消息,李承乾完全不在乎。 打高丽,是多几千精锐兵马,多一两百海船,就能打下来的吗。 要是这样的话,高丽早就在隋朝的手里灭亡了。 魏王再是厉害,还能比二凤厉害。 御驾亲征十万精锐,都只是捞了一些好处,没能灭亡高丽。 他李泰有哪门子能力,能在这场战争中获赫赫战功。 魏王还要有这样的本领,比二凤军事能力还要更上层楼,那他干脆把太子直接禅让给魏王算了,这还去争什么。 “殿下,都这般情况了,你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咱们现在要赶紧想办法,看从何处能获得些支持,以壮兵马。” “那些府兵肯定是指望不上的,都是些泥腿子,战力差劲,得要找些精锐兵力,把他们替换掉。” “就是钱粮这块,稍许麻烦些,这些日子,我为殿下去游说。” “近些年,南方士族那边,靠海挣了不少钱财,虽比不上七望族,但也能帮忙不少。” “高丽之战,即便殿下失利,太子之位也不可动摇,想来他们肯定是愿意支持太子的。” 杜荷绞尽脑汁,尽力在为太子谋划,势必要在对魏王的争夺中,不说更胜一筹,但也不能相差太远。 而他的目标对象,便是在大唐较为弱势的南方士族。 仅仅一次的衣冠南渡,南方士族虽有发展,可同北方士族无法比拟,但比较毕竟多年,底蕴差些,钱粮应有不少。 太子府库说是没有限制,然而在军队这种事情上,就不存在这说法了。 李承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不紧不慢道:“急什么,这边前往高丽的使臣都还没出发呢。” “马上就要年关了,先过完年再说吧。” 杜荷瞪大了眼睛,满脸焦急道:“殿下,这如何能等啊!魏王那边动作如此之快,等过完年,他们怕是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李承乾却依旧神色淡然,轻轻放下茶杯,缓缓说道:“你就是太过急躁。” “这事情急不得,且不说现在离明年出征还有些时日,就算魏王动作再快,他也未必能占得多大优势。” 杜荷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殿下何出此言?魏王有世家大族支持,钱粮人马充足,咱们若不赶紧行动,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李承乾笑道:“世家大族虽势大,但他们的心思也最为复杂。” “他们支持魏王,不过是想谋取更大的利益。一旦局势有变,他们可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魏王。而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杜荷劝说道:“殿下,就算世家大族不可靠,可魏王若真打造出一批海船,在征讨高丽一事上确实会占得先机啊。” 李承乾微微摇头,“海船并非决定胜负的关键。高丽地势复杂,气候多变,不是有了海船就能轻易取胜的。” 说到这里,李承乾略微停顿,而后道:“况且,我们也并非毫无优势。” 杜荷眼睛一亮,忙问道:“殿下可是已有对策?” 李承乾神秘一笑,而后缓缓道:“你觉得,如果征讨高丽,陛下会派谁为主帅呢。” (本章完) 第94章 不过都是二凤的棋子罢了 第94章 不过都是二凤的棋子罢了 历史上,李世民第一次打高丽的时候,为什么御驾亲征。 是因为李世民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将帅可用了。 屈突通、张公谨、柴绍、秦琼、李孝恭这些当年的开国名将已经死了。 唯一合适的李靖虽然还活着,甚至也有毛遂自荐过,但他毕竟已经七十四岁高龄,且有病在身。 这要是在攻打高丽的途中病死,那可就闹了大笑话。 李勣虽然才五十出头,但他作战经历主要是在中原地区及周边一些势力的战争中。 高丽的地形多山地和丘陵,易守难攻,这对于进攻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而且高丽的军队战斗力也不容小觑,他们擅长利用地形进行防御和伏击。 在这种情况下,单独派李绩出征,李世民担心他可能难以应对高丽的顽强抵抗和各种复杂的战争局势。 正当盛年的新一代主帅侯君集,却因为参与太子谋反的事,被李世民干掉了。 于是思来想去,最后李世民不顾群臣反对,自己御驾亲征了。 但是现在,征讨高丽提前了。 “侯君集!” 杜荷惊呼一声,顿时就想到了最有可能攻打高丽的主帅人选。 “是啊,除了他,陛下还能选用谁当主帅呢?” “难道要让李靖去吗。” 李承乾气定神闲,智珠在握。 侯君集虽然贪婪,但在战功这块,是毋容置疑的。 早些年打吐谷浑,李靖主帅,侯君集副帅。 便是侯君集率领的军队克服了高原缺氧、地形复杂等诸多困难。 配合李靖主力,多次击败吐谷浑军,最终迫使吐谷浑王慕容伏允自杀,其子慕容顺率部归降唐朝,吐谷浑从此成为大唐属国。 而后独自领兵,表现出优秀的统帅才能,他率领薛万彻等将出兵西进,越过地无水草,寒风如刀,热风如烧的二千多里的沙碛,势如破竹,大败高昌。 分兵四出攻占地盘,共攻下三郡、五县、22城,获8064户,37730人,4300匹马。高昌全境平定。 从这些作战经历就可以看出,这两场出名的破国之战中,侯君集非常擅长在复杂,艰苦地形作战,且是历经两场可谓经验丰富。 而高丽正是多山地和丘陵,易守难攻,正对侯君集的专业方向。 李承乾想不到,除了二凤自己御驾亲征外,还能有谁比现在的侯君集更加适合当这个主帅。 侯君集可是太子的人啊。 更是他们谋反小队的主心骨。 杜荷惊喜道:“原来殿下早就算到了这一层,枉我还在苦苦思索,如何应对魏王。” “有候将军帮助,即便魏王人马再是精锐又如何,即便他有再多海上战船又如何,不照样要听从调遣吗。” “难道他还敢违抗军令不成。” “况且.” 说到这里,杜荷眼里闪烁着兴奋且又危险的目光。 或许是过于激动,让他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低沉的语气有少许哆嗦。 “况且,若魏王死在了高丽人的手里,这会跟殿下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刻,在杜荷的心里,高丽这场仗,必须要打。 然而输赢,却不怎么重要了。 坑杀魏王,对于太子来说,便就是赢。 只要魏王死了,就没有人可以跟太子夺嫡,则太子必登大宝。 “说的轻巧,那魏王有五姓七望护着,哪里是这么好坑杀的。” “若前方有危险,你信不信,第一个跑的就是魏王。” “况且高丽只守不攻,想要坑杀魏王,除非是我军大败,被高丽追杀。” “你觉得这可能吗。” 高丽很强,但也没有想象中的强。 他们强的点,就在于难攻。 可若是走出城池,跟唐军野战,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杜荷听着太子这般说,有些失望,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就是太难达成了。 李承乾微微摇头。 若杀魏王,便不能只杀魏王,晋王也得一并杀了,否则事情败露,照样是输。 若要稳妥,还要连着吴王也一并杀了。毕竟吴王李恪,确实是李世民的众多儿子非常优秀的一员。 且在历史中,李承乾被废太子后,李世民是真的考虑过让吴王李恪继位。 毕竟除开他个人的优秀外,还有前朝皇室的血统。 若论血统尊贵,吴王李恪当是第一人。 而要把吴王李恪从庶子转成嫡子也不难,直接立隋炀帝女杨妃为后便可。 以前朝公主的身份立为皇后,天下人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行了,别操心这些事了,让魏王去闹腾吧。” “咱们这边心里有数就行。” 李承乾放下茶杯说道。 杜荷点点头:“是,殿下。” —— 皇帝下诏,太子跟魏王各掌五府之兵。 府兵分上中下三等,到太子跟魏王这里,自然全是上府,满员一千二百人。 这就相当于六千兵力,所需开销皆由朝廷负责。 再加上东宫的中层军官,大约有千把人,这就是七千人的队伍了。 听着是不少了,实际上兵力却不是这么算的。 这六千府兵里,真正有战力的战兵,实际上只有两千人左右,其余的四千人,均为辅兵。 甚至有可能更少。 战兵辅兵的比例,通常在三比一,也就是三个辅兵一个战兵。 就这样还算是很高的了,有些府甚至是四比一,五比一。 这就是为什么在古代的战争中,经常会出现两三千人大破上万军的常见情况。 因为对方的万人部队里,战兵可能也就两三千人。 另一边的三千人全是战兵。 厮杀起来,战兵一旦落败,则整体大军全都开始溃败逃亡。 相互踩踏致死的人,可要比被砍死的人更多。 不过也要看军队的具体情况,一些比较有封号的军队,或许他们的辅兵也要接受比较正规化的训练,比杂牌军的战兵也不差,能形成战斗力。 李承乾没急着自己去接受府兵。 他是真正属于看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有几斤几两,自个门清。也许前世军训的那套法子或许有点用,然而几乎这六千府兵里,能简单识字的可能不足六个,能分清左右手的,或许连一百个都没。 自己去操练这些大头兵,还是算了吧。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况且一个人可以操练的士兵,也很是有限。 有这功夫,还不如把崇贤馆改成讲武堂,多培养一些中层军官。 军队的战斗力,其实在大多数时候,并不来源于最底层的士兵,而是来源于中层军官。 他们才是军队的骨骼跟血肉,而掌控军队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控中层军官。 太子就一个人,不可能跟几千人,几万人去搞好关系,那纯属扯淡了。 杜荷走后,陈云超禀告道:“殿下,隶属于阴弘智的那些死士,臣已经接收了。” “臣查看了一番,都很不错,有些比咱们东宫卫士还要厉害些。” “殿下看是放到府兵那边,还是充入咱们东宫来。” 三百死士是没有编制的,阴弘智也不敢打着军队的幌子去操练自己人,这会跟容易出问题。 因此这些死士都相当于是家奴。 这可是三百上等战兵,还属于是全职兵。 李承乾沉吟片刻,道:“你去跟他们说一声,他们的家属,孤都放了,卖身契也还给他们。” “若愿意为孤效力者,可随家属迁入东宫,编入东宫卫士。” “若有意离开者,不强留,自可离去。” 陈云超有些不解,道:“殿下,那些人可是.” 李承乾摆摆手,打断了陈云超要说的话:“按照孤的意思去做即可。” “是,殿下。” 死士跟后世影视里那种训练方法是不同的,什么把人训练成杀人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都是扯淡。 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没有七情六欲。 除了宗教洗脑的邪教徒,世家对死士主要采取的就是情感羁绊。 妻儿父母,都帮你照顾好了,有吃有穿,孩子还能读书识字。 若有背叛,则满门死绝。 李承乾是很有信心那些死士都会感恩戴德的留下。 废话,他可是太子啊,未来的皇帝。 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选。 还能去东宫当卫士,直接吃皇粮,对普通人来说,都算是光宗耀祖了。 若被太子看重,随便给个什么官职,就是祖坟冒青烟。 当身份阶级相差太大时,随便一点施舍,就得要感恩戴德。 —— 相比起李承乾的悠闲,魏王那边可就是真的忙起来了。 第二天就赶到了城外的折冲府,去接管兵部分配给自己的府兵。 乌泱泱一大片人,不仅是魏王,还包括了大量的世家人员。 他们的事情可不少,要把这些府兵进行替换,安排世家的精锐进去。 这些所谓的精锐,实际上就是世家子弟兵,从小就习练武艺的那种,可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五姓七望,每家出几百人,凑出数千人来,这可是真正的战兵了。 魏王如何不得意,按照理论上来说,这几千精锐,可相当于上万兵马。 也就是骑兵有所限制,否则五姓七望能直接合力打造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来。 “太子拿什么跟我斗。” 骑在马上的魏王李泰,意气风发,颇为豪气的说出了这句话。 魏王这次动静闹得挺大,声势很足。 还有诗人为其写诗,几天的时间,就在长安城流传颇广,尤其是平康坊,更是不断传唱。 东宫内,内侍文忠向太子禀告着最近的消息。 “据说那诗都传到陛下那边去了,陛下看了后很是高兴,还对那诗人给予了不少赏赐。” “魏王在芙蓉园举办了盛大的诗词歌会,邀请数百名学子参加,连大儒都去了不少。” 内侍文忠说完,便拿出一张纸上,交给太子。 这上面写着的,正是在歌颂魏王的那首诗。 将军行: 霜刃映寒月,铁马嘶边风。将军披战甲,号令震云空。 战旗扬荒野,剑指敌阵中。三军随其后,气势贯长虹。 征程千里远,壮志破苍穹。胡尘渐欲散,威名震西东。 李承乾看完后笑道:“写得还不错,挺应景的。” 别人都是半场开香槟,到了魏王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魏王把高丽灭国了呢。 到了现在,二凤的想法已经很明显了,玩的就是祖父李渊那一套。 就跟当初太子李建成那样,利用宫斗消耗世家的实力。 追根溯源的话,还能扯到隋朝去。 当初隋炀帝三征高丽,用的主力就是世家的兵马,强行征召消耗在战场上。 如今魏王这边的情况,跟当初何其相似。 二凤如今的,算是升级版。 其实在帝王权谋这块,二凤还是能有能力的,看似他在不断对魏王偏袒,僭越。 实际上魏王不管怎么出风头,也不可能得到太子之位,哪怕是魏王真的依靠世家的力量,把高丽拿下了。 就像是当年的李渊那样,军功再高,也不会有废太子的想法。 魏王能走的路,只能是像二凤曾经那样,再次发动玄武门之变,才能绝地求生,逆风翻盘。 可惜历史上的李承乾运气不好,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没能走到这步,再现曾经兄弟厮杀的剧情,就已经谋反被发现了。 然而现在的李承乾,还会让魏王有这个机会吗。 内侍文忠建议道:“殿下,要不要奴婢去找些诗人,也为殿下写几首诗词,博些名声。” “奴婢知道殿下不在乎这些,然多少也是有几分用处的。” 李承乾摇头道:“诗词歌赋,小道尔,找诗人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这里距离崔凤珠那边的婚姻之日临近,你多去准备准备,把这个婚事操办好了,现在他们也算是孤东宫的人。” “还有狄知逊那边,最近可是有所收获,让金吾卫配合他们,尽快把真凶找出来,不要畏畏缩缩的,强硬一些。” “大理寺那边,贺兰楚石也关了不少时日了,去跟侯君集打个招呼,把人放了吧。” 李承乾对诗词没什么想法,真要写诗词,也不需要去诗人。 李白杜甫可还要几十年后才出生了。 直接丢出唐诗三百首,就问如今的大唐诗坛,谁能阻挡。 ps:更得有些晚,好歹写完了,求一手月票。 (本章完) 第95章 不可让魏王伤到丝毫 第95章 不可让魏王伤到丝毫 “大理寺都要变成太子的后园了。” “苏少卿抓了长安两县县衙的县尉,先前说是关几天,调查调查,然一直关到现在都不肯放。” “我前几日去问,寺卿,你猜他怎么说?” “他竟然说还要跟太子知会一声才行。” “那贺兰楚石的案子,死的可是范阳卢氏的人,就一些乱七八糟,不知从哪弄来的线索,苏少卿就说这事跟贺兰楚石没关系了。” “今天一大早,他就把人给放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寺卿,这样下去不行啊,大理寺都快成他苏少卿的一言堂了。” 大理寺公廨内,孙伏伽坐在椅子上,听着旁边大理寺丞不断唠叨。 最近陛下体恤百官当值辛苦,特命工匠给皇城官署都造了椅子和案几。 坐在椅子上当值,确实整个人都要舒服不少,可比跪坐要轻松多了。 累的时候还有个后背可以靠着。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文官上疏,请求撤掉桌椅,说是有失体统。 这才两三日,就没人说这个事了。 “贺兰楚石的案子,苏少卿把卷宗交给我看了,上面的线索,证据,都比较充分,完备。” “比如那卢思礼身上的伤势,跟当时贺兰楚石在酒肆的动作,就完全对应不上,明显是后有人所为。” “单是凭借这一点,卢思礼的死,便跟贺兰楚石无关,是有人栽赃陷害。” “那贺兰楚石,是东宫千牛,还是侯尚书的女婿,苏少卿放人,那也是应当的嘛。” 孙伏伽没有因为寺丞的话而有所波动,语气平缓的说道。 寺丞语气一滞,接着道:“好,贺兰楚石的事我就不说了,那苏少卿关押两县县尉,又作何解释。” “最近长安城这般凌乱,没有县尉主持大局,各坊的不良人无端生事,致使长安混乱不堪。” “苏少卿却抓着人不放,这是居心何在。” 孙伏伽停下手中批改卷宗的笔,放在了砚台上,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寺丞。 叹了口气道:“长安两县县尉的卷宗,苏少卿也交给我看了。” “原本就一个案子,但是现在,已经牵扯到几个案子了,这还是留了情面,不然已经能革职流放了。” “否则你以为县令不来说,让你来说,是为何呢。” 整个长安城,一百多万人口,两县尉管着。 这里中饱私囊,滥用职权之事,简直是多不胜数。 太子那边只要一句话去查,别说几个案子,十几个,几十个都能关联上。 这里头的关键不在于县尉,而在于太子跟魏王之间的斗争。 东宫那边,摆明了是要把两个县尉的官职给拿下。 之所以关着不放也不判,根本在于东宫可能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这两个职位,所以就这么一直拖着了。 县尉确实重要,然而即便没有县尉,还有金吾卫,监察御史,长安也不存在乱起来。 这个‘乱’字,可不能随便说。 寺丞满脸羞愧的走了,他确实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来说情的。 要是别的案子,寺丞直接就放人了,但这两起案子,都是寺卿少卿主管,寺丞也只能是干看着。 孙伏伽抬头看行窗外的天空,轻轻叹息:“多事之秋啊。” —— 东宫正殿。 曾经的万年县不良帅纪昭,终于是返回了长安。 还带回了两个真骨。 新罗阶级划分严格,采用骨品制。 朴、昔、金三家王族地位最高,称为“圣骨”,不但可世袭王位,还独占整个官僚体系,拥有无上权力。 圣骨男与圣骨女所生孩子的血统为第一骨级,既为王族。 大小贵族依次分为“真骨”,也能在官僚体系中担任重要官职,有机会继承王位。 “新罗真骨朴逸云、金睿轩。” “拜见大唐太子殿下。” “殿下天威,如日之辉。” 两个新罗贵族,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用带着口音的汉语恭声说道。 新罗并非完全说汉语,他们有自己的新罗语,也有自己的文字,称为吏读。 吏读是一种借用汉字的音和义标记新罗语的特殊文字形式。在新罗,吏读主要用于官方文书、历史记载、文学创作等方面。 受中原王朝的影响,新罗的中上层贵族,向来以说汉语,写汉字为骄傲,新罗语主要是中下层新罗大众在使用。 不良帅纪昭讲述道:“殿下,这两个新罗贵族,是从营州带回来的,他们是新罗的邑正,跟咱们的县令差不多。” “他们的县城,被高丽人攻破了,这两人逃了出来,逃到了营州。” “臣便把他们带回来了,想来他们能帮助到太子殿下。” 李承乾摆摆手,旁边的内侍文忠当即明白了意思。 招来东宫卫士,把两个新罗人带了下去。 不良帅纪昭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早回来几天,这两人对孤有大用,孤也不会计较你延误时机的事情。” “但是到了今天,这两个新罗人已经没用了。” 如今朝廷这边,都已经确定要攻打高丽了,借助新罗人来进行施压,也就没有了意义。 不良帅纪昭心里有些憋屈。 这一个多月来,他带了十多个兄弟,马不停蹄,赶赴边关。 原本就是打算抓几个新罗人回去凑数,无意中听到了关于新罗贵族的消息。 于是跟别人干了一场,好几个兄弟还差点丢了性命,受了重伤,还在营州那边养伤呢。 这才把这两个新罗贵族救下来。 也是因为救人的关系,导致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结果回到长安,太子却告诉来迟了,没用了。 “臣不明白。”纪昭的声音有些干涩。 在大唐,即便是普通百姓,也可以自称为臣。 李承乾道:“孤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孤让你去找人,是为了为攻打高丽,找到足够的借口。” “但就在三天前,因为朝堂上的一些关系,如今基本上已经达成了攻打高丽的意见。”“所以你现在带回来的新罗人,已经没用了。” 纪昭听完,苦涩道:“臣明白了。” 这就相当于,所有的努力都泡汤了。 李承乾看到纪昭一脸失落的样子,不急不慢喝了口茶水,这才缓缓说道:“不过嘛” 听到这话,纪昭顿时抬起头,目光炯炯。 李承乾继续道:“你能完成这趟差事,虽说没给孤带来用处,但却让孤看到了你的诚意。” “时机不对,不是你的问题,这是天时不够,然孤觉得你是个能做事的人。” “原本孤是打算,把你召进东宫,不过现在情况有变。” “万年县县尉,涉及多件案件,现已经被大理寺关押,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即便是能出来,也是要被革职的。” “这县尉的职位嘛,也就空缺了下来。” “你是万年县先前的不良帅,对于万年县的情况,想来是熟悉得很。” “如果孤让你来当这个县尉,可是有信心,把万年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 纪昭以为这次办事不利,白跑一趟,没想到太子竟然要把万年县县尉的官职让他做。 对于纪昭来说,东宫校尉确实香,可哪里有县尉舒坦。 “臣先前不过是小小不良帅,从未担任过官职,不敢妄言能干好县尉的差事。” “但臣厮混多年,对万年县大小情况都算熟悉。” “殿下如此信任臣,臣必当肝脑涂地,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臣定当竭尽全力,当好万年县县尉,把万年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不辜负殿下的期望。若有半分懈怠,臣愿受任何惩处。” 纪昭心中一阵激荡,他知道这是自己难得的机遇,当下不再犹豫,跪地抱拳,言辞恳切。 李承乾满意地点点头:“好,孤就等着看你的表现。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便好好准备,待时机成熟,你便接任万年县县尉一职。” 纪昭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坚定:“殿下放心,臣定当不负所托。” 县尉的品第跟东宫校尉比起来天差地别,然品第虽底,实权不小。 尤其是油水这块,可谓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 太极宫,两仪殿。 “陛下,侯尚书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 殿内,李世民手中正拿着一本文册。 这本册子上写着的,正是这段时间,长安各大诗人歌颂魏王的诗词。 除了那首最为出名的将军行外,还有足足二三十首之多。 不多时,侯君集走了进来。 “拜见陛下。” “赐座。” “谢陛下。” 侯君集坐在椅子上,不由感叹道:“太子这椅子,正是好啊,现在办公的时候,轻松多了。” “公廨的官员如今当值时,都在说着陛下的好,给大家都配上了这椅子坐。” 李世民看到侯君集进来,放下手里的文册。 “看来你挺喜欢的,家里也安置上了吧。” “臣可是打造了许多呢,各个屋子里都配了,尤其是读书的时候,感觉方便多了。” 李世民笑道:“让你多读书,肯定是有用处的。” “现在不就要用上了吗,高丽的事情,可是都知晓了。” 侯君集道:“都知晓了,在臣看来,太子的话不无道理,这高丽本就要打,早打晚打都是打,那还不如趁早了。” 李世民点头道:“朕也是这般想的,此次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聊聊打高丽的事情。” “如今李卫公他身子不适,都是早些年在战场上留下的暗伤。” “那高丽山高路远,朕担心李卫公这身体受不住,因此朕思来想去,这打高丽的重任,还是要落在你肩膀上啊。” 侯君集闻言,神色一肃,连忙起身拱手道:“陛下如此信任臣,臣必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只是高丽之地,地形复杂,气候多变,且其兵强马壮,不可轻视。臣虽有信心领军作战,但还需陛下给予充分支持。” 李世民微微颔首,道:“朕自然会全力支持你。你且说说,此次出征高丽,你有何具体方略?” 侯君集沉思片刻,道:“陛下,臣以为,此次出征高丽,当以稳扎稳打为主。” “先派遣探子深入高丽境内,了解其地形、兵力部署等情况。” “而后可分兵多路,从不同方向进攻,使高丽军队难以兼顾。” “再是要充分利用我大唐的水军优势,从海上对高丽进行攻击,以打乱其防线。” 李世民听后,微微皱眉道:“分兵多路,虽可使高丽难以应对,但也容易被其各个击破。且水军作战,风险较大,若有闪失,恐影响全局。” 侯君集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之方略,只是初步想法,具体作战方案,还需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不过,臣以为,此次出征,关键在于速战速决。” “高丽之地,远离我大唐本土,粮草补给困难。若战事拖延太久,对我军极为不利。”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你认为,此次出征,需要多少兵力?” 侯君集道:“陛下,高丽虽兵强马壮,但毕竟是小国。臣以为,有十五万大军足矣。其中,步兵十万,骑兵三万,水军两万。再加上粮草辎重等,当可一战而定高丽。” 李世民沉默片刻,道:“十五万大军,不是小数目。且此次出征,耗费巨大,朕需好好斟酌。” “对了,魏王的事情,你可是听说了。” 侯君集不由道:“魏王在长安城声势这般大,臣自然是听说了。” 李世民道:“如今魏王麾下,多是世家精锐,可谓兵强马壮,届时攻打高丽,可为主力先锋。” “当然,魏王身子弱,你要多多注意,若是伤了一根毫毛,朕拿你是问。” 侯君集听到这话,眼神闪烁。 自然是明白了李世民的想法,这是要让自己,多多消耗世家兵力啊。 至于魏王的事情,侯君集也没太过上心,怎么打都不可能轮到魏王上场,有什么危险可言。 “臣明白了。” (本章完) 96.第96章 太子讲武堂,邀请大唐军神加入 第96章 太子讲武堂,邀请大唐军神加入 “魏王最近是春风得意啊,感觉整个长安城都认为,魏王出马,则必然破灭高丽。” “这也就是陛下给了他五府之兵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了魏王五十万大军呢。” “我稍微打听了下,魏王可是忙得很,不是在军队上,军队那边听说七公子都来了三个,给魏王操练军队。” “而魏王本身几乎三天两头就要举办宴会,销之大,令人骇然。” “五姓七望为了支持魏王跟殿下争斗,可谓是不遗余力啊。” 东宫里,杜荷跟太子涮着羊肉火锅,边吃边把最近长安的消息说来。 所谓七公子,便是五姓七望的七位嫡长子,新生代的代表人物,虽都不为官,但手中的权势很大,掌控了大量的世家资源。 世家可不仅仅只是名声,若是这样,也不至于真正能跟朝廷分庭抗礼。 所谓世家,他们有着大片良田,私下操练的军队,军备。 尤其是五姓七望,几乎就是大唐的七个国中之国。 地方官员到了五姓七望的地盘就职,只能乖乖听从他们的吩咐,老实听话就当个傀儡,若不老实,说杀就杀了,证据链完整一条龙,随便谁来查都没用。 至于地方上的府兵,本身就是世家的族人,自然不存在听从朝廷调遣的道理。 赋税什么的,在他们看来,跟称臣纳贡差不多。 丈量土地,清收赋税,没有完成的可能。 李世民虽知世家势力庞大,如五姓七望几乎成了国中之国,但直接派遣军队铲除并非易事。 从名义上看,这些世家并未明确造反。在没有确凿的谋反证据时,若贸然出兵,会使朝廷失去民心,让天下人认为皇帝滥杀无辜,导致天下大乱。 世家掌控大量资源,包括大片良田、私下操练的军队和军备。 他们在地方上势力盘根错节,地方官员甚至沦为傀儡,府兵多为世家族人,不听从朝廷调遣。若出兵,面临的可能是一场艰难的战争,且胜负难料。 在证据方面,隐匿人口等行为虽可疑,但难以拿出确凿证据。没有证据就出兵,不仅无法服众,还可能引发世家的激烈反抗,使局势更加难以控制。 “魏王喜欢闹腾,那就让他闹腾吧。” “魏王如今这般闹腾,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危机四伏。” “把府兵都换成世家子弟,还让世家长公子去操练,也亏是魏王才能做出这等荒唐事情来。” “世家们倒是开心了,可这军队,到底是属于魏王的,还是世家。” “如今魏王纵情享乐,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就是不知到了战场上,他还能如此欢乐不。” “可能魏王也不在乎这些,对他来说,反正功劳最后落到他头上就行了。” 李承乾无所谓的说道,顺手夹起一块羊肉,蘸了点酱汁送入嘴里。 这冬季吃一口涮羊肉,整个人都要舒坦不少。 杜荷说道:“殿下也该要有所行动了吧,虽说那些府兵不堪大用,然多少也是要做些面子功夫的。” 兵部那边的文书,已经来了好几天了,但李承乾根本没有去接收府兵的意思。 虽说有侯君集在,军功肯定少不了,但做个样子也要做的。 李承乾道:“快了,我已经给李卫公投去了拜帖,今天晚膳,应该便能谈妥了。” 杜荷不由道:“是先前殿下说过的讲武堂?殿下是准备请李卫公当讲师吗。” 李承乾道:“当然,谁能比李卫公更有资格呢。” —— 李靖是唯一能在军功方面,可以跟李世民对比的大唐将领。 李世民被称为天策上将,而李靖则被称为大唐军神。 南平萧铣,安抚岭南,灭辅公祏,征讨突厥,远征吐谷浑。 真要计较起来,其实李靖在军中的威望比李世民还要高一些。 毕竟自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就再也没有领兵作战过了。 胜业坊,李府内厅。 李靖与次子李德奖相对而坐,正商议着太子即将来访之事。 李靖微微皱眉,说道:“客师,太子此番来访,意义非凡。如今局势微妙,我们当谨慎应对。” 李靖并不想参与到太子跟魏王的争斗中去,他在军队的声望太高了,为了避免陛下有所猜忌,很早就卸下了全部的兵权。 但他的声望在这里,一旦有人认为对太子支持,很有可能使得陛下忌惮。 陛下拿魏王跟太子争斗的那点心思,李靖又如何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顾忌。 因为一旦李靖真的支持太子了,那还真是很有可能把陛下送到大明宫,跟李渊一样成为太上皇。 李德奖是李靖的次子。 “父亲,如今大兄尚且在洛阳,太子必然是因为魏王的事情,所以才特地前来拜访父亲。” “魏王如今在长安城中声名大振,太子或是想借助父亲您的声势,与魏王分庭抗礼。” 李靖愁眉苦脸:“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李德奖想了想,建议道:“如今年关将至,大兄也快要回来了,不如父亲给大兄写封信,让他早日回京师述职。” “这也好过父亲亲自参与其中,毕竟大兄跟太子的关系,朝堂人尽皆知。” 李靖长子李德謇,是太子党的铁杆成员之一。 历史上,李承乾谋反泄露后,作为其心腹,李德謇受到牵连。 李世民考虑到李靖劳苦功高,不忍心杀他的长子,将李德謇死刑减一等,判他流放岭南。 后李靖拼着老脸求李世民,李世民将李德謇的流放地改为吴郡。 实际上李德謇参与程度不算深,毕竟近一两年的时间里,李德謇都在洛阳为官,只是书信上有所往来,但宫廷政变这块,能够出力不多。 在李承乾的安排中,李德謇是在政变时,偷偷带兵返回长安,稳定局势。 李德奖补充道:“太子如今还未去接收府兵,或是想让大兄回来后,担任主官。” 李靖点点头,对于次子的想法比较认可,就目前来看,大致是如此了。 “让府中好生准备,听说太子最近在东宫喜暖锅羊肉,你便就此安排吧,烤羊羔也不能少。” “是,父亲。” 黄昏即将落幕之际,太子车架抵达胜业坊。 李承乾在侍从的簇拥下缓缓步入李府,李靖与李德奖早已在府门处恭敬等候。 李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驾临寒舍,臣李靖深感荣幸。” 李承乾上前扶住李靖,道:“卫公不必多礼,今日冒昧来访,还望卫公勿怪。”众人进入正厅,李靖请李承乾上座。 厅内跟从前不同,已经按照目前皇室的流行,变成了高椅高案。 仆从们则一一端来涮羊肉火锅,还有烤羊羔等,胡饼等菜肴。 李靖开口道:“太子,臣听闻殿下在东宫喜暖锅羊肉,臣已命人准备了上好的羊肉与烤羊羔,还望殿下能满意。” 李承乾看着锅底的清汤,微笑道:“卫公有心了。” “不过这汤底,东宫尚且有些新的改进,还有辅佐所用的佐料,便是一番新的口味。” “今日孤也请卫公尝试一二。” 说罢,李承乾就让卫士立即骑马返回东宫,取来高汤酱料。 李靖眉头弹了弹,他不知道太子这是何意,难道这句话是在暗指什么吗? 实际李承乾是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在吃食上,作为后世人,这见识当然远超时代。 随便改进一番,就能让火锅口味变得与众不同。 李靖拱手道:“那就多谢太子了。” 随后边吃边闲聊起来,京师最大的话题自然是魏王了,李承乾适当说了魏王那些诗词不错。 李靖则表示不懂诗词,转而说起魏王府兵之事。 言下之意表达对魏王将府兵交给世家的担忧。 李承乾笑了笑没搭腔,道:“说起府兵,我麾下的府兵也要操练了。” “今天杜驸马还在东宫跟我说起这事,只是对于兵事,我也不过是半个门外汉,所以想请德謇回来帮我掌兵,不知卫公意下如何。” 李靖对此自然没有意见:“能为太子掌兵,是德謇的福气,老夫即日便写信一封,让德謇早日回长安述职,也好早日为太子掌兵。” 李德奖也高兴道:“如果大兄得到这个消息,肯定会立即动身,为殿下效力。” 相比李靖的若即若离,李德奖就没这么多顾忌了,毕竟大哥都跟太子混了,他也想跟着混,好歹能混个一官半职。 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李靖的爵位属于长兄,而他就要另谋出路了。 李承乾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却对李德奖的话没有作出反应。 现下就一个李德謇还好,如今还要邀请李靖当讲武堂的讲师,若把李德奖召入东宫,那李靖的第三子李景恒估摸着也不能少。 这样一来,整个李靖家都在追随太子,二凤那边,忌惮加倍。 历史上李德奖并不差,官至右武卫将军,以勇猛善战闻名。 只是缺少参与大事件,没能在青史中留下太多笔墨。 三子李景恒就比较平庸了,几乎没什么记载。 “听说卫公最近正在编纂兵书?” 酒过三巡,李承乾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李靖点头道:“老夫身体近些年来越发不适,这人老了,整日也没什么事做,便想把曾经打仗的一些经验记录下来,也能为后人提供些许便利。” 话很谦虚,历史上的《李靖兵法》可很是出名,宋神宗时《李卫公问对》被列入《武经七书》,为中国传统军事学经典之一。 李承乾顺势说道:“陛下赐下五府之兵后,孤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兵书,倒是有些想法。” 这是碰到专业上,李靖很感兴趣的道:“太子请说。” 李承乾道:“训练军队,首重纪律。一支军队若无严明纪律,如一盘散沙,难堪大用。当以军法严格约束士兵,令行禁止,方能如臂使指。” “余后便是士气。士气高昂之军,可发挥出数倍战力。需以恩威并施之法,激励士兵。赏罚分明,让士兵知晓立功有赏、违纪受罚。” “再就是作为主帅,对军队的掌控了。” “想要完全掌控到军队,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其关键所在,非是士兵,而在军官,如校尉,队正,乃至于火长。” “他们相当于人的骨骼血脉,夫军之中,此基层之军官,乃连帅与卒之关键纽也。” “他们不仅要以身作则,严格遵守军法,更要懂得体恤士兵,凝聚人心。只有他们对士兵产生足够的影响力,士兵才会真正服从主帅的指挥。” “于军官之选,必严核之。” “当择有勇有谋、忠正可靠者。彼需具卓异之领导能与战之素养,能于阵上速决,率卒陷阵。” “同时,亦当重其养与进,期行军事之论与实战之技之训,使其不断进,以应异之战势。” 来自于后世军事思想的冲击,把近些时日正在钻研兵法理论的李靖给惊讶到了。 原本以为太子不过读了几天兵书,能说出什么道理了,可这番言论,绝不是简单。 他仔细咀嚼方才太子所言,发现在很多地方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甚至略有超出,更有深意。 李靖捋须沉思,良久,方缓缓开口道:“殿下所言,实乃高论。” “老臣征战多年,虽有诸多心得,然殿下此番对军伍之见解,竟令老臣有醍醐灌顶之感。” “殿下所言军官之重,如人之骨骼血脉,实乃精妙之喻。” “老臣亦深知军官乃连接帅与卒之关键,然殿下对军官之选、养、进,皆有深刻之洞察,实非寻常之人所能及。” 李靖的称呼,从老夫转为老臣,从太子转为殿下。 可见他对这番言论,确实是很重视。 李承乾谦虚道:“卫公谬赞,我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尔。”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我打算成立讲武堂,所谓讲武堂,顾名思义,便是如弘文馆那般,转为培养军官所用。” “若能成事,则我大唐,何愁兵将不兴。” “只是我深感自身才疏学浅,且没有什么领兵作战的经验,若是教导了一些错误的想法,那真是害人害己了。” “因此讲武堂之主讲,尤为重要,须得一有文武皆备,且有丰富学识,经验之人。” “大多数武将勇猛有余,则兵略不足,兵略足够者,则经验不足,其合格者,又在军中官居要职,不得空闲。” “思来想去,这朝野上下,谁还能比卫公更有学识兵略呢。” “也不瞒卫公,此番唐突前来,便是想请卫公担任我讲武堂第一任主讲。” “不知卫公可愿前往。” (本章完) 97.第97章 大唐讲武堂第一任校长 第97章 大唐讲武堂第一任校长 面对太子的邀请,李靖沉默不语,久久未有答复。 李承乾见此,也不催促,只是端起酒杯饮酒,顺带吃上几口烤羊肉。 他知道这件事对于李靖来说,需要考虑很多。 李靖正在思索,自己到底能不能答应。 就想是先前所顾虑的那样,若他加入到太子的讲武堂,那要陛下怎么想。 其实如果不是太子表现出惊人的军事天赋,而且这讲武堂对李靖确实很有诱惑,他早就已经直接开口拒绝太子了。 李靖之所以要把著作兵书,自然也是想名留青史,哪怕他如今的功绩,已经足够在历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 可谁能拒绝青史上更多的笔墨。 让他久久迟疑的是,讲武堂这等开创之举,必然引起大唐兵制的改革,强大大唐军事实力。 且如果担任讲武堂第一任讲师,那他李靖在军队的影响力,将会更大程度上的增加。 这份福泽,可门荫后世子孙,多的不说,三五代绝对不是问题。 李家后世,都会因此深受其益。 目前的问题就在于,他本来就有些功高震主了,长子还是太子心腹。 这么一过来,倘若陛下猜忌过甚。 不管对太子,还是李家,都有可能造成很大的影响。 前些日子,他听到朝廷风声,说太子有谋反嫌疑,虽说最后证实是齐王谋反,跟太子无关,可李靖却感觉,太子或许真有可能谋反。 这倒不是他从太子那边感受来的,毕竟他跟太子保持了距离,接触不多。 而是从长子那边动作,隐约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长子去了洛阳担任大都督后,他对此很是关注,近些时日来,他从曾经的部下那里听说了长子的动作。 秣马厉兵,收拢部将,加强操练。 看上去好像很正常,可实际上如今大唐承平,如此操练士兵,拉拢军队高层,好像是在为有什么大变做准备。 先前倒没想太多,但听到太子谋反的传闻后,李靖联系上下,就所思甚多了。 所以,自己加入到太子阵营中,会不会助长太子谋反的心思,这也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一点。 李靖半晌不说话,李德奖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这么好的机会,父亲为什么还要迟疑啊。 只是他也不敢直接出言催促父亲,作为将门,李靖在家中的威严很重。 即便李德奖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在老父亲面前,那是跟个孩子一样。 若是不听话,忤逆了父亲的意思,那可是真打。 直接就军法处置了。 在李靖家,军法就是家法,李德奖可没少挨打。 眼看气氛越发沉默,好在去东宫的仆从已经赶了过来。 李承乾道:“卫公,先试试我这东宫的高汤佐料。” 李靖点点头。 仆从们开始撤换火锅,配备酱料。 一番处理后便弄好了。 李靖也是夹起一块羊肉,放入火锅中滚上几滚,而后再从酱料个打个转。 放入嘴中,味道果然与众不同。 李靖细细品味着口中的羊肉,眼中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微微颔首赞叹道:“太子殿下这东宫的高汤佐料,当真是别具风味。此等美食,实乃人间至味。” 这个时候,李靖在知道先前太子说的话,原来并没有其他含义,这高汤佐料配备后,口感当真一绝,比他先前的高汤锅底,完全不同。 李德奖也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瞬间被那独特的味道所折服。他连忙说道:“父亲所言极是。这味道着实令人惊叹,太子殿下之品味,果然不凡。” 李靖又夹起一块烤羊羔,沾上酱料后放入口中。浓郁的肉香与醇厚的酱料在口中交融。 不禁再次感叹:“此等美味,实乃平生罕见。太子殿下之用心,可见一斑。” 李德奖亦附和道:“父亲说得对。这烤羊羔配上东宫的酱料,更是美味绝伦。太子殿下对美食之讲究,令人钦佩。” 父子二人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对李承乾的高汤佐料和烤羊羔赞不绝口。 大盘羊肉片和烤羊羔顿时飞快下降。 李靖虽年过七十,胃口依旧不错,李德奖就不用说了,身强体壮,自然吃得多。 此时,厅中的气氛也因这美食的话题而变得轻松了一些。 然而,李靖心中对于太子邀请之事的纠结,却并未因此而消散。 这时,李德奖好像是因为吃了美食突然开了窍,开口道:“殿下,这讲武堂我听着对我大唐,应有大用,不知殿下可是邀请了陛下。” “真要说起这军队之事,这大唐天下,自然是天策上将的陛下,最为厉害不过,即便是我父亲比之陛下,那也是相形见绌。” 听到这话,李承乾眼睛一亮。 这个提议非常不错,他先前只想着讲武堂能够加强自己的势力,有李靖加入影响力跟甚,却把二凤给忽略了。 毕竟站在太子的角度,这讲武堂可是他以后谋反的根基,自然不会考虑到二凤那边去。 然而实际上,二凤怎么肯能有时间精力去教导军事之事,即便偶尔有闲心雅致,也顶多一两次罢了。 最主要的是,二凤若挂名,李靖再过来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当下李承乾对李德奖另眼相看,举起酒杯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客师,这杯酒,我敬你。” 李德奖连道不敢,与太子同饮。 事情到了这里,李靖也不须多说什么了。 若太子说服了陛下,他肯定是要加入其中的。 晚宴过后,李承乾便就返回东宫。 而后让内侍文忠去进行通禀,他要面见二凤。 李世民加入讲武堂,总的来说是利大于弊。 好处显而易见,能彰显正统,向外界明确传达出对太子的支持态度。 毕竟这个时候二凤对魏王太过偏爱,以至于支持者众多,尤其是最近的诗词歌颂,更是把魏王抬到了新的高度。 现在二凤加入太子讲武堂,这将极大地提升太子在朝廷内外的政治影响力,让各方势力更加明确太子的地位不可动摇,从而吸引更多的人投靠太子阵营。 再就是树立权威了,李承乾可以借助二凤的影响力,确定太子讲武堂的权威性,从某种意义上,使得太子讲武堂成为像国子监那样的高等学府。作为天策上将,李世民本身的军事能力不用多说,丰富的军事经验和卓越的领导才能,对讲武堂来说也是很有好处。 只是在成为皇帝后,二凤很少有展现的机会,而他也不需要去教导别人,但这并不带代表二凤本身的能力变弱,只是表现的机会少了。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资源倾斜。 二凤掌握着国家的最高权力和最丰富的资源,他加入讲武堂后,必然会将更多的军事资源、优秀的将领和士兵等向讲武堂倾斜。 使得讲武堂迅速扩大,飞速成长。 先前李德奖说父亲李靖比起陛下相形见绌,这话有些谦虚,但李世民的军事能力,确实是强得离谱,经验也相当丰富。 除了好处外,坏处也是显而易见。 首先就是在决策上,李承乾的权力肯定会受到二凤的制衡。 从名字上就会很清楚,原本是太子讲武堂,现在大概是要改名为大唐讲武堂。 年轻的将领也会从太子门生,变成天子门生。 而且随着讲武堂的发展,二凤会逐渐意识到其发挥的巨大作用,在这权力交替的敏感期,猜忌会越发严重。 如果李承乾在讲武堂中的表现过于突出,或者与一些将领和官员关系过于密切,就可能会引发李世民的猜忌,从而影响他的太子地位。 历史上,汉武帝晚年对太子刘据的猜忌,就是因为刘据在政治上的影响力逐渐增大,引起了汉武帝的不安,最终导致了巫蛊之祸的发生。 但这些本来就是没办法避免的,所以李承乾来到了甘露殿。 “都这么晚了,承乾找朕何事啊。” 李世民穿着便衣,语气温和。 近段时间魏王太高调,为了避免太子这边心里过于不平衡,所以他自然要对太子亲近一些。 先前东宫乐童称心之事,让李世民意识到应该要两边把控,不能把太子给逼坏了。 即便是太子的到来,影响到他的房事之乐,却也是从龙榻上起来接见太子。 李承乾也不含糊,当即把先前跟李靖说过的话,稍微修改后,再次跟二凤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完,顿时眼睛发亮,作为皇帝,他更能明白这讲武堂的好处。 二凤首先想到的,就是强化中央集权。 讲武堂可以成为掌控军队的重要手段,通过讲武堂的教育和培训,使军队更加忠诚于皇帝和中央政权,减少地方势力对军队的影响。 任命亲信将领担任讲武堂的教官和领导职务,从而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强大的军队是维护政治稳定的重要保障,随着军队的加强,更能稳定政治局势。 在提升大唐军队实力的同时,面对内部叛乱和外部威胁时更加从容应对。 还有拓宽人才渠道,越过世家垄断,打破阶层壁垒等众多好处。 “好想法,承乾这个想法,当真是妙不可言。” 李世民肯定的说道,方才心中的略微不爽,此刻已然烟消云散。 李承乾顺势道:“还请父皇担任这讲武堂第一任校长。” “校长?”李世民略带疑惑,毕竟弘文馆一般叫馆长,文学馆长官是大学士,大唐没有校长这个职位。 李承乾解释道:“这是我给讲武堂长官定的名讳,以此区别于弘文馆。” “‘校’者,有校正、规范之意,当校正学员之品行,规范其言行,使其成为忠君爱国、勇猛善战之良才。” “‘长’者,为首领、引领之谓,引领讲武堂之发展,制定教学之方略,为大唐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杰出将领。” “校长之职,非有非有大才、大德、大勇之人不能胜任。” 李承乾一边解释,一边心里滴血,本来他才是这太子讲武堂的第一任校长啊。 现在名字改了不说,校长的职位也只能拱手送给二凤。 李世民听完后,满意的点点头:“好,那朕便担任这大唐讲武堂的首任校长。” 想了想,李世民又道:“最近李卫公最近在家编纂兵书,承乾你明日去一趟李卫公府邸,把讲武堂这事跟李卫公说说,想来他肯定是会极感兴趣的。” “朕平日里政务繁忙,没有太过空闲去讲武堂进行教导,李卫公赋闲在家,正好可作为讲武堂的讲师。” “有李卫公在,这讲武堂才算是名副其实。” 听到这话,李承乾顿时尴尬,他总不能说,自己先去了李靖家,结果人家李靖不答应,这才来找父皇。 要真这样说的话,那意味可就完全不同了,必然引发二凤猜忌加倍。 说谎更不好,太子的行踪,肯定会禀告到二凤这里,到时候知晓了,那就是猜忌加倍再加倍。 心中几番思索,一道灵光闪过,李承乾道:“说来,这讲武堂的想法,正是从李卫公那边得来的。” 李世民惊讶道:“哦,此话怎讲?” 李承乾解释道:“今日我去拜访李卫公,原本是想着跟李卫公聊聊,让李德謇早些回来,帮我主理府兵操练之事。” “闲聊之中,听到李卫公正在编纂兵书,以此福泽后人,便就突发其想。” “文官治理地方,武将保家卫国,都是一般重要。” “既有弘文馆,为何不能有讲武堂。” “这才生出创办讲武堂的心思。” 这么一说,事情自然就圆了过去,李世民也不会多想,只是想到太子有创办讲武堂的想法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 李世民点头道:“原是如此。” 在他看来,成立讲武堂这里面,也许还有李卫公的引导。 甚至是李卫公借太子之口,来讲述之事也是极有可能。 原本他觉得太子能生出这般想法很惊讶,现在扯到李卫公,就变得正常许多了。 接下来,就是父子之间的拉扯了。 按照李承乾的想法,讲武堂原本是太子讲武堂,当然是要设立在东宫。 李世民自然不能同意,提出设立在皇城。 李承乾也不同意,考虑到讲武堂的想法毕竟是太子提出的,李世民也没有太过强势,毕竟现在还要跟太子缓和下关系。 总不能三言两语对不上,又来一场父子大战吧。 最后一番拉扯下,最终把讲武堂的地址定在永兴坊。 也就是东宫外,延喜门出去后的第一个坊。 ps:一天两更八千字保底,如果时间充裕,灵感充沛,就是三更1.2w字。 求支持。求月票。预祝中秋快乐。 (本章完) 98.第98章 青雀,你就别来添乱了 第98章 青雀,你就别来添乱了 讲武堂的事情定下了。 校长的职位拱手让给二凤。 于是李承乾就加两个副校长的职位。 本来计划中是没有的,但李承乾也要在里头捞好处不是。 难不成只是当个讲师啊。 现在的大唐讲武堂,校长李世民,副校长太子李承乾,大唐军神李靖。 就这样的牌面,傻子都能知道,能进来的,未来必定能辉煌腾达。 第二天李承乾就再跑了一趟李靖家。 这次李靖可没有再推辞了,笑着拱手就答应了下来。 “老臣闲来无事,若殿下不介意,便跟着去看看如何。” 李靖笑呵呵的说道,对于这事他可上心了。 毕竟这大概是他晚年时光,再度发光发热的地方。 挺着这副残躯再坚持个几年,以后军中将领,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因为年迈身体的关系,现在的李靖跟高士廉差不多,挂着官职,但基本上不上朝了。 “卫公能去,求之不得。” 李承乾让李靖坐上自己的马车,一起前往永兴坊。 地址很容易,永兴坊的中间,一片连着的院子,后面还要整理校场出来。 至于原本的宅院主人,自然是给些钱财,让其搬迁便是。 现在可不会出现后世那样的钉子户,陛下诏敕,不搬就等着去大牢吧。 马车上。 “卫公听说过苏定方吗。” “有所耳闻,殿下想让他也来当个讲师?” “对,他兵法不错,也有经验,我让李象跟他学习。” 李靖想了想就应了下来,苏定方是太子的人,太子安排亲信进去也很正常。 陛下那边大概也会如此,安排一些信任的将领。 比如侯君集,尉迟恭,程咬金,李勣这些名将,大致都会到讲武堂当个讲师。 严格来说,苏定方是差了些,但太子这边有安排,也没人好说什么。 李承乾见李靖答应下来,笑得更灿烂了。 这就是太子讲武堂变成大唐讲武堂的坏处。 人事权从太子手上,到了二凤手里,讲师的逼格也变高了,即便是十六卫大将军都有些不够看,更何况只是金吾卫将军的苏定方。 如今有李靖保举,苏定方进讲武堂也就不算问题。 李靖没有问太子准备怎么去做这个讲武堂,事情到了陛下那边,陛下自会出个章程。 ——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刚吃完早膳,距离君臣议事还有些事情。 待会关于讲武堂的事情,也会在这次议事上提出来,把章程定下。 “阿难,可有兴趣去讲武堂当个讲师。” 李世民看着旁边伺候的张阿难,突发其想的问道。 对于这个贴身心腹,李世民一直都很信任。 “臣不敢。” 张阿难没有迟疑的开口。 身为左监门大将军,官职是够了,可他是宦官。 那个将领会愿意跟个宦官当老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李世民想了想,道:“讲武堂的事情,你也帮着上点心,既不想当讲师,也可以干点别的事情。” 讲武堂的重要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国子监还要更甚。 这里培养大唐的军方将领,往后军职升迁,必然以讲武堂学子优先。 讲武堂是大唐目前第一也是唯一的军事学府,含金量比国子监还要高。 李世民自然不会放任太子在其中施为,否则要不了几年,可能太子在军队里的声望,就要跟自己比肩了。 安排张阿难这个心腹进去,也能帮着监督太子的言行,至少可以有些震慑的作用。 “臣听从陛下安排。”张阿难很开心,讲师当不成,在讲武堂干点别的,那都完全不同。 普通宦官哪里有这等圣眷。 其实本身张阿难的军事能力也不差的,即便是领兵打仗,也不输于一般的将军。 因为自己宦官身份,在玄武门之变,被任命为右监门将军,掌控禁军后,张阿难也是十年如一日的研究兵书,不让自己损了陛下威严。 “你说,朕要不要把魏王安排进去?” 李世民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但还没决定下来。 太子的讲武堂优势太大,在很短的时间,可能就一两年内,估计就会对魏王形成碾压性的优势。 落败太快,这不符合李世民的利益。 他希望魏王能坚持久一点。 “臣觉得不妥,讲武堂毕竟是太子提出来的想法。” “陛下若把魏王也安排进去,一来牵扯太大,二来影响也不好。” 微微迟疑,张阿难继续道:“至少不应是现在。” 李世民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有些急了。 主要是在自己各方面的压制下,太子竟然还能不断想到破局的办法,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影响到目前稳定的政治格局。 最让李世民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原本只在文官里发展的太子,现在突然把目标瞄向了军方。 军方这块,一直是李世民最为忌惮的点,当初他就是靠着盖世军功,加上果断出击,才夺嫡成功,拿下皇帝位。 总感觉太子如今,似乎有要按照他曾经路子来的迹象。 太子类父,也不是这么个类法啊。 真是操心。 —— 君臣议事上,李世民把太子提出讲武堂的想法说了出来。 目前的文武官员,还没有像后世王朝那样对立。 文官能武,武官也能文,多数官员走的都是文武双修的路子。 即便是魏征,褚遂良这样的谏臣,也都是能拿起陌刀,横刀耍上一套的。 如今可没有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这说法,即便是普通的文官,那都是从世家出来,自小学文练武,单挑几个普通士兵都不在话下。 大唐讲武堂的提议,自然是一致通过。 也都知道了,陛下为校长,太子跟李靖为副校长的事情。 初步的章程在一番讨论后就定了下来,基本上是按照国子监的模版。 消息也随之扩散开来。 魏王李泰听闻后,面色阴沉,感觉酒杯里的酒都在发苦。 柴令武也是神色凝重。 “魏王不必过于担忧,我听说这讲武堂,目前只招收旅帅一职的武官。” “短时间内,太子不会有太大的势力增幅。” 诸折冲府旅帅为从八品上,职位太低,很难对目前的政治格局有所影响。 这个章程也是李承乾跟二凤商议过定下的。魏王沉声道:“你知道为什么,讲武堂招收的学员,只是旅帅吗。” “因为这些旅帅,全然不是大族之人,太子是要以此为根基,培养出大量的心腹。” “而后在对高丽的征战中,这些旅帅之人,必然有大量晋升。” “届时所产生的影响,将会极其巨大。” 目前大唐有折冲府634个,每府约有10个左右的旅帅,也就是说,大唐全国旅帅编制在6340个。 现在的章程是,讲武堂每年分两期,每期约在四个月左右的培训时间,人员在三百人。 来年秋后征伐高丽,这三百旅帅必然会跟随出战。 有功者晋升,这些旅帅晋级后,必然就是太子对军队的掌控加强。 这还是最近的,而讲武堂会源源不断的培养旅帅,太子的势力也会源源不断的加强。 每年六百,两年就是一千二百人。 哪怕太子只掌控旅帅几百,对于现有的格局,绝对会形成冲击。 魏王毫不怀疑,太子会利用自身的权势,把这些归顺的人提高官职,调任到长安周边,甚至是十六卫中。 这样一股强大的军方力量,搁谁不怕呢。 别说他魏王了,指不定父皇那边,都会有些扛不住。 “陛下不会让太子这般强势的,难道陛下不知道太子的秉性吗。” “这是大唐讲武堂,可不是太子讲武堂。” “总不能太子还会亲自上场,去当个讲师吧,如果只是挂名,可没这么容易培养出心腹来。” “消息传开后,朝廷上诸位将军,肯定也要加入到讲武堂中的。” 柴令武安慰道。 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影响,稍微有些头脑的都能明白。 这其中关键是陛下跟李靖的加入,这就使得讲武堂的牌面变得很高。 培养军事将领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政治影响力。 “你说我能否去求父皇,加入到这讲武堂中去。” 魏王冷静下来后,提出自己的想法。 “魏王可以去问问陛下。” 柴令武没有明说,但感觉大概陛下不会同意。 毕竟最近魏王在长安城的声势太过浩大,而且讲武堂是太子提出的。 就算陛下有这个想法,太子肯定会强烈反对。 即便是偏爱魏王,还没到抢了太子的东西,让魏王分一杯羹的道理。 要是到这样的程度,那都可以直接废了太子,让魏王上位了。 不管陛下怎么想,目前还没有流露出要废太子的想法。 “明日我进宫,去问问父皇。” 李泰也没有信心,但总要试试不是。 —— 第二天的时候,讲武堂具体章程就到了李承乾的手里。 主讲师李靖,这点毫无争议。 讲师有侯君集,尉迟敬德,李勣,刘弘基,程咬金,薛万彻,李道宗,苏定方,太子李承乾。 考虑到教学能力的问题,三百旅帅设五班,每班六十人。 十个讲师,只有五个常任,另外五个流动教学。 除此之外,还有文官教学。 因为部分旅帅非世家人,不识字,甚至都没读过书。 这就需要进行扫盲了,从基本的蒙学开始教导。 李世民这个名誉校长,也不可能时常过来教学,偶尔来上一次大课,也就差不多了。 李承乾当然不满意,因为按照章程,每五天他才上一次课,而且只教导一个班。 这就意味着,他所能接触到的,只有六十名旅帅,那还怎么大量培养心腹? 这岂非是给别人摘桃子了。 于是李承乾就拉着李靖,去太极宫闹。 “承乾,这讲武堂至关重要,若非是你提出来,朕都不会任由你加入讲学。” “你现在在讲武堂,首先任务是跟着学习,等学有所成了,朕自然会让你多多教学。” 李世民感觉有些头疼,倒不是因为忌惮太子培养势力,而是觉得太子为了培养势力要去误人子弟。 对于讲武堂李世民很重视,一年六百旅帅。 十年后,大唐所有折冲府的旅帅,几乎都会经过讲武堂的培训。 李世民自然不会等十年,前面两批效果好,就会加大讲武堂的培训数量。 五年左右,就要将折冲府的旅帅全面进行培养。 届时,兵权将会向皇权靠拢,世家受到的压制会更大。 “陛下又从哪里认为,我没有教学的能力。” “或许你可以问问卫公,看看我能不能教学。” 李承乾拉着李靖,就是来给自己当说客的。 李靖也不好拆太子的台,毕竟太子先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太子对于兵法上,有独特的理解。” 李靖无奈开口道。 “果真?”李世民狐疑道。 李靖回道:“臣跟太子探讨过兵法,教导当不是问题。” 李世民微微皱眉,没有立即应下。 李承乾道:“为期一月,若我教学差劲,自可卸下。” “难道陛下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吗。” 话都到了这份上,李世民也只能点头同意道:“好,那便以一月为期,若表现过差,承乾可不要怪朕了。” “好。” —— 讲武堂的动作还是很快的,按照正常来说,应该是要在年后启动。 不过李承乾不想等那么久。 以明年就要征伐高丽为由,说动了二凤。 旅帅的人选也不麻烦,主要以长安周边折冲府,包括部分十六卫禁军内的选拔为主。 现在还有一月多的时间到年关。 七日后,讲武堂就要开课,年前将会持续一个月的讲课。 修改后的章程,是李承乾每天都会教学一个班,两个时辰的时间,教学任务还是很重的。 好在备课一次,就能教五天。 消息传开,很多人对太子教学并不看好,大多数都觉得,太子太急了,急着培养亲信势力。 但是教学,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魏王闻讯,当夜入宫,也想加入到讲武堂中去。 哪怕只是挂个名,那也行啊。 李世民很爽快的拒绝了:“青雀,你就别来添乱了。” (本章完) 99.第99章 天赋怪怎么比得过挂b 第99章 天赋怪怎么比得过挂b 讲武堂章程下放,苏定方拿到章程后,看到上面的讲师名单,感觉到压力山大。 这里头的人,陛下太子抛开不谈,李靖也不谈。 其他的,比他的上司都还要大上一级。 “太子待我甚厚,不知何以为报啊。” 苏定方心惊胆战,又倍感殊荣。 裴行俭建议道:“将军,听说太子也要去当讲师,将军何不把自己的心得,整理成册,献给太子呢。” 跟随苏定方学习多年,裴行俭知道师父的军事才能,绝对不亚于那些名将们。 只是得不到建功立业的机会而已。 太子都没读过几天兵书,现在讲学肯定空白,苏定方献的心得,就等于帮着太子备课了。 哪怕是照本宣科,谁也不能说太子讲得不好。 “好想法。” 苏定方肯定后,连夜为太子赶制备课内容,次日一早,就送往东宫。 李承乾对此哭笑不得。 他自然有自己的准备,否则怎么去招揽心腹。 “这份心得,孤且收下了。” “殿下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时唤臣注释。” “好,有劳苏将军了。” “这是臣的本分。” 苏定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太子的形状了,毕竟这份恩情来的太重。 李承乾感觉,如果自己拉着苏定方去谋反,估计是会跟着一起的。 苏定方走后,李承乾拿起兵法心得看了看。 确实是干货满满,其中还有不少引经据典。 历史上,苏定方的功绩主要体现在唐高宗时期。 西灭突厥,东平百济,南镇吐蕃,纵横万里,“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西域诸国震慑降服。 更难得的是,苏定方在人生的最后时光却依然被委以重任,“为诸将节度”,以七十多岁高龄默默镇守在吐蕃战场的最前线。 而后边疆病逝,配享太庙。 可以说自李靖死后,大唐军神的头衔就到了苏定方这里。 现在的苏定方,在军事能力其实已经很是成熟,欠缺的只是表现自己的机会。 跟他差不多的,还有一人。 下午。 陈云超告诉太子:“殿下要的人,明天即可抵达了。” “明早安排他直接进宫。” “是,殿下。” 这就是薛仁贵了。 薛仁贵出身于河东薛氏世族,是山西绛州龙门人。 绛州就在洛阳边上,距离长安也就隔了两个州。 来回有个十来天的功夫就行了。 —— 夜。 灞桥驿。 “今晚宵禁,进不了城了,明日一早,咱们就进城。” “这趟差事,也算是完成了。” “说起来,你小子运气真好,也不知太子殿下从哪里听到你的名字,竟然直接点名道姓要见你。” “想来这往后,薛兄弟受太子赏识,跟我们这些卫士不同,必定要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届时再见了,可莫要装作不认得。” 为首的东宫卫士笑呵呵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亲近巴结。 原本他以为是哪个世家子弟,到了地方才发现薛仁贵家里不仅不富,还很穷困,连个饱饭都吃不到。 当然,这跟薛仁贵的饭量也很有关系,要是敞开肚皮吃,怕是早把家里给吃垮了。 这些日子在驿置吃饭,办差的他们自然都是免费吃喝。 然后他们就被薛仁贵惊人的饭量惊吓到了。 一人吃七八个人饭量,这是个什么鬼玩意,简直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怕是饿死鬼投胎都没这么能吃吧。 一碗碗米饭上还不够,最后薛仁贵直接抱着木桶吃。 这样的人,看着都怕。 先前卫士们还以为薛仁贵饿久了,后来发现每餐都这么吃。 闲暇之余卫士们好奇,比试力气。 结果三个人都拉不动吃饱的薛仁贵。 那就更不用说拳脚功夫,刀剑功夫了。 “定不敢忘记诸位兄弟。” 薛仁贵拱手,神情肃穆。 卫士们哈哈笑着:“搞这般正式干嘛,早些休息,明日天不亮就要起床了。” “见了殿下没精神,还以为是我们亏待你了。” 晚间,薛仁贵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月,心里憧憬期待。 薛仁贵是世家子弟,可惜到他这辈家道已经没落,且父亲早亡,自小过着贫寒的生活。 一直在家务农的薛仁贵,三十岁的时候,听别人说迁移祖坟能给人带来好运,就想把自己家的祖坟迁移一下,希望借此带来好运。 妻子柳氏说,有才华的人要把握好时机,而不是去靠运气,现在皇帝亲征辽东,正是用人之际,你学了那么多的本事,为什么不去军队建功立业?等将来立功回来,再改葬父母也不迟啊! 薛仁贵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去绛州城投奔了张士贵将军。 现在的薛仁贵二十八岁,比历史上提早了两年,严格来说一年多,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 其实他是想在家过完年,再来长安的,但妻子柳氏说,太子赏识你,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哪里还有机会。 薛仁贵于是就跟着东宫卫士出发了。 “我真的会被太子赏识吗。” 带着这份担忧,薛仁贵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薛仁贵随着东宫卫士们进城。 高大的城墙,宽阔整洁的街道,密集的人群,一直生活在乡下的薛仁贵,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一直到东宫,人都是懵的。 “你就是薛仁贵?” 当踏入东宫正殿时,一道声音让他惊醒,连忙跪地磕首: “小民薛仁贵,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说话。” “是。” 李承乾打量着薛仁贵,这是个一米九高的魁梧大汉。 这样的身材在东宫也不算太过出众,东宫卫士作为太子依仗,基本都在一米八起步,一米九的很常见。 “孤听说你很能吃?”李承乾好奇问道。 薛仁贵一下子就紧张了,他担心太子因为他太能吃而嫌弃,慌忙回道:“不能吃,不能吃,吃得不多。” “哈哈哈哈。” 李承乾顿时被薛仁贵这个样子逗笑。 笑完后问道:“你今日吃了早膳否?” 薛仁贵犹豫后回道:“没吃。” 李承乾吩咐道:“文忠,让人拿二十个羊肉夹胡饼,再来一大碗羊肉汤送来。” “孤且看看,他能吃多少个。” “是,殿下。” 不多时,满满两盆子羊肉夹胡饼端了过来,还有一大碗羊肉汤。 薛仁贵迟疑着不敢上手。 李承乾道:“吃吧,先把肚子填饱了,难道在孤这里,还能让你饿着?”“等你吃完,去孤的演武场,孤要看看你的武艺如何。” 听到太子这样说,薛仁贵也不含糊。 拿起羊肉夹胡饼就吃了起来,几口下去一个就没了,连汤都不用喝。 李承乾都担心他噎着,可薛仁贵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吃过胡饼,也就吃过两次,还是给儿子买来庆生时,尝过一点。 现在这羊肉夹胡饼,别说吃,看都没看见过。 放在旁边呢,香气就钻到鼻子去了,那还不得多吃两口。 李承乾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吃播一样,两大盆的羊肉夹胡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 什么叫狼吞虎咽,这个词在薛仁贵这里表达得极其立体形象。 半刻钟不到,二十个羊肉夹胡饼就进了薛仁贵的肚子。 然后就看到薛仁贵端起那盆羊肉汤,比脸还大的盆。 咕噜咕噜,一口气给全部喝光,汤汁都没有一滴洒出来。 “吃饱了吗?”李承乾好奇问道。 “大致是吃饱了。”薛仁贵有些犹豫的回道。 他其实更想吃米饭,米饭可比羊肉胡饼更扛饿。 李承乾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于薛仁贵这般摸样,是真讨喜。 “走,既然吃饱了,就去演武场消消食。” “正好,你来给孤推四轮车。” 李承乾最开始的说法,就是找个力气大的人,来给他推四轮车。 在陈云超的指导下,薛仁贵小心推着太子四轮车,向着演武场的方向过去。 心里想着,果然是太子,原来平时脚都不用沾地的。 校场上,阳光洒下,熠熠生辉。 薛仁贵握刀而立,手腕一抖,刀光如闪电划过。 猛踏一步,长刀劈下,势如开天辟地,地面微颤。接着转身挥刀,刀光如银练,密不透风。 换长枪,枪尖指天,如沉睡巨龙。身形如猎豹冲出,枪法如蛟龙出海,灵动多变。 “给他上战马,强弓。” 李承乾很想看看,有着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箭术有多么高超。 只见场内薛仁贵翻身上马,一石硬弓在他手里,跟个玩具一样,轻松拉开毫无压力。 纵马奔腾,弯弓搭箭,三十步开外,三十枚箭矢赫然定于箭靶中心。 “彩!” 看的东宫卫士们不由大声喝彩。 这是他们自太子后,再见到的一名神箭手。 陈云超目瞪口呆,他就是给太子去寻了个推车来的,结果来的是这么个猛将? 先前武艺的展示还没太多感觉,这手箭术,已与太子不相上下,堪称离谱。 “云超觉得如何?”李承乾笑问道。 “臣自愧不如。”陈云超低声回道。 他明白,从这一刻起,薛仁贵必然要受到太子赏识,甚至,很有可能超越自己。 但他虽然羡慕,却没有嫉妒,这样的才能,在哪里都会发光。 羡慕的,是这身武艺,那一手箭术。 演练完后,薛仁贵回到太子身边,这般强度的演练,连汗水都没几滴,估摸着就是热热身。 古代猛将之天赋,恐怖如斯,简直骇人听闻。 李承乾问道:“力气很大,能开几石弓?” 薛仁贵摇头道:“臣不知,没试过。” 家中贫寒,弓箭都是自制的,没得好弓。 李承乾也生起一股好胜心,站了起来:“来,孤跟你比试比试力气。” 薛仁贵连忙摆手:“臣不敢。” 李承乾笑道:“就掰手腕吧,你若是赢了孤,孤便赐你东宫校尉之职。” 薛仁贵眼睛一亮,不由道:“殿下所言可保真?” 他是懂行的,东宫校尉,可是从六品上。 从一介白衣到从六品上,可谓是飞跃式升官。 李承乾道:“君无戏言,可若你要是输了,那就只能当个旅帅了。” 内侍文忠,左内率陈云超听太子这般说,眼神迥异。 他们当然知道,在这个时候赐旅帅之职,意味着什么。 太子这是准备把薛仁贵放到讲武堂去啊。 不过从输赢的安排来说,太子对自己的力气,也很有信心。 “好,那臣便得罪了。” 薛仁贵感觉自己胜券在握。 论比试力气,长这般大,他还没输过谁。 李承乾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旁边的石墩子走去。 薛仁贵这才知道,原来太子有腿疾。 “殿下,这样不公平。”薛仁贵开口道。 李承乾问道:“怎么就不公平了。” 薛仁贵解释道:“对殿下不公平,掰手腕也要用到腿部的力气,然殿下有腿疾,不能发挥全力。” 李承乾笑道:“小瞧孤,那你自己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薛仁贵小心翼翼道:“殿下,如果是这样输了,你可不能不认账。” 面对这番赤子之心,李承乾道:“放心,孤便是有腿疾,也能胜你。” 薛仁贵见太子坚持,便也不再推辞,于石墩子上半蹲而立,伸出右臂,摆好姿势。 李承乾也伸出手臂,两人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薛仁贵手掌粗大,握在一起,比李承乾要大了一圈。 一旁的侍从们都紧张地注视着,大气也不敢出。 随着内侍文忠喊开始,薛仁贵当即上了力气。 薛仁贵知道自己力气大,不敢用力过猛,生怕伤到太子。 然而不断增加的力气,就好像泥牛入海,纹丝不动。 “你若只是这点力气,可就是输定了。” 李承乾感受到手里的力气,面色如常。 “殿下,得罪了。” 这一刻的薛仁贵也知道,是自己小瞧了太子,当下不自觉地微微弓起膝盖,身体重心稍作移动,腿部暗暗使力,浑身的力气都压在手掌上。 李承乾感觉到手部的力气,也认真起来。 屏气凝神,右臂开始发力。 薛仁贵眼睛圆瞪,他感觉自己握住不是手,是一块精铁。 犹如一座高山压向了自己,即便再怎么反抗,那座大山依旧是稳稳的压下来。 哪怕是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腕逐渐落下。 胜负已分。 卫士们纷纷为太子喝彩。 “臣输了。” 薛仁贵很沮丧,不是因为自己输给了太子,而是校尉的官职没了,只能当个旅帅。 同时也为太子的力气感到极其震撼,在他看来有些瘦弱的太子,竟然蕴藏如此巨大的力气。 陈云超站出来笑着说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的旅帅,哪里是校尉可以比拟的,便是我都想去当了。” (本章完) 100.第100章 大唐和亲,这次是真公主 第100章 大唐和亲,这次是真公主 薛仁贵成了东宫旅帅,在这东宫里,几乎是垫底的官职。 陈云超随后给薛仁贵解释了讲武堂的事情,原本有些沮丧的薛仁贵,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彼时的薛仁贵,还保持着几分懵懂和天真,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但上半辈子都是在乡下务农度日。 如今突然进了东宫这般地方,整个人迷糊得很。 “孤派人把你妻儿接来,还想带哪些人,你可以跟云超说。” “后宅那边,孤会赏赐你一套宅院。” 李承乾随手就把薛仁贵的琐事给安排了,比起那等乡下小地方,东宫这边的环境自然更为舒适。 而且也能免除了薛仁贵的后顾之忧,全心全力为自己效力。 二凤的时代过去后,能够担起大唐军队的出名将领,就这么几个,再怎么厚待都不算过。 “谢太子恩典。” 薛仁贵当即跪在地上行大礼。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知遇之恩了。 在薛仁贵脑海里回荡着一句话。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李承乾摆摆手,让薛仁贵起身,对于他的感受很清楚。 锦上添,哪里比得过雪中送炭。 这就好像在后世,原本生活贫困的你,突然得遇贵人,给你豪车别墅,高薪工作,心里就只有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讲武堂名额这种小事,对于李承乾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实际上筛选还是挺严格的。 随着讲武堂开课的时间临近,这两天二凤不断招太子到太极宫进行章程上细节的商议。 “尽量避免招收世家的人,尤其是世家大族。” “以寒门出身的旅帅为主,普通百姓更好。” 李承乾提出自己的看法,讲武堂更大的意义,是在于进行中央集权,壮大皇权压制世家。 毕竟如今的科举制,实际上就是变相的举孝廉,能够从这条路上当官的普通人几乎没有。 就算是文采好,地方官也不一定会举荐。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太子的想法很认可,实际上他已经在这样做了。 “朕已经让人去查阅所有报名的旅帅卷宗,进行挑选。” “届时名册送一份到你那边,你也看看。” 这就是让李承乾也安排一些自己人进去了,不过李承乾手里的人并不多,顶多就是加上部分东宫里的旅帅。 “我准备让象儿也进去锻炼一二。” 李承乾提议道。 虽说只有十二岁,但对于大唐这个时代来说,已经不算小了。 相比李承乾十二岁得子李象,都可以成婚了。 不过李承乾并没有让李象太早成婚生子。 自己身体这般好,感觉活个百岁问题不大。 届时把儿子熬死了,还把孙子给熬死了,那可就太尴尬了。 “象儿文采不错,也是该熟悉兵事。” 李世民对此没有意见,从传承上来说,自己驾崩后就是太子即位,后面就是李象这个皇长孙了。 “过两日冬狩,你好生准备下。” “以你的箭术,朕很期待。” 李世民补充道。 本来早些时候就要冬狩的,因为讲武堂的事情就耽误了。 “好的,父皇。” 李承乾坐着四轮车从两仪殿离开。 返回东宫的路上,高阳公主来了。 显然,她在这里等了不少时候。 “你怎么在这呢。” 李承乾问道。 高阳公主看了看内侍文忠跟陈云超,意思很明显。 李承乾摆摆手,两人随即退开一些。 “大兄,求你帮帮新兴。” 李承乾微微皱眉,十五妹?新兴公主。 “她怎么了。” 高阳公主眼中满是急切与担忧。她紧紧拉住李承乾的衣袖,说道:“大兄,父皇竟要把新兴送去和亲,送给薛延陀的真珠可汗,这一去吗,山高路远,不知要受多少苦楚。” “且那陌生之地,举目无亲,新兴那般娇弱之人,如何能受得住这般磨难。” “大兄,你帮帮新兴,求父皇不要拿她去和亲好不好。” 李承乾微微皱眉,他对此事没什么印象。 问道:“我且不知此事,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唐朝公主地位不低,用来和亲的公主多为宗室女,比如之前的文成公主,就是李世民询问各王,谁有多的女儿,愿意前往和亲的。 报名的人很多,亲王郡王的女儿可不见得能过很好,唐朝的郡王地位可不高,尤其是庶女很多。 文成公主就是宗室女,自愿前往吐蕃和亲。 文成是被册封成公主,原先并不是公主。 “父皇去见了新兴,亲自跟她说的,我找人打听了,薛延陀今天已经抵达长安,明日就会上朝拜见。” 高阳公主跟新兴公主的关系很不错。 而被送去和亲,新兴公主显然并不怎么受到李世民的喜欢。 李承乾招手,内侍文忠小步跑了过来。 “殿下。” “我问你,可知薛延陀和亲之事。” “奴婢知晓。” 李承乾问道:“是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内侍文忠解释道:“是前面两三月前,契苾何力回到凉州,他原本的部落族人打算归附薛延陀。” “这些族人早就有了叛离之心,并且希望契苾何力也能一同前往。” “契苾何力始终不愿意背叛陛下,坚决反对投靠薛延陀。” “但族人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将他绑架,并带到了薛延陀真珠可汗面前。” “真珠可汗试图劝他归降,契苾何力誓死不降,听说薛延陀为表明心迹,拔刀割掉了自己的左耳。” “这事传了回来,陛下便愿意以和亲的方式,换回契苾何力。” 李承乾道:“所以现在是已经定了让新兴公主去和亲?” 内侍文忠微微低头:“应是如此。” 李承乾皱眉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我不知道。” 内侍文忠略微迟疑道:“殿下当时正跟称心欢好,无心政事,因而不知。”李承乾面色平静,对于曾经称心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时候是刚来,不熟悉,现在已经能寻常心面对了。 “大兄,你一定要救救新兴。” 高阳公主都快要哭出来了,也许之前已经哭过了。 李承乾不由问道:“难道你没有去求父皇?” 毕竟高阳公主很受二凤宠爱。 高阳公主声音哽咽道:“我去求了父皇,可父皇说军国大事,岂非儿戏.” 她一直觉得父皇对她非常宠溺,百依百顺。 也是这样的原因,让她觉得父皇什么事都会答应她。 可随着前段时间,自身婚姻之事求取无果,现在为新兴求情,父皇还是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她就明白,自己在父皇心中真正的地位了。 相比之下,被父皇经常训斥的太子,才是真正重要。 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也只有太子才能说动父皇。 李承乾皱眉道:“你先别急,我去找父皇问问,看看是怎么情况再说。” “你先回去歇息吧,待会我会让人去通知你。” 高阳公主微微摇头:“我在这里等大兄。” 这是怕太子表面应付她,然后就不管这事了。 她跟新兴的关系,真的很好,否则都不会做到这步了。 李承乾失笑道:“行,随你。” 而后吩咐道:“云超,转头,去两仪殿。” “是,殿下。” 高阳公主看着太子的四轮车再度返回,心里很是担忧。 也只有太子,才能随时想见,就能见到父皇。 其实她早前又去了一次,但父皇却连她的面都不肯见了。 另一边,李世民对太子返回有些惊讶。 “承乾,怎的又来了,有什么事吗?” 李承乾坦然道:“是因为十五妹的事情。” 李世民顿时想到了什么,问道:“高阳去找了你?” 李承乾道:“是,父皇为何要让十五妹去和亲,难道宗室都没人了吗。” 李世民解释道:“说来话长,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承乾道:“我不急,父皇慢慢说便是,公主和亲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身为太子,都没有资格知晓吗。” 李世民听到略带质问的口吻很是无奈,自从抽了太子五马鞭后,就好像反而是把身为父亲的威严给打散了。 导致太子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什么时候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变得强势起来。 不过李世民自己也明白,尤其是在魏王的这件事上,确实是对太子有些不公平。 所以只要不是重要的事情,李世民也不好随便斥责太子。 “好吧,太子既然想知晓,那朕便说与你听。” 李世民便把之所以让新兴公主和亲之事娓娓道来。 追根溯源,这里面还跟当年东突厥的渭水之盟有关。 为了报仇渭水之盟的耻辱,李世民在发展大唐国力的同时,也联系上了薛延陀部落。 薛延陀是东部高车一部落,但在突厥中地位地下,是三等公民。 和其他游牧民族不同,具有强烈的民族优越感和自豪感,他们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高贵的民族。 强烈的民族意识和自我崇拜,他们以征服天下为己任,认为这是上天的旨意。 大漠南北各族以突厥为共主,但大家苦突厥久矣。 突厥贵族由阿史那氏和阿史德氏组成,称为“蓝突厥”。虽人数极少,但掌握着突厥汗国的军政大权。其中汗位只能由阿史那氏继承。 而执失、苏农、拔延、舍利等原铁勒部落,因效忠突厥较早,语言相通,被称为“黑突厥”。在突厥汗国里属于二等公民,可以担任一些低级职务。 三等公民是九姓铁勒诸部,像薛延陀、回纥、仆固、浑、拔野古、同罗等部落,他们都不被视为突厥,社会地位低下,几乎没有政治权利。 最下等的是契丹、奚、室韦这些东部射猎部落,在突厥诸部当中地位最低。 在突厥贵族看来,“四方世界民族皆为敌人”,所以在其统治下,民族壁垒森严,突厥贵族高高凌驾于其他民族之上。 其他部族平时被横征暴敛,战时要从征和供应物资,稍有不从,就会遭到杀戮。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更何况是强悍难制的九姓铁勒。 对于这些部落来说,可谓是苦突厥久矣,一直是私下里联合怎么来反抗突厥。 贞观元年,趁着颉利可汗率领本部骑兵前往大唐发难,签订渭水之盟时,突厥国内空虚,薛延陀部率先发难,其后回纥、拔野古、仆固、奚、契丹等部也相继反叛独立或降唐。 到了贞观三年东突厥汗国“部落叛尽”。 可笑的是,贞观三年八月,迫于形势,颉利可汗向大唐要求称臣和和亲,遭到李世民的拒绝。 于是联合薛延陀,覆灭东突厥,苏定方活捉颉利可汗。 东突厥失败后,薛延陀的真珠可汗夷男接管了东突厥的故土。 薛延陀臣服于唐,暗中在扩大自己的力量。 “夷男给朕送了三千匹战马,谢罪请婚,又用契苾何力的性命暗中逼迫,要求娶朕的女儿,而非是大唐册封的公主,他的用意,难道朕能不知道。” “他是想借用朕天可汗的名义,压制各部落,从而更加壮大自身。” 李承乾皱眉道:“父皇为何要答应他,这会让其他的部族,觉得我大唐势弱,从而引发不臣之心。” 李世民道:“大唐的强大,从来不是别人认为如何,便是如何的,而是靠着将士们的刀剑,拼杀,才让四方臣服。” “朕若不答应他,来年征讨高丽,薛延陀必然从中作梗。” 说到这里,李世民转身走向书架,从里面拿出一本文册,而后递给太子。 李承乾翻看一看。 这是二凤写给薛延陀的原本,相当于一式两份的国书。 大意是朕的公主是天底下最为高贵的女子,你薛延陀想要求取朕的女儿,必须要有丰厚的聘礼。 然后是一长串聘礼清单。 这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马、牛、羊和橐驼需备齐10多万头,并且,还得由首领夷男亲自赶到灵州迎亲。 而迎亲的期限,就是在年底之前。 “他答应了?”李承乾不由问道。 “当然,否则朕怎会去跟新兴说起此事。”李世民回道。 李承乾想了想,道:“薛延陀虽畜牧发达,然十万牛羊,也不是少数,看来真珠可汗野心很大。” “然现已是冬季,这番时节运送牛羊,可不见得能安全抵达灵州。” “若不能按时按数抵达,父皇当如何。” 李世民笑道:“那就是真珠可汗诚意不够了,既是诚意不够,天公不作美,朕又何必把女儿嫁给他。” 李承乾再问道:“若其按时按数抵达,父皇又如何。” 李世民微微沉默,而后道:“那就是新兴的命不好。朕已经说出去的话,又如何能朝令夕改。” (本章完) 101.第101章 魏王的算计,夺制冰法 第101章 魏王的算计,夺制冰法 和亲,是一场堂堂正正的阳谋。 这里头最大的诚意是,如果真珠可汗答应这门婚事跟聘礼。 李世民将会亲自前往灵州送亲。 他明白薛延陀的需求,所以以最大的程度进行诱惑。 这般,真珠可汗又怎么会拒绝,也无法拒绝。 有大唐皇帝送亲,他薛延陀在大漠的声望,将会攀升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真珠可汗自然很高兴,对部下说道:我是铁勒部人,陛下以我为可汗,还将公主嫁给我,甚至因为我的亲事御驾临幸边地,这是我莫大的荣耀啊! 于是真珠可汗命部下搜罗部族羊马,作为聘礼送往唐朝。 部落中有人说:“可汗您与唐朝皇帝都是一国国主,为何要前往朝贡?如今后悔,还不晚。” 真珠可汗说:“不是这样,我听说大唐天子有德,是四方共主,如今独独留我,舍我求它,不是长久之计。”于是部下不敢说。 李承乾这个时候就体会到李世民的厉害了。 大唐文皇帝,可非是浪得虚名。 对于自己这个太子来说,二凤可能不怎么称职,但在当皇帝这块,确实厉害。 这番算计的保底在于,就算是输了,李世民也能用公主换来牛羊十万匹。 在这里头,可是有四万匹骏马。 能够产出的战马,绝对不会下于一万匹。 相当于大唐多了一万骑兵。 这种事情,要是换到后面的宋朝,估计都要满朝欢庆,群臣都要劝宋真宗去泰山封禅了。 而如果李世民算计成功,薛延陀损失惨重,元气大伤,还会因为李世民的拒婚而导致失去名义,使得其他部落生出异心,从而为攻打薛延陀埋下伏笔。 可以说连人心都算计在其中了。 到了这份上,李承乾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牵动尘封的记忆,李承乾也想起来了,虽说他没听说过新兴公主,但历史上李世民和亲了三位公主,却没有新兴公主的名字。 说明这次的和亲是没有成功的,李世民的算计大获全胜。 离了两仪殿,高阳公主看到太子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大兄,父皇答应了吗?” 面对高阳的期待,李承乾说道:“你放心,新兴不会去和亲的。” 高阳很是开心的说道:“谢谢大兄,我就知道大兄对我最好了。” 李承乾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告诉高阳实情,就让其误会二凤吧,反正是二凤自己不说。 “父皇现在还不会立即下达诏敕,毕竟和亲之事,涉及两国邦交,不是这么简单。” “还需要找些借口,你可先跟新兴说,让她不必担忧便是。” 听完太子嘱咐,高阳点头应下,而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显然是要去新兴公主那边说这个好消息。 事后,李世民有些好奇,太子会怎么去跟高阳说。 于是就让张阿难去打听消息。 听到说高阳很高兴,新兴也没有再愁眉苦脸时,他以为太子把实情说了出来。 张阿难说道:“高阳公主跟新兴公主,一直在念叨着太子的好,说是太子说动了陛下,帮助了新兴公主。” 李世民哑然失笑:“太子倒是沉稳,若届时真珠可汗真的把牛羊都送到了,朕且看他如何去安抚高阳。” 张阿难却道:“臣觉得太子不需要安抚高阳公主。” 李世民听到这话,哈哈大笑。 这就是高端的拍马屁方式了,难怪张阿难能得到李世民的信任。 —— 延康坊,魏王府。 李泰感觉很离谱。 “太子读了几本兵书,就觉得自己可以去讲学了?” “他凭什么。” 李泰心中很是不爽,因为父皇拒绝他去挂名,而太子讲学,能讲什么,纸上谈兵恐怕都不够。 更何况还要每日讲学。 一想到太子能借此掌控兵权,李泰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柴令武说道:“其实就算太子只是挂名不讲学,也不影响。” “苏定方被定为讲师了,他才是太子要通过讲武堂,发展势力的根基。” “也许我们可以从苏定方这里下手。” 李泰皱眉:“做掉苏定方?怕是不容易吧。” 柴令武无语,魏王是怎么想到去杀掉苏定方的。 作为金吾卫将军,苏定方身边随时都有上百金吾卫跟从,除非魏王府缇骑全出强杀,刺客指定是没啥用的。 况且苏定方也就是相对魏王来说不算什么,然而在朝廷中,可是从三品的将军,单轮品级,堪比九卿。 杀害朝廷大将,必然会引发长安轰动,但凡牵扯到魏王身上,那就不要去想夺嫡的事情了。 外放封地,是最好的结果。 “我的意思是,魏王何不想办法,以苏定方资历不足为由,将其踢出讲师行列。” “除了太子外,能担任讲武堂讲师者,谁不是战功赫赫,连十六卫大将军都排不上号,他苏定方何德何能,可超越十六卫大将军,担任讲师。” 李泰思索片刻道:“讲武堂讲师,是由父皇亲自定下,我若去说,怕是父皇不会同意。” 柴令武建议道:“可若苏定方自己出了问题呢?” 李泰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风险亦是不小。若被父皇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柴令武却道:“此事若谋划得当,未必会被察觉。” “苏定方如今风头正盛,难免惹人嫉妒,我们只需稍加引导,便可让他人对苏定方产生怀疑。” “且如今太子与苏定方走得近,若能借此打击太子的势力,岂不是一举两得?” 李泰点点头,虽没有特意查探,但苏定方进去到讲武堂的事情,使其已然站在风尖浪口。 要知道除了十六卫大将军外,还有很多都没能被选上讲师。 难道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足苏定方吗。 即便知晓是太子的缘故,也自然会心生不满,此时下手,就算有心人觉得有蹊跷,大概也会落井下石。 李泰想明白了,道:“你且详细说说,具体该如何谋划。” 柴令武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可先从苏定方身边之人着手,遣人暗察苏定方之亲信、下属,寻一易为利所诱者。” “许以重金、高位等厚赏,使其于适时泄苏定方之不利消息。” “譬如可伪作苏定方贪污军饷之事。”“先觅善摹笔迹之人,伪造苏定方与军需官之书信,信中言苏定方暗使军需官克扣武侯铺军饷,中饱私囊。” “复遣数可靠之人,扮作军中士卒,于军中酒馆、营帐等处,不经意间散播谣言,言苏定方克扣其军饷,使长安城中非其治下武侯,对苏定方心生不满。” “陛下闻之,必遣人查之。” 李泰道:“这样可不见得能定下苏定方的罪过,而且你说的这些方法,也委实太过粗糙了吧。” 柴令武解释道:“如果要明确伪造苏定方的伪证,这很容易牵扯到魏王。” “但我们不需要去定罪苏定方,只需要苏定方有所嫌疑,陛下派人查案就行了。” “身有污点之人,又如何能去讲武堂当讲师呢,届时无须魏王出手,自会有人以此追究苏定方入讲武堂之事。” 李泰问道:“这般混浊的证据,恐怕也不能牵扯太久。” 柴令武道:“只需拖延即可,查证之事哪有如此简单,届时稍加阻扰即可,等讲武堂开课后,人员已定,即便能再进入,再想拉拢他人,可就没那么简单。” 李泰点点头:“善,便按照你说的去做吧。但此事务必谨慎,切不可露丝毫马脚。” 柴令武自信道:“魏王放心,自有计较。” 李泰又道:“此事要快,据说父皇那边,已然定下名册,三日后便要行讲课之事。” “对了,你去通知崔文圣一声,父皇派人来告知,后日冬狩,届时他可行事了。” 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冰肆铺的生意自然也就下降了,大多数百姓尝了鲜,也不必在冬日去竞相购买。 各冰肆铺也就变得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因此李泰对于制冰法,就没那么急迫了。 不过现在冬狩有了机会,能拿还是要拿到的。 等到明年春暖开,天际炎热,冰肆又会热闹非凡。 —— 次日,朝廷发放旅帅名册,各府旅帅也被调集。 榜上有名之人,自然是欣喜无比,进入讲武堂,那可就是天子门生,日后定然会飞黄腾达。 被任命为讲师的将军们,也有些紧张,纷纷开始备课。 毕竟教书育人这等事情,他们也是姑娘上轿头一遭。 打仗是回事,讲学又是一回事。 把自己理解的东西,深入浅出的讲出来,这是更外的本事。 比如侯君集,尉迟敬德,程咬金,就很难受了。 侯君集早些年大字不识几个,是在李世民的安排下,这才读书识字,研究兵法,受李靖教导。 尉迟敬德曾经,就是个打铁的少年。 程咬金就更不用说了,勇则勇矣,谋略欠缺,更不用说讲述兵法。 好在他们只是流动讲学。 其他人倒问题不大,不说兵法理解有多么厉害,但毕竟出身名门,自小习武学文,加上这么些年南征北战,讲学自是不成问题。 除此之外,最不被看好的,就是太子李承乾了。 大多数人都觉得,太子强硬要求对每个班的学子都要去进行讲学,分明就是想要借此拉拢势力,而不是真的去讲学。 李承乾对这些流言蜚语倒无所谓,毕竟他确实是想收拢学员。 不过讲学这块,也是认真的。 晚膳时,太子妃苏玉儿有些心疼道:“殿下何必这般辛苦,那讲学之事,也不必非得如此着急,自有苏定方为殿下前驱。” 今天,李承乾在书房里待了一天没出门,就是在为讲学备课。 “别人都小瞧我,难道你也要小瞧我吗。” 李承乾笑呵呵的开着玩笑。 “我怎会小瞧殿下,只是殿下这般辛苦,让我心疼。”苏玉儿笑着说道。 不过心里对于太子讲学,确实是不看好。 李承乾道:“放心,我自有筹谋。” 对于讲学之事,李承乾没有丝毫担心,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去讲述什么兵法。 他的目标,是金牌讲师啊。 —— 冬狩。 是李世民最为喜欢的娱乐项目。 自从当了皇帝后,李世民几乎就没太可能亲自去打仗了,但他对曾经的军旅生涯很是怀念。 而游猎能让他骑在马背上挽弓射猎,找回当年的飒爽英姿,重温战场的感觉。 李世民对游猎的喜爱程度,甚至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以至于很多大臣都反对他狩猎。 长孙皇后临终前还曾留下遗言,劝他“省作役,止游畋”,即心疼百姓的劳役之苦,停止打猎。 当然,李世民是肯定没听进去的。 魏征就此事,经常强怼李世民。 甚至有一次,李世民得到一只特别好的猎鸟,正准备带着去“战场”,因怕魏征劝自己,赶紧把猎鸟揣在怀里藏起来,结果猎鸟被闷死,李世民心疼不已。 鱼龙川。 这里地处长安附近,大约有三十里地。 是李世民经常来的游猎之所。 相比禁苑,这里显然更加自在。 冬日之鱼龙川,宛如画卷。 山峦覆雪,似银龙卧。峰耸入云,辉耀如冰雕。山林之木,皆着素装,枝头冰晶,若宝石璀璨,摇曳而有声。 谷间溪流,冻若银带,冰面平滑,映天影于其上。 偶有小兽过,留下爪印,添生机于斯。远方草原,化为雪海,草被雪掩,仅露黄尖。 李泰知道自己在箭术上,肯定比不了太子。 于是开口道:“父皇,这等美景,使得心情激荡,突发灵感,赋诗一首进献父皇。” 李世民文武皆备,在诗词一道上造诣很深,流传后世有《帝京篇十首》等。 闻言,高兴道:“朕就听听青雀这诗如何。” 李泰看了眼太子,而后朗声道:“冬日鱼龙川猎,献给父皇。” “鱼龙川上雪皑皑,银龙卧处峰似裁。林树素装冰晶耀,溪冻如带映影来。” “草原雪海黄尖露,兽影隐现添趣哉。天蓝穹顶阳光暖,微风拂面心悠哉。” “君王纵马猎场阔,挽弓逐兽展雄才。雪野飞蹄声震地,羽箭破风震九垓。” (本章完) 102.第102章 李世民的自我感动 第102章 李世民的自我感动 李泰本身的才学还是有的,除了要夺嫡外,在其他各方面都算不错。 历史上李泰逝世后留下过二十卷文集,不够到了后世,这些文集已经失传。 “不错,青雀这些时日,看来并未松懈学习之事。” 李世民自有鉴赏能力,这诗的水平放在大唐也算是中上水准了。 “大兄何不也作诗一首?” “好多年都没听过大兄作诗了。” 李泰很是直接的看向李承乾问道,目光中带着挑衅。 在诗作这块,他很自信能压过太子。 李世民没有说话,他想看看太子怎么回答。 “诗词,小道尔。” “青雀把心思都在这些上面,是真的把自己当个诗人,忘记了身为魏王的责任吗?” 李承乾直接训斥道。 李泰闻言冷笑道:“大兄此言差矣。诗词虽为小道,却可抒心中之志,展腹中才华。” “我以诗词修身养性,又怎会忘却身为魏王之责?倒是大兄,一味贬低诗词,莫不是心中无墨,不敢应和?” 在李泰看来,这是太子作不出更好的诗,恼羞成怒了。 李世民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沉声道:“好了,都给朕住口。” “你们身为兄弟,理应和睦相处,而非是因为诗歌之事争论不休。” 而后对李泰道:“青雀你的文采,世人皆知,你大兄的才华,更是有目共睹,这哪里需要比较。” 李泰无奈道:“是,父皇。” 随后看了眼骑在马上的太子道:“大兄以前也挺喜欢写诗的,只是没想到如今不喜欢了。” “倒是青雀的过错了。” 李世民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李承乾知道,这是李泰想在诗作上吃定自己。 略微沉吟,便开口道:“鱼龙川上雪飞扬,万里冰封映寒光。” “山峦覆雪银龙怒,川原浩渺白蟒狂。” 李世民不由有些吃惊的看向太子,万里冰封,银龙怒,白蟒狂,好凌厉的气势。 李泰听到这两句,心中顿感不妙。 诗词讲究的是立意,这般磅礴的气势下,把李泰唯美的意境,反而映照得有几分矫揉造作之感。 李承乾也不搭理,继续道:“君王狩猎展雄姿,挽弓逐兽意气昂。” “射雕引弓豪杰聚,箭破霜空震八方。” 听到这里,李世民就更加满意了。 李泰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太子怎么比我还会拍父皇的马屁了,这可是他的擅长领域,在自己的擅长的方向被打败,这让李泰感觉到脸很疼。 李承乾无视李泰,朗声最后一句:“古来圣贤皆黯淡,唯吾盛唐世无双。” “好!” 听到最后这句,李世民眼睛一亮,顿时喝彩。 在李世民的心里,一直就觉得自己功绩很高,虽说是夺嫡来的皇帝位,但现在的盛世大唐,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比大兄更为出色吗。 玄武门之变是他心中的痛,抹不开的污点,所以李世民才越发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 而这最后一句,古来圣贤皆黯淡,唯吾盛唐世无双。 就是对李世民功绩的认可。 寓意古往今来的圣贤,都要在如今盛唐的光辉下变得黯淡无光。 以这句结尾,不仅赞美了盛唐的辉煌,还巧妙地迎合了李世民的心理,将全诗的意境推向高潮。 “青雀,你还是要向你大兄多多学习。” 李世民直接就盖棺定论了,毕竟太子的最后这句太过出彩,李泰的诗对比之下,就有些无病呻吟之感。 “是,父皇。” 李泰心中很是后悔,谁能想到,太子竟然诗词造诣这么深。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如此,还不如不作诗呢。 李承乾面色平静,对此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原身本来在文学上造诣并不低,诗词歌赋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能出绝句,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说到底,还是从李白那里偷了一手。 狩猎开始,这就是李承乾的主场了。 李泰箭术虽然不算差,但比起李承乾跟李世民,那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李世民的心思都到那句诗词上了。 嘴里一直念叨着,古来圣贤皆黯淡,唯吾盛唐世无双。 他真是太喜欢这句了。 —— 东宫后宅。 制冰所在。 按照规矩,这里每次巡查,都是两名校尉轮流合作。 柏武成面色发苦,他已经接到密信,趁太子外出狩猎,今日便要行事。 制冰院前。 “我跟你们柏校尉聊几句,尔等先去其他地方巡查。” 值守另一名校尉走过来说道。 卫士们看向柏武成。 柏武成点头后,卫士们这才列队离开。 “柏兄,且看你的了。” 于兵,同级校尉,柏武成自然认识。 没想到他也会被世家所说动。 想起自己的情况,又觉得正常。 “如何行事?” “我敲门,诈开门,而后你进去逼问制冰法,要快。” “得手后呢。” “把人杀了,直接出宫,延喜门外有人等着,给他即可。” 柏武成略微沉默后,道:“好。” 于兵敲门,没多久传来脚步声,疑惑问道:“谁?” “校尉于兵,奉太子教,特行审查,速速开门。” 里头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打开了些许门缝,探出半身问道:“太子说过.” 话音未落,佩刀已经架在头上。 “于校尉饶命。”华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于兵看向柏武成,低声道:“你进去审问。” 柏武成点点头,抽刀架在华贯的脖子上,拖了进去,关上门。 “说,制冰法的秘方,到底是什么。” 柏武成很干脆,刀口抹在华贯的脖子上,已经有鲜血流出,稍微再深点,便是割喉。 面对死亡威胁,华贯很是干脆,语速飞快道:“是消石,只要加入足够的消石,便能使水成冰。” 柏武成冷声道:“你敢骗我。” 华贯哭着解释道:“我哪敢骗你,本就是这般,不信你去里头看看。” 柏武成看了眼屋子里,沉默片刻,捂住了华贯的嘴巴,直接割喉。 他没时间去试探了,里面还有十几人,若一一逐杀,必然暴露。 现在只能相信。 于兵推开门,看到这一幕道:“问到了?”“嗯。” “我来善后,你速速出宫。” “好。” —— 鱼龙川。 一头硕大的野猪,被抬到营地。 前足,头颅,背脊,皆插了数枚箭矢。 致命的一箭,是从右眼灌入。 可以想象,当时野猪正在觅食,一枚利箭飞来,直接灌入右眼薄弱之处。 野猪吃痛狂奔,又被射到前足,而后再中数箭而亡。 早是已经知道太子箭术很强,但狩猎一头野猪,也足够让人吃惊了。 野猪可不是这么好狩猎的,这是一头成年野猪,体型庞大强壮,重达几百斤。 野猪虽然体型较大,但行动却十分敏捷。 它们能够在山林、草地等复杂地形中快速奔跑、穿梭,速度并不逊色于一般的猎物。野猪还能灵活地转向、跳跃,躲避猎人的追捕和攻击。 关键还有很高的警惕性,嗅觉和听觉非常敏锐,能够在很远的距离就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不错,承乾果然没让朕失望。”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他的猎物也不差,一只马鹿,还有一头孤狼。 正常来说,能猎到狼,已经算是头彩了,但比起野猪,就要逊色不少。 李泰脸色很难看,因为他的猎物只有几只雪兔跟一只雉鸡。 侍卫们已经架起篝火,李世民让他们把野猪皮割下来,作为太子的荣耀。 野猪肉因为没有经过阉割,会比较臊,就赏赐给侍卫们了。 李泰心中自我安慰,至少自己的雪兔跟稚鸡,要比野猪更加好吃。 李世民拉着两兄弟聊些家常 原本这次冬狩,就是想要让两兄弟不要太过针锋相对。 毕竟是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虽然他知道这里头的根源,可也不想真要到那生死相见的地步。 “我记得,从前青雀最喜欢跟在承乾后面跑了。” “有次,青雀调皮,打碎了我心爱的夜光杯。” “我就把你们两人叫到跟前,询问是谁打碎的。” “承乾可还记得,你维护弟弟,站了出来,说是自己打碎的,青雀这时也站出来承认,说自己打碎的。” “你们两人就在那里争执着,我就说,那就把你们两人一起罚吧。” “即便是这样,承乾你还是护着青雀。” 李世民的语气带着唏嘘跟回忆,小时候的青雀跟承乾,关系一直很是亲密。 一母同胞的两兄弟,相差也就一岁多,由长孙皇后带着,懂事,听话,和睦。 且两人都很是聪慧,功课学习,从来不要操心。 哪有现在这般兄弟阖墙之事。 想起观音婢,李世民不由潸然泪下,即便已经过了六年,每次想起观音婢,李世民都感觉到心中沉痛,不舍。 可惜,到了现在这般地步,李世民也就只能感动自己了。 李承乾也很无语,现在的处境,难道不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吗。 李泰假惺惺道:“父皇,母亲在天之灵,肯定不想看到父皇这般伤心。” 曾经发生的事情,也许对李泰有所触动,可大家心里都明白,现在哪还有退路可言。 李世民点点头,左手拉着李承乾,右手拉着李泰。 然后把两兄弟的手拉在一起握着。 情深意切的说道:“你们的母亲在天上看着,一直看着我们。” “如果你们对彼此心有误会,便多想想你们的母亲吧,她肯定不想看到你们兄弟相争。” 就在李世民煽情之际,一道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侍卫们当即警觉,拦在前边。 只见远方一缇骑奔驰而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东宫左率府中郎将郑边,有急事禀告太子殿下。” 李世民听到声响,道:“让他过来。” “是,陛下。” 郑边翻身下马,走了过来,抱拳作揖:“东宫左率府中郎将郑边,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问道:“什么事?” 郑边瞧了眼陛下,这才回道:“回禀太子殿下,道师华贯于制冰院被谋杀,现凶手已被拿下,请求太子定夺。” 李承乾赫然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泰,对李世民道:“父皇,我先回去了。” 李世民也知道事情紧急,点头道:“好。” 李承乾当即翻身上马,骑着照夜玉狮子,飞驰而去。 李世民看向李泰,问道:“此事可跟你有关?” 李泰自然不能承认,辩解道:“这事哪能跟我有关系,难道我拿了大兄的制冰法,还能去开冰肆不成。” 李世民这么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毕竟就算是青雀得了制冰法,也不可能开冰肆,不然谁都知道这制冰法是青雀派人偷去的,完全是对青雀没好处的事情。 只是他想不到,李泰宁可制冰法流到世家手里,也不愿看到太子以此牟利。 看了眼太子离开的背影。 李泰心中冷笑。 可不只是制冰法,还有苏定方的事情。 出发之前,柴令武已经让人上告大理寺,弹劾苏定方贪污受贿之事。 东宫。 李承乾赶来的时候,柏武成跟于兵已经被绑了跪在正殿上。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李承乾没有生气跟质问,而是听内侍文忠讲述发生的情况。 听完后,李承乾问道:“柏武成已经得手,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事情发生后,于兵被抓,但却没交代关于柏武成的事。 这个时间差,已经足够柏武成离开东宫了,但却被抓。 内侍文忠道:“功劳在于狄知逊之子狄仁杰。” “柏武成告假说老父病重,要出宫探望,恰巧当时狄知逊带着其子狄仁杰归来,在嘉福门撞见,瞧出了端倪。” “狄知逊略施小计,就把柏武成给拖住了。” 李承乾好奇道:“狄仁杰是怎么瞧出端倪的。” 内侍文忠道:“狄仁杰听到柏武成说老父病重,然脸上只有紧张跟急切,却毫无担忧之色,不合常理,便觉其中有诈,因此告知父亲狄知逊。” “而后狄知逊几番询问,柏武成支支吾吾,漏洞百出。” 李承乾点点头,原本觉得狄仁杰年幼,还没成长起来,倒没想到却帮了大忙。 其实制冰法的事情,即便是泄露出去,对于李承乾来说影响也不算大。 世家也只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去开设冰肆,这长安城里,早已经被他所垄断了。 谁敢开,谁就是盗取者,直接拿下问罪。 世家那边,在自己的地盘上开冰肆,更是可以给李承乾发难的借口。 现在或许麻烦些,但等手里有了兵权,情况可就不同了。 “封闭宫门,严查审讯。” “至于这两人,不是想知道制冰法吗,那就去制冰院给孤制冰去吧。” (本章完) 103.第103章 监察御史们的愤怒,上疏告太子 第103章 监察御史们的愤怒,上疏告太子 贞观十六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要来得更晚一些。 当第一片雪飘落于长安城的上空,一幅宏大而壮丽的雪景画卷缓缓展开。 雪纷纷扬扬,似柳絮因风而起,轻盈地飘落人间。 起初只是零零星星的几片,如不经意间洒下的银屑,渐渐地,雪片愈发密集起来,宛如无数白色的蝴蝶在空中尽情飞舞。 “下雪了。” 李承乾站在正殿门口,看着夕阳下漫天飞舞的雪,喃喃说道。 “殿下,小心着凉。” 内侍文忠在旁关心道。 李承乾笑了,他这身体,哪怕是在寒冬脱光了衣服,也是浑身滚烫,哪里需要担心着凉。 “清查的结果怎样了。” 东宫封禁,以校尉于兵跟柏武成为线索,展开内部清查。 所有涉及此事的相关人员,都要接受严格的调查。 而调查的负责人便是狄知逊,还有他的儿子,狄仁杰。 “陛下,狄知逊用了两个时辰,便已经查清楚了大概。” “幕后动手的是清河崔氏,陈郡谢氏,荥阳郑氏。” “右率府的一名右郎将,是这次计划的主首,他把于兵跟柏武成安排在一起进行巡查,趁殿下外出制造机会。” “延喜门外有他们的人等着,只是去抓捕的时候扑了空,也不知是谁。” 李承乾点点头:“有证据吗。” 内侍文忠摇头道:“没有证据,仅有他们的口供,世家的人办事很谨慎,没有亲自出面,只是传达。” 李承乾也明白,单靠这些,是没有办法去定罪世家的。 证据不够的情况下,强行问罪各大世家,百官陛下都会阻止。 世家盘根错节,人脉关系网密布,很容易就会产生牵扯过大,导致朝堂不稳,至少二凤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看到太子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内侍文忠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右郎将跟两校尉,本身是不愿意背叛殿下的,世家对他们父亲或祖上有恩,挟恩图报,这才愿意豁出了性命,给他们办事。” 李承乾道:“所以,你是想为他们求情吗。” “他们是因为报恩,所以才身不由己,情有可原?” 文忠连忙道:“奴婢不敢。” 李承乾缓缓道:“他们是东宫的卫士,效忠于孤,自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而不是给孤来添麻烦。” “孤不会杀他们,涉及此案之人,尽皆丢入制冰院吧,正好人手不够。” 制冰院采取的是完全封闭制,里面的人只能跟囚犯那样在里头做事。 外面的人也不准跟其接触,除了送日常所需的饭食,接送冰块外,不得有任何交集。 “是,殿下。” —— 延康坊,魏王府。 李泰很是生气,这次的冬狩,不仅没有捞到半点好处,还要面对父皇怀疑的目光。 太子制冰法被偷,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派人干的,是清河崔干的。 所以李泰的回应很是坦然,这也让二凤减少了对他的怀疑。 柴令武看到魏王心情很差,就知道肯定是冬狩吃了亏。 于是就拿了一些新作的诗过来。 “魏王看看,这都是下边送上来的新作。” 柴令武想着,在诗作这块,魏王肯的压了太子一头,只是狩猎上吃亏了而已。 李泰有些期待,他想看看能不能有太子那般出彩的。 然而看完,心情更差了。 “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都送来了。” 听到魏王批语,柴令武也很无奈,其实他觉得这些诗虽然算不得上佳之作,但还是可以的。 “自然是比不得魏王。” “魏王犯不着太过为太子之事生气,太子虽勇武,然文采平平,哪里比得过魏王。” 柴令武这马屁,可谓是拍到了马腿上。 李泰咬牙切齿:“太子冬狩猎了一只野猪。” 柴令武恍然,只是这样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他还写了一首诗。”李泰继续道。 柴令武心中一噔,下意识问道:“太子诗作造诣很高?” 李泰瞥了一眼柴令武,低沉道:“古来圣贤皆黯淡,唯吾盛唐世无双。” 听到这一句,柴令武就明白魏王怎么这么生气了。 这等绝句,更佳是太过于讨得陛下欢心,便是他听着这只言片语,都感觉磅礴豪迈。 “莫非是太子早有筹谋?” 柴令武并不觉得这像是太子自己能写出来的。 毕竟这么多年,也没听过太子会写诗啊。 李泰感觉胸口闷得慌,他也这样想过,但又觉得不可能。 “你觉得东宫谁会给太子写如此绝句。” 柴令武仔细想想,还真没有。 所以太子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武艺深藏不露,文采也是深藏不露,太子,储君啊,这么藏,防着谁呢。 “苏定方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弹劾的奏疏,已经由御史送进宫了。” “制冰法呢?” “崔氏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应该得手了吧。” 柴令武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李泰很不爽:“什么叫应该,得手了就是得手了,赶紧派人去问。” “是。” 也不用派人了,柴令武刚准备叫人去,崔氏的人就过来通传消息。 失败了,人都被抓了,没偷成。 李泰气得破口大骂,这些世家全是废物,废物。 ——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正在写字。 对于太子的那句绝句,他是真心喜欢,便就想着写下来。 在书法上,李世民对行书十分偏爱,大力推崇并发展行书。 “陛下的书法,越发有二王书风,深得王羲之遗韵,流利圆熟,浑然天成。” “只是可惜,臣觉得这句话,以行书写之,虽有盛唐景象,却少了几分磅礴气势。” 张阿难看了眼旁边写了十几张的行书,轻声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朕也觉得如此,不管怎么去写,总感觉差了那么几分。” “你这番倒是提醒了朕,或许换个写法会比较适合。” 说罢,张阿难上前帮陛下拿走刚走的字帖,换上新的,而后就在一旁静静磨墨。 李世民沉思良久,提笔重写,一挥而就。 这次使用的是草书。 见陛下写完,张阿难仔细端详后,赞叹道:“陛下以草书写之,极为适合,更为符合这绝句之中的磅礴气势,跌宕起伏,缠缠绕绕,当有端倪天下,帝王气概。” 李世民闻言很是满意,仔细的瞧了瞧刚写的字帖,道:“当是如此,果然还是草书更配。”“且拿去装裱起来吧,就放在朕的书房里挂上。” 张阿难躬身道:“是,陛下。” 这时,门外有宦官禀告。 说是有一案件,由御史上疏。 能被直接送来,显然是比较紧急的案子,李世民便让人呈过来。 看完后,李世民微微皱眉。 是监察御史弹劾苏定方贪污受贿的案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显然是针对明日开课的讲武堂。 顺手给张阿难也看了遍,李世民问道:“阿难,你觉得此事是否为真。” 这是个阴谋,为了是算计太子。 李世民感觉是魏王的手段。 但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臣觉得可把此事交由大理寺定夺。”张阿难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李世民道:“若此事为真,岂非是坏了讲武堂的名声?” “那苏定方,原本就有过此等劣迹。” 李世民其实对苏定方印象挺深的,毕竟渭水之盟的事,一直念念不完,对于活捉颉利可汗的人,自然也很熟悉。 但纵兵劫掠,那就是犯了大唐律法。 既有前科,难保贪污行贿的事是真实有据,而非他人污蔑。 张阿难想了想道:“苏定方是太子保举进的讲武堂,为其培养亲信。” “若陛下直接撤职苏定方,则定然会令太子心生不满。” “不若是先行交给大理寺处置,若有确凿证据,太子也可有所准备,亦不会跟陛下生出误会。” 李世民想了想,觉得这话有道理。 他现在不想跟太子闹矛盾,在这些事情上,还是要向着太子的。 “那就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审查。” “是,陛下。” 孙伏伽年迈,已不足用,又不想跟苏亶对抗。自从苏亶担任大理寺少卿后,很多话比寺卿还要好使。 御史为什么想要绕过大理寺直接上疏,就是因为知道现在的大理寺,都快成了太子的一言堂。 没想到来陛下这里兜了个圈,又兜回大理寺去了。 —— 大理寺。 首先接到案子的是孙伏伽。 仔细看了卷宗后,孙伏伽就收了起来,随手交给属下道:“把此案交由苏少卿负责吧。” 属下不解,迟疑道:“寺卿,最近寺内有流言,说大理寺已经是少卿在当家了。” “此番陛下把卷宗交由寺卿,或是有意提醒寺卿。” 孙伏伽笑道:“难道要我去跟太子对抗吗。” “苏定方是太子保举进的讲武堂,弹劾他的上疏没有到大理寺,却去了陛下那边。” “陛下不处置,又没有其他交代,我何必要趟这趟浑水。” “你说,陛下为什么要把卷宗又交给大理寺来处置?” 属下摇头道:“不知。” 孙伏伽没有再说,只是摆摆手,让其拿着卷宗出去交给苏少卿。 —— 东宫。 宵禁不禁皇城。 大理寺便是在皇城西,顺义门处。 苏亶拿到卷宗后,就赶来汇报太子。 李承乾看完卷宗,问道:“丈人如何作想。” 苏亶道:“卷宗上的证据,臣已经去调看了,颇有蹊跷之处。” “苏将军为人正直,定不会行次贪污受贿之事,大致是有人栽赃陷害,不想让其入讲武堂。” 李承乾点点头。 是不是个贪污的人,其实从其生活作风可以看出一二。 金吾卫将军的俸禄并不低,而苏定方也不是好奢靡享受之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样的事情。 很明显是打击报复,是对着自己来的。 想了想,李承乾说道:“把弹劾上疏的御史,以污蔑罪抓起来,连夜审讯,定案。” 苏亶没想到太子下手要这么狠。 这是要刑讯逼供的节奏啊。 虽有几分犹豫,但还是说道:“是,殿下。” 李承乾解释道:“这御史是魏王党人,既然敢跳出来当炮灰,就要做好当炮灰的觉悟。” “证据不全便敢直接上疏弹劾,这后面无人授意,他敢吗?” “既是如此,那苏定方必然是清白的,若有实证,何不直接上告大理寺,哪须这般麻烦,去上疏陛下。” “他们想的是,以此拖延污蔑苏定方,即便是后边给了苏定方清白,但想再进讲武堂,就耽误了最好的时机。” “而对于孤来说,只要苏定方是清白的,即便是过分一些,事后陛下追究起来,那也无事。” 李承乾不喜欢解释,然苏亶是他的丈人,而且大理寺这地方,确实非常关键。 如果苏亶不够坚定,很容易会坏事。 苏亶听完,顿时了然,对刚才的犹豫有些羞愧。 当即就去办事。 大理寺没有抓捕犯人的权力,但金吾卫有。 正好,这御史所居住之地,就在苏定方的管辖范围。 于是苏亶起草公文,直接交给苏定方,让他去抓人。 苏定方听到有人污蔑自己,哪还有迟疑,直接拿上大理寺批的公文,带人去御史家中。 那御史人都懵了,他下午才上疏弹劾,苏定方晚上就来抓自己。 “你眼里还有大唐律法吗!” 御史咆哮质问。 苏定方冷笑道:“污蔑他人,按律反座,事情如何,张御史不会不清楚吧。” 张御史顿时沉默。 他没想到,太子的反应,会如此迅速。 硬骨头实际上是很少见的,只是七八鞭刑下去,张御史就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了。 第二天消息传出,朝野哗然。 尤其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们,更是群情激奋。 “大理寺办案,有这么快?卷宗才送去不到两个时辰,就查明是张御史污蔑?” “金吾卫还连夜抓人,深夜审讯定罪,这必然是严刑逼供,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等一定要禀告圣人,治大理寺苏亶扰乱律法之罪。” 御史台担任肃正院,实行垂直管理,直接向皇帝负责。即使是宰相也不能限制御史台的权力。 监察御史是有权力,直接向圣人上疏的。 (本章完) 104.第104章 打造一支有信念的军队 第104章 打造一支有信念的军队 李承乾不知道二凤怎么处理的,反正那些监察御史,没敢闹到东宫来。 这也算是太子风评不好的好处吧。 很多官员都知道,文士风骨在太子这里不好用。 少詹事张玄素,万年县县令卢益中,那可差点被太子鞭打致死。 难道监察御史太子就不敢打吗。 所以找陛下更好一些,至少陛下动口不动手。 讲武堂如期开课。 永兴坊搞了盛大的开课仪式,包括二凤也亲自出面。 在校场进行了训话。 三百旅帅一个个激动不已,谁能想到,他们这样出身寒微的小人物,竟然也能有一朝成为天子门生。 不知道的是刻意还是无意,似乎没人提及讲武堂的创办是太子提出来的。 具体的情况,也只有少数的学子知晓。 裴行俭,薛仁贵,皇长孙李象,都被分到了苏定方的乾武班。 五个班级,分别是乾武,坤略,震策,巽谋,离战,每班六十人。 “殿下这么早就回来了?” 太子妃苏玉儿有些诧异,今天可是讲武堂开班。 “这两天流动讲师不需要讲课,后天才有课程安排。” 这是章程安排,第三天才会是每个流动讲师负责半天。 然后每过五天,就会有一次大课,算是给李世民准备的,也可以是李靖或者别人讲学。 “我想编一套鼓点用于军事,玉儿你帮我一起。” 李承乾虽然喜欢奏乐,不过自身对这块没什么学习。 苏玉儿在奏乐还算比较精通。 “军用鼓点?”苏玉儿有些没明白。 李承乾解释道:“现如今的鼓点较为简单了些,我想编一套更为详细的鼓点方式。”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比起后世就像是个草台班子,越是庞大的队伍,越是需要有能力的将领。 而整个历史上,能够指挥大军团作战的将领屈指可数。 唯一不受军队数目限制的,也就只有多多益善的兵仙韩信,集兵法之大成者。 在古代通讯不便的情况下,将军领兵,并非是越多越好,超出个人能力,即便是精兵,也会表现出极差的战斗力。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就是这么个道理。 普通将军,能够领兵几千上万,就已经是极限了。 稍微有些能力的,可领三五万兵的,便就属于大将级别。 领兵超过五万以上的,那就是一代名将。 历史上能领兵十万以上的盖世名将屈指可数,当今大唐,李世民算一个,李靖算一个,侯君集跟苏定方,加在一起才能算一个。 李承乾之所以想编鼓点,就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军队。 现在的军队大多都是闻鼓而进,鸣金而退,比较简单。 李承乾想编一套稍微复杂点的。 以旅帅为基础单位,可以更好有效的达到掌控军队的情况。 这也不算是李承乾独创,许多大将的专属军队,在长期进行士兵操练时,可以通过不同的鼓声变化不同的攻击阵型和攻击方向,这就是军阵的使用了。 而李承乾,是要编一套大唐制式鼓点。 以前不好传播,但现在有了讲武堂,就很方便了。 等几年讲武堂把大唐所有的旅帅都培训一遍后,这套鼓点就会适用于大唐任何军队。 如今的讲武堂,只招收旅帅,但在后期,包括其上的校尉,果毅都尉,折冲都尉,自然也要进行培训学习。 “殿下是想把哪些军令,编入到鼓点中呢。” 苏玉儿明白后,开口问道。 李承乾想了想,道:“集合,前进、停止、冲锋、散开、靠拢、追击、退回阵地,全军冲锋。” “目前大概就是这九个军令。” “编曲的鼓点,要清晰,尽量每个鼓点要有区别,尤其是全军冲锋的鼓点,最好能比较激励士气。” “这件事也不能让你一人忙着,我会下令给太常寺,让他们派遣擅长的乐童,辅助你完成。” 听到太常寺,苏玉儿心中微微一动。 在她看来,这样的事情,太子完全可以直觉交给太常寺去做。 但现在是交由自己来负责。 难道是因为先前称心的关系? 太子曾经喜欢太常寺乐童,所以现在是为了安抚我吗。 “殿下放心,我定会早日为殿下编好鼓点。” 苏玉儿语气认真回道。 李承乾点点头。 他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觉得应该让周边的人也跟着忙起来,不管是什么事,总要给点事情去做。 女人啊,要是太闲,很容易出幺蛾子的。 现在多少有些参与感。 鼓点编曲的事情交代完,接下来就是李承乾自己的备课了。 想要把课讲好,自然要认真的思考。 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影响,可以从基层开始快速的影响到整个军队? 这是李承乾目前需要考虑的方向。 其实答案并不难,毕竟是后世来人,自然有具体的参考。 只是教员那一套,放在封建王朝,肯定是行不通的。 这个时候搞红色思想,民主,那岂非是革自己的命? 屁股决定脑袋,位置决定思想,找准定位促结果。 他是大唐的太子,未来的皇帝,搞不得后世那一套,这不符合当下大唐跟自身的情况。 又不是黄巢,考不进长安选择打进长安,他出生就在长安。 所以在有些地方,就需要进行改革了。 回到原来的话题,怎么才能培养军队,搞什么个人情谊,那肯定是行不通的,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跟精力。 简单来说,就是培养军队的信仰。 封建王朝时期的军队,是不存在信仰的概念,府兵服兵役,可没有自愿的说法,属于是强制兵役。 大唐真正的精兵,是脱产军队,不需要进行农事,但这样的军队只是极少数。 大唐有634个折冲府,每府800至1200人,包括长安十六卫禁军,整个大唐的军队数量,大约是在七十多万。 其实这个数目相比其他王朝,已经是很少了,当然,这也有人口因素的影响所在。 ‘信仰。’ 李承乾在书房,缓缓提笔。 —— 讲武堂成立的事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其实并没有太高的关注度。 甚至很多官员认为,这完全就是太子在想办法培养势力。 却被陛下给截胡了。 有些世家的聪明人,倒是意识到讲武堂的存在,会对世家形成更大的压迫。但这样的情况,世家是没有办法去阻止的。 本身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去阻止。 世家大族面对这样的情况,更多的想法,是怎么加入进来,而非是怎么去进行阻止。 原本不屑一顾的旅帅官职,现在已经变成香馍馍了。 像是五姓七望这样的大世家,已经开始着手于安排族内子弟,想办法去当个旅帅。 要知道原本他们对于旅帅的职位,可是瞧不上的。 但凡七望族的人进入军队,即便是不被重视的庶出族人,最小那也是从校尉开始。 两天时间过去,今日也到了太子讲学的日子。 这两天,每逢讲学之后,苏定方都会来到东宫汇报讲武堂的情况。 讲武堂的进展,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困难。 这些旅帅来的学子,便说兵法吗,连识字的都没几个。 哪怕是苏定方这等在兵法上造诣颇深的人,讲解起来也是尤为复杂。 往往是台上讲得口若悬河,台下听得昏昏欲睡。 裴行俭能成为苏定方的弟子,是因为他本身就在兵法上有所见解,而且理解能力很强,还是通过科举入仕。 这些大头兵,本身连聆听的资格都没有。 按照现在的进度,他们首要学习的,是读书识字,而不是直接一步到兵法战略这块。 不只是苏定方,包括李靖讲学的情况也基本上差不多。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讲。 永兴坊,讲武堂。 李承乾穿着便服,走进了课堂。 “拜见太子殿下。” 六十名学子,站得笔直,躬身作揖,行叉手礼。 看着学子们各色服饰,杂乱无章,李承乾微微皱眉。 他确实是忘记了,要给讲武堂的学子们,搞套统一款式的校服。 “坐下吧。” “是,殿下。” 课堂的打造,有李承乾的参与,跟后世的款式差不多。 跟国子监跪坐的形式不同,采用的是桌凳。 看了眼桌子上的兵法典籍,还有坐在第一排的李象,薛仁贵,裴行俭。 李承乾没有聊些其他没用的,坐在椅子上,直接开始了自己的讲学。 “我大唐有折冲府六百四十三,旅帅之职,有六千四百三。” “今日能坐在这里的你们,能被选进来,必然是个中优秀之辈,有能力,有胆识,我感到很高兴,能给你们讲学。” 开头两句,就让学子们感觉到完全不同,经过两天的上课,或者说打击,他们热情已经彻底消退。 原本听着各大将军的名头,想到自己还是天子门生,自然心情激动彭拜,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绝大多数人,完全听不懂大将军们在讲什么,甚至是产生了自卑感。 而现在,太子的这一番话,让他们似乎又重拾信心。 “我知道,在这里的绝多数人,早先是并不愿意当兵的,是没有办法,才成为兵卒,加上些许运气,当上了旅帅这个官职。” “对于你们来说,当兵没有选择,所想的事,也是为了建功立业,加官进爵。” “而我要跟你们聊的,是另外的一方面,保家卫国。” “军队为什么存在?是维护大唐朝廷的利益吗,还是为了保护高官勋贵的安危。” “这些自然没错,但还有更深层次,那就是保护你们自己的家园。” “在我看来,当兵应该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他是荣耀的,因为有了强大的军队,所以异族不敢侵略,所以你们父母兄弟,亲朋好友,才能不受凌辱。” “如果没有你们,百姓还能安心种地,商人可以互通有无吗,不,不能。” “首先,我们要认识到,当你们拿起刀剑,是为了谁在战斗,你们的战斗,不是为了个人的荣耀跟财富,而是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 “他们的安宁生活,幸福未来,都寄托在你们的身上。” “当敌人来犯,你们必须挺身而出,去战斗,去拼杀。” “当然,你们中不少人,一出生便是住在长安,没有亲眼见过乱世是个什么样子,也许曾经听你们的父辈说过,他们的生活有多么艰苦,但你们却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易子而食,听说过这句话吗,在前朝乱世中,战乱缤纷,没人种地,自然也就没有粮食。” “为了活命,那就只能吃人,舍不得吃自己的孩子,那就交换着吃。” “大声的告诉我,你们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李承乾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的学子们。 “不!” “不想!” “不要!” 学子们声音坚定,有些杂乱,气势很足。 大唐立国二十五载,这些旅帅的年岁,都是在三十岁下。 小的时候,还没懂事,乱世就已经结束了,对于隋末,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只能从父辈那边,听到只言片语。 现在听到太子这么说,顿时情绪就被调动起来。 李承乾很满意。 “所以,这就是你们存在的意义,保家卫国,守护你的家园。” “不要再让曾经发生过的悲惨故事再次重演。” “可你们知道吗,就在此时,边关上的百姓,还在经历者这一切。” “异族来犯,抢走他们的粮食,杀掉他们的父亲,夺走他们的妻子,抢走他们的孩子,车轮高的孩子都要被杀,低于车轮的孩子,会被培养成敌人的孩子。” “忘记仇恨,成为这些异族的一员。” “为什么我要成立讲武堂,为的就是让你们知道,明白,自己在为什么而战,我希望当你们在战场上。” “面对敌人的时候,害怕,紧张的时候,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的妻儿,或许,他们会给你们带来更强的力量,让你们不再退缩,不再害怕,勇猛直前” 李承乾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慢慢的讲述着。 这些并非是什么高深的知识,不需要他们知识渊博,也不需要读过四书五经,只要能听懂话的,就能明白这些道理。 原本在其他课程上昏昏欲睡的学子们,此刻正襟危坐,认真倾听太子讲述给他们的道理。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李承乾不断的深入。 慢慢的,这些学子们的神色,有了很是细微的变化。 他们的精神面貌,似乎有些许改变。 甚至少数的学子,看向太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狂热。 其中的代表,便是薛仁贵了。 本身他就对太子感恩戴德,现在就不用说了。 李承乾自然能感受到这些变化。 他明白,自己的想法,正在逐步的完成中。 (本章完) 105.第105章 这讲武堂,就是太子讲武堂 第105章 这讲武堂,就是太子讲武堂 连续五天的时间里,李承乾就是在不断重复的给五个班讲课。 每天讲两个时辰,折合后世四个小时。 相当于一个上午的时间。 对于李承乾来说,这就是相当于给学子们上思想政治课了。 感受到学子们目光的脱变,李承乾收获感满满。 从根本上来说,这就相当于一种新型的兵家学说理念。 目前总体的效果,不算明显,对于学子们来说,更多的是新奇。 毕竟李承乾有太子的光环笼罩,天然就多了一层信任基础,加上太子平易近人的态度,学子们的亲近感自然就拉满了。 太极宫,两仪殿。 “太子最近在讲武堂都说了什么。” 李世民早就已经安排人,去偷听太子讲学的内容。 张阿难有些迟疑道:“太子讲学主要是在拉家常。” “拉家常?”李世民有些疑惑,随后又恍然,大致就是亲近学子吧,这倒是跟他的猜测没有多少出入。 张阿难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说,太子讲课的那些内容,太散乱了。 “太子主要讲的,应是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 李世民轻声咀嚼这四个字,感觉还是很有意义。 在当今军队中,并没有保家卫国的这个思想存在,也没有人去在乎底层的士兵,他们有什么想法。 在将军们看来,士兵们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遵从军纪就行。 鼓舞士气一般都是钱财,权位引诱。 再者大多数底层士兵,都是朝廷征召,强制服兵役,聊这些有什么用。 也有亲民的将领,与兵通吃同住,培养感情,加强忠诚。 对此,李世民也没有太过在意。 “对了,陛下,太子传令少府监,让其为全员学子量体裁衣,制讲武堂统一服饰。” 李世民点点头:“让太子去做吧,只要不是太过荒唐出格,便任由太子施为。” “是,陛下。” —— 魏王府。 李泰听到关于太子的消息,不由大笑道:“太子是真的把自己当老师吗。” “教这些府兵去忠君爱国,也亏是太子能想出来。” “我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大动作呢,原来也就不过如此。” “你打听过没有,除此之外,太子可还有其他动作,比如私下联系某些旅帅之类的。” 柴令武回道:“暂且没有,太子每次一来便是上课,上课完后就直接走了,没有停留,倒是听到消息,说太子让少府监给这些学子们量体裁衣。”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动静了。” 李泰这才放下心来。 他感觉自己先前因为讲武堂的事情,对太子太过担忧了,以为其会趁机拉拢大量军中心腹,收为己用,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 柴令武补充道:“应是陛下的关系。” 李泰点点头:“父皇自不会让太子任意妄为,况且这般多的大将在此,难道不比太子更会练兵吗。” “如今看来,反倒是我们高估了太子。” “倒也不能因此忽视,或许这是太子的缓兵之计,等到我们放松下来,便行暗度陈仓之计。” “关于太子的行为,派人盯紧了。” 柴令武回道:“是,魏王。” 而后又道:“魏王,张御史那边,可能要被判反座污蔑之罪,咱们先前准备的伪证,如今业已查明。” “御史台因此事,对张御史意见颇大,因而还上疏请罪。” 李泰闻言,感觉有几分棘手。 张御史是他魏王党人,上告也是他暗中授意。 如今出了事端,若见死不救,则信誉大减。 “你觉得该当如何。”李泰皱眉问道。 柴令武回道:“我问了大理寺那边,按照律法,应当是判处革职流放,大致是流放岭南。” “这流放之罪,怕是已经不能改了,太子那边也会卡着。” “但流放之地,或许还有其他说法。” “比如流放吴郡。” 李泰道:“能办成吗,大理寺那边,如今被太子掌握,他这要杀鸡儆猴,可不见得能成。” 柴令武道:“可以找孙伏伽试试。” 李泰道:“先前他不是拒绝了我们的好意吗。” 柴令武低声道:“孙伏伽不想参与魏王跟太子之争,明哲保身,然大理寺现在,却成了苏亶之地,少卿压过寺卿,孙伏伽心里就没半点想法吗。” “他不敢去得罪太子,但也不想把手中的权力全都交给苏亶吧。” 李泰感觉是这个道理,便道:“那便交由你来负责吧。” —— 东宫偏殿。 今天李承乾休沐。 讲武堂上大讲,也就是大课。 原本这是给二凤准备的,不过二凤今天没去,李承乾虽然没打听,但猜测二凤应该是太液池泛舟赏雪去了。 也不怕掉水里淹死。 二凤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坦的,没有后世朱元璋那么卷。 这跟分权也有很大关系,大多数政务,都是交给下边的大臣去处理了,最后就是些重要的事情进行批阅即可。 皇权是被分散了,但皇帝本人,也变得更加清闲。 垂帘听政这等事情,算是有好有坏吧。 至少不会因为过度劳累,导致被累死。 二凤还会跟历史上,按时中风吗? 李承乾有些担忧。 原本因为太子谋反,魏王外放,使得二凤心情悲痛,郁郁寡欢。 二凤确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也是个很感性的人。 都当皇帝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这点便能看出来,毕竟他此时已经不需要作戏,可谓是真情流露。 长时间的悲痛,对人的身体影响很大,这就跟得抑郁症差不多。 一般得抑郁症的人,大多都比较感性。 李世民就很符合这样的条件。 老婆死了,长子谋反,次子外放,只剩下个半疼不爱的李治。 对于李治这个儿子,要说李世民有多喜爱,那完全是扯淡了。 毕竟在去掉太子,魏王的两个选项后,李世民都在考虑吴王李恪了,可见李治这个嫡子,在他心中的份量还不上庶子。 要不是长孙无忌等群臣一致强烈反对,恐怕李世民还真想去立吴王李恪为太子。 “殿下。” 内侍文忠轻声呼唤,让思维分散的李承乾反应过来。凝神看去,内侍文忠手中正拿着一幅画作。 下边还有好几个画师,跟少府监的裁缝。 李承乾接过画作看了看,道:“袖口处不必如此宽松,收紧一些。” “上衣跟下裤要分开,上衣要短一些,不要遮盖住下裤。” “不用圆领,用立领。” “腰带不是宽松装饰,要为收紧裤带所用,整体要显得简洁干练。” 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用笔进行简单描绘。 不过他的画技显然不怎样,只能意会。 唐朝比较流行的是圆领袍,讲武堂的学子们也都是穿的圆领袍。 李承乾在其上稍加改制,从宽松变得修身,有些类似于后世德国的军官服,在他人看来,与戎服的感觉差不多,但又融合了唐朝风格。 好在画师们的领悟能力还不错,一番琢磨尝试后,便就画出了几款李承乾中意的款式。 选中了一款后,就让少府监的裁缝去制作样衣。 敲定完军服后,李承乾又要开始备课了。 新一轮的思想政治教育。 培养讲武堂学子们,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作为大唐讲武堂学子的文化自信。 虽然这些学子们年岁不小,已经是二十来岁。 但对于他们的人生阅历来说,几乎就相当于一张白纸,李承乾可以在上面进行书写和填充。 这一块,是其他人,或者说当今时代都没有意识到的点。 思想学说,主要是在文人之间流传,谁会在乎大字不识的武人呢。 跟兵卒去讲,岂非是对牛弹琴。 李承乾的讲学内容,初时关注度很高,魏王的人,陛下的人,包括李靖,李道宗等一行讲师,有时也会过来旁听。 只是听了几次后,就觉得没啥大用了。 况且李承乾每次讲学完就会回去,寻常之间也没多少交流。 即便是作为太子亲信的苏定方,都几乎没在讲学的时候跟太子见面过几次。 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些学子们,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没人意识到,在听太子讲学时,几乎无人分神,皆是认真听讲,哪怕有些听不懂的地方,也会暗暗记下,课后询问其他学子。 太子党跟魏王党的纷争,似乎因为讲武堂的事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太子没搞事情,魏王吃亏了几次后,也没再搞事情。 二凤反而觉得有些无聊了。 “太子跟太子妃,编了一套鼓点,说是用作于讲武堂操练。” 张阿难汇报道。 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是在讲学上了。 “太子要练兵?”李世民问道。 张阿难道:“应该是练兵,也许是太子有了些新的想法,比如讲武堂的军服,就很是与众不同。” “太子让少府监连夜赶制,打造三百套,只给了十天时间,过期问罪。” “最近少府监为了完成太子所安排事宜,把其他事项都停了,还从外边招了不少裁缝来做。” 李世民好奇道:“拿来给朕瞧瞧。” 张阿难既然说这事,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很快就让人拿来一套。 并且让一名侍卫穿了军服过来展示。 李世民仔细一看,倒是有几分惊喜。 这套军服上衣为立领设计,立领如刀削般挺拔,紧紧贴合着脖颈,既显得精神利落,又增添了几分威严。 上衣整体较为短俏,恰到好处地停留在腰间上方。 色泽深蓝偏墨色,既不张扬又不失庄重。 衣袖不再如传统圆领袍那般宽松,而是经过收紧处理,线条流畅,凸显出手臂的力量感。 袖口处用精致的纽扣固定,既实用又美观。衣身上没有过多繁杂的装饰,只有几处简洁的线条勾勒,彰显着简约大气之美。 李世民看完后,不由道:“没想到太子对于制衣,还有这般天赋。” 其实古人的审美跟后世的审美,是没有多大的区别的。 好看的东西都好看。 李世民看到这军服的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大唐的文化本来就是包容兼并,比如之前太子造的椅子,现在就已经在长安城中广为流传,包括其他地方,也逐渐开始流行起来。 张阿难道:“臣也没想到,还能有这般做法,看上去确实显得要干练许多。” 李世民点点头:“太子好胡服骑射,应是从胡服上来的灵感,用于军中,倒也算相得益彰。” 张阿难适时问道:“陛下,太子操练之事,是否要准许。” 李世民略微沉吟。 考虑到太子最近干劲十足,去打击太子的积极性,好像没有这般必要。 “本就是府兵来的,既然要操练,那就让太子去操练吧。” “是,陛下。” —— 张阿难是讲武堂监丞,即监督和管理讲武堂的日常事务。 这就跟后世的教导主任差不多同款。 李承乾想要操练新兵,这就相当于修改了讲武堂原本的章程,从文化课上多了一道军训课。 按照流程,这件事是需要经过监丞上报,陛下同意后,才能开始。 李承乾让内侍文忠去跟张阿难提了此事。 他强势要求的话,容易给人霸凌之感,太子内侍去跟皇帝内侍聊,就比较平和了。 张阿难显然是愿意帮忙的。 从如今的局面看来,太子即位的可能性很大,魏王夺嫡的几率太小。 毕竟太子天然占据了正统的地位,张阿难不会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这样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所以李世民才会对太子忌惮,毕竟自己手下们都向着太子去了。 如今正当壮年没什么,要是老了,太子想上位,皇帝要如何。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到点退休的说法,都是终身制的。 李世民也不想老了跟自己父亲那样,被逼着移居大明宫,当个太上皇。 这是皇帝跟太子的基础矛盾,不存在调和的可能。 另一边,李承乾在听完太子妃编曲的鼓点后,感觉很满意。 尤其是全军冲锋的鼓点,采取的是秦王破阵曲的一段,气势雄浑,感天动地,高昂而且极富感染力。 接下来,李承乾就开始着手给讲武堂准备军训了。 (本章完) 106.第106章 汉王:太子会妖法 第106章 汉王:太子会妖法 讲武堂开课以来,已经过了十来天了。 然而对于讲师们来说,已经从开始的热情高涨,到现在兴趣大减。 像是程咬金,侯君集,尉迟敬德几人,干脆是明目张胆的逃课。 什么政务繁忙,有其他急事之类的借口。 本身就是半桶水,还给学子们讲学,这比自己读书都累。 包括李靖,也感觉到很是心累。 这跟讲武堂初成立,规章制度,教学内容的空缺,有很大的关系。 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懵懵懂懂的,也没个能参考借鉴的点。 教学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以兵书为主,比如李靖自己正在编纂的兵书。 现在三十六计还没有,三十六计的成书在于后世明清。 内容上的匮乏,加上学子们都是些粗人,还在识字阶段,自然就没有为人师的收获感了。 讲课对于大家来说,更像是成了个日常任务。 唯有太子,兴致勃勃。 “殿下的意思是,往后早间五班统一操练。” 李靖有些迟疑。 陛下那边虽然同意了修改章程,但也没说五班统一吧。 “难道我要跟讲学那样,每个班轮流去操练吧。” “五天一操,这能出什么效果。” “讲武堂的伙食不错,有饭有肉,完全能每日一操。” 听到这话,李靖苦笑。 这哪里是伙食的问题。 稍微迟疑后,李靖还是应了下来。 陛下那边都没卡着太子,犯不着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况且这等事情,张阿难肯定会汇报给陛下。 于是,顺理成章的,李承乾开始了自己的大练兵。 不对,应该是军训。 把前世军训的那一套,稍作修改,搬到大唐来。 —— 年关将至。 各地官员回京述职,一些就封的王爷,也在李世民的许可下,可以回长安过节。 唐初的宗室管理,比之后世还是要轻松很多。 作为王爷,不管是亲王、郡王,都可以入仕或从军。 李世民推行“宗室遍封”制度,规定所有的宗室成员都必须得到封地和官职。 这一举措旨在加强宗室对王朝的支持,同时也便于对宗室进行管理和控制。 封地和官职的大小会根据宗室成员的地位和辈分来确定。 王爷虽有封地,但没有收取赋税的权力,所谓食封,是官员代为收取,然后交给王爷。 李世民即位后,原先在高祖朝担任地方都督、手握重兵的宗室成员基本上都被召回京城,夺去兵权,改而委以闲散职位。 比如李神符,武德九年为扬州大都督,贞观初被调任宗正卿,不久后授开府仪同三司。 这时的长安,顿时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李世民心情也很不错,一年的时间,他突然多了很多孙子。 第一个孙子是皇长孙李象。 不仅是长孙,在好几年内,还是唯一的孙子。 主要是李承乾太厉害,十二岁就有了孩子,还是儿子。 本就年长,还这么早,其他皇子哪里跟得上节奏。 直到最近几年,皇子们都算是成年了,孙子也就逐渐多了起来。 子孙满堂的感觉,让李世民得享天伦之乐。 嫡出也好,庶出也罢,都是亲孙子,至少得认认脸。 再过个几年,孙子们长大了,估摸着李世民都没见过几次。 东宫。 “太子不在?” 汉王李元昌有些诧异的问道。 如果说李承乾跟谁的关系最好,那就非汉王李元昌莫属了。 虽然从辈分上说,汉王李元昌是李承乾的亲叔叔,李渊第七子。 但他只比李承乾大了八个月不到。 从小就跟李承乾臭味相投,关系密切。 这次从封地回长安,李元昌按照惯例去拜见了陛下,然后就直奔东宫来了。 “太子在讲武堂操练呢。” 苏玉儿回道。 她对李元昌印象并不好,因为李元昌风评很差。 李元昌贞观五年就被外放封地,担任韩州刺史。 然后又转任华州刺史,再到梁州刺史。 贞观十年改封汉王、梁州都督。 而太子妃苏玉儿,是在贞观九年跟太子成婚。 李元昌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一趟。 苏玉儿对他印象差,是因为李元昌在地方任职违法乱纪,每次回长安,都要被陛下狠狠训斥。 之所以把他给调来调去的,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搞得地方官员百姓哀声哉道。 其他的事情倒也无所谓,苏玉儿最看不得的是,李元昌霸占当地官员的妻妾。 从另外的角度看,这就是太子的狐朋狗友了。 “讲武堂?我怎么没听说过。”李元昌疑惑道。 “是太子提出,陛下创办的,这才成立一个多月。” “原来是这样,那我去讲武堂找太子。” 得到消息后,李元昌转身就走。 不过刚出门,又走了回来问道:“太子妃,讲武堂在哪呢?” “永兴坊。” 李元昌兴致勃勃的走了。 走的时候还嘀咕:“太子有了新玩法,竟然不叫我。” 在他看来,这讲武堂,大致就是太子想的新游戏。 每年回来,李元昌总会到东宫跟太子游戏。 其中最多的,便是模拟作战。 分左右为两队,二人各带一队,穿着毡甲,拿着竹矛,布阵大声呼喊交战,攻击刺着流血,以此为娱乐。 甚至有不听命令的人会被绳索吊起来抽打,以至于有被打死的情况。 出了东宫。 李元昌带着随从在长安城内纵马狂飙。 跟后世的闹市飙车是一个概念。 惊得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维护治安的金吾卫瞧着,也不敢阻拦。 汉王李元昌,也算是年关时候,长安城的熟客了,都知道他不好惹,且肆无忌惮。 不多时,李元昌就抵达了讲武堂。 却被门口值守的禁卫拦下。 “讲武堂重地,未经许可,禁止入内。” 看到有人阻拦,李元昌当即就来了火气,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把门口的禁卫踹翻在地。 “什么狗东西,连本王也敢阻拦。” 另外几名禁卫顿时紧张起来,拔刀相向。 跟随的属下大声呵斥:“好个狗胆,此乃汉王,尔等要想作甚。” 几名禁卫对视一眼,为首的禁卫首领让人扶起被踹翻的禁卫。 抱拳作揖道:“汉王,陛下有规定,讲武堂无令不得随意出入,还请汉王见谅。” 李元昌呵斥道:“汝敢拿陛下来压本王?” 禁卫首领不敢多言,只能道:“这是陛下诏敕,若汉王硬闯,我等也只能禀告陛下。” 李元昌面色阴沉,他刚刚被陛下给狠狠训斥了一番。 现在又闹过去,必然又要被责骂。 虽然已经混不吝,可他也不想总被责罚。 “速去禀告太子,就说本王来了。” 李元昌沉声道。此时,正好李靖在前院听到声响,走过来查看。 “原来是汉王。”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李元昌看去,吓了一跳。 “拜见卫公。” 这可是大唐军神,李元昌也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 李靖扫视了眼情况,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汉王跋扈,在长安本就出名。 二凤夺嫡,杀了太子李建成跟齐王李元吉后,对其他庶出弟弟,反而是更加友善了些。 加之李元昌跟太子李承乾年岁相差无几,又关系亲密,这就是给老父亲养儿子了。 即便李元昌在地方上违法乱纪,二凤也只是训斥,然后给他不断的换地方折腾。 “汉王是来寻太子的吧,随老夫进去吧。” “也别怪他们,陛下诏敕,除了老夫等几个讲师外,不让其他人进来。” 李元昌狠狠瞪了一眼几个禁卫,而后道:“谢过卫公。” 而后对随从吩咐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 “是。” 李元昌随着李靖走入,还没多远,就听到后院鼓声震天。 “是太子在操练?” “对,前边校场便是,老夫还有其他事情,便不随汉王前往了。” “好,劳烦卫公了。” 看李靖离开,李元昌当即快步向校场赶去。 他感觉,太子肯定有新的玩法。 校场门口,李元昌刚到的时候,正好是鼓声停下。 李元昌好奇看去,这一看,整个人就呆住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排排整齐站立的士兵。 个个身姿挺拔如松,站立如钉,纹丝不动。 队列横平竖直,整齐划一。 几百人站在那里,没有其他丝毫的杂音,而这些人,也跟雕塑那般。 这时,鼓声再度响起。 几道大喝声响起。 “前进!” 壮观的一幕出现,兵士们闻令而动,动作整齐划一,脚步声如雷鸣般震撼大地。 行进间,队伍紧密有序,每一步都踏在同一个节奏上,没有丝毫的错乱。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仿佛形成了一道壮观的烟雾帷幕。 从李元昌的角度看去,这些兵士们,服装统一,步幅大小一致,摆臂高度相同,就好像全部都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 李元昌整个人都怔住了,嘴巴微微张开,就这么愣在原地。 此时,高台上坐着的李承乾,也看到了李元昌。 摆摆手。 旁边站着的李象大声喊道:“太子教,止步。” 鼓声变幻,下边领头的士兵大声喝道:“止步!” 砰砰砰。 三声脚步,数百士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又变成了先前那目不斜视,雕塑般的模样。 这时,李元昌才缓过神来。 转头看向高台,正好对上太子。 这一刻,李元昌突然感觉印象中熟悉的太子,忽然就变得陌生起来。 单单被太子的目光注视,都让李元昌有一种紧张感。 就好像是被猛虎盯上。 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元昌,愣着作甚,过来啊,难不成还要本太子亲自去接你不成。” 李承乾笑着打趣道。 李元昌知道太子腿疾,行走不便,当即快步走向高台。 “拜见太子。” 李元昌下意识的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恭敬。 李承乾笑道:“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客气了,难道是父皇把你训服气了?” 李元昌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校场上的士兵。 即便是没有任何军令下达,士兵们也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纪律。 没有人随意走动或大声喧哗,他们安静地站在原地,甚至目光也只是看向前方,等待着下一轮的训练。 整个队列散发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整齐的军容跟森严的军纪,让人不寒而栗。 “那倒没有,只是太子你的这些兵,委实把我吓到了。” “我还没见过这么骇人的军队。” “就算是父皇的禁卫,也没这般夸张吧。” 李元昌心里揣测着,是不是太子从哪里得了什么妖法,给用到士兵身上去了。 毕竟他在梁州就听到消息,太子从道士那边,得了以水成冰之术。 在长安城开了冰肆,日进斗金。 现在这些士兵,一个个给人感觉木得感情,不像活人,反倒是跟死尸有些相似。 这难道不是太子用妖法,把士兵们的魂魄给抹去了? 哦,不,不对。 怎么能说是妖法呢,既然是太子用的,那自然就是仙法。 想到这里,李元昌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李承乾自然不知道李元昌想象力这么丰富,笑着打趣道:“要不要你领一队,咱们玩玩?” 李元昌吓了一跳,面带哭相,连忙摆手道:“不,不玩了。” 李承乾不由摇摇头:“看来你还真是被父皇训怕了。” 看到李元昌,李承乾还想着正好来个军演模拟作战,只是自然不会是从前那样的玩法。 没想到李元昌突然就转了性子。 “你说是就是吧。”李元昌可不敢搭话。 眼前所见,已经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了。 跟太子聊了这么久,下边的士兵们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李元昌一直用余光观察着,便是连抬手的动手都没有,都笔直站着。 “你且等我会,还差些时候演练才结束。” “正好是来了,待会跟我去东宫午膳,我可是弄了不少新奇美食,保管你喜欢。” 李元昌木然点头:“好。” 心里却想着,太子总不至于害我吧。 李承乾挥挥手,旁边的长子李象就是传令官。 鼓声再起,下边的士兵们也随着鼓声开始训练。 早前一段时间,李承乾就开始训练士兵们站军姿。 再到齐步走。 很是费了不少时日。 好在这些不是普通的大头兵,是旅帅,先前是有操练底子的。 虽然太子的方法严苛,但也能承受下来。 十来天的时间里,就已经完全换了个摸样。 如今训练的,主要就是熟悉鼓点,随着鼓声变幻传达军令。 集合,前进、停止、冲锋、散开、靠拢、追击、退回阵地,全军冲锋。 鼓声变幻,士兵们也跟着变动。 训练了几天,如今已经初具成效了。 李元昌看着,不少士兵还是会出错。 想着大概是太子的仙法还没到位。 又看向大鼓。 这就是太子操控士兵们的法宝吗? (本章完) 107.第107章 李世民:让晋王也留在长安吧 第107章 李世民:让晋王也留在长安吧 讲武堂公廨。 李靖正专心泡茶,坐在他对面的是皇帝内侍张阿难。 唐朝的制茶技术发展有了很大提升,主要以制作饼茶为主。饼茶的制作需经过采、蒸、捣、拍、焙、穿、封等多道工序,制作工艺精细,保证了茶叶的品质和口感。 自从把兵权全部交出去后,李靖就喜欢上了饮茶。 面前的便是如今大唐最为顶级的阳羡茶。 “卫公,你说太子这般练兵,我要怎么去跟陛下禀告啊。” “谁能想到,太子在练兵一道上,竟会有如此天赋。” 张阿难喝了口茶水,颇有些为难的说道。 太子练兵的事情,自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下进行。 从开始的散乱无章,到井然有序,再到现在的军容森严。 两人都是知兵的,知晓达到如今的程度,到底有多难。 最为关键的是,这也才十余天的时间,就有了如此成效。 再过些时候,这些旅帅还不全成了太子的人,或许现在都差不多了。 李靖闻言,不急不缓的给张阿难添茶,而后道:“也没张内侍说的那般夸张。” “太子练兵,确有独特之处,然说起来,也只是看着唬人罢了。” “这些时日,你也是瞧着了,太子主要操练的就是走,站。” “给他们制定规矩,怎么站,怎么走,才能更加好看,这都是面子功夫,不是吗。” “战场拼杀,可不是看谁走得好看就能赢的。” “道路崎岖,可不是每个地方都像校场这般平坦。” “再说练兵,哪有什么成了太子的兵,难道老夫去练,底下将士们,就不听话了?” “出了讲武堂这个门,他们就是各府旅帅,哪里能攀扯到太子那边去。” 张阿难瞪大了眼睛,看向李靖的眼神,是满满的不信。 我怀疑你在忽悠我,虽然我没有证据。 只是略微沉默后,张阿难却点点头:“卫公说得有道理,太子练兵,着重于面子功夫。” “只是这讲武堂人多眼杂.” 李靖笑道:“哪有这么多傻子。” 张阿难也跟着笑了:“卫公说得是。” —— 太极宫,两仪殿外。 李治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几分苦闷。 “义府,你说,父皇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有几个意思。” “我没怎么听明白。” 李义府,历史上李治还是晋王的时候就相伴左右,所以对李治忠心耿耿。 后来李治登基后,李义府也成为了李治的心腹大臣。 “陛下的意思,也许是让晋王久居长安。”李义府当时也在殿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治皱眉道:“像四哥那样吗。” 李义府迟疑道:“也许陛下是有其他的想法,但对于晋王来说,留在长安机会更多。” 李治苦笑着摇头道:“长安是非之地,如今大兄跟四哥明争暗斗,我留下来算是怎么回事。” “回晋州,怎的都能图个安稳。” 李治虽然也是嫡出,但不管跟魏王,还是太子比起来,都相差太大了。 在长安城中,更是没有自己的势力。 留下来卷入漩涡,不如离开以求自保。 这夺嫡之争,岂是这么好参与的。 李义府摇头道:“陛下如若下定了决心,可不见得能让晋王离开。” 李治闻言很是苦恼,这就是问题的根源了。 “先去拜会茂师吧。” “也许茂师可以给我指一条明路。” 李治口中的茂师,便是李勣。 李勣,徐茂公,当年李治还在长安城中生活时,便担任过李治晋王府的长史,算是李治的老师。 —— 东宫。 李承乾在操练之后,便带着李元昌一起回来午膳。 午膳的主食是羊肉夹胡饼,还有火锅涮羊肉。 除此之外,还有最新款的红烧肉。 宫廷中很少吃猪肉,主要吃羊肉,但李承乾却怎么能忘记这口红烧肉。 炸猪油,打铁锅,这些本来就不是多大问题。 东宫制造出来的蔗,虽然没有后世那么精致,但炒色问题不大。 作为太子,李承乾只需要动动嘴,自然就有厨子去进行琢磨。 “这是彘肉?竟然如此之香甜。” 李元昌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口,顿感美妙。 他也是个吃货,很容易就能品尝出来是猪肉。 “所以啊,你这次回长安,可是赶到好时候了,我这东宫里,可是新出了很多美食,保管你吃了就不想走了。” 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似有几分其他意思。 李元昌道:“我倒是不想走,可过了正旦,陛下有令,也只能是回梁州。” 说起梁州,李元昌就很是不爽,向李承乾吐糟那边有多差劲。 自己在那边有多无聊。 最后感叹道:“还是长安好啊,热闹,什么都有。” 李承乾道:“我去跟父皇说说,让你留下来。” 李元昌又惊又喜:“当真?陛下会同意吗。” 他是真想留下来,本身在梁州也没什么好发展的。 李承乾无语道:“你在梁州都干了些什么,难道以为陛下不知道吗。” “给你换了几个地方,都不得安宁,还不如让你在长安呆着,也好去祸害别人。” 这话是一点不客气,李元昌也不在乎。 打着哈哈道:“就是无聊,找些乐子罢了。” “若能待在长安,我自不会那般。” “倒是我这汉王不干了,你可得给我安排点好差事。” 李元昌想留在长安,那就只能是放弃王位,入大唐宗室,相当于自降身份才行。 李承乾道:“好差事,当然是好差事,我这东宫正好差个右内率。” “要是陛下不给你安排,你就到我东宫来。” 李元昌哈哈大笑:“这感情好,干脆我就直接待你东宫得了,别的地哪有你这有意思。” 从王爷到正四品的右内率,这里头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李元昌也不是傻。 只要紧跟太子,还怕日后没有权势? 况且他确实没几个朋友,最好的朋友便是自小长大的李承乾了。 —— 普宁坊。 这里临近长安城开远门。 李勣的府邸便就在这里。 李治带着李义府赶来拜见。听到晋王前来的消息,李勣亲自出府迎接。 “老师。” 李治远远瞧着,作揖行叉手礼,表示对李勣的尊敬。 “哪敢劳晋王如此。” 李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治面前扶起。 “在茂师面前,我便是弟子。” “弟子见师,自当执礼。” 李勣很受感动,连忙招呼李治一行人入内。 而后拿出最好的顾渚紫笋茶招待。 “一年未见,晋王比之去年,又更加俊朗了些。” “我在长安听说了关于晋王的事情,很多从晋州回来的官员,都在说晋王仁慈,公正。” “陛下听说了晋王在晋州的事情,很是夸赞。” “除了吴王,其他皇子中,当属晋王最让陛下欢心。” 李勣感叹道。 其实在他心里,哪怕是吴王李恪,也只是在权万纪的监督和劝谏下,才开始有所收敛,逐渐改变自身行为。 近两年权万纪又被调任到齐王李佑那边担任王府长史,现在的吴王李恪到底是怎样,谁还能说得清楚呢。 晋王李治就不同了,从小温和谦逊,仁孝宽厚,聪慧好学,性格较为沉稳,行为举止端庄。 在诸多皇子中,尤为突出,即便是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也不及晋王李治。 “茂师过赞了,我只是坚守本分罢了。” 李治谦虚回应道。 这般不骄不躁,李勣更为看好。 心里感叹,可惜李治晚生几年,如果能早一些,李治为太子,那对于大唐来说该是多好的事情。 只是他却忘记了,曾经的太子李承乾,又何曾不是如此。 一番寒暄后,李治也说起了来的目的。 “今日拜见父皇后,父皇同我说,让我在长安久居一段时间。” “年后不必急着赶回晋州,或可参与征讨高丽之事,也当是长些见识。” “只是我听闻消息,如今长安大兄与四哥争锋相对,实乃是非之地。” “因此还请茂师能否指点一二,如何才能逃离这漩涡之中。” 李治可没有夺嫡的想法,哪怕他是嫡子,也有继承权。 魏王有魏王党,五姓七望的支持。 太子更是大唐正统。 他呢,他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拿什么去斗。 皇位之争,最为残酷不过,好读史书的李治明白,一个不好,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那时可没有什么兄弟情谊的说法。 躲避这个争斗,当好自己的晋王,就是李治现在的想法了。 李勣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道:“晋王的想法,是正确的。” “如今魏王跟太子的争斗,已经逐渐加强,整个朝野上下,都有被卷入其中的风险。” “此时避开,自然是最好不过。” “然而陛下既然跟晋王说了此话,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李治不由问道:“父皇为何要让我留下,大兄跟四哥的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勣感叹道:“正是因为现在太子跟魏王争斗太过,所以陛下才会想让你留下,作缓和之用。” 听到这话,李治无奈道:“大兄跟四哥,又怎么可能听说劝说,我又何德何能可有此颜面。” 李治是李世民第九子,过了年才算满十五岁。 而李承乾明年二十三,李泰则是二十二,只比太子小一岁。 即便他有超出年龄的沉稳,可依旧架不住资历不足。 在李承乾和李泰面前,就是个弟弟。 李勣也有些无奈,说道:“陛下只是不用晋王去劝说太子跟魏王,晋王是陛下嫡子,只需要让晋王留在长安,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让魏王跟太子忌惮。” “他们会因为顾忌到晋王的存在,而不敢在有些事情上太过分。” “且如今太子势大,魏王难以招架,留晋王在,太子行事前,也要多加考虑。” 其实李治跟他是说,陛下要让他留长安的时候,李勣就已经猜出了陛下的用意了。 魏王看似声势壮阔,实则处处劣于太子,各方面已经是难以招架。 尤其是现在讲武堂的事情,在观看太子练兵后,李勣知道,这会让陛下忌惮更大。 三百旅帅多数都是长安周边,或十六卫内。 一旦借着征伐高丽的事情夺得军功,这往后的影响,怕是极其广阔。 更别说讲武堂还会一直开办下去。 只是陛下忌惮太子这等事情,作为臣子的,心里明白就好,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陛下想要制衡太子,再留下有继承权的晋王,显然是最为合适的事情。 “茂师,还有其他办法吗,我实在是不想留在长安,卷入这纷争之中。” 李治听完,嘴角有些苦涩。 反倒是在旁边一直很安静的李义府,微微低头的眼底中,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感觉。 李勣认真思索良久,最后道:“想要说动陛下,这是非常之难的事情。” “但有一人,如果她愿意帮你开口,或许还有转机。” 李治不由追问道:“是谁?” 李勣缓缓道:“我大唐大长公主,同安公主。” 李治闻言,眼睛一亮,开口道:“姑奶奶。” 李勣道:“晋王妃可是大长公主的侄孙女呢,有这层关系在,如若晋王请动大长公主言说一二,想来陛下可能会改变想法。” 同安大长公主,唐高祖李渊的同母妹。 隋朝时期,同安公主嫁给太原王氏出身的司徒王秉的儿子王裕。 李世民即位后,同安公主晋升为大长公主。 他是李世民的亲姑姑,且年事已高,所以李世民对她特别礼敬。 前些年,驸马王裕有个侄孙女美丽温顺,同安公主向李世民提起,李世民便命李治纳此女为晋王妃。 “若姑奶奶愿意帮我劝说父皇,父皇定然不会强行留我在长安。” 李治顿时感觉看到了希望。 不只是晋王的关系,晋王妃很得姑奶奶宠爱,否则当年也不会特意说媒。 李治明白,他若带着晋王妃去言明厉害,同安大长公主定会愿意前往宫廷,游说父皇。 而父皇最重亲情,同意的可能性很大。 此时,李勣补充道:“晋王去大长公主府中,还需小心些。” “最近我听闻消息,似是大长公主跟孙子王方翼,闹了很大矛盾。” (本章完) 108.第108章 稚奴:父皇,我姑奶奶来了 第108章 稚奴:父皇,我姑奶奶来了 次日一早。 李承乾就让人去把还在床上的李元昌给喊醒。 李元昌迷迷糊糊的埋怨道:“太子,这天都没亮呢,你要干嘛呢,我得再去睡会。” 李承乾道:“你不是要当我的右内率吗,我这个太子都起来了,你这个右内率还在床上,像什么话。” 李元昌顿时没了反驳的话,只能无奈道:“那这么早起来,要去哪里。” 他突然有些怀念在梁州的生活了,虽然无聊了些,但至少没人管啊。 无拘无束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什么时候见过早晨的太阳。 “讲武堂操练,你跟我一起去。” “这几年在梁州,你都荒废成什么样了,一石弓都拉不开了吧。” “也是该练练吧,否则这出门时,我这个当太子的,还要保护你这个右内率,岂不可笑。” 李承乾很清楚,李元昌就是个祸害。 当年就是李元昌蛊惑,李承乾这把美少年称心代入东宫。 李承乾谋反的想法,很大程度上也有李元昌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最早说动李承乾谋反的人,不是杜荷,而是李元昌。 去年过年时,就对李承乾说:“愿殿下早日成为天子。近日看到陛下身边有个官人,善于弹奏琵琶,事情成功以后,希望能赐给我。” 谋反的事,叔侄二人还曾经歃血为盟。 便是割臂出血,以帛拭之,烧作灰后和酒同饮,共为信誓。 现在的李承乾,总不能把李元昌给杀了吧,从血脉上说,这可是亲叔叔。 放在封地,李承乾又担忧可能会出事,毕竟这家伙简直无法无天,视律法于无物。 纵马田地,踩坏庄稼,霸占官员妻妾,放纵手下抢占民田,殴打他人致死等等一系列行为。 思来想去,李承乾觉得还是把李元昌留在身边看着最好,也能给他劳动改造一番。 —— 李治很累。 晋王府位于朱雀门街之东从北第八坊,也就是长安城正南边,明德门附近。 而他昨天去的李勣家普宁坊,则是在长安城最西北方,开远门附近。 这就相当于跨越大半个长安城了。 而今天要去的同安长公主,姑奶奶家,则是在最东北方的兴宁坊。 加上昨天跑了一趟大内。 这就是等于围着长安城绕了一圈了,折合今天的路程,相当于李治要跑一百多里地。 等李治来到兴宁坊,长公主府的时候,都已经要到午膳时了。 只是这才刚到门口,就听到训斥声。 李治跟晋王妃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后就看到大门前,一妇女跟一少年,带着行囊被赶了出来。 “二姑,阿兄,你们这是怎么了。” 晋王妃看去,顿时就认了出来。 这是她的堂哥王方翼,以及王方翼的母亲李氏。 李氏刚准备搭话,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雅宁?晋王。” 府中,走出一身穿奢靡服饰的贵妇。 晋王妃王雅宁行叉手礼:“大姑姑。” 李治也跟着作揖:“大姑姑。” 贵妇无视了门口的母子,笑着对李治夫妇道:“哪敢让晋王跟晋王妃行礼,外面天寒地冻的,赶紧进屋吧。” “母亲要是知道你们来看她,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被晋王妃王雅宁称作大姑姑的贵妇,便是同安长公主的亲生女儿王妧璃。 隋朝时期,曾经是隋炀帝后宫嫔妃。 隋朝覆灭后,便就一直跟着同安长公主生活。 唐朝女子是可以改嫁的,但王妧璃身份特殊,他是前朝嫔妃。 看得上的不敢娶她,可以娶的她又看不上,便就一直当个寡妇了。 王妧璃笑着说完,而后瞪了眼门口的母子俩。 “你们还不离开,逗留在此作甚。” “难道要母亲亲自出来把你们撵走吗。” 听到这话,母子俩也不敢跟李治打招呼,便从侧边走了。 李治知道,这大概就是昨日茂师李勣说的矛盾了,却没想到已经到如此程度,竟被赶出家门。 随着王妧璃进入,晋王妃王雅宁边走边道:“大姑姑,这都临近年关了,何必在这个时候赶走二姑姑,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同安长公主跟丈夫王裕有一子一女。 女儿便是嫁给隋炀帝的王妧璃。 但儿子王仁表是庶出,非同安长公主亲生。 李渊在位时,武德八年,王裕就因病去世。 因为不是亲生,所以同安长公主一直看王仁表不顺眼,关系很差。 去年王仁表早逝,庶出的儿媳,孙子,也不可能得到同安长公主的喜欢。 本身还带有婆媳矛盾。 “他们打碎了母亲最喜欢的梅瓶,那可是父亲的遗物。” “母亲前些日子,还在念叨着,冬季来了,又能看梅了。” “没成想却被打碎。” “母亲盛怒之下,便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王妧璃简单的介绍了下情况。 李治跟王妃对视一眼,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大概是恰好趁此机会罢了。 不过他们今天来,是有求于姑奶奶的,这件事上也不好开口评论。 正厅内。 同安长公主身着华丽的服饰,满头珠翠,虽已上了年纪,却依旧难掩高贵的气质。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那双眼眸中透露出的睿智与威严,让人不敢小觑。 先前的事情,显然让同安长公主心情很差,面上依旧残留寒霜。 不过看到李治跟侄孙女,便缓了许多,露出和蔼笑容。 “见过姑奶奶。” 李治跟晋王妃作揖行叉手礼。 “稚奴都长这般大了,好,好啊,像个男子汉了。” “雅宁也越发动人了,快到姑奶奶身边来,让姑奶奶好好瞧瞧。” 晋王妃乖巧地走到同安长公主身旁,同安长公主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眼中满是慈爱。 “雅宁啊,你这孩子,许久不来看看姑奶奶了。最近过得可好?”同安长公主轻声问道。 晋王妃微笑着回答:“姑奶奶,雅宁一切都好。只是挂念着您,一直想来,却又怕打扰了您。” 同安长公主微微摇头:“傻孩子,你能来看姑奶奶,姑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是打扰。” 李治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画面,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意。他开口道:“姑奶奶,您身体可还康健?” 同安长公主看向李治,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稚奴有心了,姑奶奶身体还算硬朗。” “倒是你,如今身负重任,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没人说起刚才王方翼母子的事,好像当没发生过那般。 李治闻言,略微沉默片刻,这才道:“多谢姑奶奶关心,稚奴会注意的。” 同安长公主虽因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有些看不清详细,但能感觉到李治有心事。 便道:“你这孩子,怎的是有什么难处,给姑奶奶说,姑奶奶给你做主便是。”同安长公主的语气有些霸道,但她确实有资格说这个话。 唐朝长公主可不仅仅只是个封号,而是有实权,视正一品,甚至一定程度上能对政治格局产生不小影响。 同安长公主的背景就更厉害了,除开是李世民的亲姑姑,李渊同母妹外。 祖父李虎为西魏八柱国之一,外祖父独孤信也是西魏八柱国之一,姨母独孤氏是北周明帝的皇后,姑母是北周武帝的皇妃。 李渊晋阳起兵时,同安长公主和她的丈夫王裕全力支持,大唐建国,同安长公主也算是有从龙之功。 “怎么,稚奴连姑奶奶都不信了吗?” 看李治犹豫迟疑,半晌没有开口,同安长公主皱眉道。 “稚奴不敢。” 李治低声回答,却怎么也不说难处在哪。 同安长公主冷哼一声,对旁边的晋王妃道:“稚奴不说,雅宁你跟姑奶奶说。” 晋王妃王雅宁看了眼李治,这才低声道:“姑奶奶,陛下想让晋王留在长安。” 只是这简单一句话,便就已经足够了。 同安长公主历经北周三帝,隋朝二帝,又经过李渊时期到如今李世民登基。 即便年迈,但在政治嗅觉上,极其敏感。 思索片刻,结合当今长安局势,便就想明白了是怎么个事。 当即冷哼一声道:“青雀跟太子,把整个长安城都搅成什么样了,陛下还想让你留在长安,他到底想干嘛。” “难道要学他父亲那一套吗,却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夺来的这个皇位。” 这话一出,整个正厅顿时鸦雀无声,仆从们战战兢兢。 便是身边的李静娴跟王雅宁,都屏息不敢吱声。 李治更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也就是同安长公主,李世民的亲姑姑敢这样说了。 其实早先的时候,同安长公主跟丈夫王裕,严格来说是太子李建成的支持者。 只是还没到玄武门之变,王裕就病逝了。 要说亲近,同安长公主跟李渊长子李建成更要亲近一些。 所以后来,这个姑奶奶跟李世民的儿子就没那么亲近了。 几年后李世民对她也算恭敬,考虑到某些方面,便有了宠爱的侄孙女嫁给晋王,成为晋王妃这事。 在李世民的这些儿子中,同安长公主跟李治的关系最亲密。 “稚奴莫要担忧了,老身且去问问陛下,他这个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同安长公主明显有些生气。 从她的角度来看,当初李渊的三个儿子,现在李世民的三个儿子,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李世民是要逼着自己的儿子们,走曾经自己走过的路吗,这大唐还要乱成什么样子。 “谢谢姑奶奶。” 李治松了口气,姑奶奶答应了帮他这是好事。 同时又有些担忧,害怕姑奶奶跟父皇吵起来。 同安长公主是个雷厉风行的主,这般开了口要去说情,当即就要入宫。 李治没想到姑奶奶动作这么快,当即劝说外面风雪大,怕伤了姑奶奶的身体。 同安长公主却道:“等这风雪停了,事情都成定局了,我再去有什么用。” “趁着陛下还没决定下来,这时候过去才有效。” 听到这话,李治也不好劝说了。 便就随着同安长公主一同去。 晋王妃则是留下来。 长公主车架,风风火火的朝着宫廷方向过去。 大长公主出行,有数十缇骑护卫开路,管控街道。 —— 讲武堂。 李承乾自然不能让李元昌跟那些学子们一样,站军姿,齐步走。 但也不能让李元昌闲着。 于是就让他去敲鼓。 李元昌好游猎,这算是老李家的传统,在丹青天赋上也是点满的。 声乐这块也不算差。 只是敲鼓是个力气活,还没一炷香呢,就受不了了。 “你这身子骨,都要被酒色掏空了。” 李承乾看着李元昌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数落道。 “这般天寒地冻的,哪有力气。” “也就是太子你了,否则谁拉我到这外边来,我指定跟他急。” 李元昌放下鼓槌吐槽道。 他是过惯了奢华安逸生活的人,如今被太子拉到讲武堂,被迫敲鼓,自然是苦不堪言。 “你呀,得多练练了。” 李承乾微微摇头。 李元昌没说你行你来啊。 他已经知道,太子那绝强的武艺了。 昨日下午就在东宫校场见识过,当时就目瞪口呆。 虽早有传闻,但李元昌内心是不信的,可亲眼见了,就不得不信了。 当时李元昌的眼神,别说有多幽怨。 说好一起荒淫无道,你却偷偷练就绝世武艺。 这叫个什么事啊。 这时,内侍文忠突然赶了过来。 一般李承乾在讲武堂的时候,内侍文忠是没有陪同的。 “殿下。” 看着内侍文忠一幅很急的样子,李承乾道:“何事如此焦急?” 内侍文忠看了眼旁边的李元昌,而后道:“殿下,晋王去了大长公主府,如今大长公主车架已然入宫面圣。” 听到是晋王李治的消息,李承乾微微皱眉。 对于这个历史上最后捡漏的弟弟,李承乾也没有忽视。 在其回长安后,就派人去盯着其一举一动。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李承乾问道。 内侍文忠回道:“暂且还没打探出来,不过应该是跟陛下有关。” “昨日晋王入宫面圣后,就先去了李勣府邸,今日再去的大公主府。” 李承乾闻言,微微沉吟不语。 旁边李元昌道:“稚奴这家伙,跑李勣家,又跑大姑那边作甚。” “他娶了大姑的侄孙女,跟大姑关系好,这是要向陛下求啥子呢。” “难不成,他还想要跟青雀那样,留在长安城?” “这家伙,想什么呢。” 李元昌有些纳闷的说道,他可不觉得稚奴在长安城能干啥。 李承乾微微摇头道:“恐怕不是稚奴想留在长安,他可没这个胆子,而是陛下想让稚奴留在长安。” “找姑奶奶,是说情去的,好让他回封地。” (本章完) 109.第109章 姑奶奶:陛下跟你父亲真像 第109章 姑奶奶:陛下跟你父亲真像 对于李治,李承乾很清楚,就现在的他,不可能夺嫡。 也没有夺嫡的心思。 主要还是出生晚了,九岁的相差,可不仅仅只是在年龄的优势上。 更是在自身势力的发展上。 李世民也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有任何要让李治当太子的想法。 即便是有,朝廷群臣,也会强行给他压下去。 这个时期,长孙无忌可不会去支持李治,而是太子党的维护者。 李元昌听完太子的猜测,整个人一懵,而后道:“陛下把稚奴留在长安?” “他要干嘛?” “他疯了吧!” 一键三连,李元昌毫无顾忌的直接开口道。 本身便是混不吝的性子,李元昌完全就是嘴无遮拦。 给旁边皇长孙吓得,根本不敢搭话。 倒是内侍文忠比较平静,毕竟谋反这种事情都在策划了,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陛下这是怕我发展太快啊。”李承乾感叹说道。 对于会形成这样的局面,还是有几分意外的。 历史上李治是在废太子后,才会召回的长安。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正常。 历史的轨迹已经发生改变,因为自己的关系,如今太子党势力迅速攀升。 李世民寻求新的压制,让李治留在长安,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确实可以增加稳定。 李元昌下意识开口道:“他就不怕重演玄武门之变?” 话出口,李元昌就有些后悔了。 这些话暂且还是不能说的。 旁边李象静静的站着,就跟没听见似的。 说起来,他马上十三岁了,比李治也就小两岁而已。 李承乾也不忌讳,直接道:“怕什么,都在长安,才是好事。” 就这句,李元昌怎么还不能明白太子的意思。 别说内侍文忠,就连李象都听出来了。 以前杀魏王不好杀,毕竟还有个嫡子在外面。 现在三个嫡子都凑齐了。 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太子把魏王跟晋王都给宰了,陛下还能怎么办? 李象怔怔的看着父亲。 这是我能听的内容吗。 “太子说得对啊,这么一想,反倒是好事。” 李元昌嘿嘿笑了起来。 李承乾对内侍文忠吩咐道:“继续打探晋王消息,留意下太极宫的情况。” “姑奶奶出面,说不准陛下还真有可能回心转意。” 同安长公主是目前大唐皇室辈分最高,地位最尊贵的长辈,李世民还是很有可能被劝动的。 “是,殿下。” —— 太极宫,两仪殿。 今天的李世民正在处理政务。 临近年关,各地上报的事情多了,他也要看看大唐各地的情况。 所以暂且停止了泛舟赏雪的娱乐活动。 “陛下,同安大长公主求见。” 听到张阿难的汇报,李世民微微一愣。 “姑姑来朕这里干嘛。” 张阿难低声道:“同安大长公主是跟着晋王一起来的。” 李世民顿时就明白了。 笑道:“稚奴年岁不大,心思倒挺灵活。” “让他们进来吧。” “是,陛下。” “等等,让稚奴在偏殿候着,给他安排个火盆。” 李世民也知晓,自己这个姑姑性子霸道。 这番要是闹出什么矛盾,在稚奴面前也不好落下脸皮。 “是,陛下。” 殿外。 听到张阿难的通传,稚奴也是乖乖前往偏殿。 他本身就是不想去的,总感觉要出事。 同安大长公主拄着拐杖,便随着张阿难入殿。 “这大雪天的,怎能劳烦姑姑亲自来朕这里。” “若有什么事情,姑姑只需让人代传即可,真要见面说,那也是朕到姑姑那边去。” “阿难,还愣着作甚,快去把椅子搬来。” 面对李世民的热情相待,同安大长公主还是很满意的。 坐在椅子上说道:“老身这番贸然入宫,可是打扰了陛下。” 李世民笑道:“姑姑哪里话,你能来朕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哪会有打扰之说。” “只是不知道姑姑是有什么事情。” 李世民揣着明白装糊涂,都跟晋王一起了,事情还是很明了了。 同安大长公主也不藏着,直言道:“老身这次来,是稚奴拜见的时候,苦恼陛下可能会留他久居长安之事。” “陛下还请给个准话,当真要留稚奴在长安?” 李世民也没想到,同安大长公主这般直接,甚至是带有几分质问的口吻。 略微沉吟后含糊道:“朕可没说过,要让他久居长安,只是心中思念,昨日便跟稚奴说,让他在长安多待一段时间,不必急着回去。” 同安大长公主双手搭在拐杖上,深深的看着李世民。 她知道,这是陛下给她打马虎眼了。 “陛下给个准话吧,是留一月啊,还是几月啊。” 李世民微微皱眉,道:“这哪里能说得清楚,朕只是想让稚奴在身边多待一段时间罢了。” 同安大长公主听李世民还在含糊其词,冷哼一声,道:“陛下这哪里是想稚奴了,分明是要害稚奴。” 李世民有些生气,沉声道:“姑姑,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稚奴是朕的孩子,亦是观音婢的孩子,朕又如何会去害他,虎毒尚且不食子。” 同安大长公主冷笑道:“是啊,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却把让自己的儿子进入这龙潭虎穴之中。” “他才多大,过完年尚且未满十五,陛下是怎么忍心的?” 李世民声音转冷:“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长安城,怎么就成了姑姑口中的龙潭虎穴。” 同安大长公主毫不避讳,道:“陛下难道非要老身把话说开吗。” “你偏袒青雀,致使太子生疑,如今长安城中,两人龙争虎斗,已经到了何种程度,陛下心里没数?” “还是说陛下的眼睛,比老身都要瞎了,看不清这些事情。” “陛下把稚奴留在长安,魏王要如何看,太子会如何作想,他们会让稚奴当那个摘桃子的人吗。” “他才十四岁啊,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能在这纷争之中保全自身。” “难道陛下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还要让自己的儿子们,再重演一遍吗!” 李世民大怒:“够了!” 同安大长公主的最后一句,是真的刺痛了李世民,犹如一把尖刀,狠狠扎进胸膛里。“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姑姑不是最清楚的吗。” “这样的事情,只要朕还在一日,便绝不会在大唐再次上演。” 面对李世民的滔天怒火,同安大长公主目光对视,毫无避让。 语气淡淡道:“你跟你的父亲,真的很像。” “当年,他也如你现在这般自信,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是结果呢。” “你父亲的前车之鉴,这才过去多久,难道陛下已经忘记了吗。” “把曾经犯过的错,再重新去犯一遍,这就是你的打算吗。” 李世民听到这些话,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不是父亲,我跟他不一样!” “整个大唐江山,大半都是我打下来的。” “这长安城,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固若金汤,不会有任何波澜。” “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稚奴即便留在长安,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同安大长公主也是针锋相对,半点面子不留。 “既然陛下如此自信,那为何还要让青雀去跟太子打擂台。” “既然陛下如此自信,那为何还要让稚奴留在长安平稳局势。” “老身是老了,可还没到老眼昏的地步,陛下之意,昭然若揭,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吗。” 说到这里,同安大长公主看着李世民盛怒的面容,突然重重的叹息一声。 语气有些意兴阑珊:“我老了,老得都快走不动了,不想再跟陛下争执了。” “如果陛下心里还有我这个姑姑,那就放稚奴回去吧。” “他真的太小了,当年陛下雁门救驾,都已经是十六岁了,可稚奴明年才十五啊。” 听到同安大长公主的语气软了下来,看到其苍老的面容。 李世民的怒气也消散开来。 “姑姑,这事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朕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般程度的,也不会一直把稚奴留在长安。” “明年就要征讨高丽了,届时太子跟青雀,都会领兵出征,等他们回来,朕自然就会让稚奴回晋州。” “太子跟魏王的争斗,朕心里清楚,但还没到那般生死相见的地步。” “况且稚奴留在长安,亦是好事,能让太子跟青雀把控自己的言行,总有些顾忌不是吗。” “姑姑应该知道,现在青雀的心思,都在操练府兵,打造海船上。” “太子的心思,也全在讲武堂里,整日整日的在进行操练。” “他们都想在对高丽的战争中表现自己,拉拢稚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他呢。” 李世民把稚奴留长安,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至少以目前的局势来说,稚奴的存在只会让局势平稳,而不是让局势变坏。 最主要的是,稚奴性情温和,且没有夺嫡的想法。 一个不能夺嫡的皇子,自然就不会对太子产生危险。 现在太子的势头很强,比曾经还要来得更强,这就保证了太子一直在争斗中保持优势。 李世民要做的,只是略微削减下太子的优势就行了。 从最近的一些事情,比如齐王李佑的谋反,李世民觉得太子是在乎兄弟情的,这让他心里头放心不少。 至于会不会发生跟自己一样的玄武门之变。 李世民觉得不可能。 之所以有玄武门之变这样的事情,是因为大唐江山大半都是他打下来的,大兄只是坐享其成。 况且率先发难的,也是大兄李建成,而非是自己。 他只不过是被逼反击。 那时候的父皇,也已经管控不住大兄跟自己了。 跟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如今有自己的压制,太子跟魏王的争斗,会被把控在有限的范围内。 同安大长公主听到这话,就已经明白,自己不管怎么去劝说,都已经劝不动李世民了。 他这是铁了心,要把稚奴留在长安。 至于说的那些借口,难道当初李渊就没想办法去平稳他们的兄弟关系吗。 叹了口气,同安大长公主道:“陛下既然已经想好了,老身就不多说了。” “只是稚奴在长安毫无根基,陛下也要给他一些自保之力吧。” 李世民点点头:“这是自然,朕会授稚奴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统帅整个万年县。” “如此,姑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听到这里,同安大长公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唐朝十六卫,禁军总兵力在三十余万,每卫根据情况各有不同。 比如左右监门卫和左右千牛卫,主要负责皇宫的门禁和皇帝的侍从、仪卫等工作,兵力相对较少,每卫大约在千人左右。 其余十二卫,管理着大量的府兵,兵力充足。 金吾卫又被称为武侯卫,掌控整个长安城。 右金吾卫下,管有折冲府十多个,兵力三四万人左右。 其中部分属于府兵轮值,但固定禁军人数也有一万五左右。 这些兵力,足够保全稚奴安危。 这么一看,好像现在稚奴能够调动的禁军人数,已经是超过了魏王跟太子的总和数倍之多。 当然,听起来很夸张,但这只是纸面实力。 实际上李治担任右金吾卫大将军,能直接调动的兵马也就是他大将军府的人,兵力是一上府之兵,一千二百人,要想大规模兵力调动,就要经过陛下诏敕。 下面的人听不听从调令,又是其他一回事。 而太子明面上只有两千东宫卫士,实际上苏定方跟陆仝都是太子的人,一拉扯就是几千兵马。 魏王那边看似兵力不足,却在府邸中就有三百缇骑。 魏王党人遍布朝野,加上五姓七望的支持,隐形兵力甚至可能更多,只是不敢暴露而已。 不过至少对晋王来说,担任右金吾卫大将军的情况下,保全自身不是问题。 “陛下还要见见稚奴吗。” 同安大长公主扶着拐杖起身问道。 到现在这般地步,也不需要继续留在这里跟陛下掰扯了。 李世民道:“让稚奴送姑姑回府吧。” 同安大长公主没有多说。 转身拄着拐杖向外走去。 先前还说是想念稚奴,留在长安陪伴。 现在人都来了,却连面都懒得见。 呵。 殿外,在偏殿听到消息的李治,也赶忙走了出来,搀扶姑奶奶。 看到姑奶奶面色平淡,颇有些忐忑的问道: “姑奶奶,父皇可是同意了让我离开长安。” 同安大长公主转头看了眼大殿,冷哼一声道:“你父皇是铁了心,要把你留在长安了。姑奶奶我也劝不动他。” 听到这话,李治顿时垂头丧气。 同安大长公主继续道:“不过姑奶奶帮你求了个职位,右金吾卫大将军,自可保你无恙。” (本章完) 110.第110章 李承乾的谋反核心班子 第110章 李承乾的谋反核心班子 李世民的动作很快,也许是出于对晋王保护的关系。 也许是为了让太子跟魏王更早知道情况。 午膳刚过,消息就已经传开了。 右金吾卫大将军府。 面对兵部送来的诏敕。 原右金吾卫大将军张士贵皱眉道:“陛下让晋王担任大将军,不知对我是如何安排。” 张士贵,字武安,小名忽峍,唐朝开国名将,隋朝大都督张和之子。 跟后世小说《薛仁贵征东》里那个嫉贤妒能的奸臣不同。 历史上的张士贵出身将门,本领出众,知人善任,爱护士卒,具有敏锐的政治洞察力。 且能文善武,乃唐初一代名将,与秦琼、尉迟敬德、魏征、程咬金等人齐名。 箭术天赋卓越,有勇力,挽弓百五十斤左右,射无虚发。 “陛下的意思,是让将军暂任晋王府长史。” 宦官恭敬的说道。 张士贵微微皱眉。 现在的晋王府长史是马周,不过人在晋州负责处理地方事务,并没有跟随晋王回长安。 陛下让他暂任晋王府长史,这个中意思,很是明显了,就是让他辅佐晋王。 叹息一声,张士贵郁闷回道:“臣遵旨。” 他是真不想参与到这宫廷争斗中去啊。 可陛下诏敕如此,又能如何。 —— 李治随姑奶奶同安大长公主返回府邸后,并没有急着去右金吾卫大将军府。 而是在姑奶奶这里聆听教诲。 “陛下跟老身说,太子跟魏王要领兵征讨高丽,等他们凯旋归来,便就让你返回晋州。” “然而这等事情,又岂是如此简单,届时发生各种事件,真能按时返回吗。” “陛下还曾说过,让魏王早些前往封地,这都过几年了,依旧不之官。” “稚奴啊,你要在心里做好准备,做好长期久居长安的准备。” 李治心中郁闷,虽得了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但依旧提不起兴趣来。 听着姑奶奶教导,点头应是。 同安大长公主见此情况,便安抚道:“你也莫要把事情想得太厉害了。” “陛下的话有句没错,太子跟魏王,并不见得会对你产生多大意见。” “况且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们也能猜出陛下的用意,而不是怪罪到你们头上。” “你毕竟年幼,与之相比差了八九岁,他们这当兄长的,为难你个弟弟,传出去也不像话。” “且说这长安城中,你有了实权的官职,兵马,那李勣是你的老师,也能在朝堂上帮你说话。” “再不济,老身可还活着,若你那两位兄长敢太过分,老身定是帮你出面,好生将他们教训一番。” 听完姑奶奶的循循教导,李治心中的石头也基本上落地了。 仔细一想,其实本身也不差的。 只要不参与到太子跟四哥中去,那就关系不大。 “谢谢姑奶奶。” 想到这里,李治躬身作揖。 “你这孩子,自家人,何必要如此客气,倒是显得生分了。” “姑奶奶教训得是,是稚奴的错。” 同安大长公主笑眯眯的,他便是喜欢这般谦逊有礼的孩子。 嘱咐道:“既然事已成定局,那你就要为后面的事情,多多考虑了。” “陛下已经给兵部下了诏敕,但你不要急着去右金吾卫大将军府。” “首先要做的,当是先拜访太子跟魏王。” “以你弟弟的身份,告诉他们,留在长安,并非你的本意,是陛下的意思。” “如此,往后想必他们也不会过于为难你。” “还有一事且要记得清楚,不管太子跟魏王谁拉拢你,千万不能答应。” “跟太子魏王有关的事情,也千万别去沾染,远远避开便是。” 李治再次作揖:“谢姑奶奶教诲,稚奴明白了。” 同安大长公主慈祥的点点头:“雅宁许久未见了,你这般新官上任,有的是事情要忙,便让雅宁在姑奶奶这小住几日。” “拜访太子跟魏王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别看他们没有半点动静,想必姑奶奶随你入宫面圣的消息,早就知晓了。” “你晋王府住得远,就不要折腾了,待会姑奶奶给你置备些礼物,你给太子与魏王送去,礼多人不怪。” 李治忙道:“这怎能拿姑奶奶的东西。” 同安大长公主眼睛一瞪:“你还把姑奶奶当外人看待?” “稚奴不敢。” “那就是了,如今天黑得早,你早些去拜访,莫要耽误了时辰。” “是,姑奶奶。” 李治眼眶有些发红,除了母亲,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般好。 父皇那边不算,李治贞观二年才出生。 当时李世民忙得很,前边皇子都有八个了,魏王李泰刚刚才从过继的那边接回来,自然对李治多有忽视。 也就是长孙皇后疼爱这个小儿子。 长孙皇后病逝的时候,李治才八岁,李世民悲痛之余,更看重太子,疼爱魏王。 魏王李泰十九岁还不之官,而李治十二岁时,就已经去了封地。 这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现在哪怕是让其留在长安,也不是想念他,而是为了平稳太子跟魏王的局势。 相比之下,姑奶奶待他,可谓是真心实意,处处替他着想。 “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怎的还哭了。” 同安大长公主拿来手帕,给稚奴擦拭眼泪。 这下子,李治哭得更厉害了。 许久,才消停下来。 带着一车礼品,前往东宫。 太子是大兄,所谓长兄如父,于情于理,李治都是要先拜见太子的。 —— 东宫侧殿。 李承乾让人搬来一张大长桌。 摆上两个涮羊肉火锅,配菜,酱料。 还有烤羊羔,红烧肉,炖鹿肉,野鸡羹。 各类毕罗点心,水果。 酒是葡萄酒,剑南烧春。 之所以这般隆重,是因为李承乾谋反大军的又一名核心成员,赵节回来了。 赵节母亲是长广公主,李世民的姐姐。 父亲赵慈景在武德初年战死沙场。 母亲长广公主后来改嫁杨师道,杨师道是如今朝廷中书令,中书省的首长,正三品,宰相之职。 赵节年纪轻轻就获得刺史之职,如今担任洋州刺史,现回京述职。 虽说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李世民对他的照顾,但他本身的能力也是足够优秀。 李承乾坐在首位上,看着面前的杜荷,李元昌,赵节。 这算是谋反的核心班子都就位了。 “敬太子!” 李元昌率先端起手中酒杯,大声嚷嚷。 在几人中,李元昌辈分地位,都算是最高的。 “敬太子!” 杜荷跟赵节也举起酒杯朗声道。 李承乾端起手中葡萄酒道:“诸君,共饮!” 饮尽后,旁边的内侍文忠,便立即上前倒酒。今日殿门紧闭,外有卫士把守,宫女宦官都被屏退,显然几人是要聊一些私密的事情,也唯有内侍文忠可以在场伺候。 “赵刺史,你怎比我还要来得晚一些。” “我那梁州还在你洋州后边呢,难不成是被胡姬缠住了腿,迈不动道了。” 李元昌哈哈大笑调侃道。 长安在雍州,临近西南方便是洋州,再过去才是梁州。 但赵节今日才到,比李元昌都晚了两天。 赵节郁闷到:“别提了,本来早该出发的,谁知道在这过年边上,竟然闹出了汉女跟胡商跑了的事情。” “没得办法,我就只好加派人手进行搜查,那胡商跑得快,熟路,差点就给他跑出洋州了,还好是把人给抓住了。” 按照大唐律法,汉女也就是大唐女子,严厉禁止跟外国人通婚。 违反者,要被流放两千里。如果婚姻没有实际达成,处罚则减三等。 取得大唐户籍的外国人,可以迎娶汉女为妻,但不得带出大唐,如果违反,双方各自流放两千里。 听到有乐子,李元昌追问道:“那胡商呢,如何处置的。” 赵节喝着酒骂骂咧咧道:“这大冬天的,害得我还耽误了回长安的时辰,便就让人多打了几下,谁知那厮竟不经揍,没几下就给揍死了。” “大过年的,真他娘的晦气。” 李元昌深有同感的点头道:“打死得好,早先我梁州那边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还流放,浪费粮食。” “半道上我就带人给射杀了。” 杜荷羡慕道:“你们在外边,还真是快活。” 胡商地位底下,尤其是连大唐户籍都没有的胡商,死了都没人管。 多数胡商都是结伴同行,以娶汉家女子为荣。 这就使得有些胡商准备回国时,往往会用手段进行蛊惑诱骗。 杀人是犯罪的。 但李元昌是汉王,赵节更是李世民的亲外甥,皇亲国戚。 打死几个胡人,不值一提。 “那胡商是哪里人?” 李承乾开口问道。 赵节道:“吐蕃来的,自从文成公主嫁过去后,这些吐蕃的胡商就大片出现,最是积极。” “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松赞干布呢,为了娶咱大唐汉女,那真是想尽办法钻牛角尖。” 李承乾点点头:“看来文成入吐蕃,影响还挺大。” 文成公主和亲的事发生在去年,也就是贞观十五年。 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就对吐蕃有了这么大的影响。 赵节道:“谁说不是呢,太子没听说吗,松赞干布为了表达对文成的喜爱,据说要耗费大量的钱财,在他们吐蕃人眼里的圣山,红山之巅为文成修建一座巨大的宫殿。” “说那松赞干布单单黄金就准备了十万两,还要在吐蕃征集大量的徭役。” “那红山我听说最为陡峭不过,地势险要,啧啧,单单搬运木材石块,恐怕就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不少宗室女都为之羡慕不已,当初陛下要找人去和亲,多少人不愿意去,现在一个个估计都后悔死了。” “那些吐蕃来的胡商,把文成当圣女一样朝拜,便是旁人说半点不好,都要发怒。” 李承乾听完,对于如今的吐蕃局势,暂且有了部分的印象。 从国家的角度来说,趁松赞干布修建布达拉宫之际攻打吐蕃,是最为合适不过的。 毕竟在李承乾的心里,吐蕃本来就应该属于大唐,不过是早点回归罢了。 历史上,高丽被灭后,第二个跳反的就是吐蕃了,还怂恿了周边的一批国家。 只是刚和亲就出兵,师出无名不说,朝野上下也不会同意。 想了想,李承乾道:“表兄过完回洋州后,可派人去跟文成取得联系,便以我的名义吧。” 赵节有些疑惑:“殿下联系文成干嘛,为了那批黄金?” 李承乾摇头道:“陛下为了表达对吐蕃的重视,让文成从长安带去了不少工匠。” “如今吐蕃又鼓励通商,借由于我大唐交友为名,使得大唐吐蕃商人前来。” “可见吐蕃在近些年内,必将会快速崛起。” “吐蕃之地虽贫瘠,然地势极高,山脉纵横,气候恶劣,易守难攻。” “若其做大,对我大唐为一虎患,自当早行防备之事。” 后来吐蕃跳反的时候,文成公主还活着,却也无力阻止。 其在吐蕃名声大,但没有真正的实权。 大唐与吐蕃的和亲,其初衷是为了建立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通过婚姻纽带加强联系,减少冲突和战争。 文成公主嫁入吐蕃,主要是起到文化交流和促进和平的象征作用,而不是去掌控吐蕃的政治局势。 和亲的女子在异国他乡,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行为和影响力来潜移默化地影响两国关系,而不是直接干预政治。 但在李承乾看来,既然文成公主有影响力,那自然就不能浪费了。 便准备以大唐为文成公主的靠山,支持其行夺权之策。 一来可以借此对吐蕃形成控制,二来也能稳定边疆。 听完太子的话,杜荷,赵节,李元昌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太子竟然有如此远见,跟他们印象中的太子大相迥异。 以前太子可没在乎过这些事情,一门心思都是对付魏王来着。 “好,年后我返回洋州后,立即派人联系入吐蕃联系文成。” 赵节也不含糊,立即应了下来。 几番推杯过盏后,赵节低声道:“殿下,今日我回长安,听到诸多消息。” “不知这往后,咱们该如何行事。” 这就是问谋反的安排了。 今日关了殿门喝酒吃肉,主要聊的也是这事。 李承乾不动声色,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李元昌。 李元昌当即心领神会,立即开始讲述起来。 “你这消息都落后不知道多少了,征讨高丽的事情知晓吧。” “听说了,不过好像还没定下吧。” “什么没定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此番咱们就是要从高丽这里,掌控足够的兵权。” 赵节迟疑道:“这征战沙场,可不是简单的事。” 李元昌嘿嘿一笑:“那就要说说讲武堂了,等明天殿下带你去瞧瞧,你就明白了。” 李元昌被李承乾拉着去敲鼓,正是累得慌,此番就想着把赵节也拖下水。 赵节还是有些担忧:“我听说,魏王得了五姓七望的支持,府兵都换成了世家精锐之兵,还准备在扬州造海船。” “若其在高丽之战上取得名声,怕是更加不好对付了。” 杜荷淡淡一笑:“可教赵刺史知晓,这次征伐高丽的统帅,是侯君集。” 听到这话,赵节顿时就精神了,正想开口。 此刻殿门敲响,顿时让赵节刚刚燃起的热情就落了下去。 几人皆是看向殿门方向,毕竟他们聊的这些事情,可是最为隐秘之事。 若是被别人听了去,极其可能万劫不复。 顿时,杜荷眉头紧锁,李元昌跟赵节目露凶光。 李承乾淡然道:“诸位放心,莫要忘记了,这里是东宫。” “文忠,去问问,是什么事。” 内侍文忠赶忙小跑着前往殿门,微微打开些缝隙,外面冷风灌入。 了解情况后,连忙关门返回。 禀告道:“殿下,是晋王前来拜访。”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松了口气。 李承乾想了想,道:“你们且先吃着,我去看看稚奴来干嘛。” (本章完) 111.第111章 太子要当大唐最大的煤老板 第111章 太子要当大唐最大的煤老板 东宫正殿。 李治的神情有些紧张,拘谨。 在东宫,好像有些害怕的情绪。 看到太子坐在四轮车上进来,李治赶忙躬身作揖行叉手礼:“拜见大兄。” 李承乾仔细的看了看李治。 卖相还是不错的。 温润如玉,有股子书卷气。 老李家的卖相都不差,毕竟祖上很多年前就开始富起来了。 哪怕祖先长相丑陋,一代代的基因改良到现在也不会差。 即便是李泰那个小胖子,也长得不错,只是胖了些。 “老九啊,你害怕个啥。” “难道大兄还会吃了你不成。” 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 一句老九,调侃的语气,让李治的心情也放松不少。 “多日不见,大兄越发威严了。”李治解释道。 李承乾可不觉得自己突然霸气四射,这分明是李治自己给自己的心里包袱。 “搬个椅子来给晋王坐。” “是,殿下。” 椅子在长安,不管是皇城大内,还是勋贵大户,都已经开始流行风靡。 其影响已经以长安为中心,逐渐朝整个大唐蔓延。 “谢谢大兄,此番稚奴前来,特意为大兄准备了不少礼品。” 李治恭敬的说道。 他要撇清可能参与夺嫡的关系。 李承乾笑眯眯的说道:“看来姑奶奶是真的心疼你,不仅为你去父皇那边求情,求了个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 “连自家的珍贵玩意都给你来送。” “这日后,你可得对姑奶奶多多孝顺才是。” 李治听到这话,心头震颤。 他如何听不出太子的言下之意,这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大兄的监视中。 屋外风雪飘零,屋内燃起的火盆,让李治感觉到有些热。 额头上都已经有细汗了。 先前心中虽然担忧,但得了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还有姑奶奶的照顾下,李治已经是安心不少。 但是现在,太子短短的一番话,就让他意识到这太子跟魏王的争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稚奴,稚奴” 李治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好了,这般紧张作甚。” 李承乾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你留在长安,并非本意,找姑奶奶去说情,也是想要劝说父皇,放你离开长安。” “诶,只是姑奶奶也不能说动父皇,父皇这是铁了心要你在长安待着啊。” “你在心里也别怪父皇,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至于你去了没见你,那也是因为他跟姑奶奶大吵了一架。” “姑奶奶性格霸道,又是长辈,说的那些话不中听也正常,父皇听得了生气,也正常不是。” “想来父皇也不会说一直留你在长安待着,总有要放你会封地的时候。” “也许就明年吧,等征讨完高丽,父皇大致就会让你回晋州了。” 李承乾语气温和,在外人的角度上看,就是大兄教导弟弟的体己话。 然而李治听着,却是冷汗不断的往外冒。 整个后背都在发凉。 给李治的感觉,就好像所有发生的事情,太子都站在旁边亲眼看到了一样。 就连姑奶奶跟父皇在殿内,他没听到的谈话,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大大兄,说得是” 李治回答的时候,牙齿都忍不住在打颤。 这实在是太骇人,太惊悚了。 “怎么,冷着了?”李承乾似乎有些疑惑的问道。 “稚奴体弱,大兄见笑了。”李治深深吸了口凉气,为屋内的温度作了些许贡献回道。 “把火盆移到晋王身边一些去。” 李承乾对殿内的宦官吩咐道。 两名宦官赶忙上前移动火盆。 “谢谢大兄。” 李治赶忙道谢。 李承乾也没继续说这些话了,感觉也敲打得差不多了。 让李治能认清局面,自然也就差不多。 这家伙,城府可深着呢,历史上当了皇帝后,都小瞧了他。 不过现在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不可能太夸张。 “去晋州待了两年,感觉如何。” 李承乾开始跟李治聊一些家常话。 李治也赶忙回答在晋州见到的一些风土人情,所见所闻。 不得不说李治本身确实比较仁和宽厚。 说的一些事情,基本上都是跟百姓有关。 春耕秋收这些农事,又或是晋州读书的一些教育问题。 话末还谈到对晋州百姓过冬的担忧。 李承乾听完后,略微沉吟,而后道:“稚奴从晋州回长安,可是注意到长安周边,发生了什么变化。” 李治不明白太子突然问这个话的意思,仔细思索后道:“应是比先前更加繁华了,也更加热闹了。” 李承乾叹息道:“是啊,更繁华更热闹了,长安在籍人数,就有百万之多,还有大量商贾,往来之人。” “稚奴觉得,对于长安城来说,每日最大的消耗是什么吗。” 李治迟疑回道:“粮食?” 李承乾微微摇头:“柴米油酱醋茶,柴是排在第一位的。” “难道稚奴回来时,就没发现越是临近长安,越是光秃秃的一片吗。” 听到太子这么说,李治就想起了两年前离开长安去晋州就封的时候,灞桥驿还是绿树成荫。 然而这次回来,那些树木都不见了,便是被砍了作柴火烧了。 再仔细一想,如今冬季,烧火做饭,沐浴,取暖,哪家不需要大量的柴火。 只是他没明白,这也是正常的现象,太子提起这话是有用意。 于是也只能点点头回道:“确实如此。” 李承乾指着火盆说道:“如今宫廷,勋贵大户所用,多为石炭,木炭,配之以竹草,作燃烧之用。” “寻常百姓家中,自是用不起石炭,而以柴木为主。” “长安周边的树木,已经在大片消失,如今长久以往,无木无树,水土流失,岂非要成沙漠之地。”“稚奴没去过西域,大漠,可知这沙漠并非凭空而来,许多年前,亦是草木遍布。” “便是毫无节制的畜牧养马,使得草木凋零,岁月年久候,不复生长,这才形成了沙漠之地。” “当然,对于长安来说,即便有形成沙漠之地的可能,也是很久很久,乃至于数百年后的事情了。” “或许是我有些杞人忧天吧,但这般下去,也总不是个事。” “稚奴觉得呢。” 李治有些迷糊,他觉得太子说的很有道理,可总感觉不知道这里头的用意在哪。 总不能因为担忧长安成沙漠之地,就不让百姓们用柴火了吧。 “大兄说得对。” 想来想去,李治也只能是干巴巴的回道。 李承乾笑道:“稚奴可是觉得,我要让长安城的百姓,都不准烧柴火了。” 李治有些尴尬,他感觉自己在太子面前,就跟个透明人似的,什么心思都会被看出来。 李承乾没有追问,而是继续道:“石炭之所以民间用之太少,其主要原因在于价格过高,其根本在于开采太少。” “晋州盛产石炭,我准备在晋州,开设一家上万人规模的大型作坊,用作于开采石炭,加工,而后对长安进行运输。” “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便能降本增效,即便不能取代柴木,也能大规模减少柴木所需。” 这个想法其实李承乾早就有了,在天气转冷,看到火盆里的石炭时,就问了关于目前大唐石炭的情况。 石炭,也就是后世的煤炭。 早在西周时期,就有了煤雕制品,作为当时全国政治、经济中心的陕西地区,煤炭就已经被开采利用。 魏晋时期,对于煤炭的利用则更上层楼,比如较为传奇的独孤信多面体煤精组印,就是一枚用煤精制作的印章。 隋唐时期手工业较为发达,煤炭的使用为陶瓷、冶铁等手工业提供了更充足的燃料,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这些行业的发展。 比如在冶铁过程中,煤炭的燃烧温度较高,能够提高冶铁的效率和质量。 到了如今唐朝,铁制工具已经应用到采矿,除了挖掘工具,运输工具也有了一定的改进。 出现了一些简单的运输装置,如木质的推车、绳索等,方便将开采出来的煤炭从井下运输到地面。 如今主要采用掏槽的方法开采煤炭,先以手镐在工作面煤壁下部开一横槽,促使煤层产生裂隙,再用锤楔在上部敲凿,使煤块崩落。 这种方法能够较为有效地将煤炭从煤层中分离出来,并且经过不断的实践和总结,矿工们在掏槽的位置、深度、角度等方面都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使得开采过程更加安全高效。 还有分层开采的尝试,木质支护防止矿井坍塌,支护结构的优化,通风通道的设置,通风设备的出现等等。 在采矿这块,已经有了很成熟的技术发展。 包括对原煤的粗加工,粉碎,筛选,制作煤饼煤球。 甚至是煤炭的洗选技术,虽然比较粗糙简单,但已经有了初步的尝试。 这些方面,跟后世的粗煤加工,在流程上没有太大的区别,相差的是工业化的效率,跟细致化的操作。 李治听完,试探着说道:“大兄,这..会不会有些太过于劳民伤财了。” 李承乾笑道:“你想什么呢,难道我会去征集徭役作此事吗。” “开矿作坊,将会以商号的形式,招聘长工,结算工钱,跟我在长安的冰肆铺一样。” “一来能促进百姓就业的发展,没有田地可种的,能多个吃饭的活计,有田地可种的,农闲之余,也能赚些钱财。” “二来可稳定地方治安,不至于无所事事之人惹是生非。” “采矿的矿工,运输长安的马车,起步便是数万人的规模,持续发展的情况下,将会是未来数万人,甚至十数万人凭此活命的差事。” “这难道不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好事吗,稚奴觉得如何。” 李承乾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凭借开采煤矿,他这个太子,将会成为大唐第一位,也是最大的一位煤老板。 晋州,便是山西。 后世山西的煤老板多么有钱,李承乾还要多清楚。 作为太子,他进入到煤矿行业中,根本不存在会有任何竞争对手。 敢跟太子抢煤矿的买卖,太子就能要你的命。 当煤矿行业发展起来,太子就是新生代的煤矿大王。 不至于垄断,吃肉也可以分点汤。 比起冰肆铺这样的小生意,煤矿的生意做起来,才是真正算得上富可敌国。 从历史的角度上来说,煤矿的发展,就是新能源的革命。 而能源的革命,是工业化的基础。 等煤矿行业兴盛成熟后,造高炉,大炼钢,走上工业化道路,打造蒸汽机械,开启盛唐世界巅峰,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激动呢。 李治被太子所描绘的宏伟蓝图给震惊到了。 他在晋州的时候,也做过不少举措,改善百姓生活,关注百姓营生之事。 甚至是父皇都多次写信,夸赞他的举动,这也是他的骄傲。 然而在听完太子的讲述后,心中就有些惭愧了。 不是说看到了煤炭行业的利润,有多么赚钱,而是提供数万,乃至于数十万工作岗位的事情。 解决数万乃至于十数万百姓生计,这是多么大的功劳和功德。 比起太子的格局,李治自愧不如。 “稚奴差大兄远矣。” 这句话,李治说得很是真诚。 李承乾直接道:“行,那就这么定了,早些安排也能早些成事。” “这两日我会派人前往晋州,准备开采石炭之事宜,届时你也安排人员跟随。” “你在晋州也干了两年,对地方熟悉,写封信给马长史,让他帮着一起,把这事给落实下来。” “正好趁着春耕农闲之前,把开矿的事情办妥了,等年后,你再跟我亲自过去一趟。” 李治有些惊讶,问道:“大兄的意思,是让稚奴也参与其中吗。” 李承乾道:“怎的,你还不愿意了?” 李治惊喜道:“当然愿意,多谢大兄看重,稚奴必定会对开采石炭之事,竭力以赴。” 李治看重的,不仅仅是功劳跟名声,还有造福百姓的功德。 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都有功德的说法,李治对其极为笃信。 毕竟当时还小的时候,长孙皇后病重,李世民修建了百余座佛寺道观,让僧人道士为其诵经祈福。 那些诵经祈福的场面,给当时还小的李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而此后长孙皇后去世,没了母亲的庇护,也得不到父亲疼爱的李治,精神空虚,只能以此寄托神佛,这才有了如今的早熟稳重。 虽然不是什么很虔诚的信徒,但经常诵读佛道典籍,确实是能让人性情平和。 也让李治跟没有其他皇子那样的恶习,温和有礼。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还要去青雀那边吧。” “早些过去,莫耽误了。” 敲定了煤炭的事情后,李承乾跟李治又闲聊了几句,便就开口说道。 其实李承乾并没有李治想的,知道那么多的消息。 只要明白如今长安城的大势,知晓一些相关的消息,加上李承乾本来知晓历史轨迹,虽说他知晓的史书,传到后世已经不知道被修改了多少次。 但大致的方向还是差不多的,以此进行分析,就能晓得个八九不离十。 “是,大兄。” 李治起身,恭敬作揖行叉手礼。 如今太子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章完) 112.第112章 魏王想要拉拢晋王对抗太子 第112章 魏王想要拉拢晋王对抗太子 延康坊。 李泰面色有些阴沉。 “稚奴怎么去东宫待了那般久,难道是在跟太子密谋什么事情吗。” 真要说起情报这块,李泰在长安城里的眼线,比太子只多不少。 晋王李治的路线,自然也很是清晰。 而他兴致勃勃的等着晋王过来,这一等,都快要天黑了还没消息。 “魏王莫急,太子也必然明白陛下用意,很有可能是故意如此行事,以乱魏王之心。” “若太子强留,晋王自不能随意离开。” 柴令武分析说道,很有道理。 李泰点点头:“太子诡计多端,是要小心些才是。” 这段时间,李泰对于太子的手段,算是见识到了。 原本夜夜笙歌,无心朝政的太子,自从没了那乐童称心后,几乎跟换了个人似的。 而太子一出手,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差不多全面压制自己了。 李泰感觉自己完全应付不过来,几番针对太子的算计尽皆落空不说,还被反击。 “魏王,晋王来访,已至府门。” 听到仆从禀告,李泰顿时道:“快快迎接。” “不,本王亲自迎接。” 李泰很是热情,不仅是因为晋王有了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更重要的是晋王的影响力。 别看李治在太子跟魏王面前不算什么,但他却是李世民的嫡子。 李泰现在面对太子弱势,自然要拉拢他,共同对抗太子。 门口,李治看到魏王亲自来也有惊讶,赶忙作揖:“四哥。” 李泰拉着李治的手往里走:“自家兄弟,何必要这些虚礼。” 李治在魏王府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李泰准备了丰盛的宴席招待,还有胡姬歌舞,如同真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亲弟弟是真,可在心里有几分情,那就未必了。 酒过三巡,李泰似无意问道:“稚奴到太子那,可是待不不少时间,也不知都聊了些什么。” 李治老实回道:“大兄说要在晋州开个大的作坊,开采石炭,便跟我聊了些详细。” 柴令武叹道:“许是冰肆铺那边,太子赚了不少钱财,所以对买卖之事,颇为感兴趣吧。” 李泰面色作担忧状:“太子沉迷商贾之事,也不知是好是坏啊。” 李治沉默不语。 这一刻他突然知晓了,为什么四哥不及大兄。 —— 东宫。 李承乾返回的时候,就看到桌面上的菜肴,跟他走的时候相差无几。 不管是杜荷这个心腹谋士,亦或是赵节表兄弟,又或是从小长大的小叔李元昌,都很明白一个事情。 太子,就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他们是心腹,是朋友,更是君臣。 这一点,还是门清的。 “都愣住作甚,吃啊。” 李承乾一回来,气氛顿时再度热闹起来。 推杯过盏,饮酒作乐。 “要我说啊,陛下这是怕了殿下,把稚奴这小孩都给拉过来。” “魏王也太不顶用了,殿下不过略微出手,就已经是招架不住了。” 李元昌借着酒劲,姿态放肆,直言不讳。 杜荷却是有几分凝重:“晋王本身不算什么,但在他的背后,可是有同安大长公主的支持,李勣曾是晋王府的长史,对晋王很是支持。” “若只是如此,自然对殿下没有危险,但他若跟魏王联合起来,怕便没有这般简单了。” “朝中大臣,谁不得给同安大长公主几分颜面,李勣在军中,亦是颇有影响。” “更何况晋王就封之后,风评甚佳,素有仁厚之名。现在陛下还要扶持他,这对咱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李元昌有些不爽,道:“杜荷你怎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赵节则道:“我倒是觉得杜荷的话有几分道理,殿下确实不能小觑晋王。” 这时,李承乾端着的酒杯放下,几人安静下来,知道太子这是要说话了。 李承乾淡淡道:“不管是魏王,还是晋王,都不算什么。” “他们,也不是我们的目标。” “按照现在的发展,静待时机便可。” 几人纷纷赞同:“太子说得在理。” 李承乾并非是吹嘘,而是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这个实力。 提着青雀跟稚奴的脑袋去见陛下,这对于李承乾来说不算太难的事情。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还没到时机。 没到能够完全接盘整个大唐的时机。 当年李世民能这么干,是因为大半个大唐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麾下的文臣武将,已经完全足够撑起朝堂,稳住大唐的局势。 当然,最主要的是,当初的李世民不是太子,而是秦王。 而现在的李承乾,已经是太子了。 对于他来说,再往上一步,只有政变。 拦路人的,不是魏王跟晋王,而是上边的陛下。 对于李世民这样的皇帝来说,他会在政变的情况下,甘心退位去当个太上皇吗。 想都不用想,绝对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说李承乾在杀了青雀跟稚奴后,再把李世民也杀了。 不过那样的话,整个大唐各地,必然是反贼四起。 而李承乾要走的路,最为稳定的路,那就是在拥有足够多兵权的时候,遵循祖制,发动玄武门政变,请二凤移居大明宫,当个太上皇。 就像是二凤曾经对李渊那样。 至于文官。 呵。 李承乾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他们,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文官到处都是。 里面或许有些硬骨头,但更多是软骨头。 话说回来,他李承乾好歹也是正统嫡长子。 说起来,这都算老李家的家事了,跟别人也没太多关系。 —— 次日一早。 李承乾就拉着李元昌,赵节,前往讲武堂。 还有皇长孙李象。 讲武堂是他的基本盘,即便是累些,也需要先稳住了。 跟李元昌不同,赵节本身还是足够优秀的,不管是文采还是武功,对比年轻一代,都算是上佳。 昨日喝酒时说的话,也让他对讲武堂有很浓厚的兴趣。 在洋州,他也是亲自带过兵的。 只是李承乾抵达讲武堂的时候,还是来得有些吃了。 然而校场上的情况,却让赵节跟李元昌大吃一惊。因为他们抵达的时候,所看到的,便是三百学子分成五班,一动不动的站在校场上。 “这是太子练的兵?”赵节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 他比李元昌更懂军事,深刻的明白这般整齐的军容,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在主将还没到的时候,就已经队列如此齐整,简直不可思议。 至少在他洋州,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哪怕是十六卫的老兵,也没有这般意志吧。 主要是这精气神,太令人望而生畏了。 “不然呢,待会你听我敲鼓,我敲鼓完后,就换你上。”李元昌低声道。 “好。”赵节一口应了下来。 随着陈云超推着太子四轮陈上了高台,李象也赶忙站在父亲身侧。 下方薛仁贵小跑上前,躬身作揖行叉手礼:“拜见太子殿下。” 话音落下,后方原本安静站着军姿的三百人,齐声大吼:“拜见太子殿下。” 仅三百人,却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点卯了吗。” “禀太子,三百人无一缺席。” 李承乾点点头,而后从四轮车上站了起来。 旁边力士心领神会,躬身把鼓槌递给太子。 李元昌小声跟赵节介绍道:“太子待会敲的是集合鼓,每次操练都是太子先敲,而后下边开始进行。” “咚!咚!咚! 李承乾上手,敲响战鼓,鼓声在校场回响。 缓慢而沉重的鼓点,每一声都如同撞击在学子们的心上。 咚咚咚!咚咚咚! 只是片刻,鼓点变得越发密集起来,犹如暴雨般急促落下。 似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加持,所有人的血液,都在这严寒冬季变得沸腾。 咚咚咚咚咚咚! 越来越急促的鼓点。 忽的,鼓声一顿。 只见李承乾扬起双槌,猛的一击在战鼓上。 咚! “风!风!大风!” 当这一鼓落下,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 声音在校场之上回荡。 赵节已经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眼睛瞪大,嘴巴微微张开,一时竟忘记了合拢。 当初在洋州带兵,自认为也有一些治军之法,但与眼前的景象相比,他才发现自己的那点成就简直不值一提。 李元昌看到赵节神情很是满意,对于操练的情况,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惊讶。 李承乾坐在四轮车上摆摆手,旁边李象心领神会,大声道:“太子教,前进。” 八名擂鼓力士大喝:“得令。” 随即擂动战鼓。 下边的学子们,也在鼓声下整齐划一齐步走。 满满的仪式感,似有一种莫名的力量。 别人很陌生,但李承乾很清楚,这就是队列的力量。 其实不仅是队列,包括内务整理,李承乾也在同步进行。 但他没有亲自去,而是让皇长孙李象视察过几次,主要的内务整理,由薛仁贵,裴行俭负责。 太子亲自去查的话,这影响就比较大了。 李承乾的队列训练,在讲武堂还是影响比较大的,毕竟其他如尉迟敬德,李道宗,李勣,李靖这些大将,也都是来看过。 想看看太子是怎么练兵的。 看了后,褒贬不一。 李靖自然是看出了些东西,但藏着没说。 而尉迟敬德,侯君集,程咬金这些人,就感觉没有太多用。 给他们的感觉,更像是操练成仪仗队了。 毕竟太子东宫跟陛下的仪仗队,大致便是这般齐整的样子,可真要说起来,大多数人心里觉得就是样子货。 连兵器操练都没有,就操练个走路,这要是放在战场上,能把敌人走赢吗。 这样的传闻自然也到了李承乾的耳朵里,但他只是笑笑。 前世虽未当过兵,但军训是有过的,也接触过部队的训练。 只要曾经站在队列里就能知道,队列训练,是可以给人力量的。 站军姿,走齐步,首先就是对士兵精气神的养成。 更改统一服饰,通过严格的队列动作要求,如挺胸、抬头、收腹、笔直站立等。 使士兵养成良好的身体姿态,展现出威武挺拔的形象。 这在大唐是绝无仅有的。 而这样独特的气质,也能增强军队的自信心。 再就是强化纪律意识,队列训练要求士兵严格遵守各种动作规范和指令,熟悉鼓点必须准确无误地执行。 这有助于培养士兵对纪律的敬畏之心,让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自觉遵守纪律,做到令行禁止。 除此之外,还有增强团队协作,培养服从意识,提高行动效率,增强忍耐力等诸多好处。 最为主要的是,在长期进行队列训练之后,所有的学子们都会形成一个团体。 而这个团体的领导者,就是太子本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承乾新的操练方式,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收复了三百学子的心。 这里头本身有太子光环的作用,还有早前李承乾讲课,灌输洗脑的效果。 跟前世的金牌讲师不同,学子们对李承乾天然就有信任,他说的话,学子们一开始就是坚信的,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好的效果。 太子练兵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了太极宫李世民的耳朵里。 李世民听完后,看法跟大多数将军差不多。 认为太子在用操练仪仗队的方式,去进行操练。 自家仪仗队的战斗力是个什么情况,李世民当然是清楚的。 所以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只是听人说,不会有多大感觉。 李世民的军事能力很强,但强的点,是在战略指挥,领兵作战。 在练兵这块,从一开始,李世民率领的兵源就是精锐。 本身去操练府兵这种情况是没有发生过的。 “过几日不是大讲吗,你去通知一声,届时朕也该亲自去看看了。” “还有太子练兵的成效,让太子好好准备,不要让朕失望。” 除了开课那天,李世民就没去过讲武堂了。 毕竟讲武堂多数都是大字不识的旅帅,底层军官,现在还处于扫盲阶段,自然不必太过关注。 或许当他亲眼看到后,会有些与现在不同的感触吧。 (本章完) 113.第113章 太子谋反魏王才能夺嫡 第113章 太子谋反魏王才能夺嫡 历史的轨迹,除了如今长安城外,还没有影响到太远。 薛延陀的真珠可汗,准备了十万牲畜的迎亲队伍,遇到了大的暴风雪。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 薛延陀的使者也跟了赶到长安,想要求李世民谅解。 李世民以薛延陀聘礼不足、诚意不够为由,拒绝了和薛延陀的联姻。 东宫。 刚从讲武堂回来的李承乾,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紧接着的是高阳公主来访。 “大兄,你真是太厉害了,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早朝的时候,听说薛延陀的使者苦苦哀求,但是父皇坚决不同意。” “这下好了,新兴终于不需要嫁到薛延陀去了。” 高阳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虽说大唐和亲的公主,在外边一般会享有很高的政治地位。 比如宗室女文成公主,吐蕃的松赞干布都为她打造在山巅上打造宫殿。 然而这只是对生活不如意的宗室女来说。 本身只是庶女,能有这样的发展,当然是求之不得。 可新兴公主就不同了,这可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即便是嫁的再差,也不是大唐外的那些小国能与之相比的。 小国野蛮,粗鲁,连个交流诗词的人都找不到,而且地处贫瘠,哪里有长安好。 门阀时代,讲究的是个门当户对,即便是皇室也不能免俗。 难道长安的荣华富贵,长安公子哥的温文尔雅,还比上那野外的蛮子。 有皇帝这个靠山,宗室庇佑,在长安生活的公主,别说有多如意了。 “其实这并非是我的功劳,当初父皇本来就有所准备。” “不然也不会让那真珠可汗,在这寒冷冬季,送上万头牲畜当聘礼了。” 李承乾笑着说道。 这里年后正月,便是高阳公主跟房遗爱成婚的时候。 如今高阳公主也算是自己人了,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说瞒着。 高阳却不这么想:“大兄谦虚了,要不是大兄跟父皇说了此事,恐怕即使是真珠可汗丢失了部分聘礼,父皇也会让他补足,然后把新兴嫁过去。” “我可是听朝堂的消息说了,在这次的聘礼里,可是有整整四万匹骏马。” “新兴本就不得父皇宠爱,单单这四万匹骏马,恐怕都愿意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大兄你的关系,父皇才会拒绝。” 高阳也不是什么傻白甜,自然知晓四万匹骏马意味着什么。 薛延陀那边的使者,是请求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从薛延陀调集骏马。 并且愿意再多送上一万骏马为聘礼作为赔罪。 足足五万匹骏马,朝堂群臣都心动了,这可是能大大的加强大唐军队实力,至少能增加一万五的大唐铁骑。 然而李世民还是坚持拒绝。 “算了,随你怎么想吧。” “反正情况我都跟你说了。” 李承乾也懒得在这方面跟高阳纠结。 高阳却是拉着李承乾的衣袖撒娇道:“大兄,俗话说得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都已经帮了新兴这么大的忙了。” “要不再帮她一点小忙,可以吗,求求大兄了。” 李承乾这才知道,原来夹子音在唐朝就已经有了。 拍开高阳拉着衣袖的手,无奈道:“还有什么事,你说便是了。” 高阳笑嘻嘻的道:“就知道大兄对我最好了。” “新兴不是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吗,我听着消息,父皇的意思是早些把新兴给嫁了,也免得那薛延陀的真珠可汗还惦记着。” 李承乾眉头一挑道:“所以,新兴是已经有意中人了。” “难怪当初父皇说让新兴去和亲,你这般着急,都跑到太极宫去拦我车架。” “说吧,是哪家的郎君,把咱们十五妹的心,给瞧瞧的偷走了。” 听到这话,高阳就知道大兄基本上答应了。 “是长孙家的郎君,长孙曦。” “去年春游的时候,两人对上了眼,后来一直书信往来,新兴早已经是芳心暗许了。” 李承乾闻言笑道:“书信往来,怕是高阳你,便是他们传递书信之人吧。” 高阳眼睛都笑成了月牙,道:“什么都瞒不过大兄。” 李承乾假装迟疑:“可这长孙曦配十五妹,还是差了不少啊。” 长孙曦虽然是长孙世家,但只是薛国公长孙顺德的侄子。 父亲长孙敬道也不过是左亲卫队正。 跟长孙皇后、长孙无忌是从兄弟。 算是长孙家庶出支脉。 按照正常的情况,皇帝的女儿,一般很少嫁给世家庶出,至少也是嫡出的次子。 “所以才要大兄再次帮忙呀,好不好嘛,大兄。” 高阳又开始拉着李承乾的手臂撒娇起来。 李承乾无奈道:“好好好,你先放开,我都要被你摇晕了。” “嘻嘻,大兄这是答应了。” “应了,待我见了父皇,便跟说此事吧。” 高阳直接就走到太子四轮车后,说道:“事不宜迟,就一会的功夫,为免夜长梦多,大兄还是现在就去吧。” “要是迟了,说不定父皇都物色好人选了,那就麻烦了。” 说完,高阳就准备推着太子四轮车,往太极宫去。 然而,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了,才给推了几米远,就已经气喘吁吁,累得没了力气。 这可是全实木打造,除了多了四个轮子后,跟后世的实木沙发差不多了,重达几百斤。 “哈哈哈哈.” 李承乾不由捧腹大笑起来。 “大兄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不是你自己上手推的吗。” “我看他推着轻松,谁想到这么重。” 李承乾道:“好了,我答应你便是。” 陈云超这才上前推车。 高阳看向陈云超推四轮车的手,这才发现陈云超力气很大。 一时间,脸上竟然多出了几抹红晕。 不过因为刚才使了力气,所以不太明显。 —— 兴宁坊,大长公主府。 昨日李治从延康坊魏王府回来后,天色已晚,自然就在这里住下了。 冬日天黑得早,同安大长公主年纪大了,很早就睡了,一直到今早。 李治才把昨天跟太子还有魏王的见面情况,跟姑奶奶做个汇报。 对于现在的李治来说,姑奶奶跟李勣,就是他在长安城最大的依靠。 “看来青雀夺嫡的心思,已然是昭然若揭了,这般拉拢你,真是半点顾忌都没了。” “陛下明知此乃霍乱根源,依旧是我行我素,当真是昏了头。” “倒是太子,却是让老身有几分刮目相看。”“简单一招,便震慑了你,再以石炭之事一石二鸟,这般手段,当真可怖。” 同安大长公主语气有些感叹。 他跟太子李承乾接触不多,听到的消息,多数是之前的一些风言风语。 对太子的印象,是荒唐,奢靡,私德败坏。 最近才有太子武艺出众,却在声势上一直被魏王压着。 直到今天听稚奴一说,就发现太子城府竟如此之深。 李治疑惑道:“姑奶奶,大兄开采石炭,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怎的就一石二鸟了。” 同安大长公主笑呵呵的说道:“这石,便是石炭,你稚奴跟青雀,不就是那两只鸟,倒还挺形象。” “太子先前敲打你说的那番话,是让你知道,他在这长安的势力,让你畏惧他。” “开采石炭是造福百姓不错,可他太子真要去晋州做这事,你虽是晋王,还能有所阻拦不成?” “早不开采,晚不开采,偏偏是等你去见他,才说这事。” “是以开采之事不过是掩人耳目,太子要做的,是以开采之事,令你跟魏王之间生出间隙,不得信任。” “如此,你跟魏王连无法真心联合起来对抗他,太子这一手合纵连横,当真是深得他祖父之精妙啊。” 李治虽早熟,但毕竟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见识少,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哪里见识过这等算计。 昨天给他的初印象,就是魏王很虚伪,拉着他对付太子。 太子则让他觉得很强势,势力恐怖,却又觉得太子很好,造福百姓的事情还拉着他一起,内心甚至感觉到几分亲切。 直到今天听姑奶奶这么一解析,才发现太子算计竟有这般深度,当真骇人。 “姑奶奶,这我该如何应对。” 李治有些慌了,完全没了头绪。 同安大长公主沉吟道:“魏王不可能赢过太子,即便是你跟魏王真心合作,也不能真的就对付得了。” “有这般城府,已经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 说到这里,同安大长公主微微一顿。 她知道,真正跟太子对弈的人,是陛下。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跟稚奴说了。 “这般也是好事,本来你也未打算真的去跟青雀联合在一起。” “往后魏王叫你,你便去,但不可参与。” “太子开采石炭的事,则是要尽力配合,毕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 “除此之外,多注意言行分寸即可。” “魏王多的是世家支持,谋士幕僚都不缺,他需要的只是你的名义罢了,不会真要你去跟他合谋要事。” 李治轻松不少,躬身道:“谢姑奶奶阐明厉害,指点迷津,不然稚奴还要被蒙在鼓里。” “如今得姑奶奶拨开云雾,才得见明月,也晓得了往后该如何行事。” 李治真的很庆幸,茂师李勣让自己来寻求姑奶奶的帮助。 否则当了棋子都不自知。 不过从姑奶奶的话里,李治也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魏王是斗不过太子的。 —— 魏王真的斗不过太子吗,房玄龄并不觉得。 务本坊,房府门口。 一匹快马奔驰而来,来人翻身下马。 门卫上前喊了一句张管家,帮着牵马。 张管家问道:“家主在吗。” “在。” 张管家进了府,很快在正厅见到了家主,还有长公子。 “拜见家主,长公子。” 在唐朝,公子不是随便都能喊的,只有公侯之子才能叫公子。 贞观十一年,房玄龄被册封为梁国公,房遗直便可称公子。 房玄龄道:“阿七回来了,这一路可是辛苦。” 张管家躬身道:“为家主效犬马之劳,不苦。” 说罢,便从行囊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家主。 “这是权长史写给家主的信。” 旁边房遗直上前接过,而后交给父亲。 房玄龄点点头,拆开信封开始查看起来。 早在先前,太子暴出非自身谋反,而是齐王谋反之事后,房玄龄就觉得其中另有蹊跷。 于是以人情让孙伏伽询问阴弘智谋反详细。 得知阴弘智跟纥干承基很早就有了联系,便笃定了心中猜测。 纥干承基是太子心腹卫士,阴弘智谋反密谋,是否跟太子说过? 如果说过,那就是太子一直在利用阴弘智跟齐王,甚至是算计他们作为自己谋反的遮掩。 即便是没说过,太子肯定也早就知晓了,于是将计就计。 要是太子真没有谋反的心思,那为什么不在知晓齐王有谋反之事后,第一时间禀告陛下。 房玄龄断定,这里头必然有蹊跷,绝非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为了印证心中猜想,也为了更好的了解始末。 半个多月前,他就让府中管家张阿七,前往齐州见齐王府长史权万纪。 房玄龄很权万纪看似接触不多,但很少有人知道。 当年房玄龄十八岁时本州举进士,跟权万纪的父亲,隋朝匡州刺史权琢玠相熟。 后来为秦王幕府收罗人才,曾拉拢过权琢玠,只是权琢玠谨慎老实,不敢参与,但这没有伤了情分。 此后权万纪为陛下效力,房玄龄也是暗中出了力的。 “父亲,权长史如何说。”旁边房遗直看到父亲微微皱眉,不由开口问道。 房玄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行屏退左右,这才道:“阴弘智确实拉拢过权长史,但权长史并不知其谋反的情况。” 房遗直闻言道:“这般说来,太子或未参与这其中。” 房玄龄微微摇头:“太子既然算计在内,自然不会亲自出面,我让阿七跟权长史说了,让他去找寻齐王跟纥干承基通信的书信。” “齐王回长安来得匆忙,那些书信应该还藏在齐王府中。” “过些时候,等谋反案子定下,陛下应该会召权长史回长安,届时再一并带过来。” 房遗直思索了会,问道:“父亲当真已经决定了,相助魏王吗。” 房玄龄听到这话,脸上也有些迟疑犹豫。 良久才叹道:“我总是要给你们找些自保的法子,原本虽有陛下授意,可到了如今,以太子的秉性,或是不太可能全身而退了。” “只要能找到太子谋反的证据,对于我等而言,才算是进可攻,退可守。” 房玄龄很清楚,就如今的长安局势,魏王能够夺嫡的可能性,连半成都没有。 但唯独有一事,能让魏王反败为胜,那就是太子谋反。 只要能够确定太子谋反的证据,即便太子再是正统,陛下再是喜爱,这太子位也只能是废掉了。 也只有这样,魏王才能真正的夺嫡成功。 只是到现在,即便房玄龄已经在着手布局,寻找证据,甚至是伪造证据。 但在他的心里,还是没有真正的下定决心。 目前的这些安排,便是连魏王都不知晓,皆是在暗中进行。 事以密成,当初贺兰楚石那边,就是魏王坏了事。 即便真的决定帮助魏王扳倒太子,房玄龄也没打算告诉魏王太多详细。 (本章完) 114.第114章 房玄龄:陛下别逼我,我怕你后悔 第114章 房玄龄:陛下别逼我,我怕你后悔 太极宫,两仪殿外。 高阳满脸兴奋。 方才她跟着太子去见父皇,太子只是说了新兴公主的事。 父皇就立即同意了让新兴公主嫁给长孙曦。 答应得非常爽快,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这也让高阳公主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得父皇宠爱,跟太子完全是两码事。 如果当初父皇要自己嫁给房遗爱,大兄愿意帮着说话的话,可能就不用嫁了。 可高阳心里也清楚。 之所以现在跟大兄亲密,是真正的原因不在于这兄妹之情。 皇宫里,大兄有这么多的妹妹,为什么就跟她关系好? 说到底,是因为自己要嫁给房遗爱,而房遗爱是魏王心腹。 如果不是,那大兄还会对自己这般好吗。 转来转去,又转到死胡同里去了。 “行了,新兴的事办成了,你满意了吧。” 李承乾笑着说道。 高阳闻言,从思索中惊醒过来,笑嘻嘻的道:“有大兄出面,果然就是不同,高阳当然满意啊,新兴肯定也会很感谢大兄的。” 话是这么说,但高阳很清楚,大兄根本不在乎新兴。 若说在乎,都这么久了,不至于去见一面都没有。 “满意就好,我先回宫了,你去找新兴玩吧,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能与心上人成婚,想来她必定很高兴。” 李承乾不经意间的话,却让笑容满面的高阳面色一僵。 新兴能跟心上人在一起长相厮守,而自己呢,却要嫁给一介武夫。 想到这里,不知怎的,高阳对新兴生出几分妒忌。 不过想起自己跟新兴姐妹情深,这份妒忌又消散开来,心里为姐姐感到高兴。 这个时候的高阳,在性情上还是比较单纯的,也没一开始就想红杏出墙。 换个角度来说,高阳公主其实也并非是水性杨的女子。 房遗爱本就不是她心仪之人,只是奉旨成婚没有选择。 后来遇到了辩机,这才有了偷情的事情发生。 这也算是遇到了真爱,所以才奋不顾身。 大唐风气开放,也让多数女子敢爱敢恨。 不过现在玄奘还没有从天竺回来,辩机也没有成为玄奘弟子,还没资格见到高阳公主。 “高阳替新兴谢谢大兄。” “往后高阳定会认真听从大兄的吩咐。” 高阳现在已经有了很清晰的自我认知。 太子才是她最大的依靠。 自然要抱紧大腿才是。 李承乾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高阳的事情,算是随手布局,也不指望一定能有多大惊喜。 魏王那边,还能蹦跶出什么样来。 唯一比较忌惮的,也就只有房玄龄了。 毕竟这老登人脉太广,如果全心全意帮助魏王对付自己,那还真是个大麻烦。 这也是李承乾直到今日,在房玄龄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后,也从来没有要出手对付房玄龄的原因。 毕竟房玄龄至今还没有正式的站在魏王阵营。 他也很清楚房玄龄的想法,不想参与他跟魏王之间的争斗。 高阳公主这事,也算是防一手。 房遗爱李承乾见过,不管从性格上比较,还是历史上,都是被高阳公主驯服得服服帖帖的。 如果房玄龄真对自己有什么算计,李承乾感觉,高阳公主跟房遗爱这块,很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 至于二凤会很爽快答应自己的要求,这在李承乾看来很正常。 李世民并非是要真的废掉太子。 这是个很矛盾的心里,又想太子不要过于优秀,又不想太子太过废材。 至于其他大部分的事务,对李承乾这边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了。 “对了,大兄。” 高阳公主刚走几步,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 “还有什么事吗?”李承乾笑着问道。 高阳公主说道:“是这样的,这里不马上过年了吗,年后便是元宵佳节。” “届时长安开放宵禁,满城欢腾,父皇说这次是由杨妃主持元宵诗会。” “杨妃的意思,是把诗会的地点放在魏王的芙蓉园,毕竟那边景色最好,文人墨客最多。” “杨妃昨日跟我说,想请大兄你也参与,不知大兄是否愿意。” 李承乾闻言,微微皱眉,没有立即回答。 杨妃便是吴王李恪和蜀王李愔生母,前隋公主。 可以说在这后宫之中,除了曾经的长孙皇后外,便是她的身份最为尊贵。 只是杨妃也明白自身地位的尴尬,因此并未有掌控后宫权势。 主持元宵诗会是每年的惯例,轮流由几个妃子负责,只是今年原本应该到阴妃,因为齐王谋反之事被幽禁,便就到了杨妃这里。 元宵节是大唐长安的狂欢,前后放夜三日,是真正意义上的长安不夜城。 由后宫举办的元宵诗会,也可以说是大唐文人最高规格的盛会了。 “杨妃难道不知道我跟魏王的关系?” “把诗会的地点定在芙蓉园不说,还让我去参加,这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的语气有些不爽,但心中却有几分狐疑。 毕竟他跟魏王的事,皇宫大内谁人不知。 而杨妃是隋朝公主,自小就在这大内长大,朝代更换,杨妃的家却没有变化。 对于当前的政治格局,自然门清。 却偏偏邀请自己,怎么想都不对劲。 “我也觉得奇怪,当时就问了杨妃,但她什么都没说。” “就说让我跟大兄如此说。” “我就说大兄怎么可能去呢,待会就去回复杨妃,说大兄不去。” 高阳纳闷的说道。 李承乾却道:“谁说我不去的,你跟杨妃说,我届时定会过去。” “啊?” 高阳一头雾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大兄是说的去?” 李承乾道:“元宵诗会,杨妃盛情相邀,我怎能不去。” 高阳是没搞懂这里头是什么情况。 不过既然太子说去,那就去吧。 “届时我跟大兄一块去。”高阳笑嘻嘻的说道。 对于后宫的嫔妃皇女来说,也就是元宵节才能名正言顺的出宫游玩。 元宵节那是真热闹啊。 除了诗会外,便就是元宵灯会了。 夜间的朱雀大街,将会挂满灯笼,也会成为整个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 —— 马上就要过年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除了讲武堂的日常操练外。 李承乾就是在安排晋州开矿的事情。 不仅是晋王,包括杜荷,赵节,李元昌,都给拉上了。 唯一的例外,只有贺兰楚石了。 自从贺兰楚石在大理寺被放出来后,虽然名义上挂着东宫右内率的官职。 但其已经被侯君集拉回家了。 贺兰楚石知晓的事情太多,尤其是在谋反这块,显然是很有私心的。 但毕竟是侯君集的女婿,李承乾不方便直接杀,影响太大。 杀纥干承基,因为他是东宫卫士,太子家仆,没人调查。 可侯君集的女婿死了,对于长安城来说,就是极大的事情。 到时候调查之下,顺藤摸瓜,真要把谋反的事情查出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贺兰楚石是不能留的。 这一点李承乾已经跟侯君集通过气了。 只是侯君集准备的是,等到时候出征高丽,再想个办法将其弄死。 这样既不会伤了女儿的心,也不会让人生疑。 目前来说,这倒是算比较靠谱的办法。距离正旦的前一天,便是到了李世民巡查讲武堂的日子。 心腹大臣们也都跟着去瞧。 皇帝车架出行,街道封闭。 好在永兴坊就在延喜门边上,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听说太子练兵很有成效,诸将都说厉害得紧。” 魏征笑眯眯的说道。 自从确定了打高丽后,魏征就没怎么生太子的气了,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太子偶尔做些荒唐事,做臣子的,难道还一直记恨不成。 只要愿意改正错误,都是好的。 程咬金却不客气,道:“依我老程看来,太子的兵,都是仪仗队的排场,看着好看,中看不中用。” 尉迟敬德道:“这般时日,能练出这般模样,太子也很厉害了,难道你程知节,能练出这等军容来不成,至少在军纪上,太子练兵我是瞧着厉害。” 李世民闻言,笑着对李道宗问道:“承范,你如何看。” 李道宗是唐朝宗室名将,字承范,文成公主去吐蕃,他便是和亲使者。 更是李渊堂侄,李世民的堂兄弟。 很早就跟随李世民东征西讨,深得信任。 听到陛下问话,李道宗回道:“太子练兵,士气如虹,编纂的鼓点,臣觉得可用于大唐全军。” 李世民听完后,笑着对房玄龄道:“玄龄,你到时候帮朕好好看看,太子练兵如何。” 房玄龄早先便总管军务大事,虽然不曾带兵打仗,但对军事很是熟悉。 “是,陛下。” 房玄龄,魏征,褚遂良,包括长孙无忌等一众文臣,对于太子练兵,也很是好奇。 原本大家没觉得有什么,可听这么一说,就很好奇了。 讲武堂。 李承乾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旁边还有皇长孙李象。 这次李承乾没有坐四轮车,而是笔直的站在高台上。 “父皇。” “皇祖父。” 李世民笑呵呵的走到高台上,坐到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椅子上。 其他大臣,武将,也纷纷就位。 不过校场上是一片空白,半个人影都没有。 众人有些好奇,李世民也没问什么,只是道:“承乾,开始吧。” 李承乾点点头,接过力士递过来的鼓槌,开始擂鼓。 咚咚咚。 随着战鼓声响起。 整齐的步伐声突兀的出现。 一排排学长,行着整齐的队列,不断进入校场。 没有丝毫的凌乱,四人一排,整齐划一。 半通鼓还没有擂完,整个校场上已经列队完毕。 “很快。” 李靖在旁边感叹了一声。 要知道正常的士兵集合,在古代是很缓慢的。 人数稍微多一些,比如几千人的队伍,可能单单在列队上,就会耗费半个时辰才能勉强完成。 要是有个上万人或者几万人,一个时辰搞完都算不错了。 而这里,虽说太子这里早先就有准备,但半炷香的功夫完成,依旧令人惊叹。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 这边李承乾并没有因为士兵们到齐而结束,依旧是继续擂鼓。 咚! 最后一鼓落下。 “风!风!大风!” 学子们的咆哮声顿时响彻整个校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加猛烈一些。 毕竟在他们前边点将台坐着的,可是当今圣人。 这一阵咆哮,当真是把气势瞬间拔高到顶峰。 再是不懂军事的人,都能看出这支队伍严格的纪律,整齐的军容,还有那与众不同的精气神。 如此气势,便是大唐的禁卫军,似乎都要差上几分。 “明明之前看着没这么厉害的啊。” 程咬金小声的嘀咕道。 最早太子练兵的时候,他就来看过,松松垮垮,全是在练走路,整个校场东倒西歪一大片。 而这才一个月不到吧,简直就跟换了一批人似的。 这是平时那些怎么讲学也听不懂的学子们? 李承乾没有说话,集合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李承乾也没有把鼓槌交给力士,而是跟着力士一同擂鼓。 不需要特定的指挥,擂鼓的顺序,力士们早已经熟悉。 李世民便就带着大臣武将们,欣赏检校这次阅兵。 随着鼓点发出的指令,校场上的队列井然有序的变幻着形态,看不到丝毫的杂乱。 如果先前李道宗说太子练兵,士气如虹,众人还有些不信。 可如今亲眼看到,亲身感受,哪还有不信的地方。 李世民静静的看着,面色很是惊喜。 对于冷兵器的交战来说,最为主要的就是士气。 如哀兵必胜,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这些手段,都是用来提升军队士气。 军队作战,普通军队伤亡比达到一成,基本上就会有扩散的危险。 精锐军队,则能达到两成或三成。 现在太子练的这些兵,保守估计都能达到两成伤亡比,甚至更多。 当最后一通鼓结束的时候,校场上的三百学子安静的站在原地。 即便他们的体力已经消耗很多,可以听到许多喘粗气的声音,但每个人身姿挺拔,纹丝不动。 “好,朕没想到,承乾在练兵一道上,竟会有如此天赋。” “朕没记错的话,讲武堂开课到现在,还没一个月的时间吧。” “这些学子,也就操练了半个多月。” “朕心甚慰啊。” 李世民大声夸赞,为有这样的太子而骄傲。 群臣们面色各异,但也随着叫好。 李承乾神色平淡,深深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而后躬身作揖道:“谢父皇夸赞,我准备往后在讲武堂,便按照此等方法练兵。” “每日操练半日,余下时间,便是学习兵法理论。” 李世民很是爽快,道:“好,就按太子所言。” 阅兵结束后,李世民也回了太极宫。 临入宫时,便把房玄龄叫了过来。 “房卿啊,你可不能总是藏着。” “朕记得,你已经在魏王文学馆担任大学士,有不少时日了吧。” “也是该稍微尽心点了,近些时日,朕也没看到魏王那边,有什么起色。” 李世民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意味。 房玄龄面色发苦,一声房卿,就是告诫他,不能再摸鱼了,要干点实事了。 他心里也清楚,现在的讲武堂已经成了太子根基,按照如今这等练兵的方式,稍加时日,大唐讲武堂就要变成太子讲武堂。 长久以往,别说魏王,陛下可能都要亲自下场了。 他这个被陛下亲自指定站在魏王阵营的人,也是该要出力,协助魏王,压制太子了。 “是,陛下,臣自当竭力辅佐魏王。” 房玄龄的声音中带有几分苦涩。 就现在的太子来说,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压制吗。 太子根本不在乎文官,甚至是不在乎名声,一门心思都在军队兵权上。 对这样的太子,他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除非 可那样的话,陛下你确定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玄龄,朕相信你,定是能辅佐好魏王。” 李世民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鼓励道。 (本章完) 115.第115章 魏王,你要太子不要? 第115章 魏王,你要太子不要? 房玄龄很苦恼。 他明白。 陛下对太子,不是害怕,也不是忌惮。 而是担忧。 担忧魏王如果败下阵来,那么太子跟陛下之间的冲突,就会更加尖锐了。 而这样,往往会带给大唐更剧烈的动荡。 今天太子练兵确实很出彩,但也仅此而已,根本威胁不到陛下。 只是对于魏王来说,就完全不同了。 陛下要把太子的斗争掌握在可控的范围内,这说不上对错,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房玄龄甚至是想着,要不要暗中投靠太子得了。 这样的话,至少保全房家的事情能落下来。 可能瞒过陛下吗。 若陛下知晓了这件事,会如此作想。 房玄龄不敢。 几番迟疑跟犹豫后,房玄龄这才向着延康坊魏王文学馆而去。 自从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吧。 —— 李承乾今天很高兴,不是因为上午的操练。 而是因为李德謇回来了。 在这么多谋反成员里,李德謇的地位不见得是最高,但却是对李承乾来说,最为重要的。 因为他是李靖的长子。 真正意义上的军二代,就论如今将门二代中,谁还能有比李德謇更为强势的。 在李德謇后面,是大量的军中将领。 那些曾经跟随李靖四方征战的部下,谁不能卖李德謇一个面子呢。 大唐十六卫的大部分大将军,将军,甚至是中郎将,多少都算是李靖的老部下。 也就是李世民本身就有盖世军功,加上比李靖更为年轻,有信心压制住李靖,换个其他任何一个朝代的君王,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李靖。 毕竟曾经司马懿的历史教训,就摆在眼前啊。 在司马懿之前,谁会想到一个七十岁的老头,还能谋反的呢。 只能说李靖碰上了个好君主。 司马懿在洛水射出的那一箭,只是蹭了下李靖的头皮。 东宫,正殿。 “拜见太子。”李德謇面容有些憔悴。 李承乾道:“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怎的今日才回长安。” “我不是让人给你写了信,让你早些时候回来的吗,这明天都是正旦初一了。” 李德謇无奈道:“没办法,洛阳那边的宫殿,前段时间发生了塌落,是有人在其中偷工减料所致。” “他们胆子太大了,连皇宫的用料都敢动手,遇到这等事情,不处理好,我想回都回不来。” 因为李靖在军中的关系,也是受到李世民的忌惮所致。 所以李德謇作为将门虎子,即便本身文才武艺皆备,但并没有在军中为官。 而是任职从四品下将作少监。 这一官职主要负责宫殿建设等土木工程,是个颇有油水的差事。 这段时间在洛阳,也是负责修建洛阳宫殿。 李德謇不贪,因为李靖家中不缺钱财。 行军打仗,哪怕是摸点皮毛,那也不是个小数目。 单单是李靖打胜仗这些年李世民给的赏赐,也足够李靖几代人衣食无忧了。 “哪些人动的手?”李承乾问道。 李德謇无奈道:“还能是哪些人,无法就是那些世家们呗,只是查了半天,证据也查不到他们头上,前边顶罪的人自首了,全给承认下来。” 在长安,世家都是低着头做人,因为长安是李世民的主场,而且大量的关陇门阀,律法严明。 可是出了长安,世家大族就能抖威风了。 贪污行贿,中饱私囊,是很常见的现象。 李承乾没有多说,大唐就是这么个情况,他现在暂时没时间去搭理外边。 等掌控了兵权,那就有得玩了。 “我准备把你调到长安,任我东宫左卫率,你意下如何?” 李承乾直接说道。 听到这话,李德謇先是一喜,而后有些担忧道:“恐怕父亲不会同意。” 李靖不让长子去军中,是因为害怕陛下忌惮。 这一点李德謇也是清楚的。 父亲在军队的影响力太大,除非是父亲死后,出现比父亲更有影响力的人,他才能去军中。 “今时不同往日啊。” “你在洛阳,长安这边的消息听不清楚,现在房玄龄都当了魏王文学馆大学士了。” “你到我东宫来当个左卫率,又有什么关系。” “况且如今征讨高丽在即,陛下已让我掌五府之兵,正好让你练练手。” 李承乾的那些府兵,到现在看都没看一眼,就是等着李德謇回来去操练。 不过操练的方式,自然是按照现在讲武堂这边的流程。 讲武堂的学子们,李承乾准备挑一批表现优异的出来,去给府兵们搞训练,大致跟实习的意味差不多。 这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数了。 “殿下既然有如此安排,我自当听令。” “久居洛阳,对于长安的消息,确实是听到只言片语,等回家后,我再去问父亲。” 李德謇回长安,连家都没回,首先就是来东宫。 此刻李德謇心里是高兴的,他一直想去军中发展,不然也不会违背父亲意志,都要跟太子搅和在一起。 所期待的,不就是等太子登基后,自己也能领兵作战吗。 自小受父亲的熏陶,对于军事能力,李德謇还是很有自信的。 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了。 李靖并非一开始就追随李渊,且不属于李渊的核心亲信集团。 对于这样一个能力出众但忠诚度有待考验的将领,李渊难以完全掌控和信任,自然会对他有所忌惮。 所以当年李靖出战时,长子李德謇都会被留下来,相当于质子。 李德謇也就没有了跟随父亲南征北战的机会。 从李渊到李世民,很显然李靖受忌惮的事情,就没停止过。 “行,那今天就不留你在东宫就膳了。” “等过了明日的大朝,你再到东宫来。” “届时我再给你安排左卫率的职位。” 李承乾拍了拍李德謇的肩膀,笑着说道。 “是,殿下。” 李德謇的语气,带有几分激动,日思夜想的入军,终于是实现了。 那将作少监差事,谁爱去谁去,天天守着一群工匠,他真是受够了。 看着李德謇离开,李承乾知道,他这次回家,估计很有可能要跟李靖闹翻了。 李靖自然不会允许李德謇到东宫来担任左卫率。 而李德謇得了自己的许诺,又怎么会放弃这次的机会,背弃太子的信任。 真闹翻也好,假闹翻也好,以李靖的谨慎,必然会上演一番父子决裂的戏码。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怎么闹,李德謇都是李靖长子。 有这条就足够了。 至于二凤那边,李承乾就更不在乎了。 太子接触军中将领,其实是属于大忌。 曾经太子监国,也都不会涉及到兵权这块,只要还是在于政务处理。 但现在嘛,二凤都让房玄龄这个军事头头去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了。 他找李靖长子来东宫当个卫率,这能算得了啥。 下午时,李元昌跟赵节又来了。 上午阅兵,两人没资格参加,毕竟陛下在,也不好去。 除了特定的时候,两人每日基本上都会来东宫。 只有杜荷没空。 明日大朝会,他这个尚乘奉御,要忙的事情就比较多了。 两人一来,自然就是胡姬歌舞,饮酒作乐。 而今日下午,陆仝也来拜访,倒是让李承乾有些意外。 “右金吾卫将军陆仝,拜见太子殿下。” 陆仝恭敬行礼。 李承乾笑道:“今日是晋王到右金吾卫大将军府,走马上任的日子。” “才到下午,你就跑到孤的东宫来,就不怕晋王对你有什么想法?” 陆仝语气坚定:“臣一直是唯殿下马首是瞻。” 这就是表忠心了。 右金吾卫大将军下,设金吾将军两位,就是相当于大将军的左右手。 但现在,很明显左手已经决定要抱紧太子大腿了。陆仝心里很清楚。 自从上次因为万年县卢益中的事情,从而跟太子搭上了线。 虽然没有很明确的表示出跟随太子,但身上已经打上了太子标签。 如果现在因为晋王担任大将军,就要背弃太子,追随晋王。 那他就成了个墙头草,自古以来,想要左右逢源的,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而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晋王是比不过太子的。 “赐座。” 李承乾让官宦给陆仝搬来桌椅,对于这样的回答很满意。 打击晋王是一方面,金吾卫将军直管长安,很多时候用起来很方便。 “谢殿下。” 陆仝行礼后,再向李元昌,赵节作揖行叉手礼。 “见过汉王,赵刺史。” 李元昌大大咧咧的说道:“不必客气,你既然跟了殿下,往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赵节则笑着说道:“往后自当多多交流。” 汉王李元昌不提,金吾卫将军从三品,跟他这个上州刺史的品级是相当的。 而且官治长安,手握兵马实权,对于太子的作用更大。 当然,身份上就差远了,赵节是太子表兄弟,皇亲国戚。 而陆仝出身连世家大族都不是。 陆仝入座后。 李承乾挥手吩咐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 延康坊,魏王府。 “房公来文学馆了?” 李泰的声音中充满惊喜。 虽说之前父皇已经让房玄龄担任他的文学馆大学士。 但房玄龄只是挂名,从来真正过来主持过。 而今,听到房玄龄来了,李泰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说话时,目光看向房遗爱。 房遗爱也肯定道:“是,父亲确实来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李泰当即起身,兴致勃勃的道:“走,随本王去拜见房公。” 只是还没出门,李泰就有些迟疑了。 对旁边柴令武问道:“房公刚至,我便这般过去,会不会有些唐突了。” 柴令武分析道:“房公既然愿意来文学馆,自然就是为了魏王来的,所以魏王早些过去,越能表达出对房公的尊敬。” 李泰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带着房遗爱跟柴令武,就朝文学馆过去。 文学馆不远,就在延康坊,魏王府的右侧方向。 不到两炷香的功夫,李泰就到了。 此刻文学馆很是热闹。 人的名,树的影。 房玄龄在文士这个圈子,实打实的顶尖大佬了。 当年陛下办文学馆,号称十八学士,其中之首的,便是房玄龄。 这场面,李泰再胖点都挤不进去。 “魏王到!” 柴令武一声吆喝,大家这才立即给让出个道来。 “房公。” 李泰上前作揖,行叉手礼。 在礼贤下士这块,李泰的名声从没差过。 “怎劳魏王如此。” 房玄龄赶忙上前一步扶住,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李泰直起身来,满脸诚挚地说道:“房公能亲临文学馆,实乃本王之幸,本王仰慕房公之才学与德行久矣。今日得见,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房玄龄微微颔首,道:“魏王殿下礼贤下士之名,老臣早有耳闻。殿下如此谦逊,实乃我大唐之福。” 李泰连忙摆手,道:“房公谬赞了。本王深知自身才学有限,故而求贤若渴。文学馆能得房公主持,定能蓬勃发展,为我大唐培育出更多的贤才。” 说罢,李泰侧身一让,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房公,请入内上座,本王还有诸多问题想要请教房公。” 房玄龄也不推辞,在李泰的引领下步入馆内。 另一边,柴令武则跟房遗爱负责清场。 很明显魏王跟房相国有要事相谈,闲杂人等自要退散。 室内,李泰亲自为房玄龄斟茶,恭敬地递到房玄龄面前,道:“房公,请用茶。此乃本王特意命人准备的上等好茶,希望能合房公之口味。” 房玄龄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魏王有心了。” 到了这份上,房玄龄也明白,有些东西,已经没得选择了。 其实既然已经来了,本就是做出了选择。 空气有些安静,但李泰很有耐心,就像是等待教导的弟子。 房玄龄不急不躁,把杯中茶水都喝完了,李泰便要上前给房玄龄再倒,却被伸手拦住。 房玄龄问道:“魏王对齐王谋反之事如何看。” 李泰觉得这是房公对他的考校,略作沉思后缓缓开口道:“齐王谋反,实乃大逆不道之举。” “此等行为,不仅辜负了父皇的信任与期望,也给大唐带来了极大的动荡。” 面对魏王的正义之词,房玄龄微微摇头。 他都亲自来了,难道魏王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吗。 这说明,魏王对当今局势的看法,还是停留在表面上。 不过房玄龄倒也觉得关系不大,太聪明的魏王,也就不需要他了。 于是再问道:“魏王觉得,齐王谋反的事情,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李泰一滞。 齐王谋反的事,跟太子有关系吗? 但房公既然这么问,肯定不同寻常。 沉思片刻,李泰回道:“齐王谋反之事,或是太子幕后操控所致。” 对于这个回答,房玄龄还算满意。 但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转而说道:“如今军中,左右金吾卫内,金吾将军苏定方,陆仝,皆是太子的人。” “朝廷之上,诸位重臣,亦是维护太子。” “长孙司徒,跟太子合作冰肆,大理寺少卿,为太子丈人。” “且说如今讲武堂,已然成为太子根基。” “魏王与之相比,胜在名声,五姓七望的支持。” “然太子造竹纸,降书籍,得收寒门士子之心,这般相提并论下来,魏王觉得如何才能争过太子,使陛下更改心意,成功夺嫡。” 一番话下来,李泰都有些懵了。 朝廷重臣,说起夺嫡这种事情,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见李泰沉默,房玄龄面色平静。 你魏王就差没把夺嫡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朝野上下,但凡有点脑子的,谁还能不知道呢,还这么藏着掩着,掩耳盗铃呢? 李泰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房公所言极是,如今局势确实对我不利。” “但我也有自己的优势,五姓七望的支持便是一大助力。” “如今又有房公支持.” 房玄龄摆摆手:“五姓七望,或许在别的地方有所作用,但在这长安城内,还左右不了大局。” “至于老夫,那也是孤木难支。” “若只是按当今局势,老夫明言,魏王毫无胜算。” 李泰听到这话,心里头顿时有些不爽。 不过转念一想,房玄龄总不至于跑到文学馆来,只为了打击自己吧。 压抑心中的怒气,李泰拱手道:“还请房公教我。” 房玄龄点点头,要是因为这几句话,魏王就忍不住,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当即便开口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在常规的争斗上,魏王已经落了下乘,想要压制太子,几乎不太有可能了。” “最为关键之处,还是在于陛下,若陛下没有要废太子的心思,魏王再是如何,也没有丝毫意义。” “为今之计,唯有一事,可令陛下再无选择。” 李泰也反应了过来,回道:“房公的意思是,太子谋反?” 房玄龄点点头。 李泰疑惑道:“可若是伪造证据,这彻查下来,怕是难过陛下那关吧。” 房玄龄没有直接回答,说道:“在齐王谋反之事揭开后,老夫遣人去问了阴弘智,数年之前,他便跟太子心腹卫士纥干承基联系上了。” “太子突然斩杀纥干承基,真的只是因为知晓了纥干承基跟阴弘智的事情吗。” “若是如此,太子为何不报于陛下,反而是藏了起来。” “早先原以为是太子以此算计魏王,而后仔细想来,却并非这般简单。” 听到这里,李泰恍然大悟:“房公的意思是,太子杀纥干承基,不是因为他跟阴弘智勾结,而是纥干承基要把太子谋反的事,告诉阴弘智。” “所以太子是真的也要谋反。” (本章完) 116.第116章 在太子面前,全是弟弟 第116章 在太子面前,全是弟弟 魏王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看到夺嫡的希望。 这几年来,因为父皇的偏爱,加之在五姓七望的支持下,魏王党的快速扩充。 让魏王生出了夺嫡的心思。 只是朝廷重臣对太子的支持,让他也明白,真正让父皇废掉太子,实际上是一件非常之艰难的事情。 不过皇位的诱惑,哪怕这希望非常的渺茫,也总是要忍不住去尝试一二。 更何况,有父皇的榜样在前。 父皇当年,也不是嫡子啊。 那为什么不能夺嫡呢。 原本一切都顺利发展,太子荒唐,私德败坏,魏王取而代之。 可谁想到,一步走错,父皇斩杀乐童,令太子醒悟。 曾经的那个大兄,又回来了。 甚至是比当年还要更加强势。 几个月的时间里,魏王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处处被压制。 有时候夜里,李泰甚至忍不住偷偷在想。 算了吧,放弃吧。 只是五姓七望,还有自己的这些心腹们,他们又哪里肯同意。 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在征讨高丽的事情上,超越太子。 可就算军功比太子更大,他魏王就能夺嫡吗。 治理天下,什么时候是靠的军功了。 直到今天,房玄龄来文学馆,给他说的一番话,才让他捡回了自信。 走出文学馆大门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些飘飘然。 “魏王,房公都说了些什么。” 柴令武有些好奇的问道。 魏王进去了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跟房公谈了些什么,但出来后,柴令武感觉魏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些不同了,很是精神焕发。 “不要多问,该让你知道的,会告诉你。” “事以密成,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泰淡淡的说道。 先前柴令武算是他的心腹谋士,可是比起房公来,感觉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是,魏王。” 柴令武嘴里有些苦涩,他没想到跟随魏王这么久,劳心劳力。 结果房公只是一番话,就让魏王如此对待自己。 虽然柴令武心中明白,自己肯定是跟房公比不了。 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李泰也感觉到柴令武心情低落,知道可能是刚才的话伤了他的心。 便低声补充道:“房公那边的谋划,暂且我也不知道详细,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大致是跟太子谋反有关,便是都交由房公安排即可。” “明天正旦大朝,届时房公需要去一趟大理寺,到时候需要我等安排一二。” 柴令武闻言,顿时就来了精神,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 “太子真有谋反?” 李泰道:“等房公安排便是。” —— 东宫。 房玄龄去魏王文学馆的事情,很快就传了过来。 毕竟延康坊的武侯铺,就是苏定方安排的人,时刻关注着魏王府的一举一动。 这样大的事情,自然要快速上报。 李元昌骂道:“看来房玄龄这个老家伙,是铁了心还站在魏王那边了。” “早前这老狐狸,就纵容次子房遗爱,去跟青雀搅合在一起,如今看来,早有筹谋。” 这个时候,陆仝已经离开了,只有李元昌跟赵节在。 赵节迟疑道:“先前李安俨不是让人传话来,说回太极宫的时候,陛下跟房玄龄单独聊了,想来就是跟魏王有关。” “也许房玄龄本意不是要站在魏王那边,只是陛下授意,不得不从。” 房玄龄的影响太大,站到魏王阵营的话,对于太子党来说,可谓是不小的冲击。 房玄龄综理朝政,诸多政务很少开口,然一旦开口,便能直接定下。 更不要说对军队的影响了。 论影响力,即便是长孙无忌,都要逊色一筹。 李承乾微微摇头道:“不管是陛下授意也好,还是房玄龄被逼无奈也罢。” “他如今已经去了魏王的文学馆,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不过也不要担忧太多,即便有房玄龄相助,魏王还能翻天不成。” “我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在朝堂之上,当年陛下夺嫡,靠的是什么,难道靠的是文官的嘴吗。” “只要我们手里有足够的兵马,任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们来得迟,没遇上德謇,我已经跟德謇说了,这次回长安,就不用走了,来我东宫任左卫率。” 听到这番话,李元昌当即附和道:“殿下说得没错,魏王靠着那些世家的人,能翻起什么风浪。” “房玄龄也不敢真的插手军中事务吧。” “即便如此,有德謇之助,也不惧他房玄龄这个老匹夫。” 就军中威信而言,李靖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赵节道:“恐怕卫公可不见得会让德謇过来。” 对于李靖的一些情况,赵节也是清楚的。 要是能来东宫当差,早就过来了,不至于到现在。 不过很快,赵节就被打脸了。 李德謇正好来了。 只是面色有些狼狈。 “殿下,往后得求你收留了。” 李承乾见状笑道:“跟卫公吵架了?” 李德謇点头道:“回去后,跟父亲说了来东宫当差的事,父亲怎么也不肯同意。” “任凭我怎么跟他说都无济于事。” “说是我若离开,便断绝父子关系。” 李元昌好奇问道:“那最后你如何来的。” 赵节无语道:“人都在这了,你说如何来的。” 看着李德謇一脸苦笑,李元昌不由道:“你真断了?卫公难道没把你双腿给打断吗。” 李承乾适时笑着说道:“倒是要问问卫公,我这东宫,难道是什么魔窟不成。” “过来当差,还需要断绝父子关系,如此行径,岂非是把我这个太子架在火上烤。” 听到这话,李德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跟父亲闹翻,其实很大程度也是做给外人看的,严格来说是做给陛下看。 现在太子这么一搞,问题可就变得严重了。 “瞧把你吓得,跟你开玩笑呢。” 李承乾笑哈哈的说道。 赵节跟李元昌也反应了过来。 “好你个李德謇,逗我们玩呢。” 场面的气氛,顿时变得欢快起来。 哪怕是说明面上,李德謇跟父亲李靖闹翻,实际上作为李靖长子,他的存在依旧有着强大的影响。 别人可不会想着说父子决裂就如何,毕竟这可是跟的太子。 只需要在面子上,陛下那边有个交代就行了。 —— 正旦初一,大朝会。 天还没亮的时候,李承乾就已经起床更衣了。 对于大唐朝廷来说,每年正旦初一的大朝会,就是最为庄严肃穆的时候。 大朝会是皇帝展示其至高无上地位和统治权威的重要场合。 举办地点是太极宫内,太极殿前的太极广场。 偌大的广场,站满了群臣,但凡有些品级的官员,此刻都要在太极广场参加。 不仅是大唐官员,包括藩属国的使臣,同样如此。李世民身着冕服,端坐在宝座之上,接受群臣和各国使节的朝拜,向天下宣告其对国家的统治权。 这种仪式感极强的活动,强化了皇帝作为天子的神圣地位,让臣民们更加敬畏和忠诚于皇权。 作为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也是世界的经济中心。 正旦大朝会是向各国使节展示唐朝繁荣昌盛的重要机会。 各国使节带来奇珍异宝和贺礼,同时也目睹了唐朝的宫殿建筑、礼仪文化、军事力量等方面的强大实力。这不仅让各国对唐朝心生敬畏,也有利于唐朝在世界上树立威望,拓展外交关系。 听起来很威风,仪式感满满,但是对李承乾来说,就有些无聊了。 李世民跟李承乾,全程是不需要说话的。 当然,就这样的场面,扯着嗓子喊,远一点也听不到了。 皇帝跟储君,就跟吉祥物一样,坐在太极殿前,台阶之上,看下方人头攒动。 按照章程,首先是朝贺仪式。 随着钟鼓之声响起,李世民则站起身来,李承乾也随着起身,站在身后侧。 而后就是万国群臣跪拜在地,山呼万岁。 接着是进贺表,由中书令等高级官员代表群臣向皇帝进献贺表,贺表中表达对皇帝的祝福和对国家繁荣昌盛的祝愿。 贺表通常用华丽的辞藻书写,字体工整,装裱精美,一式十八份。 然后是特意挑选出来,嗓门很大的十八个宦官,跟西方唱诗班那样,一起高声朗诵。 随后是各国使节依次上前,向皇帝献上各自国家的奇珍异宝和贺礼。 鸿胪寺官员在一旁高声唱名,介绍礼物的来源和意义。 接着就是封赏表彰。 最后的环节就是歌曲表演了。 当最后的秦王破阵曲开始后,也就预示着差不多结束了。 这时,基本上已经到了晌午。 全都结束后,群臣跪拜,山呼万岁,最后退场结束。 此后便是大宴会了。 五品及以上官员才能参加。 还有诸位皇子。 李承乾也见到了自己那诸多兄弟们。 加上李承乾在内,总共九个皇子凑一桌。 吴王李恪,魏王李泰,齐王李佑,蜀王李愔,蒋王李恽,越王李贞,晋王李治,纪王李慎。 齐王李佑虽然被贬为庶人,但还是被特赐参加了这次宴会。 李承乾首位,左右则是魏王李泰,晋王李治,三嫡子。 其他则按长幼顺序排列。 宴席开始,作为最为年长的魏王李泰,端起酒杯,起身向李承乾道:“敬大兄。” 这就是太子的威风了。 其余七皇子,也纷纷端起酒杯:“敬大兄。” 李承乾也站了起来,举杯道:“同饮!” 这是难得一次,兄弟见面的机会。 不过很显然,大家都很拘谨。 毕竟魏王跟太子之间的斗争,心里头都明白着呢,谁也不想,不敢参合进去。 “老三啊,听说你在安州最近干得不错,安州那地方,土地肥沃,要记得多带百姓开荒种地,兴修水利。” 安州就是后世湖北安陆,亦是著名的粮食产地,只是在唐朝开发程度偏低。 听到大兄训话,吴王李恪起身作揖行叉手礼:“谨遵大兄教诲。” 李承乾摆摆手,接下来是魏王李泰。 “老四,你扬州正在造船,可是要多造一些海船,把控质量,这往后不管是打高丽,还是伐倭国,可都要靠你了。” 李泰起身作揖,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是,大兄。” “老五。” 齐王李佑一个激灵,赶忙起身作揖。 “诶坐下吧。” 李佑苦涩道:“是,大兄。” 众兄弟脸色各异,齐王李佑谋反的事,基本上都知道了,这次能参加,来年可就不见得了。 “老六。” 蜀王李愔心中叫苦,起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语气凌厉:“你这个混账东西,在封地都干了些什么破事。” “殴打官员,破坏民生,简直是无法无天。” “若此番回去再不整改,就给我到高丽打仗去。” 蜀王李愔性情暴躁,但在太子面前,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道:“谨遵大兄吩咐。” “老七。” 蒋王李恽躬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训斥道:“也不是个好东西,再贪婪的官员,都没有你这么贪财。” “要那么多钱财干嘛用,任个安州都督,意欲招兵买马造反乎?” 蒋王李恽都要吓哭了:“臣弟万万不敢啊。” “那就跟老三一般,好生开垦荒田,再让我听到你在安州横征暴敛,仔细你的皮。” “谨遵大兄吩咐。” 李承乾冷哼一声,而后喊道:“老八。” 越王李贞底气就比较足了,起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道:“你还是不错的,但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明白吗。” “马上也是十六岁的人了,该有自己的主见了。” 越王李贞面色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回道:“谨遵大兄吩咐。” “稚奴。” 李治起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语气温和:“马上就是元宵佳节,你既身为右金吾卫大将军,治理万年县,那就要担起重任,维护长安秩序,可是明白。” 李治恭声道:“谨遵大兄教诲。” “老十。” 纪王李慎起身作揖:“大兄。” 李承乾语气有些唏嘘:“我最放心的人,便是老十你了,大兄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就藩时,才八岁吧。” “转眼间,七年就过去了,你在封地的表现,大兄很欣慰,没有像你其他兄长那样胡作非为,以后也要保持仁厚之心,善待百姓。” 纪王李慎听到大兄认可,心情激荡,眼眶都有些红了。 声音略带哽咽:“谨遵大兄教诲。” 太子一番训话,众人心中生出畏惧。 魏王李泰的面色,更是阴沉得要滴下水来。 原本大家都以为,大兄的心思,是放在跟魏王的斗争上,但结果对于所有人在封地的情况,皆是一清二楚,如同是在每人身边都安插了细作。 可没人觉得太子是在胡说八道,对于自己的情况,自家最为清楚。 此刻,宴席之际。 房玄龄称病,早早出宫休养。 但出了皇城后,却并未回务本坊,而是另行坐上另一马车,往大理寺方向而去。 今天的大理寺。 不管是大理寺卿,还是少卿,皆都参加宴席去了。 大理寺侧门,早已经有人等候。 马车停下,房玄龄随着等候之人,快步向着大理寺监牢走去。 一路上连巡逻的侍卫都没见到,显然早已经安排妥当。 很快,房玄龄就到监牢深处,见到了想见的人。 “阴中丞。” 阴弘智抬头一看,惊讶道:“房玄龄,你怎么来了。” (本章完) 117.第117章 陛下不敢杀的人,我杀 第117章 陛下不敢杀的人,我杀 大理寺监牢。 这里暗无天日,处处弥漫着阴暗与潮湿。 唯有墙壁上的烛火摇曳着,散发出微弱的光晕。 虽整体显得腐朽不堪,但此处却并未有多大异味。至少阴弘智所处的这间牢房,勉强算得上干净整洁,那被褥之类的物品,亦是崭新的。 在李世民的治下,囚犯们相对而言还是拥有一定的人权。毕竟李世民本身便极为在乎此点。 大理寺的审讯主要针对官宦勋贵,也算是为他们保留了最后一份体面。 “今日正值正旦大朝,房相国不在宴席之上与他人把酒言欢,却来到了我这处监牢中,是何居心呐。” 大致是人将死,心已静,阴弘智明白,此次谋反案,谁都可免,唯独他是没法活了。 到了这份上,也算是看开了。 房玄龄叹了口气,道:“好歹同僚一场,一来送送阴中丞,二来也是想询问些详细,还请阴中丞如实相告。” 阴弘智闻言,呵呵一笑,拿起旁边的酒壶喝了一口。 正旦节日,牢房里也赏赐了酒肉。 “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该交代的,我不都已经交代过了吗。” “太子问一遍,孙伏伽来问一遍,现在你房相国又来问一遍。” “还当真是看得起我。” 阴弘智只觉得可笑,为官时假话连篇,人人皆信。 如今成了阶下囚,老实交代,却没人信了,还三番五次的问。 房玄龄面色平静的说道:“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跟纥干承基之间的事。” “还请阴中丞详细告知。” 阴弘智闻言,猛的一抬头,死死盯着房玄龄,像是要在其脸上看出什么来。 房玄龄也不恼,任凭他这般看着。 良久,阴弘智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明白了,明白了。” “哈哈,你不是审案来的,你是为太子来的,不,不,你是为魏王而来。” “大名鼎鼎的房相国,也卷入到了太子跟魏王之争去了吗,还是站在魏王那边。” 阴弘智当然很清楚朝廷里太子跟魏王的争斗。 本意他就是要趁着这争斗之际,发展自身,成为一匹夺位的黑马。 奈何壮士未酬,身先死。 面对阴弘智的嘲笑,房玄龄面色依旧古井无波,只是淡淡说道:“纥干承基跟你谋反合谋之事,太子早就知晓了,尔等不过是他的挡箭牌。”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太子在此刻,突然下手吗。” 阴弘智的笑声戛然而止,阴沉道:“房玄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玄龄继续道:“太子在斩杀纥干承基时,就安排了另一名心腹卫士,连夜赶往齐州,严令齐王暗中返回长安。” “等齐王一到,便将尔等一网打尽,看似是因为发现了你的谋反之举。” “可你却不知晓,他在杀了纥干承基后,却让纥干承基的儿子纥干诺,投奔魏王,检举他谋反。” 阴弘智面色狐疑不定,道:“你是说,太子也要谋反?” 房玄龄阐述道:“太子早熟,十三监国,引领群臣,识断贤明,如此太子,岂不让人心悦臣服,争相拥护。” “然陛下尚在壮年,哪有太子的出路。少年心性,年轻气盛,太子又如何甘心蛰伏十数年,乃至于数十年去静待时机。” “当年陛下行玄武门之变夺嫡,今太子谋反继位,儿子像父亲学习,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阴弘智在朝堂当权这么多年,又暗中行谋反策划之事,早已成了人精。 听完后讥笑道:“所以你房玄龄,就要行忠臣之举,揭露太子谋反之事。” “可笑,以你这般功绩,却被陛下逼到魏王那边,想来房相国,定是心有不甘吧。” “只想好好安享晚年,明哲保身,最后沦落到参与进夺嫡之争,成了陛下手中棋子,一子落错,祸及子孙,当真可悲。” “你不甘心,便要证明给陛下看,证明你的能力,让世人都知晓你房玄龄的厉害。” “哪怕是陛下及朝野大臣,都心向太子,你也要把他弄下来。” 房玄龄沉默不语。 这番话,如刀刺心脏,直插肺腑,险些就要破防。 一路走来数十年华,可谓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如今却要落个晚节不保。 他老了,今已六十有四,快要老死了。 只是想保全房家,奈何陛下咄咄相逼。 走到现在这一步,是他自己的选择的吗,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半晌,房玄龄深深叹息,道:“魏王若即太子位,待登临大宝,可为阴中丞平反,齐王复封,阴妃得享尊贵。” “阴中丞流放诸子,亦可召回长安,再得荣华。” 一句平反,便是说如果魏王能赢,日后阴弘智谋反案,就成了太子陷害。 阴弘智有子女数名,女儿不在乎,三个儿子是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不至于牵连斩首,但流放岭南肯定是跑不掉。 还有外甥齐王,姐姐阴妃,亦是关系亲密,能复王再封,得享尊贵,对于阴弘智来说,可谓是最好结局。 死他一个,幸福大家。 到了这份上,阴弘智也没了选择,只是淡笑道:“吾平素好赌,却也没有一入赌场,就赌上全部身家的道理。” “太子性情暴虐,稍有不意,便鞭打官员,张玄素如此,卢益中亦如此,名士大儒,世家大族,在太子眼中,跟贱民毫无分别。” “其杀伐果断,更是令人心骇,房相国如此行径,是半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就没想过,一旦失败,如何面对太子疯狂报复吗。” 房玄龄平静道:“一回生,二回熟,当年便随陛下赌赢过一次,如今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阴弘智愕然,这才想起,房玄龄在夺嫡这事上,早就不是第一次干了,可谓是经验丰富,现在也不过是重操旧业。 略微沉默,阴弘智问道:“房相国之信誉,有口皆碑,我自是信的。” “只是房相国年迈,如先前所言,陛下尚且在壮年。” “即便是魏王即太子位,又要等候多少时日,届时怕房相国早已逝去,如何能保证魏王会帮我平反。” 房玄龄当年给李世民拉拢了很多人才过来投奔,这信誉杠杠的没话说。 可魏王那边,就不见得了。 阴弘智的担忧不无道理。 房玄龄淡淡道:“太子不甘蛰伏,欲要谋反继位,难道魏王当了太子,就甘心蛰伏了?” “我这老骨头,再撑个几年问题不大。” 阴弘智顿时无话可说,感情不管谁当太子,都要谋反啊。 仔细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当年高祖李渊,跟现在局面何其相似。不管是隐太子李建成的昆明池政变,还是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谁成功后,都是要李渊禅位的。 如今谁当太子谁谋反,听起来似乎也很是正常。 反正情况已经不能再差了,这对阴弘智来说,也是唯一的选择。 房玄龄最后又给了阴弘智一份希望。 “如果阴中丞配合足够,齐王那边也愿意尽心配合,能在秋后问斩前完成对太子谋反之事的揭露,也算检举有功,阴中丞也不一定会身死。” 阴弘智一听,心中顿时燃起希望。 大唐讲究顺应天时,认为春夏是万物生长、蓬勃发展的季节,代表着生机与希望,不宜执行死刑这种肃杀之事。 过度杀生,违背天理,容易滋生灾祸。 而秋季草木凋零,有萧杀之气,此时行刑符合自然的节律。 所以非特殊情况下,皆是秋后问斩。 如果在此前,太子谋反之事暴露,使得朝廷动荡,还真有可能让阴弘智侥幸逃过一命。 蝼蚁尚且偷生,即便是苟延残喘,能活着,谁想死啊。 想到这里,阴弘智认真道:“房相国要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 太极宫宴席上。 太子李承乾一套训斥下来,诸弟臣服。 当然,这里头不包括魏王李泰。 对于这些弟弟们来说,比起父皇的训斥,大兄要更加恐怖一些。 父皇好歹还能容得下谏臣,即便是当面怼不留颜面,也没有事后算账过。 大兄可就不同了。 劝谏他的张玄素,差点被鞭打至死,阻拦他的卢益中,也是打个半死。 不听父皇的话,只是被骂一顿,不痛不痒。 大兄这里,可真的会打人的。 没人觉得大兄这些话,只是跟他们开玩笑。 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就想着自己府内,到底谁是大兄安插的奸细。 等回去后,一定要清查,严查。 一顿饭吃的是索然无味,战战兢兢。 好在宴席过半,太子就被皇帝叫了去,这才让众人放松不少。 太极殿内。 李世民见太子前来,便招呼着内侍搬个椅子来。 龙案够大,也够宽,坐上父子两人不算拥挤,也方便聊天。 更能向群臣彰显皇帝对太子的恩宠,父子和睦,打消一些谣言传递。 皇帝跟太子安安稳稳的,这朝廷上下,也能少一些动荡。 “一年之计在于春,对于今年,承乾可是有什么想法。” “打高丽之事,如今已有眉目,前两日相里玄奖传讯来,说跟高丽莫离支相谈得不怎么融洽,大致是要闹翻了。” “大战将起,胜败皆是百姓苦,这事前事后,皆是政务。” “既为太子,便不能总想着穷兵窦武,也要顾及民生,否则生灵涂炭,又是谁的罪过了。” 李世民这话,就是考校,点李承乾了。 打仗的事情,是你闹起来的,输赢先不说,首先你得想好怎么收场吧。 要是一门心思只想着打这个,打那个,那你还当什么太子,继什么皇帝,不如去当个将军。 你要皇位,总要让我看到你的能力。 李承乾也不示弱,直言道:“隋朝之际,全国约有九百万户,然而到了祖父手里,在籍户数,不过一百八十万,少了近八成。” “难不成隋末乱世,死了这般多人?粮食也够吃的啊,当年父皇四处征战,也没听说有什么屠城之事发生。” “这十余年来,父皇励精图治,从谏如流,也不过堪堪在籍三百万户,比之隋朝,也就三分之一。” “所以,我若把这些曾经‘死去’的人,给‘活’了过来,那还能有罪过吗。” 你跟我聊生灵涂炭,我就跟你聊隐匿人口。 大唐一千多万人,总兵力七八十万。 打个高丽小国,本来别人就易守难攻,现在还要想办法以少胜多。 隋朝都能出动百万大军,说什么大唐盛世,结果只能出动十几万的兵力。 高丽就那么点地方,还能有数百万人口,近乎三十万兵力。 大唐连历史的倒车都够不着,聊什么繁荣盛况呢。 “有些事,急不得。” 李世民算是明白太子的意思了,这是要携胜高丽之威,威逼世家,清查人口。 可若是输了呢。 估计就是太子气急败坏,回来的时候扫荡世家,补充人口。 十五万兵力出去打仗,回来带了二三十万兵力。 那是谁输了,谁又赢了。 “父皇不急,我急啊。” 李承乾语气梆硬:“祖父贤明,压制世家,父皇贤明,也在打击世家。” “我肯定是贤明的,象儿如今看来,当也是个贤明的君主。” “可后边呢,始皇奋六世之余烈,然秦二世而亡,历史上哪个朝代,能代代明君,总要出几个不孝子的。” “父皇跟祖父都解决不了的毒瘤,还指望后世子孙能除去,这岂非是异想天开。” “咱老李家,总要出个暴君不是,总不能让别人来当这个暴君吧,父皇在乎名声,我可不在乎,反正都知道我私德败坏,不如就更坏一些,也无所谓了。” 李承乾说完,端起龙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豪迈至极。 世家门阀,根深蒂固,盘根错节。 大唐要发展,全是拦路虎。 与其让后边黄巢来,不如自己当这个打虎的武松。 都当皇帝了还不能随心所欲,那跟傀儡有什么区别。 李世民沉默,看着面前的太子,第一次感觉如此陌生。 原来太子的志向,竟有如此之宽广?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还是说最近几年,才有的变化吗。 (本章完) 118.第118章 伪造太子谋反证据 第118章 伪造太子谋反证据 向二凤阐明自己的政治主张,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这就相当于给二凤一个讯号。 我要去干世家了,你可不要在拖我后腿。 从局势来看,能很大程度缓和二凤搞幺蛾子。 “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李世民想了良久,最后也只能憋出这句话来。 他的思想跟李承乾不同,毕竟是既得利益者,本身李氏也属于门阀。 只是现在当了皇帝,屁股的位置换了,想法就有些不同了。 可在李承乾看来,转变得还是不够彻底。 “那就要看他们怎么做了,真要当刁民,我也拦不住啊。” “这么大的胃口,也不怕给吃撑了,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颇有谈笑杀人的意味。 “也要考虑些影响,若下手太狠,届时出了大乱子,四处动荡不休,于民不利。” 李世民也不好说,要是闹大了,都逼着我废你这个太子咋办。 那到底是废,还是废呢? 李承乾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反射出凌厉寒光。 “哪有什么乱子,都是叛贼罢了。” 太子很固执,二凤心很累。 其实李世民想说,就不能等等,等朕驾崩了,你再去干。 那你当个暴君,跟朕也没关系了。 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名声的。 自从玄武门后,就更在乎了,不然这些年不至于被臣子骑在头上,还笑呵呵的。 人都有脾气,但能够忍住脾气,才是本事。 李承乾就没有这样的本事。 也不想学这样的本事。 我也要面子,但面子这个东西,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谏官? 迟早把这个官职都给废了。 留他作甚,给自己添堵吗。 宴席结束后,正旦大朝也算是结束了。 下次热闹,就是十四天后的元宵佳节。 那是休沐的快乐,跟今天不一样。 回去的路上,内侍文忠禀告道:“殿下,房玄龄很早就离了宴席,说身体不好。” “去哪了,直接回家了?” “务本坊盯着的人,没看到其回家,应是换了马车,不知去了哪。” 李承乾微微沉吟。 房玄龄连正旦大宴都不参加了,能去哪呢。 李承乾有一种预感,这么偷摸行事,很可能是在谋划针对自己的阴谋。 毕竟房玄龄虽然不够果断,但也不是傻子。 确定下来的事情,肯定是会去想办法完成。 现在都明确站在魏王那边了,总不至于还来讨好自己。 “你派人去大理寺问问,看房玄龄是不是去了那边。” “还有,让你策反房玄龄身边的细作,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内侍文忠无奈回道:“殿下,房玄龄身边的,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奴婢使再多钱财,他们也不应啊。” 李承乾训斥道:“蠢货,想想那些校尉,为什么能背叛我,钱财不能解决的事情,那就去想其他办法,这等事,还需我教你吗。” 身边的人,着实是不堪重用啊。 内侍文忠除了忠心,其他的啥也没有了。 “是,奴婢立即就去办。” 李承乾道:“你好歹也是东宫的宦官头头,挑几个精明懂事的,这很难吗。” “自己没本事,就把事情交给有本事的人去做。” “你在孤身边这么多年,还怕孤把你弃了不成。” 文忠的心思,李承乾也是懂的。 怕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被其他人后来居上,就占着茅坑不拉屎。 但一而再,再而三办不好,李承乾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殿下教训的是,奴婢这就去找能办事的人。” 内侍文忠赶忙回道。 回了东宫,李承乾要处理的事务还挺多的。 首当其冲的,便是煤矿的事情。 思来想去,最后李承乾决定安排张思政去。 怎么说也是多年心腹,忠诚这块不是问题。 主要是煤矿开采一旦运营起来,里头油水太厚,容易滋生蛀虫。 张思政恋权不贪财,倒是勉强能用。 想了想,李承乾把狄知逊叫来。 “拜见殿下。” “孤准备办个开采石炭的商号,叫你来,是帮孤写个章程。” 狄知逊恭敬道:“请殿下示下。” 李承乾讲述道:“万人左右的规模,主要作于开采石炭,非徭役,结算工钱,类似于长工。” “孤仔细想了想,不打算以月钱的方式,而是多劳多得。” “每挖十斤石炭,便算作一文钱。” 狄知逊有些惊讶,不由道:“殿下仁慈。” 挖矿的工具主要是铁镐、铁锹,在卖力的情况下,每人每天挖个几百上千今是能达到的。 按每人八百斤算,每天能得八十文,每月就是两千四百文钱了。 要知道长安外的百姓,在没有天灾人祸,种地丰收的情况下,按照一家五口人,种地所得粮食除了满足自家消耗外,有一定剩余可出售的情况来估算,每月也就几十文到几百文钱不等的收入。 除此外,农闲时也可能通过参与一些手工业、商业活动或者给富户打工等方式获得收入。 而去挖矿,每月能得两千文往上,几乎相当于正常家庭大半年的收入了。 这个价格,不可谓不高。 消息一旦传开,必然使得大量百姓蜂拥而至。 狄知逊迟疑道:“殿下说的,是粗石炭,还是加工后的石炭。” 这里头水分很大,十斤粗石炭,经过加工筛选后,可能就一半都不到了。 李承乾笑道:“当然是粗石炭,难道挖矿后,还要守在旁边看着加工不成。” 狄知逊有些羞愧,知道问题问傻了。 主要是太子的价格,给的委实离谱。 李承乾继续道:“除此之外,所有挖矿的匠人,必须要有我大唐户籍,无户籍者,不可结算工钱。” 狄知逊眼睛一亮,顿时就明白了太子为什么给出这么高的价格了。 没有户籍不得入工,这分明是针对那些隐匿人口。 百姓没有户籍,为什么不愿意自己要官府去办理户籍。 是因为世家阻拦吗,并非如此。 几千万人呢,谁能拦,又怎么拦。 有着本事,不如自己当皇帝了。 关键是在于,给世家种田,不需要交税,只需要交租,交租的价格,远低于朝廷的赋税。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甘愿当黑户了。 比如五姓七望的地盘,甚至是一整个村都不在官府的登记上。可是现在,有了新工作,比种田赚得更多,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 “殿下英明。” 狄知逊由衷感叹道。 李承乾继续道:“采矿的匠人,包吃包住,一日三餐,每餐有油水,血条汤。” “入矿工作者,必须佩戴口罩,违者一次警告,两次罚款三十文。” 煤矿工人很容易得尘肺病,这是不可逆的。 就现在的工作条件来说,也没有什么好的防护方式。 口罩能防止粉尘,动物血能排尘。 就不差这点成本了,算是积德行善。 狄知逊用纸笔进行记录,没有详细去问血条汤跟口罩的作用。 但包吃包住,日供三餐,这个诱惑确实很大。 意味着只要努力干,月入三千钱不是梦。 写完后,狄知逊思索回道:“殿下虽有规定,无户籍者不得入工,然而晋州距长安甚远,必然会有不法之徒暗中假借他人名义上工。” “臣认为,可以限定每人每日所采的石炭量仅为千斤,超出千斤之后便不再计酬。” “如此一来,便能有效杜绝那些想要借助他人户籍上工之人。” 李承乾点点头:“不错,便按你说的,把这条也加到章程中去,回去后,若有其他好的想法,也可随时通禀于孤。” “是,殿下。” 能为太子办差,狄知逊还是很高兴的,这意味着以后升迁的路不远了。 招工的事情安排完,还有关于煤矿加工的问题。 李承乾庆幸前世去过煤炭博物馆,对于古法加工这块,还是有一定的认知。 比较关键的流程,只要是在水循环的洗煤这块,能够快速有效的提高精媒的产量。 便就召集东宫的工匠,探讨设计这些工具。 一直忙到晚上,工匠们也摸清了思路。 晚膳时,李象也回来了。 讲武堂上午休沐,今日虽然没有操练,但兵法课还是要上的。 而且晚上还有扫盲课程,不过李象就不用去了。 为了更好的培养长子李象,现在每次就膳,李承乾都会让李象跟着一起。 还有苏玉儿,小李厥。 也算是阖家欢乐,热闹一堂。 今年五岁的小李厥,总是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原本有些内向的李象,这段时候感受到父爱,也开朗了许多。 吃饭时,苏玉儿试探着说,要给太子寻侧妃。 李承乾笑着拒绝了。 并非不好色,男人本色,只是现在事情多。 况且有需要的时候,东宫里还怕没漂亮的胡姬宫女吗。 来个兴致,随便拉一个就成。 能入东宫的胡姬跟宫女,相貌身段,自然是不差的。 这对于胡姬宫女来说,哪有拒绝的道理,能接住就是泼天富贵。 若是能诞下子嗣,即便是庶子,也是攀上枝头当凤凰。 况且这样的事情,李承乾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要不然也没有现在的李象。 “这段时间,讲武堂的学子们,在识字这块进度如何。” 李承乾吃着羊肉夹蔬菜夹胡饼,顺口问道。 对于讲武堂还是很关心的。 但不识字,确实是硬伤,字都不认识,学兵法完全是扯淡了。 李象摇摇头说道:“父亲,讲武堂的学子们识字进度甚是缓慢。识字一事,于他们而言,实乃艰难。” 李承乾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食物,问道:“为何如此艰难?” 李象思索片刻后回答道:“父亲,这些学子大多来自平民之家,自幼未曾有良好的读书环境。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每日所虑皆是温饱生存之事,哪有机会识字习文。” “且识字需从最基础的笔画、读音开始,犹如搭建高楼需从一砖一瓦垒起,这过程极为漫长而枯燥。” “再者,识字并非一蹴而就之事,需反复记忆、书写,方能牢记于心。可他们平日里还要进行操练,时间本就紧张,分给识字的精力便更为有限。” 李承乾听后,陷入沉思。 在古代,识字确实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没有后世的教育体系和教学方法。 即便是有了学习的环境,进度也非常缓慢。 转念一想,既然没有,那为什么自己不弄一本出来呢。 想到这里,李承乾也没了继续吃的兴趣,起身去书房,吩咐内侍文忠,去拿一册千字文来。 千字文是现在主要启蒙教育书籍,南北朝时期梁朝的周兴嗣编纂,从皇室贵族到普通百姓家庭都用。 内侍文忠拿来千字文的书册。 李承乾提笔抄录。 但写下去的字,却不是繁体字了,而是简体字。 且在每个简体字上,加上了拼音标注。 简体自古有之,简称俗字,又称俗书。 简化的俗书并不属于朝廷规范用字,主要是民间所用。 用得最多的,就是账房先生了。 简体字笔画少,速度快的特点,用于记账,快速记录更为实用,省时又省事。 因为流行民间,写法就比较随心所欲了,一个字就会有很多种写法,除此外还有异体字,错别字的衍生,比如贰貮貳。 为了让讲武堂的学子,更快更好的识字,李承乾决定推广一套标准的简体字。 简体字比之繁体字,优势在于易识易记,简体字笔画相对较少,结构更加简洁,大大降低了认读和记忆的难度。 对于初学者来说,更容易掌握和识别,能够加快识字的速度,提高学习效率。 例如“马”字,简体只有三笔,而繁体“馬”有十画,简体的“马”明显更容易被记住。 除此外,还有更为特殊的好处,当讲武堂都在用太子创办的简体字时,在思想上,就更加容易统一了。 简体字的千字文写完,李承乾就让内侍把李象,薛仁贵,裴行俭,苏定方,还有狄仁杰全都叫来。 五个学子班,正好安排五名老师。 至于先前负责教导讲武堂学子的老师,那就撤了吧。 —— 务本坊,房府。 “父亲,这等事你亲自去,恐是过于危险。” “一旦被太子知晓,怕是” 房遗直小心劝说道。 房玄龄无奈道:“我若不冒险前往,阴弘智又会信得过吗。” “正值正旦,太子那边自然无法顾及。” 房遗直没在继续说,其实还是有可能被知道的。 这里头最大的危险就在于,如果太子知道父亲在谋划揭露其谋反之事,会不会恼羞成怒,强行打杀。 这种可能性,对于太子的秉性来说极大。 “齐王那边,都是太子的人,父亲要如何见他。”房遗直问道。 房玄龄摇摇头:“齐王就不必见了,其胆小如鼠,最易坏事。” “况且他知之甚少,也不需要他,我已问过阴弘智,纥干承基其实是没有跟齐王通信过的,太子先前所言,纯属捏造。” “如今纥干承基已死,只需要拿到他生前字迹,加以伪造,再有阴弘智的回信,便能确定太子嫌疑。” 房玄龄只需要在这些真的书信里,参上一份假的就行。 也不算是全假,毕竟阴弘智的笔迹是真,太子谋反也是真。 房遗直担心道:“单是如此,仅凭书信,怕不能扳倒太子。” 房玄龄道:“我也未曾想过,仅靠一封书信就让陛下废太子。” “这只是需要准备的小部分证据罢了。” ps:月底求月票,规矩我懂。200月票加一更,目前439. (本章完) 119.第119章 隋唐有太子即位的先例? 第119章 隋唐有太子即位的先例? 房玄龄是个狠人呐。 所谓房谋杜断,意味着房玄龄做事严丝合缝,滴水不露,谋划极深。 李世民十九岁的时候,房玄龄就投靠了过去,至今已有二十五载。 可以说对于李世民,房玄龄毫无疑问,是最为熟悉的那个人。 他很清楚,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真正让陛下行废太子之事。 当他把所有证据摆出来后,太子谋反的事,就将会成为定局。 次日,东宫。 “a,o,e,y,w,u。” “一二三四声分平仄,一二为平,三四为仄。” “按照声母,韵母去照着上面读,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跟现在的发音是有些区别,习惯就好了。” 李承乾正在教导简体字的发音跟写法。 下边听课的是苏定方,裴行俭,薛仁贵,李象,狄仁杰。 难为苏定方了,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要在这里跟初学者一样,学习拼字简体字。 如今大唐的官话,是洛阳读书音,洛阳读书音不是后世洛阳的方言,而是从西周时期周王室传下来的一种语言。 隋朝统一全国后编写的的韵书《切韵》,是以金陵雅言和洛阳雅言为基础编写的,形成了隋朝的官方语言。 唐承隋制,唐朝也用隋朝的官方语言,称洛阳汉音,是中原雅言和各民族交流后形成的新的官话。 洛阳读书音一般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且每个声调的具体调值与普通话不同。 普通话则有四个声调,即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简单来说,就是洛阳汉音更细致,韵母声母更多,普通话就要简单许多。 “殿下创的俗字,俗语,果真是博大精深,这对于初学者来说,能快速的上手,学起来也更加简单。” “尤其是在俗字这块,脱胎于官字之中,化繁为简,哪怕是没学过官字,把俗字学会了,亦是能看懂官文。” “这等方法若推广开来,将极大程度减少学子们的时间,或许只需要两三月,便能简单运用了。” 苏定方当即肯定说道。 站在他这个位置上,要比其他人想得更多。 不管是俗字,还是俗语,太子这边必然不是随便两天就能想出来的,肯定是已经准备了很久的时间。 很明显,太子所教的俗字跟俗语,已经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 这套完整体系的创立,在苏定方看来,即便是以太子的聪慧,少说也需要数年时间。 太子在数年之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这套看上去并不怎么华丽的俗字俗语,是给普通人,也就是大字不识的人所准备的。 当时肯定没有讲武堂的想法,那太子准备这套跟如今完全不同的体系,目的就很明显。 这是要推行新政,行盛世变法之事。 “这套新的俗字,你们这两天熟悉下,后面的识字课,就由你们来负责。” 李承乾下达了任务,对于目前这几人来说,不算难。 毕竟是历史中有名的天才,文治武功都很出色。 放到后世,起步也是个省考状元的级别了。 这点简体字,几天都说多了,估摸着也就一两天的功夫差不多。 “殿下,这.我能行吗。” 狄仁杰有些担忧道。 他是被突然拉过来的,暂时还没搞清楚状况,也没人跟他解释什么。 现在突然就要去给别人上课,有些恍惚。 “相信自己。” 李承乾笑着说道:“你虽年岁不大,孤听你父亲说了,本事可不小。” “讲武堂的学子们,虽然大你不少,但也只是启蒙罢了。” “不用太过于担忧,上几天课,就熟悉了。” 太子都这么说了,狄仁杰只能低头应是。 对于狄仁杰,李承乾还是很看好的,虽然年纪少,但已经算是半成熟,也不需要养成什么的。 能够在历史上留下浓厚笔墨的,很多都是心智早开。 只是经历不多,阅历没那么丰富而已。 如今千字文的简体字版启蒙书,已经安排工匠在进行印刷了。 雕版刻好后,一天就能印刷出数百本。 对于工匠来说,简体字的雕刻,可要比繁体字舒服多了,而且也不容易出错。 —— 太极宫,后宫。 瑶光殿,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这里是杨妃的居所,殿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每一处角落。 杨妃端坐在主位之上,她肤若凝脂,眉如远黛,眼眸似秋水般澄澈,顾盼之间,光彩照人。 一头乌发挽成精致的发髻,上面点缀着珠翠,更衬得她气质高雅。 哪怕已经三十多岁,却看不到任何老态,宛如二十余岁的初开少女。 只是眉语之间,总是挂着淡淡忧愁。 “母亲。”吴王李恪和蜀王李愔躬身行礼。 封王之后,亲王就不能居住在大内了,基本上在七八岁的时候,就会搬出去。 再想见面,除了特定节日,或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大唐亲王十二岁左右就离开长安就藩了。 “一年不见,都有些消瘦了。” 杨妃微微蹙起秀眉,眼中满是疼惜:“快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 话是这么说,但杨妃的目光,大半都停留在吴王李恪身上。 她更加宠爱自己的长子,只因为长子才是她的骄傲,次子李愔就要差很多了。 或许也是这样的情况,导致李愔性格乖张。 不过到现在,也都习惯了。 一番寒暄温情过后。 吴王李恪开口问道:“我听说这次的元宵诗会,是母亲主持。” 杨妃点头道:“齐王的事情,你们也都知晓了,阴妃受此连累,自然不适合再行主持之事。” 李恪再问道:“我听说母亲把诗会的地址定在了魏王的芙蓉园,还邀请了太子参加。” “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杨妃回道:“不错,确有此事。” 李恪皱眉道:“母亲为何要这般做,难道是要让我们,也参与到太子跟魏王的争夺中去吗。” “我们只是庶子,一旦参与,很可能面临滔天大祸。” “甚至是跟齐王那样,连累到母亲身上。” 听到这话,旁边的李愔确实面露期待之色。他是真想加入进去,只是先前没这个机会而已。 杨妃平淡回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李恪道:“母亲避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到了如今,却变得糊涂了。” 这话就有些伤人了,但李恪也没有办法。 杨妃面色微怒:“你当是我想要参与进去吗。” “还不是为了你,还有你的弟弟。”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李愔的照顾。 李恪一滞,道:“请母亲明说。” 杨妃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大内,我还是有些耳目的,左右能听到不少消息。” “太子跟魏王的争斗,已经到了针锋相对的程度,陛下不仅没有进行安抚,反而是把晋王留在长安,意图稳定局势。” “我有预感,这往后的长安,也许表面上会比较平稳,实则暗流汹涌,更为凶险。” 隋朝灭亡的时候,大内还是残存了许多宫女宦官的。 大唐建立后,这些宫女宦官们,很多都保持了原来的职位。 毕竟都干了很多年,在宫廷礼仪上很是熟悉。 而作为前朝公主,自小就在这大内长大,有些曾经忠心的宫女官宦作为耳目,也很是正常。 李恪疑惑道:“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嫡子之间的争斗。” 杨妃叹气道:“真的就只会牵扯到嫡子吗,当年你的外祖父,可不是这般做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皇位的争夺,可不仅仅只是你看到的那些。” “那些看不见的争斗,才是最为凶险,也最为致命。” “有时候,不是你想要避开,就能避开。” “既然如何,早些入局,反而能给以后谋个好位置。” 在宫廷政变,皇位争斗这块,杨妃可谓是经验值拉满。 她的父亲隋炀帝杨广,当年就是隋文帝杨坚次子,通过设计陷害太子杨勇,让其被废为庶人。 即位后,假拟隋文帝诏书,赐死杨勇。 嫁给了李世民,又再次经历丈夫发动的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又又回到这大内。 现在,就是第三次皇位夺嫡之争了。 纵观历史各个朝代,能在夺嫡这块,比杨妃见识多的,屈指可数。 “所以母亲选择了魏王。” 这时候,李愔插嘴问道。 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外祖父,还是如今的父皇,都是次子战胜长子夺嫡成功。 按照惯例,这次也应该是支持魏王。 毕竟隋唐两朝,还没有长子继位的先例。 现在母亲把诗会定在魏王的芙蓉园,还故意把太子喊去,不就是为了刺激太子吗。 杨妃听到次子的话,不由扶额,感觉头疼。 李恪看了眼弟弟李愔,沉声道:“母亲选择的是太子。” 李愔一愣,下意识看向母亲道:“啊,选择太子?为什么?” “蠢货。” 便是杨妃素养高,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李愔感觉有些委屈。 不应该是支持魏王吗,怎么母亲还要打破两朝传统呢? 李恪解释道:“母亲定元宵诗会于芙蓉园,邀请太子,是为打击魏王在文士中的威信。” “同时也是为了给太子扬名。” 李愔疑惑道:“魏王擅文,太子擅武,这是元宵诗会,怎的帮太子扬名。” “就算是作一篇好诗,可魏王那边,追随的学士更多吧,再多钱,也不见得能比过魏王。” 李恪微微摇头:“诗词,小道尔。” “世家望族是魏王的支持者,但太子造竹纸,降书价,已然得寒门之心。” “不一定是要在诗词比试上,只要太子出现在芙蓉园,那就是对魏王极大的压制。” 太子的名声,在长安城中,看似比魏王差一些,但李恪知道,当太子公布竹纸工艺的时候,已经成了许多寒门士子的恩人。 虽说现在长安城中,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竹纸,完全把之前的纸张替代。 但书籍的价格,已经在不断跌落了,至今已经跌落了将近一半。 等竹纸大规模造出来的时候,纸的价格,将会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今大部分的书店,都是想要快速的把店内的书籍,纸张进行清仓,好减少损失。 就凭这一点,当太子出现的时候,必然会引得大片叫好。 杨妃说道:“不仅是如此,我之所以要邀请太子参加诗会,也跟太子本身有很大的关系。” “目前这个消息知晓的人还不多,太子也没有要炫耀的意思。” “不久前冬狩,太子曾作诗,把魏王给压了下去。” “太子在诗词方面的造诣,也是不低的,很大可能要超过魏王。” 这个消息李世民没有宣传,本来魏王就被压制,再传出太子诗词才华,这就是文治武功都全面碾压魏王了。 杨妃能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因为在太极宫中,有她的耳目。 “太子还会作诗?” 李愔有些惊讶。 李恪倒是觉得很正常。 “太子本来就文采出众,十三监国赢得朝廷群臣的称赞,难道你以为连诗词都不懂吗。” “不写,可不代表不会,只是不需要罢了。” “况且太子的武艺,此前也从未展示过,或许只是太子不屑展示罢了。” 听到这话,李愔仔细一想,也反应了过来。 随后又想到宴席上的事情。 “太子可是在我们府中,都安插了人手。” “纪王就藩的时候,才八岁啊,当时太子也才十三岁吧,这就安插了细作?” “还有越王,连他在府中的情况,都能一清二楚,我昨日特地去问了越王,他说确有此事,连父皇都不知晓这些内幕,太子却能知道。” “太子远在长安,咱们藩地彼此间相差如此远,他全都掌控着,太子想干嘛?” 李愔没有说自己的事情,因为他的荒唐事很出名,父皇都写信骂他了。 不过这话出来,李恪跟李愔,顿时就反应过来。 为什么母亲说皇位争夺的事情,他们避不开的原因了。 “还是母亲有远见。” 李恪佩服道。 太子监察众皇子的目的,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本章完) 120.第120章 李世民:鱼和熊掌我全都要 第120章 李世民:鱼和熊掌我全都要 正月初三,瑞雪兆丰年。 这个时期,唐朝处于相对相对暖湿的气候,冬季下雪的情况并不多见。 数年不下雪,也是正常的事情。 历史记载,唐玄宗时期,长安城中还曾大量种植柑橘且获得丰收。 要知道柑橘是一种热带水果,对温度有一定要求,一般适合在较为温暖湿润的气候下生长。 长安位于北方地区,正常情况下气候相对寒冷干燥,并不适宜柑橘生长。 当柑橘在长安城中丰收,说明当时的气候较为温暖,温度条件适宜柑橘生长结果。 在温暖的气候下,不仅柑橘等亚热带作物能够生长,其他农作物的生长周期和产量也受到积极影响,有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 而此刻高丽占据的辽东地区,显然也是这个气候。 一直到唐朝中后期,以开元二十九年的一场初雪为标志,此后唐朝才逐渐进入冷干气候。 太子四轮车在积雪上碾过,像太极宫过去。 今天他要去给李世民拜年,也就只需要给李世民拜年了。 昨日初二,按照惯例,是皇子见生母的日子。 但长孙皇后已经驾崩,所以李承乾也不用去拜见谁。 当太子四轮车来到两仪殿的时候。 其他皇子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但作为大兄的太子没到,他们也只能是在风雪中等候着。 宫女或宦官,则在皇子们旁边撑伞。 “拜见大兄,新岁已至,愿大兄身康体健,万事胜意。” “愿大兄福泽深厚,平安喜乐,荣耀加身。” “愿大兄在新的一年里,运势如虹,所行皆顺。” “新岁之际,祝大兄福泽绵长,万事顺遂。” “愿大兄平安康泰,吉祥如意,永享尊荣。” 看到太子前来,魏王开头,余后一一上前拜见。 李承乾微微颔首,面带微笑,朗声道:“诸位皇弟,新年新象,吾心甚慰。” “汝等心意,吾已尽知。” “愿吾等兄弟在新岁中,同心同德,为大唐社稷奋发图强。” “望汝等秉持仁德,勤勉向学,将来皆可为大唐之栋梁。” “愿汝等身体康健,事事顺遂,福泽深厚,与吾共护这锦绣山河,同享盛世荣光。” 很官方的发言,主要是旁边还有史官进行记录,大概是要写到李世民的起居注里去的。 在一定程度上,还会有对太子及众皇子的言行记录。 随后太子引领众皇子入殿拜见。 两仪殿内,李世民身着庄重朝服,端坐在御座之上,不怒自威。 众皇子恭敬地垂首而立,李承乾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臣李承乾携众皇弟拜见父皇,恭祝父皇龙体安康,新岁吉祥。愿父皇之德辉如日中天,照耀大唐万里江山。” 李世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皇子,露出欣慰之色,道:“吾儿免礼。新岁伊始,朕望汝等能勤勉奋进,修身立德,为大唐之昌盛贡献力量。” 李承乾再次行礼道:“父皇之教诲,臣铭记于心。臣与众皇弟定当不负父皇期望,努力进取,为大唐社稷鞠躬尽瘁。” 唐朝没有儿臣的称呼,在公共场合,太子也是自称为臣。 看到太子拜见,魏王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父皇,臣等在新岁中定当以大兄为榜样,尊崇仁德,好学不倦,为父皇分忧,为大唐效力。” 从规矩上说,魏王此举,已经有些僭越了。 旁边记录的史官,已经皱眉。 李世民看着魏王李泰,眼中满是慈爱,说道:“青雀,朕知你才学出众,心思细腻。新岁里,当继续勤勉,莫要辜负朕之期望。” 期望?什么期望。 这话听到李泰耳朵里,自动就转化成了:太子腿疾,汝当勉励之。 当即面露喜色,连忙拱手道:“臣定当不负父皇厚爱,努力进学,为大唐社稷贡献绵薄之力。” 一旁的李承乾微微垂下眼眸,心中冷笑。 许是察觉到了太子的异常,李世民也怕在这个时候,太子闹出什么笑话来,便开口对众皇子道:“尔等皆当以太子为尊,兄弟齐心,共同为大唐之繁荣而努力。” 众皇子齐声应道:“谨遵父皇教诲。” 此时,殿外的雪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两仪殿内却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流程走完后,李世民就让太子,魏王,晋王留下。 其他的皇子就可以走了。 “同安大长公主身体不便,今日拜年,你们三兄弟就一起过去吧。” “朕也准备了一些礼品,你们一同带过去便是。” 同安大长公主,是现在李世民唯一现存的直系长辈。 不过李世民是皇帝,自然没有亲自去拜见的道理,就让太子三兄弟去。 从血脉上说,亦是亲姑奶奶。 三人可都是同胞兄弟。 “是,父皇。” 两仪殿外。 三人并肩而行。 “青雀,大兄腿疾,你都不知道搀扶一下吗。” 李承乾笑着说道。 李泰不服:“稚奴不也没扶吗。” 听到这话,李治赶忙靠近太子一步,双手搀扶。 见此,李泰无奈,也只能走过去。 李承乾直接双手搭在李泰跟李治的肩膀上,语气有些感叹:“说起来,咱们三兄弟,也有很久没有聚在一起的时候了吧。” “当年稚奴,最是喜欢跟在我和青雀后边跑了,有次没跟上,还大哭了起来,跑到母亲那边去告状,说我这个大兄不带你玩。” “稚奴可还记得此事。” 李治闻言,心情激荡,道:“当然记得,稚奴当年虽小,可跟大兄与四哥的日子,却是从来不曾忘记过。” 李泰的脸上也不由露出几分复杂之色。 太子监国早,那时候父皇虽对他有所偏爱,但也没想过夺嫡这等事情。 因此三兄弟的关系,一直都非常要好,可谓是兄友弟恭。 这时,李承乾重重的拍了拍李泰的肩膀。 虽有衣服的阻隔,但拍得李泰身上肥肉颤动。 “青雀啊,你真是要减肥了。” “你看你,走这几步路,就有些踹气了,还谈什么上阵杀敌呢。” 李泰心有不甘,正欲狡辩。 却又听到太子说:“当年,母亲在病床上的时候,紧握住我的手,跟我说。” “你父亲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娘若是不在了,两个弟弟,你这个当兄长,可是要照顾好啊。” “稚奴虽才八岁,但性子沉稳,娘能放心,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青雀。” “青雀看似温和,实则性情急躁,最是容易招惹事端,你这个作大兄的,一定要多多照看着点。” 听到太子突然说起母亲的事情,尤其是这临终遗言。 李泰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三兄弟的脚步不自觉地放缓。李承乾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三人内心深处对母亲的思念。 长孙皇后的慈爱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平等地洒落在每一个儿子的身上。 她对待李承乾,寄予厚望,以睿智的教导引领他肩负起太子的重任,在国家大事中磨砺成长。 对李泰,她洞察其性情急躁之处,却从不曾有半分嫌弃,而是以温柔的劝诫和无尽的关怀,期望他能收敛锋芒,成为大唐的栋梁之材。 面对年幼的李治,她看到了他的沉稳内敛,给予他鼓励与呵护,让他在爱的滋养中茁壮成长。 对于三兄弟来说,母亲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母亲的一视同仁,让他们感受到了真正的母爱,没有偏袒,没有偏爱。 谈及母亲,李泰的神情,也变得伤感驳杂。 如果他不行夺嫡之事,遵循母亲的教诲,还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吗。 或许他跟大兄,稚奴,还是会跟从前那样亲密无间吧。 说起来,生出夺嫡之心,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母亲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 李治声音哽咽的说道。 这番话听在太子跟魏王的耳朵里,却又是不同的意味。 她到底会保佑谁呢。不知不觉,三人已经从两仪殿,走到了承天门。 而承天门下,正停放着三辆马车。 李承乾哈哈一笑,没再说什么,直接走向了前边代表着太子,更为豪华的那辆马车。 李泰深吸口气,看向太子瘸腿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其实听明白了太子这番话的意思。 太子提起从前的事情,是给他下最后的通牒。 借母亲的口告诉他。 如果愿意收手,不再兴夺嫡之事,那么他们还是兄弟,跟从前那样,亲密无间的三兄弟。 可如果一意孤行,势要夺嫡,那兄弟间的情分,到今天也算是彻底断了。 想起母亲曾经的谆谆教诲,十多年的兄弟感情。 要说内心没有丝毫动摇,那肯定是假的。 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得选择吗。 父亲的期望,房玄龄的助力,还有他的魏王党派。 他早已经没有了选择啊。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迟疑,准备走上第二辆马车。 刚踏出一步,李泰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 “四哥。” 李治轻声唤了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 大兄的话,对李治的触动最深。 毕竟今年的他,才十五岁。 对于曾经的兄弟感情,最是怀念不过了。 他不傻,很聪明,自然也能听出大兄的话外之音,要让四哥放弃夺嫡的心思。 只要四哥放弃夺嫡之心,那么他们三兄弟,还是曾经的三兄弟。 面带苦笑,李泰微微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治。 “稚奴,四哥早就没有了选择。”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完,李泰用力,甩开了李治的手,登上了第二辆马车。 李治留在原地,愣愣的看了半晌。 最后才垂头丧气的上了第三辆马车。 前边,宦官对太子汇报:“太子殿下,魏王跟晋王,已经上车了。” 对于魏王的选择,李承乾面色寻常,早有预料。 到了今天这步,谁还能有选择呢。 “传告魏王,晋王,孤身体不适,就不去同安大长公主府了,由他们代为拜见。” 宦官不敢多言,只能转头传话。 李承乾吩咐车夫:“回东宫。” “是,殿下。” 听到宦官传话,还有马车的动静,李泰道:“传告晋王,本王身体也不适,便由他去拜见同安大长公主吧。” “回延康坊。” 宦官无奈,只得去到第三辆马车禀告:“晋王,太子跟魏王身体不适,由晋王代为前去大长公主府拜见。” 听到这话,李治唯有一脸失落。 太极宫,两仪殿前。 李世民静静的站着,看到宦官赶了回来,便有些期待的问道:“太子,魏王,晋王如何?” 他当然知道同安大长公主只跟李治的关系好,说是让三兄弟去拜见,就是想让三兄弟和好如初。 三兄弟刚走出两仪殿的时候,李世民就已经到了门口偷看。 看到太子跟两兄弟勾肩搭背,李世民心中深感安慰。 然而宦官的回答,却让李世民的希望破碎。 “回禀陛下,太子回了东宫,魏王回了延康坊。” “去同安大长公主府的,只有晋王。” 听到这话,李世民面露悲痛,喃喃道:“承乾跟青雀,连这点体面都不留了吗。”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旁边,张阿难垂首低眉,沉默不语。 他能说什么呢,难道说太子跟魏王的矛盾,闹到今天这局面,不都是陛下您一手造成的吗。 又要让魏王去压制太子,还要让太子大度的原谅魏王。 鱼跟熊掌,又如何兼得。 另一边。 魏王一路面色阴沉的返回了延康坊。 柴令武已经早早等候在此了。 柴令武的父亲柴绍,贞观十二年就去世了。 母亲平安公主,更是在武德六年就病逝。 他是家中次子,人情往来的事情,自然是大兄柴哲威负责,也继承了父亲跟母亲的政治资源。 柴令武取了巴陵公主,成了大唐驸马,然而巴陵公主的生母,也不过是宫中婕妤,死后才被追封为九嫔。 所以对柴令武来说,最大的政治资源,就是魏王李泰了。 “魏王怎的这般?” 听到魏王回来,柴令武便赶了过来,看到李泰的脸色,不由开口问道。 李泰摆摆手:“一些小事,不足挂齿,你怎来得这般早。” 他不想提起先前在宫里发生的事,也没多大意义。 柴令武心中猜测,可能是魏王是在太子那边吃瘪了,落了脸面,这也不好追问。 转而说道:“是跟房公有关的事情,我大致猜到了房公的谋划。” 听到这话,李泰顿时来了兴趣,道;“进屋说。” 内厅,屏退左右,柴令武侃侃而谈。 “房公在正旦大朝那天,特意去了大理寺,必是去见阴弘智。” “为了防止被太子知晓,所以才在正旦大朝偷偷过去。” “唯有房公亲至,阴弘智才会愿意翻供,借之以说出太子谋反的事情。” “阴弘智本就跟纥干承基合谋,再牵扯出太子,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太子突然召齐王回长安,说不定就是因为担心谋反暴露,这才断尾求生。” “房公的想法,是要把谋反的事情,安在太子身上。” “齐王远在齐州,阴弘智不过是御史中丞,又哪里来的谋反之心,分明是为太子驱使,否则为何太子要保齐王?” 李泰听完,不由得拍手叫好:“秒啊,房公的谋划,真是精妙。” “齐王跟阴弘智算得了什么,他们又哪里来的谋反实力。” “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太子,因为纥干诺,所以太子丢车保帅,早早就让心腹卫士去跟齐王联络,准备了说辞。” “不然齐王干嘛要听太子的命令,在没有父皇的诏敕下返回长安。” “如此一来,便也全可说通了。” 柴令武适时说道:“现在对于房公来说,最难的就是说服齐王了,而且在不被太子知晓的情况下见面也是个问题。” “或许房公会在元宵佳节行事。” 李泰笑道:“房公如此助我,怎可让房公过于劳累。” “齐王那边,本王亲自过去。” “你先别跟房公说,等本王说服了齐王,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房公,给房公一个惊喜。” 长孙皇后对于自己的儿子,是最清楚的,说李泰性子急躁,自然是没说错。 柴令武听完,心中感觉有些不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仔细一想,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可不要跟房公偷偷说。”李泰看柴令武思索,便嘱咐道。 柴令武回过神来,道:“魏王放心,我肯定不会偷偷跟房公说的,我是担心房遗爱口无遮拦。” 李泰觉得也是,便道:“那这件事也不要告诉房遗爱了。” (本章完) 121.第121章 且看你还能当几天太子 第121章 且看你还能当几天太子 正月初四,宜嫁娶。 从皇宫到房府的道路上,十里红妆铺陈开来,宛如一条绚丽的彩带蜿蜒于繁华的都城。 抬嫁妆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箱箱雕饰精美的宝箱中,装满了奇珍异宝。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作为最受宠的公主,这次的婚礼,李世民也是亲自出席。 李承乾自然也要参加。 迎亲的道路也因此全被禁严,百姓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房玄龄的府邸,就在朱雀门外第二府,对民生基本上没什么影响。 高阳身穿凤冠霞帔,坐在美轮美奂的轿上。 以金丝楠木为框架,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凤凰、牡丹、祥云等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图案栩栩如生。轿四周垂挂着五彩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如同仙女的裙摆。 只是高阳的面色不怎么好看。 “公主,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侍奉高阳的宫女翠儿,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旁边的宫女兰儿,却瞪了一眼翠儿。 “嫁给这粗鄙的武夫,本公主如何高兴得起来。” 高阳声音中都带着鄙夷。 兰儿开口道:“先前听宦官们在聊,说不仅是陛下跟太子,便是魏王,晋王,吴王这些尚且在长安的皇子们,全都来参加公主大婚了。” “还有朝廷的各个大臣,但凡能数个名的,全都来了。” “这等场面,怕不知道有多么浩瀚。” 听到这话,高阳顿时来了兴趣,这可关乎她的颜面。 “来了这么多人吗。” 兰儿语气有些羡慕:“公主可是陛下最宠爱的,能参加公主大婚,这可是最为荣幸之事,便是那宴席最边缘的角落,非世家勋贵,也不可能坐上去。” “奴婢等人能跟随公主,真是三生有幸。” 一番话,顿时让高阳公主眉开眼笑。 心中的不快暂且被这盛大的场面和众人的尊崇所掩盖。 轿在喜乐声中稳稳前行,很快便来到了房府门前。房遗爱身着大红喜袍,满脸喜色,站在门口迎候。 他看着那华丽的轿,心中既紧张又兴奋。 随着一声高喊:“公主驾到!”房府内外顿时安静下来。喜娘上前缓缓掀开轿帘,高阳公主在翠儿和兰儿的搀扶下走出轿。 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光彩照人,高阳高贵的气质让在场众人无不惊叹。 房遗爱连忙上前,伸出手欲牵高阳公主。 高阳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在众人的注视下,还是将手搭在了房遗爱的手上。 两人携手步入正厅,只见厅内布置得金碧辉煌,红绸高挂,鲜簇拥。 正厅内。 李世民端坐在上首,房遗爱跟高阳躬身行礼。 “陛下。” “父皇。” 李世民面带微笑,目光慈爱地看着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开口道:“今日爱女高阳与房家二郎喜结连理,朕心甚慰。” “房爱卿一生为我大唐鞠躬尽瘁,朕望尔等日后相敬如宾,携手共进,为大唐再添福祉。” 房玄龄也赶紧起身,恭敬地回道:“陛下隆恩,老臣感激涕零。公主下嫁,实乃房家之幸。遗爱定当以忠诚待公主,以勤勉报陛下,不负陛下与公主之恩。” 李世民微微点头,又对众人说道:“今日之喜,当共贺之。愿我大唐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众人齐声高呼:“陛下圣明,大唐万岁!” 鼓乐起。 主持的是皇帝内侍张阿难。 这排场算是给足了。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愿公主与驸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共赏春秋月,同度岁月悠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开席。 美味佳肴琳琅满目,酒香四溢。 那菜肴皆是宫廷御厨精心烹制,色香味俱佳。 宾客们觥筹交错,纷纷向驸马敬酒,送上最美好祝福。 “承乾,朕先回宫,高阳这边,就交由你主持了。” “是,父皇。” 李世民自然不可能长久待在这里,与民同乐,也就只是个意思。 能亲自过来一趟,已经是房玄龄天大的面子了。 “恭送陛下!” 皇帝车架离开,气氛也变得宽松不少。 美貌的胡姬纷纷上场,在乐师们的演奏下翩翩起舞。 后院。 除了被幽禁的齐王李佑,太子跟七王再度聚首。 “大兄能留下主持,真是让房府蓬荜生辉啊,待会可要遗爱多敬大兄几杯酒。” 李泰笑呵呵的说道,语气比先前,少了几分尊敬,多了几分嚣张。 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房遗爱可是他的心腹。 这房府,自也是他的主场。 众皇子面面相觑,不知魏王怎的突然就有了这股子气势,敢跟大兄对着来了。 虽说魏王是要夺嫡吧,可这明面上的表面功夫,还是要维持的吧。 李承乾笑了笑,没回答。 吩咐道:“文忠。” 身后垂手的内侍文忠,赶忙上前一步,躬身道:“殿下,奴婢在。” “魏王不是要让新郎官敬酒吗,这一桌皆是亲王,怎的每人也要敬一壶,这诚意才够吗。” “去拿八壶剑南烧春,等新郎官来了,便就一一敬过来吧。” 听到太子吩咐,内侍文忠回道:“奴婢谨遵太子教。” 随即,内侍文忠匆忙带着几个宦官就去备酒。 听到这话,李泰的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唐初的多为发酵酒,度数相对较低,大多也就十多度。 剑南烧春产于剑南道,其酒色清透,香气浓郁,口感醇厚绵柔,在如今很是出名。 然而八壶,可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文忠肯定会拿大壶,也就是一斤的壶,八壶下来就是八斤。 八斤十几度的酒,这喝下去,保管醉倒。 “今天是高阳大喜的日子,太子这般做,直接把新郎官灌倒了,可是耽误了高阳的好事啊。” 李泰声音低沉的说道。 李承乾不以为意:“不是你说,要让新郎官来敬酒吗。” “怎的,我这太子,让他敬一壶酒都不行了?” “还是你觉得,诸位皇弟,不值一壶?” “至于高阳嘛,来日方长,往后朝朝暮暮,又岂非唯有今日。” 李泰顿时语噎。 房遗爱是他的心腹,谁都知道。 而在大婚这天,被太子落了颜面,那就是落他魏王的颜面。 关键这事还不好说理,是他现在起的头,太子不过是反击。 这时,内侍文忠也带着宦官们拿来了酒壶。 李泰一看,果然是一斤大壶。“这壶,可不够精致,还是换些精巧的酒壶吧。” 李泰顿时就想从酒壶上打主意。 即便是换成半斤壶,八壶也就四斤,问题就不大了。 李承乾道:“原来青雀觉得这酒壶不够美观,也行,我记得陛下的赏赐里,有两尊琉璃玉坛,那便就用那琉璃玉坛吧。” 李泰讪笑道:“毕竟是高阳的嫁妆,就懒得麻烦了。” 琉璃玉坛可是五斤装,两个就是十斤了。 落了面子,李泰心中自然不爽得很。 不过想起房玄龄的谋划,心中就淡定不少。 你现在是太子,你厉害,但你能一直是太子吗。 且看你起高楼,宴宾客,意气风发,荣耀满身。 然岁月流转,风云变幻,不知这高楼可会屹立不倒,那繁华可会永恒依旧? 想到这里,李泰顿觉心中舒畅。 李泰的神情变化,顿时引起了李承乾的警觉。 这家伙被自己打了脸,还能如此得意,不合其性情。 定然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有阴谋!—— 是夜。 房遗爱跌跌撞撞的来到后院。 好几个仆从扶着送来。 硬生生被逼喝下八斤,即便是耍了小聪明,喝酒时倒了一些,但进入肚中的,至少也是六斤有余。 这只是太子一桌,还有其他宾客呢。 仆从照顾着喝了一大碗醒酒汤,房遗爱才在朦胧中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记起今日是自己的大婚之日,还未入洞房与公主相见。 于是强撑着摇晃的身体,在仆从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向洞房走去。 他努力稳住身形,轻轻推开门。 然而,当房遗爱带着满身酒气闯入时,高阳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房遗爱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口齿不清地说道:“公公主,我我来了。” 高阳公主皱起眉头,厌恶地看着他,怒声道:“你这粗鄙之人,竟喝得如此烂醉。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你却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房遗爱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含糊地说道:“公主,我.是太子所迫。” 听到是大兄特意灌醉,高阳心中顿时了然。 呵斥道:“你给我出去!今日我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 房遗爱满脸惊愕,想要上前拉住高阳公主,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高阳公主更加生气,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把驸马给我带出去!” 门外守护的,是公主侍卫。 公主下嫁,除了十多名日常伺候的宫女宦官外。 更有两队二十名侍卫。 大唐公主,可是不用担心婆媳矛盾的。 他们的身份,从来都是比夫家更为高贵。 听到公主有令,数名守在门前的侍卫,顿时就走了进来,准备把房遗爱拖走。 侍女兰儿低声道:“公主,今日大喜,外宾客如云,把驸马赶走,容易闹了笑话,于公主也不体面。” “不如把驸马安排在偏房就睡吧,奴婢跟翠儿定好生看守,不让驸马扰到公主。” 考虑到这样做确实影响不好,高阳阴沉着脸点点头。 对侍卫吩咐道:“让驸马去偏房。”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日后没本公主的吩咐,驸马不得入正房。” “是,公主。” —— 讲武堂。 正旦初三,学子们就已经复课了。 李承乾如今已经不用亲自去进行操练,挑选些优秀的苗子充当教官。 每日上午自行操练。 下午学兵法,晚上便是请来的名士教学,读书识字。 “汝等实乃朽木不可雕,烂泥难上墙也!” “入此讲武堂,本应勤勉向学,以图有所作为。然观汝等,学习能力之差,令人咋舌。识字之难,犹如登天。” “吾反复教导,口干舌燥,而汝等犹如顽石,毫无进益之象。” “吾教世家子弟,彼等敏而好学,举一反三,非汝等可比。” “世家之教,精良无比,诗词歌赋、经史子集,皆为正途。” “反观汝等莽夫,连三岁稚子都不能及,简直是愚昧至极。” 讲台上,教学的名士破口大骂。 不怪如此生气,教学一个多月了,千字文能写出一百个字的,都屈指可数。 讲武堂的教学老师都是名士。 寻常都是世家大族座上客,教导世家子弟诗词歌赋、经史子集,现在屈尊来教这些粗鄙武夫,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 也不怪学子,平均年龄都接近三十了,本来就心思驳杂,怎么能静下心来学习。 要他们去校场跑十圈没问题,但写两个字,怎么也写不出。 拿着毛笔的手,写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认识。 毕竟他们连最基础的横竖撇捺都没怎么练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还稍微好点。 后边到閏餘成歲,律呂調陽,雲騰致雨,露結為霜这里,完全就是一抹黑了。 老师也无奈,只能翻开书册继续讲解千字文。 哪怕他已经讲过了很多遍。 此时,门外传来声响,老师抬头看去。 “苏将军?” “这晚间过来,不知有和贵干。” 这个班,便是苏定方下午授课的乾武班。 “奉太子教,乾武班晚间授课,由本将军代授。” “还请张师回府歇息。” 苏定方面色平静道。 张师看了眼苏定方身后,还跟个几个仆从,似乎拿着一堆书册。 微微皱眉,张师道:“我任授课,是朝廷之令,非奉太子教。”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太子没资格让我走。 虽说他很烦这些学子,但也知道能在讲武堂授课,意味着什么,当然不甘愿就此离开。 苏定方也不惯着他,喝道:“苗岳松,原玉兵,顾承发,楚良才。” 话音落下,四名学子起身作揖:“弟子在。” 苏定方吩咐道:“送张师。” “遵令。” 眼看四名学子走了过来,张师当即冷哼一声:“不劳,鄙人自会离去。” “倒是苏将军,明日我定会去御史台,参你一本。” 苏定方淡淡道:“请便。” 对于这样的威胁,苏定方完全没放在心上,御史台还敢跟太子对着干? 张师走后,苏定方当即让仆从把新的简体千字文,发放到学子们手中。 学子们翻看一看,顿时眼睛发亮。 简体字版本,可比繁体字笔画少了一半都不止,认识起来也更加简单。 只是字上头的奇怪符号,有些看不明白。 苏定方也开始讲述拼音。 这样的情况不只是发生在乾武班,其他坤略,震策,巽谋,离战四班,都差不多。 有好奇的老师看了简体字的新千字文,顿时气急。 次日,太极宫。 李世民收到了一堆弹劾太子的奏疏。 李世民不由问道:“阿难,太子在讲武堂,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ps:天凉感冒,明日补更,抱歉。 (本章完) 122.第122章 李世民对太子的支持 第122章 李世民对太子的支持 太子创了一套简体字的消息,传播迅速,这让文学圈子反响很激烈。 太子的一举一动,实际上是受到很多人关注的。 毕竟如今的太子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且有过多次监国的经历。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即便有魏王夺嫡的事情,但太子即位的可能性,就朝野上下来说,都觉得占据八九成。 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废太子的。 那么太子推广简体字,意义就很深远了。 难道是要在继位之后,废除洛阳汉音,全面推广简体字吗。 那如今自小学习洛阳汉音的读书人怎么办。 这就让很多读书人害怕了,虽然他们自己也经常会写一些俗字,可洛阳汉音可是官字。 太子要开创新的时代,他们这些旧时代的人怎么办。 成为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承载我的船? 李世民听完张阿难讲述的情况后,眉头微微皱起。 “阿难,你怎么看?” 张阿难想了想,道:“应该是太子觉得讲武堂的学子们,学习的速度太慢,所以才想在讲武堂推广俗字俗语。” “臣也看了那俗字写就的千字文,确实要比官文简单许多,笔画上也没那么复杂。” “或许要不了一个月的功夫,学子们就能把千字文都能默写出来。” 张阿难是宦官,虽也读书,但并不属于读书人的圈子。 跳开圈子来看,俗字的应用,其实是一件好事,降低了初学者的难度。 李世民道:“这上边的奏疏有说,太子筹备此事,蓄谋已久,自成体系,连读音都设计了一套,谓之拼音。” “说是要掘读书人的根。” 张阿难道:“臣觉得,太子是想掘世家的根。” 李世民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朕也是这般觉得,太子这手,确实是狠啊,这是要把世家的根基彻底颠覆。” “把这些奏疏都收走吧,朕也懒得去看了。” “传告御史台,俗字只是为讲武堂的学子准备,暂无推广之意,莫要这般大惊小怪。” “整天盯着太子的举动,难道他们是没有其他事情做了吗。” 只要是能打击世家的,在李世民这里就属于政治正确。 况且俗字的推广,确实是降低了读书的门槛,读书人多了,世家的力量就散了。 李世民的诏敕,传到御史台,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但他们也没能有其他的办法。 这个场景,就能当初隋朝定下洛阳汉音为官字官语一样。 当初同样有很多反对的声音。 可只要皇帝坚持,臣子们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御史台中。 “这件事,恐怕还是需要魏公出面方可,陛下最是听从魏公的劝谏了。” “对了,最近几日,好像都没看见魏公了。” “魏公最近在东宫詹士府呢。” “詹士府?魏公去东宫干嘛。” “据说是跟张公编纂天开工物去了。” “魏公怎的跟东宫搅合在一起去了。” 御史们面面相觑。 有人道:“大家可别忘了,魏公是太子少师啊。” “说不定这俗字,就是魏公帮着提出来的。” “那去找褚公?” 一下子,都没了主意。 李承乾也听到了消息,张阿难让宦官传了话。 听闻御史台那边反对的声音很大,李承乾只是笑笑,没搭理。 二凤巴不得他跟文官们闹起来。 推广俗字,能打压世家,加强教育,还能压制自己这个太子的声势。 二凤当然要支持了。 不过教育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司天台那边可是推算出了近期的好日子。” “高阳这边完婚了,也该是让崔凤珠成婚了。” 吴子清跟崔凤珠的事情,已经拖了很久了。 原先是准备年前完婚的,不过因为崔广瑞的投诚,让李承乾改变了想法。 正旦之际,百官回长安述职,影响更为广大。 在这个时候完婚,对清河崔氏的打击,才足够全面。 李承乾还想着清河崔氏会不会行刺杀之举。 结果等到现在,都没有了半点反应。 “臣昨日从司天台那边得了信,初七是个好日子。” 内侍文忠回道,大的事情他办不好,这些小的细节,那就要足够下功夫了。 太子念着旧情,但他也不能太废了。 唐朝司天台,便就是后世的钦天监,掌天文、历数、占候、推步之事。 “袁天罡跟李淳风,回长安了吗。” 听到司天台,李承乾顺口问道。 袁天罡跟李淳风,不仅是在后世出名,在现在的大唐也是很出名的。 最早的时候,是隋朝大业元年,袁天罡在洛阳为杜淹、王珪、韦挺三人看相,预言皆成真。此后他的相术逐渐被世人所认可。 “殿下,他们还在西南测步王气,尚未回长安。” 去年六月,太白金星在白天接连出现,宫廷禁苑、街巷阡陌又有谶言,说大唐三世而易其主,还有大臣密奏,夜观天象之际,发现西南地区出现了王气。 李世民为此速召见火山令袁天罡和太史令李淳风商讨对策。 袁天罡主动请缨去西南测步王气,以毁其地形,泄掉王气,确保大唐江山无忧。 李承乾前身也派了杜荷,前往琅邪,找颜利仁解密。 这才有了杜荷回来说,天象有变,大事可成的说法。 谶言说大唐三世而易其主,这第三世,从如今的目光来看,自然就是落在李承乾这个太子的身上。 也成了魏王党攻击太子的一个说法。 其实从李承乾的角度来看,这谶言还挺准的。 历史上李治死后,不就是武则天改朝换代,大唐成了武周吗。 至于现在袁天罡跟李淳风,在阆中张家垭开山凿石,截断龙颈这件事。 也没个什么具体的说法。 说他有用吧,毕竟大唐终究还是三世易主。 要说他没用吧,神龙政变,李显又当上了皇帝,恢复唐朝国号,延续大唐。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吩咐苏定方那边,最近多多关注魏王动向。” “孤总觉得,他可能在筹备什么阴谋诡计。” “如今有房玄龄的帮助,可能还真有什么大的谋划,不可小觑。” “对了,让你在房玄龄那边策反的细作,最近可是有眉目了。” 李承乾想到昨日魏王的反常,心中多了几分重视。 如果仅仅只是魏王,李承乾并不在乎,但加上房玄龄,意义就不同了。 内侍文忠道:“殿下放心,臣已经策反了房玄龄府中的一名老管家。” 李承乾有些好奇问道:“这么快,你是如何策反的。” 毕竟之前还没个消息,这突然就策反了。 内侍文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臣按照殿下的吩咐,仔细想了想后,便找了先前的不良帅,如今的万年县县尉纪昭。” “纪昭找人查了房府的情况,那老管家,在很早之前,就一直跟着房玄龄,深得房玄龄父子的信任,房府的一应事务,也都交给其打理。” “这老管家膝下有三子,最为疼爱的便是那小儿子。” “纪昭手下的一些不良人,便跟他那小儿子熟悉,其最为好赌。” “于是纪昭让人设局,使那老管家的小儿子,欠了五万钱的高利。” “以此为要挟,那老管家答应作内应,传递房府密要之事。” 李承乾微微皱眉:“我大唐禁赌,此事可是周全?” 大唐律法《唐律疏议》中,对聚众赌博有明确规定,如果参与赌博赌财物,不满五疋以下的杖一百,并没收家籍浮财。 如果是设赌抽头渔利者,律定计赃准盗论。并且在京城设赌被抓获会处以极刑,民间设赌抓获则处以充军。 自春秋之后,历朝在赌博这块,都是严格立法禁止,往后数千年,历朝历代的律法里,赌博都是违法行为。 而跟赌博有关的债务纠缠,契约等行为,按照律法,都是判定为无效的。 内侍文忠回道:“老管家的小子儿,并非是找赌坊借的钱,自然是要归还的。” 听到这话,李承乾就明白了。 这是赌坊钻律法的空子。 虽然是从赌坊借钱,但名义上是其他人的契约,哪怕是官府查抄,白纸黑字的契约在这里,闹上官司,这钱也是要还的。 不过唐律疏议对利息也是有规定:诸公私以财物出举者,任依私契,官不为理。每月取利,不得过六分。积日虽多,不得过一倍。 若官物及公廨,本利停讫,每计过五十日不送尽者,余本生利如初,不得更过一倍。 即私人借贷利息每月不得超过六分,累计不得超过本金一倍。 如果是官府财物或公廨借贷,本利停付后,每超过五十日未还清的,余本可生利如初,但也不得超过一倍。 唐朝的律法体系其实在大多数情况下,已经跟后世很接近了。 比较大的区别就是在于立法思想强调“一准乎礼”,真正实现了礼与法的统一,全面贯彻儒家的礼治精神,将三纲五常等道德伦理观念融入法律条文之中。 对于违背家族伦理秩序的行为,如不孝、不悌等,在唐律中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可是查出来,那天正旦大朝,房玄龄到底去了哪里。” 李承乾没在多问,手段虽然有些下作,但要快速突破,也是正常。 他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内侍文忠道:“那日的行程,老管家并不知晓,不过他已经答应了,去寻那天给房玄龄驾车的马夫。” “通过马夫,应该是能探查到其去向。” 李承乾微微颔首。 在正旦大朝过后,李承乾就派人去问了丈人苏亶。 苏亶闻讯后立即进行调查,不过给李承乾调查的结果是,那日大理寺并未有人来访。 所以李承乾得到的信息,就是房玄龄没有去大理寺。 显然房玄龄是有周密安排,把行踪隐蔽了起来。 —— 务本坊,房府。 房玄龄参加完君臣议事回来。 “父亲,关于太子在讲武堂推行俗字之事,陛下那边可是给了说法。” 这件事其实影响挺大的,只是太子那边我行我素,也没人敢去招惹。 房遗直知道现在房家已经入了魏王阵营,自然就不想太子坐大。 房玄龄微微摇头道:“此事虽有提及,但陛下显然不会就此事跟太子闹翻。” “先前请了较多的名士也没能教导好,如今改成俗字,或进度更快。” “况且目前在暂行阶段,仅局限于讲武堂。” 大多数的政事要务,房玄龄都会跟长子进行交流。 一来房遗直还是有些政治嗅觉的,二来房玄龄老了,等他去世后,这房家由长子主持,自然要尽心培养。 房遗直虽感可惜,但也在预料之中。 转而说起府中一些事情。 “父亲,我听仆从们说,高阳公主并未跟遗爱圆房,连正房都不让进,只能睡在偏房。” 房玄龄皱眉。 高阳公主的下嫁,从某种程度上,也是陛下对他的补偿跟保障。 如果太子登基,至少会因为高阳公主的关系,不会对房家清算太厉害。 “随他们去吧。” 房玄龄淡淡道,他现在已经不用在乎那么多了。 如果定下太子谋反,高阳公主的存在对于房家来说,也需求不大。 房遗直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父亲的眼神阻止。 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正厅内有一身影。 房玄龄沉声道:“老陈,可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老陈是房府的老管家,跟了房玄龄很多年,年纪只比房玄龄小几岁,也是六十多了。 老陈有些紧张的回道:“有些脏了,下边人办事不利索,特来擦拭。” 房玄龄点点头:“行,你先退下吧。” “是,主人。” 看着老管家离开的背影,房遗直有些疑惑。 房玄龄道:“老陈有些不对劲。” 房遗直道:“陈老跟随父亲多年,忠诚可见,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房玄龄沉声道:“阴弘智为了谋反,探查百官动静,培养了许多细作跟死士。” “细作名册跟暗语,如今已到太子手中,死士也被收入东宫,然此事并未上报陛下。” “为父今日再教你一课,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很多时候,便是你认为最为亲近之人,恰恰便是背叛你的人。” “当发现有所不对时,一定要进行严查。” “稍后你暗中调查老陈家中情况,他跟我多年,从未贪污过府中钱财,若行背叛之事,必然跟其牵挂有关,而老陈之牵挂,在于家中妻儿。” “老陈有三个儿子,最为疼爱的便是幼子,你可从其幼子着手调查。” 房遗直虽觉得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认真道:“是,父亲。” ps:补更。 (本章完) 123.第123章 终于有人发现太子不简单了 第123章 终于有人发现太子不简单了 “太子简直欺人太甚!!!” 亲仁坊,崔府。 崔文圣看着手上的结婚请帖,咆哮声在整个府邸回荡。 崔家嫡女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清河崔氏也成了正旦期间,世家各族的笑谈。 这里头最大的谈资,不仅是嫡女崔凤珠,还包括了嫡系崔广瑞。 连自家嫡系族人都管不住,可见清河崔氏如今内部出了多大的问题。 最让崔文圣气愤的是,他写信回家族,要求将崔广瑞一系逐出族谱。 然而此事,竟然在家族遭到了不少人反对。 崔广瑞作为嫡系人员,在家族里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其父亲更是上一任的崔家家主。 要不然也没有能力,帮助女儿多次逃离抓捕了。 这就导致一部分元老派的人,出面给崔广瑞说情。 还说如今因修氏族志之事,清河崔氏已然是树大招风,现不宜跟皇室公开作对。 太子是下一朝的皇帝,恶了太子,崔氏往后的路更不好走。 元老派的话语也有些道理。 世家能流传至今,从来不是靠的从龙之功,而是狡兔三窟,分开下注。 甚至有部分清河崔氏的族人认为,崔广瑞入东宫,换个角度来说,对于清河崔氏亦是好事,勉强也算是跟太子搭上线了。 这个回复,差点没把崔文圣气死。 感情他在长安跟太子对着干,后面的族人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扯后腿了。 这可是夺嫡之争啊。 但很显然,崔文圣并不能完全代表清河崔氏的意志,或者说能流传到如今的世家,从来不曾有某一人,能彻底代表整个家族。 对于世家来说,一朝一代的兴盛,并不能代表世家的兴盛。 有序传承,才是世家最为看重的关键。 “世叔,要去吗?” 崔盛玉面容沉静,似乎对方才崔文圣发怒之事,毫无反应。 他便是如今七公子之首,清河崔氏大房一脉长子。 如今魏王的五千府兵,皆由崔盛玉负责操练,把控。 听到是崔盛玉的开口,崔文圣怒气消散开来。 虽然辈分比崔盛玉更高,但崔盛玉俨然已经是下一任家主,崔文圣还是要顾忌许多的。 “只能去了,太子在长安权势太大,我等明面上,还是要遵从其令。” “若不去,则是给了太子对我崔家动手的借口。” 崔文圣有些憋屈的回道。 崔盛玉想了想,问道:“不知世叔可有办法,让我去讲武堂,一观太子练兵成效。” 崔文圣皱眉道:“盛玉对太子练兵感兴趣?” “我听说起只是效仿仪仗队的法子,中看不中用的架子罢了,若是上了战场,哪里能发挥半分战力。” 崔盛玉微微摇头:“我昨日看了太子编纂的俗字千字文,简化官字的想法,不得不说很有创意,尤其是对于大字不识的普通人来说,能更快入手。” “那拼音,更是可统一口音,杜绝方言谬误之成效,太子如此行事,这练兵之举,绝非坊间传言那般简单。” “听说正旦前,陛下看了后,都对其赞赏不已。” “陛下文治武功,皆冠绝世人,能得陛下赞赏,练兵成效必然是有大用。” 崔文圣狐疑道:“陛下确实赞赏,然而也没听说太过看重吧。” “或许陛下只是给太子颜面。” 崔盛玉解释道:“非也,高丽那边,谈判不利,征讨已成定事。” “在这等时候,若太子练兵不过玩笑之举,陛下定然斥责,收回其练兵之权。” “然看如今讲武堂,已成太子私人之用,非但是在练兵上,便连文字语言都在革新。” “盛世行变法,是太子为新政作根基,万万不可小觑。” 崔盛玉跟崔文圣不同。 虽然也算是魏王党,但他更多的是站在清河崔氏,家主的层面去看待问题。 崔文圣沉吟片刻,道:“想要进入讲武堂,并非易事。” “里头的讲师,皆为朝廷重臣,跟我崔家关系浅薄。” “讲武堂内虽是有一些跟我崔家有所关联之人,然把守森严,难以渗入。” 其实崔文圣是有办法的,但有些风险,他可不敢让崔盛玉去冒这个风险。 崔盛玉名头太大,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听到这话,崔盛玉感到有些惋惜。 他是真觉得太子练兵,是有东西的,想要参观借鉴。 崔文圣想到了什么,嘱咐道:“盛玉,那俗字千字文,乃是太子推行出来,坏我世家根基之用,可是要小心对待。” “如今太子只在讲武堂推行,见之成效后,必然会大力推广。” “届时,我当联合其他大族,共行抗拒之事,最好能将俗字传播,困于长安之中。” 崔文圣是有眼光的,当看到俗字写就的千字文,顿时就明白这里头的利弊所在。 门阀垄断识字,如今太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他们的根基,自然是容不得的。 “不劳烦世叔担忧,我自有分寸。” 崔盛玉态度很强硬的没接话茬。 他的看法跟崔文圣不同,俗字的推广,一定会影响到世家根基吗。 如果这是大势所趋,那崔家的选择就应该是顺势而为,逆流而上,那不是世家的做派。 魏王夺嫡,不论胜负如何,崔家都应该要做好两手准备才是。 对于崔盛玉来说,更多的是未战而先虑败,而不是把崔家都拉到夺嫡的泥潭中去。 崔文圣闻言,心中虽怒,但也只能讪笑道:“盛玉有分寸便好。” 崔盛玉点点头,拱手道:“世叔,先告辞了。” “好,盛玉慢走。” 看着崔盛玉离开的背影,崔文圣的面容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脸上露出迟疑犹豫之色。 半晌,对府中管家低声吩咐道:“让他们来吧。” 管家躬身道:“是,主人。” 府门外,崔盛玉一出来,背剑少年就迎了过来。 “公子,我方才打听到消息,崔文圣府中,似有高丽人。” 崔盛玉微微一顿,道:“随他去,不必多管。” “是,公子。” 另一边。 两名身穿唐服的高丽贵族,出现在崔文圣府邸的正厅中。 “高卓翰。” “崔宗贵。” “拜见崔公。” 咋一看两人跟汉人区别不大,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其面相上,眼睛要比汉人更为细长,肤色也更偏白一些。 所谓高氏高丽,便是以高姓为王族。高卓翰便是高丽王族宗室的一员。 “请坐。” 崔文圣点点头,摆手道。 作为清河崔氏,这里可没有如今大唐流行的椅子,都是采取跪坐的形式。 不过高卓翰跟崔宗贵,显然也很习惯。 两人对视一眼,首先开口的是崔宗贵。 “我高丽崔氏与大唐崔氏,同根同源,今能拜见崔公,实属三生有幸。” “若要按照族谱,小子当称一声世叔,不知崔公可介意。” 崔宗贵这话倒是没错。 高丽崔氏,起源在于中原。 崔姓源自姜姓,为西周开国功臣姜尚的一支后裔,因定居崔邑而得名。 从姓氏起源的角度来说,高丽的崔姓和大唐的清河崔氏有着相同的先祖。 据《晋书》记载,鲜卑慕容廆袭辽东,时任东夷校尉、平州刺史的崔毖率族人逃到高句丽。崔毖是曹魏名臣崔琰的曾孙,属清河郡之望族。 这意味着有一部分清河崔氏的族人,迁徙到了当时还没改名的高句丽,成为高句丽崔姓的一部分来源。此后这些崔姓族人在高句丽繁衍发展。 崔氏不仅在大唐是一等一的大族,在高丽也是。 “祖上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我崔氏先祖,曾经赐姓不少有功之人,是否为同源同宗,此事还有待商榷。” 崔文圣淡淡的说道,他虽然想跟高丽合作,但作为清河崔氏的骄傲,可从来不曾对高丽崔氏有过任何的认可。 高丽崔氏攀关系的想法,显然在崔文圣这里是行不通的。 高卓翰轻咳一声,而后道:“崔公见谅,我等此次前来,实是带着十足的诚意。” “如今大唐太子咄咄逼人,对世家多有打压,这对崔公而言,恐非好事。” “而我高丽,亦在大唐的压力之下,艰难求存。”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等若联手,必能寻得一线生机。” 高丽也是压力很大的。 人的名,树的影,天策上将的天可汗,大唐皇帝,可不是跟你开玩笑,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名声。 当初隋朝三征高丽,看似没能把高丽打下来,但也让高丽动荡不休。 如今大唐又要打高丽,这对于高丽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在大唐的使者前往高丽时,渊盖苏文就暗中派人来长安,一是探查情报,二是寻求合作。 “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说说渊盖苏文,对于合作之事,尚有几分诚意。” 崔文圣态度强势的说道。 清河崔氏可以不跟高丽合作,这对清河崔氏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对比之下,高丽更需要清河崔氏的帮助,才能更好的抵御唐军。 在谈判上,崔文圣是占据主导权的。 高卓翰略微迟疑道:“若崔公能同意此事,可送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珠宝字画二十箱,美女” 崔文圣抬手打断:“若只是这些,那就不用谈了。” “难道渊盖苏文,是觉得我清河崔氏,缺少这些金银珠宝吗。” 高卓翰恭敬问道:“崔公的意思是?” 崔文圣淡淡道:“高丽边境十二城,盐铁买卖,开采之权。” 高卓翰:“这怕是我等不能做主。” 崔文圣冷笑一声:“你做不了主,还来跟老夫谈甚?好走不送。” 高卓翰顿时急了,连忙道:“崔公,也不是不能谈,只是盐铁开采这块,影响太大,须商议个妥善之策才行。” —— 朱雀大街。 一辆豪华马车上,崔盛玉正翻看着手中书册。 正是俗字千字文。 旁边背剑书童,几番欲言又止。 “憋不住了吧?那就说出来。”崔盛玉笑着说道。 书童不由开口:“文圣叔跟高丽勾结,若事情暴露,岂不是要对我崔家有重大影响。” “公子可不禀告族中,也好不被其所牵连。” 崔盛玉合上书籍,看了眼马车外的热闹场景,道:“你又怎知,族中对此不知晓呢。” “不过是把当年之事,再做一遍罢了。” 当年李世民登基,世家勾搭突厥,兵临长安。 现在勾搭高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打击太子,支持魏王夺嫡,是清河崔氏的主流声音。 如果不能让魏王的军功压过太子,不如暴露太子行踪,使其大败而归,哪怕伤不了太子性命,也能灭了太子的气焰。 “高丽小国,真能抵抗得了我大唐大军吗。”书童又问道。 崔盛玉用书籍打了一下书童的头,说道:“你呀,不要总是被表象迷惑了。” “人人都说高丽小国,就真成小国了?隋朝百万大军,都没能一鼓作气的歼灭,使其存留至今,又岂是这般好相与的。” 书童捂着头辩解道:“不是都说,是因为隋炀帝暴虐,这才失败的吗。” 崔盛玉摇摇头:“确实如此,但能抵抗百万大军数月时间,也是高丽的厉害了。” “届时我带你去看看,你便能知晓。” 当年游学,崔盛玉是去过高丽的,对于高丽内部的情况,很是清楚。 易守难攻不说,且民众皆好勇斗狠,如今渊盖苏文,更是把高丽内部经营成铁板一块。 他始终觉得,太子跟魏王把高丽当称软柿子,最后极有可能崩到牙。 于此同时。 万年县公廨。 新任县尉纪昭,皱眉问道:“你们确定没看错,真是高丽王族?” 在他对面的,是先前去营州带回来的两名新罗贵族,朴逸云跟金睿轩。 严格说起来,新罗才是后世王氏高丽的老祖宗。 因为朝廷已经定下攻打高丽的计划,所以太子原先的安排就用不上了。 这两名新罗贵族,就干脆成了纪昭小弟。 纪昭就任县尉后,两人也混了个差役的差事。 外国人在大唐当官任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长安太繁华了,对比长安,新罗的县城,跟原始地带一样野蛮。 见惯了世界,两人根本就没有回新罗的心思。 “绝无可能认错,他曾经到过金城,我王亲自招待,当时我就在旁边。” “虽然他穿了唐服,但左边下巴那道疤痕却不能掩盖,我记得很清楚。” 金睿轩信誓旦旦的说道。 纪昭闻言,皱眉道:“他们离开平康坊后,去了哪里,可是探查清楚了。” 金睿轩不好意思的回道:“当时偶遇同乡,喜不自胜,也没想那么多,事后才发觉不对,但人已经离开了。” 金睿轩说的同乡,就是新罗来的新罗婢。 “蠢货。” 纪昭骂了一声后说道:“尔等两人去平康坊蹲守,我即刻去禀告太子。” (本章完) 124.第124章 房玄龄的猪队友 第124章 房玄龄的猪队友 夜,东宫。 李承乾正在听内侍文忠对讲武堂的汇报。 这里已经连续几天,李承乾都没有去讲武堂了。 但对于讲武堂的情况,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 甚至到哪个学子跟哪个学子吵架了,吃饭的时候闹矛盾了,内务整理,谁又不合格了等细微的事情,都全部把控。 讲武堂学子思想上的统一,严格来说还是以太子为中心。 跟后世不同,他们更多的期待,还是成为太子门生,从而建功立业,加官进爵。 比起后世的红色浪潮,无疑是差上一等的,但对李承乾来说,这也是最好的方式了。 “学子们的进度很快,只是两天时间,在理解拼音后,已经有几个学子,甚至能把千字文完全默写出来。” “对千字文的含义,也有了初步了解,殿下推行俗字,果然有效。” 李承乾纠正道:“以后就不要称俗字了,太俗,要称简体字。” “读音的话,就要普通话。” 内侍文忠连忙抽了自己一嘴巴,道:“化繁为简谓之简体。” “普遍通行、共同使用,谓之普通话。” “殿下大才,奴婢远不及也。” 在拍马屁这块,内侍文忠是相当认真的。 谁不喜欢听奉承的话呢。 李承乾也不例外。 笑道:“你这家伙,倒是有几分天赋。” 内侍文忠不知道太子说的天赋是什么,是拍马屁,还是其他方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夸赞了他。 李承乾继续道:“讲武堂是孤根基之地,务必要多多上心,任何大小事情,皆不可忽视,一一禀告。” “明日吴子清跟崔凤珠大婚,请帖都已经送到位了吧。” 内侍文忠回道:“都送到位了,魏王那边也送了。” “不过魏王说他身子不适,会派人来。” 李承乾点点头,魏王不来,这很正常。 毕竟崔家女结婚,东宫送的请帖,都是以崔广瑞的名义,而非是东宫的名义。 况且清河崔氏,是魏王党的主要支持者,李泰自然不会来看崔氏的笑话。 “明日东宫热闹,魏王跟房玄龄若有行动,必然是在明日。” “派人盯紧了。” “记住,尤其是贺兰楚石,他的一举一动,都时刻派人给孤监视着。” “但凡跟任何陌生人接触,立即跟踪与其接触之人。” 李承乾其实也能猜到,房玄龄跟魏王之间的谋划,无非是奔着他谋反的事情来。 因为对于现在的李承乾来说,除了谋反,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败他了。 即便是陛下亲自上场都不行。 但谋反,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 谋反的班子,就是现在李承乾的核心权力班子,涉及面太广。 最大的弱点,就是贺兰楚石了。 其实在贺兰楚石被关进万年县衙监牢的时候,李承乾就第一时间,对贺兰楚石所在的宅院进行了严密的搜查。 先前虽然以魏王安插细作的名义,忽悠贺兰楚石去烧掉跟侯君集通信的证据。 但到底有没有烧,又或者烧干净没,这都是未知的。 那天,李承乾也并没有从贺兰楚石的房子里,搜出什么东西来。 可谁知道,他有没有藏在别的地方呢。 即便是贺兰楚石亲口说,李承乾也是不信的。 魏王跟房玄龄,真要找自己谋反的证据,最好的突破口,就在于贺兰楚石了。 “殿下放心,贺兰楚石最近一直被候尚书限制着,即便是外出,也安排了人员跟随,应当是不会出事。” 内侍文忠知道太子在担心什么。 李承乾没继续说,有些事情,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只是侯君集保着,他现在不好强杀。 这时,有宦官禀告。 万年县县尉纪昭求见。 “宣。” 偏殿。 纪昭作揖行叉手礼:“拜见殿下。” 李承乾问道:“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纪昭回道:“是跟高丽有关的事情,跟臣同回的新罗贵族金睿轩,说他在平康坊,见到了高丽王族的人。” 李承乾皱眉:“确定?” 纪昭咬牙,既然来都来了,自然是要相信金睿轩。 “臣确定。” 李承乾微微沉吟。 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高丽王族,而非通过鸿胪寺,那意义就很大不同了。 如果只是刺探长安的情报,犯不着让高丽王族过来冒险。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高丽王族的人,在跟长安某个势力进行合作。 “查到了具体是跟谁在接触吗。”李承乾问道。 纪昭道:“未曾查到,目前只是在平康坊见到,后失去了其踪影。” “臣已经让金睿轩前往平康坊蹲守,若再次出现,必然可以将其抓捕。” 李承乾颔首道:“不必去平康坊了,让他们去亲仁坊,崔府。” 纪昭一惊,不由道:“殿下是说,是清河崔氏?” 李承乾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跟外族私通,五姓七望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即便不是清河崔氏,作为五姓七望之首,最后也会跟其有关。” “明日崔家嫡女大婚,崔文圣气在心头,正是高丽趁虚而入的机会。” 纪昭微微低头,心中惊骇。 他只是汇报长安出现了高丽王族,太子这边听到消息,不过几个呼吸,就能立即分析出其所来目的。 站在纪昭的视角,简直是骇人听闻。 李承乾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后知五百年,历史大势了然在胸。 “要直接抓捕吗。”纪昭收敛心神,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恭敬。 李承乾道:“不必,只要不出长安城,便随他去。” “是,殿下。” 到了这份上,脉络已经很清晰了。 纪昭也没怀疑,太子的分析会有错误。 好像就已经认定了高丽王族就在崔氏府邸中。 明月渐明。 李承乾也回到了寝宫。 李承乾来的时候,太子妃苏玉儿,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宫女想要开口提醒,李承乾轻轻摇头。 悄悄的走到了苏玉儿身后。 可以看到,画作上,正是一幅地貌图。 “啊,殿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玉儿这是在画地貌图呢。” 李承乾笑着说道。 这是上午的时候,李承乾跟苏玉儿讲述的沙盘制作。 汉代名将马援曾用米堆成山谷等地形地势,分析军事形势,这可以被视为沙盘的早期雏形。 而李承乾要做的,自然是更为精细化的沙盘。就像是别人说的那样,讲武堂的学子们如果只练习走路,又怎么去打败敌人。 而沙盘推衍,可谓是能最快让学子们学习到军事能力的好东西。 利用沙盘模拟不同的战争场景,让学子们进行战略规划。学子们可以在沙盘上布置兵力、选择进攻路线、确定防御重点等,从而锻炼他们的战略思维能力。 还可以帮助学子们分析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和战略意图。 通过观察沙盘上的兵力分布和行动轨迹,学子们可以推断出敌人的战略目标和可能采取的行动,从而及时调整自己的战略部署。 在大唐如今,在军事上,可没有这么系统化的教学方式。 大多数名将,都是在战场上,不断打熬熟悉,自行摸索,才有所成就。 当沙盘制作出来后,李承乾就可以告诉所有人。 名将,在我这里是可以批量生产的。 制作沙盘的事情,李承乾交给了太子妃来负责。 这第一步,就是先把地貌图构造出来。 然后再用木板,沙土,黏土等工具,对整个沙盘进行雕刻制作。 后面是工匠们的事情了。 “殿下这沙盘之法当真是奇思妙想,我想早点将其制作出来。” 苏玉儿的语气中有些惊叹,早前听太子说的时候,还不觉得。 随着自己在画地貌图的过程中,越发感觉到这沙盘推演的厉害之处。 哪怕她不懂军事,然沙盘推演,犹如掌上观纹,行军布阵,更为清晰不过。 “这些训练所用的沙盘,只需要一些经典地貌便可。” “正月后,我便会安排人去高丽,探查周边地形,如此再行征讨之事,就能简易许多了。” 虽有炸药包这一手王牌,但李承乾也不会放松对高丽的情报收集。 就目前来说,在没有通过玄武门继承法,当上皇帝之前,这一手炸药包,只能是在东宫里生产。 征讨高丽,也是一次重要的练兵,真正的战士,只有见识过血与肉,才能成长起来。 高丽只是个开始,整个大唐,也不能只靠他这个太子日日南征北战吧。 系统的培养军事将领,才是王道。 “若是能把高丽的地形都制作出来,征伐高丽,必然能起到大用。” 苏玉儿眼睛一亮的说道。 李承乾笑道:“夜深了,该就寝了。” “这些事务,明日再说吧。” —— 次日,吴子清跟崔凤珠大婚。 排场自然是比不过高阳公主的。 但对于吴子清跟崔凤珠来说,这已经是太子天大的恩情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能有这么一天,能跟吴郎你长相厮守。” “即便是到了现在,我都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仪式还没开始,因为都在东宫,路程上也就简单了许多。 “我也是,凤珠,不,娘子。”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娘子了,只是可惜,我的父母并不能赶过来。” 吴子清有些遗憾,南方太远,来回就是一个多月。 现在家中恐怕才收到信不久,即便是立即出发,也没办法赶到。 其实还想等一段时间的,但是太子那边有了安排,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夫君一定要好好报答太子,若无太子庇佑,如今我们恐怕.” 吴子清搂住崔凤珠。 “娘子放心,我必定歇力以报太子恩德。” 小两口不傻,知道太子是因为崔家嫡女的身份,这才庇佑他们,举办婚礼。 以打击清河崔氏。 可如今除了太子,还有谁能让他们在一起呢。 吴子清是不在乎的。 崔凤珠恋爱脑,就更不用说了。 崔广瑞那是因为只有一个女儿,已经没得办法。 不过崔广瑞最近收到了家族来信,倒是心情放松不少。 他之前一直担忧,被开除家谱。 现在信里告诉他,家族决定支持他,作为跟太子接触的桥梁。 如此一来,反倒是两全其美了。 可能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崔文圣了。 延福坊。 这里便是李佑的齐王府所在。 延福坊位于长安城中较为宁静的区域,远离皇宫的喧嚣却又不至于太过偏远。 坊内绿树成荫,屋宇错落有致。齐王李佑的府邸坐落于此,朱门高槛,气势不凡。 李佑性格乖戾,也不太受重视,齐王府也就被安排在这里了。 谋反之后,齐王李佑就被幽禁在此,禁止离开延福坊。 李世民对儿子还是挺仁慈的,齐王府本身就很大了,延福坊更是不小。 今日,趁太子在东宫举办崔家嫡女大婚。 李泰乔装打扮,特意来到延福坊见齐王。 “什么,齐王不在,去了东宫参加婚礼?” “太子他怎么敢,怎么敢啊!” 听到柴令武汇报的消息,李泰都懵了。 什么都计划好了,结果人却不在。 柴令武也有些郁闷:“听说是太子特许,齐王就去了。” 李泰无语。 虽说有违抗父皇之命的嫌疑,但太子这么做,涉及兄弟情谊,也无话可说。 只是李泰白跑一趟了。 而就在李泰乘坐马车刚离开。 一匹快马迅速朝着东宫方向过去。 东宫。 此时已经开席。 李承乾这一桌,除了魏王李泰没来,其他在长安的皇子都来了。 大兄相邀,敢不参加? “谢谢大兄,我敬大兄一杯。” 李泰想要与之密谋的齐王李佑,此刻泪流满面,端着酒杯对太子十分恭敬。 就在方才,太子说起了曾经的兄弟情谊。 认为齐王李佑是遭到小人蛊惑,这才走上谋反的道路。 他将会尽力帮弟弟齐王周旋,跟父皇说情。 虽不能再度封王,或也可留在长安当个富家公,至少这辈子富贵荣华,衣食无忧。 哪怕是再差,父皇坚持要流放他,也会安排个繁华的地区,不至于流放岭南。 听到这话,齐王李佑如何不感激涕零。 李承乾特意让齐王李佑坐在他的旁边,此刻搂着肩膀说道:“你我兄弟,血脉相连,为兄如何愿看你受苦。” “此番遭小人蒙蔽,也是你的不幸,日后定要吸取教训,再不可行这等事情了。” “若还有人想借你之手行密谋之事,你当知晓如何应对。” 齐王李佑信誓旦旦的说道:“大兄放心,从此之后,臣弟必为大兄马首是瞻。” “若有人想利用于我,我就把他抓到大兄面前来,交由大兄处置。” 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 此时,内侍文忠在太子耳边悄声道:“魏王去了延福坊。” ps:三更1.2w是极限了,月票加更明日。 (本章完) 125.第125章 魏王勾结高丽? 第125章 魏王勾结高丽? 李承乾听完内侍文忠的禀告后,只是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齐王李佑。 长安城这么大,李承乾也不可能完全监视魏王。 但如果是预测到其动向,就要简单许多了。 李泰特意去找齐王,房玄龄的谋划,脉络就变得清晰很多了。 大概是想通过齐王谋反这里,把自己重新扯进去了。 说到底,无非就是伪造证据,污蔑自己。 那就算不得太大的事情。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李承乾也不用担心什么。 只是感觉房玄龄办事,不会这么简单吧。 他跟了二凤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二凤的性子? 在没有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废自己的太子位。 宴席上,众多皇子的心中都松了口气。 从太子的态度,他们能感觉到,太子对自己这些弟弟们,是有感情的。 即便是齐王涉嫌谋反这样的罪过,现在太子都在帮助他。 而且让他从禁足中出来,参加这次的宴席。 对于众王来说,这是最好的讯号了。 “他们的养气功夫真不错,都这样了,还跟没事人一样。” 宴席过半,基本上也就散场了。 汉王李元昌说的是崔文圣,本来是想看他好戏。 结果崔文圣坐在高宾桌,谈笑风生,言笑晏晏。 这就让李元昌很郁闷了。 “让他笑吧,笑不了多久了。” “有消息报,高丽王族的人,来了长安,未曾通过鸿胪寺。” 李元昌顿时反应过来:“清河崔氏跟高丽勾结?他们要叛国吗。” 李承乾微微摇头:“他们的眼里,何曾有过大唐。” 李元昌当即道:“抓住他们的证据,交给陛下处置,让清河崔氏吃不了兜着走。” “尤其是这个崔文圣,必杀之。” 李承乾还是摇头:“杀个崔文圣,能对清河崔氏有什么影响,就算是怪罪下去,进行核查,最后也牵连不到清河崔氏身上。” 清河崔氏这等世家大族,不是杀一些为首的人,就能解决问题的,反而是在帮清河崔氏解决问题。 什么叫世家大族,可不是几十人,几百人的概念。 而是清河崔氏,十数万人。 这只是在户部造册的崔姓,预测还有更多的隐匿人口,包括他们麾下的佃户,长工等等。 这才是国中之国。 若是一个闹不好,清河崔氏召开个家族会议,那是真的要造反的。 且五姓七望沆瀣一气,长年联姻。 一旦清河崔氏带头造反,另外六望族,大概率是要跟风的。 这么一搞,大唐可就直接回到隋末乱世了。 话说回来,世家大族内部也是山头林立,各有想法,杀了崔文圣,自然有人顶上。 这也是为什么唐朝没有牵连,或者诛九族的说法。 今日下诏敕诛九族,明天就能冒出几十万反贼。 “那咱们就不管了?”李元昌纳闷道。 李承乾无语:“都勾结高丽叛国了,当然要管。” “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国。” “首先我们要知道,高丽的需求是什么,既然没有通过鸿胪寺,那自然就不是想要跟我大唐臣服。” “这目的是不是就很清晰了。” 汉王李元昌迟疑了下,点点头:“是。” 什么目的?他不知道。 不过太子说清晰了,那就是清晰了。 李承乾继续道:“高丽想要内应,甚至是在长安有不同的声音,以此乱局,毕竟他们也没底气跟信心,能够应对大唐的进军。” “而清河崔氏是魏王党最有有力的支持者,他为什么要勾结高丽?” “崔文圣勾结高丽,这里头会有魏王的阴谋吗,还是房玄龄的谋划。”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崔文圣勾结高丽,是受到了魏王或者房玄龄的授意,他们想在我大唐征讨高丽之际,行魑魅魍魉之事。” “比如,借高丽之手,谋害孤。” “孤若死在战场上,太子的位子,是不是就到了魏王身上。” 李元昌一愣,随即怒发冲冠:“魏王竟然如此歹毒,定要禀告陛下,拿魏王问罪。” 李承乾无奈的摆摆手:“我是说假设。” “啊!” 李元昌有些懵,怎么又成了假设了。 而后反应过来,方才那话中含义。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李元昌问道。 李承乾想了想,道:“想要完成此计,其中关键,在于高丽王族。” “这些话,不能从我们的口中说出来,而是要从高丽王族的口中说出来。” 李元昌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他跟崔文圣合作,又怎么会帮我们说话。” 李承乾淡淡道:“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所以这就需要接下来的调查了。” “找到他的弱点,掌控他的把柄,此事自然就成了。” 李元昌不知道怎么说,他感觉这是办不成的事情。 不过看到太子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也就不多想了。 反正听太子安排不就得了。 这次回来后,李元昌就感觉自己变了,好像变傻了。 仔细一想又不对,应该是太子变了,变看不透了。 在他面前,自己好像成了个傻子。 曾经太子是以杜荷为中心,现在什么运筹帷幄的事,都是太子亲自负责了。 算了,左右看不懂。 那就不看了,跟太子走就好了。 吴子清跟崔凤珠的事情,看似在长安好像没有太大的波澜,可聪明点的人都知道,对于世家来说,影响挺大的。 原本七望族的嫡女不外嫁,现在清河崔氏开了这个头,以后要怎么去回绝别人。 难道说连个南方来游学的寒门,都比不了吗。 这种事情的影响是深远的,在短时间内自然看不出什么效果。 唐初的世家还是稍微强了点,主要是李世民也想以安稳为主。 别看李世民好像什么事都没做,实际上在很多细节,政务上,一直在打压五姓七望。 从贞观元年的渭水之盟开始,这样的打击便是润物细无声。 一直到现在,世家的实力都在不断被缩减。 李世民是真正的做到了治大国如烹小鲜,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降低五姓七望的实力。历史上,而到了唐高宗时期,已经可以出具律法,禁止五姓七望内部联姻了。 而到那个时候,五姓七望已经没有了跟大唐叫板的实力。 次日,李承乾从讲武堂调走了五十名学子。 暂时恢复旅帅的身份,在李德謇的带领下,前往长安城外,操练五千府兵。 “殿下这般做,有些影响不好。” 李靖劝说道,毕竟他也是讲武堂副校长之一。 太子私自调走讲武堂的学子,这样的行为很容易引起陛下猜忌。 “孤不过是让他们历练一番。” “在讲武堂中学的那叫纸上谈兵,实践一番,自然会有更深的认知。” 李承乾的借口很牵强,但好歹是给了李靖台阶下。 对于这等事情,李靖而已无奈。 张阿难知道后,就汇报了陛下那边。 李世民倒没太多感觉。 魏王那边都把府兵换了人,太子让讲武堂的学子帮着操练,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随太子去吧。” “是,陛下。” 这件事就这么落下了,从更多的方面去说,相当于讲武堂彻底放权给了太子。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除了李世民不想打击太子太过的原因外,跟讲武堂的现状也有很大关系。 先前李世民就把李靖叫来问话,了解关于讲武堂教学的情况。 李靖的回答是:“讲武堂学子多是目不识丁,从未读过兵法,便是再好的老师去进行教导,也是无济于事。” “只能等他们有了足够的学识后,才能去领悟兵法中的内容。” 这大概就是底层的悲哀了,大多数的府兵旅帅,都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世家子弟,都瞧不上这个职位。 类比后世,就相当于去小学教大学的微积分,就算是世界第一的名师来了,那也是白瞎。 即便是对牛弹琴,牛还能跟你配合一下呢。 其实李靖还有个猜测没说,也许陛下也感觉到了。 当初成立讲武堂,招旅帅为学子的主意,是太子提出来的。 如今的情况,也许早在太子的算计中了。 即便是李世民安排了这么多名将来进行教导,也没有任何作用。 这讲武堂,终究是成了太子的讲武堂。 这天,李承乾让人备了礼物,来到了长孙无忌这里。 “舅舅啊,我来给你拜年了。” 长孙无忌显然对太子前来是有些吃惊的,但也没想太多,赶忙迎接。 寒暄一阵后,长孙无忌笑着说道:“马上天就要热了,冰肆的生意也要好起来了。” “东宫现在,制冰的储备可还是够吗。” 自从上次李承乾给了制冰所需清单后,长孙无忌就开始利用自己的关系,进行大规模采购,源源不断的买来硝石送入东宫。 去年冰肆开业,只有短短一阵的热闹,毕竟天气转凉,酥山买的人就少了。 而这次,立春后,尤其是在夏季,那可是买卖酥山的旺季。 届时门可罗雀的冰肆铺,将会再次大排场龙。 如今长安的冬天很短,基本上立春后,天气就会热起来。 长孙无忌为这事,一直准备着大赚一笔。 去年尝到的甜头,可是让他极其舒坦。 谁会嫌弃钱多呢。 “舅舅放心,东宫现在别的不多,冰窖是满满的冰块,自然不会向之前那样了。” “立春之后,我也准备着,可以多开一些冰肆铺了。” 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 长孙无忌对于这个回答,自然是非常满意。 “可惜了,若能把酥山卖到洛阳去,必然要赚更多。” 长孙无忌这是在试探太子。 李承乾道:“卖肯定是要卖的,但不是现在,等长安这边冰肆的买卖饱和了,也就差不多了,届时还需要舅舅多多把关。” 长孙无忌还真没想到,太子会有这意思。 不由道:“殿下就不担心这制冰法泄露出去?” 出了长安城,别人有的是办法来偷取制冰法了。 李承乾笑道:“咱们吃肉,也给别人喝点汤,这钱嘛,是赚不完的。” “即便是泄露了又如何,咱们手里有长安洛阳即可,其他地方贫瘠,赚的不过是零头。” 大唐最富有的地方,就是长安洛阳两大块了。 太子跟当朝宰相联合,直接就给垄断了。 至于其他地方,百姓尚且勉强温饱,哪里有什么闲钱去吃酥山。 能享受到的,也就是一些地方大户,这买卖也就不可能做大。 “殿下英明。” 长孙无忌很是赞同这个说法。 李承乾继续道:“这次来,除了酥山的事情,还有个买卖,想跟舅舅一起做。” “殿下请说。” 长孙无忌有些好奇,太子这又是有什么新买卖了。 “我准备在晋州开采石炭矿,用商号的名义,开采后进行加工,而后卖到长安来。”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微微皱眉:“征战高丽在即,若动用徭役,怕是影响太大。” 李承乾无语,果然王朝的思维,第一想法就是白嫖劳动力。 “非是徭役,而是按照工钱结算,多劳多得的方式,十五斤石炭,可得一文。” “如此每月矿工大约工钱在一千五到两千左右,这样的收入对于百姓来说,还是很有干劲的。” 早先李承乾的打算是十斤煤算一文钱,后来狄知逊那边给了章程后,就发现自己想太简单了。 到了现在定下来的章程,便是在十五斤原煤算一文。 长孙无忌眉头微皱,心中沉吟思索一番后问道:“开矿之资,所需甚大,殿下可是算过,前期需要多少钱财,才能运转起来。” 李承乾伸出手掌,五指张开。 长孙无忌问道:“五百万钱?” 李承乾摇头道:“五千万钱。” 这个数字是李承乾经过严格核算的。 为什么没有商人投资开矿,主要就是成本太高了。 按照现在的章程,除了工人工钱是个大头外,还需要工具和设备的采购,人员吃食。 镐、锹、推车等基本工具,以及一些简单的提升设备等。 包括工匠居所的建造,煤炭的运输,清洗,加工。 前期按照三千矿工,两千其他人员的配置计算,投资的成本也在五千万左右了。 (本章完) 126.第126章 李世民要入股太子 第126章 李世民要入股太子 “我就是把家产全都变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长孙无忌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只是刚刚听完,就立即拒绝。 李承乾不急不慢的讲述道:“自然不是要舅舅全出了,我还拉了赵节,杜荷,汉王入股,舅舅也可拉些人一起分担嘛。” “这可是长久赚大钱的买卖,真做起来,可不比冰肆的买卖赚得少,也就是前期的投资稍微大一些而已。” 长孙无忌心中是不信的,问道:“殿下开采这般多石炭,又能卖到哪里去呢,长安城内,百姓们可是以柴火为主,石炭用得人家可不多。” 李承乾道:“若长安城内,没柴火了,百姓只能购买石炭呢?” 长孙无忌有些惊讶:“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没有跟长孙无忌聊保护生态环境,吸纳隐匿人口那一套。 而是说道:“就是这个意思,晋州开采的石炭,送到长安城后,钩盾署直接以略低于市价购置,百官所配柴火,也将改为石炭。” “除此之外,随着石炭开采加大,供给长安百官之后的剩余,将投入到东西二市。” “只要石炭开采量,能稳步供给长安城百姓所需,那便下令钩盾署,禁止伐木,届时长安百姓,便只能全部购置石炭。” “舅舅仔细想想,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如果全部用石炭,那该是多么庞大的一个市场,从中赚取的利润,又该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目?” “五千万钱算得了什么,那将是五万万钱,十万万钱。如果大唐天下都用石炭,这将会是个数十万万钱的买卖,堪比盐铁之利。” 长孙无忌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李承乾则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有着前世记忆的李承乾明白,什么买卖最赚钱?那就是跟着国家政策走的买卖。 而他本身就是太子,大唐储君,政策的重要制定人之一。 只要煤炭的供给能上,直接把长安城的柴木改成煤炭,哪怕是价格上差不多,也是有着巨大的利益。 当然,现在的煤炭行业,利润跟后世不能比的,毕竟开采的难度在这里,但哪怕是赚得少,在巨大的体量下,也是极其恐怖的数目。 况且推动整个煤炭行业的发展,在体量增大的同时,也能不断加深技术上的革新。 包括采煤,运输,等多方面的成熟后,成本也会逐渐降低。 长孙无忌沉思良久,最终咬牙道:“好,殿下的这石炭买卖,我投了。” “就是这钱财方面,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也好拉拢其他人加入进来。” 李承乾问道:“舅舅是准备投多少。” 长孙无忌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略微迟疑后,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就是两千万了。 “好,舅舅爽快。”李承乾笑着说道。 长孙无忌问道:“殿下那边的三千万,可不是个小数字,可是能凑足。” 太子说有汉王,杜荷,赵节这些人,但他们全部凑起来,顶多也就几百万。 至于太子本人,就更不用说了。 先前两个月用七万钱,都要被张玄素上奏弹劾,即便是冰肆铺赚了不少,也顶多就几十万钱,在三千万钱面前,可谓是差之甚远。 李承乾淡定道:“当然是不够的,能凑多少算多少吧,剩余的我就拉父皇入股,从他私库里出个几千万钱,自然问题不大。” 唐初虽然还没有皇帝内帑的说法,但也是有自己的私人库房,跟国库区别开来。 李世民的私库里,钱财可不少。 几千万钱,还是轻轻松松的。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了然。 他之所以答应下来,首先考虑到的就是石炭开采可能带来的政治影响。 在政治嗅觉上,长孙无忌还是很敏感的。 从太子的话语中,就可以看到,这次的动作很大,已经不仅仅是影响到民生这么简单。 这件事,太子肯定是跟陛下商议过,取得陛下同意。 若无陛下支持,太子如何这般自信,去更改百官用度。 虽说石炭好用,然不管是勋贵大户,还是普通百姓,更喜欢用木炭,不会有石炭燃烧时产生的异味。 大唐官员每年都是有薪炭配给的,贸然更改成石炭,很容易遭到百官弹劾。 这个压力,最后肯定是要到陛下那边去的。 搞定长孙无忌这边,就基本上稳了。 就像是长孙无忌猜测的那样,李承乾完全就是打算白嫖,本身是拿不出钱的。 杜荷,赵节,李元昌加一块凑起来,还不见得能凑个百万钱。 至于李德謇就更不用说了。 侯君集倒是有钱,只是李承乾不好从他那边拿,明面上不能牵扯太多。 跟掌兵的武将走太近,那就是触及到二凤的底线了。 如今剩下的款项,李承乾自然是从二凤那边来。 从长孙无忌这里离开后,就直奔太极宫去了。 “你这是把他家底全都给掏空了啊。” “他也是犯了糊涂,就不怕全亏进去。” 李世民听完太子的讲述,不由感叹道。 长孙无忌说是要跟别人联合,实际上李世民知道,是真能拿出两千万钱来。 不仅是两千万,便是咬咬牙,五千万都能全出了。 好歹是现在关陇门阀的代表,即便是李世民给他的赏赐,都有几千万钱了。 更别说大量的良田,以及长孙家的各种买卖。 如果是五姓七望,那就更不用说。 给魏王那边造海船,据李世民的了解,可能达到的费,就有两万万钱。 当然,李世民也清楚,他们这是接着魏王的名义,打造自己的海船。 李世民乐见其成,打完高丽后,这海船可不见得还会跟他们姓。 “父皇同意了?” 李承乾直接开口问道。 对于二凤这边,他还是有信心的,二凤对于煤矿买卖的兴趣不大,但收纳隐匿人口,解决百姓就业,明显是对大唐有莫大好处的。 仅仅这两条,就足够说服二凤了。 “当然,你要朕出多少,便是多少,若是不够,再拿便是。” 李世民非常爽快的说道。 但凡利好大唐,打击世家的事情,都是好事。 况且太子并不能从这件事上,获得多少权力。 有二凤加盟,煤矿的事情,算是彻底落实下来了。 —— 亲仁坊,崔府。 管家匆匆忙忙的拜见崔文圣。 “主人,那两个高丽人,被人跟踪了。” 崔文圣顿时一惊,问道:“可是查出来谁跟踪的。” 勾结高丽,可是叛国罪名,要是暴露出去,他崔文圣只能连夜离开长安,赶回家族才能保全性命。 “应是万年县的差役。” 崔文圣分析道:“卢益中不会干这个事情,其他几个县尉,都跟我相熟,若是有事,定会禀告。” “便就只有那个纪昭了,他是太子的人。” 管家有些担忧道:“不知他们可是查出了那两个高丽人的身份,若是查出” 崔文圣摇头道:“若是已经查出,太子直接就派兵把我这里给围了,不会昨日还邀我去吃席。” “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被盯上了。” 管家想了想,道:“主人,我听说纪昭下边,有两个差役,是从新罗来的贵族。” “是不是他们认出了身份。” 崔文圣点点头:“若是如此,那也就不奇怪了。”“现在他们应该还没知晓个中缘由,我们还有时间,把这些麻烦事处理好。” 管家试探的问道:“主人的意思是,把这两个高丽人除掉?” 崔文圣道:“不然呢,难道去杀公廨的人?那带来的麻烦只会更大。” “这两个高丽人可没在鸿胪寺挂名,死了就死了,谁还能知晓,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长安城里,死几个没名没姓的异族,谁还会刨根问底不成。” “速安排人,把他们解决掉。” 管家当即道:“是,主人。” —— 平康坊。 这里大概是整个长安城内,最热闹的地方了。 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外国人在坊门附近穿梭着。 宽敞的街道上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除开东西两市,这里许多地方,也被特别准许可以有商品买卖。 高鼻梁、深眼窝、卷发的波斯人。 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粟特人,窄袖束腰的中亚风格,有的牵着满载货物的骆驼,有的则背着鼓鼓的行囊,从丝绸之路来到长安。 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袍,头戴白色头巾,留着浓密胡须的大食商人。 波斯人的珠宝铺,大食人的香料店,粟特人的丝绸店,是平康坊最为出名的生意。 当然,还有更出名的胡姬。 西域的歌姬,擅长跳热情奔放的胡旋舞,中亚的胡姬,能歌善舞,歌声悠扬,穿着清凉,随处可见的异域风情,令人流连忘返。 大唐的文人雅士自然也少不了。 在这里,时不时还能看到外国人与本地的文人雅士,在一起高谈阔论,分享着彼此的见解和故事。 独特的文化融合,大唐的包容,在平康坊展示得淋漓尽致。 或许正是因为有平康坊这样的存在,才会有后世唐人街的称呼吧。 “人在哪里。” “万国酒肆。” “这些该死的高丽人,怎么跑到那边去了,这可不好下手。” “高丽王族,估计带了不少钱财,等等?” “白日影响太大,入夜后袭杀。” “左右也是等,那我们先进去玩玩?” “好。” 万国酒肆,平康坊最大的青楼。 现在还没有青楼这样的称呼,但内容上基本都差不多。 这里有来自于全世界最漂亮的美女,最好的美酒。 新罗婢,昆仑奴,各类特色,应有尽有。 只要有钱,就能享受到最极致的服务。 据说万国酒肆在长安城的背景很大,即便是朝廷高官来了,也不敢随便惹是生非,由此可见一斑。 纪昭不是第一次来,但来的次数也不多。 后面跟着朴逸云、金睿轩。 还有几个差役就只能在外面等了,人多了,也扛不住啊。 三壶普通的酒,低消就是300文了。 还只能在大厅有个位置,看免费的胡姬歌舞。 楼上雅间,随便就是几千钱。 有那豪客,一万掷万钱,亦是寻常之事。 太子来了都感觉有些消费不起。 “别顾着喝酒,好生看人,给我盯紧了。” “要是漏了,这酒水钱,就你们出。” 纪昭恶狠狠的说道,看着两人喝酒,只感觉心疼无比。 换作别的酒肆,300文都能管饱了。 县尉的月俸,折合也就在三千钱左右。三壶酒就去了十天月俸。 当然,县尉还能有不少额外收入,这个就不稳定了。 “看到了,在那边,好家伙,他们去了三楼雅间,真有钱。” 金睿轩低声惊呼。 纪昭连忙看去,只看到两个背影。 “县尉,他们可能就睡在这里了,怎么办。” 朴逸云问道,语气有些跃跃欲试,如果能公款吃喝,那自然最好不过。 纪昭有些纠结,他这个钱可没办法找县令报销。 这是给太子做事。 但跟太子谈钱,好像不太好。 可若是去外面守着,也不是个事。 万国酒肆四通八达,除了大门外,可是还有好几个门。 指不定还有暗门啥的。 守在这里,单单喝酒都吃不消了。 迟疑片刻,纪昭对朴逸云道:“你去跟外面的兄弟说一声,让他速去禀告东宫。” “就说..就说万国酒肆这里影响太大,请太子示下。” 朴逸云闻言,看了一眼桌上属于自己的那壶酒,对旁边金睿轩道:“你可别偷喝我的,我去去就来。” 说完,立即去禀告了。 外边早就羡慕不已的差役,赶忙前往东宫汇报情况。 东宫里,李承乾听完消息后,不由问道:“万国酒肆?很出名吗,纪昭是万年县县尉,平康坊不也在其管辖之内?” 李承乾对这些坊间酒肆,并不熟悉,毕竟如果需要什么美女,直接让人送来就行。 去酒肆,太低级了。 “听说背景很大。”差役忐忑的回道。 李承乾笑了,在长安城跟他谈背景? 再大还能有他这个太子大吗。 “万国酒肆有什么背景。”这次李承乾是问的内侍文忠。 文忠回道:“应该跟陛下私库有些关系。” 好吧,还真比他这个太子的背景大。 不过按照李承乾的看法,二凤的产业,那不就是自家的产业吗。 “文忠,你去一趟,给万国酒肆的掌柜传个信,让他配合纪昭的行动。” 内侍文忠恭声道:“是,殿下。” 文忠带着差役抵达平康坊的时候,已经是宵禁了。 平康坊内是不禁夜的,只是宵禁后就不准出坊。 当然这对于内侍文忠来说不算什么。 在太子身边的时候,他只是个宦官头头。 可出了东宫,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ps:月票加更今天来不及了,后面会补,目前欠两更。 (本章完) 127.第127章 谋反的时机 第127章 谋反的时机 “见过文内侍。” 看到是内侍文忠亲自来了,纪昭连忙起身迎接。 文忠看了眼桌面上简陋的三壶酒,轻笑了声,道:“纪县尉倒是节俭。” 纪昭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是节俭吗,我这是囊中羞涩。 跟后世太监的刻板印象不同,文忠头戴黑色幞头,身穿圆领袍,是跟文士差不多的打扮。 也没什么阴柔之色,如果不说话,也不会有人觉得是太监。 声音也并非是娘娘腔,比较细腻,严格来说有点偏童子音。 这个就要看去势的年岁了,若是成年后去势的宦官,声音就已经定性,会比较粗犷。 面白无须在大唐,尤其是二十岁左右,也都正常,一般到了三十岁左右才会蓄须。 有些宦官出门在外,还会戴上假胡子。 文忠年岁不算大,自然也不需要戴假胡子了。 “几位客官,可是需要点什么。” 店里的堂倌走了过来,恭声问道。 堂倌跟后世的店小二是一个意思。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文忠。 毕竟谁也付不起钱。 文忠倒是有钱,但他可不想给。 “把你们掌柜叫来。”文忠开口吩咐道。 堂倌听这声音,一惊,连忙道:“是,小的这就去。” 在万国酒肆,堂倌也是见过世面的。 普通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堂倌一听声音就知道,这位是宫里来的。 大部分宦官是不能出宫的,能出宫的宦官,那就不是简单人物。 不多时,万国酒肆的掌柜匆忙赶来。 “这位郎君,请问找在下可是有事。” 掌柜的四十多岁,有些发福,一眼就看到了文忠,心中顿时了然。 来前堂倌已经跟他说过了。 “这位是太子内侍,文内侍。” 纪昭介绍说道。 掌柜一惊,连忙躬身作揖,行叉手礼:“见过文内侍,不知是文内侍到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别拿宦官不当官,太子内侍,也是有品级的,从四品。 平日里就是在太子身边,干的伺候人的差事。 可出了东宫,那可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除了一众朝廷重臣,其他官员见了都得客客气气。 掌柜深知其中厉害,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文忠微微抬了抬手,神色淡然道:“换个雅间吧,这里人多嘴杂的,不是说话的地。” 掌柜连忙道:“还请诸位随我上楼,去五楼雅间。” 万国酒肆的五楼最高,也是布置最豪华,为最有钱的客人留的。 不是熟客豪客,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纪昭低声道:“文内侍,那些人在三楼。” “哪间?” 纪昭指了指。 文内侍点点头,吩咐道:“把我们的雅间,安排在那间房的左右。” 掌柜闻言,不敢多说,道:“还请文内侍稍等,那边房已有客人,我去协调一二。” 文忠点点头。 掌柜连忙上去,进了房跟别人详谈。 纪昭等人一脸羡慕。 这就是权力啊。 能在万国酒肆消费的,自然不是普通人,说换个房就换个。 掌柜动作很快,里面的人,包括胡姬也纷纷出来。 能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掌柜都亲自出面了,肯定是有大人物,若要闹事,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不过看其满意的样子,显然掌柜也是给了些好处的。 文忠,纪昭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雅间里。 也不须多说,掌柜立即命人送上好酒好菜。 “最近新来几个胡姬,长得甚是不错,是否要安排进来歌舞助兴。”掌柜巴结道。 文内侍摇头道:“不必了,今日来,是奉太子教,有要事。” “我还须回宫复命,就不多留了。” “纪县尉是在给太子办差,你须好生配合了,可是明白。” 掌柜连连点头:“小的明白。” 文忠临走时,看了眼纪昭,对掌柜道:“今日纪县尉在这里的费,皆记在东宫账上。” 又对纪昭嘱咐道:“适当饮酒作乐可以,切莫耽误了差事。” 纪昭赶忙作揖:“请文内侍放心。” 文忠点点头,随即离去。 “恭送文内侍。” 文忠走后,掌柜满脸笑容对纪昭道:“纪县尉若有需要,可随时吩咐。” 他现在已经不敢小瞧这个小小的县尉了。 能跟太子搭上线,还让太子内侍亲自过来一趟,这里头的牵扯,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万国酒肆掌柜能受得住的。 纪昭略微迟疑,道:“文内侍说,我等在这里的费,皆挂东宫,先前在楼下时,点了三壶酒。” 掌柜一听这话就明白,道:“请纪县尉稍候。” 出门转个身的功夫,掌柜就进来了。 随即手中拿出一块银铤。 “这是给纪县尉退的酒钱。” 纪昭看着银铤,不敢接,道:“掌柜的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点了三壶酒。” 掌柜笑道:“是三壶酒,没错。” 纪昭道:“这,我点的只是松叶酒。” 掌柜则说道:“纪县尉记错了,我去瞧那账单,纪县尉分明是点的三壶葡萄酒。” 听到这话,纪昭哪里还不懂。 眨了眨眼睛:“看来真是我记错了。” 掌柜把手中的银铤塞给纪昭。 “纪县尉随后有身份需要,直管吩咐便是,便不打扰纪县尉执行公差,先行告退。” “掌柜慢走。” 纪昭掂量了下手里头的银铤,眉开眼笑。 这是五两的银铤,相当于五千钱。 在大唐,银铤相当于大额支付,一两千文还好,也就七八斤的重量,若是上万铜钱,那可就是七八十斤了。 大唐银铤就属于大额面值,制式银铤有五两,十两,二十,四十,五十。 再往上就是金铤。 不过大唐金银的兑换比例并非是一比十,这个时期的银子比较值钱,白银匮乏,还没到后边王朝那么泛滥,朝廷规定的是一两金兑五两银。 “好了,不要只顾着享受,也该是要办正事了。” “朴逸云、金睿轩,你们两个轮流偷听隔壁的谈话。” “老六,把外面留守的兄弟也叫进来暖和暖和,人就在这了,也不怕跑了。” “今夜就在这守着,弟兄们轮流歇息。” 纪昭还是有分寸的,没有点胡姬。 虽然大家都很想感受一番,毕竟这可是太子买单,但也怕误了事。 然而纪昭一行人并不知道。 文忠离开万国酒肆后,并没有直接回东宫。 乘坐的马车停在了平康坊东门附近。 不多时,数百名金吾卫赶了过来。 为首的人,正是陆仝。“见过文内侍。” 陆仝走到马车旁,躬身作揖行礼。 听到声音,文忠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陆将军何须这般客气,咱们都是为太子办差,没必要如此讲究。” 文忠笑得很是开心。 宦官大多数都有自卑的心里,毕竟是被去了势,性格很容易扭曲。 而最为计较的,便是那一丝丝仅存的尊严。 大多数人,对宦官可不怎么看得起。 陆仝是从三品的金吾卫将军,却对他如此恭敬,如何不得开心。 “文内侍这么晚了,还为太子奔走劳累,真心让陆某钦佩。” 陆仝笑着说道,颇有几分低声下气的意思。 面子这等事情,很多年前他就已经丢了,能从一介寒门走到今天的金吾将军,又岂只是功勋能办到的。 军中比他功勋高的多得是,而只有陆仝,才坐到了这个位置。 审时度势是一方面,放得下身段才是关键。 人情世故这块,陆仝可算是尽心尽力。 “陆将军对太子的忠心,我一定会跟太子详细禀告的。” “这次的事情,就要麻烦陆将军了。” “太子的意思,是要抓活的。” 文忠笑呵呵的说道。 这让陆仝感觉有些为难:“不知太子是要如何活的。” 如果不能伤人,那抓捕起来就很困难了。 文忠道:“能有口气就行,要充当证据的。” 听到这话,陆仝当即放下心来。 “请文内侍放心,必定不会让一人逃离。” 文忠道:“好,暂且不要惊动了,那两个高丽人,是纪县尉在守着,应是不会有事。” “若有情况,陆将军可配合纪县尉行事,那两个高丽人的性命,可是要保护好了,不能让他们得手。” 陆仝回道:“陆某明白了。” 文忠道:“我先回东宫了,等陆将军的好消息。” 陆仝拱手:“文内侍慢走。” 文忠上了马车,带着东宫缇骑离开。 一直到平康坊大门关闭了,陆仝这才开始行动起来。 “卢皮,安排兄弟们,去把平康坊四门严密把守,未得本将军令,不得放任何人离开。” “末将领命。” “陈章,你负责把守万国酒肆各个要道,但有动静,立即禁严街道,但凡见到任何可疑人等,尽皆拿下。” “末将领命。” “其余人,随本将军封锁万国酒肆,潜伏各个出口,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遵命。” 东宫偏殿,灯火通明。 文忠回来的时候,已是临近亥时末,也就是差不多晚上九点。 李承乾此时,正在跟李德謇沙盘模拟,兵棋推演。 旁边看着的是赵节,李元昌,杜荷。 沙盘的模型制作并不复杂,东宫的工匠,不说是大唐最为顶级的,但放在民间,起步也是大师级别。 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全力赶工做出来了。 包括代表骑兵,步兵,后勤,资源等兵棋的制作,也一同做了出来。 而基础的兵棋,就是以百人为基础单位。 在沙盘兵棋制作的同时,李承乾就已经写好了一套兵棋推演的规则。 这套规则,可以看做是象棋玩法的升级版本,加入了资源,后勤等因素进行计算,裁决。 属于是回合制的沙盘兵棋游戏。 制作好后,李承乾首先就把自己的谋反班底都叫了过来,一起玩。 这首先跟太子对战的,自然就是李德謇了,毕竟作为李靖长子,对兵法运用更为熟稔。 只是因为不熟悉规则的原因,第一把还没半个时辰,就被李承乾攻破大本营。 目前进行的是第二把。 文忠回来后,不敢打扰了太子兴致。 听到太子询问,这才开口把情况说了一遍。 包括万国酒肆挂账的事情也说了。 李承乾对此倒是没有意见,本身也是这么个意思。 他从来不曾小瞧过小人物,小人物的作用有时候是很大的。 当然,纪昭也只是相对太子算小人物,放长安城里,尤其是百姓面前,可是妥妥的大人物了。 对比后世,级别上有区别,但在权力上,几乎相当于警局局长。 “持续关注,有消息立即禀告。” “是,殿下。” 李承乾对此暂时没什么好交代的。 目前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崔文圣以为是自己的人,发现了高丽王族被跟踪的消息。 熟不知,这个消息是李承乾故意散布给崔文圣的。 之前崔凤珠的宴席后,李元昌不知道太子要怎么才能策反高丽王族,现在的行动,就是安排。 崔文圣一旦得到高丽王族被发现的消息,第一反应自然是杀人灭口。 这完全在李承乾的算计之内。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崔文圣安排人灭口时,救下高丽王族。 铮铮铁骨世间罕有,所以稀奇,被人所钦佩。 怕死的人,才是这个世道的常态。 尤其是长居高位,经常享受的人,最是怕死。 因为这世界太多的美好,值得他们去留恋了,自然就舍不得去死。 高丽王族会是硬骨头吗。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跑到平康坊去寻欢作乐的人,怎么能是硬骨头。 在死亡的威胁下,别说是出卖崔文圣了,就算是出卖高丽,估计也没有多少迟疑。 崔文圣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当机立断派人灭口。 “原来太子是这样安排的。” “这两个高丽人,要是被救下,肯定让他们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了。” “殿下英明。” 内侍文忠的汇报,李元昌几人也是听到了,李承乾也没有特意要避开。 毕竟都愿意跟随谋反的人,这忠心自然是没得说。 李元昌听完后,想起之前的事,恍然大悟,不由开口称赞。 李德謇感叹道:“殿下对兵法理解之深,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仅是在这沙盘上的兵棋推演,便是这长安局势,也亦是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沙盘上,此刻大半面积,已经挂满了红色兵棋,而红色,便是李承乾这边的颜色。 李德謇执蓝色兵棋,如今大势已去,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杜荷,赵节,李元昌听到李德謇这么说,深深点头认同。 太子现在的谋划,哪怕是听到一小部分,已经让他们深感敬佩了。 以前大家跟着太子谋反,心里面还是有很多担忧的。 但是到了现在,可谓是信心十足。 这样的太子不能早点上位,那真是大唐的损失。 陛下就应该禅位移居大明宫,跟当初的太上皇一样,交政于太子。 如今大家心里都有个清晰的认知,这次征讨高丽,太子必然声名鹊起。 那时候,时机也是成熟了。 (本章完) 128.第128章 太子技高一筹(国庆快乐) 第128章 太子技高一筹(国庆快乐) 平康坊,西门。 “来人止步。” “宵禁禁夜,坊门关闭,擅闯者杀无赦!” 铺兵大声呵斥,四个身穿唐服的人,被拦了下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铺兵显然很淡定熟悉,平康坊外国人多,许多外国人不知道宵禁的规矩。 为首的老者上前作揖行叉手礼:“在下平康坊里正陈清,有事外禀,请诸位公人行哥方便。” 长安坊坊内实行里保制度,坊正相当于长安城内最基层的治安管理者,里正和保长辅助坊正工作。 主要负责坊内的治安督察,维护坊内的秩序和安全,对坊内的人员和活动进行监督管理,确保坊内的安定。 平康坊内一大十字街区分四区,四区内在以小十字街再区分四区,全坊共被分为16个小区,每区都有一个里正。 为首的武侯铺卫士听到这话,语气坚硬:“既是里正,当知律令,为何明知故闯。” 夜间实行宵禁时,坊门由武侯铺铺兵负责。 陈清微微皱眉。 面前的铺兵,是认识他的,若是寻常,说句话的功夫就开了门。 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是你们长官鲁全勇的好友,还请行个方便。”陈清又上前走进一步道,声音还大了些,许是觉得面前的铺兵没有认出自己来。 “鲁长官来了也不行。”铺兵依旧声音坚持,没有半分动摇。 陈清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目光看后边看去。 发现今日的西门铺兵,似乎要比平时更多。 “既是如此,老夫多有打扰,告辞。” 陈清话音落下,再不迟疑,转身就走。 旁边的人想说什么,却被陈清一把拉住,给了个眼神示意。 就在几人刚转身之际,一道声音传来:“慢着。” 陈清几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去,黑暗中数名穿着盔甲的人走了出来。 看其款式,陈清暗叫糟糕。 是金吾卫。 陈清这才明白,那铺兵为何不近人情。 武侯铺受左右金吾下属左右翊府领导。 这是上司来了。 “在下右金吾卫郎将卢皮,你可是这平康坊里正?” 陈清作揖道:“是。” “何事出坊?” “家里有人生病,想去请个好郎中。” “去哪个坊请郎中。” “亲仁坊有相熟的郎中,医术高明。” “什么病。” “腹痛之症。” 卢皮狐疑的看了看陈清跟他身后的人。 有些迟疑,犹豫一阵后还是说道:“不得离坊,走吧。” 毕竟他接到的命令是看守坊门,虽心中感觉有嫌疑,但也不想太过得罪人。 “谢谢卢郎将。” 陈清道了声谢,赶忙离开。 走出好远,旁边人急了。 “陈里正,这该如何是好啊。” 陈清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金吾卫郎将都来了,只能等明日坊门开启,再传告崔公。” “你急也没用,没有崔公的命令,难道还停止不成。” “即便是太子内侍来了又如何,你要相信他们。” “毕竟,他们是最好的猎命郎君。” —— “我们兄弟二人,是最好的猎命郎君,从未失手。” “这次的买卖,可不能砸了招牌。” 万国酒肆,二楼雅间内。 猎命郎君两兄弟边吃边聊,时不时看一眼上方的天板。 “二哥,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大兄就没了,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这里可是万国酒肆啊,能行吗。” 二哥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道:“三弟啊,有什么不能行的,咱们这次的计划,绝对不会有问题。” 说话间,二哥指着床铺上方道:“看到那块木板没,就在床铺的旁边。” “我方才已经用刀割过了,只需要再割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悄声无息的将其割裂,当年,我可是咱们村里最好的木匠,这完全难不倒我。” “等上面的动静消停了,他们玩累了,咱们就从这里上去。” “偷摸把人全杀了,这外面如此吵闹,只要不闹出大动静,神不知,鬼不觉的。” “然后咱们再离开,谁也不发现不了。” “就算是有人发现了,咱们都离开长安城了,还用害怕什么。” “谁又能知道,这两个高丽人,是咱们杀的。” 三弟听完,深感佩服。 只是叹息道:“还好这次的买卖够大,不然就这雅间钱两千钱,我都心疼死了。” 二哥道:“这点小钱,算个啥,咱们可是还有二十两银铤的尾款呢。” 三弟点头道:“好,都听二哥的。” 丑时末。 也就是后世凌晨三点。 纪昭一行人眼皮都在打架了。 外面载歌载舞,对这群汉子来说,真是折磨。 朴逸云、金睿轩轮流偷听,但也没偷听出有用的东西来。 反而是那嗯嗯哼哼之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里火气大。 “消停了。”金睿轩无奈的说道。 “许是睡了,没声了。” “这些家伙,真有钱啊,这都是包夜了吧,不亏是高丽王族。” 几人很是羡慕,无奈公差在身。 这时换了朴逸云去听。 房内几人百无聊赖的喝着酒。 “有情况?” 纪昭精神着,毕竟这差事跟他前途有关。 朴逸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好像听到了割木头的声音,仔细一听又没了。” 纪昭皱眉,也跟着上去听。 房间里的其他人见此,也都贴到了墙上。 吱吱,吱吱。 “诶,我好像真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还真是。” “他们在干嘛,不是都睡了吗,玩的新样?” 吱,吱吱。 纪昭眉头紧锁,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确定。 砰! 清微的撞击声传来。 纪昭低喝一声:“不对劲,走,去看看。” 有了动静,众人顿时精神了。 跟着纪昭出门。 万国酒肆的房门,都是木板密封的,外边是不能看到里面。 窗户则是对外的街道。 上了门闩,就只能从里面打开了。 纪昭认真一听,顿时道:“不对,有脚步声,是其他人。” “撞门!” 闻言,几人后退两步,合力一撞,顿时把门闩撞开。 纪昭赶忙进屋,正好看到有两人从床铺旁的洞口,爬了上来。 “二哥,有人,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兄弟两人手持匕首,心中慌乱。 撞门声也惊醒了高丽王族的高卓翰,崔宗贵。 还有他们搂着睡觉的胡姬。 “你们什么人,要干什么。” 对于目前的情况,两人是一脸懵逼。 两名胡姬看到刀剑,更是放生尖叫。 “杀!”没有过多的废话,两兄弟察觉情况不对,一个眼神对视,当即选择动手。 他们的目标,是床上的崔宗贵。 高卓翰的床铺太远,显然不好动手。 先杀一个再说。 “救人!” 纪昭大喝一声,顿时持刀冲了上去。 他们的任务,是要保住这两个高丽人的性命,自然不能让人给杀了。 只是显然在床铺旁边的两兄弟要更近一些。 床上的崔宗贵害怕极了,拉住胡姬挡在前边,当成肉盾。 胡姬吓得大哭起来。 一瞬间,两兄弟有些迟疑。 毕竟他们还没杀过女人。 尤其是身穿薄纱,大片雪白展露的女人。 迟疑间,纪昭已经冲了过来。 匕首跟长刀,显然是长武器占据优势。 两兄弟身手自然不错,但纪昭能当不良帅,也不是吃干饭的。 最主要的是,纪昭这边人多。 混乱间,两个最好的猎命郎君就被制服了。 动静闹得很大,万国酒肆的掌柜还有大量仆从,也赶了过来。 “纪县尉,这是?” 掌柜看着被制服在地的两人,有些摸不清状况。 “奉命行事,掌柜海涵。”纪昭没有多说什么。 掌柜点点头,知道知晓。 这么晚了,大部分的客人都被吵醒,但掌柜却没有半点脾气。 醒来的客人,纷纷穿戴衣服出来看热闹。 毕竟八卦是大家最喜欢的事情了。 原本冷清的万国酒肆,好像一下子又变得热闹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量的金吾卫涌了进来,带头的正是陆仝。 “金吾卫办事,闲杂人等,立即回屋。” 一声大喝声,看热闹的人顿时都缩了回去,金吾卫在长安城的名头很是好用。 掌柜顾不得纪昭这里,连忙去迎接。 “陆将军。” 作为万国酒肆大掌柜,自然是认得陆仝的,毕竟平康坊就是在陆仝治下。 长安万年县的治安管辖,除了有金吾卫大将军,就是金吾将军陆仝了。 “刘掌柜,吾奉命在此捉拿贼人。” 说罢,便直接走上雅间。 “陆将军。” “纪县尉。” 都是太子的人,自然熟悉。 “陆将军这是来?”纪昭疑惑道。 陆仝看了眼屋子里的情况,回道:“太子担心情况有变,特命我把守万国酒肆。” “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多余了。” 纪昭听完,忙道:“得亏是陆将军镇守在此,否则真要让这些贼人逃了。” “他们是见找不着出路,这才舍命一搏,才被我抓获。” “真要论功劳,陆将军才是首功啊。” 纪昭是从市井中摸爬滚打上来的,人情世故拉满,自然明白陆仝话下的意思。 这三更半夜的,金吾卫守门,怎么也要分点功劳出去。 这样大家才能一起进步嘛。 陆仝满意道:“纪县尉难怪能得太子看重,果真是英才。” 这件事算不上什么功劳,主要是在太子那边提升份量。 他带了这么多兄弟半夜守门,到时候什么事都没做,那也太亏了。 “陆将军你看这些人如何处置。”纪昭开口问道。 陆仝道:“都交给我吧,不是为了功劳这些,而是你那公廨不怎么方便。” 纪昭点点头。 县尉的牢房,确实不方便去进行关押。 严格说起来,除了行刺的这两人,高丽人可不存在犯罪。 万年县公廨里,除了他还有好几个县尉呢,上头更有县令。 要是出了什么茬子,坏了太子的计划,那可就得不偿失。 “那就麻烦陆将军了。”纪昭拱手道。 陆仝点点头,对手下吩咐道:“全都带走。” 数名金吾卫立即进来抓人。 高丽王族高卓翰吓得大喊:“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罪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如果暴露了身份,会有什么后果。 高丽王族跑到大唐长安,还没通过鸿胪寺,这目的太过于明显了。 陆仝眼睛一瞪。 旁边的金吾卫顿时上前几个巴掌直接打在脸上,牙齿都被打掉了,高卓翰也被打懵了,不敢再说话。 “先告辞了。” “陆将军慢走。” 陆仝带着金吾卫,风风火火的撤退了。 看到人走了后,纪昭手下不满道:“咱们忙活了一宿,人就被这样带走了。” 纪昭道:“难不成还要把人带回去不成?” 此时,金睿轩低声道:“县尉,差事办完了,这还没天亮呢,你看.” 这话一出,几人顿时心领神会,全都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纪昭。 纪昭有些迟疑。 此时在一旁的大掌柜道:“纪县尉可是还没歇息好,不如我叫几个美人陪陪。” 纪昭犹豫道:“这恐怕不好吧,这么晚了。” 大掌柜笑着道:“兄弟们都辛苦了,也是该休息下了。” 看着几个手下蠢蠢欲动的神情,纪昭只好说道:“那就麻烦掌柜了。” 大掌柜笑呵呵的道:“不麻烦,不麻烦。” “纪县尉这边人多,我再给安排几个雅间吧。” 此时,万国酒肆外。 陈清等一众人,看着撤走的金吾卫,还有被抓捕的高丽人,顿时心急如焚。 “怎么办,都被抓了。” “我们要动手吗。” 手下人急不可待的问道。 陈清低声呵斥:“愚蠢,咱们才多少人,这里可是有上百金吾卫。” “一旦打起来,如果短时间不能杀掉那两高丽人,必然惊动武侯卫,届时都要交代在这里。” 手下人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陈清想了想道:“让兄弟们都撤了,早间坊门一开,立即通知崔公。” 崔文圣的安排,显然不只是两个猎命郎君这么简单。 崔文圣可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猎命郎君。 还调动了二百名崔家侍卫收尾,一旦猎命郎君没有完成,那就直接强杀。 只是很明显,太子那边技高一筹,安排了金吾卫把门。 这让他们完全没有了出手的机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纪昭跟陆仝说的话,也是对的。 如果没有陆仝带领金吾卫过来镇守,当纪昭带人出后来,必然要遭受这两百人的围杀。 那真就是必死之局了。 陆仝抓了人后,立即就派人传讯东宫。 不过都这个点了,太子正在歇息,回复也是明天的事情。 东宫的宦官得到消息后,也不敢去惊扰太子。 这件事可还没达到影响太子睡觉的程度,况且事情已经落实了。 ps:月票加更目前是欠三章,国庆这几天会加更完。 10月同样是200月票加一更,感谢兄弟们支持,祝国庆快乐。 (本章完) 129.第129章 李泰:拉晋王入伙 第129章 李泰:拉晋王入伙 东宫,晨曦微露,寒风凛冽。 太子内侍文忠,已经在寝宫面前等候了。 昨日平康坊颐指气使,今日太子面前卑微奴婢。 作为太子内侍,是需要全天候命的。 晚间,太子睡了他才能睡,清晨,太子未醒他就要醒。 这时,寝宫殿门打开,一宦官出来低声道:“文内侍,殿下醒了。” 门口值夜的卫士微微退开两步。 文忠点点头,大手一挥,身后的三宫女三宦官,顿时行动起来。 跟着进入到寝宫正厅作准备。 井然有序的开始动了起来。 洗漱的水盆里倒入热水,调式水温。 调好后会倒一些出来,文忠伸手探去,点点头:“可。” 漱口的盐水,也会倒一些在另外的碗里,文忠倒入口中感受温度,点点头:“可。” 还有太子今日要穿的衣服,也需要先热了。 这时,宦官再报:“殿下起床了。” 文忠便带着宫女宦官进去寝房。 寝房内很暖和,数个火盆供暖。 除了文忠带进来的人外,另有四名宫女,四名宦官。 这八人是在殿内侍寝值夜的,比如照看火盆,或是太子起夜等等,负责太子入睡后的事务。 后世影视里行刺太子或皇帝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也许是编剧没体会过,穷人难以想象富人的生活。 就像是百姓认为,皇帝种田肯定用的金锄头一样搞笑。 李承乾此刻已经坐在了床榻上了。 大部分时候,太子妃苏玉儿是不会同寝的,即便是皇帝,也不会天天跟皇后睡一块,都是分床睡。 整夜侍寝那就是恩宠了。 “殿下,丑时末之际,两名猎命郎君撬开楼板,试图刺杀高丽王族。” “纪县尉适时阻止,进行抓捕。” “现四人已经被陆仝押入金吾卫将军府监牢中。” “另,陆仝上报,昨日行动前,有人意图擅闯平康坊西门,通风报信,是平康坊里正。” “奴婢斗胆猜测,这里正是崔文圣的人。” “还好殿下运筹帷幄,提前布控,安排陆仝率领金吾卫镇守,否则还真要被他们得手了。” 李承乾在洗漱之际,内侍文忠便在旁边一边服侍,一边汇报。 听到事情的发展,李承乾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要是这样还能让人跑了,那才意外。 纪昭还是有能力的,至少是个能办事的人。 陆仝也算。 “他们也是运气不好,都丑时末了,多等会宵禁就开了。” 李承乾洗完手说道。 内侍文忠道:“陆仝把守了万国酒肆,那两个猎命郎君,也收不到崔文圣的消息。” “殿下,现在要把崔文圣进行抓捕吗,若是再晚些时候,恐怕他就要逃走了。” 李承乾道:“抓他干嘛。” 文忠有些疑惑:“如今高丽王族在我们手里,有了人证,可定他叛国不难。” 李承乾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得到消息后,崔文圣已经逃走了。” 内侍文忠连忙道:“他们跑不快的,可是要立即让缇骑前去追捕。” 李承乾此事正在更衣,闻言道:“孤就是要让他跑,他不跑,勾结高丽的事情,又怎么能牵扯到魏王那边去呢。” “只有他跑了,这事才能落下。” “崔文圣是个聪明人,即便是把他抓了,也会死不承认跟高丽勾结,更不用说牵扯魏王。” 内侍文忠显然是没有明白太子的意思,一脸秘密。 李承乾也没解释的必要,吩咐道:“让陆仝把人都送到东宫监牢来。” 内侍文忠道:“殿下要亲自审讯吗。” 李承乾摇头道;“不必了,先关着吧,关一段时间再说。” “分开关押,除了给吃的,不要让任何人跟他们说话。” “这事崔文圣肯定会告诉魏王跟房玄龄,等他们知道了再说。” 隐而不发,有时候威胁更大。 另一边,灞桥驿。 就像是李承乾猜测的那样,崔文圣已经携带家眷出发了。 寅时宵禁解开后,崔文圣就得到了消息。 猎命郎君跟高丽王族,都已经落在了金吾卫陆仝的手里。 陆仝是太子的人,说明太子已经知晓了他跟高丽王族勾结的消息。 事情到此,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崔文圣唯一的选择,就是逃离长安,才能保全性命。 “信已经送过去了吗。” “已经送到公子那边了,想来现在公子已经看到了。” 听到这话,崔文圣才放下心来。 清河崔氏在长安不能没有代表,现在只能让崔盛玉去主持了。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崔文圣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长安方向。 贞观五年来到长安,至今已近十二年。 崔文圣以为,这辈子都会在长安一直生活下去。 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谁能想到,如今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我会回来的。’ ‘太子你且等着。’ 崔文圣咽不下这口气,他要魏王赢。 只要魏王赢了,他就能再次堂堂正正的返回长安。 回到那住了十二年的府邸。 —— 魏王府。 “魏王,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求见。” “请到正厅等候。” 李泰有些奇怪,这大清早的,怎么崔盛玉就来了。 他不是每天都在给自己操练府兵吗。 等李泰去到正厅的时候,崔盛玉已经在了。 “见过魏王。” 崔盛玉起身,作揖行叉手礼。 李泰笑道:“崔公子客气,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好事要跟本王说。” 崔盛玉闻言,有些尴尬。 “家门不幸,崔文圣勾结高丽,如今已然逃出长安。” “什么?” 李泰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崔盛玉解释道:“原本世叔是想跟高丽暗中虚与蛇委,等魏王跟太子征讨高丽之际,以为魏王助力。” “或也想着,借高丽之手,助魏王夺嫡。” “然而事与愿违,那太子手下,万年县县尉纪昭,曾从营州带回了两名新罗贵族。” “好巧不巧,这两新罗贵族,见过那高丽王族,给认了出来。” “世叔收到消息,连忙安排猎命郎君,行灭口之事。”“然却遭到太子算计,如今那两高丽王族跟猎命郎君,都已经被抓进了金吾卫将军,陆仝府邸的监牢中。” 李泰听完,顿感不妙。 崔文圣是他魏王党的核心人物,他做出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会代表魏王党,也代表他的意愿。 若传出崔文圣勾结高丽,别人一定会想,是他魏王授意。 要是传到父皇那里。 可就糟糕了。 更何况,人都在太子手里。 李泰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崔文圣!好大的狗胆!” “这是要陷害本王不成,做出这等事情来,事先也不跟本王商议。” “难道他暗中投靠了太子不成。” 看到魏王发怒,崔盛玉也不多说。 说投靠太子,他也不辩解。 李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到了上,更难受了。 对仆从吩咐道:“速传柴令武过来。” 崔盛玉冷眼看着,半晌,这才开口道:“魏王息怒,世叔也是一番好意。” “也许原本只是想先把事情谈成,这才禀告魏王知晓。” “谁知这么快就被太子的人发现,运气太差。” 李泰冷哼一声,道:“你们清河崔氏,给本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可是想好了,要如何挽回。” 崔盛玉道:“如今人在金吾将军府,如果魏王愿意出面,速度快一些的话,想来能把人先拿出来。” 李泰冷声道:“谁不知道,那金吾将军陆仝,是太子的人,又怎么会听本王的吩咐。” “本王过去要人,即便是威逼,他也定然会快速通知太子。” “且时,本王岂非是要蒙受这不白之冤。” 崔盛玉解释道:“在下听说魏王跟晋王关系好,何不叫上晋王一起。” “晋王如今身为右金吾卫大将军,若跟魏王一同去了,难道那金吾将军陆仝,还敢违抗上官的命令不成。” “只要人出来了,以高丽细作之名,就地格杀。” “如此魏王还能有发觉高丽细作之功。” 李泰这么一听,顿时感觉有些道理。 晋王是右金吾卫大将军,再加上自己这个魏王,难不成那陆仝还敢不放人? 只是晋王会答应跟自己一起去吗。 李泰有些迟疑。 崔盛玉见魏王犹豫,补充道:“如今形式紧急,还请魏王早作决断,若延误了时辰,怕人就要到东宫去了。” 听到这话,李泰当即应下:“好,就听你的。” 说罢,也不迟疑,起身就吩咐仆从准备马车,先行前往晋王那边。 现在李治没有住在自己的晋王府了,毕竟太远。 右金吾卫大将军府,则是在崇仁坊。 出门的时候,柴令武正好赶了过来。 “魏王这是去哪。” 看到李泰匆匆忙忙跟崔盛玉一起,柴令武不由问道。 “来不及解释了,先上车。” 李泰招呼一声,柴令武跟着上了马车。 魏王的马车很快,里头有个小案几,坐四个人都不显得拥挤。 马车上,柴令武听完崔盛玉的讲述,亦是眉头紧皱。 谁能想到这么稳重的崔文圣,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岔子。 只是现在人都已经跑了,再怪罪也没用了。 幸亏是人跑了,不然要是被抓起来,还更加麻烦。 “魏王,待会去了晋王那边,先不要跟他说放人的事情。” “届时先带晋王上车,然后直接去金吾将军府。” 柴令武思索一番局势后说道。 李泰自然明白这意思,道:“你的意思是,晋王会拒绝本王?” 柴令武道:“晋王肯定是不想掺和到魏王跟太子之间的事情来,不会说明着拒绝魏王,但或许会找其他借口。” “所以不如是先斩后奏,找个借口,先把晋王带过去。” “到了地方,晋王自然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柴令武的小算盘很精,这是吃准了晋王虽不想参与,但也不好意思拒绝魏王。 崔盛玉赞同道:“如此最为稳妥。” 听到两人都这么说,李泰也点头道:“好,便是如此行事。” 右金吾卫大将军府。 李治正在查看先前的一些卷宗。 自然担任了这个职位,自然就要做好。 右金吾卫负责整个万年县的治安,巡查,抓捕犯人。 不看不知道,右金吾卫的甲库中,涉及到的卷宗,竟然已经堆积如山。 这里头有很多,是犯罪之后跑了人,而金吾卫又没抓到的犯人。 对于金吾卫来说,如果犯人逃离长安城,基本上就是搁置了。 实际上因为人手不足的关系,如果不是有人提供消息,很少会有金吾卫去搜捕罪犯。 右金吾卫听上去人很多,常备一万五千多人。 实际上单单是宵禁巡查,就要去掉五六千人。 再加上武侯铺的人员,又是几千人。 而大将军府,跟左右将军府,又各掌一府之兵,这里就有三千余人。 剩下两千人左右,要负责整个长安城一半的区域,五十四个坊,自然是管辖不过来。 所以这就衍生了一个特殊的职业:捉刀人。 协助金吾卫抓捕罪犯,换取赏金。 “义府,你说要如何才能快速的清掉这些卷宗呢,堆积这么多。” “要是再放些年,恐怕甲库都要装满了。” 李治向李义府问道。 李义府想了想,道:“金吾卫编制已然固定,晋王若增兵肯定是不行的。” “或是可以借助外力,那些捉刀人我曾见过,有些还是不错的,本事不差。” “对于重犯,可提高赏金,那些捉刀人,也可以给他们一定的权力。” 李治微微皱眉:“给哪方面的权力?” 李义府道:“若有捉刀人在武侯铺接了案子,则登记在册,在一定时限内,给予其临时搜查之权。” “可以打造一些腰牌给他们,作为办案的凭证。” “若超过时限未能完成,则予以收回。” “如此自可快速将罪犯抓捕归案。” 李治沉吟一番,道:“好,还是义府有办法,此时便交由义府去操办吧。” “是。” 李义府现在跟随李治,任职右金吾卫大将军府长史。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禀大将军,魏王来坊。” ps:国庆出门,堵车回来晚了,目前欠4更。感谢理解。 (本章完) 130.第130章 李世民,先天战争圣体 第130章 李世民,先天战争圣体 “太子最近在做什么,最近听说他连讲武堂都没去了。” 太极宫中,李世民对张阿难的问道。 对于太子,他向来有很高的关注度。 张阿难回道:“听说太子最近一直在东宫,玩一种叫兵棋推演的游戏。” 李世民有些好奇。 “兵棋推演,是跟排兵布阵有关吗?” 张阿难回道:“臣也不知,但太子跟李德謇,杜荷,赵节,汉王,一直在玩。” 李世民想了想,道:“去把杜荷叫来,朕问问他。” “是,陛下。” 不多时,杜荷来了。 “拜见陛下。” “赐座。” “谢陛下。” 李世民直接问道:“你跟太子在东宫的兵棋推演,那是什么。” 杜荷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件事还会被陛下关注。 顿时有些兴奋的解释起来。 “是太子设计的一种游戏,以木板为底,在其上用砂石,木头,雕刻出山川地貌。” “而后模拟排兵布阵,行军打仗。” “太子制定了一套规则,如同象棋那般对弈,各行一手。” “除步兵,骑兵外,还有辎重,粮草等物,攻城略地,好不快活。” 唐初是有象棋的,象棋的兴盛跟李世民的推崇有很大关系。 武曌就是个象棋迷。 不过现在的象棋跟后世玩法有很大区别。 李世民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 这年头娱乐游戏匮乏,新游戏显然有很大吸引力。 张阿难看出了陛下心思,在旁边建议道:“陛下已经很久没去过东宫了,何不去东宫巡查一番。” 李世民点点头:“应是要巡查一番了,走,去东宫。” “是,陛下。” 杜荷也跟着一起了。 太极宫距离东宫真的很近,以前李世民曾经跟长孙皇后去。 但自从长孙皇后驾崩去世,李世民几乎就没怎么去过东宫了。 东宫。 此时李承乾刚刚嘉奖完陆仝。 当然,目前只是口头上的嘉奖,主要的意义在于给陆仝画饼。 金吾将军本身在钱权方面,已经很是足够了。 即便是赏赐一些,也没多大用,那干脆就不赏赐了。 况且陆仝在乎的,主要是加入到太子党来。 简单来说,就是从龙之功。 等太子即位,他自然就会水涨船高。 这次陆仝把高丽人,跟刺客送来,也算是正式成为太子党人。 “臣告退。” 陆仝躬身行礼,而后离开。 李承乾随后便叫李元昌一起玩兵棋推演。 “殿下,我还是等赵节过来,跟他一起玩吧。” 汉王李元昌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跟太子玩,是半点乐趣都没有,完全是被虐菜。 唯一能跟太子打一波的,也就只有李德謇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不管是李德謇,还是李元昌,杜荷,赵节,从来都没有赢过一把。 除了李德謇外,他们根本不能在太子手里坚持半个时辰。 最多的也就李德謇,一般能坚持一个时辰左右。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觉得是因为这套游戏规则是太子设计,他们只是不熟悉而已。 然而玩着玩着才发现,在战术的运用上,他们根本不是太子的对手。 尤其是全盘局势的掌控,更是相差甚大。 太子的战术,总能轻易攻破他们的防线,看似散乱无章,实则进退有度。 即便是集中大部队,也会被太子逐个击破。 所以李元昌就不想跟太子玩。 跟赵节玩就有意思了,两个臭棋篓子,菜鸟互啄,能干两个时辰都不分胜负。 可谓是真正的大战三百回合。 “陛下驾到。” 宦官小跑着过来禀告。 李承乾和李元昌对视一眼,有些奇怪。 陛下来东宫,可是稀客啊。 “父皇。” “陛下。” 两人连忙出宫殿迎接。 这时两人看到了陛下身后的杜荷。 一个眼神,顿时心领神会。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出来意:“听说承乾发明出了一种新的游戏,兵棋推演。” “朕很是感兴趣,特意来瞧瞧。” 对于兵棋传到二凤耳朵里,李承乾并不奇怪。 这段时间他天天在东宫玩兵棋推演,也没瞒着。 就像是他在太极宫安插了宦官传递消息那样,李世民自然也有安排。 或者说并不需要特意的安排,张阿难这个宦官头子,询问东宫的宦官,也没人敢隐瞒。 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李承乾道:“闲暇之余,偶有灵感,感觉象棋过于单调了些,便突发其想,设计出一款兵棋,正想着先行完善再呈现父皇,未曾想父皇已经收到消息。” 李世民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他知道太子这是在点自己呢。 对此也不奇怪,转而道:“承乾快带朕去看看,这兵棋推演究竟有何奇妙之处。” 李世民越发感觉,这个游戏肯定好玩。 李承乾点点头,带着二凤等人前往偏殿。 沙盘便是放置在偏殿之中。 殿内中央,一块很大的木台,木台之上,便是沙盘。 李世民看去,砂石与木头精心雕琢出的山川地貌栩栩如生,各类代表不同兵种和辎重粮草的棋子摆放其中,仿佛一幅微型的战争画卷。 李世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问道:“这兵棋推演具体如何玩法?” 李承乾开始详细地为李世民讲解规则:“跟象棋的玩法差不多,各行一手。” “步兵、骑兵根据不同的特性在这山川地貌间行动,每个棋子代表一百兵力数,辎重粮草则影响着军队的持续作战能力。” “攻城略地需讲究策略布局,利用地形优势和兵种配合” 李世民一边听着李承乾的讲解,一边思索着其中的门道。 不过没有直接上手,而是说道:“元昌,你跟承乾对弈一局,朕先在旁边看看。” 二凤还是很谨慎的,在没有完全摸清楚先,直接上手,很容易输给太子。 他不想输。 “是。” 李元昌苦着脸上场,他不想跟太子玩。 先前就拒绝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要上。 这不纯纯找虐吗。 然陛下诏敕,不能拒绝。 李承乾让内侍文忠去搬来椅子,然后几人就围绕沙盘坐着,开始对弈。 一开始,李承乾就没走发展路线,强势出击。 李元昌没想到太子攻势如此凌厉,要知道先前太子的玩法,向来是发育为主,以势压人,这突然换了风格,只能匆忙应对。 然而很快,前线就开始溃败了,李承乾的红棋,几乎是以完全碾压的形式,大面积占领要地。这一次,连两刻钟的时间都没坚持到,李元昌就败下阵来。 平时他可是能坚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两刻钟,也就是30分钟。 要知道兵棋跟真正的战场不同,是同样的兵力,也没有士气的说法。 完全就是战术上的对决。 这说明在战术上,李元昌跟太子,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 “元昌,你下来,朕来玩一把。” 李世民跃跃欲试,直接下令。 方才他已经看得心痒难耐了,而且也基本上理解了兵棋的玩法。 本来他就是个象棋迷。 而兵棋在复杂程度上,显然要比象棋更高,也更加贴合实际战争。 尤其是这山川地貌的刻画,让李世民有一种真正在战场上的感觉。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带兵打仗过了,但对于李世民来说,曾经在战场上的那些日子,是让他一直最为怀念的时候。 “父皇不多看两局?”李承乾笑着说道。 “不必了,直接来吧。” 李世民明白这话的意思,是太子没准备要放水。 他心里也清楚,太子一定程度上,对自己这个父皇是有怨念的。 游戏开始。 此番李承乾是跟之前打李元昌同样的战术,强势出击。 根本不走经营发育的路子。 因为粮草的关系,率先发动攻击一方,是弱势的。 如果不能快速突破防线,那就只能暂时撤退,去进行粮草辎重的收集。 李世民微微皱眉,开始着手应付。 然一旦交手,才发现没这么简单。 布下的防线,应对太子的攻势,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前线几乎只是五六手之间,就已经被突破下来。 逼得李世民只能集中兵力,进行防守应对,然而落败之势已显。 这有李世民对规则不熟悉的缘故,然而之所以如此强势,也有李承乾更加熟悉战术的原因所在。 在骑步协同突击战术这块,李承乾可是玩得熟悉得很。 且以运动战的方式,深谙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精髓。 在前世,兵棋的玩法,可谓已经开发到大成,各式各样的经典战术,在网上都有大量的相关教程。 可以说是集结世界历史战争之精华。 李世民的军事天赋确实很高,但在抛却士气等真实战场方面的影响后。 在后世集战术之大成的运动战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 “朕输了。” 当代表李世民大本营的蓝色兵棋被包围后,这一场兵棋对决,就结束了。 “再来。” 李世民没有半分懊恼,反而是极其兴奋。 这种新游戏的刺激,令他十分着迷,好像是真的感受到了在大帐中运筹帷幄的感觉。 太子的战术,更是让他眼前一亮。 李世民熟读兵法典籍,然而太子展现的这手战术,却从未在任何兵法典籍中出现过。 看似每一步好像没有目的,但却有着战略性质上的深意。 他打了大半辈子的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 这是太子自行开发出来的战术? 要知道这样的战术,可不是纸上谈兵这么简单,是真正能运用到战场上的东西。 而如果真的能在战场上,使出这样的战术,那该又会如何精彩。 李世民在想,如果是当年的自己遇到如此对手,能赢吗。 他并没有把握。 旁边李元昌一直看着。 好一场畅快淋漓的对决。 心里不由嘀咕着,原来陛下跟我差不多,也就半个时辰啊。 四舍五入下,我等于陛下? 很快,重新摆好沙盘后,第二局开始。 李承乾依旧强势出击,但很快,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个二凤,真有东西啊。 这才一局,竟然就找到了应对运动战的方法。 排兵布阵下,已然有了阵地战的雏形。 军事天赋,恐怖如斯。 难怪教员曾评价,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 领悟能力太强了。 李承乾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压力。 不过时间太短,李世民的战术安排上,还是略显稚嫩。 李承乾多耗费些心思,就赢了这局。 但是这一局,却用了将近大半个时辰。 跟与杜荷,赵节,李德謇那样半放水半调教的方式不同。 这可是李承乾全力攻势。 就好像对围棋新手。 我教你,这个是白子,那个是黑子。 好,你现在可以去围棋职业赛拿冠军了。 “来,继续。” 李世民兴致更高了,仅仅两局兵棋推演,他就已经彻底的迷上了这个游戏。 比起象棋,兵棋推演更加受到李世民的喜欢。 每一局,犹如真正的一场战争那般。 第三局。 依旧是李承乾赢了,然而这次,赢得就没那么轻松了。 什么叫先天战争圣体啊。 在这一局里,李世民不仅是已经明白了阵地战,更是在着手熟悉李承乾的运动战战术。 面临强攻的同时,还能有反攻的姿态。 甚至在局部战争赢得了胜利,逼得李承乾临时改换战术,损失了部分兵力,才打灭了这一波反击。 第三局的时间,也来到了一个多时辰开外。 也就是后世的两个多小时。 “继续,继续。” “阿难,摆盘。” 李世民已经彻底上瘾了,化身网瘾中年男。 兵棋推演的游戏,让他深深沉迷其中。 完全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即便是外面已经开始天黑,旁边点燃了烛火。 不过这次,李承乾却没有了动作。 “承乾,在干嘛呢,开始啊。” 李世民见太子没动作,催促道。 旁边张阿难提醒道:“陛下,天黑了,该用晚膳了。” 李世民闻言,这才恍然。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第一局一个小时,第二局,一个半小时,第三局已经两个半小时了。 从李世民来东宫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也就是两个半时辰。 但对于完全沉浸游戏中的李世民来说,却没有任何感觉。 “朕就在东宫就膳了。” “承乾,等吃完饭,咱们继续。” (本章完) 131.第131章 李泰:果然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第131章 李泰:果然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朕赢了。” 天亮了。 李承乾输了。 还真就是,决战到天亮。 晚膳就吃了一炷香的时间。 李世民就一直催,让太子快点吃。 上瘾的陛下啊,惹不起。 期间李德謇来了,李承乾就让他先上一场。 结束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被李世民给杀得丢盔弃甲。 这个时候,李德謇几人才明白,原来太子跟自己对弈的时候,一直在放水。 李世民赢了这一把,整个人犹如在夏天吃了份酥山,浑身都爽透了。 越发感觉到这游戏的快乐。 于是就拉着太子继续干第四局。 然而这一局,李世民却在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就输了。 面对李世民责怪的眼神,李德謇心中叫苦不已。 这怎么能怪我呢。 显然是因为突然的胜利,让李世民变得大意几分,因此忽视了细节上的对抗。 导致李承乾的暗度陈仓之计没能及时发现。 等发现的时候,一队兵马已经突袭到大本营,后方空虚的情况下,被李承乾偷家了。 不过当李世民调整心态后,李承乾的压力就越来越大了。 强袭的方法已经是行不通了。 毕竟他不是教员,四渡赤水这样的战术,分析起来好像不是太难的事情,可轮到自己真正上手,哪怕只是在兵棋推演里面复刻,就知道其中的难度有多大了。 要知道教员可是没有开全图的,本身就是弱势,这里面还涉及到对战争的嗅觉,巨大的心理压力等多方面影响。 即便如此,教员还能打出这么经典的战役。 越是去感受,就越是明白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就因为教员的事例,李承乾才相信有国运的想法。 当然,如果他有教员一半的水准,也不至于现在压力这么大了。 李世民本身军事天赋就高,这么多年领兵征战,经验都已经拉满。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现在的李世民,就是最为巅峰的时候。 兵棋推演对他来说,只要一入手熟悉,就能快速的融入进去。 李承乾的优势,是在于兵棋推演游戏玩法的熟悉,还有站在后世巨人的肩膀上。 但就这些优势,在李世民不断的学习领悟下,已经逐渐被拉平了。 “我输了。” 李承乾感觉到深深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这最后一局,从寅时初一直打到卯时末。 也就从凌晨3点多,干到将近早上7点。 将近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因为上一把赢得艰难,所以李承乾一开始就稳打稳扎,以发展经营为主。 李世民察觉到李承乾意图后,同样选择了这个路子。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军备竞赛,抢夺沙盘上的资源点。 等发育差不多了,从伏击战到突袭战,阵地战到运动战。 李承乾的战术也玩出了。 骑步协同突击战术,骑兵诱敌步兵围歼战术,骑步交替掩护战术,骑兵破袭步兵巩固战术,步兵据守骑兵游击战术。 还有骑射突击,步弓联防,骑弓游击,弓步推进,骑步弓合击。 然而这些战术,早就已经在之前的对局中使用过了。 先天战争圣体就是,同样的战术在他面前使用过一次,第二次就不怎么管用了。 第三次的时候,就变成了他的战术。 甚至在运用层次上,李世民还要超出一些。 毕竟李世民本身战争经验丰富,这些战术的使用,很多还是他亲自领兵用过的,只是没有李承乾这么标准化。 所以在领悟层次上,李世民要比李承乾更加的深层次。 最后的结果就是,李世民以运动战的战术,打败了同样运动战战术的李承乾。 这就是李承乾最为心累的地方。 毕竟运动战可不是这个时代所具备的战术体系,却被李世民理解之后,反过来干他。 感觉这一晚的对弈,就是在给二凤喂招。 喂出了个更加强大的二凤。 “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朕好久没有如此的畅快过了。” “如何,承乾可还要跟与朕再战一局。” 李世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爽文男主。 被虐了一晚上,现在终于翻盘为胜。 李承乾就是那个最终被打败的大反派。 怎么就成了反派呢。 “父皇,天亮了。” 清晨的阳光,已经从偏殿的大门透了进来。 旁边的内侍文忠,眼皮都快压不住了。 倒是杜荷,赵节,李德謇,包括皇帝内侍张阿难,依旧是精神奕奕。 内侍文忠是没学过兵法的,自然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对于外行人来说,兵棋推演枯燥乏味,难以体会个中精彩。 但对于杜荷这些人来说,就完全不同了。 相当于江湖菜鸟,见证绝世武者的对决。 张阿难本身对于兵法也很有领悟的,在领兵这块,比不上名将,但比普通的将领要高出不少。 太子的这些战术运用,如此直观的展现在面前,犹如把绝世剑法,拆开来进行讲述。 众人皆有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哪里会有半分的疲惫。 “这就天亮了。” 李世民看向外面,有些惊讶。 没想到跟太子兵棋对弈,这么快速的就打了一个通宵。 不过这对于李世民来说,算不得什么负担。 他现在正值壮年,精神状态上佳,熬个通宵算不得多大事情,也没有疲惫的感觉。 李承乾就更不用说了,三天三夜不睡也就那么回事。 “这沙盘,承乾的东宫里,可是还有。” 李世民很直接,就是想要一套。 “这两日就要打造出来了,届时给父皇送一套去。” 在第一款沙盘制作出来后,李承乾就已经让东宫的工匠复刻三十款。 “好。” 李世民很是满意,随后问道:“看来承乾是准备把这兵棋推演,用到讲武堂吧。”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比讲学授课要更为便捷。” 兵棋推演的好处太多,其中最为便利的一点,就是快速提高初学者的军事能力。 李世民甚至都觉得,太子造出这沙盘兵棋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让讲武堂的学子能够快速提高军事水平。 “是的,有沙盘推演之法,学子们能更快体会到战术运用。” “所以在设计基础兵力时,便以百为一棋。” 李承乾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李世民顿时了然,难怪说兵棋的基础单位也是一百。 旅帅本身就是统兵百人,这跟兵棋相得益彰。 李世民突然想到。 所以,太子欲成立讲武堂,根本不是从李靖那边来的灵感。 而是早就有预谋的一件事。 甚至选择旅帅这样的学子,也是提前想好的。 俗字,拼音的准备,还有这一套沙盘推衍的兵棋游戏。都是在给讲武堂作准备。 想到这里,李世民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很大程度上来说,目前的太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优秀。 甚至说哪怕是现在就把皇位传给太子,也许太子都能很好的继承皇位。 毕竟太子虽然在如今表现得很是尚武,然曾经可是有过多次监国的经验。 而且在监国的时候,很是得到群臣的称赞。 仅仅是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明断是非。 那么这些年下来,太子在处理政务上的能力,是提升了,还是下降了。 别的不说,从讲武堂这里的算计开始,就说明在谋略这块,太子已经是非常成熟了。 为什么太子突然放弃文治,选择了发展武功? 这个时候,李世民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其实从伸手兵权,想尽办法发动对高丽的战争,再加上如今处心积虑的筹备讲武堂。 太子的意图,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这些年,在感觉文治已经走不通的情况下,太子要行武力政变。 就像是.跟自己,还有大兄李建成当初那样。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李世民的心里,只感觉到满满的悲哀。 为什么会闹成这样的局面呢。 此时,李世民深深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真诚的看向二凤。 面对这真诚的目光,李世民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太子真的要准备武力夺取皇位,效仿自己那样,行玄武门之变吗。 父亲对孩子,总是会过多包容,天然信任。 这是天性,亦是李世民的弱点所在。 教员曾经就评价李世民,聪明一世,懵懂一时。 虽说李世民一直拿魏王跟太子打擂台,但在他的心里,太子也是他最为喜爱的孩子。 这一点,自然是无可厚非。 历史上,即便最后李承乾谋反的事情被确定下来。 李世民也没忍心赐死太子。 哪怕是在听到,杜荷的计划,就是要把自己骗到东宫谋害。 即便如此,李世民依旧是心软了。 当然,现在的李承乾对于李世民来说,忌惮超级加倍。 至少他要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 “父皇,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李承乾目光真诚问道。 就在刚才,他在李世民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很复杂的情感展现。 心思敏捷的李承乾,顿时就猜测到了二凤可能有的想法。 毕竟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自己的某些动作,确实过于明显了。 稍微有些看法的人,就能猜出来自己的用意。 所以,不得不真诚啊。 “是有些累了,很有没有如此熬夜过了。” “自从.” 李世民微微一顿,突然想起来,上次熬夜的时候,还是当秦王的时候。 是为了发动玄武门之变,过于担忧,所以整夜没睡。 “好了,朕该回宫歇息了。” 李世民颇有些意兴阑珊。 方才胜利的喜悦,在这一刻消耗殆尽。 想起太子可能是在苦心积虑的行谋反之事,就感觉阵阵心痛。 “父皇,我扶着你。” 李承乾瘸着腿,一步一拐的走到二凤身边,伸手过去。 他明白,现在是飙演技的时候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父皇你是第一次来到我这里东宫。” “我曾经以为,在父皇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所以我总是希望能闹出些动静来,让父皇看到我,关注到我。” “曾经的我,天真的以为,如果自暴自弃的话,父皇就会关心我,来东宫看我。” “后来我才发现,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还好所有的事情,都来得及。” “今日,父皇终于来东宫了。” 李承乾低声的诉说着,就像是一个失去父爱的孩子,在想尽办法引起父亲的关注。 尤其是在说起母亲的时候,更是声音哽咽。 很显然,李世民就是最吃这一套的。 听到李承乾这样的说法,别说心了,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甚至为方才自己对太子的猜忌而感到羞愧。 是啊,这可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孩子。 又怎么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自己这是误会了承乾啊。 “朕不累,朕的身体好着呢。” “对弈了整夜,承乾肯定累坏了吧。” “你也要早点去歇息。” “今天都是托承乾的福。” “朕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 李世民感动的说道。 语气中不免对太子多了几分关心。 听到这话,李承乾就明白,自己先前的话是到位了。 于是再次说道:“父皇可否早膳之后再回宫。” 面对这样的要求,李世民自然不可能狠心拒绝。 李承乾知道,至少现在,完全了打消了二凤的疑虑。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随着自己的不断发展,这样的情况总是难以避免。 但好歹二凤会想起今天的状况。 况且即便真是猜忌,只要不走到最后一步,二凤也没有理由说废掉自己。 群臣也不会因为太子势力庞大,而同意二凤废除太子的提议。 顶多是想更多的办法来进行压制罢了。 早膳。 李承乾让太子妃,皇长孙李象,还有小皇孙李厥,都过来一起。 其乐融融的场景,让李世民越发感受到亲情的滋味。 离开后,还是有些念念不舍的对太子道:“快去歇息吧。” “那沙盘做好后,记得让人给朕送来。” 李承乾道:“父皇放心,今日我就让他们先赶工一套,先送到父皇宫中。”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没有了先前的担忧,现在心情大好。 也对兵棋越发喜欢了来。 有了沙盘,李世民就不需要总是跑到东宫来了,在太极宫也能玩。 很快,圣人在东宫过夜的消息,顿时就在朝野上下传播开来。 要知道在此之前,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在东宫过夜了。 上次还是在上次的时候。 如今正值魏王跟太子争斗白热化之际,陛下突然如此行为,难道是有什么深意? 当这个消息传到魏王府时。 李泰:??? ps:这几天白天没时间码字,都是在晚上写了,见谅。 (本章完) 132.第132章 太子再等二十年总是可以的吧 第132章 太子再等二十年总是可以的吧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父皇想要干嘛!” 魏王府中。 李泰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肥肉在颤抖,情绪面临崩溃。 甚至是在害怕。 柴令武在旁边,房遗爱也在。 最近房遗爱一直住在高阳公主府,得到消息后,立即就赶了过来。 他们也有些紧张。 魏王最大的根基是什么? 不是魏王党,也不是文学馆的大学士房玄龄。 而是陛下啊。 李泰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二凤的偏爱。 这是他最大的底气所在。 一旦陛下不偏爱他了,李泰还能有什么。 只需要收回他的不之官,那么李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会化作梦幻泡影。 只要被安排去就封,李泰等同于失去了夺嫡的资格。 魏王党相当于原地解散,五姓七望还会支持他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道诏敕下来,房玄龄被调离,所有谋划都成空。 所有权势都会烟消云散。 这让李泰如何不紧张,不害怕。 “怎么办。” 李泰的声音带着很明显恐惧。 “也许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糟糕,魏王。”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打听消息,陛下不可能突然间就偏爱太子。” “肯定是太子用了什么阴谋才会如此。” 柴令武冷静的分析道。 李泰突然想到昨天的事情。 “会不会是,崔文圣勾结高丽王族的事情,让父皇知道的。” “太子趁机添油加醋,所以父皇对我生气了?” 昨天李泰在崔盛玉的蛊惑下,去了右金吾卫大将军府,然后拉着晋王李治,去了金吾将军府陆仝那里。 一切都进行得很是顺利,没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抵达金吾将军府的时候,晋王李治才知道此行的目的,虽然很无奈,但已经上了贼船,也下不来了。 就像是柴令武猜测的那样,李治没有办法当面去拒绝魏王。 然而当他们抵达金吾将军府,要求陆仝把人交出来的时候。 却被告知,人已经被转移到了东宫。 这就彻底没戏了。 这种情况下,崔文圣已经不可能回来。 他们只能等着,看太子会怎么出招,再来应对。 顿时情况就变得被动起来。 而到今天,又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魏王莫急,据我猜测,应该不是高丽王族的关系。” “若陛下因为高丽王族而怀疑魏王,那么不应该是去到东宫。” “如果陛下对魏王有意见,应该是直接召魏王入宫对质,而不是转而支持太子,这不符合陛下的秉性。” 柴令武安抚着说道。 听到这么说,李泰总算是心情平稳了一些。 担心则乱,人在害怕的时候,最容易的就是胡思乱想,想出各种坏的情况。 “我也觉得应该不是高丽王族的关系。” 房遗爱憋了半天,终于说了这么一句。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对于这件事,房遗爱倒是没有魏王那么担忧,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驸马了,而且还是高阳公主,皇帝最受宠的女儿。 虽然在公主府低声下气,可出了公主府,谁不给他房遗爱三分颜面。 高阳公主虽然下嫁,但圣人特许,高阳公主可随时进宫。 夫凭妻贵,房遗爱自然地位也跟着涨了。 “那就速去打听,东宫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泰催促道。 他现在吃不香,睡不好。 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 皇城官署。 尚书左仆射公廨。 房玄龄清晨就已经在开始忙碌了。 综理朝政只是简单的四个字,然而这个工作,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胜任的。 大唐三省六部制。 作为尚书左仆射,须分管六部政务。 公堂之中,是堆积如山的政务文书,房玄龄逐字逐句的斟酌着每一份奏报的内容。 时而微微皱眉,思索着其中的问题,时而奋笔疾书,写下自己的批注和意见。 这些文书来自全国各地,涵盖了税收、水利、治安、军事等各个方面。 简短的审核与签署,便关乎着大唐的稳定和百姓的福祉。 文书还没处理完,就要去参加六部议事,听取六部今日要申报的各项内容。 议事结束后,就已经是过了晌午了。 这个时候房玄龄才想起,今天陛下没有召来君臣议事。 “大内今天可有消息传来。” 房玄龄开口问道。 旁边是尚书左丞狄孝绪,也就是狄知逊的父亲,狄仁杰的祖父。 “回房公,大内来了信,说陛下昨夜整宿未眠,早上才睡,因此今天的议事取消。” 尚书左丞总领吏部、户部、礼部相关事务,也是尚书左扑射的心腹之人。 作为重要助手,除了日常工作外,狄孝绪还需要帮房玄龄收集传递信息。 “整宿未眠?”房玄龄有些疑惑道。 狄孝绪解释道:“听说是太子造出了一种新的游戏,叫兵棋推演,可模拟战争。” “陛下听后很感兴趣,就去了东宫查看。” “然后就跟太子对弈,一直到今日天亮,于东宫吃完早膳后,方才回宫歇息。” 房玄龄皱眉道:“这个消息,可是已经在皇城传开。” 狄孝绪回道:“还未传开,多数都只知陛下过夜东宫,尚且不知具体情况。” 房玄龄微微沉吟,道:“把太子造兵棋的事情传出去。” 狄孝绪自然明白房公的意思,问道:“陛下留宿对弈的事情,也传吗。” “传。” 房玄龄很明白,若是模糊不清,必然会魏王有所打击。 不如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样群臣就不会认为陛下对魏王不偏爱,偏爱太子去了。 重点是放在兵棋这个游戏上。 陛下喜欢象棋,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太子出了个新游戏兵棋,陛下沉迷片刻,也是正常。 “对了,贺兰楚石最近的情况,可是清楚了。” 想起太子这边的事情,房玄龄再度开口问道。 他每天的政务太多,太多事情自然就没有精力亲力亲为。 狄孝绪跟随他多年,很多事情都会交给他去办。 “贺兰楚石自从出了大理寺监牢后,便没有再回东宫。” “此前太子跟侯君集见过一面,应该就是关于贺兰楚石的事情。” “也许是贺兰楚石在平康坊争抢胡姬之事,让侯君集觉得丢了颜面,所以如今应该是关在家中反省。” “属下还听别人说,侯君集之女是个母老虎,强势得很,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把贺兰楚石打了一顿,打得还挺厉害。” “可能这段时间在家里养伤,所以没脸见人。”狄孝绪详细汇报着关于贺兰楚石的情况。 房玄龄听完后,陷入沉思。 片刻后,突然看向狄孝绪问道:“狄知逊是你的儿子吧。” 狄孝绪心头一跳,道:“是,属下第五子。” 房玄龄语气淡淡道:“听说他在东宫很受太子器重,贺兰楚石的案子,就是他找到了线索,证明卢思礼的死,并非由贺兰楚石而为,乃是他人栽赃嫁祸。” “太子嘉奖,给他升了官。” 狄孝绪感觉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房玄龄现在毫无疑问是魏王这边的人,不管先前如何,现在已经明确。 而他狄孝绪,是房公心腹,追随多年,但儿子却站在了太子那边。 这叫什么事啊。 房玄龄继续补充道:“还有你的孙子,狄仁杰,听说也很是出色。” “先前世家安排人,去东宫偷取制冰法,眼看要成功了,被狄仁杰察觉出了异样,成功破解了这次的阴谋。” “前些日子,太子在讲武堂推行俗字,换掉了讲武堂先前的名士,而新的老师中,便就有你的孙子狄仁杰。” “这些事情,你听说了吗。” 狄孝绪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层细汗,颤声道:“属下.听说了。” 迟疑片刻,狄孝绪还是说了实话。 他明白,这种事情,是很难瞒过房公的。 “怎的这屋内太热了,你看你,都出汗了。” 房玄龄突然笑了起来,打趣说道。 “是,是,是有点热。”狄孝绪也是快六十的人了,现在却跟个犯错的小孩一样,躬身侍立。 房玄龄语气唏嘘,道:“老狄啊,其实我是羡慕你的,几个儿子都这么优秀,孙子也优秀,这往后,狄家必然兴盛啊。” “儿子优秀,就要多多照看,不要只顾着长子,次子亦是亲生的呀。” 狄孝绪跟随房玄龄多年,这话里头的意思,怎么能不明白。 其实狄孝绪是不想这么做的,如果想要这么做,早就去联系狄知逊了。 而不是听到儿子升官的消息后无动于衷。 朝廷上下,有资格选择站队的不多,狄孝绪也算一个。 小儿子在太子那边,也算是有一条出路。 谁能想到,房玄龄竟然被陛下逼着,走到了太子的对立面,虽说房玄龄也从未站在太子那边过。 “属下明白。” 狄孝绪的声音有些沉重。 房玄龄轻轻叹气,挥了挥手,让狄孝绪退下。 陛下逼他,他也只能逼狄孝绪。 谁都没有选择。 —— 太子造兵棋的消息传开,据说是象棋的升级版本。 这勾起了很多人的心思。 毕竟陛下是象棋迷,象棋就是政治正确。 尤其是象棋高手,相当于要多一条晋升的门道。 前些年,李世民就曾经举行过象棋比赛,那些象棋高手,后来升官飞快。 有时候,升官不一定是要把政务办得好,其他门路找准了,也是不错的。 很多人开始打听起兵棋来。 能让陛下如此沉迷,显然又是一条晋升的道路。 魏王李泰也得到了消息,提着的心,终于就放了下来。 陛下的举动,牵扯到朝廷局势变化。 有时候不经意间的措施,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一场风暴。 “消息准确吧。”李泰问道。 “准确,是尚书省官署传出来的。” 柴令武说道。 李泰明白,这是房公发力了。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感谢房公。 “遗爱,最近跟高阳可是过的还舒坦。” 李泰关心起房遗爱来。 房遗爱是他跟房公唯一的关联。 可以说如果没有房遗爱,房公是很难会站到他这边的。 也是因为房遗爱的关系,所以房公才不可能跟太子搅合到一块去。 “还还好吧,多谢魏王关心。” 房遗爱有些扭捏的回道。 他总不能说,从结婚到现在,已经好几天的时间,别说洞房,连高阳公主的手都没碰过吧。 在公主府,房遗爱一天都不能跟高阳公主说上两句话,被嫌弃的很。 房遗爱觉得,肯定是因为洞房那天,醉酒失态,从而让高阳公主对自己有了厌恶。 都怪太子。 李泰听出了些不对劲,道:“高阳性子傲,想必你肯定是受了些委屈。” “不过既然已经成了婚,都是会过去的。” “明日本王亲自去你那一趟,高阳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本王的。” 对于这些弟弟妹妹,李泰还是很有自信的。 当年他跟太子,可是皇宫小霸王,都得是乖乖听话,威信自是不用多说。 “谢谢魏王。” 房遗爱由衷的感谢道。 有魏王过去,高阳公主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 他感觉自己或许有机会一亲芳泽,修成正果。 对于高阳公主,房遗爱是真喜欢啊。 这个时候,有宦官过来传话。 圣人召魏王入宫觐见。 “看来是陛下醒来,也听到了风声,所以特别召魏王入宫。” 柴令武拱手作揖恭喜道。 李泰听到这话,很是开心的跟随宦官入宫。 太极宫内。 李世民确实是听到了风声,召魏王入宫,也是有表达亲近魏王的意思。 也算是打击太子的声势了。 平衡,是关键。 李世民现在可不行这么早禅位成为太上皇。 即便是真的不可避免,太子也要等到自己七老八十吧。 今年李世民才四十五岁,当年父皇李渊禅位太上皇时,好歹也到了六十岁。 李世民觉得,自己的功绩是比父皇高的,不说七十,六十五太子总要等的吧。 那就是再过二十年的事情。 届时太子四十三,也都差不多。 李世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感觉到太子的崛起不可阻挡。 而避免后世子嗣效仿自己发动玄武门之变的最好办法,那就是太子正常即位。 当了皇帝,才知道皇帝这个位子并不是那么轻松。 李世民当了十六年的皇帝,深感其中的压力跟责任。 况且就算是禅位,李世民也不觉得自己会毫无权力。 当年父亲李渊居住于大明宫的时候,也是有一定权力的,只是不管朝廷政务罢了。 届时太子继位,李世民也可以垂帘听政。 六十五岁,也该是放下所有,好好享受了。 至于现在,自然是不行的。 该压制还是要压制,该平衡还是要平衡。 在李世民看来,皇位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是动手抢,那可就不同了。 (本章完) 133.第133章 魏王比太子差远了 第133章 魏王比太子差远了 “父皇,我又输了。” 太极宫中,李泰有些无奈的说道。 在入宫后,父皇就拉着他玩太子设计的游戏,沙盘兵棋。 从未见过的玩法,全新的娱乐模式。 瞬间就引起了李泰的兴趣。 还没上手,李泰就明白为什么父皇昨晚会留宿东宫了。 这确实非常吸引人。 李泰本身也是懂一些军事的。 作为李世民的儿子,在皇家学府的培养里,就有跟军事有关的课程。 对于兵法战术这些,自然不陌生。 至于军事能力的话,这个就因人而异了。 然而李泰本身的水准,顶多就是跟普通的将军差不多,这不是说在领兵作战上面,而是指纸上谈兵这块,理论作战水平。 要说起来,比杜荷都要差一些。 所以,在吃透了兵棋游戏玩法后,李泰开局就是毫无悬念的三连跪。 三局费的总时间,也就半个多时辰。 人跟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跟狗还要大。 李世民甚至只需要调动一半的兵力,就能轻易突破李泰的防线,甚至连战术都不需要发挥多少,李泰就招架不住了。 虐菜是很爽的事情,但如果接二连三的话,就很无聊了。 三局过后,李世民已经没有了兴趣。 回想起跟太子的对弈,那才叫一个快乐啊。 “青雀让父皇失望了。” 李世民没有说什么,但李泰已经感觉到了父皇的情绪。 “没事,本来你在这块,也非是擅长。” “今日朕叫你来,是让你多多熟悉这兵棋推演。” “去往高丽的使者已经回来,渊盖苏文果真有不臣之心,征讨高丽在所难免。” “你多熟悉熟悉兵法战术,对你来说是个好事。” “不要想着什么事情都去交给别人,那是你的兵,你要多去看看,否则这领兵的意义又在哪里。” 其实李世民掌控的消息渠道,是很广泛的。 作为曾经打遍大半个江山的李世民,如何不知道情报的重要性。 只是没有后世朱元璋搞锦衣卫那么夸张,基本上想知道的消息,都能打听到。 李泰把府兵替换世家精锐这事,李世民没有去管。 这本身也是在他的算计之内,相当于另外意义上的抽调世家的兵源。 包括扬州打造海船,都有李世民的默许。 目前给予李泰的,只有五千兵力,实际上在正式发动对高丽的战争后,李泰这边还是要给予扩兵的。 届时扩充的兵源,李泰大概率也是会以世家为主。 从战略的层次上来说,李世民这样的做法跟隋炀帝差不多,同样是消耗世家私兵。 只是在手段上,比较柔和,没有隋炀帝那么强硬罢了。 这样的手段,也非是李世民自己独创,当年其父李渊,就是这么操作。 用太子李建成跟李世民的争斗,挑起关陇门阀跟五姓七望的争斗,双方进行投资跟消耗。 只不过最后胜出的人是李世民罢了。 同样的手法,再次用到了如今太子李承乾跟魏王李泰的身上。 而五姓七望显然已经熟悉,跟李世民的配合很是默契。 曾经李世民能夺嫡,魏王李泰又如何不能夺嫡呢。 只要魏王李泰夺嫡成功,那么五姓七望就能再度回到朝堂,掌权中枢。 从世家的角度来看,即便是魏王夺嫡这里,失败了也不要紧。 吸取经验,再进行下一次就行了。 就算是太子李承乾赢了。 还有皇长孙李象,跟皇孙李厥。 千年世家,何曾在乎过一朝一代之得失。 以他们的底蕴,哪怕是现在亏损又如何,只需要成功一代,所有的亏损就全部能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明知这是李世民设下的陷阱,五姓七望还要往里跳的缘故了。 你李世民英明。 也许太子李承乾也英明。 就算是皇长孙李象继续英明。 但之后呢,哪有什么朝代,能代代出明君的。 至于世家为什么不等出个昏庸的君主,也是因为世家每一代人,都想自己从自己手上再建辉煌,而不是把希望跟荣耀,留后后世子孙。 谁不想青史留名呢。 “父皇,青雀知晓了。” “自今日起,定会好生熟悉军事。” 李泰听出了父皇的不满,连忙表达道。 李世民点点头:“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 他就没想过李泰在军事上能有什么建树。 就现在那些世家精锐,也就名义上是听从李泰的话而已。 李泰听父皇这么说,心里想着,果然父皇还是关心我的。 迟疑片刻,李泰问道:“不知大兄在这兵棋推演上,能在父皇手下坚持多久。” 在李泰看来,这等兵法战术,天才能跟父皇对弈之人,屈指可数。 这里头肯定是不包括太子的。 即便这游戏是太子设计出来。 “一个半时辰。” 李世民开口说道。 他当然不会说,干了个通宵,输了一整夜,就最后一把打了快两时辰,才堪堪取得胜利。 这样可太丢面子了。 “大兄竟这般强。” 李泰下意识的惊呼。 他自己玩过,很明白能在父皇手下坚持一个半时辰是什么概念。 他自个连半个时辰都没达到。 在兵法战术上,一个太子,相当于三个自己有余。 “好好努力吧,你大兄正在打造沙盘,也就这几天的功夫,其他的沙盘就能造出来了。” “到时候朕让他给你魏王府送一份过去,你也能在府中多多尝试学习。” 李世民没有正面回答李泰的问题。 因为太子只会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厉害。 原先李世民是不看好太子领兵作战的,但是现在就很期待起来。 那些运用在沙盘兵棋对弈里的战术,太子真的能把他们在实际战场中使用出来吗。 想到讲武堂如今的操练方式,分明就是奔着这些战术去的。 难怪太子重点在于操练军队纪律跟服从。 只有这样,才能让士兵成为兵棋中听令的棋子一样。 —— 东宫。 跟李世民对弈了一个通宵,现在李承乾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他遇到了跟李世民同样的情况。 虐菜已经没有了乐趣。 沙盘干脆就让赵节跟李德謇在玩,杜荷下值后,也会凑过去。 谁输谁下,三个菜鸟互啄。 基本上还是李德謇胜利为主。 对于那两个高丽王族,李承乾也没有审讯的意思,先关一段时间再说。 天天关在狭隘的牢房里,没人说话,这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届时都不需要刑讯逼宫,想让其如何配合,就如何配合。 其实就现在来说,都已经是足够了。 两人根本不是什么硬骨头。 在抓进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做好了全部坦白的机会。 只是,你倒是派人来审讯啊。 此刻。 东宫监牢中。 饭菜被送进去的同时。 “我招,我全招。” “帮我告诉将军,只要能放我出去,他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高丽王族高卓翰,看到狱卒来送饭,当即大吼着喊道。 然而狱卒依旧没搭理他,送完饭就走了。 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他,包括另一名高丽贵族崔宗贵。 还有那两个最好的猎命郎君兄弟,同样如此。 猎命郎君两兄弟情绪就要稳定多了,至少在刺杀失败后,暂且还能活着,虽然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李承乾不差这四口人吃饭,就先养着。 房玄龄那边的计划,现在能看到的,就是从齐王谋反这件事上。 但这对于李承乾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哪怕是阴弘智跳反,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至于齐王污蔑他,那就更加可笑了。 有那个胆子吗。 没有直接准确的铁证,这对李承乾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李承乾知道,房玄龄肯定不只是在阴弘智身上安排这么简单。 阴弘智跟齐王,很有可能是烟雾弹。 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在其他方面。 贺兰楚石最有可能,其次就是侯君集了。 侯君集是吏部尚书,房玄龄正是他是上司。 再就是杜荷,赵节,李德謇,甚至是汉王李元昌都有可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房玄龄只是给魏王表个姿态,实际上什么也没做。 不过即便真是如此,李承乾也不会这么认为。 总要防范于未然。 暂时来说,李承乾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好在内侍文忠,已经搞定了其府内管家。 这个时候,李承乾并不知道那管家已经被房玄龄察觉到了。 目前李承乾需要处理的事情,除了讲武堂外,就是煤炭工厂了。 “殿下,晋王来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快请。” 李承乾正好想找晋王聊聊关于开采煤矿的事情。 人就自己送上门了。 李治是不想来的,但又不得不来。 昨天他被李泰拉着,去了金吾将军府。 到了才知道,魏王要让他帮着拉人。 这下子就骑虎难下了。 不答应,就是当面得罪魏王,答应了,太子会怎么想。 只是都已经到了,李治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过去。 好在人已经被转移到了东宫。 但李治明白,他跟魏王一起到金吾将军府要人的事情,肯定会传到太子耳朵里去。 陆仝是太子的人,这在右金吾卫并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今天,李治是来解释,赔罪来了。 “昨日之事,请大兄不要误会,当时我并不知晓,四哥也没跟我说是什么事。” 要人的事情,李承乾已经听内侍文忠禀告过了。 “青雀总是喜欢玩一些歪门邪道,稚奴你可不要跟他学。” “好生把右金吾卫的事务处理好,才是正事。” 李承乾笑着说道。 昨天听到这事的时候,就没有太当回事。 以李治的性格,加上同安大长公主的指导,自然不会轻易的就参与到他跟魏王的争斗中来。 即便是参与进来了,李承乾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换个角度说,如果魏王跟晋王联合起来,过于强势,完全对他形成压制的话。 二凤又要开始进行平衡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把晋王调往封地。 从天然的角度上来说,李承乾本身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此番前来,还有一事请教大兄。” 见到太子这么好说话,李治也放下心来,便开口说起其他事情。 “但说无妨。” “是关于万年县治安之事。” 李治组织了下语言,道:“我去看了右金吾卫的甲库,卷宗堆积如山,没想到仅仅万年县,就有如此多的要犯在逃。” “陈年累积的卷宗,整个甲库都要放不下了。” “因此想了一个法子,还请大兄指导,可否能行。” 李治接着把想请捉刀人辅助抓捕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承乾听完后,点点头道:“是个不错的办法,可行。” “不过要注意,这些捉刀人本身便是不良,手里不少有过人命,若有了权力,更容易造成更大的损失。” “这是一把双刃剑,好用,但要慎用。” “在对捉刀人监督这块,要做好预防措施。” 李治拱手道:“谢大兄指点。” 李承乾笑道:“想来稚奴应该早有预防措施。” “正好你今日过来,关于晋州那边石炭之事,如今也算是准备妥当,该起手了。” 长孙无忌的动作很快,也许两千万钱对他来说不算太大的事。 昨天就已经传来了消息,说筹备齐全了。 二凤那边就更不用说,直接调用就行。 现在开采煤矿的问题在于,需要一整套靠谱的班子,还有包括当地官府的配合。 管理班子是很重要的,李承乾已经让内侍文忠去找有类似经验的掌柜了。 当地官府这块,自然就问问李治。 李治在晋州干了两年,据说政务处理不错,还各个地方去进行了巡查,关注民生。 除了这些事情外,寻找一个比较容易挖掘的大型煤矿,也是首要之事。 不过就现在来说,露天煤矿还是很多的,毕竟对于煤炭的利用,如今比较匮乏,成本高昂的同时,利润也太少。 真正在煤矿行业有所发展的是宋代。 后世很难想象,拿着锄头,直接就能挖煤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甚至都不需要开太多的矿洞。 都不需要去找那些深埋地底的煤矿。 至少以现在的体量来说并不需要。 (本章完) 134.第134章 来自西方的罗马帝国公主 第134章 来自西方的罗马帝国公主 李治在心里是很钦佩太子的。 毕竟他跟魏王还有二凤不同,跟太子也没有什么利益矛盾上的冲突。 而且因为小时候的关系,心里也一直很是敬重。 李治去就封的时候,李承乾跟魏王的矛盾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 李承乾也没有表现出荒唐,还是那个令人敬佩的大兄。 尤其是近段时间,李治回长安后的感受,就更加不同了。 在石炭这件事上,李治也是真心听从大兄的想法。 把大兄说的内容,详细的记在心里,回去后就认真执行。 于此同时,长安城中。 太子要在晋州开采石炭的消息,已经是广为流传。 开采石炭不是关键,毕竟这个买卖做的虽说少,但也不是没人做,算不得谈资,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但太子要开采石炭,那就很有话题了。 谁不知道,如今风靡长安的冰肆铺,就是东宫制出的冰块。 而且传言很是有神话色彩,说太子是从仙人那里得了制冰之术。 如今又开采石炭,很多人为此讨论,是否太子又从仙人那边得到了什么仙法。 当然,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都知道这里头的内情,但不妨碍他们听故事。 “太子真要去晋州开采石炭?这消息能确定吗。” 长安酒肆中,一男子开口对同桌的好友问道。 他叫罗会,在长安城也算是个名人了,是真正的富豪,家财万贯。 不过即便有钱,但却地位低下,因为他是靠清理打扫粪发家,雅称便是夜香郎。 而罗会本身也不是什么世家出身,因此被人嘲笑为鸡肆。 “那还有假,这等事情,难道会有人诓骗不成。” “听说这事可是从宫里流出来的,好多人都在说。” 同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高调和鄙夷。 他是罗会好友,但也只是奔着钱财,才跟罗会交际,心里上却对罗会这样的很是瞧不起。 罗会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打起了小算盘。 迟疑问道:“可知太子这商号,是有哪些人参与吗。” 先前他已经听说过了,太子不准备征召徭役,而是要给矿工发工钱。 这可不像是皇家作派,很多人觉得太子这么做,肯定是要亏本的,没有人看好。 当然,骂太子的话可不敢说。 唐朝不禁言论,你想议论什么都没事,可若是辱骂太子,那可就是诽谤皇家罪了。 但凡有人听到举报,少说也是徒三年起步。 “这等事情,那是我等小民能知晓了。” “罗会,你不会也想参与一手吧。” 好友带着蔑笑说道,言语中完全看不起,你罗会有什么资格,去参与太子的事情。 面对嘲笑,罗会好像没有听见那样,依旧是笑呵呵的说道:“我哪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好奇,好奇而已,来,不说这些了,喝酒。” 他不是个蠢人,蠢人也不可能成为粪便大王,又或者说是夜香郎之首。 长安城人口众多,产生的垃圾和排泄物海量。 罗会严格说起来,也算是世袭的夜香郎,祖上三代,都是做的这门活计。 而到了罗会这里,便就开始把这个职业发扬光大了。 长安城是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最大城池,人口规模巨大。 这个时候的长安,可没有什么地下排污之类的措施,为了保持清洁的环境,粪便都是专人运送。 要知道彼时远在西方的拜占庭帝国,也就是俗称的东罗马帝国。 他们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可是以臭闻名。 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罗会给长安城的文明建设,还是做出了不少贡献的。 “罗兄,你若是能参与到太子的商号里,那可真就是一步登天了。” 另一人开口道。 毕竟大家都经常在罗会这里白嫖,也不是每个人都是白眼狼。 “我这等身份,如何会被太子瞧上。” 罗会苦笑着说道。 他不缺钱,他家中的钱窖都快要堆满了。 但在长安,夜香郎的身份,根本不被人瞧得上,在世家眼里,更是低贱无比。 罗会是很有商业头脑的。 严格来说,现在的罗会已经算是个商人。 清理粪便这个行业虽然不被人待见,但罗会在长期的经营中积累了一定的资源。 长安城里有名的勋贵大户,粪便工作都是罗会在承包。 清理粪便看似简单,但要做到高效、卫生、不影响城市的正常生活,也需要一定的技术和经验。 罗会在长期的实践中掌握了一些先进的清理技术和方法,能够更好地完成工作。 对于大户来说,罗会的收费低,干得好。 每次清理,不仅是粪便,包括其他的垃圾,也都会主动承担。 这样的服务,显然更有性价比。 而且罗会也舍得钱,就这么个夜香郎的工作,还给管家送礼。 对于其他夜香郎来说,简直离谱。 毕竟干这门工作的,已经是社会最底层,穷得叮当响,哪还有钱送礼,根本没有竞争力。 在长安,普通百姓的住宅,粪便的清理都不存在收费的,只有大户人家才会出钱得到更好的服务,比如对马桶,厕所的清理。 夜香郎的工钱,主要是官府这边出具。 而罗会以较低的价格,直接从官府这边把事情给承包了。 大唐律法中也没有这个条例,说不准给人承包,官署更是乐得如此,毕竟罗会还经常会请客吃饭啥的,逢年过节还给送礼。 长安城是有公共厕所的,这些也被罗会承包了。 包括一些经营场所,可以说整个长安城的粪便,几乎全被罗会垄断。 这里头的体量,想想都恐怖。 哪怕其中利润极其微薄,但总量上来了,就不是个小数目。 对于这些粪便的处理,罗会打造了专门用来运送粪便的车队。 长安城的粪便被统一收集后,就运送到周边的村镇进行销售。 既解决了长安的卫生问题,又满足了农业生产对肥料的需求,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太子开采石炭,又不动用徭役,自然需要大量钱财。” “如果罗兄肯散尽家财,也不见得不能搭上。” 这番话顿时让罗会心里有了想法。 罗会曾尝试过放弃清除粪便的工作,干点别的买卖。 但停工一两年后,家中奴婢死亡、牛马散失,家业逐渐败落。 于是他又重操旧业,家道才再次兴旺起来。 当然,罗会心里知道,别的买卖,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但凡赚钱又体面的买卖,背后哪里没有人撑腰。 他要去抢别人的饭碗,自然不会如此顺利。之所以粪便这块没人跟罗会竞争,主要是世家人瞧不上,但凡有点权势的,都不会想要沾染上这块,否则就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况且要达到罗会这样的程度,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长安一百零八坊,罗会手下有数千夜香郎为其工作,跟大客户,还有官府的交际,不是说想做就能做到的。 罗会也是撞了南墙后,才想明白的这一点。 原本因为有了钱而暴发富的心态,顿时就沉稳了下来。 “我倒是想,可莫说太子,便是东宫的宦官,那也不是我这等人有资格见到的。” 罗会苦笑着说道。 好友却给了不同的思路。 “罗兄难道忘记了那位不良帅。” 罗会面色迟疑:“你是说如今的万年县县尉,纪昭纪县尉?” 好友道:“然也,纪县尉据说便是得到了太子赏识,从而破格担任了万年县县尉。” “其必然是有资格能面见太子的,若罗兄请其帮忙推荐一二,说不定就能入太子耳了。” 罗会陷入沉思。 他跟纪昭算是认识的。 夜香郎是社会底层,没有什么人格保障,受了委屈官府那边都不怎么搭理。 所以为了保障麾下人员安全,也是为了生意更加顺畅。 罗会时常就会请不良人吃饭喝酒,就像是交保护费那样。 纪昭就是通过这吃饭喝酒认识的。 “好,明日我就去拜访纪县尉。” 罗会顿时下定决心。 对他来说,要是能搭上太子这条船,即便是千金散尽又何妨,都是值得的。 历史上罗会的故事被记载于唐代的笔记小说《朝野佥载》中,成为古代商业史上较为独特的案例。 不过现在因为太子扇动翅膀,极有可能会给罗会带来不一样的状况。 次日。 长安城迎来了一支非常特殊的使节队伍。 一群外国人组成的使节队伍。 在前方带路的,是鸿胪寺的官员。 这是从拜占庭帝国,远涉万里之遥,跋山涉水抵达长安的使节。 使节团的成员们个个面容疲惫,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与期待。 大约百人规模。 他们身着华丽却略显破旧的服饰,那是一路风霜留下的痕迹。 为首的使节阿历克斯望着眼前巍峨的城墙,心中感慨万千。 队伍中有一辆马车,阿历克斯骑在马上,靠近马车恭声道:“尊敬的狄奥多西公主殿下,我们已经抵达了大唐帝国的首都长安。” “您可以掀开布帘,欣赏这遥远东方帝国的繁荣。” 在阿历克斯话语落下后,狄奥多西掀开马车的布帘。 这是一位典型的西方美人,深棕色长发,湛蓝色的眼睛,还有如同牛奶般的肌肤。 她的祖父便是赫赫有名的希拉克略,希拉克略王朝的开国君主。 父亲是希拉克略君士坦丁,第二任皇帝,不过上位三个月就病死了。 现在的拜占庭帝国,严格来说是历史的称呼,是后世历史学家的区分,就像是高句丽跟高丽的称呼一样。 对外的官方称呼,是罗马帝国,这跟中国的含义相同。 希拉克略王朝,是跟唐朝一样的概念。 狄奥多西是近亲结婚的产物,父亲希拉克略君士坦丁跟表妹格雷戈里娅结婚所生。 近亲结婚的胎儿要么是非常优秀漂亮,要么就是各种怪病丑陋,甚至夭折。 狄奥多西很幸运,是极少数优秀的那一批。 “东方最为古老强大的帝国,果然是跟那些吟游诗人所歌唱的那样,是如此的强大,繁荣。” 车队行驶在长安的朱雀大街上,狄奥多西眼里满是惊喜。 虽然她早就已经听说过,但亲眼见到,仍然很是震撼。 宽阔的街道,百人车队显得极其渺小。 密集的人群,车水马龙。 店铺林立,旌旗飘扬。 精美的楼阁错落有致,雕梁画栋,彰显着大唐的富庶与奢华。 还有来自于全世界各色人种的商人,这让他们这群金发碧眼的使臣队伍,毫无起眼。 也没有很多人对其有太多关注。 这时,前面的鸿胪寺官员,笑着说了一段话,蹩脚的翻译立即转述。 阿历克斯笑着对狄奥多西道:“公主殿下,大唐的官员说,我们非常的幸运,因为几天后,在长安将会有非常盛大的节目,那将会是十分的精彩热闹。” “我们可以有幸的参与进去。” 狄奥多西憧憬道:“我很期待,阿历克斯,我们真的很幸运。” 阿历克斯道:“天父庇佑,我们的旅程如此顺利,又如此的幸运。” “大唐皇帝肯定会答应我们的请求,让我们圆满的完成这次的任务。” 狄奥多西也微微低头,祈祷道:“天父庇佑,我们将一切顺利。” 前边鸿胪寺官员听到后面的动静,转头看了看,不过因为语言的关系,所以并不能听懂。 不过在鸿胪寺,是有不少粟特人充当翻译官的,双方进行正常交流不算难事。 大唐有自己骄傲,天可汗万国来朝,让大唐可以傲视所有国家。 使节团其他人也在低头祈祷:“天父庇佑。” 他们是幸运的,能跋涉万里,安全来到长安。 然而实际上,却是不幸的。 历史上,公元643年,也就是今年,来自拜占庭帝国的使节,突然带着贵重礼物造访长安。 其敬献的罗马式玻璃制品,让李世民开怀笑纳。 然而他们的军事联盟请求,却遭到了拒绝。 早前,希拉克略建国之后,虽模糊知晓存在有东方帝国,也没有动力派出外交使团进行联系。但来回移动于君士坦丁堡和长安之间是粟特人,会不时透露对方情况。 很快,不满现状的萨珊波斯出手,发兵占领了亚丁湾地区。迫使拜占庭商业力量从印度和锡兰等前沿市场后撤,加深了他们与东方世界的距离。 若非有阿拉伯势力的迅速蹿起,希拉克略也不会想到去逆势进行外交活动。 尤其在老对手波斯也处于急速败亡的局面,更让希拉克略察觉到急迫感。 然而在希拉克略准备联盟东方帝国时,使团还没出发,自己却因病生亡。 希拉克略君士坦丁上任后,继承父亲意愿,继续推动使团。 然而三个月就病死了。 目前是希拉克略君士坦的儿子,君士坦斯二世当权,还有希拉克略的第二个妻子马尔蒂娜所生的儿子赫拉克洛纳斯,成为共治皇帝。 面对目前溃败的局势,两人也没有好的办法,于是遵从父亲跟祖父的政策,继续推动跟东方帝国的军事联盟政策。 为了表达对东方帝国的重视,公主狄奥多西也加入到使团中。 西方流行政治联姻,显然是想把公主狄奥多西嫁给大唐皇帝,稳定双方的关系。 不过由于军事联盟谈判的破裂,最后狄奥多西也跟着返回了拜占庭。 (本章完) 135.第135章 我要嫁给李世民当皇后 第135章 我要嫁给李世民当皇后 李世民对于拜占庭帝国的使臣,还是比较重视的。 毕竟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走过了两万里遥远的流程,耗时将近一年,这才抵达的长安。 不过李世民对拜占庭的了解还比较模糊。 吩咐让人去收集拜占庭这个国家的情况,也让鸿胪寺官员好生招待拜占庭使团。 这日。 长安城外。 李承乾来到了自己府兵所操练的地方。 “拜见太子殿下。” 五千府兵齐声大吼,声势惊人。 “没让殿下失望吧。” “虽然比讲武堂那些要差一些,不过有现在这样的纪律,也算是很不错了。” “只需要再操练一些时日,必然能达到讲武堂那般状况。” “殿下派来的那些讲武堂学子,真的太好用了。” 李德謇笑呵呵的介绍道。 这里操练的事情,其实不怎么需要他太过上心,也轻松不少。 按照太子的吩咐,把五千府兵分成了五十个旅。 讲武堂的学子本身就是旅帅,分别操练百人。 操练的方式,自然就按照讲武堂的训练那样。 “不错,确实没让我失望。” 李承乾笑着点点头。 下边的府兵,在经历严格的站军姿,走正步后,至少看上去很有威势。 这样的操练方法,是可以快速增加团队凝聚力的。 “我听说魏王也去看府兵了。” “也不知道他看个什么劲。,难道他以为那些兵,会听从他的命令吗。” “倒是那些世家,真是舍得钱。” 李德謇不由开口说道,语气里还有几分羡慕。 “你去看了吗。”李承乾问道。 李德謇点点头:“伙食很好,顿顿有肉,据说不少世家嫡系都进去了。” “就是想通过这次征讨高丽完成军功,进入朝堂。” 对于在长安的很多人印象里,五姓七望的能力主要在官员文学上,关陇门阀则是在军事上。 但他们却忘记了,五姓七望本身的军事能力,也是非常恐怖的。 西汉时期的陇西李氏,汉武帝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之后才是门阀时代。 隋炀帝杨广的祖父,就是魏晋的大门阀,十二大将军之一。 杨广的母亲独孤伽罗,就出身八柱国之一的独孤家。 隋炀帝的萧皇后,父亲就是曾经的西梁皇帝。 李渊的李家亦是八柱国之一。 五姓七望能发展到今天,经历过这么多乱世,还能传承有序,怎么可能只是在文治上的能力。 军事操练,世家里多的是人才。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通过正常的军功晋升渠道,进入朝廷。 这样就算是支持魏王夺嫡失败,但依旧能在军队里埋下种子,坐等发芽。 所以世家舍得钱。 高强度的操练,是需要耗费大量钱财的。 李承乾这里可没有世家支持,所以府兵们每三天才能见一次荤腥。 操练强度自然也不可能太高。 至于自己掏钱出来养士兵,其实没多大意义。 毕竟李承乾的目标不是这五千府兵,而是整个大唐的军队。 在目前的生产力情况下,即便是李承乾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除非是把美洲的番薯,玉米都给带回来,大面积种植,解决基础口粮需求。 “好生操练就是,不用管他们如何。” 李承乾开口道。 打仗可不是说,你的兵都是精锐,就能赢的。 再精锐,还能干过我的炸药包不成。 李德謇也没很在乎,自从兵棋推演后,就更加明白太子军事能力有多强了。 纸面上的实力,哪怕是发挥出一半到战场上,也不是魏王能够比拟的。 更何况主帅侯君集,可是他们太子党人。 “对了,殿下,这里马上就要春耕了。”李德謇提醒道。 跟世家的脱产子弟兵不同,李承乾手底下的这些府兵,也是要进行耕种的。 “春耕是大事,届时给府兵们放假,耕种完再操练就是了。” “是,殿下。” 另一边。 魏王李泰也在阅兵。 看着校场上气势如虹的世家精锐,他笑得很开心。 “听说太子那边的府兵,就是按照讲武堂的方式操练。” “盛玉,你去看了吗。” 李泰也是有脑子的,讲武堂的操练方式,名声不小,自然有可取之处。 “那边不给看,暂且还未见过。” “马上春耕了,太子就算想藏着,也藏不住。” “届时买通几人,自然就能知道他们的操练方式。” 崔盛玉对太子的练兵法还是很好奇的。 李泰想了想,道:“本王昨日在父皇那边,看到了沙盘兵棋,确实神奇。” “能很有效的提高兵法战术。” “太子那边准备在讲武堂推行兵棋推演,提高讲武堂学子的军事能力。” “父皇已经答应,届时送我一份。” “等那沙盘兵棋来了,你便来参考一二,仿制出来,也好作操练之用。” 崔盛玉高兴道:“多谢魏王。” 沙盘兵棋崔盛玉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没见过是什么样子的,也就无从想象。 这一块太子把守严格,目前除了圣人那边,也没人可以说出个详细。 现在能从魏王这里入手,自然是个好事情。 “太子的兵法能力如何,能造出这沙盘兵棋来,怕是不差吧。” 崔盛玉想了想问道。 李泰嘴角微微抽搐,想起跟父皇的对弈,还有父皇对太子的称赞,心里头就不是个滋味。 “父皇说太子很厉害。” 干巴巴说了一句,李泰就不想说了。 但崔盛玉心里已经明白,肯定是不差的。 —— 万国酒肆。 纪昭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来了。 “纪县尉到了,怎的不跟我提前知会一声。” “应人相邀而来,就想着不叨唠陈掌柜了。” 纪昭笑呵呵的说道。 他才刚到,立即就有人通知了大掌柜。 于是掌柜就亲自过来迎接了。 这时,罗会也赶忙从楼上下来。 “纪县尉,有失远迎,多多恕罪啊。” 看到纪昭跟万国酒肆的大掌柜相谈甚欢,很是熟悉的样子,罗会顿时就感觉事有可为。 “我就不打扰纪县尉的雅兴了,若有什么需要,只管通知便是。” “陈掌柜先忙,不必管我。” 现在正是万国酒肆最热闹的事情,陈掌柜也没太多时间跟纪昭交谈。 “纪县尉,楼上请。” 纪昭跟着罗会上了楼上雅间。 好酒好菜,胡姬歌舞。 罗会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提事,先伺候好了再说。这次纪昭算是真正的感受到了快乐。 先前执行任务,总是玩不开的。 三巡酒后,纪昭也喝了不少,道:“罗兄这般盛情相邀,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若是在纪某职权之内,不触犯律法,纪某便就帮你平了此事。” 虽然已经当了官,但纪昭话语间还是少不了一股江湖气。 罗会略微迟疑,道:“听说太子要在晋州成立商号,开采石炭。” 听到太子,纪昭一下子就醒酒了。 皱眉道:“罗兄是想说什么,涉及太子之事,可是要谨言慎行。” 罗会听到这话,就明白纪昭是真的搭上太子这条线了。 便直言道:“闻太子开商号,不征徭役,派发工钱,解民生之难,在下心里尤为钦佩。” “是以想着以家中薄财,倾力支持,只是担忧入不得太子的眼,这才想问问纪县尉的意见。” 纪昭一听,顿时就放下心来。 而后仔细思索这里头的情况。 太子开采石炭的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而且昨日还从文内侍那里得了消息。 说是太子准备筹备一批人员,用作于晋州商号的管辖。 看了眼罗会,纪昭心里想着,这罗会把几千夜香郎管理得井井有条,除了这差事上不得台面,能力还是有的。 想明白后,纪昭语气也变了。 “我就知道,罗兄的酒可不是这么好吃的。” “不过纪某既然吃了,那自然也要做事。” “倒是罗兄运道来了,昨日太子内侍找了纪某,说正要筹备管辖晋州商号之人,让纪若有合适人选,可推荐之。” “以罗兄之才,想来定能入太子的眼。” 罗会闻言,顿时大喜。 端起酒杯:“可就要全都拜托纪县尉了。” 说吧,一饮而今。 这还没完,随后罗会就从衣袖里掏出一块金铤来。 放桌上,推到纪昭面前。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纪县尉笑纳。” 纪昭笑哈哈的说道:“罗兄,你看你,怎的这般客气作甚。” “你我兄弟,还搞这些外道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然而手却很诚实的把金铤塞入袖内。 掂量了下,十两金铤。 这可是相当于五十两银铤,五万文钱啊。 真是大手笔。 —— 醴泉坊。 这里是鸿胪寺安排外国使臣的地方,就在长安西市北边。 因为外国使臣居多的关系,其坊内佛寺、道观、波斯胡寺、祆祠同处一坊。 在长安城也是很少见的。 历史上,醴泉坊亦是唐三彩四大窑址之一。 拜占庭的使团,就被安置在这里居住。 晚间,宵禁,然坊内灯火通明。 大唐宵禁是禁止出坊,至于在坊内,就不多作管辖了。 “纳伦德,这往来路途,多亏是有你的帮助,我们才能顺利抵达长安。” “但是,我们现在需要你更多的帮助了。” “你知道的,我跟公主殿下,对强大的东方帝国一无所知。” 阿历克斯对面前的大胡子粟特商人说道。 旁边坐着的是公主狄奥多西。 七世纪是粟特人的巅峰时刻,他们是全世界最闻名的商人,几乎垄断了丝绸之路的经营。 更是有昭武九姓的称呼,昭武九姓是指南北朝、隋、唐时期对从中亚粟特地区来到中原的粟特人成立的九个国家的泛称,其王均以昭武为姓。 纳伦德在粟特语中,是勇敢,强大的意思。 因为粟特人几乎全民经商,所以他们对多国语言都比较精通。 大唐的翻译官,更是有大量的粟特人。 “阿历克斯长官,这里是大唐,也许你应该称呼我在大唐的名字,李伦德。” 纳伦德是标准是粟特长相,一脸的大胡子。 但他同时是很出名的大商人。 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到长安,直线距离七千公里,路程两万多里地。 还有美貌的罗马公主。 能够安然无恙的抵达,纳伦德可谓占据首功。 “好吧,李伦德,如果我们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使命,那么你绝对可以得到一笔无与伦比的财富。” “所以,你的帮助对我们非常重要。” 阿历克斯说道。 “阿历克斯长官,我也很想你们能完成使命,但这样的事情,只有大唐伟大的皇帝陛下,才能够做出决定。” “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大唐皇帝陛下的意愿,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这跟你们罗马不同,大唐皇帝陛下的意志,就是整个大唐帝国的意志。” “就像是希拉克略陛下那样。” 东罗马是历史称呼,这就跟蜀汉的意思差不多。 刘备称帝可不是叫蜀汉,而是大汉,谁要是在刘备面前说蜀汉,再是仁慈也要给砍了。 拜占庭现在有共治皇帝,所以权力很是分散,很多事情都要经过商讨。 “好吧,希望大唐皇帝陛下,会同意我们的请求。” 阿历克斯有些沮丧的说道。 拜占庭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前线战场上一直是呈现溃败的局势。 因为希拉克略陛下身亡,又经历君士坦丁三月病亡,直接就换了三个皇帝,还要加个共治皇帝。 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崛起的阿拉伯帝国。 如果大唐帝国愿意出兵阿拉伯帝国,那么就能形成夹击之势,遏制阿拉伯帝国的野心。 使团从西域进入到大唐帝国后,一路行来,他们越发感觉到了大唐帝国的强大。 那是比拜占庭帝国,甚至是阿拉伯帝国,还要更加强大的帝国。 “阿历克斯,放心,我听说大唐皇帝陛下没有妻子。” “如果我能成为大唐皇帝陛下的妻子,那么他肯定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狄奥多西坚定的说道。 ‘哈哈哈哈.’ 纳伦德听到这话,不由捧腹大笑起来。 “李伦德,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历克斯语气不善,他在纳伦德的笑声里,听出了很强烈的嘲讽。 狄奥多西也是怒目而视。 “哦,不,不,我只是觉得特别好笑。” 纳伦德解释道:“你们并不了解大唐,也不了解大唐皇帝陛下,在大唐,外国人是没有资格成为大唐皇帝陛下妻子的,甚至是妃子都不行。” “大唐虽然没有皇后,但在皇帝陛下的宫殿里,生活着上百位妻子,她们跟官员一样,有着自己的品级。” “好吧,我承认,公主殿下确实有着惊人的美貌,可这在长安城中,算不得什么。” “也许我该带你们去长安城的平康坊见识一下,那里有着全大唐,乃至于全世界最为漂亮的美人。” “如果大唐皇帝陛下答应了结盟的请求,或许会考虑纳公主殿下为妃,当然,也仅仅只是考虑。” 狄奥多西听到这话,这才明白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阿历克斯更是惊呼:“一百多妻子,大唐皇帝陛下应付得过来吗。” 纳伦德耸耸肩:“所以很多女人,也许一辈子就只能跟大唐皇帝陛下见面几次而已。” “她们虽然有着尊贵的地位,但很显然,同样不能干涉到大唐皇帝陛下的意志。” “当然,你们也不用担心,明天大唐皇帝陛下就会接见你们,说明大唐皇帝陛下对你们足够重视,也许会考虑答应你们的请求。” 按照流程,鸿胪寺那边虽然会把拜占庭帝国使团的消息上报,但一般都是等几天才会接见。 但在阿历克斯的请求下,也是李世民考虑拜占庭使团这么遥远的路程来到长安。 于是答应在第二天就接见拜占庭使团。 粟特人传达了关于拜占庭帝国的消息,那是在人口跟疆域上,很是接近大唐的强大国家。 李世民这么给面子,也是给大国待遇。 “愿天父庇佑。” (本章完) 136.第136章 你二凤不敢做的事,我来做 第136章 你二凤不敢做的事,我来做 拜占庭的使团进了长安,就像是大海里入了一滴水。 每日来来往往的使团太多,哪有人关注这些事。 鸿胪寺不通禀,李承乾也没法知道。 除了王玄策要去天竺这事,李承乾也不可能事事都清晰明了。 要真全知全能,那就不是人了,是真正的圣人了。 多数都是事到了面前,才想得起来。 现在的重点,还是在兵权这块。 枪杆子,才是最可靠的。 不管是想干什么,手里没兵,什么也干不成。 朝廷上去争权夺利,李承乾自认是玩不过那些老狐狸。 别人干了一辈子这事,一辈子也是干这事,用自己的短处去跟他人长处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历朝历代哪个有名强势的皇帝,不是把兵权紧紧的攥在手里才能成事。 教员都说得清楚,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晚间,东宫,灯火通明。 李承乾正在编纂战术典籍文书。 这是准备给讲武堂用的战术典籍,通体都是用简体字书写。 主要是骑兵步兵弓兵的突击,围歼,游击,联防,合击,推进等战术的讲解。 这些是真正的干货,跟目前的统帅所用兵法不同,是能用到基础军官身上的。 三十六计这些,太过高端,对于普通军官来说,能够用到的机会不大。 “殿下,魏征病了。” “听说病得不轻,躺在床上好几日都下不来。” “陛下已经派了太医去瞧了。” 内侍文忠禀告着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是李承乾主要的情报传递者。 宫里头的风吹草动,宦官宫女们知晓得最快。 涉及到有名的大臣身上,自然都会立即汇报上来。 “魏征也是老了啊。” 李承乾这才想起来,历史上魏征就是在今年年初因病去世了。 看来如今也是这样。 内侍文忠迟疑道:“宫外谣言,说魏征病重,是因为殿下的关系。” “去年那事,让魏征气到肺腑,落下了病根。” 李承乾笑了:“魏王党这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一切办法,要来毁掉孤的名声。” 都不用猜,感这么去进行谣传,除了他那位好弟弟,也就不会有别人。 这是强行把魏征的事,安在他的头上。 确实是挺让人恶心。 魏征在朝堂的影响力很大,他的声望,可是骑在二凤的头上达成的。 魏征丝毫不顾及圣人的颜面,经常直言进谏,只要二凤有不当之处,他都会当面指出。 这么勇的行为,自然得到朝臣钦佩。 不畏强权的劝谏,让他在朝廷内外赢得了极高的声誉。也被文人和官僚士大夫阶层所推崇,成为他们心目中理想的臣子形象和代表。 当然,本身魏征也是真有才学的,当初在尚书省担任侍中,认真履行职责,在处理政务方面表现出了卓越才能。 还参与了《隋书》等史书的编修工作,并且所撰写的部分内容被时人称赞为“良史”。 魏征的名声不仅在朝廷内部广泛传播,在民间也备受赞誉。 他的直言敢谏和为百姓谋福祉的行为,得到了广大百姓的认可和尊敬。 贞观之治毕竟是让大多数百姓吃上了一口饱饭,很多举措确实是魏征提出的建议。 因为其节俭的风格,百姓们将他视为清官的代表,对他的事迹口口相传,使得他的名声更加深入人心。 魏征以直言敢谏、卓越的政治才能和广泛认可而名声大噪,被誉为“千古良相”的代表。 现在魏王党人,强行把魏征的死,归咎于去年太子的打击,自然会使得太子名声受到巨大影响。 变成妥妥的大反派了。 “殿下,此事可要禀告陛下,让左右金吾卫,把这流言压下去。” 内侍文忠想了想,出了个馊主意。 李承乾摆摆手:“要这么做的话,不是孤的事情,也成了孤的事情了。” 这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 文忠有些急:“总得要想点办法才好啊。” 李承乾道:“这些暂且不同管,明日早朝后,孤亲自去一趟魏征府邸。” 魏征是太子太师,也就是李承乾的老师。 老师病重,弟子去看望,自然是在理的。 —— 次日早朝,群臣觐见。 李承乾自然也是需要听政的。 大唐十道三百六十州的情况,都是在早朝上进行一个大概的统计汇报。 也是皇帝聆听天下状况的主要来源。 年初朝廷的工作重点,主要就是在春耕上面。 每年春耕,李世民也是要亲自参与春耕仪式,在籍田礼中,圣人亲自扶犁耕田,为天下百姓做出表率。 还有对百姓提供种子和农具,兴修水利,保障收成。 包括部分地区的减免赋税政策,官员亲自下乡督导,保护耕牛,奖励农耕模范等一系列要务。 对于农业文明来说,农耕就是一等一的大事。 三省六部都要提出策略,建议,举措,方针,一一上奏禀告。 如果遇上灾年,圣人都要向天请罪。 贞观二年的时候,长安城发生了干旱,长期干旱不可避免地会导致虫害。 蝗虫很快开始在各地制造麻烦。 李世民走出大内,查看粮食的灾情。 当他看到到处都是蝗虫时,他抓了几只虫子放在手心里说:“粮食是百姓的根本所在,你吃了粮食,百姓就会挨饿。” “百姓如果有什么罪过,应当是朕这个一国之君没有做好,应该由朕来承担,如果你能显灵的话,就吃朕的心吧,把粮食还给百姓。” 说着,就要吞蝗虫,群臣劝谏,说万一吃了生病如何是好。 李世民说:“朕愿意承担百姓的所有灾难,小小的疾病怕什么?” 说完,没等群臣开口,他就吞下了蝗虫。 从那以后蝗虫就不再出没了。 文官宣扬,圣人得天垂怜,所以就收了蝗虫,这也成了李世民爱民如子的典范。 然而,蝗虫就真的消失了吗。 李承乾是知道内幕的,蝗虫是人为被‘消失’了。 指鹿为马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生,蝗虫被‘消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比如长安城出现了一名乞丐,只要把这名乞丐逐出长安,是不是就代表长安没有乞丐了。 就算是后世网络发达,然而当上升到国家层面,想要把什么事情隐瞒下去,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更不用说是如今了。 这里头,还有更深层次的政治因素。 贞观二年的前一年,就是突爵人南下,李世民签订渭水之盟。 这是世家对李世民的逼迫,因为他们跟关陇门阀的对决中输掉了。也是给李世民这个新任皇帝的警告。 这才有了圣人吃蝗虫的故事。 历史上解决天灾,当到了是皇帝去承认自己过错的程度,以身赎罪之际,那便是皇权的丧失。 这就是坐实了皇帝失德,才导致的天灾。 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皇权向神权低头,给大臣百姓赔罪。 而也是从这件事后,李世民就有了从谏如流的美名。 从谏如流是美名吗。 百姓大臣们觉得是,但皇帝可不觉得是。 从谏如流,是圣人不敢发出自己的声音。 是皇权向臣权低头。 这就代表着,权力全部都下放给了臣子,什么政务都是按照臣子的最终意见去进行处理。 要是圣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臣子们就会不断的劝谏,直到圣人的意见得到了臣子们的认可,满意,这才能通过。 魏征带头,把李世民都喷成什么样了,李世民还要把魏征竖起,当成谏臣典范,这里头的政治纠缠,可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二凤真的脾气这么好吗。 十六岁就能雁门救驾,多年东征西讨,南战北伐,打下大唐过半江山的人,会是个性格温和,没有脾气的圣人? 李承乾依稀记得,贞观元年,渭水之盟那天。 李世民入大明宫。 历史上其实对李渊的功绩是忽视的,大唐能建国,李渊功劳居首。 李世民征战四方,后勤这块,李渊从来没有拖过后腿。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李世民能一路顺风,建功立业,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李渊庙算能力之上的。 论文治,李世民不如父亲李渊。 当时李渊告诫道:“好勇斗狠,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学会受气,学会宽恕,学会容忍,这才是最难的事情。” 这是告诉李世民,打江山跟治理江山不是一回事。 妥协,才是政治的艺术。 从此,李世民收敛了自身所有的骄傲,垂拱而治,从谏如流。 朝廷上。 大臣们对于春耕的举措,几乎什么都说了。 而唯独,对于清查人口,丈量土地的话,是一字不提。 是朝廷群臣都是蠢货吗。 不,只是他们明白。 隐匿人口,偷税漏税,是世家根本的财富跟利益所在。 汉武帝为什么强,是因为他用酷吏疯狂的打击地方豪门兼并土地的行为。 隋文帝为什么富,因为他敢清查隐匿人口,让世家门阀无法偷税漏税。 隋文帝跟隋炀帝的财富,有大半都是靠收缴逃税来的。 李承乾这时,抬头看了一眼二凤。 李世民高高的坐在御座上,面色不喜不悲,静静的聆听着臣子们建议。 他不想清查人口,丈量土地吗。 不,他想,他比任何人都想。 哪个皇帝不想把整个国家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李承乾明白,二凤是觉得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跟世家门阀翻脸的时候。 在李世民看来,自己还年轻。 毕竟才四十五岁,父亲李渊都活了六十九呢。 再等个五年,十年,那个时候,才更加稳妥,也能让大唐减少动荡。 可惜的是,意外比计划来得更突然,在历史上,便是今年出了太子谋反案。 太子谋反这等事情,深深的打击了李世民。 最爱的长子要杀自己,为了保全长子的性命,只能收回魏王的不之官,就放封地,立晋王为太子。 这些都不是李世民想要的结果,可是已经没有了办法。 长期的心情压抑,郁闷,抑郁,是会对人的身体健康造成极大的影响。 两年后,又收到了李承乾去世的消息,这再一次打击了李世民。 而后不久,李世民就迎来了半身瘫痪。 幼子李治,又要从头开始培养。 李世民完全失去了对世家动手的能力。 扮猪吃虎,时间长了,真就成了猪。 唯一落下的,就是文官对李世民的好名声,得了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的谥号,简称文皇帝。 此时,御座上的李世民,感受到了太子的目光。 对视之下,李世民似乎感受到了太子的想法。 微微摇头。 似是在告诫太子,现在还没到时候。 这一点李承乾也是知道的。 他也在等。 等征讨高丽归来,携大胜之威,一路清扫。 军队所到之处,清查人口,丈量土地。 李承乾已经想好了,从高丽回来,不再直行山西,而是至河北后,绕道山东,河南,再回长安。 河北,山东,河南,便是世家门阀根基之地,亦是五姓七望所在之地。 把这三个地方的世家搞定了,这最大的拦路虎,自然也就解决了。 你二凤不敢做的事,我来做。 你二凤不敢杀的人,我来杀。 到了那一天,自然会天下震惊,太子风评被害,读书人群起而攻。 百官弹劾,群臣激愤,上书废太子。 也是到了那一天,李承乾已经是做好了发动玄武门之变,遵循祖制上位的准备。 此时,听政的环节也结束了。 鸿胪寺卿韦挺上奏。 “禀陛下,今有西方两万余里之遥,罗马之国使团,跋山涉水而来。” “彼使团携异域之奇珍,怀尊崇之心意,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方抵我大唐之境。” “其行也,穿荒漠、越峻岭、渡重洋,一路风尘仆仆,却矢志不渝。” “此乃陛下圣德远播,威加四海之明证。” “臣以为,当以我大唐之礼仪,盛情款待此远方来客,彰我大国风范,显陛下仁德之胸怀,亦可为我朝与罗马国结友好之谊,互通有无,共促天下之繁荣昌盛。”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宣。” 张阿难朗声道:“陛下诏,宣罗马使团上殿觐见。” (本章完) 137.第137章 太子穷兵黩武乎? 第137章 太子穷兵黩武乎? 太极殿内。 随着一声嘹亮的传报声,太极殿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拜占庭使臣们缓缓步入太极殿,他们身着华丽的异域服饰,服饰的材质极为考究,丝绸与锦缎交织,上面绣着精美绝伦的图案,金线银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公主狄奥多西的服饰上,镶嵌着的璀璨宝石,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色彩。 为首的使臣阿历克斯,身材高大,面容坚毅,他的眼神中既有对大唐的敬畏,又有作为使者的自豪。 粟特人纳伦德也跟着来了,他神情激动,浑身都有些颤抖。 对于粟特人来说,能够面见大唐皇帝陛下,这可是莫大的荣耀跟谈资。 大多数粟特人都是靠贩卖大唐的茶叶,瓷器,丝绸等货物发家。 对大唐的繁荣昌盛,粟特人比大唐人还要了解。 因此对于大多数粟特人来说,加入成为大唐的一员,是莫大的荣耀。 取一名汉人为妻,晚年能在长安养老,是他们毕生的心愿。 这也是纳伦德为什么愿意资助和帮助拜占庭使团,跋涉两万多里路程来到长安的原因了。 如果大唐能跟拜占庭谈成军事联盟,那么他作为两大帝国之间的见证跟桥梁,获取到的荣耀跟利益,简直无法想象。 阿历克斯并不懂得汉语,虽然他在路上一直向纳伦德讨教,学习。 但对于汉字汉语的复杂跟艰难,又岂是这么容易学会的。 这次能跟着上朝,纳伦德的主要作用是充当翻译。 阿历克斯上前,抚胸鞠躬行礼。 拜占庭并非是大唐的附属国,使团代表帝国在外的颜面,所以他们不用行跪礼。 阿历克斯上前开口道:“Αγαπηtαutokptopαtημeγληtανγkδuνασteα。” 大唐的专业翻译官听完后,朗声道:“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们是从遥远的西方,来到这片遥远的东方之国。” “我们听说了大唐帝国的强盛,繁荣,文明,昌盛,大唐的皇帝陛下圣明仁德,威加四海。” “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穿越茫茫沙漠,翻过险峻高山,渡过浩渺海洋,只为一睹大唐风采,献上我国之敬意与礼物。” “祝愿大唐与罗马友谊长存,共同开创美好的未来。” 很显然,翻译官进行翻译的时候,是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添加和修改的。 不过在罗马语中,加上大量的敬词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李承乾前世自然是学过英语的,然而罗马语可不是英语,而是希腊语。 希腊语起源于印欧语系中的希腊语族,有着悠久而复杂的发展历程。 拜占庭时期,希腊语成为了拜占庭帝国的官方语言。 李承乾学的英语在如今这个时代什么都不是,跟任何语言都没有交际。 随后,阿历克斯身后的侍从们,献上他们带来的礼物。 数量很少,只有四种。 毕竟这么遥远的路程,无法携带数量太多的礼物。 阿历克斯进行介绍,翻译官翻译。 第一个侍从手里捧着的是一块赤色玻璃,周身赤红,手感圆滑,在日光下光华四溢。 “在罗马的传说中,它被称为“波塞冬之血”。” “传说大西州的居民变得邪恶、发动战争,海神波塞冬将大西州沉入海底后,心疼得吐出了一口血,便形成了赤玻璃。” 第二个侍从手里捧着的是绿色的金晶,通体翠绿,寒气逼人,硬比金刚。 “此物被称为“大西州之殇”,传说大西州的人背叛了人间的美好,变得心如铁石,即使毁灭也不知悔改,而绿金晶就代表着大西州人的心性。” “后来,当赤玻璃的红色液体流到绿金晶下面后,绿金晶吸收了红色液体,变软且飘出香气。” 第三个侍从手里捧着的是罗马式玻璃制品,拜占庭帝国的玻璃工艺较为发达,玻璃制品是其特色产品之一。 第四个侍从则是捧着青金石,青金石是一种稀有的宝石,被称为金精。 李承乾很是好奇的看着,旧唐书里,就有对于这次拜占庭,东罗马帝国进献宝物的记载。 这也算是见证历史性的一刻了。 旁边的史官,已经是在奋笔疾书,把正在发生的场景进行记录,用作于后世流传。 朝廷群臣,亦是目露惊叹之色。 拜占庭使团献出的宝物,显然每个都是价值连城。 李世民很高兴,也很满意,道:“尔等远涉万里,携此等宝物而来,足见罗马之国对大唐之尊崇与诚意。” “朕观之,此等宝物,皆非凡品,每一件皆蕴含着异域之风情与匠心。” “朕深感欣慰,亦颇为喜爱。罗马国此举,实乃友邦之典范。朕愿大唐与罗马,自此携手共进,友好往来,共同推动繁荣昌盛,为天下万民谋福祉。” 群臣作揖朗声道:“陛下圣明。” 阿历克斯此时看了一眼狄奥多西。 狄奥多西轻轻点头。 现在正是他们提请求的好时候。 阿历克斯再次朗声开口说了一段话。 翻译官:“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们这次前来,除了表达我国对对大唐的敬意与友好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李世民很是高兴的时候,道:“但说无妨。” 得到准许后,阿历克斯显然很兴奋,感觉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翻译官:“禀告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在西方之地,有大食之国,其势力日益强大,其民众争强好胜,他们野心勃勃,四处征战,毫无诚信仁义可言。” “他们的军队就像是蝗虫过境,所到之处,烧杀抢劫,使得民众苦不堪言。” “他们曾与我国签订和平之约,然转眼间就撕毁条约,发兵来犯。” “他们的统治者贪婪残暴,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断扩张领土,不顾民众死活。” “如此邪恶之国,若不加以遏制,必将给天下带来无尽的灾难。”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李世民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群臣也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使臣的话语。 大食国就是阿拉伯帝国。 此时大唐边关西域,与阿拉伯帝国毗邻,对于阿拉伯帝国的了解还算不少。 隋大业六年,穆罕默德开始传教,在麦加建成了历史上第一个阿拉伯国家。 阿拉伯帝国的完全统一,是发生在贞观六年。 统一建国之后,阿拉伯帝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遣使团抵达大唐长安,带来了大量的礼品,进献李世民。 毕竟在贞观四年,李世民灭东突厥后,已经共尊为天可汗,威名在中亚地区依旧有很大的影响。 阿拉伯帝国自然是不想招惹大唐,而且因为大唐的繁华,在商业市场上,对大唐有很大程度的依赖。从贞观六年到如今,阿拉伯帝国的使团来得非常频繁,十年就有三十七次之多,交往非常密切,在古代外交历史上也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就是现在,鸿胪寺安排的外国使团居住地,还有阿拉伯帝国的使团在。 阿拉伯商人在大唐更是数量繁多,香料、犀牙、珍珠、龙脑、乳香等名贵特产,受到唐朝皇宫和勋贵的欢迎。 李世民沉默不语,群臣自然就明白了状况。 褚遂良首先上奏道:“陛下,臣以为不可出兵大食。” “我大唐与大食虽相隔甚远,但近年来一直互通有无,贸易往来频繁。彼处的奇珍异宝不断流入我大唐,我大唐的丝绸、瓷器等也深受大食人喜爱。” “两国关系正处于友好之态,贸然出兵,恐坏了这难得的和平局面。” “且那大食,远隔万里,路途艰险,我大唐将士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战力必受影响。” “异域之地,气候恶劣,地形复杂,我军恐难以适应。” 有了褚遂良的开头,其他群臣也纷纷上谏。 诉说不可答应拜占庭,出兵大食的理由。 毕竟现在大唐跟大食的关系还算不错,大食对大唐也一直比较恭敬,双方之间因为距离遥远,路途艰难,也没有直接的矛盾。 当然,最主要的是,不管是在李世民还是群臣看来,就算是大食打赢了罗马。 也影响不到大唐的利益。 如果大食出兵大唐,大唐以逸待劳,根本不用惧怕,轻松就能战胜。 朝廷之上,反对出兵是为主流,没有人愿意为拜占庭使臣说话。 再加上,今年大唐出兵高丽,同时开辟两边战场,对大唐的压力很大。 纳伦德此时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 他把群臣上奏的话,翻译给阿历克斯听。 “阿历克斯长官,看来你的请求,是要破灭了,所有的大唐官员都在反对出兵阿拉伯。” “而且大唐皇帝陛下,显然也不怎么想出兵的。” “大唐跟阿拉伯帝国的关系不错。” 阿历克斯跟狄奥多西顿时感觉非常的绝望。 他们的使命,真的不能达成吗。 就在这时,李承乾开口了。 “孤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太子开口,群臣安静下来。 李世民问道:“太子对此,有何看法。” 李承乾道:“大食国建国于贞观六年,可谓是朝阳之国,孤从往来的商人中,听到不少关于大食国的情况。” “贞观六年,大食国的创立者穆罕默德去世后,阿布伯克尔平定大食,完成统一。” “贞观八年,阿布伯克尔去世,欧麦尔上位,他发动了大规模的扩张,四处征战,扩大大食国的疆域。” “据孤所得到的消息,在欧麦尔的带领下,大食国攻占的城池超过了四千。” 说到这里,李承乾的目光看向拜占庭的使团,道:“在这其中,罗马国丢失了四分之三的领土疆域。” 这话一出,群臣哗然。 大家顿时明白,为什么罗马使团要远赴万里之遥,来到大唐了。 四分之三的疆域,相当于大半个东罗马帝国,都已经被大食国所占据。 尤其是四千座城池,听着都比较吓人。 要知道大唐总共才有一千五百五十七县城,包含府城,州城在内,也没有四千这个数量。 李承乾继续道;“大食国的人口和疆域,如今已经跟大唐非常临近,而且因为不断的对外战争,此时正在迅速扩大,或许要不了几年,就能超过大唐。” “跟罗马联合,遏制大食的发展,对大唐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如今罗马对大食无力抵抗,所以才会远道而来,请求我大唐的帮助,一旦罗马陷入大食之后,大食将会上升到极强的地步,这对我大唐西域,是极大的威胁。” “是以对于罗马使团的请求,不可轻易坐下决断,当是要慎重考虑。” 这番话,顿时让群臣议论起来。 那边纳伦德一脸惊喜的进行翻译,把大唐太子话转述给阿历克斯跟狄奥多西。 狄奥多西问道:“他是谁,他好像身份地位很高。” 纳伦德解释道:“他是大唐帝国的下一任皇帝,跟你们罗马不同,大唐下一任皇帝,是现任皇帝的长子,称作太子。” “为了大唐的稳定传承,大唐皇帝会在很早的时候,就会确定下一任皇帝的人选。” “太子殿下正在支持你们,如果取得他的支持,那么大唐皇帝很有可能同意你们的军事联盟请求。” “这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另一边,褚遂良就准备上前继续上奏,显然是对着太子去的。 不过他刚有动静,旁边的长孙无忌就一把拉住了他,对他轻轻摇头。 褚遂良略微迟疑,便收回了脚步。 毕竟有外国使臣在,这个时候去弹劾反对太子,那就是半点颜面都不给了。 很容易让外国人看笑话。 不仅是得罪太子,还会得罪陛下,伤的是皇家颜面。 李承乾其实也没胡乱编造,历史上后来是发生了怛罗斯之战的。 大唐跟大食,产生了直接的军事冲突。 大唐安西唐军以损失几千兵力为代价,让阿拉伯军团伤亡三万人。 直到爆发了安史之乱,这才撤兵回唐。 “承乾!” 李世民喊了一声,这意思很明显。 你今年要打高丽,现在又要打大食,这不是穷兵黩武吗。 李承乾低声道:“父皇,我们不一定现在就要决断,出兵大食。” “只需要这件事在讨论,考虑,就可以对大食形成影响。” “长安的消息,传到大食后,他们就要考虑被我们还有罗马夹击的情况,从而有效的遏制住其发展趋势。” “拖久了,如果大食国无视的话,父皇下一道诏敕,让安西大都护府整顿军备,练练兵啥的,就足够吓唬大食了。” “在这个其中,大食为了交好我大唐,必然会让出利益,即使最后没出兵,对我大唐来说,也是有很多好处。” (本章完) 138.第138章 大唐对自身的力量一无所知 第138章 大唐对自身的力量一无所知 上者伐谋,中者伐交,下者伐兵。 遏制阿拉伯帝国的发展,不一定要从战争层面去进行。 大唐小瞧了自身在世界国际政治格局上的影响力。 在亚洲地区,除了大唐外,比较强的就是突厥,吐蕃,倭国,新罗这些国家。 然而贞观四年,李世民灭亡东突厥后,周边所有的国家,已经在名义上成为大唐的藩属国。 换而言之,李世民这个天可汗的尊号,意味着整个东亚共主。 在其他国家的眼里,这是一条真正腾飞在天空的巨龙,是无与伦比的霸主。 正在崛起的阿拉伯帝国,如果听到东亚霸主可能要攻打他的消息,还能安心去发展吗。 大唐西域可是跟阿拉伯帝国毗邻的。 李世民听完太子的讲述后,也松了口气。 他是真担心太子真的就穷兵黩武了,看见谁就要干谁。 现在这么一听,心里顿时也有了计较。 于是朗声对拜占庭使团说道:“朕已知晓你国之困境,但出兵之事,不可草率决定,还须从长计议。” 纳伦德听完,马上给狄奥多西跟阿历克斯进行翻译。 还加上了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 “阿历克斯,这是个好消息,在太子殿下的干预后,大唐皇帝陛下并没有直接回绝你们的请求,而是要进行一番慎重考虑。” “这是我们的希望,如果能够取得太子殿下的支持,那么大唐真的很有可能跟你们形成军事同盟,一起夹击阿拉伯帝国。” “当然,就我目前的看法,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看来我们要在长安多停留一阵了。” 狄奥多西坚定的说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绝对不会放弃。” 阿历克斯赞同的点点头,而后上前感谢大唐皇帝陛下。 早朝结束后。 李承乾便带着礼物,前往魏征的府邸去进行探望。 永兴坊。 李承乾对这里很熟悉,因为这里是讲武堂所在之地。 同时也是魏征居住的地方。 不过距离讲武堂还有一段距离。 魏府。 来到这里,李承乾才知道,魏征的节俭达到了什么程度。 连正堂都没有,很小的一个院落,完全能用简陋来形容。 李承乾也很无语。 魏征其实很有钱,先前是正三品的侍中,朝廷赏赐的粮食,土地,薪水,都是一笔很客观的数目。 还有李世民赏赐的钱财,长孙皇后曾经也赏赐过二十万钱,四百匹绢。 再加上魏征本人的润笔费。 在没有贪墨的情况下,魏征家产不说上百万钱,数十万钱肯定是少不了的。 长安虽然房价很高,但稍微好一点的宅院,也就在二十万钱左右,魏征是完全有能力承担。 招几个仆从服侍,对于魏征来说也算不上负担。 但他就是要这么干,为的就是要表达自己的廉洁。 李承乾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不少人,魏征名声大,自然过来看望的不少。 包括东宫少詹事张玄素也在这里。 真就是那句话,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见到太子殿下前来,众人纷纷拜见。 而后李承乾去了魏征的房间。 “拜见太子殿下,请恕臣病重,不能行礼。” 躺在病床上的魏征,面色惨白没有血色,房间里还有一股非常浓烈的药味。 李承乾连忙上前几步,温声道:“魏师不必多礼,且安心养病。孤听闻您病重,心中担忧,特来探望。” 魏征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声音虚弱:“劳太子殿下挂念,臣愧不敢当。” 李承乾看着简陋的房间,微微皱眉:“魏师为何如此苛待自己?” 房间真的很小,两三个人站在里面,就显得很拥挤了。 魏征缓缓摇头:“太子殿下,臣所为并非苛待自己,而是要时刻提醒自己,不可忘本,不可贪图享乐。臣受陛下与皇后之恩,当以廉洁奉公回报。” 李承乾觉得这种固执的念头,都有些魔怔了。 轻叹一声:“魏师之品德,令人敬仰。但也要保重身体,若有个三长两短,乃是我大唐之损失。” 魏征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太子殿下仁厚,有明君之相。臣只盼殿下能以史为鉴,勤勉治国,莫负陛下与百姓之期望。” 李承乾闻言,就知道,外面流言的事情,魏征已经听说过了。 这是在配合自己,进行一番商业互吹。 有魏征的亲口言论,对于现在长安城的流言,有很强的抑制。 “魏师好好歇息,孤就不多打扰了。” 李承乾转身出门。 门外是魏征夫人裴氏。 裴氏是历史上出名的贤内助,她与魏征一样秉持着廉洁、俭朴的生活态度。 “夫人,魏师的病情如何了。” 听到太子询问,挂着一脸愁容的裴氏回道:“有劳殿下挂念,陛下派了太医前来,现在病情稳定多了。” 张玄素在一旁感慨道:“还好魏公这些时日,都在詹士府跟我等一起研究天工开物。” “当时请了不少名医,进行医学药方上的统计,幸有一名医看出了魏公有隐疾,提早治疗。” “否则这病发之后,真就是危险了。” 魏征去年被封为太子太师。 李世民之所以这样做,有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确立太子的正统不容置疑。 因为当时魏王的势力影响过大,所以为了平衡稳定,在一定程度上对太子的势力进行加持。 李承乾让张玄素去搞天工开物,把东宫的文官都丢了过去,也为了他们少管自己的事情。 而魏征在接触到后,也是欣然加入其中。 这种百科全书的典籍,在唐朝是没有的,能够参与到编纂中,青史留名是必然的。 魏征最在乎的就是名声,自然欣然加入。 李承乾闻言,眨了眨眼。 魏征没死成,还是跟自己有关系。 他确实是没想到这茬。 原以为历史上魏征之死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还有回转的余地。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兴许还能多活两年。 其实对于魏征,李承乾是觉得活着好过于死去的。 魏征在怼二凤这块很出名,实际上他的能力确实不差。在处理政务这块,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李世民治国这么轻松,很大程度上还是靠着这群有本事,有能力的文官。 权力集中的弊端在于,就会变成跟后世朱元璋那样,每天处理数百份政务,比996还要996,至少现在李世民过得比较轻松。 “此时还要多亏太子殿下,若没有太子殿下编纂天工开物。” “我家老魏就不会被名医提前发现隐疾,若是突然爆发,性命危矣。” “老妇在此谢过太子殿下之恩。” 裴氏是个聪明人,一番话说完,当即就要朝太子磕首。 李承乾连忙扶起:“夫人言重了,这是魏师本就应有的福分。” “魏师为大唐鞠躬尽瘁,能让魏师转危为安,亦是孤之幸事。” 裴氏眼中含泪,满是感激:“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老妇代夫君再次谢过殿下。殿下编纂天工开物,实乃造福大唐之举。我家夫君常言,此书若成,必将泽被后世。” 李承乾微微颔首:“孤也是希望此书能为大唐百姓带来益处。魏师能参与其中,孤亦深感欣慰。如今魏师病情稳定,夫人还需悉心照料,让魏师早日康复。” 裴氏连连点头:“殿下放心,老妇定当全心照顾夫君。” 张玄素在一旁也说道:“太子殿下此举,实乃大德。魏公能得此机缘,亦是上天眷顾。相信魏公康复之后,定会更加勤勉,为大唐效力。” 这么一说,李承乾这次来的目的,不仅是达到了,还要超出。 坊间必然会有传闻,是因为太子的功劳,这才救活了魏征的性命。 届时先前对太子的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 于此同时。 布政坊内。 这里也是鸿胪寺安排外国使臣主要居住的坊间住址。 朝堂的消息传了开来,之所以会传这么快,自然有李世民故意安排人进行散布的原因。 大食使团的人,很快就因为这个消息,聚集在一起。 使团首领阿米尔紧蹙眉头,来回踱步,他捋着胡须,沉声道:“因沙安拉!罗马人此举,实在棘手。如今我们与大唐的关系至关重要,绝不能让他们与罗马联手。” 在阿拉伯语中,因沙安拉相当于口头用语,大意是‘如果真主愿意’‘如果真主准许’‘愿主成全’。 同时也体现出对真主意志的敬畏和顺从。 “瓦利,我们必须把这里的消息,告诉哈里发。”另一名使者开口说道。 阿拉伯语中,瓦利对上位者的称呼,类似于后世的大人。 阿拉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一般被称为哈里发。 另外年长的使者说道:“瓦利,目前大唐朝廷似乎还在商议之中,但罗马使团的请求已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果大唐皇帝陛下,同意他们的请求,对于我们阿拉伯帝国的发展,将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诸位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想来已经对大唐的情况有了足够了解,这是个比我们阿拉伯帝国还要强大而古老的帝国。” 年长使者的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赞同。 他们对大唐的实力有足够的了解,也很清楚一旦大唐参与到对阿拉伯帝国的夹击中,将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阿拉伯帝国将要聚集大部分的精力,面对大唐可能带来的危险。 现在所有的对外战争,大部分都要停止,调动兵力防备大唐。 另一位沉稳的老使者思忖片刻后说道:“因沙安拉!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尽快面见大唐皇帝,向其展示我们的诚意与友好。强调我们阿拉伯帝国与大唐之间可以在贸易、文化等方面深入合作,共同繁荣,而非陷入战争的泥沼。” 使团首领阿米尔沉声道:“想要面见大唐皇帝陛下,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鸿胪寺的官员,不会轻易的答应我们的请求,尤其是在罗马使团过来的情况下。” “我听说,原本大唐朝廷是反对罗马使团请求的,但是大唐的太子殿下,却出声进行了制止,并且说服了大唐皇帝陛下,对此事进行考虑和商议。” 年轻的使者问道:“瓦利,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接近那位太子殿下,去说服他不再支持罗马吗。” 阿米尔摇头道:“不,说服大唐的太子殿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罗马使团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接近他,并且请求他的支持,这对于我们而言很不利。” “或许我们可以支持其他人,要知道,大唐的太子殿下,可不是没有对手。” 大唐太子跟魏王的斗争,在长安城中,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各国使团向来是很关注大唐的政治格局,毕竟大唐要是有所变化,对于周边国家而言,也同时会产生巨大影响。 战争只是一方面,经济贸易的影响更为明显。 “因沙安拉!我们应该准备充足的礼物,去面见魏王。” “也许我们还可以去拜会其他国家的使臣,让他们支持我们。” 年长的使者提议道。 阿米尔点点头:“我们可以写信给哈里发,如果其他国家使团愿意支持我们,那么他们将得到阿拉伯帝国的友谊。” 阿拉伯帝国占据大部分中亚地区,这个位置是整个亚洲大陆的十字路口。 虽然华夏是丝绸之路的源头,但丝绸之路实际上还是掌握在波斯、阿拉伯这些中间商的手里。 七世纪是阿拉伯帝国的巅峰崛起,正在快速席卷整个中亚地区,包括部分欧洲地区。 因为地理优势的缘故,如果哪个国家得到阿拉伯帝国的友谊,那么在经商上,确实会有很大优势。 另一边,拜占庭使团也在积极行动。 “我们应该拜见那位太子殿下。” “李伦德,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阿历克斯提议道。 纳伦德道:“可是想要拜见太子殿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只是个商人,而商人在大唐,是没有多少地位的。” “你知道太子殿下的住所吗,哪里被称呼为东宫,就在大唐皇帝陛下的旁边。” “而且,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份珍贵的见面礼,表达我们的诚意。” 阿历克斯无奈道:“李伦德,我们现在的情况,你非常清楚,现在只能请求你的帮助了。” 从拜占庭抵达长安,没办法携带太多钱财,全靠纳伦德的资助。 纳伦德很无奈,他资助了整个使团几乎所有的费用,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投资。 如果现在撤出的,那将会什么都得不到,这就是沉没成本效应了。 纳伦德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就如同一个赌徒,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这次你们使团的使命上。每一次的资助,都是我在加大赌注,而现在,我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会去找我们的朋友们,找到能够拜见太子殿下的方法。” “如果你们能够成功,一定要给我足够的回报。”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钱财了,为了这次的使命,我没有携带足够多的货物进行贩卖。” “接下来在长安,我们肯定还需要更多的钱财。” 阿历克斯安慰道:“李伦德,你放心,回报绝对会超乎你的想象。” “如果是钱财的问题,我可以写一封信,你的粟特人朋友拿着这个信件,就能前往君士坦丁堡获得报酬。” “两位皇帝陛下,都会支持我们的行动,不是吗。” 听到这话,纳伦德顿时眉开眼笑。 这是他最好的变现途径,当即高兴道:“亲爱的阿历克斯长官,尊敬的公主殿下,我会去找我的朋友们,他们肯定会愿意资助我们。” “我们一定会成功见到太子殿下的,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本章完) 139.第139章 太子的兵法是跟先皇学的 第139章 太子的兵法是跟先皇学的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正在跟李靖对弈兵棋。 他的段位太高了,一旦熟悉了这个玩法,理解了战术,几乎很难有棋逢对手。 魏王那种虐菜,对于李世民来说,提不起半点兴趣。 太子那边倒是能厮杀爽快。 但李世民也知道,太子现在已经很强势了,不能太过于亲近。 一旦亲近,魏王就会被彻底压制,朝堂上的声音也会呈现一边倒。 这会害了太子。 李世民自己,也是从秦王到太子,一步步走来的。 当初的经历,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他,太子过于优秀,不是好事情。 历史的经验教训也告诉李世民,太子权力过大,不是好事情。 当太子没有对手的时候,皇帝就成了阻拦太子晋升的老虎。 谋反,这是个避不开的话题。 李世民是个聪明人,这个道理自然懂得,也能理解。 但现在自己是皇帝,那就不能接受了。 所以,只能暂时的委屈一下太子。 多等等,皇位早晚都会给你的。 不能找太子,于是李世民就找来了李靖。 “陛下这等行军布阵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进退有序,臣远不及矣。” 李靖真心的感叹道。 在兵法战术这块,李靖已然是集大成者,严格说起来,都能算李世民半个老师。 李世民军事能力的成长,并非一蹴而就,早先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诚然李世民出生于关陇集团,祖辈均为武将,从小耳濡目染,接受了骑射征战等方面的熏陶和学习。他年少时便投身战场,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 然而在其独立领兵,军旅生涯之初,就曾遭遇一场惨败,浅水原之战。 可谓是初战告败。 之后李世民并没有因此气馁,反而是吸取教训,冷静学习,不耻下问,这才有了后面的诸多战绩。 此后每逢大敌当前,李世民几乎都会慢条斯理先来个避敌锐气,从容淡定“坚营蓄锐”,就是不跟对手交战。 另一方面唐军出兵截断敌军后方粮道,待到敌军饥疲沮丧,人心不稳,再一鼓而下,成为李世民特色鲜明的杀手锏。 在李靖跟李世民对弈的感觉中,就感受到了这样的战术安排,但比先前又要更加高明。 所以他才认为这个运动战战术,是李世民创立的。 “不,这些战术,可不是朕所创,乃太子所创。”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忌惮归忌惮,爱护骄傲也是真的,这是很复杂矛盾的情感。 “那也是陛下所教。”李靖还是觉得,跟李世民脱不开干系。 太像了,这等战术兵法的理念,李世民跟太子几乎是一脉相承。 “还真不是朕教的。” “朕没有教导过太子兵法。” 李世民有些感叹的说道。 他知道太子是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兵法的。 为了确保玄武门的事情,不会重演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李承乾作为太子,自幼接受的是儒家经典等方面的教育。 李世民给他安排的老师主要负责教授知识、规劝和监督他,这些老师的教导重点也不在兵法上。 也就说,在李世民看来,现在太子对兵法的理解,完全就是自学的。 李靖闻言一愣,随即看向沙盘,感叹道:“太子有先皇之风。” 李渊是被历史上忽视的军事天才,战略布局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李渊担任太原留守时,面对两大忧患,即突厥入侵和农民军起义。 在河西郡雀鼠谷与历山飞部下两万义军遭遇,而自己只有五千兵马的情况下,他毫不惊慌,指挥若定。 安排老弱及辎重部队居中,命副将王威率大队人马多张旌旗,引诱敌军。 自己则率精锐骑兵隐蔽于左右。 待敌军猛攻王威部、抢夺辎重时,他率领骑兵从两侧杀出,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大获全胜。 这种战术安排充分体现了对骑兵的灵活运用以及对战机的准确把握。 后来李世民组建的玄甲军在战争中发挥重要作用,其对骑兵的运用也受到了父亲李渊的影响。 眼下李世民采取的步骑协同等战术,就有李渊的影子在里面。 然而李世民却说这是太子创立的兵法。 “承乾当初,最喜欢的便是去大明宫,黏在父亲身边。”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父亲教导了承乾的兵法。” 李世民对太子的兵法,并不感觉到惊讶。 因为这些兵法战术,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 当太子第一次用这些战术的时候,李世民就好像看到了父亲站在太子的身后。 那一晚,跟太子的厮杀对局。 给李世民更多的感受,是跟父亲李渊在进行对弈。 李靖闻言,迟疑几分并未开口。 这事比较犯忌讳。 退居大明宫后,先皇竟然还在钻研兵法。 先皇当年教导太子兵法,是什么意思,还是有其他的含义。 是想要让陛下尝尝自己当年的滋味吗。 陛下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李靖可不想参与进去,尤其是自己的长子都还在给太子操练府兵。 要是引发陛下的猜疑,这晚年怕是不保。 看到李靖沉默不语,李世民也明白其忌惮。 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 “早朝上,那罗马使团的事情,可是听说了。” 李靖道:“略有所闻。” 李世民点点头:“朕特地让人去探了消息,太子说的那些事情,有些过于夸大。” “大食国竟然在这些年,四方征战,夺城数千之多,简直骇人听闻。” “朕早前是不信的,但根据那些往来商人的说法,还真跟太子说的情况差不多。” 李世民有些感慨,彷佛看到在遥远的西方,一个犹如大唐般强大的帝国正在崛起。 李靖说道:“臣对大食倒是有一定的了解,其地贫瘠,民心纷乱不堪,对我大唐难以构成威胁。” 贞观九年,李靖领兵征战西域吐谷浑,也是那个时候,对中亚地区有了些了解。 中亚地区的国家政治格局一团乱麻,经济上往往依赖于贸易和游牧经济,相对较为单一。 与大唐的农业经济相比,其稳定性和可持续性较差。 此外,中亚地区的国家在技术和生产能力方面也相对落后,难以与大唐抗衡。 加上中亚地区与华夏大地之间距离较远,且中间隔着广袤的沙漠、高山、草原等复杂地形。 如果阿拉伯帝国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远征,则面临着巨大的后勤补给困难。 要是人少了,也没办法撼动大唐。“朕倒不是担心大食,而是担心太子。” “朕能感觉到,太子是很想介入到罗马跟大食的战事中去的。” “如果攻打高丽顺利的话,恐怕下一步,太子就要出兵大食了。” 李世民一边说话,一边让张阿难进行摆盘。 他是知道太子野心的,很多人说太子有穷兵黩武之象,纷纷上书劝谏,希望陛下能多多督促太子,把心思放到政务上来。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强行收走太子的兵权,收走讲武堂,那无异于跟太子决裂。 甚至会给外人传递一个讯号,那就是他李世民可能要废太子。 这样的事情,李世民是没办法做出来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在断掉太子兵权跟讲武堂后,把魏王跟晋王外放封地。 这样确实能在保障太子之位的前提下,又断掉太子对兵权的想法。 然而李世民却舍不得青雀。 是真舍不得。 况且就算是那样做,难道太子真的就会老老实实,无心兵权了吗。 恐怕不见得。 文武官暗中投靠太子,大权在握,太子走上谋反道路的可能性更高。 当皇帝难,当父亲更难。 李世民也不知道,当自己做出某一个决断的时候,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太子从未领兵出征后,也许这次征讨高丽,会让太子明白,行军打仗跟兵棋推演不是一回事。”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战争的苦。” “或许见识过真正的战场后,太子的想法就会发生变化。” 李靖劝慰道。 在他的看法里,太子也许兵法战术上很是优异,这是继承了先皇李渊,还有陛下的军事天赋。 然而真正的战争,不仅是士兵苦,主将也苦。 跋山涉水,劳累奔波,对身体都是一种折磨。 战场厮杀,又哪里是沙盘推衍这么简单。 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的死在自己面前。 有时候为了完成战略目标,甚至要让一些人去送死。 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是对身体上,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从来没有接触过战争的太子,真的能适应这一切吗。 李靖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朕也是这般想的。” “堵不如疏,一昧的压制太子,并不是好事,让他去看到,感受到,也许会有改变。” “如果太子真的能很快适应这些,并且能做到更好,也不失一件美事。” 李世民心中也有了计较。 太子如今已是二十有三,当年他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领兵作战,给大唐打天下了。 也是二十岁那年的失败,让他得到了足够的成长。 太子精通军事,对于以后上位来说,也算是个好事情。 李世民不觉得太子通过一场对高丽的战争,就能对自己形成强大的威胁。 况且还有五姓七望在那里帮助魏王。 魏王的存在也会钳制太子。 李世民自己也是很有信心,能够掌控这一切,不管是太子大胜或大败。 如果太子败了,或者没能承受住战争带来的考验,往后安心政事也不错。 东宫。 李承乾可没有二凤那么多的想法。 踏实干就完事了。 此刻,他正坐在太子四轮车上,看着前面的人在耕田。 东宫也是有自己的耕田的。 偶然看到,李承乾才想起,唐初这个时候,百姓用的耕犁多为直辕、长辕,回转困难,耕地费力。 于是李承乾就让木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曲辕犁打造出来。 历史上,曲辕犁是在唐后期江南地区发明并逐渐推广开来。 李承乾现在等于是提前了两百年。 曲辕犁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 这种改进使犁架变小变轻,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畜力。 它还增设了犁评和犁建等部件,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便于精耕细作。 听起来有些复杂,其实也算不得多难的事情。 李承乾前世是在书上看过曲辕犁的结构,而东宫的木匠大师,在理解了太子的想法后,就能很轻易的打造出来。 田地里,耕种的府兵,已经完成了一块面积的耕作。 随即来向太子复命。 “感觉如何。” 李承乾询问道,府兵也是要耕种的,对于农事自然熟悉,还是家里的主要劳力。 “回禀殿下,这新犁可真是好用,感觉要比先前的老犁,要轻松了至少一倍不止。” “转弯灵活,特别省力,就这耕作了一圈,感觉牛都没使上劲似的。” “往前拉几个四五圈,就能让牛歇息会,现在俺觉着,即便是拉个十来圈,那牛也跟散步似的。” “操控起来也方便得很,都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转过弯。” “就这如果不是有人叫俺,俺还要再耕上个十来圈才感觉够。” 府兵的话,颇有些意犹未尽。 在他的眼里,这曲辕犁就是个大宝贝,比金子还贵重的宝贝。 有了它,耕地变成了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真有这么神奇?” “老夫也来试试。” 说话的是张玄素,李承乾特意让人把负责编纂天工开物的官员都叫来。 农事向来是大事,在天工开物里,对于农事的篇章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篇。 今天听说太子又整出了个新玩意,让他们去看,并且记录下来,张玄素迫不及待的赶着来瞧。 现在更是要直接上手。 李承乾也没拦着,让张玄素去。 这个时候的很多读书人,除非出生就是世家嫡子,不然是没办法绕过种田这一坎的。 即便是世家嫡子,也会被要求熟悉农事。 农业文明,种田就是根本。 ps:补更 (本章完) 140.第140章 加封农泽圣睿太子 第140章 加封农泽圣睿太子 “好宝贝。” “真是好宝贝。” “殿下,这等造福万民之物,就应该立即呈献陛下。” “而后下令工部,天下推广。” “大功德,这可是大功德啊。” “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能耕上好几圈,都没感觉到累。” 张玄素神情激动,语气很是夸张。 先前他还觉得府兵的话有些吹捧,现在自己上手后才感觉到,府兵那叫一个词穷。 这已经可以用农作神器来形容。 能够节省人跟牛的力气,就意味着同样的一天,能开垦出更多的农田。 尤其是对于开荒来说,更是真正的神物。 大唐其实土地是很多的,在如今的人口数量上,还能有不少适合耕作的土地。 但开荒是个非常废力气的功夫。 所谓精耕细作,耕田这块完全是靠劳力在进行承担。 “殿下,如今春耕在即,还请殿下立即禀告陛下,打造这曲辕犁。” “届时陛下在籍田礼上,就用曲辕犁。” 兴奋过后,张玄素当即催促道。 李承乾笑着说道:“那就劳烦张公去一趟太极宫,带着这曲辕犁,向陛下禀告如何。” 张玄素闻言先是一顿,而后对着太子深深作揖。 “臣,谢殿下隆恩。” 张玄素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太子打造曲辕犁这件事,对于整个华夏历史而言,而将会是重大记载。 由他去禀告陛下,那么在史书上,也会有他的一笔。 对于文官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比青史留名更为重要的。 哪怕只是一笔,那也是能光宗耀祖。 “快,快把曲辕犁拆下来。” “你们两个抬着,跟我去太极宫面圣。” 张玄素指挥着,焦急的就要赶去太极宫。 詹士府的两个官员对视一眼,当即就上前,推开要抬曲辕犁的府兵,抬着就跟张玄素跑。 三人也不管身上的泥土失了仪态,撒腿就跑,生怕是慢了。 状若疯狂,却没人嘲笑,都是羡慕的神色。 詹士府的其他官员捶胸顿足,后悔不已,怎就让同僚抢先了。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还在跟李靖对弈兵棋。 作为大唐军神,在输过两盘后,很快就适应了李世民的节奏。 甚至也跟李世民那样,快速掌握了运动战的体系精髓。 毕竟大半辈子都在打仗,李靖的战争经验,等级比李世民还要高一些。 熟悉战术后,双方便就杀得难分难解了。 在双方兵法战术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兵棋的演变,就成了双方的军备竞赛,以及小规模的局部战争对抗。 往往一局兵棋下来,至少将近一个半时辰,才能分出胜负。 此时,正是关键之处。 李世民眉头紧皱,寻思着从哪个方向对李靖的防线进行突围。 就在有了想法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大吼。 “陛下!陛下啊!” “大喜!大喜啊!!!” 歇斯底里的大喊,顿时打乱了李世民的思绪,让其面色不爽。 宦官也赶了进来,连忙禀告:“启禀陛下,殿外东宫少詹事张玄素求见。” 李世民无奈道:“好歹也是老臣,怎的这般失了仪态。” “让他进来吧。” 得到通禀之后,张玄素直接带着人就奔了进来。 李世民瞧去,只见张玄素的官服上满是泥土,赤着脚,面色有些发红,眼睛都在发光。 在张玄素身后,是同样两个满身泥土的东宫属官,抬着一个奇形怪状的耕犁。 “殿下,大喜,大喜啊” 张玄素由于过于激动,一下子说话都含糊了,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李世民头疼的摆摆手:“你是说,太子造出了一个新的耕犁,能造福万民,是这样吗。” “对对对。”张玄素连连点头。 李世民有些好奇的走上前,仔细端详曲辕犁。 旁边李靖也跟着上前去看。 跟普通的耕犁大致上差不多,但长辕改为曲辕,还多了许多部件。 张玄素兴奋的在旁边讲述介绍:“这个叫犁盘,能自由转动,节省力气。” “这是犁评,犁底,压镵,策额、犁箭、犁辕、犁梢,犁镵” “总共由十一个部件组成。” “有了它,百姓与耕牛,能节省一半的力气,便是臣这老骨头,都能上手耕上几圈不觉得累。” “陛下看这曲辕犁,不仅能在平原上耕作,便是山区,丘陵地带,曲辕犁都可以轻松地在小块梯田和坡地上进行耕作。” “这能使得我大唐耕田大幅度提高。” “犁辕与犁梢之间通过可调节的犁评连接,能够根据不同的土壤条件和耕作要求调整犁地的深度。” “这使得百姓可以更加精准地控制耕作深度,提高土地的利用率和农作物的产量。” “陛下请看这犁壁,能够在耕地的同时将土块翻转,掩埋杂草和作物残茬,为播种和作物生长创造良好的土壤条件。” “翻转的土壤也有助于保持土壤的肥力和水分” 张玄素滔滔不绝进行细节上的讲述,当然这些好处并非是他说的。 这些话是太子让他记载在天工开物上。 当时的张玄素对这些话嗤之以鼻,感觉太子是要夸大自己的功绩。 然而当他亲自上手后,就明白太子一点都不夸张。 于是在陛下这里,就恬不知耻的全部拿来用了。 “真有这么神奇。” 李世民有些狐疑的问道。 “请陛下一试便知。”张玄素信心百倍。 李世民点点头。 太极宫也是有耕地的,于是带着这曲辕犁,前往太极宫的耕地。 牵来耕牛,让太极宫卫士上手。 李靖,张玄素等一众官员,就在旁边看着。 很快,卫士就耕了两圈。 “回禀陛下,此曲辕犁,确如张少詹事索所言,要节省大量力气,操控方便灵活。” 得到卫士的认可后,李世民略作迟疑,便亲自上场。 李世民也是懂耕田的。 每年初春的籍田礼,都会耕种一定的面积。对于耕犁,自然也不陌生。 握着握着崭新的曲辕犁,李世民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如果真的有张玄素说的那么神奇,对于大唐可谓是太重要了。 耕牛动了起来,李世民轻轻推动曲辕犁,感受着它的轻便与灵活。犁头轻易地插入土地,随着他的动作,土地被整齐地翻开。他不禁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阵赞叹。 “此曲辕犁,设计精妙绝伦。”李世民感慨道,“转弯如此顺畅,操作毫不费力,实乃农作之利器。” 李世民能想象到百姓们使用这曲辕犁在田间劳作的场景。 推动着曲辕犁,感受着土地在犁下的翻转,李世民就好像看到了大唐丰收景象在眼前铺开。 “果真是造福万民之社稷神器。” 耕作了一段后,李世民便停了手,由衷的感叹道。 “有此神器,何愁大唐不兴。” 众人躬身作揖:“陛下万岁,大唐万岁。” 李靖建议道:“陛下,春耕在即,如果能在春耕前,让天下百姓都能用上此曲辕犁,必然能让今年粮食大增。” “对战高丽,便无须担忧辎重了。” 李世民点点头:“阿难。” “臣在。” “传诏工部,立即着手准备曲辕犁之详细,以文书三百里加急,传告各州。” “命各地刺史,都护,县令,立即着手打造曲辕犁,以作百姓耕作之用。” 大唐也有自己完整的驿站体系,官府规定,驿站快马一天行180里,再快便是300里。 涉及边关紧急军情,不计代价的情况下,日行500里。 “臣遵旨。”张阿难领诏后,立即带着曲辕犁前往。 张玄素也应该要跟着一起去,然而临走有些迟疑道:“陛下,此曲辕犁,由太子设计打造,当有大功德,大功劳。” 上次太子造竹纸,李世民就只有口头上的褒奖。 张玄素这是在为太子求取功劳。 李靖在一旁说道:“陛下,太子此举,造物天下万民,更是增添我大唐国力,理应有所封赏才是。” 李世民微微点头。 其实他也知道,这曲辕犁的影响太大,直接影响到天下百姓,大唐根基。 若还要去压制太子,必然会遭非议。 沉思片刻,李世民开口道:“太子此举,确实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 “传诏文书上,详细记载太子功绩,传告天下。” “赏东宫钱五十万,绫罗绸缎各五百匹,良田千顷,战马百匹。” “封太子总领农务使,统领天下农事。” “赐神农剑,加封太子‘农泽圣睿’之封号。” 众人作揖:“陛下圣明。” 李靖跟张玄素都有些惊讶,不是这次赏赐太大,太子造曲辕犁,能担得其。 而是陛下这次竟会如此大方。 钱财不说,单单传告天下,就是给太子营造偌大名声。 当曲辕犁推广开来,整个天下万民,都要歌颂太子。 总领农务使这是个名头了,太子作为储君,自然不可能真的去管理农事。 神农剑更多的是用来彰显这次太子的功劳。 加封为农泽圣睿太子,这个就很厉害了。 加封功臣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加封太子称号,这已经不是常见不常见了,而是自古以来的头一遭,可谓是开历史之先河。 本身太子就是储君,各朝各代的太子,一般都是在学习阶段。 而且皇帝为了防止太子夺权,会有诸多限制。 对于太子来说,最为重要的就是学习处理政务,治理国家,而非是建功立业,更不可能去接触农事。 太子加封,除非是做出了利于天下的大功德,这就跟皇帝去泰山封禅那样。 现在的泰山封禅还是很有含金量的,至于秦二世胡亥,那是被直接忽略了,没人承认。 李世民虽然功绩够了,还因为囚父弑兄杀弟的关系,有了污点,所以没去。 可偏偏当今太子,就造出了对国家,对百姓,有大功德的曲辕犁。 想想都感觉有些离谱,但这又是真是发生的。 这等造福当代,福泽万世的功绩,确实能够比拟上泰山封禅。 东宫,李承乾得到加封的诏书时,直接从太子四轮车上站了起来。 虽然知道曲辕犁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名声,但二凤这么大方,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 华夏文明是农业文明,加封农泽圣睿太子,这个称号,可谓是含金量十足。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内侍文忠赶紧拍马屁。 而后杜荷,赵节,李元昌,李德謇,也纷纷赶来。 “臣,拜见农泽圣睿太子殿下。” 整个东宫,顿时就变得热闹非凡。 苏玉儿也听到消息,马上让人准备宴席歌舞,大肆庆祝。 加封当然不是一道诏书就结束的。 三日后早朝,李世民会在太极殿内,为太子举办加封典礼。 “好想看看魏王听到这消息后,会是怎样。” 宴席上,李元昌坐在李承乾右手,幸灾乐祸的说道。 在民间,李泰有魏王党人为其歌颂,有个好名声。 声势上是一直压制着太子的。 但是这次,太子功德传告天下,于名声声势上,必然一时无两,人人为其歌颂。 于魏王来说,攻守易形也。 “魏王府今天可是要遭殃了哦。”赵节笑呵呵的说道。 这是指魏王肯定会大发雷霆,把魏王府都给砸了。 “我听说朝堂百官,今日总是弹劾殿下,在陛下那边告状。” “说殿下专心武事,无心国事,有穷兵黩武之象,上书请求陛下教导。” “如今有了这等功绩,这些文官的脸都要被打肿了,且看他们还能如何诽谤殿下。” 杜荷连干三碗酒,直感觉心中畅快。 他在太极宫当值,对于朝堂的消息比较灵通,这些事一直让他愤愤不平,如今有了逆转,顿时心中大快。 李承乾端起酒杯,道:“诸君,共饮。” 有句话叫树大招风,但是李承乾却不用在乎这些。 再大的荣耀加身,他都能承受得住。 唯一能够引发的,也就是二凤的忌惮了。 然而随着势力的加大,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二凤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势力的增涨,就会搞废太子的把戏。 不过是另外想办法再行压制,无非是见招拆招罢了。 (本章完) 141.第141章 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知道珍惜 第141章 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知道珍惜 “农泽圣睿太子!” “农泽圣睿太子!!!” 魏王府正厅,一片狼藉。 桌椅东倒西歪,能打碎的瓶都碎了。 地面上,饭菜散落。 李泰气喘吁吁的坐在地面上,整个人彻底红温。 消息传来的时候,李泰正在招呼柴令武,房遗爱吃饭。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柴令武跟房遗爱,就很识趣的起身,然后李泰掀桌。 紧接着就是一顿乱打乱砸。 房遗爱看向柴令武,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 你赶紧去安慰魏王啊,这可是你专长。 柴令武给了房遗爱一个无奈的眼神。 太子都被加封为农泽圣睿太子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想办法让陛下收回加封吧。 房遗爱眉头一皱。 那怎么办,魏王怎么办。 柴令武翻了个白眼。 凉拌。 此时,门外的仆从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走了进来。 看到面前的场景,迟疑半天不敢开口。 “有话就说。”柴令武催促了一声。 仆从连忙汇报:“魏王,府外大食使团求见。” 李泰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破口大骂:“他们来干嘛,是来看本王笑话的吗。” “给本王乱棍打走。” 仆从不敢反对,就准备按照魏王的吩咐,招呼府中侍卫,抄家伙打人。 “且慢。” 柴令武适时制止道。 仆从停下脚步。 柴令武道:“魏王,前几日早朝,太子出言帮了罗马使团。” “那罗马使团所求,便是想让我大唐出兵,夹击大食。” “此番大食使团前来,必然是为了那早朝上的事情,或可见上一见。” 李泰没好气的说道:“化外蛮夷,有什么好见的,难道他们还能影响到朝廷局势不成。” 对于大唐之外的斗争,李泰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太遥远了,对他夺嫡难以产生影响,自然就没有多少兴趣。 柴令武道:“太子意欲支持罗马,大食肯定是不想跟我大唐交恶的,这是来寻求魏王支持。” “魏王有所不知,这大食虽为蛮夷,然丝绸之路在其国掌控内,对于大唐外商影响力很大。” “而且,他们也很有钱,或许能给魏王的事业,添砖加瓦。” “况且,不管太子是何目的,总归是跟大食作对。” “魏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呀。” 李泰听柴令武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几分道理。 看了下正厅的情况,便对仆从吩咐道:“让他们去偏厅等候,本王稍后过去。” “是,魏王。”仆从赶忙去通禀了。 其实李泰并不是在乎大食使团能给他提供多少钱财。 钱财再多,还能有五姓七望提供的多? 他也不缺这些。 之所以答应见上一面,完全是觉得能给太子添堵。 只要是能给太子添堵的事情,那都值得去做。 “更衣。” 李泰吩咐一声,侍女立即拿来新衣。 方才有些汤汁撒在了衣服上。 李泰问道:“罗马使团是怎么回事。” 先前李泰也听说了,但没怎么放在心上。 柴令武道:“大食国在西方崛起,听说很是强势,攻占了罗马很多城池。” “罗马使团在远西之西,跟我大唐中间,便是大食。” “所以罗马使团希望大唐能出兵,于其一共攻打大食。” “朝廷上群臣尽皆反对,毕竟今年就要攻打高丽了,抽调太多兵力,影响民生。” “但太子却觉得可以帮助罗马,陛下那边也没直接决断,说是从长计议。” 李泰这时已经更衣完,正准备去偏厅。 听到这话,李泰突然想到一件事。 “这个大食国,本王好像有些印象。” “寝房的那块波斯地毯,本王若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波斯使团当初跟父皇求援的时候,所送的礼物吧,后来父皇赏赐给了本王。” “当时也是这个大食国攻打波斯,是这样吧。” 柴令武道:“魏王好记性,确实如此,当初就是大食攻打波斯,听说波斯连京畿之地都丢了,其国王都跑了。” 波斯是萨珊王朝,贞观十二年,阿拉伯帝国攻打波斯,卡迪西亚战役后,萨珊波斯一溃千里。 象征波斯帝国荣誉的卡维战旗被撕碎,民众崇敬的英雄统帅鲁斯塔姆被杀,国王伊嗣俟弃都逃跑,阿拉伯人夺取了波斯国都泰西封。 在这种惨败的局势下,伊嗣俟三世向唐朝派出使者。 李世民反应冷淡,距离遥远也没多大兴趣。 “原来如此,看来这大食国,还挺厉害的,打仗打了这么多年,现在都打到罗马了。” 李泰心中有了个对大食模糊的印象。 毕竟打波斯是发生在贞观十二年的事情,现在都贞观十七年了,五年的时间过去。 大食国那边还在打呢。 打仗打五年,还是很有实力的。 “对,是挺厉害的。” “但跟咱们大唐比起来,还是要逊色很多,大食之地贫瘠,哪有咱们大唐繁华。” “就是距离远了点。” 长安外国人多,外商也多,稍微打听下就能了解到外面的不少情况,消息还算灵通。 柴令武以前不关心,听说太子在早朝上帮了罗马使团一嘴,这才去特意打听的。 房遗爱很无聊的跟在后边。 这些话题,他基本上也插不上嘴。 心里还在可惜了,方才都没吃饱,就被魏王掀了桌子。 下次一定要快点吃才可以。 想起高阳公主,房遗爱就很郁闷,不说一亲芳泽,连见面都难。 整天还要被训斥。 他都不想回去了,待在魏王这里更舒服。 偏厅。 大食使团已经等候多时。 “见过魏王。” 阿米尔起身作揖行叉手礼,说着有些蹩脚的汉语。 跟罗马使团不同,阿拉伯帝国也算是临近大唐西域,尤其是大唐的贸易对阿拉伯帝国影响很大,作为丝绸之路的源头,很多阿拉伯商人都会说汉语。 阿米尔能作为常驻使团留在长安,自然在汉语上也算精通。 “赐座。” “谢魏王。” 李泰本来也不想坐椅子的,只是跪在太累了。 他本来就胖,更累。 于是干脆给魏王府都上了椅子。 反正现在世家很多人也都这样,无所谓了。“贵使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本王说啊。” 李泰淡淡的问道,他现在心情不怎么好。 阿米尔道:“给魏王带来了一些我大食特产,还请魏王笑纳。” 阿米尔拍拍手,一堆侍从端来了不少珠宝礼品。 李泰点点头,兴致乏乏。 有着父皇的偏爱,李泰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万国上贡的贡品都随便挑。 这点珠宝在普通人眼里价值不菲,但在李泰看来,也就不过如此了。 “好,谢过阿米尔使者了。”李泰有些敷衍的回道。 柴令武见气氛有些冰冷,便就开口道:“魏王对礼物很满意,如果阿米尔使者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开口说来。” 阿米尔使者知道柴令武是魏王心腹,述说道:“魏王,实不相瞒,此次前来,除了送上薄礼,还有一事相商。” 李泰点头道:“哦?说来听听。” 阿米尔使者目光诚挚地看着李泰:“如今长安城中,谁不知晓魏王名声,您深得大唐皇帝陛下的宠爱,前途不可限量。” “但在这朝堂之上,太子之位既定,难免会有一些波折。” “在我等外臣心中,时常能听闻魏王才华横溢,您才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 “所以我大食愿与魏王结盟,共同对抗太子,他日若魏王能登临太子之位,我大食也能协助交好,共创两国友谊。” 柴令武听到这话,暗道一声不好。 李泰脸色一沉,目光锐利地盯着阿米尔使者:“大胆!你这是在挑拨本王与太子的关系吗?我大唐皇室之事,岂容你一个外邦使者插手。” 阿米尔使者顿时懵逼。 这什么情况,不是都说魏王要夺嫡,跟太子在进行争斗吗。 怎么自己说出来,魏王却是这么个反应。 柴令武暗骂一声蠢货。 大家都知道魏王要夺嫡,但是夺嫡这种事情,是能敞开来说的吗,是能摆在台面上去说的吗。 心里明白就行了,要是说出来,那可就是大逆不道。 如果魏王要是应下来,明天传出话去,说魏王联合大食要行夺嫡之事。 恐怕陛下立即就会召魏王入宫,先赏几马鞭再说。 阿米尔使者显然是没意识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连忙摆手解释道:“魏王息怒,我绝无挑拨之意。只是看到殿下如此优秀,不忍见殿下被太子压制。” “况且,太子如今主张与罗马联手攻打我大食,若此事成真,对我大食和殿下您都没有好处。” 李泰看着这个蠢货都无语了,不过想起对方不是大唐人,也能理解一二。 冷哼一声道:“本王岂会受你蛊惑。我大唐有自己的决策,不会轻易被外邦左右。再者,太子乃国之储君,本王敬重还来不及,怎会与你联手对抗。” “你若再胡言乱语,本王定不轻饶。” 这已经是在提点阿米尔,让他不要在这个话题上去纠缠不休了。 要是真生气的话,现在就已经把他赶出去,哪还会继续留着。 阿米尔颇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熟悉大唐文化,但这种政治斗争,显然是有些陌生了。 先前接触的都是商人,或者鸿胪寺的官员,直来直去为主。 柴令武叹了口气,道:“阿米尔使者,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太子殿下是魏王的兄长,魏王对太子一直都很敬重,你说这些话,可是在污蔑魏王的名声。” “魏王没有将你赶走,也是看在你是外国人,不懂我大唐礼仪,这才绕过。” “这样的话,切莫再说了。” “还是聊聊大食跟罗马使团之间的事情吧。” 魏王是可以联合大食对抗太子的,但不能承认,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毕竟外邦使臣,影响很大,意义不同。 说得通俗点,便是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阿米尔听柴令武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过来。 “魏王息怒,是我口无遮拦,还请魏王恕罪。” 李泰点头道:“下不为例。” 阿米尔略微迟疑,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这才试探着数道:“魏王有所不知,那罗马之国,向来是反复无常,他们曾经与诸多国家有过和平盟约,然常常是背信弃义。” “他们如今请求大唐出兵攻打我大食,不过是想利用大唐的强大兵力,为他们自身谋取利益。” “一旦事成,他们未必会对大唐感恩戴德,说不定还会再背后捅刀子。” 李泰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个说话的样子:“继续。” 阿米尔顿时明白了该怎么去跟魏王交流,毕竟他之前从未与大唐皇室交流过,不明白他们说话的方式。 “我听闻太子殿下在朝堂上帮那罗马使团说话,肯定是罗马使团蛊惑欺骗了太子殿下,所以还请魏王能够拨乱反正,让太子殿下看清罗马使团的真面目。” 李泰这次就比较满意了,道:“看来这罗马使团,确实是一群奸诈小人,连本王大兄都敢蛊惑欺骗。” “本王定要向陛下禀告,治罗马使团欺瞒之罪。” 柴令武适时道:“空口无凭,怕是陛下难以相信,不如先找到足够证据,届时一同呈献给陛下。” 李泰道:“此言甚好,只是这外邦之事,本王不善熟悉。” 柴令武当即道:“阿米尔使者肯定是熟悉的,如果有他帮助,定然事半功倍。” 李泰点头道:“有阿米尔使者的帮助,想来定是能打破罗马使团之阴谋。” 阿米尔目瞪口呆的看着魏王跟柴令武一唱一和。 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柴令武这时问道:“阿米尔使者可愿助魏王一臂之力。” 阿米尔连忙点头:“愿意,我愿意。” 这边魏王联合大食。 另一边,拜占庭使团的纳伦德也在积极行动。 想通过各种关系,能有面见太子的机会。 跟魏王府不同,东宫都是在大内,没有召见,他们连皇城的大门都进不去。 不过纳伦德还是联系到了波斯使团的人。 波斯对拜占庭的态度并不友好,罗马跟波斯向来积怨已深,双方曾经爆发过旷日持久的战争。 宗教信仰的差异和由此引发的冲突,使得两国在文化和意识形态上存在巨大分歧。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波斯跟拜占庭也没有联合的意愿。 但纳伦德一句话,还是让波斯使团愿意帮助拜占庭使团。 “只要大唐愿意出兵,不管是波斯,亦或是我们罗马,都是好的事情。” 波斯使团一听也是,于是就同意暂时的联合。 而东宫内。 李承乾其实一直对拜占庭使团有所关注。 内侍文忠也在汇报他们想要面见太子的情报。 “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知道珍惜。” “先晾一段时间吧,也可以看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见到孤。” 中亚地区的战争,其实对李承乾来说,也是挺遥远的。 而且他们不管怎么打,也很难触及到大唐的利益。 大唐这边的贸易经济,多的是人想要,完全不用在乎外界的影响。 况且对于大唐本身来说,地产物博,自给自足。 大唐虽设有专门的互市管理机构,对于进入大唐进行贸易的外国商人以及他们所携带的货物会征收一定的税收,但更多的是象征意义。 况且在大唐初期,并没有形成形成系统、完善的商税征收体系。虽然有市税等商业相关税收。 但征收范围、税率等规定不够明确和细化,导致税收征管存在漏洞,商人们容易找到规避税收的方法。 尽管唐朝商业较为繁荣,但商品经济的发展程度仍有一定的局限性。 商业活动主要集中在以长安洛阳的繁华地区,其他地区就比较凋零了。 最早有万国来朝的是隋文帝的隋朝,到唐朝这里也没多少年,对于商业经济发展,自然有所忽视。 换个角度说,大唐对外的商品,主要是香料,象牙等一些奢侈品,没有也不影响。 但对于外国来说,大唐却是他们发家致富的关键所在。 如果阿拉伯帝国跟大唐的关系破裂,影响到双方的贸易经济往来,这对于大唐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大家该干嘛干嘛。 而对于阿拉伯帝国,就影响很大了,他们作为丝绸之路的中间商,大唐的货物可是最为畅销的紧俏货,许多人都在这条路上赚得盆满钵满,为之依靠。 如果大唐把商路断了,对于阿拉伯帝国来说可谓是巨大的打击。 (本章完) 142.第142章 对高丽的战前准备,经济制裁 第142章 对高丽的战前准备,经济制裁 大食使团拜见魏王。 李承乾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但并没有过多在乎。 目前整个文明世界,中亚,西亚,南亚,因为阿拉伯帝国的崛起,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 然而整个文明世界的东边,北亚,东亚,东南亚地区。 因为大唐的关系,很是安稳。 北亚地区的东突厥已经被灭了,薛延陀趁机崛起,成为北亚地区的霸主,然而去年冬天,求婚不成的真珠可汗,损失惨重。 西域已经掌控在大唐手里,吐蕃跟大唐因为文成公主的关系,如今是亲密期。 东南亚地区存在着众多分散的小国和部落,它们各自有着相对独立的政治体系和统治区域。 临近大唐的东南亚国家,都跟大唐建立了朝贡关系,视大唐为强大的宗主国。 列如安南这种离得近的,直接纳贡称臣,成为大唐的附属国。 这个时期的大唐,可不是对附属国什么都不管的。 在一定程度上,会对这些附属国的政治事务进行干预跟影响。 附属国的王位继承,需要得到大唐皇帝的认可和册封,才具有合法性。 例如新罗王为乐浪郡王、百济王为带方郡王、高丽王为辽东郡王等。 这些附属国的新王继位通常会向唐朝上表请求册封,唐朝皇帝根据情况决定是否予以承认和册封。 如果唐朝认为王位继承存在争议或不符合其利益,可能会干预或支持特定的继承人选,以确保附属国的政治稳定符合唐朝的期望。 唐朝对附属国国王的册封不仅是一种形式上的认可,更是一种加强对附属国控制的手段。被册封的国王在政治上成为唐朝的“外臣”,需要向唐朝称臣纳贡,接受唐朝的政治领导。 这种册封制度使得唐朝能够在附属国的政治体系中施加影响力,维护自己在东亚地区的宗主国地位。 其中还包括推荐与任命附属国官员,这些官员有的是唐朝的官员被派往附属国任职,有的是附属国的人在唐朝学习或任职后回到本国担任要职。 这些官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附属国的政治决策和行政管理。 还有干预附属国重要官职的任免,传播唐朝的政治制度,协助附属国制定法律。 平息附属国的内乱,抵御外部侵略等一系列行为。 之所以要打高丽,从律法层面上说,高丽东部的渊盖苏文,杀了高丽王高建武,自己当了莫离支,这是叛乱。 高丽现在被渊盖苏文扶持的新王,并没有得到大唐认可和册封。 攻打高丽,是政治层面上的正确,维护大唐的政治地位跟权威。 也就是大臣们觉得高丽不好打,所以才反对。 清晨,太极宫,两仪殿。 君臣议事。 这次李承乾也来了。 主要讨论的方向,是关于明天早朝太子的加封典礼。 还有对高丽的制裁。 “既然高丽已经决定,不再服从大唐,那么首先对高丽发动经济制裁,是必须要进行的事情。” 李承乾看了周边的各位大臣,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侯君集作为攻打高丽的主帅,涉及到高丽的事务,自然也跟着参与过来。 现在的他可谓是春风得意,原本因为高昌国的事情被贬低,现在又成了攻打高丽的主帅,而且还是太子党的核心秘密成员,可谓是前途无量。 听到太子开口,侯君集立即赞同道:“是应该对高丽进行制裁了。” 经济制裁这个词比较新鲜,但顾名思义,都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李世民点点头:“太子说说你的想法。” 李承乾道:“高丽虽有一些特产,我大唐地大物博,并非是离了高丽货物不可。” “首先是断绝高丽所有互市,设置关卡,拒绝从高丽进购任何商品。” “同时禁止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进入高丽地区。” “没有了我大唐的货物,高丽内部的商业经济,必然受到重创。” 这番话说完,众人纷纷点头。 大唐的商品对于周边各国来说,都非常紧俏,然而大唐朝廷,在这其中并没有太多利益,况且仅仅禁止高丽一国,对大唐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李承乾继续道:“除此之外,还要驱逐大唐境内,所有的高丽商人,禁止任何高丽商人入境。” “若我大唐商人,敢私自与高丽进行交易者,不仅没收其家产,并且要处以重罚。” “另派出使者,通知周边各国,同样执行,断绝高丽与外界通商的所有渠道,使高丽一国,形成商业孤岛。” “如此便可使得渊盖苏文在高丽内部的统治地位,受到质疑,使得如今高丽国内,形成反对渊盖苏文的风潮。” 经济制裁在王朝时代很少发生,这跟商品经济有很大关系,唐朝之前,世界商品经济凋零,唯有汉朝的丝绸之路开始有所影响。 一直到隋朝隋文帝发动万国来朝后,世界商品经济这才开始兴盛起来。 到了现在大唐时期,世界商品经济已经形成规模,许多国家都依靠商业发展维持国内财政。 比如粟特人在大唐边上的九个国家,国内财政几乎八成都依赖于大唐的商品经济发展。 经济制裁这样的手段,也只有大唐才能发动,只是这个时期,大唐对经济制裁这样的手段,并没有过深的意识。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太子的提议,并没有反对。 “好,就按照太子所言,对高丽国进行经济制裁。” 对于李世民来说,这就是几道诏书的事情,如果能对高丽进行打击,也能更加方便之后征伐高丽的军事行动。 房玄龄提议道:“陛下,发动对高丽的经济制裁,如若效果显著,高丽必然狗急跳墙。” “应加强高丽边关的守备,一是能提高对高丽的压力,二是能防止高丽趁机挑衅。” 房玄龄虽然现在是站在魏王那边,但是他跟魏王不一样,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有分寸的。 自然不会说去特意针对太子的提议。 况且在房玄龄看来,太子提议的经济制裁,确实很有可能削弱高丽的军事实力。 如果高丽失去了大唐这个庞大的市场,其内财政受到损失,军事开支这块也会受到影响。 而且经济制裁使高丽国内经济水平陷入困境的话,民众生活水平下降,社会不稳定因素增加,这将使得高丽难以集中全部精力进行战争准备,为大唐攻打高丽,争取到更多的优势。 褚遂良说道:“陛下,高丽有意联合百济,攻占新罗,可警告百济,立即停止跟高丽的任何往来。” “同时传诏,命其整备兵力,配合我大唐行动,威压高丽。” 唐朝初年,契丹完成了“大贺氏联盟”的组建,实力有所增强,但仍然不是其旁边东突厥的对手。 大贺氏联盟的首领大贺摩会看到唐朝在李世民的统治下开启了贞观盛世,认为李世民是可以依靠的君主,于是与突厥决裂,全族归附李世民。 后来东突厥被灭,契丹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大唐的附属国。目前的契丹首领是李窟哥,他是亲唐分子,对大唐,对李世民尤为崇拜,毕竟他是亲眼见证强大不可一世的东突厥,灭亡在了大唐手里。 这两年李窟哥已经不满足仅仅只是册封了,一直上书请求大唐加强对契丹的管理,请求大唐在契丹直接设立官署等事宜。 “好。” 对于这些提议,李世民欣然接受。 接下来的议事,便是谈论对高丽的战前准备。 大唐分十道。 临近高丽的主要是河北道。 筹集兵力,需要调动河北道,河南道,河东道三大地区的折冲府府兵。 各地调动多少,路线的安排,这都是要事先商量好的。 包括粮仓,辎重,还有民夫的安排。 十五万兵力,调动的民夫数量,需要数十万之多,至少不会低于三十万。 这些民夫主要是用来保障后勤补给,包括运输物资,修建工事。 但凡战争开启,大规模的调动民夫,必然是要给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只要有战争的发动,文官们都会跳出来进行反对。 因为战争对于执政的文官们来说,感受最为清晰。 所以战争进行的时间点,一般都是在秋收之后。 包括这次对高丽发动战争的时间点,也是在今年的秋收后安排。 一来是刚刚进行过秋收,粮食充足,能够支持更长时间的战争。 二来大规模征调民夫,不会过于影响到百姓的家庭状况,能把损失降低。 王朝时代的大规模战争,都是在秋天发生。 沙场秋点兵便是这么来的。 当然,一次君臣议会,自然不能完全把战争准备做好。 定下基调后,房玄龄,长孙无忌两个尚书左右仆射,就会把要求下达六部,传达河北,河东,河南三道地区。 六部这边进行安排,三道地区的各州刺史,也要提前进行准备,人员统计,然后再上报文书。 来来回回的安排和准备,少说也是两三个月了。 此后还要进行军事将领的任命,军事行动的估算,战略目的商议。 再到后面府兵也是要进行操练的,大部分折冲府的府兵,都是轮值,战前操练必不可少。 如此持续到九月深秋时节,天气较为凉爽,适合行军作战,士兵长途跋涉的体力消耗相对较少,就能发动战争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战争都是如此。 小规模的战争就不需要调动如此之多的兵力,几个折冲府就能搞定。 对高丽发动的算是国战了。 十五万兵力,放在历史上,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多,实际上不管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真正的大战了。 很多号称五十万兵力,百万兵力的战争,实际上真正作战的士兵就几万人,甚至不到十万人规模。 听起来挺唬人的,虽说人数可能差不多,然而实际上大部分都是民夫来着。 当然,要说兵力最为凶猛的,还是属隋炀帝。 他征调士卒一百一十三万余人,另外征调了民夫二百万人,总计三百多万的人口数目去攻打高丽。 如果不是脑子进水,给前边将领说高丽如果投降,就停止进攻这样的蠢事,高丽早就被一波团灭了,最后活生生给自己拖死。 第一次攻打高丽的隋朝将领,恐怕最是能体会到后边宋朝岳飞的感受。 我都要灭国了,你让我停。 当然,或许这里头,有隋炀帝故意要消耗世家兵力的想法,但总归是给自己玩脱了。 李承乾回到东宫。 太子妃苏玉儿就来告诉,工匠们已经制作好了三十块沙盘。 “殿下,先前陛下说过,沙盘做好后,给魏王也送一块过去。” 苏玉儿其实是不想送的,但却没有办法。 李承乾呵呵一笑:“急什么,不送。” “可是陛下那边,殿下如何交代。”苏玉儿有些担心,她感觉这段时间,殿下跟陛下的关系融洽,不想又闹出矛盾。 “过了元宵佳节再说吧,左右现在也不须把沙盘送到讲武堂。” 李承乾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给魏王送去,这玩意送给魏王,跟资敌有什么区别。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魏王自个用不上,肯定会拿去给世家。 “让苏定方将军来东宫一趟。”李承乾对内侍文忠吩咐道。 “是,殿下。” 对于李承乾来说,苏定方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心腹大将。 侯君集虽然也是真正的太子党人,但他的情况不同。 倒不是说侯君集背叛二凤追随自己,李承乾瞧不上,而是侯君集对于李承乾来说,更多的是属于合作关系。 况且本身侯君集的功劳太高了,这次对高丽的战争之后,侯君集的军中声望必然又会上升一个极大的台阶。 继灭吐谷浑,高昌后,达成灭三国的成就。 李承乾还要防着侯君集一点,毕竟他当初私吞了高昌国国库,这次会不会再次私吞高丽国库也是个问题。 战略目标上,李承乾征讨高丽后返回,是要同步对河东地区的五姓七望进行清扫的。 如果侯君集不配合行事,李承乾就要实行夺权。 毕竟侯君集的政治目标,是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加强权势,而不是跟世家作对。 到了那个时候,李承乾必须要强势掌控整个军队,跟侯君集爆发矛盾在所难免。 这个情况,也是要提前进行统筹安排的。 十五万大军,必须是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才能完成对河北,河南地区世家的清扫。 从而将自身的声望,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苏定方这个时候,就显得很关键了。 (本章完) 143.第143章 刺杀太子 第143章 刺杀太子 苏定方作为金吾将军,尤其是还要代替太子管辖整个讲武堂,每天是很忙碌的。 现在讲武堂那边,教导学子们读书识字,日常操练,授课,都是苏定方在干。 临近元宵佳节,金吾卫的治安压力也很大。 毕竟开放宵禁三天,届时长安满城欢腾,金吾卫要全部动员起来,守卫长安。 兵棋沙盘对弈,之所以李承乾没有先把苏定方拉来,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苏定方成了个大忙人。 跟杜荷,赵节,李元昌这些闲人可不同。 “拜见殿下。” 苏定方匆匆忙忙的赶来。 东宫宦官去通知的时候,他还在安排金吾卫的治安统筹。 “来,看看。” 李承乾招呼苏定方看沙盘,并且讲解其中规则。 听完后,苏定方立即惊喜道:“有此沙盘兵棋,必然能大幅度提高讲武堂学子对兵法战术的理解。” 李承乾点点头,随即邀请苏定方下两盘。 苏定方略微迟疑,就答应了下来。 沙盘兵棋也是大事,其他事务可暂缓。 两局对弈,便就过去了一个下午。 苏定方原本还很有信心,然而遇到太子这些兵法战术后,大为震撼,同时也能很快进行理解。 唐初的历史上,苏定方是继李靖之后的第二个大唐军神。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缺,缺的是展现自身才华的舞台。 李承乾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兵法战术书册,交给苏定方。 “这就是孤方才所用之战术。” “届时你在讲武堂进行传授即可。” 苏定方简单的翻阅看了下,就看到方才对弈时,太子用的那些战术,几乎都包含在里面。 不仅是对讲武堂学子,对于他自身的军事能力提升,都能有很大用处。 “殿下武功之高,当真是令人钦佩。” 苏定方语气唏嘘,他对于自己的军事能力,还是很有骄傲的,用天才形容不为过。 但在太子这里,是真的遭受到了打击。 并不是说现在的太子在领兵作战上有多强,而是苏定方知道,太子是从来没有领兵作战过的。 兵法上,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老师教导。 然而现在,太子对于兵法传授,战术上的领悟跟创新,至少在理论的层面上,已经超出了他一个等级。 很离谱,但手中的战术典籍很真实。 如果不是那两盘兵棋对弈,苏定方还没感受到这么真切。 对于苏定方这样奉承的话,李承乾还是感到很爽快的。 “元宵佳节这几天,你金吾卫不是缺人吗,讲武堂那边也不休沐了,你把学子们带出来,安排去到金吾卫内,进行治安巡查的差事。” “杨妃主持元宵诗会,地址是在魏王的芙蓉园,孤也会参加。” “孤会跟晋王知会一声,届时你亲自带领金吾卫,讲武堂的学子,负责芙蓉园之治安。” 离开东宫对李承乾来说,就意味着会有一定的危险。 刺杀这等事情,在大唐也不是第一次了,包括李世民都遭遇过多次刺杀。 比如在贞观初期,东突厥的颉利可汗对李世民发动的对外战争感到如鲠在喉,为除掉李世民永绝后患,决定进行“斩首行动”,派出突厥间谍人员探访李世民的行动轨迹,伺机暗杀。 突厥商人维尼撒以黄金客商身份常驻长安,他以重金收买了守卫长安城门的禁卫军副都统、契丹人库塞以及皇宫内侍、长乐公主的贴身小奴婢、具有鲜卑血统的胡兰等人,从他们那里得知唐太宗李世民的外出规律。 与此同时,唐国谍报人员、长期潜伏在东突厥吉利可汗身边的近臣金水宽,知晓了刺杀李世民的“真神计划”,并通过商队线人秘密来到长安,告知大唐“鸿胪寺”并奏报李世民。 最后是由杜如晦负责,针对突厥的“真神计划”展开大规模的破解和反制活动。 最近的一次就是在贞观十四年四月,也就是三年前,阿史那结社率刺杀。 阿史那结社率是突厥贵族,父亲为始毕可汗。他随哥哥突利归顺大唐后,被唐太宗任命为中郎将。然而,阿史那结社率品行不端,生活不检点,其哥哥突利多次批评他,他却心怀怨恨,诬告突利谋反。 后来顺州的突厥部众被并入代州,贺逻鹘也对李世民产生不满,于是与叔叔阿史那结社率狼狈为奸。 李世民前往天台山的九成行宫。阿史那结社率得知李世民的儿子李治会在四月十五日到行宫来拜见李世民,便带着 40几个手下,拿着武器准备突袭。 结果李治一直未到,于是他直接杀进李世民寝宫。 因他们身着唐军服饰,一开始护驾士兵未反应过来,让他们冲到了李世民的寝宫院里。 危急时刻,李世民的贴身侍卫孙武开出手,一边与刺客搏斗,一边组织侍卫反击,守住了最后防线,等来了援军。阿史那结社率刺杀失败后想逃到塞外,最终被禁军在渭水擒住。 李世民仅将阿史那结社率和罪名大的几人斩首,没有株连其他人,重赏了孙武开。 类似针对李世民的刺杀还有很多,但李世民在长安内,也是有自己情报部门进行瓦解跟反制。 更多的刺杀计划,可能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发现抓捕了。 李承乾从前是没有遭遇过刺杀的,毕竟刺杀太子没有多大意义,李世民本身还年富力强,继承者还有很多个。 但是现在,可就不见得了。 尤其是太子主张征讨高丽的消息,传到高丽之后,渊盖苏文是很有可能安排人员刺杀太子的。 加封农泽圣睿太子后,其他国家都会知道,当今太子可能是在文治武功上,不弱于天可汗的。 而且太子似乎在很大程度上,比天可汗更加强势。 毕竟李世民没有太多参与到世界政治格局的想法,波斯使团请求大唐出兵这样的事情都被直接拒绝。 但太子却在为罗马使团说话,有一定想法参与到中亚的政治斗争中去。 这是大多数国家的统治者,所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们会猜测,如果太子继承大唐皇位后,是否会更加直接,甚至让大唐出兵对周边国家进行干预。 这就是李承乾要面对的威胁了。 是以在刺杀这块,小心使得万年船。 参加元宵诗会,肯定是要把周边进行严格的管控,杜绝任何有可能出现的刺杀行为。 李承乾自身武功虽然很强,但要是阴沟里翻窗,那就尴尬了。 小命可是只有一条啊。 “是,殿下。” “请殿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护卫殿下安危。” 苏定方认真坚定的说道。 太子是他的政治领袖,只要太子成功继承皇位,那他苏定方的前程自然不用多说。 所以太子安危,才是他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 —— 醴泉坊。 拜占庭公主狄奥多西,正小口的舔着酥山。 在君士坦丁堡,可没有这么好吃的美味。 虽然天气寒冷,但狄奥多西还是忍不住。 “公主殿下,阿历克斯长官,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钱财。” “我的朋友们,都愿意资助我,还有波斯使团的朋友们,他们也愿意帮助我们,争取大唐皇帝陛下出兵。” 纳伦德说话的时候,拍了拍手,后面的仆从抬进来一个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金银珠宝。纳伦德此刻心中很是庆幸,这笔生意自己是投资对了。 单单这些财宝,就已经足够让他暴富。 他这两天在长安城四处奔波,联络各个粟特大商,一一拜访,把现在罗马的情况告知。 并且拿到了阿历克斯跟狄奥多西的信物跟信件。 有了这个信件跟信物,粟特商人就能去到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向如今的拜占庭两位皇帝,换取到足够多的钱财。 本身粟特商人就会远航售卖大唐的货物,这边投资罗马使团,抵达拜占庭又能赚上一大笔。 虽然拜占庭现在前线的战争情况并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没人觉得,阿拉伯帝国一定能攻占君士坦丁堡。 只要拜占庭帝国还存在,那么这些帮助过拜占庭皇室的粟特商人,就能在罗马统治的地区,享受到特权待遇。 这样的买卖,自然是愿意的。 波斯使团那边,不是波斯帝国的特派使团,而是常驻长安的波斯使者。 大唐是丝绸之路的源头,各国都会长期派遣代表在长安,保障和维护本国的利益,同时探听情报消息。 劝谏大唐出兵帮助波斯,也是波斯使团的长期任务,但是到目前来说,他们连见到大唐皇帝陛下的资格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完成的可能。 而现在,罗马使团也来求大唐皇帝陛下出兵攻打阿拉伯帝国,虽说波斯跟罗马有着长久的仇恨,但至少此刻的诉求是一致的。 所以波斯使团赞助了不少钱财,给拜占庭使团提供支持。 对于纳伦德来说,即便拜占庭使团不成功,他也已经赚翻了。 如果成功的话,赚取的可不仅仅只是钱财,甚至是在大唐,罗马两国,享有更高的权力地位,怎么算都不亏。 现在的他,已经瞧不上那些小买卖了。 “李伦德,我会写信给皇帝陛下,你会是罗马永远的朋友。” “当然,现在我们还需要你更多的帮助。” “我们要想办法能面见大唐太子殿下,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太子的支持。” 阿历克斯虽然因为钱财的问题解决了而高兴,但更加在乎的还是大唐能够出兵帮助罗马。 不过现在进展顺利,也是个好消息了。 战争的事情,也没那么急切,毕竟罗马局势虽然不太好,但也不是说一下子就会陷落的。 “当然,阿历克斯长官,我会继续帮助你们的。” “虽然现在你们的使命没有完成,但我已经听到了消息,因为太子干预,大唐皇帝陛下没有直接拒绝的原因。” “阿拉伯使团的人,已经变得很是紧张了,他们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安排人把消息传回去。” “我想如果阿拉伯帝国的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即便大唐皇帝陛下还在迟疑,但他们可能会减少对罗马跟波斯的战争,从而防备大唐有可能出兵的情况。” 纳伦德笑着说道,这个消息还是波斯使团的人告诉他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波斯使团才会爽快的提供钱财支持。 “天父庇佑,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阿历克斯跟狄奥多西对视一眼,满脸高兴的说道。 狄奥多西想了想说道:“所以,只要太子殿下支持,大唐皇帝陛下就不会直接拒绝,那么对于我们罗马来说,也是非常有利的。” 阿历克斯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纳伦德道:“确实是这样,只要大唐皇帝陛下没有拒绝,阿拉伯皇帝就要担忧,从而影响到整个中亚的战争局势,至少能给罗马争取到不少时间。”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也许公主殿下听到会很开心。” 狄奥多西没想到会说到自己身上,问道:“是什么好消息。” 纳伦德神秘一笑,道:“我打听到,太子殿下曾经很喜欢美女,以公主殿下的美貌,如果能被太子殿下瞧上,成为太子殿下的妃子,那么对于我们的使命,绝对会有天大的帮助。” 狄奥多西有些迟疑:“太子殿下真的会喜欢我吗。” 以前她是很自信的,但是了解了大唐的情况后,就对自己的美貌失去了信心。 就像是纳伦德说的那样,在大唐长安,从来不曾缺少顶尖的美女。 天下最漂亮的女人,谁不希望嫁给大唐的太子殿下呢,那必然是顶尖的殊荣。 “哦,公主殿下,您不应该这样看不起自己,也许您不是最为美貌的,但您的身份与众不同。” “您是来自遥远罗马帝国的公主,罗马,是能够跟大唐帝国相提并论的帝国,您天生高贵。” “在大唐,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每个美貌女人的身份,都能匹配大唐太子的,但是您可以。” 纳伦德的话,让狄奥多西顿时有了不少信心。 “想想吧,公主殿下,如果你能嫁给大唐太子,并且为他生下孩子。” “那么大唐皇帝陛下出兵的可能就会变得很大,罗马跟大唐,将会拥有最为真挚的友谊。” “当太子殿下成为大唐新的皇帝陛下后,难道他会看着自己孩子的外祖父,遭受到其他国家的欺凌吗。” 纳伦德话语中,充满了诱惑。 狄奥多西也陷入对未来的憧憬。 “只是我们现在连面见大唐太子殿下的资格都没有。” 阿历克斯无奈的说道。 “不,我们已经有机会了。” 纳伦德讲述道:“再过两天,就是大唐的元宵佳节,我已经打听到了,这次大唐皇帝的妃子,会主办一次元宵诗会,而这次的诗会,按照惯例,会邀请各国使臣参加。” “我已经去拜访过鸿胪寺的官员了,他们说我们也会有参加诗会的资格。” “而这次的诗会,大唐太子殿下也会参与。” “这是我们的机会,也是公主殿下的机会。” 阿历克斯跟狄奥多西顿时兴奋起来,真诚的祈祷道:“天父庇佑罗马,愿一切顺利。” 于此同时。 太子要参加元宵诗会的消息,也在长安扩散开来,引动了许多读书人的踊跃参与。 虽然魏王党在长安的名声很大,但读书人没有傻子。 如果能够被太子看重,那无异于一步登天。 况且太子本来就是正统,魏王要夺嫡,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但还有那么一群人,正在密谋刺杀太子。 长安某坊,某宅院内。 一名身穿素衣的女子,正在擦拭手中的短剑。 单瑶,飞将单雄信的女儿。 单瑶的父亲单雄信当年被李世民处死,她自幼便听着父亲的英雄事迹长大,对唐朝皇室充满了怨恨。 但刺杀李世民,几乎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情,这些年来,她找不到任何机会。 现在太子要去元宵诗会,也许可以先行刺杀太子。 “让那个狗皇帝,也感受失去亲人的滋味。” 单瑶咬着牙,语气坚定的说道。 “小姐尊贵之躯,不宜冒险,这次还是让我们去吧。” 说话的是单雄信曾经的亲卫,单雄信死后,这些亲卫们便带着年幼的单瑶逃离,并抚养她长大。 “不,陈叔,李承乾乃是唐朝太子,他的出行必有重兵护卫。” “你们很难靠近,而我可以假扮芙蓉园的婢女,接近狗太子。” (本章完) 144.第144章 大唐檄高丽及诸国书 第144章 大唐檄高丽及诸国书 或许对于单瑶来说,复仇便是她的人生全部意义。 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单雄信,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单雄信就已经死了。 她是个遗腹子。 而她的母亲,也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 好在单雄信父亲的亲卫们,把她拉扯长大。。 陈奇想要劝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叔,你不要劝我了,我意已决。” “他们说了,会帮我们安排进入到芙蓉园里。” 屋子里,单瑶语气坚定 这里的他们,便是一直资助他们这个造反团队的神秘人。 在单瑶很小的时候,这个神秘人就已经出现了,每次都会给他们大量的钱财。 可以说包括陈奇在内的十多个亲卫,他们结婚生子,家庭用度,都是这个神秘人提供的。 单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跟随亲卫们习练武艺,苦练十余年,只为给父亲报仇。 听到这话,陈奇无奈道:“我跟老张他们商量商量,看看明天如何行动。” 单瑶点点头,没有说话。 陈奇见此,也就走了出去。 从这边的宅院出了门,走了另一边的宅院里。 才刚进去,陈奇就被人一把拉住。 “老陈,你疯了吗,你还真让小姐去冒险啊。” 拉住陈奇的男子低声呵斥道。 “是小姐要去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二十二年前没有逃过,现在也不能逃过去。” “当初没有跟随将军战死,是我一生的耻辱,现在是该要到了结束的时候。” 陈奇声音平静的说道。 他的话让老张也有些沉默。 当年的往事,不断在脑海中掠过。 作为单雄信的亲卫,将军被杀,他们竟然还苟活至今,这是耻辱。 “即便要死,也是我们去死,你不应该让小姐去。” “她是个可怜人,不应该为了将军去死。” 老张神情有些激动。 陈奇微微沉默,道:“她享受了将军这么多年的荣耀,为将军而死,难道不应该吗。” “如果不是我们,二十二年前,她就已经死在路边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听到这话,老张突然就愤怒了起来,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陈奇的脸上。 “你这畜生,你可还有半点良心,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吗。” “这么多年,我们抚养她长大,在我心中,她就像是我们的闺女那样。” “难道你就没有半点亲情吗。” “她也不应该因为我们的事情去送死,她应该还有更好的人生。” 被打了一拳的陈奇毫不在意,惨笑道:“更好的人生,你觉得她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人生。” “你看看,她现在被我们的谎言,已经欺骗成什么样子了。” “在她的心里,除了复仇,还剩下什么,还能有什么。” 听到这话,老张犹豫片刻道:“也许,我们是时候该告诉她真相了。” 陈奇道:“行啊,那你去说啊。” 老张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坐了半天。 良久,老张开口道:“这次的刺杀计划怎么说。” 陈奇闷闷道:“太子参加元宵诗会,地点在芙蓉园,他说会安排我们提前进入,充当婢女,仆从。” 老张问道:“他是魏王党的人?” 陈奇摇头道:“应该不是,芙蓉园是魏王的地盘,在这里刺杀太子,他能逃得了干系?” “五姓七望,就是不知道哪一家了。” 老张再道:“真让小姐去,就躲不过去了?” 陈奇无奈道:“这么多年,他们了这么多钱,要不给他们点答复,你以为我们还能活下去吗,大家都得死。” “你心里明白的。” 老张狠狠一拳砸在地面上,低声道:“也许当初,我就不该听信你的鬼话,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更不应该把小姐牵扯进来。” “为将军报仇,应该是我们自己的事。” 陈奇冷哼一声,道:“若没有小姐这个名头,你觉得他们会资助我们?” “得了这么多年的好处,你现在才说后悔?” “儿子娶了媳妇,老父母安享晚年,家有良田百亩,你倒是去后悔啊,把东西都还给他们不就行了?” “还有其他的兄弟们,你倒是去说啊。” 老张听闻这话,握紧的拳头,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无力道:“我们是骗子,骗了小姐,借用将军的名头,骗取钱财。” “我死不足惜,只是小姐才二十二岁,为什么她要来承受这一切,我不忍心。” 陈奇平静道:“我也不忍心,但没有办法。” “届时刺杀太子,我等先行动手,不要给小姐机会,让她逃走便是。” 老张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刺杀太子,逃走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陈奇警告道:“不要想着告诉小姐真相,念叨了一辈子的东西,如若颠覆,小姐不得发疯?” “他们若从小姐那边得知真相,都会死。” —— 早朝。 太极宫,太极殿。 今天是太子的加封典礼。 仪式感还是挺强的。 内侍张阿难追这个宦官头头,拿着诏书高声朗读。 “维大唐贞观之年,圣主临朝,四海升平。太子承乾,天姿英迈,德范昭彰。” “昔者,太子悯农之艰,殚精竭虑,创制曲辕犁。其器精巧,用之便捷,遂使田亩多获,百姓欢颜。此举惠及万民,功在社稷。” “又以仁德为本,礼贤下士,亲善友朋。于学孜孜不倦,博古通今,为天下学子之楷模。” “且胸怀大志,心系苍生,辅弼圣主,共理国政。其智其勇,其仁其义,皆为后世之典范。” “今颂太子之功绩,特此加封农泽圣睿太子,昭告天下,中外皆知。” 百官朝拜:“臣等拜见农泽圣睿太子。” 农泽圣睿,这个封号是很高的。 华夏自古以来,农耕乃国之根基,百姓赖之以生,社稷依之以稳。 这就相当于给太子套上了一个免死金牌。 简单来说,历史上的李承乾谋反,是因为李世民的心软跟疼爱而免死。 那么现在太子谋反,大家就会考虑一个问题。 谋反这个现象的发生,到底是太子的错,还是皇帝的错。 这个加封,可以说给李承乾脑后上了个功德光环。 以至于房玄龄都有些迟疑,自己针对太子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然而仔细一想,陛下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以圣人平衡之道,现在既然把太子抬到这么高的层次,那么肯定后面就要想办法去进行压制。 否则魏王那边快速落败,陛下岂非要跟太子对上。 陛下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这里头的道理,比谁都要懂得。 那为何还要如此高抬太子呢。房玄龄略一沉思,就想清楚了。 曲辕犁一经推出,必然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笔墨,陛下是很在乎自己在史书上的评价。 太子有这么高的功绩,陛下却有功不赏,只因自己关系而去打压太子。 这要后世人怎么看待。 所以为了在史书上表现出父慈子孝,陛下才会选择如此行为。 从总的方面来说,太子声望高,也是利好大唐传承的。 房玄龄心下叹息,自己还是逃不了这关啊。 加封典礼后。 李世民又宣布了个重磅消息。 由张阿难再度朗诵《大唐檄高丽及诸国书》。 大唐皇帝诏示天下:高丽之国,本当恭顺事唐,同沐盛世之辉光。然今背信弃义,悍然不再臣服。此等逆行,实乃大悖天理,断不可恕。 大唐仁德布于四海,亦具雷霆之威。今决然对高丽施经济制裁之策。 断其互市之路,设关卡以拒其商品入境。严禁大唐之丝绸、瓷器、茶叶等珍稀之物流入高丽之地。 且尽逐境内高丽商贾,严禁其再度入境。 若有大唐商人胆敢私与高丽交易者,必没收其家产,重罚不饶。 另遣使者通告周边诸国,同断与高丽通商之渠道。 诸国当明,大唐此举乃为维护天下之纲纪有序,保四海之长治久安。 凡与大唐为善者,必同享繁荣之盛景。忤逆大唐者,必遭严厉之惩处。 望诸国谨遵大唐之命,共襄盛举,同伐高丽之不义。 传告檄文一出,群臣哗然。 大家虽然都知道高丽这边肯定是要打的了,但没想到在年初,这都正月十五都没过呢,直接就出檄文了。 经济制裁,这个新鲜的词汇都没听说过,但檄文里对此描述得很是清晰。 这对于高丽来说,绝对是个重大的打击。 “肃静!” 群臣作揖:“臣等谨遵圣命。” 随着大唐皇帝对高丽的檄文传告天下,一场针对高丽人的行动迅速展开。 长安,这座宏伟的都城,此刻仿佛笼罩在一片庄重的氛围之中。 一百零八坊的告示牌前,人群渐渐聚集。 檄文张贴其上,专人声情并茂地朗诵着,声音在街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击着人们的心灵,宣告着大唐对高丽的强硬态度。 东市西市,曾经热闹繁华的商业之地,如今却迎来了一场巨变。 左右金吾卫与县衙差役联合行动,他们身着整齐的甲胄,面容严肃。 高丽商人开设的店铺前,官兵们迅速戒严,店铺被强制关闭。 店主们惊慌失措,有的试图求情,有的则默默地收拾着物品。 然而,在这强大的国家意志面前,一切求情都显得苍白无力。 街道上,高丽人被有序地驱赶着。 他们或背着行囊,或拉着简单的行李,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迷茫。 曾经以为在这繁华的长安城中能够找到商机与安稳,如今却不得不面对被驱逐的命运。 人群缓缓移动,如同一条流动的河流,向着城门的方向涌去。 整个长安城仿佛都在见证着这一历史时刻。 坊与坊之间,人们驻足观望,低声议论着。 看着高丽人离去的身影,心中既有敬畏,也有担忧。 但更多的,是对大唐的坚定信心,还有身为大唐人的骄傲。 各国使臣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急忙修书回国,详述所见所闻,有的则四处奔走,试图打探更多大唐的动向。 这一刻,他们切身的体会到,大唐帝国的威严强盛,不容许任何的亵渎。 东宫里。 李承乾听着内侍文忠对长安城内情况的汇报。 在长安的高丽人其实不算多,一百多万人口里,大约也就数千到一万的规模。 这其中主要是商人,还有留学的学子。 王朝时代就是这样,皇帝的意志高于一切。 其实从李承乾的角度来看,这些高丽的百姓是无辜的。 有些高丽人定局长安,费了大半身家,购置房屋,却在一日之间,多年努力化为乌有。 然有句话说得好,慈不掌兵。 从国家的层面上来说,对这些高丽人进行驱赶,一是可以震慑诸国。 毕竟高丽本身就一直在拉拢大唐周边国家,共同挑衅大唐。 二是能对高丽国内,造成极大的政治影响。 这些返回高丽的百姓,部分人或许明白事理,但更多人会把矛头对上高丽的统治者,发泄他们的愤怒情绪。 至于同仇敌忾的可能性,几乎不太会发生。 毕竟说到底,高丽一直是大唐的附属国,渊盖苏文叛乱,杀死大唐册封的辽东郡王,拥立新王,这本身就是谋反行为了。 这一波,大唐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高丽发动舆论攻势。 有没有可能高丽也学大唐这样,驱赶境内大唐人出高丽。 要真是如此,李承乾做梦都会笑醒。 都不用大唐出兵,高丽就要乱成一团了。 要知道在高丽临近大唐的这些城池里,生活着大量隋朝遗民,士兵。 他们都是在隋末乱世的时候,去高丽躲避战乱。 又或者是战败的将领,带着士兵投奔高丽。 这才使得高丽在隋末后,迎来了一波整体国力的拔升。 渊盖苏文之所以能杀死辽东郡王,掌控高丽,也是因为很多隋朝将领跟士兵到了他的手上,这么做,相当于自断臂膀了。 “孤明日夜里,参加元宵诗会,此番要防止高丽人狗急跳墙。” “你去跟苏定方说一声,让他多调派一些兵力去芙蓉园。” 李承乾吩咐道。 高丽人肯定是没有彻底被赶绝的,定然会有少部分被人藏了下来,又或者是隐藏了高丽人的身份,没有被查出。 毕竟从面相上来说,都穿上汉服的话,高丽人跟大唐人的样貌相差不大。 金吾卫跟两县公廨的差役,也不能凭借说谁长得像高丽人,就把人给驱逐长安吧。 内侍文忠迟疑道:“殿下,如今长安动荡,风声鹤唳,要不明日的元宵诗会还是不参加了吧。” 今天一道加封昭告,一道檄文。 太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原本太子针对高丽的事情,在有心人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况且这里头还有魏王党人帮着宣传。 而大唐本来就是包容宽厚之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会去想,驱逐高丽人,就是太子的主张。 作为大唐储君,太子的政治理念,便就是以后大唐的政策方向。 这样强势的太子,可没人愿意看到。 李承乾冷哼一声:“孤若不去,岂非是告诉天下人,孤怕了他高丽不成。” “这长安城,还是大唐的长安城吗。” 内侍文忠赶忙回道:“殿下恕罪。” 李承乾淡淡道:“就按孤的吩咐去办吧。” “是,殿下。” (本章完) 145.第145章 密道,强杀太子的计划 第145章 密道,强杀太子的计划 魏王府。 李泰心情很差。 就这段时间里,他心情几乎没怎么好过。 房玄龄那边没有任何动静给他,除了开始来过一次文学馆后,后来就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李泰也知道,房玄龄确实很忙,并非故意不搭理他。 这里攻打高丽,房玄龄要负责安排后勤,听说都到了下值的时候,还在皇城官署处理公务。 这次李泰就没掀桌子了,毕竟他早就得到了太子加封的消息。 至于对高丽的檄文,对他来说是好事。 “魏王,想来太子必然是没有从那两个高丽王族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 “若是有所情况,太子必然会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对魏王发难。” 柴令武的话让李泰并不满意,说道:“我本来就没有参与到崔文圣的事情里去。” “都没见过那两个高丽王族,太子要对我发难,也不过只是污蔑罢了。” “现在崔文圣都跑了,太子还能如何,顶多不过给崔文圣发个海捕文书罢了。” 想了想,李泰继续道:“今天长安城连着昭告两次,如今很多人都认为,是太子主张驱逐高丽人,不过这或许本来就是太子主张。” “你说现在这样的情况,太子明日还会去参加元宵诗会吗。” 柴令武迟疑道:“应该会吧。” 李泰叹息一声:“我那芙蓉园,也不知道成了什么鬼样子。” “明天元宵诗会,要多安排些人才是,免得那些刺客刺杀太子不成,把矛头转向了本王。” 对于会有人刺杀太子这件事,李泰也是知晓一些风声的,毕竟那是他的芙蓉园。 但李泰却没有任何要去调查的意思,反而是任由为之。 虽说太子在芙蓉园遭遇刺杀,陛下肯定会责怪他,但只要他不是真的幕后主谋,就问题不大。 顶多算个御下不严。 但如果太子真的被刺杀身亡,这对于李泰来说,可就是大好事了。 那他也不用费劲心思,去进行夺嫡,太子的位置,自然而然的,就能落到他的头上。 不过李泰总感觉,那些刺客可能很难成事。 想刺杀太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关键是太子的武艺。 李泰可是亲眼见识过,即便是十来个刺客能够突袭到太子的面前,也不见得够太子杀的。 反而是他,要更加注意些。 “魏王放心,自不会给任何宵小可趁之机。”柴令武回道。 李泰点点头。 理论上来说,是不会有人刺杀他的,把他杀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在帮助太子。 不符合那些刺客背后人的利益,这一点,李泰还是很清楚的。 就是担心有些脑子进水的刺客,搞些意外的事情出来。 沉思片刻,李泰道:“明日咱们早点去齐王那边,太子的心思肯定都在元宵诗会上。” 上次太子给崔家嫡女主持婚礼,结果把齐王也喊去了,让他扑了个空。 这次李泰学聪明了,清早就赶过去。 就算太子要让齐王去参加元宵诗会,他也来得及。 毕竟元宵诗会是在晚上举行。 —— 醴泉坊。 狄奥多西正在试着戴上最好看的头饰。 为元宵诗会进行准备。 她要让自己能够最为快速的吸引到太子的目光。 纳伦德正在讲述白天发生的事情,大唐驱逐所有的高丽人。 这件事对于各国使臣来说,最是受到震撼。 因为大唐既然会驱逐高丽人,那也有可能驱逐他们国家的人。 如果他们的国家,招惹到大唐的话。 这对于长安的房价是有一定影响的,外国商人需要考虑定局的问题。 当然,如果能拿到大唐的户籍,成为大唐的子民,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了。 只是成为大唐的子民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女性会比较简单,只要嫁给了大唐的男人,就能成为大唐人。 男性的话,就需要对大唐有一定的贡献了。 “李伦德,也许我们该想想,怎么才能在元宵诗会上,更加接近太子。” 阿历克斯提议道。 纳伦德拍着胸脯保证道:“阿历克斯长官,这个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 “我给大唐鸿胪寺的官员,送去了十万钱。” “他已经答应了我,会把我们罗马使团,安排在最靠近太子殿下的位置。” “到了明天晚上,太子殿下只需要轻轻转动他的目光,就能看到最美貌的公主殿下。” 在大唐,行贿对于各国使臣来说,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大唐的官员,要比想象中的更加腐败,哪怕这只是个新生的帝国。 贞观初年,李世民为了解决大臣朝会时饥饿问题提供工作餐,到了现在逐渐演变出州郡等行政机构定期举办可报销费用的宴会。 一些官员在宴会上不仅吃喝,还出现召妓服侍且费用也记在公款上的不良行为。 尤其是长安地区,繁华璀璨,乱渐欲迷人眼。 这也导致奢靡之风盛行,公款消费已经成了官员们的惯例了。 地位比较高的重臣稍微还好一些,相对来说比较收敛,毕竟朝廷对他们的赏赐,还有他们本身权力所带来的财富,已经是个相当大的数目了。 而对于大唐中下层的官员来说,那就是想尽各种手段去捞钱。 贪污受贿与以权谋私,掩盖在大唐的繁华之下。 一招投行卷,世家把选官权掌控在自己手里,这就让朝廷上下的官员,几乎都快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大家默认不会以贪污的罪名,去对他人进行攻击。 而大唐律法《唐律疏议》里,对于官员贪污受贿等行为作出的惩处,也相对比较宽松。 如果不是贪污导致出现重大问题,就算是被发现了,多点钱,也能被庇护下来。 李世民倒是创建了御史台,拥有弹劾、巡视等权力,可以及时发现和纠正官员的贪污腐败行为。 实际上包括御史台的御史们,本身也不会专门就贪腐问题进行查处。 毕竟这里头牵扯到的人太多了。 总的来说,还是因为这满朝上下,九成官员都出身世家,形成官官相护的原因。 比如魏征,他自己倒是廉洁,但确是装出来的廉洁。这并不是说他进行贪污受贿,而是他明明有钱,偏要搞两袖清风的做派。 狄奥多西听到自己能在元宵诗会上,坐到太子殿下最近的地方,顿时心中不免有些欢喜。 大唐对高丽人的驱逐,让狄奥多西意识到,大唐皇帝陛下的意志是多么强大。 而作为太子殿下,就是未来的大唐皇帝陛下。 这可比罗马的皇帝,还要更加强势了。 当然,是说现在的罗马。 曾经的罗马皇帝,她的祖父希拉克略,同样能掌控整个帝国的意志。 可惜,自从祖父去世后,现在的罗马已经变得一团糟了。 狄奥多西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嫁给大唐太子。 她已经打听过了,大唐太子非常的年轻,只有二十四岁。 她今年才十六岁,大唐太子很符合她的梦中白马王子标准。 至于瘸腿,这就被她直接过滤了。 瘸腿怎么了,又不是瘸的最小的那条腿,这不会对往后的幸福生活有任何影响。 如果大唐太子不方便的话,狄奥多西觉得完全可以自己主动。 在罗马,因为近亲结婚的关系,各种怪胎层出不穷,相比起来,瘸腿真的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狄奥多西又有担忧起来。 她害怕大唐太子看不上她。 “纳伦德,如果我能嫁给大唐太子,那么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狄奥多西认真的说道。 她现在没有别的助力,罗马的名声在大唐可不好使,唯一能对她有所帮助的,只有粟特商人纳伦德了。 纳伦德微微躬身:“尊敬的公主殿下,我会竭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帮助你取得大唐太子殿下的欢心。” 粟特人其实在大唐的政治地位还算不错,因为长期从事跨国贸易,精通多种语言,这一优势使他们中的一些人能够在唐朝的外交事务中担任翻译等职务。 比如唐朝历史上的安禄山,早年就是曾凭借通晓多国语言在东北边境做翻译,后来不断高升。 但就现在来说,粟特人的影响力主要是在大唐中下层,像是大唐权力中枢,朝廷这样的地方,就没有半点影响了。 如果狄奥多西能嫁给大唐太子殿下,那么他纳伦德就会成为大唐最有地位的粟特人。 —— 晚间。 今夜的大唐,已经开始彻底热闹起来。 因为从今天开始,宵禁就会开放。 当夜幕降临,长安城内,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街道如织,华灯璀璨。 无数的灯笼高高悬挂,或红或黄,或粉或紫,如繁星洒落人间。 大街小巷,人流如潮,男女老少身着盛装,面带喜悦之色。孩童们手持灯,奔跑嬉戏,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 集市之上,更是热闹非凡。各种摊位琳琅满目,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有卖元宵的,那白白胖胖的元宵盛在碗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有卖饰品的,精美的发簪、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吸引着众多女子的目光。 还有卖艺人在表演杂耍,顶碗、喷火等绝技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寺庙道观,香火旺盛。人们纷纷前来祈福,祈求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这样的狂欢,将会持续三天。 亦是大唐一年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然而长安城,通济坊内,却有一处宅院,虽也挂着灯笼,可屋内气氛与狂欢的大唐格格不入。 通济坊在长安南边城门,启夏门附近。 在这坊内,就是高丽人在长安设置的间谍情报站。 金允浩,便是高丽在长安的负责人。 十年前,他就已经来到了长安,取得了大唐户籍。 他不是靠商人的身份伪装,而是伪装成一位儒雅的书生。 时常身着一袭素色长袍,手持书卷,出没于长安的各大书院。 凭借着渊博的学识和谦逊的态度,很快融入了长安的文人圈子。 在与其他文人的交流探讨中,不动声色地收集着有关大唐文化、学术动态以及朝廷对文化教育方面的政策等情报。 此刻屋内,十余人聚集,跪坐在一起。 上首便是金允浩。 气氛凝重,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愤懑与不安之色。 “大唐简直太不礼貌了,那可恶的太子,竟然说服了大唐皇帝,驱逐我们所有的高丽人。” “是该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厉害了,上官,还请您下令吧。”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言语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金允浩摆摆手,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明天晚上,元宵诗会在魏王的芙蓉园举行,这就是我们复仇的最好时机。” “我已经准备了三百人,届时一拥而上,必然可以将太子杀死。” 话音落下,就有人提出质疑:“上官,那太子必然会重兵把守芙蓉园,三百人如何能进去。” “即便是能伪装成芙蓉园内的仆从,可三百人的数量,也太显眼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三百人去强杀太子,简直不要太离谱。 然而金允浩确很淡定的回道:“尔等可知,今年大唐皇帝把芙蓉园赐给魏王后,魏王曾经对芙蓉园进行过修缮。” “而负责修缮芙蓉园的工匠,便是由我所安排的人。” “芙蓉园内,曲江池最为出名,可谁又知道,曲江池下有一条密道。” 金允浩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费劲心思打造这一条密道,并不是为太子准备的。 而是为高丽准备的。 他原本就是渊盖苏文的手下,渊盖苏文对大唐有很大的野心。 金允浩打造这条密道,是为了未来高丽攻打大唐作准备。 他期望着有一天,高丽大军兵临长安,再通过这条密道,突破长安的城防,攻占长安。 却没想到,这条密道这么快就要起到作用。 不过能以此杀了太子,也不算白费功夫了。 毕竟比起高丽大军兵临长安城下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杀太子要显得更加实际。 在金云浩的心里,大唐太子对高丽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此刻众人顿时兴奋起来,有这条密道,他们就能准备足够的人手刺杀太子了。 (本章完) 146.第146章 你不过是太子的弃子罢了 第146章 你不过是太子的弃子罢了 延福坊,齐王府。 李佑还在床上睡觉。 对于现在的李佑来说,现在无疑是很舒坦的。 虽然被认定为谋反,但在太子的安排下,主要的罪责都被舅舅阴弘智承担了。 舅舅阴弘智也很主动的把大部分的罪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从而让齐王李佑在李世民的心里,成了被蛊惑的参与谋反,而不是本身真的想要谋反。 当然,严格说起来,齐王李佑也确实没有真想要谋反当皇帝的心思。 历史上齐王李佑谋反,也是因为杀了齐王府长史权万纪,觉得走投无路,本来舅舅那边就一直在安排谋反的事情,他索性直接反了。 不过现在,阴弘智安排到齐王身边的人,都已经被下狱。 李佑不觉得孤零零,反而感觉要轻松不少。 平日里在延福坊吃喝玩乐,日子过得舒坦。 昨天元宵前日,他派人去东宫请示太子。 太子准许他元宵三天内,可离开延福坊,在长安游玩。 迫不及待的李佑,直接去了平康坊,享受了快乐的一夜。 直到天亮,才回到延福坊继续睡大觉。 “怎么还在睡觉。” “去,把齐王叫起来。” 魏王李泰有些无语,他特地便衣乔装赶过来,这次倒是没扑空了。 却没想到齐王都没起床。 “齐王昨夜去了平康坊,清晨方归.” 管家干巴巴的解释道。 身子却不敢动,齐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才刚睡下就去打扰他,事后免不了一顿胖揍。 当然,他也没有拦着魏王的意思。 “行了,本王亲自去叫他。” 李泰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看到躺在床上的李佑,喊道:“老五,快醒来,你四哥我来了。” 喊了几声,然而那边李佑睡得很沉,跟猪一样,根本没有动静。 李泰无奈,上前去拍了拍李佑的脸。 李佑嘟囔了一声,打了个翻身继续睡。 “老五,老五!” 李泰只好直接上手,将其摇晃起来。 李佑被这么一摇,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感觉到有人在喊自己,还在推自己。 顿时怒火上头,骂道:“哪个混蛋敢推老子。” 转过身子,李佑就准备发飙。 “你四哥我这个混蛋。” 李泰没好气的回道。 李佑一愣,揉了揉眼睛,胖乎乎的脸,确实是四哥魏王。 “我在做梦吧,这是在梦里?” “怎么还能梦到四哥。” 嘀咕了一句,李佑又倒下去,准备继续睡觉。 “老五,隔这跟四哥装疯卖傻呢?”李泰无语,呵斥了一句。 李佑老老实实的起身坐着,讪笑道:“还真是四哥来了,我当是在做梦呢。” 其实李佑跟李泰的关系还算不错,他比李泰也就小一岁不到。 不过由于是庶子的关系,小时候自然就是跟在大兄和魏王的后边。 李世民的儿子中,老二李宽被过继给叔父楚哀王李智云,而后早薨。 第六个儿子李愔武德八年才生。 因此长子李承乾,三子李恪,四子李泰,五子李佑,四个人年岁相差不大,最小的李佑跟李承乾也才相差不到三岁。 而到了老六李愔,已经相差了七岁。 小时候,四个人关系很好,以大兄李承乾为首,李泰为辅,形成早期皇宫小霸王团体。 贞观十二年,原本李佑就应该去封地,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滞留长安,直到贞观十五年才去的齐州。 “父皇让你待在延福坊,是让你好好闭门思过,你这哪有半点闭门思过的样子。” “还跑到平康坊去玩乐,要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你觉得会怎样想。” “看你这样子,是不想留在长安,准备等谋反案定下后,被流放岭南吧。” 李泰吓唬着说道。 听到流放岭南,李佑瞌睡都吓醒了。 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去平康坊,是请示过大兄的,得到了大兄准许。” “就算是父皇怪罪,也应该不至于生气吧。” 流放岭南是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李佑来说。 岭南那地方,群山环绕,瘴气弥漫,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而且听说那边生活的全是蛮人,毫无半点礼仪可言,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 被流放岭南的人,基本上没几年就死了。 李泰冷笑道:“你都谋反了,你以为太子真的在乎你吗。” “太子不过是为了像父皇展示他的兄弟之情,所以才会为你说上几句好话。” “你可你舅舅阴弘智,是怎么交代他要谋反的事情。” 李佑摇头道:“不知。” 李泰道:“你舅舅阴弘智说,他是准备在父皇驾崩后,趁机夺取皇位。” “这意味着,他是要从太子的手里,去抢夺皇位,而不是从父皇的手里。” “你觉得太子知道这个事情后,会打算放过你吗,不过你现在对他还有用,他作为太子,如今又被加封为农泽圣睿太子,如果枉顾兄弟情,就会像父亲那样留下污点。” “所以只要等到太子真正的登上皇位后,你就再也没有了作用。” “不,你现在就已经没有了作用。” “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太子怎会不知道你的秉性,他早就会猜到,你肯定不会真的闭门思过,所以特地允许你离开延福坊。” “太子早就猜到,你会去平康坊。” “如果你在平康坊彻夜不归的消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你说,父皇会如何作想呢。” 李泰的分析,丝丝入扣,让李佑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惨白了起来。 他现在是戴罪之身,还牵扯在谋反案里,只是因为皇子的身份,被禁足在延福坊。 谋反案到现在,还没有进行彻底的宣判呢。 如果父皇知道他在这个时候,还寻欢作乐,毫无悔改之心,必然会雷霆震怒。 赐死倒是不至于,可流放岭南,估计是跑不掉了。 “不,大兄不会这么做的。”“上次他就准许我离开去参加东宫婚礼。” “对,大兄还让我明天去参加元宵诗会呢。” 齐王李佑喃喃说道。 随后他看向李泰,道:“四哥,你在唬我。” 李佑多少还是有点脑子的。 李泰失望的摇摇头,缓缓道:“我特地来帮你,你却说四哥在唬你,好吧,既然你想被流放到岭南去,那四哥也帮不了你了。” “你仔细想想,你跟四哥的关系好,还是跟太子的关系好。” “不要忘记了,当年你被汉王欺负的时候,太子是怎么拉偏架的。” 听到汉王李元昌,李佑顿时一愣。 这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汉王李元昌跟几个皇子的年纪差不多,所以基本上也是在一块。 不过李元昌因为年岁的关系,跟太子最为亲近。 有次李佑跟李元昌闹了矛盾,起了争执,后来李承乾出面,帮李元昌,狠狠的将李佑训斥了一番。 最后是李泰出来的当的和事老,那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之后,李元昌跟太子关系一直非常要好。 每年过年的时候,汉王李元昌回长安,首先就是去东宫,连家都不回。 想到这里,李佑不仅有些沉默起来。 他跟李元昌关系不好,又在谋反案里,如果李元昌在太子面前说他的坏话,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反观他自己,不属于太子党,还有谋反夺取皇位的嫌疑,要说太子完全不在乎,确实不可能。 “仔细想想吧,等你被太子利用完了,他还会帮你?” “说不定故意放你离开延福坊,这都在太子的算计之内,他都不需要出手。” “你觉得太子让你去元宵诗会,是在乎你吗。” “呵,他只不过是让你的视线,出现在父皇的眼睛里罢了,如果他真的要帮你,自然是要让你这段时间好好闭门思过。” “谋反案定下来的时候,父皇肯定会考虑到如何对你处置了,到时必然会问你在闭门思过这段时间里干了什么,是不是真心悔改了。” “你自己想想,如果父皇听说你闭门思过期间,不仅经常跑出去玩,到处寻欢作乐,你觉得父皇会如何做?” “对,他肯定会知道,是太子放你出去的,所以他会责怪太子,甚至是训斥太子一番,可这对太子来说不痛不痒。” “然而你,流放岭南却成了定局,届时太子只需要跟你说声抱歉,他尽力了,你能如何,去怪太子吗。” “太子真是厉害,这般一来,你还要感谢太子让你流放岭南了。” 李泰的话,让李佑越发的害怕起来。 跟着四哥的思路,目前所有发生的事情,确实是这样进展的。 最主要的是,还有汉王李元昌这层关系在。 也许只是猜测,也许太子不一定会那么做,可一旦他的事情摆在父皇面前,那么四哥说的这种情况,十有八九会发生。 太子就算是真心想要帮忙,也绝对拦不住。 李佑很清楚,父皇对自己从来就不曾满意过,在齐州封地的那段时间,还经常写信骂自己,说过好多次,要把他贬为庶人。 “行了,既然你相信太子,那我这趟算白来了。” 说完,李泰就直接起身,向着门口走去,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 一,二 三声还没到呢,李佑已经赶忙从床上起来,顾不得还未穿鞋,赶紧去拉住四哥的衣袖。 “四哥,救救我。” “我不想被流放岭南,我听说去了岭南的人,就没几个活下来的。” “我会死的!” “四哥,求求你,救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李佑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李泰停下脚步,招呼李佑一起坐下。 “四哥这次来,本来就是打算帮你的。” “可惜四哥不是太子,若四哥能当太子的话,往后继承了皇位,必然再度封你为王。” “谁叫四哥跟你关系好呢。” 对于李泰的话,李佑也不意外。 魏王夺嫡的心思,他们这些皇子哪个不清楚,他也明白,四哥帮助自己的前提,就是跟他一起对付太子。 “可是四哥,我怕还没等到你上位,我就已经被流放岭南了。” 李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就算他支持魏王,也要考虑到自身的情况才是。 到时候他背刺太子,太子恼羞成怒下,直接将他流放岭南,那可就半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即便是后来魏王夺嫡成功上位,可他说不定都死在岭南了。 那还有什么意义。 李泰笑着说道:“如果谋反的人,是太子呢,而你举报有功,自然就免除了流放之罪,恢复王位不太可能,但留在长安应该是问题不大。” “等四哥即位,自然就会给你重新封王。” 李佑皱眉道:“四哥让我污蔑太子?” “这要是被父皇查出来了,莫说流放岭南,怕不是要被直接赐死吧。” 污蔑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是说随便捏造点什么证据,就能污蔑太子谋反的。 届时父皇必然派人彻查,这里头但凡有任何环节出了问题,都会被挖出来。 即便是真查出了太子有所嫌疑,但如果不是铁证如山的话,也不可能扳倒太子。 污蔑,是最不理智的行为,也是最不安全的行为。 李泰淡定的说道:“如果,太子是真的谋反呢。” 李佑一怔,不由问道:“四哥有证据?” 李泰无语道:“我要有证据,还来找你干吗。” “我可以确定,太子已经是在准备谋反了。” “你想想,这么多年,太子从未展示过武艺,偷偷练武藏起来,是为什么,身为太子,他有必要藏起来吗,他在怕谁。” “这朝野上下,你,我,有谁是需要他怕的吗。” 听李泰这么一说,李佑也点点头,确实太子会武,是很出乎意料的事情,毕竟他们都是一起长大,但这么夸张的武艺,可从来没见识过。 李泰继续道:“先前的消息,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太子被父皇用马鞭抽打,因为豢养乐童之事,太子担心自己的名声,所以展示武艺,得到军中将领的认可。” “而后他又伸手兵权,如今左右金吾卫中,苏定方是他的人,陆仝也投靠了他。” “太子费尽心思,要去攻打高丽,还创办了讲武堂,培养亲信。” “你说,太子准备这些事情,他是想要干嘛,他是要对付谁。” “你以为太子真的把我当成目标吗,不,他要对付的人,不是我,是父皇啊。” “他在效仿父皇,他要做曾经父皇做过的事情。” “他要建立不世军功,还有什么军功,会比灭掉高丽更大呢,那可是连隋朝都没有打下来的高丽。” “等到太子的权势,达到无与伦比的巅峰时,你觉得太子还会甘心当个太子吗。” “太子必然会像是父皇当年那样,行玄武门之变,如同父皇对祖父那样,请父皇移居大明宫。” (本章完) 147.第147章 太子妃给太子纳妃 第147章 太子妃给太子纳妃 李佑被吓到了。 被李泰说的这些话,还有太子的行为,给吓到了。 虽然感觉很是震撼,可仔细一想,太子的行为又何尝不是这样做的。 这么一对比,李佑才觉得自己多么天真,舅舅阴弘智准备的谋反计划,又是多么的可笑。 这跟太子比起来,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即便谋反的事情没有被发现,等到父皇驾崩,他们能干过这么可怕的太子? 不过太子大概也不会等到父皇驾崩的那天。 李佑也是读过书的,学识还不错。 对于李泰说的这些话,有自己的判断。 历史上太子跟皇帝的事情,本来就有很多先例,太子会谋反,其实也不意外。 李泰补充道:“父皇如今正当壮年,太子怎么可能一直等下去。” 李佑迟疑道:“可这些事情,都建立在大兄能征服高丽的情况下,如果太子征服高丽失败呢,那他的计划不就全部成空了。” 李泰摇摇头:“老五啊老五,说你傻还真傻了。” “既然太子有这样的动作,在别的方面,他就没有准备吗。” “不管征伐高丽输赢与否,太子在准备谋反,这都是既定的事实,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跟你说,其实上我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太子正在秘密勾结许多官员,准备谋反的事情。” “征战高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在谋反后,掌控朝堂罢了。” 听到这里,其实李佑已经相信了。 按照李泰所说,太子确实在准备谋反的话,那么彻查下来,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不管太子立下了多大的功勋,不管太子的名声有多好,只要太子行谋反之事,父皇肯定会废掉太子,重立储君。 魏王,就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李佑在心中权衡利弊,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如果他帮着四哥污蔑太子谋反,在彻查的过程中,四哥肯定会进行引导,甚至还有线索的安排。 极大的可能性,会真的找到太子谋反的证据。 那他也算是举报有功。 不帮助四哥的话,四哥同样还是会这么做,只是更加麻烦了一些。 但对他来说,也是有风险的,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扳倒太子,太子首先就是把他流放岭南。 左思右想,李佑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毕竟这里头的干系太大了。 李泰看着李佑脸上的挣扎,问道:“老五,你觉得太子真的能谋反成功啊。” “届时父皇追查下来,太子曾经保举过你,你还能幸免吗。” 这句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啊,太子谋反能成功啊。 在李佑看来,这个可能性是很渺茫的。 父皇是什么人,是打下了大半个大唐江山,杀了大伯,四叔,还有他们所有的孩子,最后把祖父囚禁大明宫的狠人。 这些年,父皇确实是表现得比较仁慈了,可对付父皇,又岂是简单之事。 若父皇年迈也就罢了,可父皇正值壮年,朝廷群臣,军中将领,自然是更加听信父皇的话。 太子谋反失败,大概率还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从目前的局面来说,太子还不见得会帮自己免除流放之刑,往后还要遭受到牵连。 这么一对比起来,跟随四哥,好像才是真正的出路。 咬咬牙,李佑沉声道:“四哥,你说,要我怎么做。” 听到这话,李泰顿时满脸笑容。 —— 东宫,后殿。 宁静的庭院之中,午后的阳光洒下,带来几丝温暖。 李承乾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坐在矮凳上,专注地看着面前的青石板,石板下的火焰跳动着,映红了他的眼眸。 太子妃苏玉儿则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乌发如瀑,面容秀美。她微微前倾,拿起一块刚刚烤好的肉片,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瞬间,她的眼睛一亮,赞叹道:“殿下这烤肉,当真是很不错。” 今天是难得的夫妻时光。 元宵佳节,皇宫内也是有盛大节目的,杜荷也需要去忙。 李德謇则在城外操练府兵,府兵那边也有节目表演。 赵节跟李元昌已经到长安城去浪了。 毕竟今天的长安城最为热闹。 按照惯例,正月十五过后,明日皇宫再行宴席,各路皇子都要返回封地。 外地回来述职的官员们,也要回去继续任职地方。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的青石板上,肉片在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旁边的侍卫们手脚麻利地将牛羊肉切成薄片,宫女们则小心翼翼地将肉片放置在青石板上,动作娴熟而优雅。 李承乾闻言,嘴角上扬,给刚烤好的肉片撒上一层胡椒,放到苏玉儿面前。 “尝尝这个,味道更好。” 苏玉儿夹起肉片,轻轻咬了一口,鲜嫩的肉质和浓郁的香味在口中散开,让她不禁陶醉其中。 “殿下这烤肉的技艺是从何处学来的?”苏玉儿好奇地问道。 李承乾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听说西方那边颇为流行,听了两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尝试一二。” 听到说西方,苏玉儿犹豫了下,而后问道:“我听外面传言,殿下在支持罗马使团。” 李承乾点点头:“没错。” 苏玉儿问道:“那罗马距离我大唐,听说有万里之遥,那罗马使团过来,都走了一年半载之久,还需要过高山峻岭,汪洋大海,荒芜沙漠。” “若联合罗马,对于我大唐来说,好像也没多大好处吧。” 李承乾有些奇怪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些事了。” 苏玉儿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总是听人提起,所以有些好奇。” 李承乾仔细看了眼苏玉儿,总感觉她是有其他的意思,随即解释道:“联合罗马,远交近攻也,如今西域临近的大食国,正在快速的崛起。” “波斯国虽还没有灭亡,但其国都都已经丢失了,而罗马也被占据了大量疆域。” “我不担心大食会直接进攻我大唐,但其稳定后,必然会对我大唐产生重大影响。” “譬如吐蕃,看似与我大唐交好,一旦其壮大,还甘心那高原之地吗。” “大食不缺乏聪明人,他们可支持吐蕃叛乱,坏我大唐。” “亦或是支持挑拨支持我大唐周边其余国家。” “虽是猜测,但不可不防,而遏制大食发展,自然最为符合我大唐利益。” 李承乾的眼光格局跟之前截然不同,他是站在历史上的角度上,还有大唐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 从玄武门继位,谋反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水到渠成。 东宫现在存放的硝石,经过久的不断收购,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数量。 大唐皇庭的布局,从玄武门是最好的突破口。 李世民也知道,毕竟他自己就是这么过去的。 所以在玄武门安排了大量的精兵,掌管这些精锐兵力的则是张阿难。 理论上说,即便是上万兵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突破玄武门。 但这对李承乾来说是问题吗。小小玄武门,直接给他炸没了。 当炸药包是摆设呢。 太子妃苏玉儿听完,心里也有了底。 试探着问道:“我听说罗马使团里,有个非常漂亮的公主,殿下见过吗。” 听到这话,李承乾突然想起之前在太极殿,罗马使团觐见的时候。 虽然距离很远,但李承乾视力很好。 确实有被那罗马公主的美貌惊艳到。 “见过,确实很不错。”李承乾直接承认道。 苏玉儿再问道:“殿下有没有想过,纳她为妃呢。” 李承乾不由笑道:“你怎么还关心起这些事来了,难道我专宠你一人,还不好吗。” 东宫里,除了太子妃苏玉儿,是没有其他侧妃的。 李承乾也不在乎这些,如果只是美色,娶侧妃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反正想睡哪个,都是直接上手的事情。 虽然没有其他侧妃,但李承乾也不只是跟太子妃睡觉。 陪睡的侍女,可是有不少被临幸过的。 “我可不想被人说成妒妇,如果殿下觉得不错,那就纳罗马公主为妃吧。” “这样殿下支持罗马的事情,也有了由头,还能抱得美人归,一举两得呢。” “况且我听说那罗马也是大国,疆域跟人口不比大唐少,如此也算是门当户对。” 苏玉儿很是认真的说道。 之所以会这么想,其实是父亲苏亶跟他聊过这事。 因为太子如果登基的话,不可能只有皇后,肯定还会纳更多的妃子,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苏家的底蕴太薄了,届时后宫这块,难免会发生争权夺利的情况。 加上外部的影响,对于苏玉儿的权力来说,自然就会有所影响。 苏亶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在权力争斗这块,很是小白的。 可如果这个妃子,是罗马公主的话,那就不存在影响到苏玉儿。 综合方面考虑,让罗马公主成为太子侧妃,最是有利。 先前苏玉儿问起罗马使团的事情,就是在你试探太子的态度。 李承乾也没拒绝也没答应,道:“这些事情,届时再看吧。” 苏玉儿见此,说道:“听说罗马使团,今晚也会去元宵诗会,我得好好看看。” 李承乾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于纳罗马公主为妃,李承乾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当着老婆的面去聊另外一个女人,他还有些不适应。 烤肉这边吃完后,过了良久,太子都在书法查看了不少文书后,内侍文忠这才在旁边开口道:“殿下,前些日子说让臣找个能掌管晋州煤矿的掌柜,如今纪昭纪县尉那边,到底提供了一个人。” 李承乾问道:“详细说来听听。” 内侍文忠继续道:“这个人叫罗会,在长安城内,也有些名气.” 文忠详细的讲述起来,之所以先前没说,是因为太子正在吃烤肉。 这罗会干的是夜香郎的事情,要是坏了殿下的胃口,那反而是他的罪过了。 其实关于罗会的事情,已经到文忠这里有几天了。 之所以一直压着没上报,也是因为罗会这买卖太过于低贱,文忠想等等,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更加适合的人。 拖到今天,下边提供上来的人倒是不少,但比起罗会来说,都差了不少。 毕竟罗会手下有几千夜香郎给他工作,还有稳定的售卖渠道,这就相当于有大型项目管理经验。 其他的掌柜,一般都是店铺这些,顶多就管几十人,哪里有罗会这样管理几千人规模的经历。 而太子那边要在晋州开煤矿,跟罗会的情况,还是有很大程度的类似。 开采的矿藏,在加工后,运输也是很大问题。 而罗会在管理经验上,对于运输这块也同样经验丰富。 对比之下,优势就很突出了。 李承乾听完后,点点头:“那就是他了,今晚诗会,安排他跟孤见上一面。” 内侍文忠躬身道:“是,殿下。” 太极宫,后宫。 杨妃一脸愁容。 看着天色渐暗,心里却急了起来。 她很后悔,元宵诗会邀请了太子。 因为驱逐高丽人的关系,儿子李恪告诉他,这些高丽人,很有可能在元宵诗会,对太子行报复之事。 但凡太子受到丝毫损伤,这可都是她的罪过。 最主要的是,她是想巴结太子来了,这样一来,太子会不会怀疑他跟魏王有所筹谋。 只是现在说不让太子去了,那就更不可能了。 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长安城内。 罗会这几天很是紧张,因为自从纪昭跟他说,已经把他的情况上报东宫后。 这都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大概率是黄了。 果然,自己过于痴心妄想。 太子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瞧得上自己这个夜香郎。 他知道今天太子会去芙蓉园,参加元宵诗会。 可以他的身份,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规模盛大的诗会,是需要拜帖的。 就在心灰意冷之际,纪昭突然上门拜访。 “纪兄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罗会沮丧道。 纪昭从怀中掏出名刺,放在桌子上。 在唐朝时期,名刺就是邀请函的意思。 “我可是来给罗兄送惊喜的。” 罗会瞪大了眼睛,看向桌子上的名刺,不敢置信道:“这,这是.” 纪昭笑着解释道:“方才东宫传信,太子殿下听闻罗兄的消息,很感兴趣。” “这是今晚由杨妃在芙蓉园主持的元宵诗会名刺,届时罗兄可当面拜见太子殿下。” “我拿到这名刺之后,可是晚饭都没吃,就给罗兄送来了。” “若得太子殿下看重,罗兄往后,自当平步青云啊。” (本章完) 148.第148章 李承乾:你确定要让我写诗? 第148章 李承乾:你确定要让我写诗? 延福坊,齐王府。 李泰走后,李佑实在是熬不住,又睡了一觉。 直到下午才醒来。 醒来后想起早间发生的事情,心里就很纠结起来。 真的要背刺大兄吗。 李佑回想起先前李泰说过的话,突然反应过来。 现在大兄的势力这么强大,又是伸手兵权,又是加封。 很显然,四哥已经斗不过大兄了。 我真的只是大兄的弃子吗。 可是大兄好像也没有放弃我的理由啊。 即便是做个表率,展现大兄的兄弟情,如果他效仿父皇再次发动玄武门之变后。 不也应该像父皇那样,更加在乎亲情吗。 自己又不可能去参与太子发动的政变。 李佑想找个人商量商量,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所有值得信任的人,都已经被下大狱了。 其实他最想去找的是舅舅阴弘智,可惜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狱,他不可能进去。 现在他只能靠自己了。 大兄真的在谋反吗。 四哥说他能确定,但却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说来说去,全都是猜测,一点实证都没有。 四哥是要拿我去探路,让我去污蔑大兄,然后彻查下,再去寻找大兄谋反的证据。 问题是,能找到吗。 如果找不到,岂非是我来背锅了。 谋反加污蔑,大兄又不保我,我不会被父皇赐死吧。 想到这里,李佑一个激灵。 先前顶多是流放岭南,虽说苦了些,好歹还能活下去。 现在被四哥这么一搞,自己可能会死啊。 好死不如赖活。 谁特么想死啊。 李泰肯定是不懂什么叫夜长梦多。 李佑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不能跟四哥走了,那可是一条死路。 好不容易被大兄保下来,没有因为谋反的事情被父皇赐死,现在去找死,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想到这里,李佑心里就有了计较。 —— 东宫。 随着日落西山,李承乾也要准备去参加元宵诗会了。 芙蓉园在整个长安城的东南角上,从东宫到芙蓉园,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东宫的车队会与后宫的车队一同去。 因为元宵节的关系,为了不扰民,禁严的路段并不多。 从延喜门出发,到长安东边城墙的通化门。 再沿着通化门边上的城墙,一路向南,直抵芙蓉园。 这就绕开了其他坊,不至于过度影响民生。 “殿下,杨妃那边来了消息,已经在嘉福门。”内侍文忠禀告道。 杨妃虽然地位高贵,还是前朝公主,但在身份上,可是没有李承乾这个太子高的。 如今整个大唐,李承乾的头上,只有李世民一人。 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然,实际上是要算上皇后。 不过自从长孙皇后驾崩,李世民就没在立后。 李承乾招呼太子妃苏玉儿,还有小李厥出发。 至于皇长孙李象,已经早一步过去了。 但他并非是参加元宵诗会,而是跟在苏定方手下,在芙蓉园外围进行看守。 金吾卫里,知道李象皇长孙身份的也就几人,对外是苏定方的远房表亲跟徒弟。 上了马车,车架行驶到嘉福门,跟杨妃的车队汇合后出发。 一路上,小李厥很是兴奋。 他是极少出宫的,日常都是在东宫里生活。 这般见识到宫外的世界,在马车上蹦蹦跳跳,东张西望。 可惜的是,因为戒严的关系,除了悬挂的灯笼外,就是随行跟戒严的士兵了。 太子车架在这边行驶的时候。 芙蓉园那边,也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园中处处张灯结彩,五彩斑斓的灯如繁星般点缀在枝头、廊下和湖面之上。 红色的灯笼摇曳生姿,莲形状的灯绽放在池塘中,与水中的倒影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工匠们精心雕琢的灯造型各异,有栩栩如生的瑞兽、婀娜多姿的仙女,还有展现大唐盛世风貌的宫殿楼阁,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仙境。 负责筹备诗会的婢女和仆从们忙碌地穿梭于园中。 他们有的在布置场地,摆放着精美的桌椅,铺上华丽的锦缎坐垫。有的在整理笔墨纸砚,将最好的宣纸和最细腻的墨块准备妥当。 香炉中升腾起袅袅青烟,淡雅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乐师们在一旁调试着乐器,悠扬的乐声不时传来。古筝的清脆、琵琶的婉转、笛子的悠扬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提前奏响诗会的乐章。 舞者们也在紧张地排练着,她们身着绚丽的服饰,身姿轻盈如燕。 芙蓉园外。 文人墨客已经在排队等候入场了。 门外的所有道路,都已经被左右金吾卫严格把控。 负责这次保安工作的,是右金吾卫将军陆仝,左金吾卫将军苏定方。 因为太子参加的缘故,而且两人都是太子党人,所以这次调集的金吾卫足有五千。 芙蓉园所有的出入口,都会有金吾卫严格把守,对来宾核查身份。 参加元宵诗会的人,主要是两大块。 一块是参赛人员,他们会在现场创作元宵诗词。 来源主要是弘文馆,崇文馆,包括魏王府的文学馆。 更多的则是来源于大唐国子监的学子。 小部分是享有诗名的诗人或官员,总人数在八百人左右。 另一块则是嘉宾。 主要由皇室成员,朝廷官员,文人墨客,世家勋贵,各国使臣等人组成,大概千人规模。 毕竟由皇宫后妃主持的元宵诗会,可以说是大唐最高档次的盛宴,普通人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你这婢子,怎的手脚这般不利索,还不赶紧将桌椅摆放好。” “蠢货,没看见椅子上雕的龙吗,那是太子御座。” “白痴,今日元宵诗会,谁能比太子尊贵,你怎么把太子御座放旁边去了。” “废物,我大唐以左为尊,你怎能把杨妃的座位放在太子右手。” “你这样的东西,谁给你安排到这来了,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是使了钱,想被哪位皇子看上?” “姿色身段倒还是不错,但皇子们何等尊贵,什么美人没瞧过,收起你的小心思吧。” 单瑶被骂得狗血淋头。 幕后人动了关系,把她安排在负责服侍太子等皇亲的婢女团中。 然而负责安排事务的,则是宫里来的宦官。 宫里的规矩最为严格,什么都要讲究。 单瑶从小习武,哪里干过婢女的活,只是几下上手,就被宦官指责不断,顿时就洞察了其小心思。 想凭借被看上,从而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单瑶一口银牙几近咬碎,却也只能忍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心里计较着,等刺杀太子后,若有机会,定要把这宦官宰了。 芙蓉园外。 罗会正在紧张的排队。 在他身边的这些人,每个都是勋贵大户,世家大族。 平日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现在也只能跟在旁边。 仆从和下人是不会被准许进场的,而皇室成员跟三品往上的大臣,则不需要在这里排队。 往年规格也没这么高,这次太子加封,又亲临元宵诗会,想来的人脑袋都挤破了。 曲辕犁的设计跟推广,已经在整个长安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大街小巷上,都是对太子功德的歌颂。 可以预见,今年的大唐的粮食产量,必然会因为曲辕犁的全面推广,而走上一个新的台阶。 所有使用过曲辕犁的农户,都会感叹太子的恩德。 这是绝对的政治正确,若谁脑子进水想当黑粉,可跟后世的道德谴责不同,是要被直接关押进大牢的。 因此能够参加元宵诗会,无疑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还有更多人想看看太子这等功德圣人,靠近了些,也能沾染到福气。 罗会没注意到的,在他身后,便是高丽的细作头子,金允浩。 听着周边对大唐太子的议论,金允浩看似面带微笑,实则眼底寒光闪现。他自认为已经在不断的高估太子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大唐太子的声望,实在是太大了。 而最关键的是,他对高丽,太不友好了。 想把自己的功勋,建立在高丽的尸体上,金允浩怎么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今日,他已经把曲辕犁的制作工艺,作用,让人秘密送往高丽,上司渊盖苏文手中。 高丽的百姓,同样也能用上曲辕犁。 只是可惜的是,今年的春耕,可能会赶不上了。 可就算高丽也能用上,然而比起大唐的体量,高丽还是相差太大。 若高丽体量是从十到二十,那么大唐的体量倍增,就是一百到两百。 这里头的差距,高丽只能算大唐的零头。 “陈兄,发什么愣呢。” 旁边人的声音,把金允浩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他在大唐自然不叫金允浩,而是改名陈浩。 “方才在想今日盛况。”金允浩随口回道。 好友感叹道:“可惜我等才疏学浅,若能写上一首好诗给太子评审,也是莫大荣耀啊。” 金允浩点点头:“确实可惜。” 心中想着,今晚必杀太子。 —— 当李承乾跟杨妃抵达芙蓉园的时候。 这里早已经准备妥当了。 李承乾身着一袭紫色长袍,头戴金冠,气宇轩昂地坐在上首亭台中央。 旁边是杨妃,太子妃。 所有的皇子都来了。 “臣等拜见农泽圣睿太子殿下。” “免礼。” “谢殿下。” 流程自然是早就安排有的,包括说词也是。 太子自然就是这元宵诗会绝对的主角。 杨妃微微躬身,名义上她是主持,但太子来了,这开场白,自然就轮不到她了。 这也是她邀请太子的缘故,为了给太子更大的声望。 李承乾走到台前,看了看下边的众人。 右边最近的各国使臣里,最长眼的无疑就是罗马公主了。 此刻那双湛蓝的眼眸,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左边则是世家大族,朝廷官员。 类似李靖,长孙无忌,褚遂良,房玄龄这些重臣自然不会来参与。 顶尖也就是各部主事了。 再往后则是各类勋贵,国子监的学子,亦或是比较有名的文人墨客。 “今夕元夜,华彩映天,诸君咸集于斯,共赴此元宵诗会。” “夫元宵佳节,乃万民同庆之时。灯璀璨,如繁星落地,烟火绚烂,似天女散。此等盛景,实乃我大唐之荣耀。” “今此诗会,群英荟萃,皆为饱学之士。孤望诸君以诗言志,以词抒情,展我大唐文运之昌盛。” “孤亦当与诸君共赏佳作,切磋学问。” “愿诸君以才华为笔,以情思为墨,书就华章,传颂千古。” 众人高呼:“为太子贺,为大唐贺!” 元宵诗会的比拼流程比较简单。 第一轮就是海选,但凡心中有所思者,都可以去到中间的案台,书写出自己的诗词。 这个过程大概在半个时辰后结束。 接下来就是各方名儒,官员进行评审,选出三十篇较好的诗词佳作。 再交给最终评审团,太子,杨妃,还有诸多皇子看过后,选出今晚的十佳诗词来。 最后由太子,杨妃,定下排名。 整个过程大概在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左右。 期间还会有节目表演,歌舞表演等。 各色元宵美食,酒水,也是免费随便吃。 单瑶在台下,一脸错愕。 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小妮子,傻眼了吧,还想靠近诸位皇子,连规矩都不知道。” 先前呵斥单瑶的宦官,看到单瑶的样子,讥笑嘲讽。 “你以为了些钱,就能接近诸皇子了。” “要是往前,还真有可能,然此次太子驾临,哪有你们贱婢接近的份。” “别说婢女仆从了,便是美食酒水,那都是从东宫带来的。” 单瑶脸上都是绝望。 那方亭台,周边沾满了侍卫,负责伺候的人,都是东宫的宫女跟宦官。 芙蓉园的这些婢女仆从,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太子等人享用的吃食,也都是从东宫运送过来,专人把守。 单瑶武艺再好,又怎么能越过这上百身穿盔甲的东宫卫士,去刺杀太子呢。 这护卫,也太过森严了吧。 亭台上,李承乾正在跟杨妃等人闲聊。 聊了会后,便到后侧的茶台,让内侍文忠把罗会叫来。 听到太子传唤,罗会在周围人一脸羡慕的眼神中,登上了亭台。 “臣拜见农泽圣睿太子殿下。” “免礼。” “谢殿下。” 李承乾赐了杯茶,简单的询问关于罗会的情况。 罗会很是紧张,毕竟他连地位低下的商人都比不上,干的最为卑贱的买卖。 现在在太子面前,牙齿都在打颤。 另一边,太子妃苏玉儿对旁边宫女吩咐道。 “让罗马公主上来说话。” 狄奥多西很高兴,还有些失望。 因为召见她的人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妃。 在粟特女翻译的翻译下,太子妃也跟狄奥多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皇子们聊着天,讨论着今年长安有名的才子。 魏王李泰的目光,时不时的转向太子。 晋王李治在开场后,就去查看芙蓉园各地的侍卫情况,他身兼右金吾卫大将军的职位。 其实是不用去的,可能感觉到届时会有矛盾发生,特意避开。 芙蓉园某处角落里,金允浩在跟早就潜伏进来的手下交流情报。 “上官,芙蓉园内,大概有千人把守,太子那边就有上百卫士。” “我们这边,加上先前潜伏进来的人,还有外边的三百人,总共五百人。” “只需要上官一声令下,便可一拥而上,将那狗太子乱刀砍死。” 金允浩目光阴沉地盯着太子所在的亭台方向,心中盘算着最佳的行动时机。“且再观察,待诗会进行至关键之时,众人注意力分散,那时方为动手良机。” 亭台上,太子与罗会的交谈仍在继续。 李承乾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你虽从事卑贱买卖,然若有报国之心,亦可为大唐贡献力量。” 罗会受宠若惊,连忙跪地谢恩:“臣必为大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此时,表演的歌舞节目正精彩绝伦地进行着。优美的舞姿与悠扬的音乐交织在一起,让众人陶醉其中。然而,这表面的祥和之下,却暗流涌动。 单瑶在台下心急如焚,这次刺杀难度飙升,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她悄悄观察着周围的局势,试图寻找一丝可乘之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诗会的海选环节即将结束。各方文人墨客纷纷将自己的作品呈交上去,期待着能够脱颖而出。评审团也开始忙碌起来,认真地筛选着每一篇诗词。 诗会之上,众人皆沉浸在诗词佳作的品鉴之中。 魏王李泰眼神闪烁,嘴角微微上扬,起身走向太子李承乾。 李泰拱手一礼,笑道:“大兄,今日诗会,群英汇聚,佳作频出。众人皆盼能一睹太子殿下之文采,不知大兄可否赋诗一首,以增今日诗会之辉?” 在李泰看来,太子或许有些文采,可比起这长安城的众多大才子们,自然要逊色一筹。 而太子的诗,即便写得不怎样,也会被评为头筹。 届时传遍长安,众人心有计较,自然会有闲言碎语,说太子不公,以权势压人。 李承乾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随即淡然一笑道:“四弟谬赞了,孤之文采,怎及在座诸位贤才。” 这话一出,亭台上众多皇子们,都停下交谈,看魏王跟太子争斗。 李泰道:“大兄过谦了,大兄之才,可是连父皇都称赞过的,今日定能让众人一饱耳福。” 李泰是铁了心,要把太子架在火上烤。 如今太子名声太大,要让其继续这样下去,必然会影响到整个魏王党。 诗词这块,李泰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然不是对他自己有信心,而是对自己的魏王党人有信心。 太子再厉害,还能写出千古名篇,力压长安各大才子不成。 (本章完) 149.第149章 大唐太子之绝唱 第149章 大唐太子之绝唱 太子跟魏王的争斗,在整个长安城,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等五姓七望这些魏王党的支持者,给魏王造势有很大的关系。 朝廷的重臣,大臣,自然是太子党嫡长子的拥护者。 而中下层的官员,就比较倾向魏王了。 尤其是在读书人的圈子里,魏王的名声更大。 长安的芙蓉园,洛阳的魏王池与魏王堤。 就是大唐如今的网红打卡点,但凡读书人,没去过这三处地方,都要被人耻笑。 即便如此,李泰表面谦逊有礼,在明面上,一直对太子很恭敬。 这样直接在台前针对太子,可谓是头一遭了。 “青雀当真想让孤作诗一首?” 李承乾淡淡的问道。 作为太子,他对于用诗词来装逼,是没有多大兴趣的。 毕竟开局就已经站在了巅峰上。 对比治国大政,诗词,小道尔。 便是在上次二凤狩猎时,也没有特意去抄诗装逼,勉强写了个还算对仗工整的诗,借鉴了一两句。 水平确实不怎样,但也算是写到了二凤心里去。 也许李泰就是瞄着这点,所以才这么胆大。 “四弟自然是期待得很。” 李泰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太子在大庭广众下,竟然直接叫他的小名。 这是半点面子都不留啊。 这个时候,整个会场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评审的官员大儒,目光不自主的转向亭台,比起太子跟魏王的争锋,手下的诗作毫无趣味可言。 各国使臣们则是兴奋不已。他们竖起耳朵,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大唐皇室内部争斗戏码,充满了戏剧性和吸引力。 心中暗暗为太子和魏王加油,希望这场争斗能够更加激烈。 想象着如果太子与魏王真的打起来,那将会是何等轰动的场面。 明天整个长安城都将为之疯狂,这将成为他们回国后最精彩的谈资。 他们甚至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国,以彰显自己在大唐的见闻。 这等趣事的传播,别说金吾卫了,耶稣都拦不住。 下面看戏的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脸上是满满的激动与期待。 杨妃眉头紧锁,目光投向儿子吴王李恪。 说到底,这场元宵诗会,是由她来主持的,也是她邀请的太子参加,要是落了太子的颜面,难免太子不会记恨到她的身上。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两个儿子,很有可能被迁怒。 会场之中,太子与魏王的对峙让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王李恪站了出来。 他先恭敬先太子作揖行叉手礼,而后对李泰道:“魏王,今日乃元宵诗会,大兄身为国之储君,身份尊贵,若下场作诗,岂非是失了身份。” 李泰冷冷的看了一眼吴王李恪,什么档次,一介庶子,也敢来教我做事? “太子先前说过,要切磋学问,与民同乐,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况且诗词之道,亦是国之大道,难道吴王在心中,是瞧不起这天下的诗人吗。” “还是瞧不起太子?” 李恪神色未变,依旧沉稳:“魏王此言差矣。大兄心怀天下,以治国理政为要,诗词不过闲暇之趣。” “若因一时之兴而参与作诗,难免让人觉得有失国之储君的稳重。” “再者,今日诗会本是为众人提供展示才华之地,大兄若下场,众人必然有所顾忌,难以尽展其能。此非与民同乐,而是让众人拘谨,反失了诗会本意。” 李泰嘴角微微一抽,他没想到吴王这个家伙,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李承乾一直知道李恪才思敏捷,现在这个反应,还是蛮厉害的。 吴王这么一说,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 杨妃松了口气,然众人的心情却有些失望。 李承乾自然不是那扫兴之人,开口道:“罢了,既然青雀想听,孤正好也有些兴致,赋诗一首,倒是问题不大。” “只是三弟说的也不错,孤若下场,难免对诸多学子有所不公,也影响了此次盛会。” “既是如此,那便不作诗了,写词一首吧,也不用参与到评审之中。” 诗歌在唐朝之前已经有了很长的发展历史,经过了先秦、汉魏六朝等时期的不断积累和演变,在体裁、格律、表现手法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到了唐朝,诗歌的各种体裁,如五言绝句、七言绝句、五言律诗、七言律诗等都已经非常成熟。 词在唐朝时已经出现,但被视为“诗余”,比不上诗歌主流。 词在唐朝的格律和形式还不够稳定,创作难度相对较大。文人在创作词时需要不断探索和尝试,这也使得一些文人对词的创作持谨慎态度。 李承乾这话一出,众人当即哗然。 没想到太子写词而不是赋诗。 不过仔细想来,写词确实是最优选了,既能与民同乐,也不会影响到元宵诗会的评选。 李泰闻言如鲠在喉,很是不爽,没想到会被太子这么应付过去。 太子写词,就没有了对比性,反而众人还会传唱太子的贤明。 至于词的好坏,都不是关键了。 就算是水平差一点,也没人会说什么。 “太子需要酝酿多久呢,不会等到评选完了,还在酝酿吧。” 李泰有些明嘲暗讽。 众人纷纷皱眉,皇室内部争斗,这么摆在台面上,可是失了面子。 李泰也是过于上头了。 李承乾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泰,也没接话。 向前一步,直接开口道:“东风夜放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此句一出,便如一幅绚丽至极的画卷在眼前展开,众人瞠目结舌。 以东风喻春之生机,将灯之繁多绚烂比作千树开、星雨坠落。 这等词在大唐,别说是见了,闻也未闻。 本身词的发展就比诗逊色,现在这一句,抵过多少诗。 李承乾继续踏出第二步,同时第二句也随之吟诵。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大唐的繁华,长安的狂欢,几乎全都被写进这一句中。 整个会场顿时变得寂静无比。大儒,文人,学子,心神震撼。 从来没有人想到,词竟然还能这么写,将长安的元宵盛况,表现得淋漓尽致。 众多诗人原本对自己的诗词信心满满,但仅仅只是听到这两句,就感觉到自己的潜心创作的诗作,在这一刻黯然失色。 大家都屏息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影响到太子的创作。 李承乾走出第三步:“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这是对大唐女子的描写,大唐女子虽然较为开放,但也不是能随便抛头露面。 只有在元宵节这块,没有这般束缚。 这也是长安元宵能如此热闹的关键,平日里看不到的美人,在大街上比比皆是。 就在大家期待太子走出第四步时。 李承乾却突然转身,看向了太子妃苏玉儿。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玉儿一怔,随即美目含泪。 众里寻她千百度,是太子在寻找心爱之人,自己是太子妃,却不是太子所爱之人。 那名乐童,成了太子最喜欢的人。 她妒忌过,也羡慕过,最后释然过,是因为听太子说,那名乐童,像他的母亲。 蓦然回首。 是乐童被陛下斩杀,太子这才回头。 此时,苏玉儿周身,灯火通明,如何不是在灯火阑珊处。 当然,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心境了。 然而点不一样,更多人却可以共鸣。 单单就听到这句,就有一幅画面在脑海中展开。 繁华热闹的长安城里,在在热闹的人群中寻找着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经过无数次的寻觅却始终没有找到。然而,就在感到失望和迷茫的时候。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年轻诗人的感受。 对于许多官员来说,更蕴含了深刻的人生哲理。 在繁华喧嚣的世界中,人们往往追求功名利禄,却忽略了内心真正的追求。而那个“灯火阑珊处”的人,或许代表着内心的理想和坚守。 一时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首词中。 片刻之后,会场中率先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赞叹声,随后这赞叹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评审的官员大儒们激动得面红耳赤,他们交头接耳,言语中满是对这首词的惊叹与赞赏。 谷那律是这次评审团的主审,毕竟他在文人圈子里有着崇高的地位。 此刻谷那律面色惊叹,起身向太子行礼:“太子殿下此词,真乃千古绝唱!以词绘景,以景抒情,意境高远,令人叹为观止。此词一出,必将为大唐增添一抹璀璨之光。” 颜师古同样是文学大佬,起身作揖道:“开篇‘东风夜放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以奇妙的想象,将元宵夜的灯之盛描绘得如梦幻之境。” “此等笔力,吾辈望尘莫及。‘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更是生动地展现了大唐的繁华盛世,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此词一出,便是词之巅峰。” 各国使臣们此时早已目瞪口呆,他们原本只是期待着一场皇室争斗的精彩戏码,却未曾想见证了如此震撼人心的文学佳作。 大部分各国使臣,对于大唐的文化是很有研究的,除了特派使臣这种,很多使臣都是常驻长安,自然对大唐文学很有研究。 下边的读书人,更是如痴如醉,反复品味着这首词中的每一个字,仿佛沉浸在一个美妙的文学世界中。 有那长安才子激动道:“此词之妙,难以言表。太子殿下为吾等开辟了词之新境界,让吾等看到了词的无限可能。吾等当以殿下为楷模,努力钻研词之创作。” 他人附和道:“此前吾等对词的创作还心存疑虑,认为词难登大雅之堂。但太子殿下的这首词,让吾等认识到词同样可以表达美妙景象,心中抱负。” 杨妃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心中暗自庆幸这场诗会没有演变成一场灾难,反而因太子的这首词而成为了一段佳话。 她看向吴王李恪,微微点头,对方才吴王的行为很是赞赏。 魏王感觉自己现在就跟吃了翔一样的难受。 太子这厮,写词也就罢了,还当众撒狗粮。 这首词,今夜过后,必然会传遍整个长安,甚至是整个大唐。 这个时候,吴王李恪顺手上一记助攻:“我想大唐的读书人,都要感谢魏王,若非魏王相逼,大兄又怎会创作出如此佳句,给大家品赏。” 李泰面色尴尬,又要保持僵硬的笑容,此刻恨不得把吴王给生吃了。 侧边,狄奥多西还在听粟特女翻译在进行翻译。 把一首词翻译成希腊文,这可是个不小的工作量,女翻译头上汗水都出来了,叽里呱啦说了半晌都没能说完。 狄奥多西看向太子的眼神中,满是惊叹。 她当然不懂得这词的美妙,但罗马也流行诗歌创作。 从在场这些人的语气和面容,她知道太子肯定是创作了一首跟罗马史诗那样的巨作。 谷那律对颜师古说道:“太子这首词出后,以前所有元宵佳节的诗词都要被废掉了。”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是因为很多诗词的水平高低不明显。 可这样的词,跟其他诗词相差太大了,完全是降维打击,在天下诗词中,要独开一档。 李承乾感受到下方一众崇拜的目光,丝毫不意外。 这就是千古绝唱的含金量啊。 青玉案·元夕这首词,即便在一千多年后,同样是不可争议的元宵第一。 可以说直接把元宵佳节的诗词断了前路,后路基本上也断了。 这时候,谷那律突然道:“还请太子赐下墨宝。”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醒悟过来。 按照惯例,元宵诗会的第一名的佳作,将会被放到国子监去进行保存,同时也是供给天下学子瞻仰。 这首词是怎样的高度,众人心里已经很是清楚。 而如果是太子亲手写就的第一篇,那将会是何等的珍贵。 感受到众人的渴望,李承乾点点头。 让内侍文忠搬来桌子,准备笔墨。 下首。 原本都已经打算动手的金允浩,此刻硬生生停止了动作。 下属不解:‘上官,这岂非最好时机。’ 金允浩微微摇头:“等太子写完,我们再行动,这等墨宝,若被打扰,是要造天谴的。” “待会杀了太子后,一定要把这墨宝抢到手,这可是价值万金。” “大唐太子之绝唱,天下文人都愿意这篇墨宝倾家荡产。” (本章完) 150.第150章 今日要让大唐皇帝绝种 第150章 今日要让大唐皇帝绝种 金允浩虽是高丽人,但在也是读书人。 读的还是大唐的书。 如果现在动手,肯定会打扰到这次墨宝书写。 大唐太子的词,对他也有很深的震撼。 如此才华,怎么不是高丽人呢。 心下惋惜的同时,也不想错过。 这时,亭台上,李承乾已经在进行书写了。 大唐比较流行楷书,草书,行书。 然而这次李承乾用的字体,却是瘦金体。 这种字体笔画瘦硬,至瘦而不失其肉,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儿,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 运笔刚劲犀利,下笔尖而重,行笔细而劲,笔道腴润洒脱。 明明是歌颂长安繁华的词,却在字体之中,展现出几分凌厉的味道,扑面而来的刀剑之气。 跟词的整体风格,有些不搭。 就书法的角度上来说,行书是最为适合这首词的,但李承乾偏偏用的是瘦金体。 他这是隐意,没有前线将士的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哪有现在长安的繁荣。 写好后,有宦官架起展示。 ‘好强的气势。’ ‘有一种刀光剑影之感。’ ‘太子重武,果然不是传言。’ 众人心思纷杂,但嘴上可不能说。 字跟词不搭,但这字体,却是从未见过。 谷那律不由道:“太子殿下这字体,果真是气势非凡。” 旁人也附和道:“果真是气势磅礴,化繁为简。” 其实大家心里还是有些可惜的,不仅是字词不搭,太子写的还是俗字。 倒是词牌名青玉案·元夕,也颇出彩。 不过作为元宵第一词,加盖太子印玺后,同样是珍贵无比。 主要是象征了这首词的诞生。 那边金允浩的属下,还在催促:“上官,该动手了吧。” 金允浩摇头道:“急什么,墨水都没干呢。” “等墨水干了,装裱后,再动手。” 金允浩距离太远,看不清字体,感觉有些难受。 不过想到在刺杀太子后,这墨宝也会到自己手里,心下顿时舒服不少。 手下不懂大唐文化,有些憋屈,但金允浩是长官,他也无可奈何。 这次刺杀太子,他们准备良久,必然会成功。 元宵诗会的评审,经过太子写词之后,又继续起来。 然而太子元夕珠玉在前,这些诗作已然是黯然失色。 没人觉得,会有哪首诗,能比得上太子的这首词。 感觉时间上差不多了,金云浩也让手下聚集人手,通知在外面等候的高丽武士,潜进芙蓉园。 听到芙蓉园这个名字,也许很多人的心里,下意识感觉就是个园。 而实际上的芙蓉园,占地千亩,空间广阔,其中曲江池便有三百亩大小,水域浩渺,波光粼粼。 建筑林立,气势磅礴。 园内的小径如同迷宫般纵横交错,漫长而曲折。 魏王的芙蓉园,早先就交给魏王党的世家人在打理。 而这些人,自然是跟高丽勾结。 金允浩乔装的两百仆从听上去很多,实际上芙蓉园仆从婢女过千,自然也没那么起眼。 手下立即前往曲江池的密道,去给城外的人发消息。 三百身穿盔甲的武士,立即通过密道开始行动起来。 金允浩之所以这么有信心,能够杀死太子。 是因为这些武士的手上,全部都拿着强弩。 这是大唐军队中常用的角弓弩,威力巨大,射程也够。 角弓弩借助复合弓的结构原理,能够蓄积更大的能量,射出的箭矢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一般的盔甲在近距离下,角弓弩能轻易射穿,除非是明光铠等较为精良的铠甲。 五百强弩,这就是金允浩潜伏十年,敢于杀死太子的底气。 “放肆,尔等在干嘛。” 发现仆从们不听话,非法聚集,管理他们的宦官立即进行呵斥。 “动手。” 潜伏的高丽武士,毫不犹豫的发动强弩。 咻咻咻。 几名宦官顿时被射成刺猬。 “有刺客!!!” 一名宦官临死前,大声呼喊。 很快就惊动了巡逻的卫士。 “有刺客!” “保护太子殿下!” 金允浩冷笑道:“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芙蓉园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高丽武士们手持角弓弩,步步紧逼。 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巡逻的卫士,一时间,惨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原本热闹的芙蓉园,顿时就乱作一团,纷纷逃命。 卫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也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该死,他们竟然有强弩,他们怎么有这么多强弩。” “保护太子殿下!” 陈远超借着灯光看去,面色一沉,当即大声喝道。 同时马上安排人员,去通知芙蓉园外的金吾卫。 只要金吾卫大军一到,这几百人自然就不是问题。 亭台周边的卫士们,紧紧围绕在周围,神色紧张而坚定。 迅速组成防御阵型,举起盾牌,抵挡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箭矢。 金允浩眼神冷酷,指挥着高丽武士们不断推进。 五百强弩所带来的杀伤力,绝对是无与伦比的,金允浩有强大的信心,他为了今天,已经谋划十年。 虽然不是杀死大唐皇帝,但杀死这个优秀的大唐太子,也绝对不亏。 芙蓉园里,到处都是逃命的人。 倒也不需要瞎跑,只要不去阻拦高丽武士就能活命。 亭台上,诸皇子等人,倒是没有太过紧张。 李承乾冷哼一声,看向李泰。 “青雀,这是等不及了,要刺杀孤吗。” 众皇子包括杨妃,立即看向魏王。 芙蓉园里突然冒出几百武士,说跟魏王没关系,谁信呐。 李泰一脸委屈:“大兄,这可跟我没关系啊。” 现在他知道喊大兄呢,先边还一口一个太子。 刺杀确实不是李泰安排的,但他也猜到,会有人进行刺杀。 但数百武士,还带着强弩,这确实是李泰都不了解的情况。 “魏王,你好狠毒的心啊。” “今天所有的皇子都在这,你是想要把包括太子在内的皇子们,全部都杀死。” “这样陛下就没有选择,只能立你为太子了吗。” 汉王李元昌,直接就是一顶大帽子给魏王扣上。 李泰赶忙解释道:“真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看那些人,是打算放过我吗。” “他们是要把我们全都杀死在这里啊。” 这边话音落下,那边金允浩就高声喊道:“大唐太子殿下,你也不想所有兄弟给你陪葬吧。” “只要你死了,我们立即退走,绝不杀其他无辜之人。” 这就是攻心之术了,金允浩根本没有打算放其他皇子离开。 最好是把所有皇子一网打尽。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杀掉大唐皇帝所有的继承人,即便他今天死在这里,也是值得了。 听到这话,吴王李恪从身边侍卫拔出宝剑,直接站到了前边。 “想杀大兄,先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 看到吴王这么英勇,其他皇子们对视一眼,也是纷纷效仿。 各自拿上刀剑,并排站在吴王身边。 “对,想要杀大兄,先从吾等身体上踏过去。” 继东宫卫士后,诸多皇子组成第二道人墙。 唯独剩下魏王李泰。 李泰这么一看,也只能无奈拿上刀剑站了过去。 他要是不过去,岂非坐实了是刺杀太子的主谋。 前边的战场上,不断有卫士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干扰高丽武士的推进。 然在强弩下一一倒下。 芙蓉园内,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祥和。就在高丽武士步步紧逼,局势万分危急之时。 那群参加元宵诗会的文人墨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短暂失神后,很快便反应过来。 谷那律率先挺身而出,双目圆睁,满脸怒容,大声喝道:“吾虽老,亦能战。” “岂容尔等宵小之辈,杀我大唐太子乎!” “若要刺杀太子,当先从我这老骨头身上踏过去。” 他的声音虽不似武将那般洪亮有力,却带着一种坚定的信念,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热血。紧接着,国子监的学子们,一个个站了出来。 “吾辈读圣贤之书,,忠君,报国。” “岂有见太子殿下被刺杀,枉顾亡命之说。” “报效大唐,就在今日。” 听到这话,其他国子监的学子,顿时羞愧不已,响应号召。 “吾等寒窗苦读,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为大唐效力。今日,便是吾辈践行誓言之时!” “今太子有难,吾等岂能坐视不管?” “吾等虽无刀剑之利,但有热血满腔!以吾之身躯,筑大唐之长城!” “护卫太子殿下!” “护卫太子殿下!” 国子监的学子们,迅速的跟在谷那律身后,围绕亭台,组成人墙。 其他在逃命的嘉宾,见到这样的情况,听到这样的号召,心中热血顿起。 立即调转回头,跟随着国子监的学子们一起,去护卫太子。 比如罗会,在死亡威胁前,逃走是本能,但反应过来后,就第一时间跟随在谷那律身后。 官员们,勋贵们,也都赶了回来。 唯独有些世家之人,举棋不定,但多数世家人在这个时候,还是选择回来护卫太子。 这是大势。 大势不可阻。 这么一引燃,各国使臣都有不少跟随了过来。 金允浩大感不妙。 在他的预计中,根本没有这个情况发生的预案。 这可是上千人。 虽说没有兵器盔甲,不能阻挡高丽武士们。 但密密麻麻的人群,要说全部杀光,可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一千人,听着好像不算多。 可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大片。 高丽武士现在依靠强弩之力,确实占据了优势,然而他现在最为缺少的就是时间。 若等到芙蓉园外的大批唐军赶过来,这次刺杀必然会失败。 “给我冲,杀过去,杀死太子!” 金云浩顾不得太多了,放弃了逐渐推进,立即命令高丽武士,发动死亡冲锋。 即便这样,会折损大量手下,也顾不得了。 只要能杀死大唐太子,哪怕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又有何妨。 他们将会是高丽的英雄。 像英雄一样的死去,是他们的宿命。 随着死亡冲锋的发起,高丽武士逼近的速度不断加快。 距离亭台,也就百来米了。 然而下边的学子,文人,勋贵,官员,脸上虽害怕,却再无人逃命。 亭台上,李承乾感叹道:“有如此忠肝义胆之士,何愁我大唐不兴。” 陈云超焦急道:“还请太子殿下先行退避。” 众人也在大喊:“还请太子殿下先行退避。” 李承乾没有回答,看了眼守在太子妃苏玉儿前面的狄奥多西,微微点头。 而后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拿孤的弓来。” 百米距离,正是弓箭最有效的杀伤距离。 侍卫立即拿来太子的一石强弓。 李承乾接过弓箭,绕过前面的皇子们。 走到了亭台前边。 众皇子这才想起,太子可是神箭手啊,顿时大喜。 李承乾仔细看向这群刺客。 顿时就捕捉到了刺客首领的身影。 可惜的是,那人躲在人群之后,难以直接射杀。 强弓拉开,弓弦发出阵阵嗡鸣,利箭搭在弦上,箭头闪烁着寒芒,如同死神的凝视。 下一刻,利箭如流星般射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 一石强弓,在百米距离内,杀伤最为恐怖。 那箭瞬间穿透了一名高丽武士的胸膛,盔甲跟纸糊的一样,没起到丝毫作用。 要知道李承乾沙场演练之际,可是连箭靶都能洞穿的。 紧接着,李承乾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支又一支利箭不断射出。 每一箭都精准地命中,每一箭都能带走一个高丽武士的性命。 不过十来个呼吸,箭袋就空了。 而场外,已经有三十高丽武士被射杀。 如此箭术,恐怖如斯,简直是骇人听闻。 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很多人是没有参加过战争,不知道神箭手在这样小型的拼杀里,到底代表了什么。 这是真正的死神。 高丽武士一往无前的气势,都被彻底的震撼住了。 台下众人,亦是目瞪口呆。 东宫卫士们,此刻也想起了,曾经在校场上,被太子支配的恐惧。 曾经的恐惧,化作如今的振奋。 卫士们纷纷高声呐喊: “太子威武!” “太子威武!” 声音在芙蓉园回荡。 金允浩直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喃喃道:“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他其实听说过太子箭术的事情,然而坊间更多的看法,是认为太子根本不是神箭手,不过是故意营造声势。 这个说法,还是李泰的魏王党人,为了打击太子的魏王,故意歪曲事实。 毕竟太子也不可能跑到民间来表演箭术吧。 结果把金云浩给坑了。 因为他根本没有去想到这个环节。 要是知道太子真是神箭手,他哪里会这样刺杀啊。 高丽也是有神箭手的,金允浩还见识过,非常了解神箭手的含金量。 然而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杀!!!” 金允浩大喝一声,命令高丽武士们,要强行冲杀太子。 他自己则躲在人群身后不敢露头。 神箭手当前,可是露头就秒啊。 鲜血在芙蓉园内飞溅,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中。但李承乾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手软,他的眼神中只有冷酷和坚定。 新的箭袋被送来,李承乾神情平静,弯弓,射箭,很简单的两个动作。 然而前边的高丽武士,在不断的倒下。 即便是金云浩让人把死去的高丽武士当肉盾,想要阻拦大唐太子的射杀,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稍微有些空隙就会被射杀。 说起来,前世今生,李承乾这是第一次亲手杀人。 原本以为会有些不适,然而面对死亡的景象,李承乾心如止水。 这就是汉人基因的强大了。 华夏的士兵,打完仗,放下刀剑就能立即拿起锄头去种地。 汉人,从来没有战争后遗症的强大民族。 眨眼间,箭袋再空,已有六十名高丽武士,死在李承乾箭下。 百米之内,箭无虚发,皆是一击毙命,连重伤都没有。 这就是神箭手的恐怖之处。 在千人规模内,神箭手就是绝对的主宰,战场上的收割者。 李承乾这样的箭术,即便是在神箭手这个群体中,也是绝对的佼佼者。 在李承乾的强力射杀下,高丽武士们的攻势被彻底遏制。他们开始节节败退,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因为高丽武士阵型的混乱,李承乾终于把握到机会,立即一箭射出。 那支箭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金允浩飞去,箭身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金允浩察觉到危险临近,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利箭精准地射中了他的胸膛。 金允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着插在胸口的箭,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不甘。 十年谋划,一朝成空。 周围的高丽武士们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的首领竟然在瞬间被射杀。 一时间,高丽武士的士气大受打击,进攻的步伐也为之一滞。 “为上官复仇,杀!!!” 先前一直跟随在金允浩身边的手下,是他忠诚的心腹,见其死亡,当即疯狂呐喊,高举长刀,就要上前冲杀。 咻! 一箭西来,呐喊的声音还没落下,就被洞穿了咽喉。 李承乾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现在高丽武士可还有三百多人呢,就算是留活口,也不需要这么多。 一支支利箭不断射出,箭袋换了一个又一个。 一排排高丽武士,不断应声倒下。 到了这份上,刺杀太子,已经成了个笑话。 有学子回头看去。 太子弯弓射箭时冷峻的神情,深深的刻入到他的脑海里。 (本章完) 151.第151章 芙蓉园是刺客大本营吧 第151章 芙蓉园是刺客大本营吧 高丽武士的士气已经彻底消散。 在连续头领站出来被射死后,剩下的人也没有了必死的决心。 后边的高丽武士,开始往后跑路。 他们是有退路的,可以通过过来的密道,直接逃向城外。 有一人带头,其余人就会跟随。 便不再刺杀太子,纷纷撤退。 见到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五百强弩,在这样的小规模战斗中,真的是一股很恐怖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金允浩有着强大的信心,能够直接杀死太子。 作为潜伏在长安十余年的高丽人,一直都在想办法刺杀大唐皇帝。 高丽的狼子野心,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在钱财上,一直是对金允浩大力支持。 这些强弩,就是金允浩的成果。 五百强弩,听起来很夸张,实际上也很正常。 毕竟强弩不大,藏起来不容易被发现。 在隋末之际,大量的中原百姓,工匠,士兵,将领,逃亡高丽。 这使得高丽实际上在军备制作方面,并不比大唐逊色。 除了人口和地盘不能跟大唐比拟外,可以是把高丽看做缩小版的华夏。 这也是为什么隋朝一定要灭亡高丽的主要原因。 高丽政权跟华夏政权是同样的农耕文明,文化程度,工艺水准高度相似。 如果华夏大乱,那么高丽是真的很有可能取代华夏王朝的。 但高丽不是华夏,因为他们用的不是汉语,而是有自己的语言文字跟文化传承。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高丽是另一个版本的大唐,汉文明的仿制版,是中原王朝真正的心腹大患。 李承乾很清楚,现在的高丽,可不是后世的高丽半岛那点地方,而是整个辽东地区。 后世的东三省,就是如今的高句丽根基所在。 想想后世民国曾发生过的通电全国,奉军入关,就能很好理解现在的高丽是个什么情况,有多大威胁了。 历史从来就没有新鲜事。 而李承乾现在所经历的,就是后世所要再次经历过的事情。 唯一不同的是,高氏高丽,历史上的高句丽,在后世已经成为了中华文明的一份子。 而不是如今新罗的后代,创建的王氏高丽,只因为曾经高氏高丽的强大,就跑过来认祖宗。 这么一说,新罗也是悲哀,后世子孙何其不孝。 高句丽要灭亡新罗,后面的不肖子孙不仅抛弃自己的祖宗,还要去认敌人当祖宗。 这个时候,苏定方跟陆仝,也带着大量金吾卫将士,赶了过来。 两人首先就是向太子告罪。 “臣等救驾来迟,请太子恕罪。” 李承乾抬了抬已经发酸的右臂,连续射光了三个箭袋,便是他体力异于常人,也多少有些吃不消。 “刺客在芙蓉园有密道,立即进行追捕。” “是,殿下。” 苏定方跟陆仝带着人,立即去进行抓捕。 还有部分人,在裴行俭,薛仁贵的带领下,留下来保护太子殿下。 李象有些焦急,李承乾暗暗摇头,让他不要暴露皇长孙的身份。 毕竟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 其实对于李承乾来说,也没什么太危险的时候。 五百强弩手确实很厉害,但东宫卫士也不是吃素的,且强弩同样是东宫卫士的标配,还有盾牌的格挡。 金云浩之所以要缓慢推进,而不是一拥而上,也是顾忌东宫卫士的强弩。 毕竟他们可没有盾牌能够进行格挡,只能以弩箭的数量优势进行对射。 芙蓉园内,随着刺客的退去,紧张的气氛渐渐消散。 李承乾走到亭台前,目光威严,扫视了一眼周围。 文人学子,勋贵官员们,脸上虽仍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神色,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与自豪。 看到太子走到亭台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今日之变故,实乃惊心动魄。然吾大唐之士,临危之际,毫无惧生死之怯意,尽显英勇无畏之风范,诚为国之脊梁也。” “且观国子监之学子,虽无锋锐之刃,然凭一腔热血护我大唐之尊严,尽显忠诚担当之大义。” “更有我大唐官员,不畏生死,于危难降临时,誓死守卫,忠诚勇敢之姿,令孤由衷敬佩。” “有汝等如此忠勇之士,何愁我大唐不兴盛?” 说到这里,李承乾一顿,吩咐道:“拿酒来。” 侍卫立即送来酒杯。 李承乾接过,高举酒杯,遥敬众人。 “这杯酒,孤敬诸君,敬诸君不畏生死,卫我大唐威严!” 话音落下,李承乾满饮此杯。 “彩!” 人群中立即爆出喝彩之声。 “太子殿下神勇无敌。” “愿为大唐效死,为太子效死!” “为大唐贺!为太子贺!” 这次没有彩排,所以喝彩之声,就显得比较凌乱了。 经历过这番生死之际,所有人对太子心中有了别样的情感。 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敌方五百强弩,太子却能临危不乱,尽显王者风范,如何不令人生出敬佩之情。 李承乾微微抬手,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今日之事,虽惊险万分,然不可因之而乱了佳节之雅兴。” “元宵诗会,当继续进行。” “方才之险,诸君亲身经历,” “何不借此契机,以今日之事为题,挥毫泼墨,赋诗作词。”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芙蓉园内再次热闹起来,彷佛又回到了先前的祥和。 而不远处,卫士们正在清理尸体。 亭台旁边,芙蓉园内的婢女跟仆从,也开始进行收拾,重新布置。 单瑶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多么可笑,原来太子的武艺,竟然这么高超。 弓手在王朝时代,属于是高级兵种。 跟后世影像中,刻板印象里,只会射箭远程攻击的弓箭手可不同。 能当弓箭手的,个人武力在军队中已经是佼佼者。 像是太子这样的神箭手,其武艺必然高超。 就算是给单瑶机会接近太子,恐怕不用一招,单瑶就会被太子拿下,轻松制服。 费劲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挨太子一巴掌? 另一边,同样混进来当个仆从的陈明等单雄信的亲卫,总算是松了口气。 今天的局势超乎了他们想象。 感觉别人才是真正复仇的,而他们不过是打酱油的。 太子的护卫,很多程度上感觉比皇帝还要更加森严。 当年行刺皇帝的那些刺客,都没有这么夸张吧。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皇帝被行刺了好几次,有了经验,这才不断提高禁严规模。刺客这边吸取教训,同样在不断提升。 “这样也好,至少小姐没机会去刺杀了。” 陈明感叹道。 “那我们呢,要怎么跟他们交代。”老张迟疑道。 毕竟拿了别人这么多年的钱,现在临到头了,总不能真就看着不动手吧。 “交代个锤子,就现在这局面,还谈什么交代。” “俺滴个乖乖诶,数百强弩啊,这都没能干掉太子,咱们这小胳膊小腿的,上去不是送死。” “况且金吾卫都把芙蓉园把控了,已经没机会了,他们能理解的。” 老张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随即感叹道:“诶,就怕他们觉得自己干不成事,不给钱了。” 陈明冷笑道:“这才是好事。” 这么一说,老张也觉得是好事。 报仇的事情,除了小姐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下来,亲卫们只是靠这由头养家糊口。 还是很大方的,至少亲卫们老家都有了不少良田。 亭台上。 李承乾回到了座位上,旁边宫女给他揉捏肩膀。 太子妃苏玉儿给狄奥多西使了个眼色,即便是语言不通,狄奥多西也顿时明白。 于是大胆上前,走到太子旁边,去接替宫女的工作。 李承乾只是看了眼,并未说话。 苏玉儿见此,眉开眼笑。 她对狄奥多西好感不错,先前那么多刺客,狄奥多西挡在她的前边,可她留下深刻印象。 当时刺客们都是强弩,射程理论上是能达到亭台的。 很容易就会有流矢过来,即便前边还有人挡在。 况且本来苏玉儿就有想让狄奥多西入东宫的想法,现在就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了。 至于李承乾。 几乎很难有人可以拒绝异国公主,尤其是美貌的异国公主。 李泰一脸忧愁。 这次玩太大了,几百刺客,还全部有强弩。 他的责任,是怎么也逃不过去的。 唯一比较放心的是,不管怎么查,总是跟他没关系,顶多算个疏忽之职。 本身得到芙蓉园后,李泰也没怎么过来。 想了想,李泰走过去想跟太子解释:“大兄,我.” 李承乾抬手打断了李泰的话,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届时去跟父皇说吧。” 汉王李元昌在旁边阴阳怪气道:“魏王可真是好手段,穿着仆从服饰的,怕是有好几百人吧。” “这可都是芙蓉园的人,魏王真就一点都不知情吗。” “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没有其他刺客混进去。” “这么多人,魏王的芙蓉园,不会是刺客的大本营吧。” 李泰气急败坏,厉声道:“汉王,你敢污蔑我。” 李元昌冷哼一声:“污蔑?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李泰冷着脸,说道:“芙蓉园我向来很少过来,便是如同那洛阳的魏王池一般,向来都是他人管理。” “被人钻了漏洞,是我疏忽大意了。” “大兄遇刺之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自会请父皇彻查,就不劳汉王费心了。” 这时,苏定方已经赶了回来。 “殿下,查清楚了,在曲江池南边有一条密道,可通往城外。” “这些刺客皆是高丽武士,携带的强弩军备,皆是从城外带来。” “密道已经被高丽武士弄塌了,臣请令调动骑兵进行追捕。” 李承乾点点头:“调五百缇骑,立即追捕刺客。” 金吾卫负责长安城内治安,包括城门防守工作。 但要是调动骑兵,则需要进行请示,上报兵部,得到批准才可。 不过太子有监国之权,在遇到刺客这样特殊的情况下,是可以越过兵部,直接批准调动骑兵进行抓捕,包括让金吾卫出城追击。 “是,殿下。” 李承乾取下腰间玉佩,交给苏定方。 这跟皇帝的御赐金牌相同,作为太子的信物,是在紧急情况下,可以行使一定的权利,跟后世的尚方宝剑的概念差不多。 玉佩正面雕刻麒麟,边缘有精美云纹,其背面则刻着专属印记,精致的篆书“承乾”二字。 看着苏定方离去,魏王李泰如坐针毡。 因为他知道,不仅是追捕刺客,还会将这里的情况,迅速上报大内。 父皇知晓后,肯定会大发雷霆。 这可是五百强弩啊。 纵观历史上,几乎算是最为顶尖的刺杀事件了。 即便是李世民被刺杀这么多次,都没遇到过这么艰难的时候。 偏偏在这芙蓉园里,就出现了。 换个话说,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太子,而是李世民本人,那会有怎样的情况。 会不会直接就被刺杀驾崩了。 芙蓉园还出现了能够连通城外的密道,这对于长安城的城防来说,也是个绝大的问题。 李承乾心情就很不错了。 因为从今夜过后,别的不说,至少这芙蓉园,肯定是要到自己名下来。 魏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芙蓉园肯定是保不住了。 在李承乾看来,这可是个练兵的好地方,除开三百亩水域,可还是有七百亩地呢。 因为这次刺杀的事情,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整个芙蓉园封锁起来,不再对外开放。 太极宫内。 此时也在举行着盛大的节目歌舞表演。 不过这对于李世民来说,也没多少新鲜的。 毕竟如果他想看,天天都能看。 这时,太子遇刺的消息,也传到了过来。 张阿难听闻消息后,连忙向陛下汇报。 “陛下,芙蓉园出现数百刺客,为高丽武士,皆带强弩,行刺太子。” “如今已然击退刺客,太子正在命人抓捕。” 李世民一听,顿时一惊。 “太子可曾受伤?” “未曾受伤。” “传信的人呢。” “在殿外。” “让他过来,朕亲自询问。” “是,陛下。” (本章完) 152.第152章 太子给陛下挡了一劫 第152章 太子给陛下挡了一劫 李世民听着金吾卫汇报芙蓉园的情况。 面色阴沉得都快要滴水。 这还是朕的长安吗,这还是大唐的长安吗。 芙蓉园,长安著名繁华之地,竟然混入了五百个刺客。 还全部都带着强弩。 即便没有在现场,李世民都能想到,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如果不是太子镇压当场,箭术高超,射杀刺客首领。 指不定一大堆已经成年的皇子,全部都要交代在那里。 高丽,好个高丽。 “退下吧。” “是,陛下。” 李世民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听了个寻常的故事。 然而张阿难却能明白,陛下的心里,正酝酿着滔天怒火。 “阿难。” “臣在。” 李世民眼中寒光闪现,声音低沉道:“立即去查,现在就去彻查。” “芙蓉园的那些刺客,跟魏王有没有关系。” 张阿难躬身道:“是,陛下,臣现在就去。” 看着张阿难的离开的背影。 李世民喃喃道:“青雀啊青雀,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拿魏王跟太子打擂台,是无奈的选择。 然而如果魏王是这次刺杀事件的主谋,那么李世民也不能再保魏王了。 也不可能去保魏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兄弟阖墙,而是魏王要把所有成年的皇子全部杀绝。 所以即便再是偏爱,也没有办法。 如果不是主谋,只是参与,也得把魏王外放封地了。 至于压制太子的事情,就只能是交给晋王去做。 不过就现在来说,晋王势力薄弱,太子如日中天,很难有所效果。 但有总比没有好。 当然,对于李世民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魏王完全不知情。 这样朝堂的局势也能按照现在的情况安稳下去。 —— 芙蓉园内。 元宵诗会圆满结束,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的大插曲。 但也给这次的元宵诗会,增加了许多谈资。 尤其是关于太子的谈资。 可以预见,太子的名望,将会在今夜之后,得到巨大的提升。 人们会发现,原来大唐的太子,文韬武略,竟如此之高。 一首青玉案元夕,一手神乎其神的箭术。 今夜的元宵诗会,将对缔造一个传奇故事。 亦是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厚的一笔。 “今晚,可是要跟我回东宫。” 苏玉儿笑着对罗马公主狄奥多西问道。 听到翻译的话后,狄奥多西很是惊喜道:“我真的可以吗,太子妃殿下。” 苏玉儿听到翻译过来的话,捂嘴轻笑:“当然可以,不过你应该好好的学一下我大唐话了。” 这个确实是硬伤。 总不能让太子去学罗马话吧,这显然不可能。 “当然,尊敬的太子妃殿下,我会努力学习的。” “就是,大唐话,真的好难。” 狄奥多西其实已经在学习洛阳汉音了,虽然她很聪明,也很优秀。 但在她的眼里,那一个个形态各异的方块字符,宛如神秘的密码符号。 发音更是一道高山,对于习惯了没有声调语言的外国人来说,准确地发出这些声调简直如同在走钢丝,小心翼翼却又时常出错。 多音字,多义字,更是如同迷宫一般,让人在其中晕头转向,不知该如何选择正确的表达方式。 苏玉儿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整理出了一套比较容易学习的简体字,也许会比较适合你。” 讲武堂推广的简体字,苏玉儿也是很清楚的。 对于初学者来说,确实要比繁体字,洛阳汉音更为友好,最主要的是还有拼音的发音标准。 “太感谢太子妃殿下了。” 这一刻,狄奥多西是真的感受到了天父庇佑。 下边的纳伦德得到消息后,兴奋的对阿历克斯说到:“阿历克斯长官,我们成功了,你听到了吗,我们成功了。” “这是今晚最好的消息,也许是因为公主殿下站在了太子妃的前面,但不管怎样,我们成功了,不是吗。” 阿历克斯神情激动:“是的,天父庇佑,公主殿下得到了太子妃的认可,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一定会很顺利的。”. 纳伦德提议道:“阿历克斯长官,也许我们该找个地方,好好的喝上一杯。” “听说长安的平康坊今天会很热闹,我们应该去感受一下,这长安的狂然。” 阿历克斯点头道:“当然,李伦德,这是个好主意。” 诗会散场后。 芙蓉园外。 杨妃一袭淡雅的宫装,裙摆轻轻摇曳,满心忐忑的走到太子面前,微微欠身,神色愧疚。 眼眸中闪烁着不安和歉意:“太子殿下,此次芙蓉园刺客之事,实乃我的过错。” “原本邀请殿下参加元宵诗会,本是一番好意,却未料到会有此等意外发生,还请殿下恕罪。” 先前吴王跟她说有可能会出现刺客,杨妃就一直很紧张了。 原本看到太子戒备森严放松不少,没想到竟会有数百强弩手冒出来,要强杀太子,真是骇人听闻。 现在想起来,杨妃都有些后怕。 不仅是太子,那些刺客杀了太子,她跟两个儿子,又怎么可能被放过。 李承乾面色平静,刺客的事情对他没有丝毫影响,闻言回道:“杨妃不必如此,此事也非是杨妃所能预料。” “虽有些波折,但好在是有惊无险。” 这个事情,李承乾自然不会算在杨妃的头上,严格来说,这也是杨妃的好意。 从结果来说,不管是青玉案元夕词,还是对于这次刺杀的应对,对于自己的名声来说,都是巨大的提升,是好事。 同时还能增强大唐子民的同仇敌忾,为征讨高丽师出有名。 “多谢殿下体谅。” “杨妃言重了。” 杨妃放下心来,这才上了马车。 车队原路返回皇宫。 这次道路上的戒备,就更加森严了,大量的金吾卫进行护卫。 虽然再被刺杀的可能性很小,但陆仝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李承乾的太子车架上,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很显然,翻译是没有资格坐上太子车架的。 没有翻译,李承乾跟苏玉儿,也不知道怎么跟狄奥多西交流。 苏玉儿拉着狄奥多西的手,笑着对李承乾道:“殿下放心,她很聪明,会很快学会汉语的。”李承乾看了一眼狄奥多西道:“让她学简体字吧。” 苏玉儿笑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 另一边,魏王车架上。 跟太子不同,魏王自然没有戒严的特权,不过也有十多个缇骑进行护卫。 马车上,李泰对面坐着的是崔家长公子盛玉。 柴令武跟房遗爱,都在外面骑着马。 “你们是想把我也一起杀掉吗,崔大公子。” 李泰即便是现在想起来,都感觉有些后怕。 他可不觉得,那些高丽武士再杀死了太子后,会放过他。 “魏王,这是个意外,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疯狂。”崔盛玉解释道。 李泰厉声道:“意外,你现在跟我说是个意外?” “如果不是太子谨慎,带了足够多的兵力,所有人都要死在那里。” “数百强弩啊,你怎么敢的啊!” 崔盛玉道:“魏王误会了,这跟我们崔家没有关系,事先对此我毫不知情。” “魏王应该知道的,为了避免被牵连其中,所以我们从来不会跟他们正面接触。” 李泰追问道:“崔文圣呢,那两个现在还被关在东宫监牢的高丽贵族呢。” 崔盛玉微微沉默:“他坏了规矩,所以离开了长安。” “如果太子把那两个高丽人交给陛下,那么他会在清河畏罪自杀,头颅送到长安,给陛下谢罪。” 李泰微微一滞,他跟崔文圣的关系还算不错,毕竟对方这两年对他大力支持。 府兵的事情,还有扬州造船,都是崔文圣带头帮他周旋。 这几年,同样是崔文圣联合各大世家,不断给魏王府提供资金支持。 李泰沉声道:“太子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肯定会把那两个高丽人交给父皇。” 崔盛玉点点头:“是,所以崔叔注定身死。” 李泰有些担忧:“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吧,这件事影响太大,太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但凡查出丝毫端倪,父皇都保不住我。” 崔盛玉温声道:“魏王放心,这件事本来就跟我们没有关系,真金不怕火炼,不管怎么查都没事。” “那条密道,去年陛下把芙蓉园赐给魏王,魏王让崔叔安排人进行修缮,修缮的事情,是交给下面人去安排的,所以被人钻了空子。” “那些收了贿赂的人,会被交给大理寺审理,崔叔没有接触过那些人,是他们自己的贪婪,才出了这等纰漏。” “包括这次被混进来,充当婢女仆从的刺客,也是他们自作主张。” 李泰有些不信,问道:“你没参与?崔文圣也没参与?” 崔盛玉笑道:“这等小事,又怎会让崔叔亲自去管辖,当然都是下面的人在办。” “我来长安才多久,专心为魏王操练府兵,又哪里会去管这些旁枝细节之事。” 世家行事,向来谨慎,尤其是在刺杀这等事情上,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只是暗中推动事情的发展,甚至连具体的过程都不会参与进去。 但凡出了事,不管是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他们身上去,都是下面人被贿赂了。 这跟让手下人背锅不同,是真的毫无漏洞。 崔文圣的情况是个意外,崔家嫡女的事情,让他昏了头。 老一辈的,把家族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 崔盛玉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他认为家族应该是顺从朝廷的发展,而不是一味的去跟朝廷作对。 顺应天命,这才是家族传承的根本。 真要去跟皇帝对着干,那还不如直接造反呢。 “既是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李泰安心不少,至少查不到他头上,顶多就是被父皇训斥一番。 —— 东宫内。 今日太子遭遇刺杀,赵节,李元昌,自然不可能还有心思去享乐。 “这些高丽人,真是该死,竟然藏了这么多强弩。” 李元昌也是有些后怕的,刺客阵容过于强大,差点就要全部交代在那里了。 还好太子神勇。 “恐怕这些人,可不是特别来对付殿下的。” “他们是想要行刺陛下。” 赵节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数百人,还暗中打造了数百强弩,这可不是一下子就能筹齐的。 前两年太子名声可不好,高丽人不至于为刺杀太子准备。 显然这个刺客团队,是为陛下准备的。 本身陛下那边,也经历过多次刺杀,规模一次比一次大。 “那他们干嘛要行刺殿下,刺杀陛下不好吗。” 汉王李元昌的话,有些大逆不道。 他是希望陛下被刺客杀死的,这样太子就能名正言顺的继位,少了许多波折。 “是因为殿下最近风头太大,尤其是曲辕犁的事情。” “高丽人也能偷走曲辕犁,但他们可跟咱们大唐比不了。” “现在咱们大唐越强,对于高丽来说,就越害怕。” “况且殿下一直主张征伐高丽,若等到殿下登基,高丽哪还有活路。” 赵节分析道。 李元昌不屑道:“难道他们刺杀了殿下,陛下不会灭掉高丽吗。” 赵节解释道:“陛下自然会起兵攻打高丽,但怒而兴兵,兹事体大,若不能一举歼灭,则不见得会强行攻打。” “但殿下不同,即便战事不利,也会要强行灭绝高丽。” 大唐一直想灭掉高丽,隋朝也想。 但高丽易守难攻,打下来耗费太大,还要考虑到民生问题。 一旦拖久了,朝廷上下都会反对浪潮。 历史上,李世民也打了三次高丽,也没能灭掉高丽。 最后是高丽内部出了问题,有了内斗,而后求助唐高宗,这才把高丽拿下。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崩坏的。 “这次算是殿下给陛下挡了一劫。” 李元昌瘪瘪嘴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李承乾知道,高丽人想这么明目张胆的刺杀二凤,几乎不可能。 历史上李世民没有遭遇过这么严重的刺杀事件。 说明高丽人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刺杀皇帝,本身就是个很难的事情,不是说想要刺杀就能刺杀到的。 就算是二凤前往芙蓉园,也顶多是临时起意。 最主要的是,魏王跟世家,不希望在魏王夺嫡成功前,李世民会被刺杀驾崩,这样只会便宜太子。 不管魏王党势力多强,只要陛下驾崩,登基的一定是太子。 一旦太子登基,想都不用想,首先清算的就是魏王党人了。 所以根本不会允许芙蓉园这样的刺杀事件出现。 也只有太子能享受到这个待遇了。 “这件事肯定跟魏王脱不开干系。”李元昌语气笃定道。 他没说魏王是主谋,毕竟那批高丽刺客,可是打算连魏王一起干掉。 (本章完) 153.第153章 李世民不敢诛清河崔氏九族 第153章 李世民不敢诛清河崔氏九族 “那两个高丽贵族,也许可以做点文章。” 赵节跟李元昌一样,首先的想法,就是在这件事上,对魏王进行打击。 芙蓉园是魏王的芙蓉园,怎么也不可能脱开关系。 李承乾微微摇头:“不用,那两个高丽人,明日交到大理寺去,跟这次的刺杀案一起审就是了。” “魏王那边不用管他,陛下自会定夺,这个时候干这些事情,平白落了下乘。” 污蔑魏王其实对李承乾来说意义不大。 就像是魏王要抓他谋反的实证一样,想要在刺杀事件上进行打击,也需要实证。 而且这个刺杀案,已经不是大理寺卿或少卿能处理的了。 二凤那边,肯定会直接指派主审。 且大概率不只是一个主审,包括长孙无忌,褚遂良,房玄龄,孙伏伽等重臣,进行联合审查,必定要把整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但凡任何跟这个案子相关的人,事,都会被多方审讯。 他们的供词,会经过多方比对,分析,取证。 想在这里头玩猫腻,其实是很愚蠢的事情。 若届时查不到任何跟魏王有关的线索,证据,那么反而容易起到反面效果。 在国家的层面,其实很难是有什么事情,能够进行隐瞒的。 区别在于,值得不值得这么去做。 要知道这些大臣,每天都在处理大量的政务,把精力抽出来,相当于不知道多少事务都要被停止,经常这么搞,很容易出问题。 李世民自己被刺杀,都没有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主要是这次的影响太恶劣了。 首先是众多皇子聚集,几乎如今算是有继承权的成年皇子,嫡子庶子全都在。 更别说还在长安城内,出现了数百强弩,要强杀太子。 这已经不只是太子的安危问题,还上升到了国际事务的层面。 各国使臣也在呢。 “就这么便宜他了?”李元昌有些不甘心。 在他看来,这是很好的机会。 赵节建议道:“也许可以安排些人,散播谣言,就说这次刺杀之事,跟魏王脱不了干系。” “他刺杀殿下,是为了夺嫡。” 如果早些时间,李承乾会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 “扳倒魏王没用,即便是把现在的魏王扳倒了,陛下也能随时扶持起另一个魏王。” “比如晋王。” “先前陛下从未放开过兵权,魏王被如此偏爱,也未能掌控。” “但是现在,晋王回长安,直接被封为右金吾卫大将军。” 李承乾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小打小闹的,终究是上不了台面,要搞,就要搞大的。 赵节跟李元昌有些面面相觑。 虽说大家一直都是在干谋反的活,可如果说真要跟陛下对上,心里头还是很虚的。 太子终究是太子,更何况陛下也不是普通的皇帝。 弑兄杀弟囚父,稳坐皇位,纵观古往今来,史书上各个朝代,都是独一档了。 太子能压制魏王,但若与陛下对上,何尝又不是现在的魏王。 —— 次日,太极宫。 清晨之际,皇帝内侍张阿难就来到了东宫,说陛下召见。 李承乾抵达两仪殿的时候,魏王已经到了。 但却没有进去,而是在殿外候着。 正月的天气虽有些回暖,但冷风依旧凛冽。 李承乾能看到,李泰脸上的肥肉都在抖,是被冻的。 很明显,这是陛下对魏王的惩罚。 也是做给太子看的。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 也许朝廷重臣们去进行彻查,确实查不到跟魏王有关的线索,但真的与魏王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李世民心里,跟明镜似的。 包括先前,太子派刺客刺杀魏王的事,说辞是纥干承基受了阴弘智的挑拨。 真的就是阴弘智挑拨的刺杀吗。 纥干承基可是太子多年的心腹卫士。 可李世民到现在,都没有去见过阴弘智,询问都没有一声。 有些事情,不过是二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拜见大兄。” 李泰现在彻底老实了,也许是被冻的,也许是在二凤面前装的。 “一起进去吧。”李承乾淡淡道。 “谢大兄。” 看着太子迈进殿门,李泰哆嗦着跟上上去。 殿内的暖意,让他整个人都舒畅不少。 李世民看到两兄弟进来,面色不喜不悲。 “给太子赐座。” “是,陛下。” 看太子坐下后,李世民这才开口,语气温和:“昨日在芙蓉园的事情,朕已经知晓了。” “那些高丽人狗急跳墙,却是差点酿成大祸。” “承乾,你临危不惧,力挽狂澜,朕甚是欣慰,还有青玉案元夕,朕看了,千古佳作。” “这次刺杀的事情,朕已经让各个大臣联合办案,届时你也一同负责。” 李世民心中对太子的优秀,非常满意。 这就是他的长子,在关键时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抛开皇帝跟太子的天然矛盾不谈,现在的太子,已经表现出真正的独当一面。 “谢父皇夸奖。” 李承乾拱手作揖回道,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李世民看向站在那里的魏王。 冷哼一声,眼神锐利。 “青雀,芙蓉园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吗。” 魏王李泰闻言,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浑身颤抖,脸上的肥肉也因恐惧而微微颤动着。 “父皇,青雀知错,芙蓉园之事,青雀难辞其咎。” “青雀本应将芙蓉园管理得井井有条,确保各方安全,却不想竟出了如此大祸。”“当时,若非是大兄出手,诸兄弟危矣。” “青雀愿自削王爵,贬为庶民,流放边关,为我大唐戍边守土,以赎已身之罪。” 听到这话,李世民原本沸腾的怒气,顿时就开始冷静起来。 李承乾心中冷笑。这魏王倒是擅长演戏,苦肉计对李世民来说,向来最为受用。果然,李世民的眼神平和了许多。 “我且问你,那些刺客之事,你事前可是知情。” 李泰哽咽道:“青雀自父皇去年二月将芙蓉园赏赐于我后,便着人修缮。青雀不忍征集徭役,便出资从长安招募工匠。” “却未料到竟被高丽人钻了空子,那曲江池下的密道,想必就是在那时被偷偷建造。。” “自父皇赏赐芙蓉园以来,青雀前往的次数屈指可数,且常常开放给长安百姓,供他们吟诗作对、游乐玩耍。” “那些婢女仆从,也皆是从长安招工而来。青雀对此次刺客之事,确实毫不知情啊,之前也不知道杨妃会特意把元宵诗会定在芙蓉园。” “因诗会盛况,芙蓉园内婢女仆从人手不足,青雀就让人再招了些,未曾想来了一堆刺客。” “还请父皇明鉴。若青雀早知此事,定会提前防范,断不会让此等祸事发生。” 李泰是懂二凤心思的,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被偏爱有加。 先是坦然认错,自请削爵,流放边关,他知道二凤肯定舍不得。 然后再详细解释,说明情况。 到了这个点上,二凤的怒气也渐渐的平息下来。 “承乾,你怎么看。” 李世民转而问道。 我怎么看?我坐着看。 李承乾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泰,说道:“青雀应是遭小人蒙蔽,刺客的事情,大概是不知情的。” “倒是这清河崔氏,嫌疑不小。” 李世民微微皱眉:“承乾详细说来。” 李承乾缓缓道:“先前我派人前往营州调查高丽之情况,手下人带了两个新罗贵族回来,两人所管辖之地,被高丽人强占,恰好得救,便随之返回长安。” “因丢失城池之罪,两人也不敢回新罗,便就在万年县充当差役。” “前些日子,两人在路上,恰好是预见了高丽王族,早些年他们曾见面过。” “我得到消息后,便派人去鸿胪寺查明,这高丽王族,果然不曾报备,显然是偷渡而来。” “如今我大唐与高丽大战在即,势若水火,高丽王族现身长安,必有蹊跷。” “因而便让人将去抓捕审问,便是抓捕那夜,可能是泄露了消息,有人出钱,请了两个猎命郎君,对其暗杀。” “好在手下得力,不仅是保全了两个高丽王族的性命,把那两个猎命郎君也一并抓了。” “这两个高丽王族,跟刺杀之事,大致是脱不了干系,昨夜我已经让人把他们送至大理寺。” 李世民没想到还有这等事情,问道:“承乾可曾审问出,他们所来长安之目的。” 李承乾回道:“因在猎命郎君下逃得性命,两人倒是配合,交代此番来长安,一是为了刺探情报,二是为了发展细作。” 李世民沉声道:“细作,是谁。” 李承乾淡淡道:“清河崔氏,崔文圣。” 听到这个名字,匍匐在地的李泰,顿时一抖。 李世民的目光,也不由如刀剑一般,看向青雀。 崔文圣虽然是一介白衣,但在长安城的名头可不小,而且一直都是魏王党的核心骨干。 “他人可还在长安。”李世民继续问道。 李承乾道:“那夜抓了高丽王族后,崔文圣次日一早,就逃出长安了。” 李世民瞪了一眼李泰,质问道:“魏王难道不知晓这事?” 李泰很清楚,但这个时候,打死是不能认的。 不过崔文圣跟高丽人的事,他确实没参与。 “青雀不知,那崔文圣派人来告诉我,他老家有事,须回一趟。” “崔文圣密谋高丽人充当细作之事,青雀全然不知,否则定要将他拿下问罪。” “那崔文圣可恶至极,临走之时,还假意传信,说有两个朋友,被右金吾卫将军陆仝给抓了,请我去帮忙把人要回。” “我不知情,就去找了稚奴帮忙,想以稚奴右金吾卫大将军的身份,压迫陆仝交人。” “后来才知道陆仝把人送去了东宫。” “青雀若知那两人是高丽王族,且跟崔文圣密谋出卖我大唐,哪里又会去要人。” 李泰昨晚就已经跟柴令武,崔盛玉商量过。 对于那天找晋王去要人的事情,肯定是没办法瞒住的,况且太子也没可能帮他隐瞒。 与其被太子说出,还不如是自己主动交代。 听到这话,李世民虽气,却也觉得魏王还不至于这么蠢,明知是细作,还堂而皇之去要人,大概是被崔文圣给欺骗了。 “蠢货,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听到父皇训斥,李泰心中反而一松。 李承乾这时对李泰问道:“青雀,芙蓉园修缮之事,是崔文圣给你出的钱财吧。” 李泰苦涩道:“是。” 这个事情随便一查就能知道,他现在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这里头的关系,不是他想撇开就能撇开的。 李承乾继续道:“芙蓉园管辖之事,是否也是崔家在负责。” 李泰点点头:“是。” 问话到这里,事件就已经很清楚了。 李承乾转而对李世民道:“父皇,看来刺杀的事,跟清河崔氏脱不开干系。” 李世民面色阴沉,道:“朕会立即派人抓捕崔文圣归案,还有长安城内的崔氏族人,全都抓去交由大理寺审讯,但凡有嫌疑之人,绝不姑息。” 其实到这份上,清河崔氏参与刺杀案,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也许他们手段很干净,但嫌疑是洗不掉的。 真要追究起来,谋杀大唐太子,诸皇子,嫔妃,这等罪过,当诛九族。 然而李世民却不能诛清河崔氏九族。 清河崔氏,大唐第一世家,族人总计五十万左右,嫡系虽不与外人通婚,然庶出没这个规矩。 朝野上下,大唐各地官员,与崔家联姻者不知道几凡。 清河崔氏的清河,是指清河郡,也就是古之冀州。 在清河崔氏的治理下,经济发达,文化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若李世民下一道诏敕,要诛杀清河崔氏九族,那么整个冀州都要反。 那就不只是五十万清河崔氏族众了,还有那些世代受清河崔氏恩惠的百姓,他们可是只认崔家,不认皇家的。 包括其他世代联姻的五姓七望其他六个世家。 整个大唐,都要彻底动荡起来。 ps:补更 (本章完) 154.第154章 房玄龄:魏王你坏老夫大计 第154章 房玄龄:魏王你坏老夫大计 “起来吧。” “谢父皇。” 芙蓉园的刺杀案件,经过一夜的侦查,其实大概已经有了眉目。 种种线索表面,魏王并没有参与到刺杀案中去。 稍加审讯,事件就很清晰了。 先前修缮的时候,是有人贿赂了管事,承包了修缮芙蓉园的差事,而后偷偷打造密道。 包括诗会前招人,刺客潜伏进来,跟先前的情况差不多。 召见太子跟魏王。 首先是安抚太子,然后就是训斥魏王。 训斥魏王的关键,是为了平息太子的怒火,避免真的出现兄弟残杀之事。 那两个高丽人的事情,倒是意外之喜了。 “芙蓉园出了这等事情,青雀你的纰漏出得很大。” “朕会收回芙蓉园,你可有意见。” 李世民询问道。 李泰连忙回道:“青雀没意见。” 芙蓉园对李泰来说,最大的用处就是名声,现在出了刺杀案,招惹这么多麻烦,哪还敢继续拿在手里。 李世民转而对太子道:“承乾,朕记得,你先前跟朕说过,想要把芙蓉园给象儿。” “如今朕便把芙蓉园赏赐给你,待你将其整理好后,再给象儿吧。” 去年李世民在张阿难的建议下,举办家宴,缓和跟太子的矛盾。 当时太子为皇长孙李象讨要封赏,其中就包括了这芙蓉园。 只是李世民没有答应,说赏赐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最后是给李象封了洛阳牧。 现在从李泰手里收回芙蓉园,再赏赐给太子,也算是对太子的补偿。 “谢父皇。” 李承乾拱手道。 他本来就想这次把芙蓉园拿到自己手里,没想到二凤主动说了。 事情到这里,李世民对太子的态度很满意,在这件事上,太子没有紧抓魏王的过错不放。 早前叫太子来的时候,李世民还觉得太子可能会怒气很大。 所以特意提前把魏王喊来,让魏王在殿下罚站。 也许是罚站的事情,让太子心生怜悯。 回了东宫。 赵节,李元昌,杜荷,李德謇几人,已经等候多时。 “殿下,陛下怎么说,会重罚魏王吗。” “还有清河崔氏,芙蓉园一直都是他们帮魏王在经营,要说刺杀跟他们没关系,狗都不信。” 李元昌见到太子回来,就急着想了解情况发展。 “陛下组办了专案组,让我跟几个大臣联合负责审讯。” “魏王的芙蓉园,赏赐给我了。” 李承乾淡淡回道。 李元昌有些不满:“魏王就丢了个芙蓉园吗。” 李德謇倒是拎得清,道:“刺杀的事,只能算魏王出了纰漏,他麾下那么多产业,都是魏王党人在打理,陛下自然不可能把魏王牵扯到刺杀案里。” 杜荷问道:“殿下,清河崔氏那边,该当如何。” 李承乾道:“自然是严肃处理,但凡跟此事有所牵扯的所有崔家人,一概先行收监再说。” 杜荷想了想道:“那位崔家大公子?” 李承乾冷哼一声:“抓了再说。” 不打击魏王,是因为陛下袒护,还有本身魏王参与刺杀的可能不大。 但是对于清河崔氏,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诛九族这样的事情,在唐朝不流行,二凤也办不到。 但清理清河崔氏在长安的产业,自是没问题的。 李元昌兴奋道:“我带人去。” “好。”李承乾点点头。 —— 魏王府,文学馆。 李泰没想到,再一次跟房玄龄密谈,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房玄龄也很无奈,本来他事情就多,这两天还在安排接洽贺兰楚石的事情。 结果魏王这里出了这么大的疏漏。 在陛下那边,现在他可是站在魏王这块的。 虽说陛下不至于怀疑自己参与进去,可他还是要来找魏王了解情况。 “陛下诏敕,让我跟长孙无忌,褚遂良,李勣等人,包括太子在内,联合审理芙蓉园案。” “魏王,你且告诉我,这些高丽刺客,可是与你有半点关系。” 房玄龄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李泰连忙安慰道:“房公放心,此事与我绝对没有半点瓜葛。” 房玄龄点点头:“大理寺那两个高丽人,是什么情况,可是跟高丽刺客有所关联。” 李泰迟疑道:“应该是没有关系的,我问过崔家长公子了。” “崔文圣其实也只是跟他们见面谈过一次,而且并没有谈拢。” 房玄龄微微皱眉,问道:“他们在谈什么。” 李泰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些事情能不能跟房玄龄说。 房玄龄冷哼一声:“若魏王现在还对老夫有所隐瞒,那老夫也只能向陛下,辞了这文学馆大学士之职了。” 房玄龄心里很不爽,他是无辜被牵扯进来,又被逼参与到夺嫡的事件里。 现在还在不断费精力,给魏王筹谋夺嫡之事,现在魏王还对他隐瞒。 听到这话,李泰顿时有些慌。 房玄龄可是他最大的依赖。 咬牙道:“崔文圣是想联合高丽人,在征讨高丽的时候,给太子下套。” “借高丽的手,除掉太子。” 房玄龄疑惑道:“高丽没同意?” 高丽人都在刺杀太子了,又怎么不会同意合谋干掉太子。 李泰无奈道:“首先是高丽人找崔文圣合作,想在大唐攻打高丽的时候,让其提供情报。” “崔文圣开口要高丽边境十二城,盐铁买卖,开采之权。” “高丽使者要回去请示才能答复,而后就被太子的人发现了。” 说起这事,李泰还有些庆幸。 因为崔文圣没有在第一次谈话里,就说要合谋干掉太子,只是出卖大唐军队的情报,跟高丽人谈交易。 这样刺杀的事情,就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之所以没谈,是因为不管对崔文圣还是高丽来说,合谋干掉太子,都是符合双方利益的事情,也就算不得筹码。 “好大的胃口。” 房玄龄倒也没太过惊讶,清河崔氏,一向如此。 对于清河崔氏,大概没人比他更为熟悉了,毕竟房氏也出自清河郡。 盐铁的买卖开采,向来是官方专营,走私利润自然是暴利。边关尤其缺乏盐铁,崔文圣野心好大。 “魏王可还有什么错漏之处,定要详细告诉老夫。”房玄龄嘱咐道。 李泰仔细想了想,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了。 毕竟他真的跟刺杀毫无瓜葛,只是隐约知晓,可能会有刺杀的事情发生。 包括清河崔氏本身,都对刺杀的情况不清楚,只是模糊知晓个大概。 “应是没了。”李泰也有些不确定,到底有哪些方面自己没考虑道。 房玄龄道:“若有任何消息,首先告知老夫,才好避开。” 李泰作揖道:“谢过房公。” 说到这里,李泰微微一顿,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让房公知晓。” 房玄龄一愣,魏王能有什么好消息。 李泰继续道:“是关于齐王的,前日早上,我乔装打扮去了一趟齐王府,已然是说动齐王,配合检举太子谋反事宜。” 房玄龄一惊,不由道:“什么!你去找了齐王?” 李泰见此,以为房玄龄被震撼到了。 洋洋得意道:“原本齐王是不同意的,不过在我说服下,就想通了。” 房玄龄眼睛都瞪大了。 他没想到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在魏王这里出了事。 不由是抬起手指,指向魏王:“你” 李泰笑道:“我知道房公激动,但也不要太过于激动。” 房玄龄无奈叹息:“魏王,你可是坏了老夫的大计啊。” 李泰怔住,问道:“难道房公不是想让阴弘智跟齐王,反告太子一手。” “然后再从太子那边查实证吗。” 摊上这么个猪队友,房玄龄深感无力。 “魏王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情况。” 李泰解释道:“是柴令武分析出来的,那日正旦,房公去大理寺见阴弘智,不方便去见齐王,所以我就代替房公去了。” 房玄龄摇头道:“齐王不足与谋,我从未想过要与齐王商议。” “齐王之心性,反复无常,今日他能答应你,明日便能出卖你。” 李泰迟疑道:“这,应该不至于吧,如此说来,阴弘智岂非也是相同。” 房玄龄解释道:“自然不同,无论结果如何,对于阴弘智来说,都是必死之局,毫无生机可言。” “然齐王不同,在太子庇佑下,齐王能活,顶多不过是流放岭南,至少性命可保。” “所以齐王便会考虑得失,只要考虑得失,那齐王就必然会把此事泄露出去。” 李泰这才知道,自己坏了房公谋划的好事。 忙道:“那该如何是好,可是还能补救。” 房玄龄微微摇头:“魏王去见了齐王,说了污蔑太子之事,等到日后筹备完成,上告太子谋反后。” “齐王这里,就会是太子生机之所在,亦是我们漏洞之所在。” 李泰觉得应该没这么夸张:“这不至于如此吧。” 房玄龄再次叹息一声:“魏王小瞧了太子,也小瞧了陛下。” “太子是陛下嫡长子,即便有再多的实证,陛下依旧不会忍心废除太子,届时若齐王背叛,就会铁证如山之中,打开一个口子。” “陛下会想,太子谋反的事,是魏王你污蔑的,加上老臣的帮助,特地为太子设局。” “其他的实证,在陛下看来,可能只是暂时没有找到线索。” “只要陛下有这个想法,这次的谋划,就彻底输了。” 房玄龄是懂二凤的。 但相反来说,二凤也是懂房玄龄的。 房玄龄预判了二凤的预判。 他现在已经入局,届时陛下发现端倪,必然就会察觉到蛛丝马迹。 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房玄龄就会陷入到自证怪圈,跟这次谋划就完全脱不开干系。 在二凤看来,所谓的太子谋反,就成了房玄龄精心策划,诱导,蛊惑的一场阴谋。 因为二凤知道,房玄龄是有这个能力的。 “房公可还有补救的法子。” 李泰顿时有些急了。 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麻烦。 房玄龄道:“只要是指认太子谋反,齐王这边就是问题,除非放弃这个法子。” 李泰自然是不想放弃的。 现在崔文圣彻底凉了,高丽那边也不可能跟他联合谋杀太子。 刺杀的行动,也已经失败。 太子一首青玉案元夕的元宵词,长安传唱,名声如日中天。 可以说是全面压制。 唯一能反败为胜的,就是石锤太子谋反。 “齐王也不一定会背叛我吧。”李泰不确定的说道。 房玄龄沉默。 确实,齐王不一定会背叛,这个谁也说不好。 可房玄龄不想把房氏一族的兴衰性命,交由给齐王去定夺。 当上告太子谋反后,就意味着房玄龄再无任何退路可言。 如果败了,太子登基后,无需多想,必然会对整个房家进行清算,这是毋容置疑的事情。 对于房玄龄来说,帮助魏王去指证太子谋反,等于是把身家性命,房氏兴衰,全都赌上去了。 “要不.干掉齐王?” 李泰思索良久,出了个馊主意。 只要齐王死了,那么在整个计划里,就没有短板了。 齐王府没多少防备力量,杀齐王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魏王有把握,杀掉齐王之后,能扛住所有的彻查,一点风声都不露吗。” 房玄龄感觉到很心累,什么脑子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死一个皇子,哪怕是参与了谋反案的皇子。 会在长安形成多大的震动。 一旦查到魏王这里,那都不用跟太子争了,谋杀兄弟的罪名,让魏王跟太子之位彻底无缘。 即便没有实证,只要线索指向到魏王,大概率也是要被外放封地的。 “那该如何是好。” 李泰有些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夺嫡无望吗。 房玄龄微微沉默,道:“齐王这里,再想办法补救吧。” “魏王可还记得贺兰楚石之事。” 李泰点点头:“房公是说贺兰楚石杀人那事?” 房玄龄原本是没打算把计划告诉魏王,但出了这档子事后,他担忧不知道什么时候,魏王又给他背刺一刀。 所以干脆把计划说出来,至少魏王不会再来坏事。 (本章完) 155.第155章 十息之内,若不束手就擒,杀! 第155章 十息之内,若不束手就擒,杀! “贺兰楚石被抓入万年县官署大牢后。” “太子直接派出东宫左内率陈云超,还有上百缇骑,直接去到万年县官署强行抢人。” “一百缇骑,可是东宫几乎所有的缇骑了,而太子得到消息后,没有丝毫迟疑。” 听到房玄龄说起这事,李泰也有些可惜的说道:“是啊,如果不是太子亲自出面,可不会让他带走贺兰楚石。” 直到现在,想起这件事,当初太子对自己的嚣张摸样,李泰都感觉有些胸口堵得慌。 房玄龄提醒道:“难道魏王就没想到,为什么太子对贺兰楚石这么看重。” “是因为他仅仅关乎到东宫的颜面?” “又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如果只是颜面的问题,太子又何必亲自出宫。” 经过房玄龄这么一说,李泰顿时醒悟过来,当即道:“房公是说,贺兰楚石参与了太子谋反的事情。” 房玄龄点头道:“极有可能,否则太子不会这般强势。” “贺兰楚石这人,看似英勇,实则不过是门荫酒色之徒,太子当然是知道的,所以担心他在万年县大牢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为保万无一失,在让陈云超率领百骑后,更是亲自离宫。” 李泰懊悔道:“早知如此,就应该在抓了贺兰楚石后,直接对他进行审讯,肯定能把太子谋反的秘密爆出来。” “太可惜了,错失良机。” 李泰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房玄龄还没彻底站在他这边,如果房公出手,大有可为。 想明白后,李泰问道:“所以房公最近是在想办法对付贺兰楚石。” 房玄龄道:“老夫自有安排,魏王若有什么想法,切记不可擅自行动,跟老夫商议方可。” 他就是担心李泰脑门子一热,又想个什么法子去打草惊蛇。 李泰吃了齐王的亏,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房公放心,我若有想法,肯定先知会房公,征得房公同意后才行动。” 李泰此刻在心里,大骂柴令武是个废物。 要是有房公一半的筹谋,太子之位,早就到手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深刻体会到,房公的谋算有多么厉害。 房玄龄继续道:“魏王可知,此次征伐高丽,陛下打算派遣何人当主帅。” 李泰显然还没意识到房玄龄这句话的深意。 想了想道:“应该是卫公吧,不过卫公年纪大了,又身体不好。” “或许父皇会派侯君集去,毕竟当初灭高昌,就是侯君集干的。” 听到这话,房玄龄沉默,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没有回答魏王的意思。 李泰有些迷糊,房公这是几个意思? 是我说错了话? 跟柴令武比起来,李泰感觉跟房玄龄说话真的很难受。 柴令武有什么想法,都会直接说出来。 而房公这里,说话只说一半,还要自己连猜带蒙的。 看到李泰无动于衷,房玄龄也很无奈的放下茶杯。 “魏王可知,这贺兰楚石的丈人是谁。” 李泰下意识回道:“贺兰楚石的丈人,不就是” 说到这里,李泰顿时醒悟过来。 语气一滞,惊呼道:“房公的意思是,侯君集也是太子的人。” 这下子,李泰就感觉到大麻烦了。 侯君集是征伐高丽的主帅,如果他是太子的人,相当于整个征伐高丽的大军,都在太子的掌控下。 如果是这样,就像他想用高丽人在战场上杀死太子那样。 太子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让自己死在战场上。 死在高丽人的手里,神不知,鬼不觉。 哪怕是父皇责怪下来,也不会怪到太子头上。 顶多是责罚侯君集统帅不力之罪。 侯君集自然会无所谓,受些责罚而已,等到太子登基,从龙之功,自然飞黄腾达。 这时,李泰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了。 他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为什么太子在芙蓉园刺杀案这事上,如此的好说话,甚至都没有要动手陷害自己的意思。 原本自己在太子的眼里,早就成了个死人。 “房公,房公,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届时,太子肯定会想办法杀了我的。” “房公救我!” 李泰是真的急了。 “魏王莫急,征伐高丽还须等到秋收之后。” “只需要在此前,揭露太子谋反之事,自然就不会有事。”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策反贺兰楚石,拿到太子跟侯君集私通的罪证。” 房玄龄平静的安抚道,同时眼底有些唏嘘。 魏王这么没有胆气城府,又怎么能成大事。 李泰连连点头:“是,是,房公说得对,首先是贺兰楚石。” 房玄龄沉吟道:“不仅是贺兰楚石跟侯君集,我还怀疑,在陛下的身边,也有太子的人。” “既然太子能跟侯君集暗中私通,那太子必然可以收买更多的人。” “太子是储君,是正统,面对太子的招揽,很少有人会拒绝。” 李泰呼吸一滞,心神震撼。 太子原来这么厉害,暗中串通了这么多人,连父皇身边,都有太子的人? 对于房玄龄的猜测,李泰当然不会怀疑,便问道:“房公父皇身边,谁跟太子勾结。” 房玄龄微微摇头:“暂且没有线索,不过倒是有个怀疑人谁。” “是谁?”李泰追问道。 房玄龄道:“隐太子属官,如今陛下身边宿卫统领,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 李泰惊呼:“是他!” 这个人很是出乎李泰的意料。 要知道李安俨一直以忠诚著称。 当初大伯在玄武门败亡后,李安俨可是为大伯拼死搏斗,才得到父皇的欣赏。 这么忠诚的人,怎么会背叛父皇,投靠太子。 房玄龄说道:“只是猜测,暂且还不能确定,不过在我看来,若太子想要行谋反之策,必然是要买通陛下身边护卫。” “各宿卫统领中,唯有李安俨最有可能。” 房玄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李世民身边八成的护卫统领,他都认识,且相熟。 有几个跟房玄龄关系还很不错。 当初房玄龄总领军务,军中的骁勇谁不认识。排除掉这些人后,剩下的人选,自然就不多了。 李安俨就进入到房玄龄的视线里。 李泰此刻是大受震撼,或者说今日心跳速率就没下来过。 一波又一波,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此时李泰才明白,自己在跟太子的对弈中,情况已经有多糟糕了。 或许太子根本就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如果没有房玄龄帮助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时,李泰突然脸色一喜,道:“如果能找到贺兰楚石,帮助太子跟侯君集私通,还有暗中勾结父皇身边宿卫的证据,那就能彻底坐实太子谋反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李泰才明白,自己去找齐王,是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就像是房玄龄说的那样,如果把这两块的证据找到,石锤太子谋反,那太子讲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如果齐王那边的事情爆出来,说自己跟其商议合谋污蔑太子。 父皇肯定会觉得,其他人也有可能被污蔑的。 证据是一方面,父皇信不信,又是一方面。 房玄龄设下的太子必废之局,自己去自作聪明的去给开了条口子。 此刻李泰别提心里有多难受了,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届时要真是因为齐王夺嫡失败,让太子逃出生天,李泰感觉自己可能要吐血三升。 房玄龄嘱咐道:“这段时间,魏王最好跟清河崔氏保持些许距离,还有操练府兵的事,既已成定局,那就多去看看,也可安排一些自己人进去。” “世家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那些府兵,往后都是魏王手下精锐,全都掌控在他人之手,也不是好事。” “如果魏王身边有值得信任的心腹,且懂些粗浅军事之道者,自可安排过去。” 房玄龄话都这么明显了,李泰自然听懂了。 这是让他安排房遗爱去接管府兵之事。 早先房玄龄其实不想搞这么多事的,也不想让房家参与到兵权里去,毕竟他自己对军队的影响力太大,容易让陛下生疑。 不过现在跟魏王这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就少了些顾忌。 “请房公放心,我” 就在李泰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喊声。 紧接着,柴令武就闯了进来。 李泰顿时皱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看到本王在跟房公聊事吗。” 他现在怎么看柴令武都不得劲。 以前没感觉,还挺依赖,可现在跟房公一堆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井底。 柴令武神情焦急,没感受到魏王话语中的疏远,连忙道:“汉王带了东宫的卫士,把崔长公子的府邸给围住了,说要抓他去进行审问。” “什么!”李泰顿时就坐了起来。 刚想有所动作,随即看向房玄龄。 “快些去吧。” 房玄龄知道崔盛玉跟魏王之间,肯定有所苟且,要是被太子那边抓了人,指不定会有不少麻烦。 魏王心急火燎的出门。 他现在遇到了当初,跟太子救贺兰楚石一样的情况。 如果崔盛玉扛不住审讯,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对于魏王来说,那可是大麻烦。 李泰算是体会到当初太子的感受了。 真就是感同身受啊。 —— 群贤坊,长安西市靠西,金光门附近。 崔盛玉的府邸便是在这里。 清河崔氏内部,派系林立。 其中可以大致分为改革派,守旧派。 崔文圣就是守旧派,而崔盛玉则属于改革派。 比如对商业的看待。 清河崔氏拥有庞大的田产、庄园和众多的佃户。这些土地资源为他们提供了稳定的经济收入,使他们无需依赖商业贸易来维持家族的生计。 但因为政治资源遭受到以关陇门阀,李世民的打击,以至于清河崔氏政治影响力变得虚弱。 守旧派是希望通过参与到魏王的夺嫡之争,重新进入朝堂。 而像是崔盛玉这样的改革派,是希望通过别的路子,比如增加队商品市场的占有,从而累积更多的财富,甚至是打造属于清河崔氏的私兵。 严格来说,崔盛玉现在的做法,跟李唐早期很像。 所以崔盛玉来到长安后,就把府邸的位置,定在了西市。 这里有着大量的商业活动,还有来自于全世界的商人。 然而此刻,他的府门前,已经被东宫卫士给围住了。 汉王李元昌,坐在马上,看着前边的护卫,冷笑道:“一群刁民,也敢阻拦本王?” “再不让开,本王今日便将尔等全部射杀于此。” 随着李元昌的话音落下,周边的缇骑们,纷纷从马囊里拿出强弩。 跟陈云超不同,李元昌作为汉王,胆子更大。 他是真敢杀人。 所以东宫卫士们出来的时候,李元昌就让他们带上强弩。 在没有盾牌这样的防御器具面前,强弩的杀伤极其恐怖。 很显然,崔盛玉府中的护卫,也不可能有盾牌。 此时,崔盛玉已经来到了门口,面对周边强弩的瞄准,神色平静的说道:“不知在下犯了大唐哪条律法,又何其有幸让汉王亲临。” 崔盛玉虽是一介白衣,但清河崔氏长公子这个名头,已然能比得上三品官员。 李元昌呵斥道:“怎么,还要本王提醒你不成。” “芙蓉园的刺客,你清河崔氏,有最大的嫌疑。” “现在,本王要拿你审问。”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说完,李元昌丝毫不含糊,直接拿起强弩,朝着崔盛玉旁边的护卫,一箭射去。 咻! 十多米的距离,弩箭转瞬即至,直接射在了护卫的大腿上。 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条腿可以说几乎就废了。 谁也没想到,汉王竟然会如此直接,果断。 “快扶进去,叫大夫。” 崔盛玉都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即喊人送护卫回府医治。 “汉王,你要知道,我来长安,不过数月,且大多时候,都在城外练兵。” “芙蓉园刺客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此刻,崔盛玉都有些维持不住淡然的神情。 李元昌呵呵一笑:“本王说你有嫌疑,你就有嫌疑。” “莫要废话,十息之内,若不束手就擒,杀!” (本章完) 156.第156章 魏王:定要向父皇告你一状 第156章 魏王:定要向父皇告你一状 自北魏时期,清河崔氏崛起,成北方甲族,居山东士族之首。 至今已是站在士族巅峰,一百五十余年。 历朝历代的清河崔氏长公子,哪怕一介白衣,也可朝廷不拜,位比公卿。 何曾受过今日这般屈辱。 崔盛玉死死的盯着汉王李元昌,一口牙齿咬得嘣嘣作响。 他以为,朝廷就算再怎么针对他清河崔氏,在刺杀太子案上,他完全没有参与,怎么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头上来。 可是太子不按套路出牌,竟要直接抓他问审。 士可杀,不可辱。 崔盛玉就不信,你汉王李元昌,胆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杀我! 李元昌坐在马上,眼神也逐渐转冷。 他其实是不想杀崔盛玉的,但话都放出去了。 这个时候停手,脸还要吗。 眼看十息已到,李元昌直接拔出宝剑,剑指崔盛玉。 场面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崔盛玉也很紧张,被二十多把强弩指着,在死亡威胁下,说什么心态平静都是扯淡。 但是面子上,他还要摆出镇定的样子。 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匹。 他在赌,用他清河崔氏长公子的名头,赌李元昌不敢杀他。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崔盛玉,果真要拒捕吗!” 听到这句话,崔盛玉反而是放松不少。 既然还在问,那就说明李元昌不敢动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子刺杀案跟我没关系,我来长安才多久。” 崔盛玉以为李元昌还会跟他进行辩驳,这样就能拖时间。 算算时间,现在魏王那边,也应该要到了吧。 先前李元昌带人围过来后,崔盛玉就第一时间安排了人去报信。 对付汉王,只能是魏王。 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这才出来跟李元昌周旋。 可惜的是,他小看了李元昌。 “杀!” 李元昌大喝一声。 东宫卫士们不在迟疑,对着崔盛玉直接发射弩箭。 “公子小心!!” 几道喊声想起,世家的护卫,向来忠诚。 尤其是崔盛玉身边这些护卫。 他们一家老小,都是崔家养着,若崔盛玉有什么闪失,全家都要给崔盛玉陪葬。 当李元昌那一声杀喊出口,旁边的几个护卫顿时就扑到崔盛玉身前。 弩箭穿透他们的身体,四个几乎被射成了刺猬。 “公子快走!” 临死前,护卫急忙喊道。 崔盛玉惊了。 看到几乎是从小跟随在身边心腹护卫,就这么惨死在自己面前。 他怒了,同时也怕了。 不敢过多停留,连忙往大门后面钻去。 周边的护卫也赶忙过来,护在崔盛玉身后。 弩箭没有停止的意思,箭雨落下,十多名护卫,随着崔盛玉进了府门的就两个。 其余全死了。 “疯了,李元昌,你疯了!” 崔盛玉此刻哪里还能维持住崔长公子的仪态,幞头都掉下来,披头散发的。 幞头一般也不容易掉,崔盛玉的幞头材质和制作工艺更加讲究。 只是躲避箭雨,护卫也顾不得这么多,不小心给扯掉了。 “哈哈哈哈。” 李元昌猖狂大笑,剑指着躲在门后的崔盛玉说道:“真是笑话,你不过一介白衣,无官无职,也敢直呼本王名讳。” “谁给你的胆子。” “众将士听令,给我杀,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东宫卫士们也不含糊,翻身下马,拿着刀剑冲杀过去。 “关门,快关门。” 崔盛玉连忙大喊,护卫们当即合力去关府门。 府门纯木打造,只要关上,东宫卫士们没有破门的工具,就能争取到不少时间。 卫士们自然知晓,连忙去推。 两边顿时僵持起来,一条门缝久久不能合拢,还在逐渐打开。 东宫卫士们这边人多,更有优势。 眼看大门就要缓缓被推开,这个时候,街道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听到声音,崔盛玉脸上露出希望。 是魏王来了。 “住手!!!” 高声大喊的,是房遗爱。 远远看到这一幕,就立即大喊制止。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本王,找死不成!” 李元昌是真正的嚣张人。 他可没有什么顾忌,仗着有太子撑腰,谁都不怕。 房玄龄次子怎么了? 房玄龄在这都不敢喝令本王。 老子是亲王。 李元昌直接从马上拿起强弩,瞄准前边奔驰过来房遗爱的马,直接就是一箭射去。 弩箭精准的射在马的你胸口。 一声哀嚎,骏马侧身倒下,房遗爱也从马上摔了下来,连摔了好几个跟头。 李泰都被李元昌给吓到了。 看着这一幕的崔盛玉都呆了。 他真敢射啊。 那可是当朝宰相,房玄龄房相次子啊。 在地位上,汉王确实要比房玄龄更高,毕竟他是皇帝的亲兄弟。 可房玄龄是开国功臣,深受陛下器重,就不怕陛下雷霆震怒,将你贬为庶民? 李元昌一脸冷笑,我怕个屁。 天塌下来,有太子顶着。 谋反的事都要干了,还怕这些小事。 只要不是死罪,干就完了。 就算被贬为庶民又如何,我是为太子办事,等太子登基,照样再度封王。 “汉王,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李泰赶忙让人去搀扶房遗爱,而后手指李元昌呵斥道。 李元昌笑道:“青雀啊青雀,我可你的亲叔叔,你连一声皇叔都不肯叫我吗。” 别人怕魏王,他可不怕。 年纪相差不大,可他是先皇之子,陛下亲弟,辈分上可是比魏王还要高一辈,是长辈。 “休要拿长辈的身份来压我。” “汉王,我且问你,你可知你在干嘛。” “在这长安城中,圣人脚下,竟敢无视大唐律法,当街杀人。”“我定要去父皇那告你一状。” 李泰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汉王简直是太不礼貌了,当着他的面,射杀他心腹的马。 “行啊,那你就去告呗。” “但是今天,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李元昌毫无顾忌的说道。 李泰带着人挡在府门前,厉声道:“我看你敢。” 李元昌见此,呵呵一笑道:“奉太子教,崔盛玉涉嫌芙蓉园刺客案,现带走调查,青雀,你可要想清楚了,真要强行阻拦吗。” “陛下诏敕,让太子主管此次刺客案审讯之事,你是要违抗陛下的诏敕吗。” 说完,李元昌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上面盖着太子印玺,证明自己的行动,完全符合大唐律法。 李泰面色阴沉,他没想到李元昌竟然还手续齐全。 此时,柴令武在旁道:“陛下诏敕,我等自然要遵守,然汉王当街杀人,恐怕也不符合大唐律法吧。” 李元昌不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 “本王奉太子教行事,率东宫卫士,他崔盛玉不过一介白衣,也敢违抗太子教令,行反抗之事。” “如此行为,岂不可疑,本王下令射杀,又何错之有。” 崔盛玉的身份,不是官面上的。 大家都知道清河崔氏世家第一,可在大唐的律法里,并没有世家大族就能对比官员的说法。 在李元昌汉王面前,他就是白衣。 这一点不容置疑。 但李泰今天,自然不可能让李元昌把人带走。 阴沉着脸,李泰看了眼柴令武,轻轻点头。 柴令武当即挥手。 跟随魏王来的两百缇骑,顿时就围了上来,把李元昌的人全部包围了起来。 “魏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包庇刺杀太子的凶手,你想干嘛,想要造反吗!” 李元昌大声呵斥道。 李泰语气强硬:“崔公子绝对不会跟刺杀大兄的人有所关系,他是我的麾下都护,自从来长安后,一直都是在城外操练府兵。” “还请汉王退兵离去。” 李元昌冷声道:“我要是说不呢。” 李泰淡淡道:“那可由不得汉王了。” 李元昌扫视了眼魏王府的侍卫骑兵,已经把东宫卫士这边围了起来, 即便如此,李元昌依旧没有要退走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传来。 街道不远处,一排排金吾卫列队出现。 而在前边骑着马的,便是左金吾卫将军,苏定方。 足足一千二百名金吾卫,一上府之兵。 立即就把魏王的两百缇骑,全部都给包围了起来。 很显然,苏定方不是刚得到的消息,步卒的集合,出动,跟路程,绝对没有这么快。 只能说明苏定方很早就在准备了。 李承乾让李元昌去抓人,抓的还是清河崔氏的长公子。 群贤坊在西市以西,东南方向便是魏王府的延康坊。 这么大的动静,消息肯定瞒不住,魏王肯定会派人过来支援,这是很浅显的事情。 作为魏王党的核心支持者,魏王跟清河崔氏之间,存在着诸多猫腻。 肯定不会愿意交人。 所以李承乾让李元昌抓人之前,先通知苏定方,调动金吾卫的军队。 这就是掌控兵权的好处了,在特定的场景下,态度可以更加的强硬。 “苏定方,你不过是金吾卫将军,安敢阻拦本王。” “赶紧退去,本王还能既往不咎,否则私自调动金吾卫,本王上告父皇,定要将你革职查办!” 李泰看到金吾卫这么多人,暗道一声不好,便先声夺人呵斥苏定方。 不过要是凭借一句话,就让苏定方退走,那他还怎么能成为太子心腹。 “魏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奉太子教,协助汉王抓捕嫌犯。” “维护长安城治安,抓捕嫌犯,这是我金吾卫的职责所在,还请魏王不要凭空污蔑。” 苏定方淡定的说道,对于魏王的威胁完全没放在心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因为这事被陛下撤职了,那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要得太子看重,官职这等事情,真就算不得什么。 “青雀,让开吧。” “你这样做,岂不是让皇叔我为难吗。” “再说了,太子本来只是例行问询之事,又不是真说崔盛玉是刺客同党。” “反倒是你现在这么做,还真让我有些怀疑。” 李元昌心情大好,语气调侃的说道。 李泰有些举棋不定,到了这份上,显然他想保全崔盛玉,已经变成了个很麻烦的事情。 当然,李泰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如果他下令让侍卫缇骑强行守住,料想汉王跟苏定方,不敢真的动手。 可就像汉王说的那样,他这么护着崔盛玉,很容易让人怀疑,这里头是否真有事。 “我跟你去。” 崔盛玉走了出来。 他知道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到了这份上,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即便是魏王真的为他,跟汉王金吾卫厮杀起来,这对他跟魏王,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反而有种坐实阴谋的感觉。 严格来说,他跟魏王也不经不起太过深入的调查。 方才冷静下来,其实崔盛玉也想明白了,太子之所以让人来抓他,不是因为刺杀的事情。 是因为魏王。 太子要落魏王的脸面。 否则在此前,汉王李元昌,也不需要故意给他时间,直接一拥而上,不给反应时间,自己也没招。 苏定方的到来,坐实了这个猜想。 今天的事情,完全就是针对魏王来的。 这就是卷入夺嫡之争的代价,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在太子那边,也是敌人。 “不用,本王且看他们,敢不敢真就动手。” 李泰其实不想拦着了,但总不能崔盛玉一说,自己就服软吧。 “魏王,我想即便是太子,也不可能平白污蔑。” “如今只是让我配合去问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是我份内之事。” 崔盛玉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憋屈的。 府门口都是躺着十多个尸体,这可都是他的心腹侍卫,追随多年。 就这么被杀了,还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即便是魏王来了,自己还是得去,白白丢了性命。 “耽误这么多功夫,还死了这些人,早些听话不就行了。” 李元昌得意笑道。 感觉心中很是畅快。 李泰冷冷的看向汉王,苏定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必须要去父皇那里告状。 崔盛玉捡起地上的幞头戴上,略微整理了下仪态,而后大步从府门后走出。 (本章完) 157.第157章 大唐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第157章 大唐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太极宫,两仪殿。 弹劾太子的奏疏,一本接着一本,不断的送到李世民面前。 崔盛玉是没有官职,但清河崔氏的名头,那可是实打实的,含金量百分百。 不仅仅是崔氏五十万士族,加上五姓七望守望相助。 还有庞大的联姻网络关系。 但凡大唐的官员,都以娶五姓女为荣。 所以即便是没有取到五姓女的,也喜欢在这个时候,去给清河崔氏卖个好。 五姓女也是有高下之分的,清河崔氏的女子,自然是更为畅销。 娶进家门,更有排面。 比如站在李世民面前的程咬金。 “这么多人了,你还跟着捣乱干嘛。” 看着案几上堆砌的弹劾奏疏,李世民很是无语,同时眼底深处,还有一丝丝的愤怒。 事情的经过,李世民已经知道了。 当崔盛玉被汉王李元昌带走的时候,就已经以飞快的速度,报到了太极宫里。 在李世民看来,将崔盛玉带走审问,太子这件事是没有做错的。 毕竟芙蓉园是魏王一直都交给崔文圣在负责。 在先前的高丽王族里,崔文圣就已经有了跟高丽勾结的嫌疑。 这次刺杀的人,也是高丽武士,在长安潜伏已久。 崔盛玉是清河崔氏的长公子,怎么就能说,没有半点关系呢。 他确实来长安没多久,可谁说操控这些事情,就一定非要人在长安才行。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崔盛玉没有参与,太子找他问话,问明崔家的情况,这也是很正常的行为,怎么就弹劾了。 弹劾的奏疏李世民看了基本,倒是没有太过直接的指责太子,主要攻击的对象,是汉王李元昌,还有左金吾卫将军苏定方。 弹劾李元昌的方向,是直接杀人。 弹劾苏定方的方向,是私自调兵。 李世民也不知道这些,怎么去研究的唐律疏议,就这事上,还能给李元昌跟苏定方安上数十条罪状来。 真要按照这些罪状的描述,李元昌跟苏定方,已然是成了十恶不赦之徒,祸害大唐安危。 好像不把这两人杀人,或是革职,贬为庶人的话,大唐就要被他们两个祸害到亡国一样。 文人的笔,杀人不见血。 “陛下,老臣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我还在外面吃酒呢,就给我直接找过来了。” “然后非是逼着我来找陛下您,要让太子把崔盛玉给放了。” 程咬金有两任妻子。 第一任是老家县令的女儿孙氏,孙氏一直跟随着程咬金,吃了很多苦,唐朝建立后,程咬金被封为宿国公,孙氏被封为宿国夫人,但她年仅三十一岁就去世了。 孙氏去世后,程咬金续娶了清河崔氏女。 这崔氏当时已经是三十七岁了,对于大唐来说,可谓是人老珠黄,而且还是寡妇,二婚。 但即便如此,凭借清河崔氏的影响力,在婚恋市场上,一直非常受到追捧。 程咬金为了能娶其为妻,不惜费了大额的‘陪门钱’。 即便是这样,已经被封为宿国公的程咬金,依旧是经历了不少波折,才成功娶到崔氏嫡女。 这样一对比,就知道吴子清能取到崔凤珠,在天下人看来,是多么离谱的一件事了。 简直跟倒反天罡没有什么区别,也沉重的打击了清河崔氏的名望。 “那你要朕怎么跟太子说?” “你就想着自己的事情,太子可是在芙蓉园,差点被高丽武士给杀了。” “还有朕的儿子们,成年的儿子们,几乎全都在场。” “崔盛玉真的就一点干系都没有吗,他真的对于刺杀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吗。” “即便他没干系,不知情,太子让他去东宫问话,又怎么了。” “难道朕的长子,大唐太子,连让清河崔氏的长公子去问询的资格都没有?” “这大唐,到底是谁的大唐,难道是他清河崔氏的大唐吗!” “嗯?” 李世民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勾连了起来。 当初打造氏族志的时候,他就对清河崔氏充满反感,竟然还能比他这个皇帝的李家,都要排名高。 这些年,但凡是姓崔的,只要是六品往上的官员升迁,都会被他给强行压下来。 他就不信了,这清河崔氏,还能比他这个皇帝还要来得厉害。 本身,李世民跟清河崔氏也是有仇怨的。 当年东突厥颉利可汗,只用了二十余天的时间,带着二十万骑兵直接杀到了渭水河畔。 这路过的地盘,不就是冀州,清河崔氏所掌之地。 整个河北道,清河崔氏的影响最大,如果他们不想颉利可汗通过,颉利可汗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过来。 这是要给他这个新任皇帝下马威。 后来,颉利可汗被活捉后,李世民其实是审讯过的。 颉利可汗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然而这些世家人,做事非常隐秘,没有石锤的证据。 其实真要去找到证据,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甚至说不需要证据都可以。 但李世民知道,他不能跟清河崔氏翻脸。 本身老李家也是世家,最为清楚这世家里的猫腻情况,若彻底翻脸,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对于这样的世家,要分化,驱逐政治中心,温水煮青蛙那样,慢慢的削弱,才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至少就现在来说,李世民已经取得一定的成果了。 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还是稍微短了点。 程咬金这边被李世民骂得狗血淋头,唯唯诺诺。 却也站在两仪殿里不肯出门。 就打算跟李世民这么耗着,得一个答复。 也就是他了,换作其他人,早就李世民给撵了出去。 程咬金明白,要是从陛下这边得不到什么话,回去肯定要被老婆训斥。 作为崔家嫡女,自小娇生惯养,脾气很大,完全的母老虎。 李世民看着程咬金在两仪殿不肯走,直感觉一阵头疼。 要是不给点说法,怕是就要耗着了。 程咬金的性子,李世民最为熟悉,即便是赶出殿外,也会在殿外耗着。 “行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朕会传信太子,让他问询完后,就让崔盛玉回去。” “问个事情,要不了多久的事情。” 听到这话,程咬金顿时眉开眼笑,连忙作揖行叉手礼:“谢过陛下,谢过陛下。” “那臣就先告退了?” 李世民喝道:“滚,赶紧滚。” 程咬金嬉皮笑脸的,就出了殿门。 陛下发了话,他对老婆就有交代了。 看到程咬金离开的背影,李世民的眼神,也就逐渐冷了起来。不是对程咬金的,而是对清河崔氏。 太猖狂了,太嚣张了。 大唐,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陛下,太子那边,需要臣去知会一声吗。” 张阿难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世民转头看去,紧紧的盯着张阿难,问道:“连你也觉得,应该让太子把崔盛玉赶紧放了吗。” 张阿难心中一个顿,知道是问错了话,连忙补救道:“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太子遇刺,彻查此事乃是应当之举。崔盛玉即便无辜,被太子问询也是情理之中。” “臣想着是否需要尽快将陛下的意思传达给太子,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若是那崔盛玉年轻气盛,当面得罪太子,麻烦就大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 知道张阿难的担忧。 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太子又是个暴脾气,若是把那崔盛玉打杀了,引发的风波更大。 李世民正准备开口让张阿难去知会太子一声。 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 微微迟疑后,李世民道:“不必了,太子自有计较。” 张阿难一顿,略微犹豫后,才道:“是,陛下。” —— 东宫偏殿。 炭火驱赶寒意。 跟其他人心中想象的,崔盛玉正在受辱不同。 此刻他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子对面。 两人正在下兵棋。 崔盛玉是懂兵棋的,早前李承乾压着一直没给魏王。 但李泰是玩过沙盘对弈的,后来李世民知晓后,把自己的沙盘给了李泰,又从东宫再拿了一套过去。 崔盛玉被带过来后,李承乾没有问什么其他的话,而是邀请崔盛玉先下一盘兵棋。 “听说汉王过去请你的时候,闹了些误会,还请崔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李承乾自然知晓了那边发生的事情。 崔盛玉闻言,极其憋屈。 他原本以为是太子让李元昌这么干的,结果是李元昌私自这么干的。 “太子若要传唤于我,只需派人通知一声即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崔盛玉不卑不亢的说道,隐约带着一些怨气。 李承乾解释道:“让汉王带东宫卫士去,主要还是不想你为难。” “毕竟你跟魏王走得近,还是魏王操练的都护,给他操练府兵。” “孤若是过于客气,岂非是在挑拨离间,让魏王多了几分猜忌。” “毕竟崔公子跟崔文圣不同,跟魏王接触时间不长,难免容易生出误会。” 崔盛玉听到这话,感觉更憋屈了。 你一句不想让魏王生疑,就杀了我崔氏十来名忠心耿耿的侍卫。 可到了这份上,崔盛玉也不由是低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我自不会记恨汉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崔盛玉其实更清楚,就算是他想对付汉王,也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也许魏王会去告状,可圣人对清河崔氏的忌惮,又何曾缺少过。 消息传到圣人的耳朵里,只会让圣人心情大悦,而非是怪罪汉王。 这点崔盛玉心里头还是很清楚的。 现在太子给了台阶,也就顺着台阶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十来名心腹侍卫的性命。 “崔公子觉得,孤与魏王相比如何。” 李承乾突然开口问道。 崔盛玉有些惊疑不定,回道:“魏王如何能与太子相比,造竹纸,创简书。” “文能写出青玉案元夕这等千古传承之佳句,武能箭惊四座,力挽狂澜。” “更是设计出曲辕犁这等造福社稷,造福万民之农具。” “不瞒殿下,我对殿下早就仰慕已久。” 这句话,有一半的真心。 一半是仰慕,另一半则是忌惮。 作为崔家长公子,未来清河崔氏的掌舵人,崔盛玉非常清楚朝廷政治对世家的影响。 这些年来,因为圣人的打压,清河崔氏的发展,已然是大幅受阻。 看似遍地开,实则迟迟不能进入大唐政治权力中枢,各方面已经是不断在被削弱。 清河崔氏的起家,是凭借着卓越的政治才能和文化素养,在各个政权中都占据着重要地位。 简单来说,是政治庇佑下的发展。 而失去了权力的清河崔氏,现在的情况是树大招风,引发皇家忌惮。 这也是清河崔氏为什么如此热衷于夺嫡之事。 “既然崔公子觉得,魏王比孤差之远矣。” “那为何崔公子要选择帮助魏王,来跟孤作对,而非是跟孤合作共赢呢。” 李承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听到这话,崔盛玉一震。 他没想到,太子竟会说出要跟清河崔氏合作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真乎?假乎? 崔盛玉试探着问道:“太子此言何意?” 李承乾直言道:“便是字面上的意思,难道崔公子不觉得,跟孤合作,要比跟魏王合作,便利更多吗。” “还是崔公子认为,很有信心去帮助魏王夺嫡?” “也是,世家从不计较一朝一代之得失,只是崔公子就不想,自己当那个让家族兴盛的人吗。” “在孤看来,清河崔氏势力庞大,若崔公子能与孤诚心合作,这大唐天下,岂非是归于掌控之间。” “且崔公子与孤,也能像父皇与魏征那般,成就一段美谈,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李承乾眼带笑意的看向崔盛玉,目光里是诚意满满。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不是。 李承乾非常清楚,通过朝堂的权力斗争去压制清河崔氏,不说没有意义,但想坏其根基,这个时间太长了。 长到李承乾长命百岁,都不见得能达成。 毕竟清河崔氏现在几乎把整个冀州,乃至于河北道掌控在手。 良好的教育体系,让清河崔氏的族人后代,可以出生就能享受到这个时代最高等的教育资源。 广袤的田产,更是能为他们提供最为优渥的学习环境,不必为斗米折腰,不必为碎银几两忙忙碌碌。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去根除清河崔氏对皇权的威胁,跟飞上天空的难度,几乎没有区别。 最好的办法,就是物理层面上的消除。 但在此前,李承乾并不介意来一点善意的谎言。 离间魏王跟清河崔氏,并从清河崔氏这里,提前预支一些本就应该属于大唐的财富。 (本章完) 158.第158章 25亿钱的见面礼 第158章 2.5亿钱的见面礼 崔盛玉心动了。 狠狠的心动了。 太子对魏王,优势太大了。 而且太子是天然的正统继承者,只要不是出现大的意外,几乎很难动摇太子的地位。 崔盛玉心里很清楚,圣人对魏王的偏爱,只不过是避开皇帝跟太子之间的矛盾。 实际上太子就是圣人心中,最为适合的继承人。 如果不是圣人年轻,而太子已经成长起来,哪里会有现在魏王的机会。 这个机会,本身对于魏王来说也很渺茫。 只是清河崔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支持魏王夺嫡。 可如果太子跟他合作。 那就是强强联手,还有什么事情可担心的。 当然,崔盛玉也不会一下子就被太子的话冲昏头脑。 五姓七望的威胁,对于皇权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阻碍。 这一点,圣人能看到,五姓七望自身也能看到。 五姓七望代表的是臣权。 关陇门阀代表的是军权。 圣人则代表皇权。 太子真的会诚心跟他们合作吗。 “殿下,长孙相国是您的舅舅,朝廷上,那么多大臣支持你。” “为何,殿下会想到我清河崔氏。” 崔盛玉在心中酝酿了很久,而后开口问道。 这意思是,你太子天然得到关陇门阀的支持,为什么还要来跟我联合。 李承乾笑着摇摇头:“你说错了,不是清河崔氏,是你。” “我?”崔盛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承乾继续道:“对,是你,崔盛玉。” “你才是孤想要的合作对象,而不是清河崔氏。” “孤原本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但是了解你的情况后,就有这个想法。” “或许你心中仍然有些不相信,但没关系,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孤会给你时间。” 这些话听在崔盛玉的耳朵里,充满了诱惑。 李承乾是懂pua的,毕竟前世吃大饼吃得多,现在画饼也就轻车熟路。 对于崔盛玉来说,最大的诱惑,就是带领清河崔氏再度走入到朝廷的权力中枢。 魏王夺嫡的成功率才多少,十分之一? 但如何跟太子合作,这就意味着只需要耐心的等待,清河崔氏就能再度进入到那梦寐以求的太极宫内,太极殿中。 作为清河崔氏的长公子,未来的家主。 崔盛玉的梦想,理想,就是带领清河崔氏再次伟大。 得到皇帝的认可,造福社稷,造福百姓。 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这么强大的清河崔氏,为什么不造反自己当皇帝了。 毕竟以整个清河崔氏的实力来说,即便是李唐也能分庭抗礼,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以臣权压制皇权。 甚至是大唐三百六十州,几乎都会被清河崔氏影响到。 直接造反,岂不是更为简单。 这就涉及到清河崔氏的传承根基了。 李世民眼里的清河崔氏,是整个北方望族的领导者,是大唐舆论风气的带领者,是国中之国,是拦路虎,是皇权统治路上的巨石。 可清河崔氏自己可不是这么想的。 清河崔氏推崇儒家思想,以儒学传家,儒家倡导的忠君爱国、等级秩序等观念对其影响深远。 家族成员自幼接受儒家经典教育,将对君主的忠诚视为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这种思想观念使得他们从内心深处抵触造反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行为。 即便是崔盛玉这个长公子,又或者是现任的清河崔氏家主。 如果哪天脑子一热,对所有族人说,我们造反吧,我们造反自己当皇帝。 那么他将会面临什么? 是族人的拥护,清河崔氏上下一心,谋反建国吗? 不,恰恰相反。 哪怕族人对其再是爱戴,也会立即众叛亲离。 族中的长辈们,会集体对他进行轮番的训斥,年轻人会怒斥这个家主失去了德行。 他将会遭受到整个家族的唾弃。 甚至是会被关起来,作为典型,进行批斗,审判。 为什么他们的家主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才是真正的清河崔氏。 几乎所有清河崔氏的读书人,在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下,在他们的思想里,便是天地君亲师。 对皇帝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 听起来有些可笑,可在如今,这就是他们的坚持。 历史上,清河崔氏虽然强大,但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谋反,不臣之心的事情。 相反,清河崔氏一直都是大唐的忠实拥护者。 纵观整个唐朝,清河崔氏出了十二个宰相,不计其数的家族子弟,入朝为官。 秉承着上报效朝廷,下无愧黎明的思想准则,兢兢业业效力,以维护国家的稳定和君主的统治为己任。 为大唐的文化,经济,政治各方面做出巨大贡献。 大唐中后期,社会阶级矛盾加剧。 唐德宗贞元初年,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去世后,节度副使刘辟意图谋反,曾试图拉拢当时在邛州为官,出身清河崔氏的崔从。 但被崔从严辞拒绝,刘辟恼羞成怒出兵攻打邛州,崔从坚守城池奋力抵抗。 所以看待有些问题,站在历史上的角度上,要从辩证的观点出发。 清河崔氏从巅峰到没落,一直是皇权的拥护者,从未有过叛乱的迹象。 相反,大多数担任官职的清河崔氏族人,洁身自好,清洁廉明,办事公正。 支持魏王夺嫡,这也不过是政治需求,毕竟魏王也是皇帝的嫡子,有继承权。 历史往上看看,嫡长子继承制是没错,但真正嫡长子继承皇帝的,屈指可数。 这就算不得什么了。 至于土地兼并,隐匿人口,偷税漏税这些。 不过来自权力的小小任性罢了。 亲亲相隐,官官相护,这都是人情感上,最为正常的事情。 “太子殿下觉得,我们不,我应该如何合作。” 崔盛玉感觉心神都在颤抖,下意识吞了口唾沫问道。 如果真的能成,这对他,乃至于整个清河崔氏的影响太大了。 “那就要看崔公子的诚意有多大的了。” 李承乾淡定的回道。 崔盛玉想了想,迟疑问道:“难道太子殿下就不怕.” 话没说完,但意思李承乾领悟到了。 “孤为什么要怕呢,难道其他世家,就不会做大吗。” “养出一头老虎,去吃掉另一头老虎。”“还是会有一头老虎在这里,费劲了这么多心思,最后又有什么意义。” “与其一虎独大,不如两虎相争,崔公子觉得如何。” 李承乾这话很直白了。 以长孙无忌为代表的关陇门阀,现在有了政治庇护,正在飞速的成长。 等他们成长起来,彻底压住五姓七望后,不过又是新的五姓七望罢了。 崔盛玉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 他明白太子的想法,也清楚了太子的执政理念。 这是要让五姓七望跟关陇门阀进行争斗。 对于这事,崔盛玉并不排斥,原本政治斗争,主要讲究个平衡之道,这也是帝王术。 太子有意在朝堂上,形成两党斗争的政治格局,这对于崔盛玉来说,反而是个好事。 之所以李世民不这样做,是因为李世民关陇门阀,很大程度上跟李世民是一体两面。 关陇门阀本质上是军事贵族,长孙无忌是代表,而李世民就是领导者。 但太子跟关陇门阀却不能算成一体。 这么看来,扶持清河崔氏,对于太子来说,并非是坏事,而是好事。 “殿下希望我该如何做。” 崔盛玉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态度也更加的端正了。 因为这一刻起,他已经是投靠了太子。 李承乾微微沉吟,道:“以前是怎么做的,往后就如何做。” “崔公子应该清楚,魏王对孤来说,算不得什么,孤真正面临的阻碍,是陛下。” “当然,如果崔公子在魏王那边,发现什么比较重要的消息,自然要及时的告诉孤。”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孤希望崔公子能够给予支持。” 崔盛玉恭敬道:“请殿下示下。” 转换身份对于崔盛玉来说,没有丝毫阻塞,很是自然。 李承乾问道:“关于孤要在晋州开采石炭的事情,崔公子应该已经听说过了吧。” 崔盛玉不由道:“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清河崔氏也参与进来。” 李承乾道:“是要你们参与,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如果在这个时候,清河崔氏支持孤而抛弃魏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很多事情,孤只能相信你,也只能跟你说。” “开采石炭,在孤看来,同样是造福社稷之事。” “一棵大树的成长,需要数年,乃至于十数年,然而将其砍伐,不过几炷香的功夫。” “长安百万人口,每日消耗的柴火,是个天大的数目,长安周边的树木,正在不断的消失。” “为百年千年计,孤这才决定大力开采石炭,替换柴火,以供长安,乃至于大唐全国所需。” “个中盈利,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壮大这个产业罢了。” 崔盛玉肃然起敬,他没想到太子志向如此高远。 “臣愿意为殿下贡献绵薄之力。” 李承乾点点头:“如此甚好,便是不知道崔公子能拿出多少来。” 崔盛玉想了想道:“臣本来是准备了一笔钱,用作于开展商业所需。” “如今正好进献给殿下,约莫有三万金。” 李承乾微微沉默。 一两银铤,便是一贯,千文钱。 一两金等于五两银。 三万金,便是十五万两银,1.5亿文钱。 当初,仅仅是费了七万钱,张玄素就上告陛下,斥责太子挥霍无度。 长孙无忌那边,凑几千万还犹犹豫豫。 如今李承乾准备到清河崔氏打打秋风,结果开口就是三万金。 这就是百年望族的底气? 崔盛玉见太子不说话,以为是少了些。 咬牙道:“臣在老家,还能调动一些钱财,只是需要耗费一些时日,大约半月左右,还能给殿下再凑两万金。” 好家伙,这就2.5亿钱了。 难怪说打高丽,五姓七望直接就拿钱出来,给魏王造海船。 要知道一艘海船的造价,起步都是百万钱,稍微精良一些,就是两三百万钱。 扬州那边,还要开设造船厂。 这就是上亿钱级别的投入,说给就给了。 “好,孤果然没有看错你。” “有这笔钱,想来晋州开矿之事,必然能快速落成。” “只是孤事先要说清楚,这笔钱,可不能算在清河崔氏的头上,只能算在崔公子的这里。” 崔盛玉回道:“能为太子效力,是臣的荣幸。” 五万金对于清河崔氏来说,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对于他们累积的财富来说,又算不得多大。 一百多年的望族,更何况清河崔氏儒家思想传家,不倡导奢靡作风,强调在满足基本需求的基础上避免过度奢华和浪费,注重内在品德修养而非外在物质追求。 这就导致清河崔氏的族人,钱财积累越来越多,地窖里的钱都在发霉了。 崔盛玉带三万金出来开展商业,严格来说不是做买卖,而是做投资。 目的也不在于赚钱,而是在结交商业伙伴的同时,扩充清河崔氏的政治影响。 投资这块,谁还能比投资太子更有意义呢。 所以崔盛玉毫不迟疑的就加入到太子的行列中。 这就是作为太子,所具备的天然优势跟正统。 面对太子的招揽,很少有人会不心动的。 因为皇帝代表着是大唐的现在,而太子则代表着大唐的未来。 魏王的承诺,哪里比得过太子。 李承乾心情大好,这次可谓是一波暴富。 2.5亿钱,要开多少冰肆铺,卖多少冰块,才能赚到。 这里说来就来了。 “拿酒来,孤今日要跟崔公子好好喝一杯。” 李承乾吩咐道,内侍文忠连忙去拿酒。 这个时候,魏王还在外面,因为崔盛玉的事情,四处奔走,想施加压力,让太子放人。 却不知道自己魏王党的核心人员,已经背叛到太子那边去了。 不仅给太子送了五万金,还要成为太子的卧底。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当魏王彻底失败后。 崔盛玉站在魏王面前:“抱歉,我是太子的人。” (本章完) 159.第159章 谁是卧底,首先排除一个正确答案 第159章 谁是卧底,首先排除一个正确答案 五姓七望支持魏王,是因为他们只能支持魏王。 都知道支持太子更容易,那也能有这个选择啊。 关陇门阀本身就是太子的支持者,然后再加上五姓七望的支持。 天下世家都去支持太子,二凤这个皇帝,还干不干了。 那就不只是忌惮这么简单。 太子的权力会在很大程度上,形成对皇帝的压制,倒反天罡了。 其实二凤也是可以让朝廷政治,形成两党斗争格局的。 但是五姓七望所掌控的资源,实在是太庞大了。 如果再任由他们继续发展,整个朝堂上下,都会变成他们的人,尤其是在隐匿人口,偷税漏税上。 站在皇帝的角度,天下的财富钱粮,都应该是属于朝廷的。 可偏偏五姓七望所掌控的财富钱粮,跟朝廷都不相上下,甚至可能还更多,这怎么能受得了。 贞观之治的发展,其实从另外的情况去看,也就是李世民不断从五姓七望这块肥肉里,不断的进行割肉。 关陇门阀,就是这割肉的刀。 所以李承乾策反崔盛玉,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包括其他六家,亦是如此。 只要太子给点诚意,就会纷纷舍弃魏王,投入到太子的阵营里。 但他不能被发现,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做。 策反崔盛玉,对李承乾来说,其实是很威胁的。 如果二凤发现了,极有可能会有大动作,甚至是收掉太子的兵权。 就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收走太子的所有兵权,只是一道诏敕的事情。 比如把苏定方跟陆仝,直接外放为官。 太子就没办法调动金吾卫了。 那么太子能维持现在的强势吗。 左金吾卫将军苏定方,右金吾卫将军陆仝,可以说很大程度上,给了太子行事的便利。 一直到天黑,崔盛玉才从东宫出来。 得到消息的魏王,立即赶了过来。 看到崔盛玉面色红润,仪态完好,这才放心下来。 “太子没有对你如何吧,若有那不公之事,尽管跟我说,我必定到父皇那边告上一状。” 李泰真情实意的说道。 他也很无奈,除了告状这个手段,真没有什么能拿出来对付太子的好办法了。 “魏王放心,太子并未对我如何。” “只是简单的问询了事关崔文圣,高丽人的情况。” 崔盛玉神情有些复杂。 对魏王,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卧底不好干呐。 时刻都要承受内心的煎熬。 但为了清河崔氏,为了大义,崔盛玉又觉得是值得的。 他不能暴露自己跟太子的关系,因为一旦暴露出去,对于太子就是很大的打击。 为了心中的理想,就只能委屈委屈魏王了。 “没事就好,我在府内设宴,为崔公子洗去晦气。” 李泰自然不会想到,自己魏王党的核心元老,两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已经叛变了。 这等事情,就算是有人直接告诉他,都是不信的。 “谢魏王。” 崔盛玉拱手作揖行叉手礼后,便随魏王一同上了马车。 —— 太极宫,太极殿。 张阿难正在汇报情况。 “太子并没有将崔盛玉如何,应该是以礼相待。” “从东宫出来的时候,仪态完好,神情平静,向来太子并未过于为难。” “臣也遣人去东宫打听了,没听到什么异常。” “看来太子让人抓了崔盛玉,主要是在打击魏王,并未是针对清河崔氏。” 听完后,李世民感到有些失望。 太子现在的势力过于强大,不利于朝廷政治的稳定。 魏王又不中用,晋王那边更是不敢与魏王联合,跟太子对着干。 这就导致太子势力成长太快,很容易就会跟自己碰上。 朝堂上的官员虽然还没有动静,但心里或许已经在向着太子了。 如果太子跟清河崔氏对上,对于李世民来说,才是好事。 一来能更有效的压制太子的势力,二来还能打击清河崔氏。 可谓是一举两得。 可惜太子不按套路出牌,人都杀了,结果雷声大雨点小。 至于崔盛玉可能会投靠太子这样的想法,在李世民的脑海中就没出现过。 或者说没有人会想到这种可能。 包括崔盛玉自己。 如果太子要策反崔盛玉,那就不可能派汉王去抓人。 要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但凡护卫们慢一拍,崔盛玉可就是直接被射杀了。 后面更是直接放箭,杀了十来个。 汉王李元昌带的东宫卫士,要是没有太子的默许,怎么敢这样做。 这就是所有人没想到的点了。 他是真的敢这样做。 —— 抓捕崔文圣的队伍,已经从长安出发了。 他们是直接前往的清河郡。 如果只是跟高丽王族勾连,也许躲在清河郡内,崔文圣还能保住性命。 但现在出了刺杀太子案,还是高丽武士做到。 芙蓉园更是崔文圣负责修缮,管理的地方。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崔文圣的清河崔氏家主,都不可能有人保他。 不过在抓捕队伍出发前,就已经有人往清河郡传递消息了。 不是让崔文圣逃跑,而是让他畏罪自杀。 还要当着抓捕人员的面,饮下毒酒。 说起来崔文圣也是悲催得很,他其实是很谨慎的,虽说知晓长安城里有高丽人的细作,实际上他连这些细作的面都没见过,更不要说认识什么金允浩了。 纯属是谨慎过头,这就导致他并不知晓金允浩这边的情况。 作为传统派的家族人员,崔文圣是不想看到大唐产生太大动荡的,这对崔氏发展来说也很不利。 如果早知道,崔文圣定然会进行制止。 可惜,没有如果。 长安城里,李承乾并没有太过关注刺杀案。 不过刺杀案的调查进行得很顺利。 在崔盛玉主动配合,并且提供线索的情况下,但凡参与到刺杀案中,有意或无意的,都被抓了起来。 崔文圣在长安多年的经营,可以说是彻底的毁于一旦。 崔盛玉不在乎,因为他现在已经暗中投靠了太子。 且在第二天,晚上宵禁的时候,就偷偷把三万金给太子送了过去。 三万两黄金,便是三千斤,折合一点五吨。 听起来好像很多,其实如果是个整体的话,体积并不大。 一吨重的黄金,也就后世电脑主机的大小。 一点五吨,两个稍大点的木箱子就能装下。 这个时候,李承乾就很感受到,为什么李世民要打击世家大族了,他们是真有钱啊。这还仅仅只是钱财,更别说世家囤积了多少粮食。 五姓七望,随便一个望族的积累,都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任何一家的财富被拿出来,救济百姓,那该要活多少人。 如果把五姓七望的钱粮都搞出来,那可就是真正的一鲸落,万物生了。 看着两箱子的璀璨金光,映照在李承乾眼眸中的是锐利寒光。 原本他就打算,征讨高丽之后,就是对整个北方世家的清算。 现在看来,这一波清算,可能会让朝廷直接上升到一个极其富裕的阶段。 有了足够的钱,李承乾都不需要去找二凤拿钱了。 晋州石炭的计划直接启动。 罗会带着钱财,跟随赵节,李元昌的队伍,前往晋州。 元宵佳节过后,所有的皇子,官员,也要离开长安返回了。 赵节跟李元昌,并不顺理晋州,晋州在北,他们去西。 这次特地过去,也是李承乾的安排,为晋州开采石炭之事,保驾护航。 大唐藩王加洋州刺史,这种级别的保护,在晋州这个地方上,可以说是无人敢招惹。 更何况还是太子的产业。 月末。 这段时间李承乾难得清闲。 讲武堂那边有苏定方,府兵也有李德謇。 春耕在即,曲辕犁的打造已经在大唐全国盛行了。 太子的名声即将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不过李承乾在东宫里,只能听到个大概的消息。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将会让大唐所有的百姓,感恩农泽圣睿太子。 王朝时代,皇权不下乡。 一些偏远地区的百姓,可能连皇帝是谁都不知晓。 然而这次,他们可能不知道皇帝,但绝对知道太子。 东宫里,狄奥多西在跟随太子妃苏玉儿,学习拼音汉字。 毕竟狄奥多西身份特殊,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明显是太子侧妃了,请别人教导也不是很方便,干脆就太子妃亲自上场了。 “殿下,狄奥多西现在已经能够简单的对话了。” 太子妃苏玉儿笑着说道。 “哦,我听听。” 李承乾笑着看向狄奥多西问道。 “臣,拜见,太子殿下。” 狄奥多西的腔调带着罗马口音,却让李承乾有一种亲近感。 因为她说的话,是用普通话的形式说出来的。 就跟前世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些外国人一样。 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很有长进。” 狄奥多西顿时眉开眼笑:“谢谢,太子殿下。” 从狄奥多西这边的情况,李承乾也能感受到讲武堂的学习进度。 毕竟比起狄奥多西来,讲武堂的学子也算是有基础的,至少在发音这块问题不大。 可以预见,现在讲武堂的学子,大部分应该都可以能够读写简体字。 毕竟常用的字也就几千个。 狄奥多西是个聪明的女孩。 在来到东宫的这段时间里,从来没有提过,说让太子殿下帮助罗马这样的话。 她很清楚,只要能住在东宫,本身就已经代表了太子的态度,政治意义影响深远。 前几天阿历克斯就托人给他传递了消息。 告诉她不要着急,现在阿拉伯使团的人,都已经急坏了,非常担心大唐皇帝会受到大唐太子的影响,从而对阿拉伯帝国发兵。 等她这里的消息,传到阿拉伯帝国的时候,罗马的危机,很大可能暂时就会得到缓和。 阿拉伯帝国不得不考虑大唐帝国可能带来的影响。 即便现在阿拉伯帝国非常强大,可大唐帝国远比他们更加强大,富裕。 作为丝绸之路的中间商,阿拉伯帝国甚至要比大唐更加了解大唐。 数百年前,古老的东方帝国,打败了强盛的匈奴帝国。 而这些战败的匈奴人,却成了中亚地区,欧洲地区的噩梦。 被称呼为‘上帝之鞭’。 这么恐怖的统治者,却是古老东方帝国的手下败将。 大唐在国际世界的影响力,除开丝绸之路,给其他国家的感觉是繁荣之地外,就是匈奴人的宣传了。 所以哪怕是不直接发兵,只要大唐帝国的目光,注视到阿拉伯帝国,就会令阿拉伯帝国紧张起来。 况且阿拉伯帝国此刻开辟多方战场,如果再跟大唐这样古老而又强大的帝国开战的话,对于整个阿拉伯帝国的整体局势,将会产生太大的不利因素影响。 这也是阿拉伯使团着急的原因。 “殿下,齐王想要拜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知殿下。” 内侍文忠收到消息后,立即禀告。 李承乾点点头:“行,让他过来吧。” 齐王李佑现在被紧闭在延福坊,无诏令不得出。 但如果太子准许的话,也是可以的。 得到殿下的回复后,文忠便让人去进行传讯。 延福坊内。 齐王李佑正在等候回信。 原本他是打算,等魏王来找他,商议出具体的情况后,再把详细内容,一同汇报给大兄。 可是元宵节都过去半个月了,魏王那边却没有了任何消息。 李佑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索性先把这事跟大兄说了。 于是就让人给东宫传信。 李泰其实已经不会来找他了。 经过上次跟房玄龄谈话后,明白自己找齐王李佑是个很错误的决定,自然不会在将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最近这段时间,李泰让房遗爱担任了府兵校尉,自己也按照房玄龄的吩咐,多多关注府兵操练的事情。 虽然都是世家子弟,但他们本质上是效忠大唐的,在不跟家族利益产生冲突的情况下,自然也会听从魏王的命令。 “魏王,齐王去了东宫。” 刚从城外回来,李泰就得到了消息。 他听了房玄龄的话后,就安排了人时刻监察齐王动向。 “该死,齐王果然会背刺我。” 之前李泰还抱有幻想,觉得房玄龄说得玄乎,但齐王自己应该也是个明事理的。 自己给他许诺了那么多的好处,只要自己能当太子,就会给他再度封王,按理说齐王应该不会背叛自己才是。 而今天的事情,让李泰看清了人心的险恶,果然还是房公运筹帷幄。 那么这般说来,侯君集大概也是太子的人了。 他可是征讨高丽的主帅。 还有父皇身边的宿卫统领李安俨。 太子到底串通了多少人。 会不会在我的身边,也安插了卧底? 李泰不由开始深思,谁最有可能是太子安排的卧底。 当然,首先排除崔盛玉。 谁都有可能,崔盛玉最不可能是太子安排的卧底。 (本章完) 160.第160章 让贺兰楚石背叛太子 第160章 让贺兰楚石背叛太子 东宫,偏殿。 李承乾接见了齐王李佑。 “你是说,魏王让你污蔑我谋反。” 李承乾淡淡的问道。 在听完齐王李佑的讲述后,顿时就明白了。 那天正旦,房玄龄百分百的是去了大理寺,见阴弘智。 之所以丈人苏亶查了几次,都没查出来,这就是房玄龄的安排了。 看来即便是大理寺,房玄龄在里面,仍旧有很强的影响。 这也不奇怪,毕竟房玄龄是跟随二凤的老臣,现在又不存在退位,还在权力巅峰上。 要想秘密行事,不被人发现,有这能力很是正常。 “大兄,我假意答应了魏王,原本是想着等魏王告诉我具体谋划的情况后,再来禀告大兄。” “谁曾想,自那以后,魏王就好像忘记了那件事,一直再也没有来过。” “当时他还蛊惑我说,说是大兄只是利用我,等谋反案事后,就不管了。” “这我怎么可能相信,大兄对我这般好,我心里是一直心存感激的。” “只是可惜,没能刺探到魏王的具体计划。” “不过大兄放心,魏王再来找我的话,我定会帮大兄把情况探查出来。” 齐王李佑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承乾闻言,笑了笑。 这话里头的意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 遂问道:“你觉得大兄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吗。” 齐王李佑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李承乾道:“你谋反的事情,本就是因为阴弘智的蛊惑,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为清楚。” “毕竟对你来说,当皇帝还不如当藩王,皇帝每天要处理这么多的政务,你哪里能顾得上,当了皇帝,也是个十足的昏君。” 话糙理不糙,齐王李佑也很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肯定道:“大兄说的是。” 李承乾微微叹息,道:“你看这大唐,自从前朝开设科举之后,虽有一些寒门学子,能逆流而上,但他们也不得不依附于名儒,世家。” “否则投行卷下,连晋升的机会都没有。” “科举取士,顶多不过是没落的士族,何曾给过普通人的机会。” “五姓七望,遍布朝廷,官官相护,亲亲相隐,便是父皇,有时候也需退避三舍。” “父皇神威盖世,威震天下,我所不及也。” “有道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父皇没有兄弟,也不需要兄弟,但我需要。” “老五你如果站在我的位置上,是相信那些世家官员,还是相信自己的血脉弟弟们。” 齐王李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大兄的想法是这样的。 原来他是要把兄弟们都扶持起来,让藩王们掌控权力,从而对世家官员形成压制。 这时他想起正旦大宴上,大兄对每个兄弟的情况都了若指掌,早前大家都认为是大兄在秘密监视。 现在才明白,那是对兄弟们的关心和爱护啊。 齐王李佑也是有些小聪明的,闻言没有顺着大兄的话说,说什么假如自己是太子的话,而是诚恳道:“臣弟永远为大兄摇旗呐喊,冲锋陷阵。” 李承乾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摇旗呐喊就不必了,冲锋陷阵肯定是需要的。 就冲老五这么诚心,怎么也要给封个新罗王,又或是百济王。 李承乾一直都很喜欢周朝的分封制。 遥想当年始皇先祖,不就是分封一块地方,这才逐渐发展起来。 至少现在天下清明,不至于会向燕国那样,几百年历史空缺,都联系不上皇帝的情况。 把皇子们都封在国内,这像个什么样子。 封地,就是要封在外边。 大唐的皇子们,就应该为大唐开疆扩土,镇守边关。 安于享乐,只会是死于忧患。 这样还可以很大程度减少藩王夺权,一个皇子,就是一个海外的军事基地,这是多好的事情。 也就是美洲那边现在还没开发出来,要不然那么大一块的,都比大唐足够大了,分封几十上百个皇子不过分吧。 往后的大唐皇子,都不愁没有地方去了。 李承乾感觉自己是很高尚的,苦一苦皇子,骂名我来担。 齐王李佑自然不知道大兄的想法,听到这么说,心里美滋滋的。 还以为自己只能永困长安,没想到大兄早就想好了,让自己重新封王。 说的也是,朝廷的官员们,哪有自家兄弟亲,这可是真正的手足兄弟,骨头打断都连着筋呢。 “臣弟一定为大兄,刺探魏王的阴谋。” 想到这里,齐王李佑补充道。 李承乾微微摇头:“不必了,若我没猜错的话,魏王不会再找你了。” “并且你今天来东宫的事情,想必他已经得到消息。” 齐王李佑一惊:“啊?这,不会吧。” “他要是不信我,干嘛来找我。” 李承乾解释道:“正旦大宴那天,房玄龄提前离场,我派人去打听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府,而是去了另外的某个地方。” “只是去的哪里,探查了很久,一直没想消息。” “我猜测可能是去了大理寺,见你外祖父了,然而怎么调查,也没能查出房玄龄去过。” “现在你跟我说,魏王去找了你,便能确定房玄龄必然是去见了你舅舅。” 齐王李佑有些懵。 什么叫魏王找了我,房玄龄就是去找了我舅舅。 这是个什么逻辑。 虽是不懂,但大兄这么说,肯定就是对的。 略微思索,齐王李佑就有些生气。 原本他还因为出卖了魏王,心里多少有几分内疚,现在完全没有了心理负担。 现在看来,四哥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全是忽悠人。 果然大兄还是最靠谱的,我的选择没有错。 “魏王真是卑鄙。” 齐王李佑开口骂道。 李承乾想了想道:“魏王说的那些话,有句倒是比较实在,毕竟现在谋反案没有定下,届时父皇得知你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大发雷霆,将你流放岭南。” “可能到时候,就是我也拦不住,这却是我的疏忽了。” 齐王李佑急忙道:“大兄救我,我不想被流放岭南啊。” 李承乾作沉思状。 要不是这齐王太不中用,那就不是流放岭南,而是封地岭南了。 岭南在大唐,指的是南方五岭以南地区的概称。 五岭由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五座山组成。 对比后世来说,主要范围就是广东、广西、海南全境以及湖南、江西等省的部分地区。 这么重要的地区,自然是要分封藩王,搞南部大开发,为后世谋福祉。现在条件是艰苦了点,但开发出来后,可是经济重地。 “这样吧,我暂且想了个法子。” “你总待在延福坊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我安排你去到讲武堂,跟随学子们一起学习。” “但首先说好,你若去到讲武堂,必须不得对外泄露自己齐王的身份,要跟其他学子一视同仁。” “也别说大兄对你苛待,我的长子李象,如今十三岁的年纪,就在讲武堂了。” “你尽量表现好点,改掉身上的坏习惯,届时我再跟父皇求情,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若你表现优异,指不定父皇那边,还会同意你再度外放封地,给你个都督的官职。” 李承乾其实觉得齐王李佑还是有救的,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还是教育的问题。 让他去到讲武堂里磨炼一番,严格的纪律约束,艰苦的体能训练,也许会有不同的变化。 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好,我听大兄的。” 齐王李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他是听说过讲武堂的,心里想着,应该就跟弘文馆读书,差不多的概念。 虽是枯燥了些,但只要熬过去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化。 现在的他还没意识到,真正的讲武堂,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 大唐,佛道盛行。 李世民先后为长孙皇后,太子多次祈福,修建大量的道观寺庙。 这就使得佛道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兴盛,毕竟圣人尚且求神拜佛,何况凡人乎。 不过如今的道观寺院,不仅是宗教场所,也常常成为社交的地方。 这里的社交,主要是指达官贵人家的女子。 大唐女子也许不一定是地位最高的朝代,但对于女子的束缚,一定是最少的朝代。 服饰,婚约,教育,即便对标后世,也不算差了。 当然,完全跟男子一样,还是有些差距的,传统的道德观念依旧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在社交活动这块,自然不可能是在酒肆这等地方。 较为清净平和的寺庙道观,也就成了首选。 靖善坊,大兴善寺。 这里位于朱雀大街的中间地区,整个靖善坊基本都是大兴善寺的范围。 始建于晋武帝泰始二年,原名“遵善寺”,后在隋文帝时期进行了大规模扩建,成为长安城内规模宏大的佛教寺院之一。 因为位置便利,加上本身就有的名气,这里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女子们最佳的社交场所。 现在可没有什么不招待女子的说法,寺庙不招待女性,是在宋明时期,由于程朱理学的兴起,社会对女性的约束加强才出现。 大兴善寺内,有着大量特别为女子打造的静室,茶室,亭台,楼阁。 寺庙禁酒,所以在寺内内茶文化盛行,品茶,茶点最为盛行。 此时,后院禅院园。 一场由程咬金之妻,清河崔氏嫡女举办的茶道会,正在进行。 “长燕,要我说,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再是正常不过了。” “就这点事情,又有什么好计较的,总不能是一直关在家里吧。” “你家夫君,都被关好久了吧,差不得了,这般久,也应该是长记性了。” “难不成你还能关他一辈子不成。” 候长燕,侯君集之女,贺兰楚石之妻。 长相其实还不错,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就是身材贵气十足。 唐朝确实有以胖为美的说法,但这并不算是主流审美,大唐美食繁多,贵妇人,小姐,自然是吃得多,身材自然也就胖了。 可用胖去称呼某个贵妇人,小姐,就很不礼貌了。 这就有了丰腴的说法。 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男方也不能说是看重身份吧,这就逐渐有了以胖为美的言辞诗句,而后逐渐蔓延开来。 候长燕听到这话,回道:“也不是说要关他一辈子,就是想让他有个教训,在外面沾惹草也就算了,可为了卑贱胡姬,与人争风吃醋,还把人给打死。” “我侯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好友劝说道:“大理寺那边不是都审理,不是你家夫君打死的人,是遭人陷害吗。” 候长燕点点头:“是被人陷害,可他跟人争抢胡姬这等事,终究是传开了。” “当时他被关在大理寺的时候,我都好长时间不敢出面,怕招惹姐妹们耻笑。” 在候长燕看来,打死人算不得什么,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别的事情,她都不带在乎的。 以她父亲的功劳,且作为东宫千牛的身份,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在酒肆这样的地方,跟人争抢胡姬,这就很不爽呢。 怎么,是家没有野香吗。 还是她这个夫人喂不饱自己的夫君。 感觉很丢脸。 “长燕,我跟你说,这男人呀,不能总关着,关久了,心气都关没了。” “终究是夫君,你这一直关着,岂不是让他跟太子的关系都疏远了。” “太子如今名声这么大,你夫君本来就是太子的心腹,这么搞,容易坏了他的前途。” 好友的话让候长燕有些意动,太子现在在长安城的声势很大,尤其是那首青玉案元夕,更是在贵妇阶层广为流传。 不过候长燕嘴上还是不放过,道:“哼,他跟任职东宫千牛,还不是靠着我父亲的关系,若没有我父亲帮他,他能去到东宫?” 话到这里,候长燕突然笑着说道:“倒是你,一直这么帮他,难不成是有想法了。” “倒也不是不行” 好友顿时捂嘴笑了起来:“哎呀,长燕你胡说什么呢。” 候长燕抿嘴道:“你那夫君喂不饱你,那就让我家夫君帮忙咯。” 这番话,让两人顿时笑了起来。 女人聊的体己话,可要比男子还要大胆。 贺兰楚石算得上美男子了,虽说出身还算不错,鲜卑族贺兰后裔,可毕竟家道中落。 大唐讲究门当户对,配侯君集之女,还是差了些。 但大唐在很大程度上,讲究婚姻自由。 贺兰楚石一表人才,又生得高大威猛,候长燕看上也是正常。 茶道会结束后。 候长燕好友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转到另一处庭院。 庭院里,正有一名仆从在候着。 看到贵妇前来,仆从连忙迎了上去。 “不知夫人可是说好了。” 贵妇回道:“自然是说好了,跟你家公子说,要不了两天,贺兰楚石应该就会被放出来了。” 仆从连忙拿出个小布袋,贵妇接过后查看掂量了下,顿时眉开眼笑。 二十两银铤,就说几句话,当真是个美差事。 “你家公子到底是谁,出手这般大方。”贵妇有些好奇。 仆从回道:“我家公子身份不方便透露,还请夫人见谅。” 贵妇也不在意,反正钱已经到手了。 (本章完) 161.第161章 我们是在逼太子弑父吗? 第161章 我们是在逼太子弑父吗? 务本坊,房府。 房玄龄满心疲惫,下值回来。 最近的事情很多,尤其是太子刺杀案,牵扯过大,陛下让他们几个重臣一起负责。 朝堂上的政务也不能太过耽误。 房遗直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热菜。 给父亲泡脚驱寒,热食暖胃,婢女按摩,舒缓筋骨。 “父亲,魏王那边来了消息,说今日齐王去了东宫。” 房玄龄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魏王太过天真,以为陛下偏爱,便是天命所归。 加上历史各朝夺嫡成功之事屡见不鲜,嫡长子顺利继承少之又少,前朝今朝,皆是嫡次子继位,这给了魏王很大信心。 殊不知,夺嫡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如果前几年太子那般情况,还挺有戏。 而近日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太子频频造势,更是执掌兵权。 自古以来,能执兵权的太子,又哪里简单过。 汉武帝往年的巫蛊之祸,太子跟皇帝都血拼成啥样了。 “大兴善寺那边,候长燕应该已经被说服了,也许就这两天,贺兰楚石就会被放出来。” “父亲,我们要派人去先行接触吗。” 听到这话,房玄龄微微摇头。 “暂且不必,贺兰楚石很久没去过东宫了,出来后,必定先拜见太子。”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太子对贺兰楚石是不满意的,等其在太子那边受到冷落,再派人去进行接触,效果更佳。” 房遗直有些犹豫的问道:“如果太子并没有冷落贺兰楚石呢,那我们还是要派人去接触吗。” 房玄龄叹了口气:“这就是魏王去找齐王的祸事了。” “太子通过齐王那边,知道魏王的目的后,便也能猜出,那日正旦,我去了大理寺。” 房遗直道:“太子丈人苏亶虽为大理寺卿,应该是查不到父亲的行动才是。” “陈管家那边我一直都盯着的,他也应该没有把父亲的消息,传递给东宫。” 房玄龄道:“太子心计深沉,即便没有查实,也会猜测到这等情况,作出防备。” “名义上是候长燕借着丢脸的名头,去关着贺兰楚石,实则是侯君集跟太子的意思,否则东宫千牛,又如何被一介妇女关住。” “这些事,想必贺兰楚石,自己也有些想法。” “即便是太子不会刻意冷落贺兰楚石,然人心冷暖,贺兰楚石自会感受到太子的变化。” “这就是我们去接触他的最好时机。” 房遗直问道:“父亲,那贺兰楚石手里,到底有没有太子谋反的证据呢。” 房遗直担心,耗费了这么多的功夫,结果贺兰楚石手里什么都没有,那可就尴尬了。 毕竟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源自于父亲的推测。 房玄龄淡淡道:“贺兰楚石是什么人,贺兰后裔,家道中落,本身也有几分能力,几分傲气。” “虽不是倒插门,可侯家父女待他,犹如仆从,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若非如此,贺兰楚石又怎会流连于风月场所。” “这等人,最是瞻前顾后,好给自己留一份退路。” “侯君集明面上,几乎跟太子未曾有过交集,可在冰肆铺出来后,他却匆忙前往东宫,向太子讨要冰块,想要赚上一笔。” “大多数人看到的是,侯君集贪财,所以才这般鲁莽,却也不想想,即便他再是鲁莽,又凭什么敢直接前往东宫讨要。” “便是此处即可断定,侯君集与太子暗中往来甚多,其中所往来便是贺兰楚石这个女婿,搭桥铺路。” 房遗直为父亲感到钦佩,仅仅是凭借一些蛛丝马迹的事情,便能把所有的情况都分析出来,而后制定相应的对策。 可惜,虎父犬子,虽然房遗直向来是以父亲为目标,为榜样。 然而越是靠近,就感觉越是遥远。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房遗直已经不错了,然房遗直自己知道,自己连父亲的背影都看不到。 房玄龄思索道:“今天在皇城,我问过了关于杜荷的消息,他确实跟宿卫统领李安俨,私底下曾多次见面。” 说到这里,房玄龄叹息道:“去年,我将纥干诺的消息,上报给陛下后。” “那一天,就是李安俨在殿外护卫。” “如今仔细想来,李安俨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当时并未多想,现在看来,恐怕那天,他正是在担心太子谋反之事暴露。” “甚至是,有所准备” 房遗直有些不敢置信:“他安敢如此。” 房玄龄淡笑道:“如何不敢,若太子谋反之事在那时被揭露,李安俨闯入殿内,强行逼迫陛下禅位,又怎么不可能。” 听到这话,房遗直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已经过去都几个月的时间了,依旧是出了一身冷汗。 也就是说,如果太子失败,正的被指认谋反的话。 当时就要发生一场宫廷政变? 这也太..恐怖了吧。 仔细想想,这样的情况,还真的很有可能。 按照父亲的说法,太子还勾结了侯君集,如果发生政变,直接就可以让东宫的卫士,掌控整个太极宫。 然后让侯君集领兵入宫,囚禁陛下,就如同当年陛下囚禁先皇那样。 “太子竟然要效仿陛下,行玄武门之变!” 房遗直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房玄龄却摇头道:“太子做不了。” 房遗直有些疑惑:“难道不是这样吗。” 房玄龄解释道:“陛下当年行玄武门之变,是因为陛下已经有了可以镇压朝堂的大臣,并且大半个大唐,都是陛下打下来的江山。” “有些情况你并不懂,其实陛下并不算是囚禁先皇,先皇在朝堂中,依旧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说到这里,房玄龄的语气变得有些唏嘘,彷佛想起来发动玄武门的那一天。 “当年,先皇忌惮陛下,其实已经收走了陛下很多兵权,包括领兵的将领,也已经被替换了不少。” “很多人只看到,陛下在各地连战告捷,却不知这其中,当有先皇运筹帷幄,合纵连横之功。”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正是有先皇掌控全局,陛下才能一路顺风,连战连捷。” “原本陛下胜算并不大,然而隐太子李建成,却发动了昆明池政变,这就是谋反。” “也是因为这件事,先皇对隐太子很是失望,却也没有去废掉隐太子。”“当时,陛下只有八百人,而东宫,却有两千卫士,局势十分的危险。” “陛下跟隐太子之间的争斗,先皇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吗,自然不是,可能是心灰意冷吧。” “也没想到陛下会如此果决,杀掉了隐太子跟齐王,包括他们的子嗣,让先皇没有了选择,所以最后诏敕陛下为太子。” 房遗直恍然,道:“所以,如果太子想要夺位的话,也要像是陛下一般,拥有属于自己的部众,并且逼迫陛下,呃太子已经是太子了,所以太子是要让陛下支持他。” 房玄龄问道:“你觉得陛下会同意吗。” 房遗直认真的想了想,道:“应该会同意吧,即便是陛下不同意,被太子软禁后,太子也会以陛下的名义发布诏敕。” “况且为了皇室的传承,陛下也不想再出丑闻。” 房玄龄道:“然后呢,然后太子就能坐稳皇位了吗。” 房遗直有些不确定起来。 房玄龄叹息道:“太子的皇位坐不稳,也许两天,也许三天,就会有大军攻破大明宫,请求陛下复辟。” “而后,太子会被废,陛下依旧是陛下。” 房遗直不知道怎么说,感觉如果是这样谋反,简直跟个闹剧一般。 房玄龄接着说道:“你觉得为什么陛下会成功,而太子会失败。” 房遗直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父亲这么问,肯定不是之前陛下的那些原因,而是其他的原因。 房玄龄感叹道:“是因为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先皇已老。” “而现在,陛下正当壮年呐。” “曾经先皇,难道就不能复辟吗,整个长安十六卫,全是先皇的手下,即便是部分投靠了陛下,可只要一道诏敕下去,陛下真能赢吗。” “先皇退位,其所根本原因,是因为大唐初立,新生的大唐,不能再经历动荡了。” “而隐太子,齐王已死,陛下是先皇唯一的嫡子,也是最为优秀,名声最大的嫡子。” “所以先皇为了大唐,这才退位大明宫。” “可现在呢,陛下会甘心退位大明宫吗,陛下不会。” 房遗直不由问道:“太子会想不明白这些事吗。” 房玄龄微微沉默,而后才道:“以太子之聪慧,他自然是明白这些事的。” “他也清楚,即便是逼迫陛下退位,也没有丝毫意义。” “所以一旦谋反的事情被发现,对于太子来说,就只能有一个结果。” 听到这里,房遗直突然就明白了,呼吸都不由为之一滞。 “父亲,你是说,太子他要” 房玄龄深深的看向儿子房遗直,沉重的点点头:“没错,那一天,如果太子没有后手,没有齐王谋反之事,而被坐实谋反。” “那么太子将只有一个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弑父!” 房遗直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都僵住了。 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 陛下行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囚父,已经算是个狠人了。 太子这是要比陛下,干出更狠的事情来吗。 房玄龄平静道:“只有杀死陛下,太子才能坐稳皇位,才能真正的成为九五之尊。” 房遗直说道:“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太子弑父称帝,真能坐稳皇位吗。” 房遗直说的前车之鉴,便是发生在南北朝时期,刘宋王朝的刘劭弑父之事。 刘劭是宋文帝刘义隆的长子,被立为太子后,因巫蛊之事遭到刘义隆的斥责,刘劭担心自己会被废黜。 刘劭也是因为等不及想要早点继位,与弟弟刘濬在女巫严道育的蛊惑下,秘密施行巫蛊之术,希望以此诅咒宋文帝早死。 事情败露后,刘义隆决定废太子刘劭、杀刘濬。 刘劭得知消息后,决定先下手为强。元嘉三十年,公元453年,刘劭率领东宫卫队闯入皇宫,杀死了宋文帝刘义隆。 刘劭弑父后自立为帝,但他的行为遭到了其他宗室和大臣的反对。 不久,刘劭的弟弟刘骏起兵讨伐,刘劭最终战败被杀。 刘劭弑父之事,距离如今,尚且不到两百年。 所以在房遗直看来,如果太子真的弑父称帝,下场也会跟刘劭一样。 房玄龄却道:“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你看太子是刘劭,太子自己却觉得是商臣。” 纵观历史各朝各代,弑父称帝的事情,仅发生过两次。 第二次是南北朝时期刘宋王朝的刘劭弑父。 而开历史先河的第一次,便是春秋时期的楚太子商臣弑父。 楚成王在太子商臣还小的时候,不顾大臣反对立他为太子。等商臣长大后,楚成王发现他生性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便想废掉他另立太子。 商臣得知楚成王的想法后,为了防止自己被废,决定先发制人,起兵谋反打进皇宫。 楚成王被商臣抓住,成王知道自己性命难保,临死前提出想吃蒸熊掌。商臣担心制作熊掌耗时过长会生变,便拒绝了父亲的请求,给楚成王三次白绫,逼其自杀。 最终太子商臣逼宫弑父后成为楚穆王,在位十二年,因病去世。 然而商臣在位期间,励精图治,改革国政,使楚国保持了上升势头,国力得到进一步发展,虽然弑父上位的行为备受争议。 但也做出了一定的政绩,比如扩展楚国疆土,先后吞并江、六、蓼国等,使楚国与晋国形成南北对峙局势。 而他的长子熊侣,则正常继位,即楚庄王。 楚庄王继位后,带领楚国走向了更强大的道路,楚国的国势和威望均达到历史顶峰。 房玄龄长长的叹息一声,道:“真到了那一步,谁知道太子是刘劭,还是商臣呢。” 房遗直听到这话,却感觉到有些怪异,不由道:“父亲,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是在逼迫太子成为刘劭或商臣吗。” “所以,是我们在逼迫太子弑父吗。” 按照他跟父亲现在的谋划,是在支持魏王,不断的去寻找,甚至是捏造有关于太子谋反的实证。 而一旦证据确凿,那么在陛下只能废掉太子的情况下,太子肯定会起兵谋反。 先前父亲也说过了,太子要如愿登基,只能走弑父这条路,否则以陛下威望,复辟在即。 这么一说来,房遗直感觉自己跟父亲,反而是成了推动太子弑父的罪人。 听到这话,房玄龄也沉默了。 (本章完) 162.第162章 大唐太子要支持波斯复国 第162章 大唐太子要支持波斯复国 人生为己,天经地义。 对于已经站在权力巅峰的房玄龄来说,最为主要的事情,就是延续清河房氏的发展。 实际上在房玄龄的照顾下,清河房氏现在飞速拔升了。 作为大唐宰相,就算他不刻意去维护,清河房氏也能得到足够的政治庇护。 当年清河崔氏,不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逐渐发展起来的吗。 被陛下逼到魏王的阵营,是房玄龄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想退,可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是现在的房玄龄更加清楚,当手里掌控了石锤的证据时,一定要防止太子狗急跳墙,起兵谋反。 另一边,李承乾其实也已经感觉到,贺兰楚石可能是自己的弱点所在。 如果房玄龄找自己谋反的突破口,显然最好的突破的地方,就是在贺兰楚石这里。 上佳的办法,就是把贺兰楚石灭口,死人自然是不会说话的。 可李承乾不能是凭借感觉,推测,就去杀掉贺兰楚石,这样就没有办法给侯君集交代。 况且现在的贺兰楚石,并没有背叛的迹象。 不能是因为感觉别人可能背叛,就去杀人,这会引起更大的内部问题。 所以李承乾只能派人去紧盯贺兰楚石。 好在现在的贺兰楚石还一直被关在侯君集的府邸中,跟外界没多少接触。 二月二,龙抬头。 又被称为春耕节,代表着春耕的开始。 这一天,同样是圣人举行籍田礼的时候。 籍田礼通常在长安郊外的专门籍田举行。 这些籍田一般经过精心挑选和整理,土地肥沃且面积较大,能够容纳众多的官员、侍从以及前来观礼的百姓。籍田周围会布置庄重的仪仗,彰显皇家的威严和对农业的重视。 在籍田的一侧还会搭建临时的观礼台,以供重要官员和皇室成员观看籍田礼的进行。 因为先前太子遭遇刺杀的事情,所以这次的籍田礼戒备就更加森严了。 能够来观礼的百姓,身份都是通过层层筛选的。 并且他们观礼的距离也很远,只扫是两百米开外了。 这个距离,拿着弩箭都射不过去。 观礼台上,李承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征痊愈了。 历史上的魏征,在今年初,就已经去世了。 而现在,不仅是活得好好的,还活蹦乱跳的。 “魏征是什么情况。” 李承乾对内侍文忠问道。 作为太子内侍,其实文忠的事情有很多的,基本上朝廷内外的消息,都要及时的进行探查,这方便太子在询问的时候,能够快速的回答。 而不是说让太子等着,自己先找人去问问。 能够充当内侍的宦官,从来就没有简单的。 “殿下,早些时候太医给魏征看了药,这里正月过去,病情就已经稳住了。” “现在大致应该是已经痊愈了。” 听到内侍文忠的话,李承乾若有所思。 按照历史轨迹,魏征应该已经病死了。 可是现在,魏征却好好的活了下来。 这里头的原因,是因为李承乾打造天工开物的关系。 魏征以太子太师的名义,参与到天工开物的编纂中,因医学篇的收集时,有名医看出了魏征体内隐疾,从而及时治疗。 所以在病情爆发后,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活了下来。 上次去探望魏征的时候,虽说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李承乾感觉顶多是死晚一些,也脱不了多久,没想到现在彻底好了,看样子没意外的话还能活不少年。 历史的轨迹,因为李承乾而发生了悄然变化。 对于李承乾来说,魏征的存活,是利大于弊的。 本身魏征是坚定的太子党成员,强力支持嫡长子继承制,虽然习惯性对李承乾这个太子经常督促,甚至是训斥。 但作为魏怼怼,他同样对李世民也是如此。 魏征很大程度上,是作为臣权的代表,对李世民的皇权形成压制,换个雅称,叫劝谏。 他可不会跟着李世民去搞什么魏王跟太子之间的权力平衡,而是一边倒的支持太子。 在政治权力的斗争上,是向着太子党这边的。 籍田礼结束后,李世民返回大内。 然而也同样是在今日。 来自西方的一个消息,在长安城内疯传。 那就是波斯帝国,灭国了。 波斯帝国不是第一次灭国,早在公元前就已经亚历山大灭国一次。 如今的萨珊王朝,是被认为第二波斯帝国。 继承了古波斯的宗教和文化传统,保留了古波斯的文学、艺术和建筑风格。 沿袭了古波斯的君主专制制度。 萨珊王朝的建立者阿尔达希尔一世,也是遗留下来的波斯人。 而现在,萨珊王朝全境,已经被阿拉伯帝国所占领。 其实在去年秋末,纳哈万德战役,就是最后一战。 萨珊王朝便已经全境覆灭了,只是消息的延迟,一直到今年二月,消息这才传到长安来。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波斯帝国的覆灭,其实不怎么会受到长安百姓的关注。 毕竟对大唐来说,波斯也好,阿拉伯也好,还有罗马,都太过遥远了。 远到长安对他们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 但是现在不同。 其中的关键,就是在于太子李承乾。 元宵佳节,于芙蓉园发生的太子遇刺案,在长安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更为惊叹的是,在这次的元宵诗会上,太子创作了一首元宵词,青玉案元夕。 这首词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在整个长安流传开来。 元宵第三日的开发宵禁,几乎所有的酒肆,都在谈论太子的青玉案元夕词跟遇刺。 这也很大程度的激发了长安百姓对高丽的愤怒。 毕竟在此前,太子因设计出曲辕犁,已经被加封为农泽圣睿太子,可以当今太子是大唐百姓的骄傲。 攻打高丽的行为,不仅是政治正确,而且赢得了很大的民心。 而随着太子在长安名声的传播,人们对太子的八卦也越发的感兴趣。 罗马公主入住东宫的消息,也流传开来。 人们便就知道了,罗马公主远赴万里之遥,来到大唐,是为了请求大唐出兵去对付阿拉伯帝国。 罗马,波斯,阿拉伯,这些国家的名称,逐渐进入到百姓们的视野里。 在此前,虽然从西汉开始,就已经有丝绸之路,并且对罗马有所了解,可这仅仅局限于少部分人,普通百姓大字不识。 读书人也不需要考核外国历史,哪里会关注这些事情。 但现在就不同了,八卦可比知识流传起来,要容易多了。 很多人觉得,太子既然让罗马公主入住东宫,就很有可能会帮助罗马去攻打阿拉伯帝国,也就是大食国。 而现在,波斯帝国被阿拉伯帝国给灭亡了,这个消息对于长安百姓来说,还是比较震撼的。 毕竟波斯人在长安也是很出名的,波斯商人的珠宝店,香料店,酒肆,胡饼,杂货铺都很闻名。甚至还有波斯大商,在长安开设钱庄。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波斯帝国是个比较强大的国家,而现在,他却被另外一个国家灭亡了。 这一日,长安所有的波斯人,尽皆是痛哭流涕。 身处异国他乡,自己的国家却已经灭亡了。 不管是在如今,还是后世,国家的强大,是对商人最大的依靠。 尤其是对波斯商人来说,他们此刻已经成为了流浪者。 曾经的故土家园,已经被别的国家所占据。 甚至是自己的亲人,朋友,或许都已经遭遇不测,即便还活着,也已经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也是这一天,大量的波斯商人来到醴泉坊。 带着一箱箱丰厚的礼品,拜访罗马使团。 因为他们不知道能做什么,对他们现在来说,唯一的希望,或许就是通过罗马公主,影响大唐太子,从而对阿拉伯帝国进行打击。 让波斯帝国再度伟大。 严格来说,波斯帝国还没有彻底灭亡,因为他们的皇帝没死,目前正在逃亡的过程中。 东宫,偏殿。 李承乾正在听取内侍文忠收集来的,关于波斯帝国的情报。 波斯帝国被占据全境后,末代君主伊嗣俟三世四处逃窜藏匿。 目前逃亡的方向,大概是向着天竺的戒日帝国。 如今的阿拉伯版图并不跟天竺戒日帝国相连接,中间隔着迦毕试国等中亚地区小国,吐火罗地区诸国。 这些小政权各自为政,内部政治局势复杂多变。 曾经是作为波斯帝国跟戒日帝国的缓冲带,现在换成了阿拉伯帝国。 很显然,伊嗣俟三世就逃到了这片区域。 “殿下,太子妃跟罗马公主求见。” 听到宦官的禀告,李承乾点点头,让两人进来。 太子妃苏玉儿牵着狄奥多西来到偏殿。 狄奥多西眼眸还有些红,显然是方才哭过。 “怎么了。”李承乾看了眼狄奥多西后,对苏玉儿问道。 苏玉儿道:“狄奥多西听到了波斯被灭的消息,她担心罗马也会步入波斯的后程,所以很是担忧。” 波斯帝国跟罗马帝国之间,经历了长达数个世纪的斗争,都没分胜负,但现在波斯帝国被灭,罗马能好到哪里去。 李承乾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这些,人在吃饭的时候,如果一下子吃很多,肚子会涨,消化不良。” “大食占据波斯全境,他们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对这些地方进行管理,至少在短时间内,很难对罗马爆发战争。” 李承乾没有说什么我会帮助之类的话,给狄奥多西承诺。 这没有任何意义。 作为大唐太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大唐乃至于世界格局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 当然,李承乾现在也没有权力调动安西都护府的兵力。 狄奥多西虽然学了一些汉语,但很多词汇还不能理解,听完旁边粟特女翻译的翻译后,这才安心不少,躬身道:“谢谢,太子殿下。” 太子妃跟狄奥多西离开后。 李承乾略微沉思了会,对内侍文忠道:“召王玄策过来觐见。” 说起王玄策,也是个可怜人。 本来前往天竺的使团,早就应该出发了,而李承乾知道,王玄策这一去,将会受到天竺佛教的影响,从而想把佛教的传播,当成自己的政治跳板。 这是李承乾所不允许的,在之前见过一次后,就干脆先晾着了。 至于腿疾的事情,他并没有把希望都放在天竺。 之前手里没钱,不好大规模开设医馆。 现在崔盛玉那边送了三万金,随后还有两万金,足够李承乾在长安,大力支持医学,尤其是骨科的发展了。 东汉时期,那样的医学环境下,都能出华佗这样的人物。 他就不信大力支持医学骨科发展,就出不了一个能治腿的大夫。 如果华夏历史上,各个王朝没有跛足太子登基的情况,那他就来当第一个。 “太子终于肯见我了。” 得到消息的王玄策很是兴奋。 他县令的官职已经被取消了,现在任职在东宫里,因为使团一直没出发,所以就在东宫官署,跟随老师张玄素,一起编纂天工开物。 “快去吧,别让太子等久了。” 张玄素也为自己这个弟子感到开心,总算是有了出路。 虽说前往天竺的使团一定会出发,可这跟太子的重视程度有很大关系。 “是,老师。” 东宫官署就在旁边,很快王玄策就到了。 “臣拜见太子殿下。” 王玄策恭敬行礼,语气有些激动跟紧张。 因为他明白,太子在这个时候召见他,肯定是因为天竺使团的事情。 而这件事,也将会很大程度影响到他以后的仕途。 “赐座。” “谢殿下。” 李承乾问道:“波斯被灭的消息,你已经听说过了吧。” 王玄策不明白太子怎会问到这里,回道:“臣听说了。” 李承乾道:“你所出使的天竺,便就是临近曾经的波斯,现在的大食。” “孤已经收到消息,波斯皇帝,已经逃亡波斯,去到了吐火罗这些地方躲藏。” “这次你前往天竺,除了跟天竺交流,帮孤寻找能够治疗腿疾的名医外,还需要去找到波斯皇帝。” “如同他愿意,庇护他,把他带到长安来。” 华夏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入侵他国的记载,当年汉朝使臣,舍身取义,一个个疯狂作死,只为师出有名。 安国少季抵达南越,勾搭太后,要杀南越丞相,颠覆政权,最终被杀,而后汉武帝灭南越。 涉何出使卫士朝鲜,要求朝鲜王去长安请罪被拒绝,离境之际,把朝鲜小王杀了泄愤,还被提拔为辽东郡都尉,朝鲜王发兵攻打想要复仇,给了汉武帝借口,灭了卫氏朝鲜。 傅介子出使楼兰,就在楼兰的朝廷上,拔剑刺死了楼兰王,而后还对楼兰官员叫嚣:莫动,动则灭尔全国。 你以为的苏武牧羊,是苏武受尽委屈,在贝加尔湖牧羊十九年。 实际上的苏武牧羊,是挑起匈奴内乱,策反匈奴单于目前以及其兄弟,要他们绑了单于一起去大汉。 事情暴露,单于拿苏武没办法,杀不敢杀,放又怕他回去乱说,毕竟汉使作死出了名。 只能给他安排个老婆,丢到贝加尔湖放羊。 而现在,如果波斯皇帝被带到长安来,大唐再对如今的阿拉伯帝国动手,那跟入侵有什么关系,我这是支持波斯复国呢。 伊嗣俟三世会愿意来到长安,接受大唐的庇护吗。 历史上,伊嗣俟三世逃亡到梅尔夫,被一个贪财的磨坊主劫杀,萨珊王朝正式灭亡。 现在的他,如惊慌之鸟,四处逃亡,阿拉伯帝国的正在派人不断对他进行抓捕。 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如果听到东方古老而又强大的大唐帝国,愿意对他进行政治庇护,伊嗣俟三世一定会痛哭流涕,成为大唐的孝子贤孙。 阿拉伯帝国虽然占据了波斯全境,但不可能说灭亡整个波斯民族。 波斯人依旧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著名的波斯商人,同样有着巨大的财富。 大唐支持你波斯复国,总是要得点好处的吧。 (本章完) 163.第163章 佛法无国界,但僧人有祖国 第163章 佛法无国界,但僧人有祖国 王玄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成为使节,就要肩负这么多的任务。 当然,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 被太子敲打的这几个月里,让王玄策很是清楚一件事。 如果不跟着太子的意志前行,他的仕途,肯定是走不远的,甚至说到这里就已经是终点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不想当宰相的文官不是好文官。 官者,谁不想施展心中抱负,平步青云,位极人臣呢。 想到这里,王玄策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当即作揖行叉手礼:“臣谨遵殿下教诲。” 其实这里头,还是有些说法的。 出使天竺,往来交流是一方面,给太子找能够治腿的名医也是一方面。 但插手大食跟波斯之间的争斗,这就涉及到国际层次了。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是需要先跟陛下进行汇报的。 不过王玄策明白,太子很明显是不想跟陛下说这事,而且陛下大概也不可能同意。 这就相当于,庇护逃亡的波斯皇帝,是太子教令,而非是陛下诏敕了。 “对了,你去天竺路过吐蕃的时候,去见一趟文成公主。” “孤听说松赞干布正在给文成公主建红山宫,据说很是气派,你去看看,回来后给孤说说那边的状况。” “还有,见了文成公主后,问问她在那边的情况,她是孤的妹妹,嫁这般遥远,也是苦了她,若有什么委屈,只管是跟孤说来。” 说到这里,李承乾微微叹息:“异地他乡的,也不知道是否会被人欺负,你一定要给孤了解清楚了。” “如果文成公主那边有需要,孤会建议陛下,派遣数千精锐,去护卫文成公主的安危。” “这件事,你可以先跟文成公主通个气,或者看看松赞干布那边的反应,如果能办成,孤定是会记你一大功。” 李承乾想要开辟他国军事基地,吐蕃就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当然,如果直接说要在吐蕃驻兵,肯定会被拒绝,吐蕃也不会同意,可如果是以保护文成公主的名义,那自然就不同了。 其实李承乾都不认识文成公主,毕竟大唐宗室女太多了,也就是贞观十四年,册封文成公主的时候才见过。 王玄策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顿时有些兴奋起来。 不由问道:“殿下,如果松赞干布不同意呢。” 大汉使臣,历史楷模。 王玄策也有了作死的想法。 李承乾脸一黑,道:“文成公主同意就行了。” “是,殿下。” 见太子神情不悦,王玄策有些失望,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李承乾也有些无语,高丽还没到呢,你就想招惹吐蕃,别说吐蕃跟大唐的关系如今很是亲密。 难怪王玄策虽然一人灭一国,在贞观末年很是出名,却最后没能进入到大唐权力中枢。 这政治觉悟,属实是低。 “还有,你到了吐蕃,见了文成公主,准备出发天竺前,找松赞干布,让他给你配五千兵马作为使团依仗。” “这个事情,孤会给你写在通关文书上。” 一般长途跋涉的使团,大约也就几十人在一百人左右。 一来是路途艰难,二来是运输成本高。 不过也有特殊的情况,比如带着商业目的前往长安朝贡的使团,会携带大量的特产,并且会从长安购置大量的货物回去。 作为丝绸之路的起点,也许一车货物,对某些小国来说,就价值连城了。 有时候碰上大唐皇帝高兴,赏赐个官窑出的瓶之类的器具,拿回去都是镇国宝物。 “是,殿下。” 王玄策琢磨不清太子的意图,干脆就少说少错。 “你不奇怪孤为什么让你从吐蕃调兵吧。” 李承乾用的是调兵,而不是借兵。 目前大唐周边,名义上都属于大唐的附属国,有义务跟权力,接受大唐的安排跟调遣。 所以历史上王玄策在天竺差点被杀,去到吐蕃是借兵。 而现在李承乾发了话,作为附属国的吐蕃,从法理上来说,就必须遵守,这是调兵。 “臣听从殿下安排。”王玄策恭声道。 李承乾点点头,看来经过这几个月的敲打,王玄策还是懂事了很多。 遂道:“孤了解了一些关于戒日国的情况,据说玄奘法师,在那边很是受到欢迎。” “贞观十五年,戒日王为玄奘准备盛大的辩经大会,你知道这些情况吗。” “跟孤讲讲,玄奘法师在天竺的情况。” 王玄策听到这话,语气中有些羡慕,玄奘法师的名声已经通过天竺商人传到了长安,所有很多人对于玄奘法师的求法历程有了了解。 王玄策能被推举为使团成员,主要是其熟悉梵文,并且对佛法很是热衷。 自然很清楚玄奘法师的过往经历。 “玄奘法师抵达天竺后,便去了天竺最大的寺庙那烂陀寺,拜天竺最有名的高僧戒贤为师,耗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攻读佛经以及许多天竺的重要典籍,深入学习和钻研了大量的佛学经典。” “此后玄奘法师撰写《会宗论》三千颂,沟通了佛教瑜伽、中观两大学派的隔阂,从而名声大振。” “据说当时东天竺的国王召见玄奘法师,那烂陀寺以玄奘法师即将返回长安为由,拒绝了东天竺国王的邀请,这引发了东天竺国王的愤怒。” “他表示如果玄奘不来,就将那烂陀寺踏平。” “与此同时,威名显赫的戒日王也征召玄奘法师。” “天竺最强大的两个国王,为此争抢玄奘法师,甚至几乎兵戎相见。” “最后戒日王兵强马壮,威震天竺,东天竺国王在其威压下最终屈服。” “在戒日王跟玄奘法师见面后,戒日王便宣布在国都曲女城召开无遮大会,邀请了天竺十八国王,三千高僧,并推选玄奘法师位大会论主。” “根据天竺的规矩,辩论要设定奖惩制度,而玄奘法师则提出,若有人能破解他的观点,便斩首相谢。” “无遮大会召开了十八天,无人能够破解玄奘法师的观点,玄奘法师讲述的佛法,令天竺所有人都对其心悦诚服,没人可以驳倒他。” “自此,玄奘法师名扬天竺,被尊称为大乘天。” 王玄策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很是神往,也很期待去亲眼见到玄奘法师。可以说在当今这个时代,但凡是佛教的信徒,就不可能不对玄奘法师推崇。 不过李承乾可没有这样的感受,他不是佛教徒。 “你到了天竺后,首先拜会玄奘法师。” “玄奘法师在天竺名声这般大,如果他开口,让戒日王派人寻找波斯皇帝,应该是个比较容易的事情。” “大食国的威胁,想来戒日王也能感受到的,如果能说服他屯兵边关,又或者是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波斯,还是很不错的。” 听到这话,王玄策犹豫道:“玄奘法师佛法高深,怕是不喜刀兵之事。” 李承乾深深的看了一眼王玄策,道:“佛学无国界,但僧人有祖国。” 听到这句话,王玄策身子不由得一颤,躬身道:“是,殿下。” 李承乾摆摆手:“行了,退下吧。” 王玄策喉咙滚动,想开口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让张少詹事来一趟。” 内侍文忠得到吩咐户,立即去叫人。 很快,张玄素就来了。 张玄素行礼:“太子殿下。” 李承乾冷哼一声道:“张公,你倒是教了个好弟子。” 听到这话,张玄素连忙问道:“殿下,王玄策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李承乾道:“那你就要好好问问你的学生,他到底是大唐的官员,还是佛教的信徒。” “他是要抛弃自小学习的圣贤经典,一心为佛教的发展传播做出贡献吗。” 这话对于一个官员来说,不可谓不重了。 要知道大唐科举,主要学习便是儒家经典,注疏解读,时务策论。 另外还包括部分的诗歌创作,唐律疏议,道家经典。 但唯独是没有佛家经义的。 所以李承乾给王玄策定下这般评语,可以说王玄策的仕途,基本上就废了。 张玄素心中一紧,他深知太子此言的分量,连忙拱手道:“殿下息怒,臣这学生定是一时糊涂,还请殿下念在他初涉官场,经验不足,饶他这一回。” “王玄策虽在言语上有所失当,但臣深知他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之意。” 李承乾冷笑道:“孤看他对那玄奘法师敬若神明,犹过圣人,怕是早已忘却自己身为大唐官员的职责。” 张玄素郑重道:“殿下,王玄策自幼聪慧,对学问孜孜以求。他虽对佛法有一定的兴趣,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背离大唐。” “此次被选为使节,他心中也是倍感压力,深知此次任务重大。或许在提及玄奘法师时,言语间多了几分敬重,但这绝非他不忠于大唐之表现。” “再者,王玄策熟悉梵文,对天竺情况有所了解,此次出使天竺,正可发挥他之所长。若因一时言语之失便断了他的仕途,岂不可惜?” “臣愿担保,此后定严加教导,让他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为大唐尽心尽力。” 李承乾点点头:“既然张公作保,孤且信他一次,若他能去天竺,把孤所交代之事都办妥,孤还是会记得他的功劳。” 张玄素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多谢殿下,臣定当督促王玄策,让他不负殿下期望。” 离开后,张玄素立即去找王玄策了解情况。 王玄策来到张玄素面前,神色愧疚,躬身行礼道:“学生见过老师,让老师为学生费心了。” 张玄素看着王玄策,微微叹气道:“玄策啊,你此次行事为何如此莽撞?太子殿下对你已有不满,若不是为师替你求情,你的仕途怕是就此断送。” 王玄策面露悔意道:“学生知错了,当时听闻玄奘法师之事,一时失言,未曾考虑周全。” 张玄素皱眉道:“你跟太子说了什么,让太子这般生气。” 王玄策便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张玄素听完,神色凝重道:“玄策啊,你糊涂!你怎可在太子殿下面前如此言语?” “况且这等事情,你怎么就觉得玄奘不会遵循太子的教令。” “你仔细想想,玄奘如今在天竺被人尊为大乘天,可为何还要携带经书典籍,返回长安来。” “玄奘若想在大唐弘扬佛法,他能绕过太子吗。” “你莫要忘记了,大唐皇室尊老子为始祖。” “玄奘首先是大唐人士,然后才是佛家教徒。” “你当牢记,你是大唐官员,首要职责是为大唐效力,而非推崇佛法。太子殿下的担忧不无道理,你切不可再因对佛法的尊崇而失了分寸。” 王玄策低头道:“学生谨记老师教诲,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再犯此错误。” 看王玄策认错态度诚恳,张玄素微微点头道:“此次出使天竺,任务艰巨,你务必全力以赴。既要完成太子殿下交付的使命,又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可再给他人留下话柄。” “你要明白,太子殿下对你寄予厚望,此次若能将事情办妥,你的仕途或许还有转机。但若是再出差错,为师也难以保你。” 王玄策再次行礼道:“学生明白,定当竭尽全力,不负老师和太子殿下的期望。” 微微迟疑后,又问道:“只是老师,太子殿下交代的那些事.” 张玄素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道:“这些事情虽有僭越之嫌,然即便是陛下知道了,对于这些属国之事,也不会太过于放在心上。” “太子之所以这般安排,或许跟那罗马公主有些关联,也或许太子有意介入到对大食国的压制之中。” “你只管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去做,即便是陛下不满,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况且得了太子看重,这些事也算不得什么。” 张玄素的政治觉悟,可要比王玄策高得多。 不管是文成公主,天竺戒日王,庇护波斯皇帝来长安,亦或是以太子的名义让吐蕃调兵护卫,都涉及不到大唐的朝堂争斗。 就算是陛下有所不喜,可这跟王玄策没有关系。 相反,把太子的事情办好了,还怕仕途走不长吗。 那左右金吾卫的苏定方,陆仝,哪些事情不都是直接听从太子调遣,陛下即便知道了,又说了什么。 “学生明白了。” 王玄策闻言,顿时心领神会,同时又有些懊悔,不该在太子面前说那句话。 另一边。 内侍文忠又给太子带来一条新的消息。 晋王李治,貌似跟陛下嫔妃过于亲近。 (本章完) 164.第164章 晋王也要夺嫡? 第164章 晋王也要夺嫡? 历史上,今年李承乾被废,原本李世民立魏王当太子。 结果魏王脑子进水,来了句杀子传弟。 就这样的谎言,偏偏李世民还信了,可能太子谋反的事情,让他太过于伤心。 不过经过几个大臣一分析,也就明白了过来。 李世民对李承乾还是有很深的感情,舐犊深情下,即便是太子谋反,也不忍心赐死李承乾。 经过大臣们的提醒,李世民知道,一旦魏王当了太子,李承乾肯定必死无疑。 于是一番拉扯之下,最终立李治为太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治入主东宫,认识了武曌。 “是武才人吧。” 李承乾语气肯定道。 内侍文忠奉承道:“殿下英明,就是武才人。” “说说吧,晋王是怎么跟武才人勾搭上的。” 李承乾有些好奇,毕竟现在历史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没想到定性还在,李治还跟武曌搞在一起去了。 内侍文忠开始讲述晋王的情况。 原本是上次,李治请教处理右金吾卫案件卷宗之事。 在李承乾的肯定下,李治立即就安排了下去,以赏金的方式,给予部分权力,让捉刀人来帮助右金吾卫抓捕罪犯,以解决右金吾卫人员不足的情况。 而就在这样的政策下,效果十分显著。 毕竟先前很多罪犯,其实都没有逃出长安,甚至在经过一轮筛查后,直接就回家正常生活。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赏金跟权力的刺激下,捉刀人顿时干劲十足。 一时间,大量在逃的罪犯,纷纷都被抓捕。 这才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右金吾卫的卷宗,几乎就已经被清理掉了八成。 这个情况很快就被李世民得知了。 李世民这才感觉到,这个一直被自己所忽视的嫡子,还是挺有能耐的。 加上李治本身乖巧懂事,于是就被经常召入宫内面圣。 入宫次数多了,武曌那边,自然就有了机会。 “殿下,晋王的事情,要不要透露给陛下知晓。” 内侍文忠询问道。 李承乾微微摇头:“不必,多加注意就是了,随他们去吧。” 目前显然是还没到位的,可能两人只是多见面几次,等到生米煮成熟饭,那才叫把柄。 而李治跟武曌的行为,之所以会被内侍文忠知晓。 是因为之前李承乾的吩咐,秘密监视晋王的举动。 这宫里头,原本就有不少文忠眼线,加上太子的吩咐,有心留意下,自然就发现了。 另一边。 武曌很是高兴的回到了自己宫殿。 跟李治的接触,让她感觉到很满意。 不过女婢春雪有些担忧。 “夫人,太子那边,我们就放弃了吗。” 毕竟之前为了巴结太子,费了不少心思,现在转换目标,春雪感觉可惜的同时,也担心引起太子的反感。 武曌叹道:“太子的秉性,注定了不会对我有所重视,在太子眼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亦如陛下对我这般。” “我为太子如此筹谋,却连一个简单的承诺都不能得到,那又何须再去枉费心思。” 在武曌看来,对太子这边,应是要及时止损才对。 春雪有些迟疑道:“可是晋王他,毕竟不是太子,说不定过些时候,就要回去晋州了,他不会一直待在长安的。” 听到这话,武曌目光闪烁不定,轻声道:“谁说晋王一定会回晋州,魏王能留下,晋王自然也能留下。” 春雪有些不理解,因为一旦晋王离开,那么他们所有费的心思,又将付诸东流。 “可是.” 武曌哀愁一叹:“没有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身处深宫,想要摆脱又何其困难。 早知今日状况,当年就不该费尽心思入宫,如果这嫔妃的身份,反而成了束缚的枷锁。 只是对当年的武曌来说,不入宫,难道要受到那些家族兄弟们的欺负吗。 即便是回到曾经,似乎也没有选择。 现在也没有。 太子,魏王,晋王,陛下只有三个嫡子。 也就只有这三人,才有能力和可能,让她摆脱现在的状况。 魏王没可能,因为魏王党都是世家之人,最为在乎道德伦理。 想巴结太子,可太子根本看不上自己。 也是,除了才人这个身份,还能有什么值得太子重视的呢。 晋王,倒是个意外之喜。 原本武曌抱着空军的心态去钓鱼,结果晋王这条大鱼,还真就上钩了。 “可是我们要怎么帮助晋王呢。” 春雪不解,晋王在宫外,夫人在宫内,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谈何帮助筹谋。 武曌自信道:“会有机会的。” —— 右金吾卫大将军府。 回到府邸的李治,脑海里不由想起武曌的音容笑貌。 少年慕艾,无可厚非。 李治也并非是没见过美女,作为大唐晋王,在父皇,太子,魏王面前,他算不得什么。 可作为嫡系皇子,李治的身份极其尊贵,可以说是站在整个大唐的巅峰。 条条大路通长安。 有人考进来,有人买进来,还有人打进来。 然而李治出生,便在长安最高贵的地方。 他的起点,是天下人九成九的人所达不到的终点。 这样的身份,什么美色没曾见过。 若是好色,什么美人不能得到。 长安万国来朝,全世界的美女,各种类型,任君采撷。 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父皇的女人。 自然是因为给了他不一样的感受。 李治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武曌的场景。 那是因捉刀人之事,父皇召他入宫赏赐,多他多加赞许。 回去的路上,正好见武曌崴了脚在边上歇息。 就好奇的上去问了问情况,一番交谈下,心生好感。 只是知晓了武才人的身份后,也保持了距离。 第二次入宫,又见到了,又是一番交谈。 第三次入宫。 第四次。 李治再傻也知道武才人是特意等候的自己,不过他不仅没有反感,还生出骄傲自豪。 因为武曌给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一来二去,三来四去,这份情感,就建立起来了。武曌可谓是天生伶俐,在政治权谋这块的天赋,是直接拉满的,否则也不会有武则天了。 李治跟晋王妃的结合,是同安大长公主的请求,李世民赐婚。 一步到位,洞房才见真容。 长相是不错的,李治跟晋王妃也相亲相爱,只是少了那份恋爱的感觉。 其他女子,也不可能给他暧昧恋爱的感觉,毕竟只要他表达出想法,谁还会不愿意呢。 所以李治在爱情,恋爱这块的经历,是空白的。 或者说对于大部分的皇家子弟来说,在作为天生贵胄的同时,他们也失去了恋爱的资格。 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很多皇家子弟,会出现大量的恋爱脑,干出荒唐事了。 李治现在就是沉浸在恋爱的香甜里。 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叫来李义府,李治说道:“去查下陆仝下的那几个中郎将,是什么情况。” 李义府有些惊喜的问道:“晋王的意思是” 他先前就跟晋王提议过,要小心陆仝,那是太子的人。 只是当时被李治否决了。 李治点点头:“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毕竟我已经是右金吾卫大将军了。” “在其位,谋其职,陆仝是太子的人,不好动,可也不能完全没有防备。” “至少我们要知道,陆仝会不会因为帮太子行事时,给我们金吾卫带来什么麻烦。” “届时若惹得父皇怪罪,也能有个说辞。” “不仅是中郎将,最好郎将那边也多多了解一下,好作安排。” 中郎将和郎将,是金吾卫的中层军官,也是中坚力量,真正执行行动的人。 李治原本是抱着暂时待在右金吾卫这个职位上的想法,不想参与到太子跟魏王的争斗,所以对于右金吾卫的权力也没有过于重视。 然而今天武曌却提醒了他。 春季将临,百盛开,武曌在丛中翩翩起舞。 舞后,衣裙上沾染了不少碎叶瓣。 ‘百丛中过,如何片叶不沾身。’ ‘晋王被陛下拉入太子跟魏王的争斗中,又如何完全避开呢。’ ‘只有做好准备,才能真正的全身而退,而不是作为他人棋子,任由摆布。’ 听到这话,李治不由想起当时魏王突然拉着他去金吾卫将军陆仝府上,到了才跟他说要人的事。 当时的他,能拒绝吗。 不能。 后来便只能去东宫给太子赔礼道歉,表明自己绝对没有跟魏王联合。 这么一想,李治就想通了。 “晋王终于想通了,我们身在长安,又如何能摆脱太子跟魏王的争斗。” “不管是介入还是避开,都是要有准备才行。” “我已经物色好了人选,只需接触一二,他们自会效忠晋王。” 李义府高兴道,在李治被封为右金吾卫大将军的时候,他就很是积极。 处理卷宗,用捉刀人的想法,便是李义府提出的。 当时还建议,策反陆仝身边的中郎将,郎将等人,充当细作,秘密监视陆仝。 李治闻言,不由轻声道:“是啊,多亏了她。” 李义府没听明白:“她?” 李治回过神来,道:“没什么,这事就交给你了。” 李义府自信道:“请晋王放心,必定办妥此事。” 看着李义府离开的背影,李治多了几分坚定。 李义府很有干劲。 他一直很想进步的,可晋王不想进步,他又如何能再进一步。 现在晋王想通,这就是展现能力的时候了。 —— 次日,东宫。 李承乾带着太子妃,狄奥多西刚从禁苑踏春回来。 皇宫有三座大型苑囿,为西内苑、东内苑、禁苑。 三苑中以禁苑最大,东内苑、西内苑面积只有一两里,而禁苑位于长安城西北部,北枕渭水,向西包揽了汉代整个长安城,南接宫城,周回达一百二十余里。 “殿下,魏太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承乾微微皱眉,随后去了正殿。 “见过太子殿下。”魏征行礼作揖。 李承乾关心道:“魏公大病初愈,当好好在家休养才是,不必过于劳累。” 魏征道:“殿下,老臣虽病体初愈,然心中挂念国事,实不敢有片刻懈怠。” “正有一事,想要跟殿下商议。” 李承乾点头:“但说无妨。” 魏征道:“殿下让编纂的天工开物,如今大部分已然完成,现今正值春耕,老臣便想先把《乃粒》《乃服》两章,进行拓印,先行推广开来。” 天工开物共有上中下三篇十九章,原本是十八章,但李承乾把《医药》也加了进去。 《乃粒》详细记载了水稻的栽培技术,包括水稻的不同品种、种植的时令节气、育秧、插秧、稻田的管理等各个环节。 除了稻和菽,还提及了黍、稷、麦等其他常见的粮食作物,介绍了它们的生长特点、种植区域以及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性。 还有农用设施等灌溉工具,从春秋战国时期的桔槔、辘轳等简单工具,发展到东汉时期的龙骨车。 龙骨车是利用链传动来带动水槽内的刮板翻转从而将低处的水引向高处的灌溉机械。 《乃服》主要为养蚕缫丝,从养蚕过程到缫丝工艺,丝的处理与加工。 包括丝织技术,、麻、皮毛纺织技术。 魏征之所以会想先行推广,主要是看到了太子设计的曲辕犁,得到陛下推广所带来的名声。 经过这次死生大劫后,魏征对很多事情看开了许多,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大唐百姓在种田这块,技术参差不齐,也没有什么统一的学习方式。 一般就是父子相传,邻里交流,这就导致某些良田种植出来的粮食,不能达到丰收。 精耕细作,里面也有很多的讲究。 推广种田技术,或者说对整个大唐百姓种田方面的培养,也算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天工开物的书籍上,可是包括了魏征在内的多名官员的名字。 这等造福百姓的事情,尤其是惠及最底层,必然会在史书上留在浓厚的一笔。 也怪不得魏征这么着急了。 李承乾道:“好,那就请魏公立即上报陛下吧。” 这就相当于把主要功劳给魏征了。 对此李承乾倒没有多大在乎,他是太子,这些功劳对他来说,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相反,名声过大,陛下也会更加忌惮。 包括现在,李承乾已经有所感受了,虽然陛下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可实际上在某些地方,已然是加强了提防。 “谢殿下。” 魏征喜滋滋的回道,这可是意外的惊喜。 他相信在自己的劝谏下,陛下定会迅速进行推广。 就在魏征准备离开时,李承乾叫住他。 “还有一事,想同魏公商议。” (本章完) 165.第165章 这是要逼朕退位吗 第165章 这是要逼朕退位吗 粮食是国家的根基所在。 不管是现在,亦或是未来。 对于大唐而言,如果有足够的粮食,行军打仗,治理地方,要更加容易。 大唐王朝,也会更加的安定繁荣。 李承乾不知道自己是属于穿越者,还是觉醒了前世宿慧,蝶梦庄周。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的脑海里,有着大量先进的知识。 这些知识,足以让大唐改天换地。 谋反一定会成功吗。 李承乾心里是有七成把握的。 对上李世民要说十成把握,那就有些扯淡了。 谋反不是好路子,受到后世影响,其实李承乾对于当皇帝这等事情,并没有太多执念。 都想当皇帝,皇帝就真的那么好当吗。 早几年的话,李承乾觉得自己肯定会选择当一个好太子。 如果当四十年的太子,那更好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想退,魏王会让吗,房玄龄会让吗。 杜荷,赵节,李元昌,李安俨,侯君集等等,他们会同意吗。 黄袍加身不由已。 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李承乾只能是在起事之前,尽可能提高自己谋反成功的胜率。 以及在谋反后,更好的对整个大唐进行管辖。 假如按照历史的惯性,谋反失败了怎么办? 历史上,李世民没有赐死太子,甚至是为了太子的性命,放弃了选择立魏王为太子。 在被废太子后,李承乾流放黔州,没两年就死了。 怎么死的?历史上并没有详细记载。 推测是因为被贬后,郁郁寡欢而死,年仅二十六岁。 当真是病死的吗。 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李承乾肯定是不想亲身去了解的。 “请殿下示下。” 魏征很急,急着去找陛下,但太子还有事说,不得不先听完。 李承乾想了想道:“夫农者,国之大本也。大唐之兴,农为其基。” “观古之盛世,无不以农为重。周之兴也,井田之制,民务稼穑,仓廪实而国势强。秦以农战之策,扫平六国,一统天下。” “汉承秦制,重农抑商,文景之治,仓廪丰实,府库充盈,遂成大汉之盛。” “大唐疆土辽阔,气候各异。宜因时因地,教民耕植。” “今思一策,设农学院,聚天下农者之智,汇四方耕植之技。聘贤能之士为师,传农耕之法,授稼穑之术。” “研新种,兴水利,利农器。” “魏公以为如何。” 王朝时代为什么没有农学院,是因为儒家思想,学而优则仕的影响。 读书人的目标,就是考取功名,踏入仕途,施展抱负。 农业被视为低贱的职业,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往往被认为是社会底层的劳动者。 这种观念,使得人们对农业技术的重视程度不够,缺乏建立专门农学院来系统研究和传授农业知识的动力。 虽说北魏时期,已经有《齐民要术》这等农业书籍,但却没有得到朝廷的推广,只有小部分的文人流传。 在大部分的眼里,农民大字不识,教给他们也学不会,看不懂。 当然,用处还是有的,地方官员通常也会学习《齐民要术》,进行治理和管理。 站在皇帝这个层面,主要关注的是政治稳定和国家的安全,对于农业生产的重视往往只是停留在保障税收和维持社会稳定的层面上。 更倾向于通过推行一些农业政策,如减轻赋税、兴修水利等,来促进农业的发展,而不是建立专门的农学院来进行农业技术的研究和推广。 魏征听到太子的话后,一开始十分惊愕,接着双眼明亮有神,神色大为振奋。 称赞道:“殿下这个策略,实在是高瞻远瞩,震撼古今。” “老臣曾经思考大唐的根本,常常担忧农业之事。” “若农学院能够建成,必定能让大唐的农业大大兴盛,仓库充实,百姓富足。” “此举功在当下,利在千秋,老臣必定全力支持。” 李承乾笑着说道:“那便请魏公,将此策一同上报给陛下吧。” 魏征作揖:“定不辱使命。” 建立农学院,是李承乾很早就有的想法。 最初让打造《天工开物》,一是为了让东宫的这些文官们,不要总是盯着自己来监督,弹劾,分散他们的精力。 二就是为了给农学院作铺垫了。 另一边,魏征急急忙忙的去见了陛下。 把关于推广农学,跟设立农学院的事情说了。 李世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以前没有,是因为大家都不想到这一块去,但只要能提出来,就能知道这对整个大唐的发展都说,都是上好的事情。 像是这样的策论,都能有资格问鼎状元了。 “太子最近对农业很是看重呀。” 李世民有些感叹道。 他先前感觉太子有穷兵黩武的嫌疑,只关注军事,不重视民生。 但从曲辕犁,推广农学,设立农学院这些想法来看,太子对民生还是很注重的。 魏征道:“太子重民,自是大唐之幸。” “按照太子的想法,必然能让大唐更加丰收,国库充盈。” 百姓丰收,大唐收取的赋税自然就更多了,这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李世民点点头,问道:“魏卿身体可是好些了。” “多谢陛下关心,臣感觉已是无碍,还是多亏了太子啊。” 李世民也听说了之前,太子去魏征家探望的情况。 毕竟这事传播很广。 虽说李世民没有创立后世明朝锦衣卫那样的情报组织,但大部分的消息,还是能知晓的。 “魏卿安好,朕也放心了。” “此番太子让你来跟朕上报农学院的事情,朕看太子是把目标放在魏卿身上了。” 李世民笑着调侃道。 魏征却是正色道:“这是臣的本分,亦是臣的荣幸。” “臣这把老骨头,若还能为大唐,为百姓作些贡献,便是再累,也是值得的。” 李世民说的是负责农学院的事情。 其实魏征也能感受到太子让他总领农学院的想法。 毕竟魏征本人在文人圈子里享誉盛名,没有谁比他更加适合了。 李世民笑道:“朕给太子封了农务使,总领天下农事之职,原本觉得只是个名头。” “然而太子倒是有些出乎朕的意料,竟真的为农事发展想出了许多建议。” “如此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魏征闻言,想了想道:“未来大唐在太子的带领下,必然是繁荣昌盛,蒸蒸日上。” “也许陛下该考虑撤销房玄龄文学馆大学士之职了。” 魏征觉得自己说话已经很委婉了。但听在李世民的耳朵里,还要多么直接。 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朕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魏征不依不饶,直接说道:“太子的品德和行为,难道还不能证明他的优秀吗。” “陛下何苦让魏王生出夺嫡之心,此时熄灭魏王之心,乃是最佳时候,也可避免兄弟阖墙之事。” “还有晋王,陛下应该让其早些时候返回封地,留在长安,岂非是违背皇子就封的律法。” 李世民面色发黑。 让晋王回封地,撤销房玄龄的文学馆大学士之职。 是要让朕直接跟太子对上? 魏征这是要逼朕退位吗。 “退下!” 魏征还想再说:“陛下.” 李世民喝道:“朕说,退下!” 魏征无奈,拱手道:“是,陛下。” 看到魏征离开,李世民的怒火也消退不少。 同时开始沉思现在太子的情况。 也就是现在李世民还算是壮年,脑子清楚,还没到汉武帝老年昏聩的时候。 不然被魏征这么说,又是一场巫蛊之祸的开端了。 李世民有些犹豫。 作为皇帝,尤其是半个开国皇帝,李世民的权力能够得到真正的体现。 不管太子势力有多大,在李世民眼里都是一盘散沙,只要直接出手,即便不是行废立之事,也能轻易的瓦解太子的所有权势。 但李世民不想这么做。 一方面,太子还没成长到能够威胁他皇帝权力的地步。 另一方面,他是父亲,对于李承乾这个长子,是很喜爱的。 儿子优秀,自也有作为父亲的骄傲。 前两年,李承乾叛逆,他着实是担忧,最后杀了乐童,让其反省。 总不能现在太子反省好了,又去打击太子吧。 “阿难。” “臣在。” “朕想.算了。” 李世民原本是想叫青雀入宫,可现在叫青雀入宫,好像也没多大意义了。 太子的声势如日中天,即便他表现出对魏王的偏爱,对于太子那边也影响不大。 “魏王最近在干嘛。” “魏王专心府兵操练之事,多次前往城外观看府兵操练。”张阿难躬身回道。 李世民点点头。 不过心里对于魏王在高丽的表现,并没有什么期待感,相反,对于太子可能会有的表现很是期待。 太子在兵事上的天赋太强了,在李世民看来,太子继承权了先皇的兵法,已经达到了新的高度。 从兵棋对弈上,感受尤为清晰。 难怪这么有自信去打高丽,或许真的能一战灭高丽。 其实李世民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那次抽了太子五马鞭后。 他对太子是怀有愧疚之心的。 所以很多时候,下意识对太子的行为,都比较放任。 比如最开始,太子想为丈人苏亶,谋取大理寺少卿的职位。 实际上按照苏亶的履历情况,是不够担任大理寺少卿的。 当时李世民也很清楚,太子的想法,就是要伸手大理寺司法审判的权力。 李世民完全可以把苏亶安排到其他寺当少卿,而非是大理寺。 不仅能断掉太子的念头,也可以让苏亶这个太子丈人升职,无话可说。 可李世民犹豫后,还是同意了。 太子收苏定方,李世民也清楚,但依旧没有阻止。 包括金吾卫陆仝的事情。 还有鞭打万年县县令卢益中等等。 如果没有李世民的放任,李承乾想要成长到今天这等地步,也几乎不可能。 即便太子能造竹纸,曲辕犁,写出青玉案元夕这样的绝佳之词,可这些只能给太子提供名声。 名声大小并不能让太子影响到皇帝的权力。 李世民都知道,可他还是纵容太子这样做了。 即便是这样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让太子生出不应该有的想法。 这不是皇帝对太子的纵容。 而是父亲对儿子的纵容。 —— 晋州,临汾城。 “看吧,果然不出太子所料,这些家伙急了。” “也就是殿下有交代,否则依本王的性子,定要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 李元昌冷哼一声说道。 正月十六从离开长安后,李元昌跟赵节,带着罗会等人,就来到了晋州,开设商号,开采煤矿。 唐朝太子的权力是很大的,在没有皇帝干预的情况下,可以直接行使等同于皇帝的权力。 可能在长安不怎么好使,毕竟什么事情陛下那边都能看到。 但在其他方面,就很好用了。 李元昌跟赵节,就是奉太子教令,在晋州逗留,不用立即返回封地跟地方就职。 “听说他们已经准备上书,弹劾太子开设商号。”赵节说道。 李元昌问道:“弹劾的内容是什么,你打听了吗。” 赵节点点头:“无非就是与民争利,还有影响农耕。” 李元昌嘿嘿一笑:“是影响他们农耕了吧,我听罗会说了,矿里可是有几百号佃户来着,为了能入工,都去公廨上报了户籍。” 来到晋州后,赵节,李元昌就安排罗会在临汾城里张贴告示,大量招工。 挖十五斤石炭,就能赚一文。 十五斤才多少,两锄头下去就有了吧。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每天挖个几百斤,岂不是就能赚几十文了。 一天几十文,一个月随便就是上千文。 如果不是有刺史,汉王背书,百姓们是不信的。 比起给世家当佃户,挖煤简直太赚了。 干一个月,能都赚大半年的钱了。 一传十,十传百。 这就招惹了大量原本隐没户籍,给世家当佃户逃税的农民,纷纷跑来挖石炭。 偏偏现在正值农耕,世家手里的佃户都跑去挖石炭了,那良田怎么办? 难不成荒废了。 可对上汉王李元昌,他们又干不过。 晋州距离长安并不算遥远,李元昌当街杀人,杀的还是清河崔氏的侍卫这个事,已经随着官员们述职回来传开了。 清河崔氏都没能讨好,他们能干过汉王? 当汉王不敢杀人呐。 (本章完) 166.第166章 金刀之谶,太子跟世家抢人 第166章 金刀之谶,太子跟世家抢人 太极宫,太极殿。 大朝会。 听政环节。 今天出了一件大事。 右卫将军、代州都督刘兰被认定谋反。 鄠县县尉游文芝因犯罪被关进监狱,判处死刑,为了立功活命,游文芝告发了刘兰的谋反阴谋。 缘由是有一个叫许绚的人会解读谶言,他对刘兰说“天下有长年者,咸言刘将军当为天下主”。刘兰的儿子刘昭也对父亲说“谶言海北出天子,吾家北海也”。 李世民很是惊怒。 因为这涉及到了金刀之谶。 自东汉后,其他出现造反的情况,当朝皇帝都不会有多少想法,然而听到刘姓之人造反,都会变得很是紧张。 所谓金刀,便是卯金刀,为劉。 当年刘邦建立西汉,定都长安,现在长安宫城旧址,就在皇宫西北方向,禁苑之内。 后王莽废刘婴,建立新朝。 然而仅仅只是过了十六年,汉光武帝刘秀便建立东汉,传十三世,一直到曹丕篡汉,东汉灭亡。 虽说蜀汉昭烈帝刘备三造大汉失败了,可金刀之谶的影响力,依旧没有削弱。 此后,西晋末年,汉赵光文帝刘渊自认是汉朝公主的后裔,打着恢复汉朝的旗号起兵。于左国城称汉王,再建汉国。 还有南朝宋武帝刘裕,汉高祖刘邦之弟、楚元王刘交的二十二世孙。 出身贫寒,曾靠砍柴、种地、打渔和卖草鞋为生。 然后就是作为刘姓皇族后裔,登高一呼,便逐渐掌握了东晋大权,代晋自立,定都建康,国号为宋。 似乎每到王朝末年,总会冒出个姓刘的出来,登高一呼,秀翻全场。 唐朝才建立多少年,现在又冒出个刘兰。 要李世民怎么不紧张,但凡东汉之后的皇帝,谁不忌惮刘姓造反。 “按律如何。” 李世民沉声问道。 “按律腰斩。” 刑部尚书张亮作揖回道。 “准!” 李世民直接盖棺定论,连先查探一番的意思都没有。 金刀之谶都出来了,不管真的假的,先把刘兰杀了再说。 宁杀错,勿放过。 至于个中详细,那就等事后再进行调查。 要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那就再给刘兰去赔命吧。 就这样,代州都督刘兰被判腰斩。 原本以为今天早朝就算结束了。 户部郎中柴孝成,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臣有上奏。” 赶着李世民心情不好,皱眉道:“准奏。” 柴孝成看了一眼坐在四轮车上的太子,这才开口道:“启奏陛下,太子殿下在晋州开设商号,实乃与民争利之举。” “以极高的价格,雇佣百姓进行开采,如今正值春耕,大量佃户为求厚利,纷纷弃田而去,致使良田荒芜,春耕停滞。” “此乃关乎国之根本的农耕之事,不可轻视。” “太子虽贵为储君,然此举却有失考量,不仅影响百姓生计,更动摇国家根基。” “恳请陛下明察,责令太子停止石炭之经营,以安民心,保农耕。” 李承乾闻言,面色淡定。 此前他就已经收到了李元昌给他的信件,把晋州的情况都说清楚了。 李世民闻言,看向太子道:“太子,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李承乾对柴孝成问道:“你弹劾孤与民争利,破坏春耕,可是有证据。” “若无证据,便是诬告,当判反座之罪。” 晋州有两大世家。 一是曲阳魏氏,最出名的代表就是魏征了。 二是晋州柴氏,名副其实的将门世家,代表人就是柴绍。 魏王李泰身边的柴令武,就是柴绍之子。 这户部郎中柴孝成,便也出自晋州柴氏。 李承乾说完后,看了眼魏征。 魏征低眉顺眼,显然曲阳魏氏也把消息告诉了他。 可如今魏征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党人,又是推广天工开物,又要被太子任命为农学院上官,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弹劾太子。 哪怕是说那些佃户里,也涉及到魏征在晋州的田产。 柴孝成见太子如此质问,心中略有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他拱手道:“太子殿下,证据确凿。如今晋州之地,大量佃户弃田而去,奔赴石炭矿场,田间荒芜之景随处可见。” “且百姓皆言,太子商号所出工钱极高,挖石炭十五斤,便可得一文,难以抵挡此等诱惑。此事在晋州已人尽皆知,陛下若派人前往查探,必能证实臣所言非虚。” 此话一出,朝廷哗然。 哗然之因非是太子与民争利,破坏春耕。 而是挖石炭十五斤斤,可得一文。 如今米价才多少,斗米不过四五钱。 十五斤石炭才多少,也就几锄头的事情吧。 随便一个成年男子,一天挖个五六百斤的,不算什么难事。 这就意味着,一天就能赚几十文。 各朝斗的容量不同,唐朝一斗约十六斤。 所以挖石炭,平均每天六百斤,就能赚四十文,买十斗米,折合一百六十斤米。 一个普通五口家庭,一个月所需的大米,也就是这个数了。 换算过来,一个成年男子,去挖一天石炭,就能赚到全家五口人,一个月的口粮。 朝廷官员,基本上都是懂得术算的,在心中换算一下,就能明白。 这对于百姓的诱惑力,简直大出天际。 种田的精耕细作,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面朝黄土背朝天,是真实写照。 从二月春耕播种开始,每天翻地,施肥,撒种等一系列工作。 清晨日出便开始劳作,一直到傍晚天色昏暗才结束,可能每天劳作的时间,需要五个时辰,也就是十个小时左右。 整个春耕时节可能持续一到两个月,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夏季,要进行田间管理,如除草、灌溉等。 天气炎热,农民依然需要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尤其是灌溉,可能需要日夜看守水源,确保庄稼得到充足的水分。这个阶段也基本没有休息时间,可能每周能有半天到一天的短暂调整时间。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从八月开始,农民要抢收庄稼,以免遭受恶劣天气的破坏。 收割、晾晒、搬运等工作强度极大,每天劳作时间可能和春耕时相当。 收获季通常也持续一到两个月,同样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冬季相对来说是农民较为清闲的时间,但也并非完全休息。 需要修缮农具、房屋等。 还要为牲畜准备过冬的饲料,如收集干草、储存粮食等。 这还是在丰收的情况下,要是遇上什么旱涝天灾,那就不能保证了。 但是现在,去给太子挖石炭,旱涝保收,一个月就能赚到几乎大半年种田所得。 两个月呢,三个月呢。 只要舍得下力气,发家致富就在眼前。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会愿意去种田。 可没人种田,难道要把田地荒芜吗。 “太子,也许你应该给个解释。” “如果不能给朕满意的答复,这开设商号,开采石炭之事,便就停了吧。” 李世民也意识到这里头的情况了,当即沉声对太子责问道。 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是很大程度的影响到民生。 李承乾淡淡道:“危言耸听之言罢了。” 随即看向柴孝成:“孤且问你,可知孤在晋州招工之要求。” 柴孝成微微迟疑道:“不知。” 李承乾扫视一眼百官,开口道:“孤在晋州设立石炭商号,招工有三不招。” “无大唐户籍者不招,家有田产者不招,未成家立业生子者不招。” “那便问问柴郎中,孤的石炭商号中,哪来的这么多种田百姓呢,又哪来的田地荒芜呢。” “要不要好好派人核查下,你口中所言的那些农户,是哪里是农户,你口中所言的荒芜的田地,又是谁的田地。” “与民争利?笑话,这争的是谁的利。” “破坏春耕?更是天大的笑话,孤所设立之商号,总共招工不过是数千人。” “难道这数千人,就能破坏整个大唐的春耕吗。” 这话一出,朝廷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百官一下子就明白了。 太子商号的那些工人,柴孝成口里说的那些农户,根本不算是大唐人口,而是世家隐匿的人口。 也就是说,为了能够成为石炭工人,大量的世家佃户出逃,选择去官署上户籍。 作为黑户,自然就没有得到曾经均田制分配的田产,也就符合招工要求。 所谓荒芜的田地,那可不是官家的田地,而是世家隐匿的私产。 隐匿人口跟田产,在如今的大唐可谓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世家隐匿人口,可不是靠着强硬的手段对百姓进行控制,而是以利益诱惑,百姓自愿成为黑户。 虽然朝廷下放田地,每个成年人都能得百亩,但站在百姓的角度,交了各式各样的杂税赋税后,自己能剩下的也就那么多。 而且那田地也不是朝廷送给百姓的,是租给百姓的,相当于百姓在给朝廷打工,只有使用权,没有买卖权。 相反,给世家种田,就不存在赋税杂税了,这部分的钱,就等于落到了自己口袋里。 交了租子后,能剩下更多,作为黑户,还能逃避徭役。 所以百姓自然更愿意成为黑户,不愿到官府去上户籍。 李世民听到太子这话,也反应过来。 原来太子在跟世家抢人,这可是利于大唐的好事。 当即冷哼一声。 柴孝成顿时有些慌了,当即作揖道:“请太子殿下恕罪,是臣失察,未能清楚个中缘由。” 李承乾呵呵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就是柴郎中污蔑孤了。” “张尚书,这等情况,你刑部向来是如何裁决。” 刑部尚书张亮作揖道:“回太子殿下,按律革职处置。” 李承乾点点头:“那就革职吧。” 柴孝成满脸苦涩,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陛下,躬身作揖:“谢太子殿下。” 太子教令在不遭到皇帝反对的情况下,等同于皇帝诏敕。 李承乾有权革职,选任任何三品之下的官员。 当然,这样的方式到后边还有个称呼,叫墨敕斜封官。 这跟太子没关系,哪怕是皇帝直接任命的,也是这么叫。 唐朝的科举有一点与任何朝代都不同,就是考中举人和进士后,只是具备了做官的资格,还不能直接当官,还要经过培训、锻炼和考试,合格者才能分配任职,这些制度,有效的杜绝了高分低能或考试舞弊的问题。 门下省主要是维持政治秩序和纠弹包括皇帝在内官员违规行为的监察机构,官不大但职责范围很广很大,即是皇帝的诏书和成命,门下省的小小五品给事中认为有违祖制和规定,照样可以宣布无效,给予驳回。 所以唐朝的政治制度,不是君主独裁,而是君臣共治。 这也是吸取了前面魏晋的历史教训,毕竟皇帝荒唐起来,是真的能把整个国家都霍霍没了。 一直到宋代元丰改制后,才真正变成了皇帝独裁。 再经过明朝朱元璋改革制度,皇权再一次大幅度加强,到了清朝,就是皇权巅峰,真正意义上的皇帝即国家,伟力归于一身。 早朝结束,太子的强势再一次得到提现。 户部郎中说革职就革职了。 从皇权的角度看,户部郎中似乎不算啥,然而对比后世,这可是正厅级的干部,还是中央的正厅级。 不过柴孝成也不算寒窗苦读的那一批。 唐初虽说继承了隋朝的科举制,但在官员选拔体系中所占的比重相对较小,传统的入仕途径仍然占据主导地位。 大部分的官员,基本还是走门荫入仕的途径。 早朝后,李承乾回了东宫,魏征就来了。 “魏公是想要跟孤聊聊晋州的事?” 魏征摇头道;“不,老臣是想问问关于农学院之事。” “不知殿下对农学院可有什么指示。” 虽说晋州的田产有些损失,但对于魏征来说,也没有那么在乎。 毕竟如果在这方面去跟太子计较,容易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相比之下,更在乎的是农学院。 李承乾笑着说道:“还真有两个方面。” “一是关于育种之事,二是关于肥料之事。” (本章完) 167.第167章 大唐第一科学家 第167章 大唐第一科学家 魏征有些不明白。 问道:“殿下,这肥料老臣尚且知晓一些,育种又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也算是当了回老实,笑道:“龙生龙,凤生凤,这话魏公听过吧。” 魏征点头道;“听过,可这跟农学院有什么关系。” 李承乾道:“那魏公觉得,水稻有没有可能,跟牲畜那般,也分公母雌雄。” 魏征不信:“断无可能。” 早些年魏征家庭不好,同样是种田过的,对农事并不陌生。 李承乾继续道:“魏公可曾听说过阴阳人。” 魏征点点头,虽还没明白太子的话外之意,但也顺着太子的话道;“自是听说过,世有男女,而阴阳人者,雌雄同体,阴阳皆具。” 双性人很早就有记载了,魏征博览群书,虽没见过,但也听过。 “殿下是觉得,水稻便是雌雄同体?” 魏征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李承乾道:“不是孤觉得,而是本就是如此。” “既然水稻是雌雄同体,那么也有生育传承,孤所言之育种,便就采取好的种子,不断进行培养优化,使得新出的种子能更加高产,防病虫害。” 魏征皱眉道:“殿下所言,过于离奇,老臣所读之书浩瀚如烟,对于这等事情,闻所未闻。” 李承乾道:“魏公没听过,没见过,他就不存在吗。” “古人没发现的道理,难道就没有这个道理?” “孤要做的事,是继往开来。” 魏征闻言,点头道:“只是这该如何去做,又如何验证。” 李承乾解释道:“假定水稻是雌雄同体,那么他是不是跟人一样有了传承。” “换个角度去想,如果一个长相丑陋的人,娶了个貌美如的妻子,那么他们生下的儿子,是不是不再丑陋。” 这是个比较常见的事情,魏征闻言道:“即便不会同母亲那般,也不会同父亲那般丑陋,大致是较为普通。” 李承乾道:“这样的话,如果这个孩子,继续娶一个美貌的妻子,再生下孩子,是不是长相好看的程度更大一些。” 魏征道:“自然是这样。” 李承乾继续道:“如此两代,可能不明显,可如果三代,四代,乃至于五代十代后,魏公觉得,这个家族的人,是不是男的帅气,女的美貌。” 魏征若有所思。 李承乾补充道:“水稻也是这么个特点,根据这个情况,不断去进行严格筛选,选择那些穗大粒满、籽粒饱满、品质优良的植株,作为下一代育种的亲本。” “在这个挑选的过程中,淘汰那些生长不良、易受病虫害侵袭的品种,保留表现较好的品种。” “我们可以先建立一块用作测试的田地,一代代去进行改良,这样经过数代之后,则就有了高产,不易受病虫害侵袭的水稻种子。” 李承乾前世好歹是个大学生,虽然学的时候不怎么认真,但终究是学过的。 觉醒宿慧之际,前世所经历的种种,再次清晰的被记忆下来。 这就让李承乾对知识的认知更加加强。 只是虽说懂得后世杂交水稻的知识,但想要传授给他人并被理解接受是极其困难的。 魏征很有才华,可他再有才华,对于遗传学、生物学等现代科学概念几乎一无所知。 杂交水稻的培育需要进行精细的操作,如去雄、授粉等。 镊子倒还好说,手工能打造出来,但在唐朝造出显微镜,这就有些扯淡了,造望远镜还差不多,工艺水平相差过大。 魏征听到太子的说法,感觉很是新颖奇特,在此前,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言论。 如果水稻真如太子说的那样,是雌雄同体,那么按照这样的方式进行育种,自然就能得到最好的水稻种子。 “既是如此,那农学院第一差事,便是育种。” “或许真能培育出,殿下所言之稻种。” 魏征感觉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且这不需要太多费。 东宫就有良田,完全可以作为实验田。 “殿下还说了肥料,不知有和见解。” 魏征为什么不知道太子怎么突然就懂得这些知识了,但神情也更加重视起来。 李承乾道:“增加地力,魏公应该是知晓的吧。” 魏征回道:“老臣幼年便靠种田为生,自然知晓。” 李承乾说道:“自从被册封为农泽圣睿太子,总领农务使后,虽说很大程度上是挂的虚名,然孤也想做些实事,因此特意进行了一番了解。” “若有错漏之处,还请魏公查漏补缺。” 魏征道:“请殿下言明。” 李承乾道:“自古以来,增加地力有五个方面。” “一为人畜粪肥,这个最是寻常。” “二为厩肥,在牲畜圈舍中铺上干草、秸秆等垫料,家畜的粪便和尿液与垫料混合在一起,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形成厩肥。” “马厩、牛棚所产厩肥,被广泛所用。” 魏征点点头,回忆从前,这是先辈教下来方法,他曾经在牛棚这样做过,只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李承乾接着道:“三为绿肥,所谓轮耕,便是如此。” 不管是水稻还是其他粮食作物,不能是一直进行种植的。 这样会不断的消耗土地肥力,导致土地越来越贫瘠。 而在中华,先民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有了相应的对策。 那就是轮耕。 水稻种植后,土壤会生虫,产生病气。两轮后,就需要换成其他的作物。 这样吃水稻的虫饿死了,土壤对水稻的病气也消散了,就能继续种水稻。 而轮耕最好的则是豆,在唐朝被称为“菽”。 不过也不是所有农户都会种植豆,还有种植苜蓿、紫云英、苕子等。 在一些地区,农民会在冬季种植紫云英,到了春季翻耕入土,为春季播种的农作物提供养分,从而提高土壤肥力。 从科学持续发展的角度来看,大豆最好,因为它会产生根瘤,生出固氮,释放氮肥。 大豆还能吃,不需要全部都浪费在土地里。 魏征神情认真了许多,从这三个方面,就可看出,太子殿下是真的费了心思。 “四为泥肥,五为草木灰。” 冬季农闲时节,农民会组织人力去挖泥,将其运到田里,作为基肥施用。 水乡地区,河泥、塘泥是重要的肥料来源之一。 烧秸秆是传统了,将农作物秸秆、树枝、杂草等燃烧后得到草木灰,直接撒在农田里。 包括炉灶里的草木灰也可以收集起来,用于施肥。 魏征起身拱手作揖:“殿下为农事如此操心,实乃大唐百姓之幸。” “所言五点,将农家所用概括完全,臣未有补充。” 在魏征心里,自古以来,只要是关心农事的皇帝,就没有说国家不强盛的。 汉文帝,多少皇帝的偶像,其所最在乎的事情,就是农事。 农事稳定,则社稷安稳,国家强盛。 李承乾继续道:“所以,孤就在想,能不能将其进行结合,造出更好的肥料来。” 这就是自圆其说,找个借口了。 化肥对农业生产的意义太大了,如果现在李承乾能造出化肥,大唐百姓怕是都能吃到饱饭了。不过造出需要精密的仪器和设备,没有高温高压反应釜、精密的测量仪器等设备,很难进行化肥的合成。 合成氨是现代氮肥的重要生产方法,需要在高温高压下进行反应,现在根本无法实现这样的条件。 就算李承乾知晓工艺流程,也没有意义。 不过可以退而求其次,造有机肥料。 魏征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承乾道:“把厩肥跟草木灰结合起来,或许还可以加一些动物的骨粉,也许会比单一的效果更好。” “这其中的配比和效果,就需要农学院一一尝试了。” 解释氮,磷,钾没有意义。 堆肥能产生一定量的氮、磷、钾,加入草木灰来调节堆肥的酸碱度,促进微生物的活动。 动物骨骼煅烧后得到骨粉,含有一定量的磷元素,可以作为磷肥的替代品。 草木灰含有丰富的钾元素。 这就是简单版本的有机肥料了。 再加上种豆轮耕,育种,大唐农业必然是能蒸蒸日上的。 魏征听完后,陷入沉思,沉默良久。 而后感叹道:“太子殿下今日跟老臣说的这些,让老臣不由想起一人。” “臣觉得他会比臣更为适合掌控农学院。” 李承乾有些好奇,问道:“魏公说的是谁?” 魏征道:“太常博士,李淳风。” “曾经陛下下诏,让臣编修《隋书》,曾与李淳风相识,臣被其学识所震撼,犹如今日。” 贞观三年,李世民下令编撰前朝史书,魏征是《隋书》编撰工作的负责人。 贞观十五年,李世民又诏以于志宁、李淳风、韦安仁、李延寿等人修撰《五代史志》,《五代史志》后来被并编入《隋书》。 魏征就是那个时候,跟李淳风认识。 李承乾自然是知道李淳风的,唐朝最伟大的科学家,天文学家、数学家、易学家,精通天文、历算、阴阳、道家之说,可谓是文理农医全面精通。 最出名的事迹,就是他跟袁天罡所著《推背图》了。 “李淳风回来了吗。” 李承乾问道。 去年因为太白金星的事情,李承乾让杜荷去了琅邪。 谶言大唐三世易主,李世民很重视,就派袁天罡跟李淳风去了西南。 虽说李承乾很想把李淳风召回来,可在这事之前,李世民肯定不会允许的。 李承乾也不急,即便是按照历史进程,李淳风也还能活二十七年。 魏征道:“应该回来有几日了,臣得到消息,李淳风在打听东宫编纂的天工开物,应是很想加入进来。” 李承乾皱眉对内侍文忠道:“孤让你关注李淳风,为何没有把消息及时告诉孤。” 内侍文忠连忙道:“请殿下恕罪。” 魏征这时帮内侍文忠说了一句:“殿下不用责怪文内侍,李淳风回长安后,还没到太史局述职,文内侍不知晓也是正常。” “臣也是听到有同僚提起此事才知晓。” 东宫编纂天工开物,对于李淳风这等文理农医全面精通的人来说,自然是诱惑力很大。 只是官职卑微,入不得东宫,所以只能找人请求了。 李承乾哭笑不得,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魏征接着说道:“李淳风学识渊博,尤其是在农学医药上更为精通,臣请调李淳风来东宫,共同参与编纂天工开物,掌农学院。” 李承乾点点头,对内侍文忠吩咐道:“传孤教令,立即召李淳风来东宫觐见。” “你亲自去一趟,把李淳风接过来。” 内侍文忠忙道:“是,殿下。” 于此同时。 贺兰楚石站在大门后,回头看了眼府中大门。 他终于出来了。 自从那次在平康坊出了事后,出了大理寺,就一直被关在家里。 贺兰楚石不算是上门女婿,侯君集自己有儿子。 跟侯长燕婚后,侯君集就给置办了家宅。 宅子在胜业坊,距离东宫也还算近。 除了有事之外,贺兰楚石一般都是回府睡觉。 在家几个月,出门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去东宫报道。 上了马车,就往东宫过去。 不过才刚刚出坊,马车就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贺兰楚石皱眉道。 车夫回道:“有人拦车。” 贺兰楚石推开车帘,这时拦车的人已经走了过来。 “贺兰将军,我家公子有请。” 来人是仆从的打扮,但衣着不菲。 贺兰楚石皱眉道:“你家公子是谁。” 来人道:“范阳卢氏,长公子。” 贺兰楚石沉声道:“卢思礼并非我打死,这件事不是已经有了定论吗。” “卢志杰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就此事纠缠不休?” 作为范阳卢氏长公子卢志杰,名声还是很大的,贺兰楚石自然不陌生。 来人道:“公子自然不是因为这事想见贺兰将军,而是其他事情。” “什么事?” “贺兰将军一去便知。” 贺兰楚石冷声道:“既是如此,那就不必见了。” 作为东宫千牛,侯君集的女婿,范阳卢氏名头大,但他可不怕。 来人见此,很是淡定的说道:“难道贺兰将军就不想想,为何能被候夫人放出来吗。” “我家公子在这里面,可是出了不少力。” 贺兰楚石闻言,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不怎么相信这个说辞,但范阳卢氏名头还是很有信誉度的。 心下几番计较后,道:“前方带路。” 仆从也松了口气,若贺兰楚石不跟他走,他也没办法。 翻身上马带路,进了崇仁坊里。 绕了几条街道后,来到一处茶楼前。 茶楼门口,卢志杰看到贺兰楚石,满脸笑容,作揖行叉手礼:“在下卢志杰,见过贺兰将军。” (本章完) 168.第168章 给李世民画饼 第168章 给李世民画饼 崇仁坊,茶楼。 饮茶在大唐虽然已经开始流行,但酒肆是主流。 茶楼的主要服务对象,还是世家。 贺兰楚石跪坐着有些不舒服,自从太子开始使用椅子后,他就很少跪坐了。 “卢公子说对我有恩,我倒是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贺兰楚石没有去接卢志杰递过来的茶杯,眼神紧紧的看着他说道。 卢志杰失笑道:“哪有什么恩情,不过是顺手帮个小忙罢了。” 贺兰楚石依旧不卖账,追问道:“什么小忙。” 对于贺兰楚石的直接,卢志杰并没有表现出不喜的神情,道:“在下听说贺兰将军被困家中,不得外出。” “于是就了点钱财,找了候夫人的好友,在上次大兴善寺,由宿国公夫人所举办的茶道会中,帮着美言了几句。” “不然贺兰将军此刻应该还在家中吧。” 听到这话,贺兰楚石有些将信将疑。 自家夫人确实是从茶道会回来后,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圜,没有之前那么不屑一顾了。 这也就过了两天,便就说之前的事过了。 “要我怎么信你?” 贺兰楚石的语气平和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锐利了。 卢志杰笑道:“这等事情,哪有什么证据可言。” “不过贺兰将军想要个说法的话,倒也简单。” “此番茶道会,原本候夫人是不被邀请的,在下不才,使了几分力,这才有侯夫人跟她好友的参与。” “这等事情,贺兰将军回去跟候夫人聊聊,便能知晓。” 贺兰楚石微微沉默。 这个确实是这样。 先前本没有茶道会这个事情,自家夫人那天很是开心,说很惊喜,很意外的被邀请了。 宿国公夫人,也就是程咬金娶的清河崔氏嫡女。 作为五姓七望之首,清河崔氏的名头一直很大,崔夫人不仅是嫡女,还是宿国公夫人。 她所举办的各个宴会,向来是整个夫人圈子里最为顶尖的。 候长燕最尊贵的身份,是作为侯君集的女儿,但这还有些不够,除非是侯君集的夫人才行。 还有那个好友,不过是小族之女,根本没资格参加。 贺兰楚石不觉得卢志杰在骗他。 五姓七望,同气连枝,作为范阳卢氏长公子,他开口,崔夫人肯定是要卖这个面子的。 想到这里,贺兰楚石端起茶杯道:“抱歉,卢公子,先前是我多疑了。” 卢志杰也端起茶杯:“是在下过于唐突,让人在路上拦车,只是若不如此,也无法摆脱太子眼线。” 太子眼线? 听到这话,贺兰楚石一顿。 沉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志杰有些惊讶,问道;“贺兰将军不知道?” 贺兰楚石皱眉:“请卢公子明说。” 卢志杰放下茶杯,道:“贺兰将军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贺兰楚石不语。 卢志杰继续道:“在下就当贺兰将军不知晓吧。” “先前东宫狄知逊,查出了线索,卢思礼之死,跟贺兰将军并无关系,是有人栽赃嫁祸。” “这个事情,贺兰将军在大理寺监狱中,应是知晓了吧。” 贺兰楚石点点头,他确实得到了消息。 “按理说,查出了这个消息,就意味着贺兰将军无罪。” “然大理寺却没有放人的意思。” 贺兰楚石眼神一凝。 当初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立即出来,可是等了很多天,都没有反应。 问道:“卢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些猜测了。 卢志杰讲述道:“大理寺苏亶,是太子丈人,自然是听太子教令行事。” “有了证据,是放是关,不过是太子一句护的事情。” “据我所知,在贺兰将军被放之前,太子曾与侯君集见过一面,至于聊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然便是次日,贺兰将军就被放了出来。” 听到这话,贺兰楚石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哪里不明白卢志杰话外之意。 其实本身心里就有想法的。 看似候长燕对他平康坊的事情很生气,实则也就那样。 寻问柳,人之常情。 去平康坊找乐子,贺兰楚石又不是瞒着谁,候长燕本就知晓。 生气是因为争抢胡姬,丢了她侯家的脸面。 然而关他这么久,实际上是不符合候长燕的秉性。 贺兰楚石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 经过卢志杰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了。 关他,不是候长燕的想法。 是丈人侯君集跟太子的想法。 可为什么太子跟丈人,要关着他呢。 那些书信! 贺兰楚石想起,当初太子突然杀了心腹卫士纥干承基。 是说纥干承基勾结阴弘智谋反,被太子知晓。 多年心腹,说杀就杀,必然有实证。 实证是书信,纥干承基跟阴弘智往来的书信,铁证。 他也有。 太子跟丈人之间的书信往来。 太子为避免跟丈人的关系被陛下察觉,寻常并不见面,只以书信通话。 而他就是这中间的桥梁。 谋反事太大,贺兰楚石留了个心眼,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将一些书信给保留了下来。 之前太子说有东宫有魏王细作,贺兰楚石害怕书信被发现,就把藏在东宫的烧了。 但在家中,还有几封。 是太子知晓了? 应该是不知晓的,可能太子有所猜测,或是跟丈人说过此事。 这时,贺兰楚石平白有些心慌起来。 若被猜疑,涉及谋反这样的大事,太子跟丈人,绝不会手软。 下意识的,贺兰楚石感觉有些口渴,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些神情,都落在卢志杰的眼里。 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这边贺兰楚石回过神来,看向卢志杰的眼神有了不同。“在下跟卢公子素不相识,缘何帮我?” 卢志杰微笑道:“只是想与贺兰将军交个朋友。” 贺兰楚石哪里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略微迟疑后,作揖行叉手礼:“卢公子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卢志杰也作揖行叉手礼:“朋友之间,自是应相互帮助。” 说罢,又道:“耽误贺兰将军已久,也不好误了贺兰将军去东宫之事。” 贺兰楚石点点头:“先告辞了。” 茶楼门口。 卢志杰看着贺兰楚石的马车走远,便又转回到茶楼的包间。 此刻包间里,却又出现一人。 房遗直,房玄龄嫡长子。 卢志杰并不惊讶,再次坐了回去。 “看来大姑父猜测没错,贺兰楚石真跟太子谋反有所关系,就是不知道,在他手里,可有证据。” 卢志杰开口说道。 房遗直摇头道:“有没有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贺兰楚石这个人。” “若他能为我们所用,即便是没有证据,也能造出证据来。” “这次倒是麻烦表弟了。” 卢志杰笑道:“表哥说这话,就有些过了,咱们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房玄龄出身清河房氏,跟清河崔氏在一个地方。 作为官宦世家,自幼饱读诗书,刚成年便考上进士入朝为官。 他的父亲特意挑选了范阳大家闺秀卢氏与他成亲。 房玄龄的夫人,便是范阳卢氏嫡女,卢志杰父亲的亲姐姐,亦是大姐。 李世民让房玄龄去担任魏王文学馆大学士,严格来说都不算是推到魏王阵营。 因为魏王党的核心成员,就是五姓七望。 而房玄龄的出身清河房氏,跟清河崔氏大多数人相交莫逆。 又娶了范阳卢氏嫡女为妻。 跟五姓七望两大族纠缠不清。 也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当初房玄龄在秦王府总领军务,能给李世民拉来大量人脉资源。 这就是为什么在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登基后,原本功劳最大的房玄龄,逐渐被冷落下来。 当然,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房玄龄。 出身不由已,跟范阳卢氏联姻的时候,那是隋朝时候的事情了。 正是由于这样的情况,房玄龄永远不可能站在太子这边。 对于房玄龄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中立,要么站魏王。 他如果站太子,李世民就要急眼了。 —— 夺嫡之争就像是个巨大的漩涡,只要被卷进来了,就不要想着全身而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李世民感觉一切尽在掌握。 魏王觉得有房玄龄之助,自己要躺赢。 房玄龄则是一环套一环,目标精准,谋求对太子的一击必杀。 李承乾又不一样。 跳出时代的格局和目光,营造大势。 大势便是,所有反抗的一切,都会在滚滚洪流中被碾压到粉身碎骨。 谁不例外。 这时,原本在东宫里等着李淳风过来。 李淳风没等到,先来的是陛下召唤。 太极宫,两仪殿。 “赐座。” “谢父皇。” 李世民态度平和:“晋州石炭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李承乾回道:“大力开采,取代柴火。” 李世民微微皱眉:“你成立商号,是为了做买卖吗,以你太子的身份,让长安的百姓都买你的石炭,而不是买柴。” 李承乾没有直接回答,这是个带有陷阱的问话。 “我不缺钱,父皇应该知道的。” “钱财多少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千万钱也好,万万钱也罢,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呢。” “开采石炭,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大唐,为了百姓。” “即便是有些买卖的性质,可我又动了谁的利益,五姓七望,各大世家,本就没有干柴火买卖的。” “我卖石炭,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李世民沉声道:“对,你是没有触动谁的利益,可你会加重百姓的负担。” “长安十斤柴不过三文钱,你如今十五斤石炭,就给工人一文,那你准备一斤石炭卖给百姓多少钱。” 李承乾摇头道:“父皇,石炭跟柴火,不是这样算的。” “十斤柴普通百姓全家所需,仅仅是两天便用完了,然十斤石炭,至少能用五天。” “既然我准备把石炭卖给百姓,自然就不会定价太高,肯定是在百姓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核算成本后,哪怕是一斤石炭只赚两文钱,就已经足够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微微颔首。 太子既然不是想做买卖去赚钱,那就问题不大了。 他担心的是太子为了赚钱不择手段。 甚至是以后当了皇帝,干出卖官鬻爵这样的荒唐事来。 “你为什么非要卖石炭。” 李世民是有些不理解的,感觉这费力不讨好。 “是为了炼钢。”李承乾认真道。 “炼钢?” 李承乾点点头:“木炭木柴燃烧的火是不够大的,不能充分燃烧铁。” “而石炭经过加工清洗后,所能带来的火势更大,能将铁中的杂质彻底燃烧干净,从而形成精钢。” “这样再经过锻造之后,就能造出更多更优质的明光铠,陌刀。” 说到这里,李承乾还有些兴奋。 “我已经有了具体的想法,那就是制定一套精细的尺寸,把明光铠的每个部件,都进行单独的打造,然后再进行合并。” “头盔,胸甲,肩甲,臂甲,裙甲,背甲,腿甲,分别由不同的工匠进行制造,使用相同的尺寸。” “打造单一的部件,学徒们也能快速上手,对于将士们来说,如果哪个部件坏了,也能轻松的进行更换,然后回收重新锻造。” “可以根据身高的不同,设计三个常规的款式,从而进行批量制造。” “对,还有炼钢,我已经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暂时还在推敲实验中,不过应该是可行的,这里头最需要的,便是石炭,只有石炭所产生的火势,才能达到炼钢的要求。” “石炭厂所开采出来的石炭,卖给百姓赚钱,只是为了更好的炼钢,这样炼钢材料所需的费,就能极大程度的减少,甚至是付给炼钢工匠的俸禄,也能从石炭厂这里出来。” “这样用石炭厂赚取到的钱财,再用来打造盔甲,刀剑,形成一整套完美的闭环,而我大唐将士,铠甲坚固,刀剑锋利,战场之上,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高炉炼钢,模块化是生产流程,还有卖石炭赚钱贴补大唐军费。 李世民很快就陷入到太子给他描绘的蓝图里。 (本章完) 169.第169章 假的推背图,大唐邸报 第169章 假的推背图,大唐邸报 “你说的这些,真能做成吗。” 李世民心动了。 按照太子这样的说法,如果真的能办成的话,大唐军队战力将得到极大提升。 “当然能成,不然我费这么多的心思去开采石炭干嘛。” 李承乾语气很是肯定。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就要给二凤足够多的信心。 况且高炉炼钢在大唐是确实能完成的,也不算是完全的画饼。 “好,既是如此,朕就把将作监全部交由你负责。” 李世民直接说道。 将作监是负责工程营造、工匠管理的重要官方机构。 汇聚了大量技艺精湛的工匠,承担着宫殿、城池、官署等大型建筑工程的修建以及各类器物的制造等任务。 有府十四人,史二十八人,计史三人,亭长四人,掌固六人,短蕃匠一万二千七百四十四人,雇匠四千六百三十四人,明资匠二百六十人。 李德謇先前就是将作监少监,在洛阳负责主持修建宫殿。 短蕃匠是指徭役类型,按照大唐规定,短蕃匠每年需要为朝廷服役二十天左右,一般来说不包吃不包住,也没有工钱。 明资匠则是官府出钱雇用的技术骨干工匠,从民间的角度来看,就相当于大师级别了,也可以称呼为宫廷御匠。 另外是雇匠,官府长期雇佣的工匠。 除将作监外,还有少府监,也管理着一部分工匠,主要负责宫廷用品、手工艺品等的制作。 擅长制作精美的金银器、丝织品、陶瓷器等,为宫廷提供了大量的奢侈品和精美的工艺品。 李承乾的东宫,太子家令寺里,也有数百工匠,之前打造太子四轮车,造纸,雕版印刷这些,就是太子家令寺负责完成。 “父皇放心,定是能完成的。” 有了大批的工匠,事情就很好办了。 “石炭厂所赚钱财,既是为打造盔甲兵器,卖价也不必过于低廉了。” “你若缺钱,只管是跟朕说便是,府库钱财任你调用。” 李世民换了口风。 为军队造军备,也算是长安百姓的贡献。 投资石炭厂大有可为。 李承乾道:“暂且够用了,若有需要,当向父皇开口。” “好。” 回了东宫。 李淳风已经到了。 于此同时贺兰楚石也到了。 想了想,李承乾先召贺兰楚石觐见。 毕竟暂时还是要稳住他,不能出纰漏。 “拜见殿下。” 贺兰楚石恭敬行礼。 “你胖了不少啊,看来在府内带的这些日子,还是很不错。” 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 可不是么,天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吗。 贺兰楚石原本心里有些想法,听到太子这么亲切,又感觉可能是自己想叉了。 “让殿下见笑了。” 李承乾感叹道:“你心里不会怪孤吧,这么些日子,一直任由你在府内被关着。” 贺兰楚石没想到太子会主动提起此事,当即道:“臣不敢。” 李承乾讲述道:“原本按照孤的意思,你在大理石出来后,就直接回东宫。” “原本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莫说不是你打死的人,便就是你打死的人,又有何妨。” “只是你毕竟是候尚书的女婿,孤便去问了候尚书的意思。” “可能候尚书是爱女心切,又觉得丢了面子,又或者你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你丈人,要把你关一关,反省反省。” “这是你们的家事,孤也不过太过插手。” 贺兰楚石心中一动,他没想到太子是在为他说话的。 那卢志杰的话,就有些不可信了。 在心里,贺兰楚石还是更加相信太子的,毕竟跟随了这么多年,太子对他一直都很是不错。 “是臣的过错,让殿下为我操心了。” 贺兰楚石有些羞愧,感觉自己可能误会了太子。 李承乾点点头:“不说这些了,回来就好。” “再过几个月,就要打高丽了,孤且问问你的想法,是留在长安啊,还是随孤一同征讨高丽。” 贺兰楚石面色一肃:“自然是追随殿下征讨高丽。” 他也有建功立业的想法。 丈人侯君集的庇护,哪有自身功劳来得妥当。 若能立下功劳,又何须像是现在这般,完全被丈人夫人所操控。 “好。” 李承乾道:“既是如此,正好你便同李德謇一起,去帮孤操练府兵。” “不过你刚回来,可先歇息两日也不急。” 贺兰楚石当即道:“臣已经歇息得够久了,明日即可前往操练。” 李承乾微微颔首:“行,那便这样吧。” 贺兰楚石拱手作揖:“臣告退。” 等人离开后,李承乾皱眉对内侍文忠问道:“贺兰楚石是怎么出来的。” 按照侯君集跟他说的,可是要关到出征高丽前,现在才二月就放出来了。 文忠道:“听说前两日,候长燕跟侯君集吵了一架,可能候长燕觉得,一直关着贺兰楚石,耽误了他的前途。” 李承乾点点头:“你去跟李德謇说一声,让他多带带贺兰楚石,上战场可不是儿戏。” “战术兵法这些,都要补上,此后孤要亲自考核,若无长进,唯他是问。” 侯君集既然管不住女儿,把贺兰楚石放了出来。 那就给贺兰楚石多安排点事情去做。 丢在府兵那边,也能多些监视。 “是,殿下。” “叫李淳风来吧。” 随着通传,李淳风来到了东宫大殿。 李承乾也如愿的见到了李淳风本人。 跟想象中的仙风道骨不同,李淳风身穿官服,面庞清瘦,眼神很是明亮。 还有浓郁的书卷气。 “臣李淳风,拜见农泽圣睿太子殿下。” 这是比较正式的称呼。 李淳风声音平稳,气质内敛。 “赐座。” “谢殿下。” 李承乾有些好奇的问道:“孤听说你与袁天罡,合作创出推背图,可有此事?” 李淳风错愕:“推背图?不知殿下从哪里听信的消息,臣并未画过推背图。” “至于袁天罡,不知殿下是否说的是火井县县令,臣此番前往西南,确实与其相识,然殿下所言推背图,为子虚乌有之事。” 这下轮到李承乾惊讶了。 李淳风没有跟袁天罡合作创出推背图? 那后世的推背图怎么来的。 难道是还没到时间? “袁天罡什么时候回长安?”李承乾再次问道。 李淳风还是不懂:“这臣就不知晓了,袁县令在西南处置完后,便就回火井县了。” “袁县令年事已高,想来到长安一趟并不容易。” 李承乾有些纳闷。 所以后世的推背图,完全是假冒两人的名义。实际上李淳风根本就没有跟袁天罡合作创出推背图的事情。 野史果然不保真。 看到太子失望的神情,李淳风也感觉到有些失望。 他原本以为是太子想让自己加入到天工开物的编纂中去,没想到只是问这个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谣言。 哪来的谣言? 一千年以后的谣言。 “孤听说你改良了齐民要术,对农学多有涉及,且擅长术算,百工之技。” 李承乾开口问道。 李淳风精神一震,道:“殿下谬赞,臣不过是尽己所能,为陛下和殿下分忧。” 李淳风是唐代杰出的天文学家、数学家、历算家,对于器械也有很深研究。 比如浑天仪。唐初所使用的浑仪多有疏漏,他制成浑天黄道仪。该浑仪在唐以前浑仪的基础上加上六合,形成三环,最外为六合仪,内为四游仪,中为三辰仪,解决了黄道环与天空黄道相对应的难题,还能够直接测读得天体的入宿度。 还创设了白道环,并在黄道环上打孔以便移动白道环,可测定黄道坐标、赤道坐标和地平坐标,使历代传统制造并使用的浑仪成为比较完备的天文观测仪器。 这就是妥妥的全方面人才,真正意义上的科学家。 “孤让东宫编纂天工开物,李博士听说过吧。” 李淳风现在的官职是太史局博士,按照唐朝的称呼惯例,便就是李博士。 “臣有听说,殿下编纂天工开物,实为百姓之福。” 李淳风就是趁着这个来的。 李承乾点点头:“天工开物的大致内容跟篇章,已经是完成得差不多了,孤看过后,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天工开物里的一些内容,完全可以得到普及,但历来各朝并未重视。” “是以孤准备开设百工学院,用作于研究各类器具的改革创新。” “就像是李博士改良浑天仪,孤设计的曲辕犁那般。” 李淳风赞同道:“这必然是造福大唐的好事。” 李承乾道:“是好事,所以孤把李博士叫来。” “百工学院的事情,就交给李博士来负责了。” “不过百工学院未有官职,孤暂且任你为崇文馆学士,待百工学院逐步完成后,再设官职。” “李博士可愿意?” 李淳风闻言大喜,当即作揖道:“谢殿下隆恩。” 他原本是太史局博士,从九品下的官员。 而崇文馆学士,是属于正五品上。 这就是相当于太子一句话,直接把一个基层的办事员,调到了副厅级别。 当然,正式的上任还需要走流程,要通过吏部的考核流程,不过李承乾可以让李淳风先上任,流程那边慢慢走。 反正吏部的侯君集是自己人,陛下那边也不会卡审批。 “李学士,孤正好有一事,你随孤去看看,也帮孤出谋划策。” 李承乾起身笑着说道。 “是,殿下。” 殿外,内侍文忠安排了几匹骏马。 李承乾在东宫行走,一般都是骑马代步。 太子四轮车虽然不错,但太慢了。 东宫很大,慢悠悠的推着,耽误的时间太久。 李淳风自然会骑马的,或者说骑马在大唐几乎大多数人都会。 一番奔驰,几人很快来到了太子家令寺这里。 得到消息的太子家令连忙出来迎接。 “见过太子殿下。” 杨启帆出生于关中的一个中小士族,走的是门荫入仕的途径,不过才学能力还是有的。 太子家令负责统筹管理整个太子家令寺的事务,包括东宫的刑狱,膳食、仓储、库藏等诸多事务。 李承乾安排下来的事情,杨启帆都能办理得井井有条。 “杨家令,带路去孤的造纸印刷厂看看。” “是,殿下。” 李承乾也没下马,骑马缓行,其他则下马步行。 在杨家令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一处连绵大院。 李承乾翻身下马,道:“这是孤的崇文馆学士李学士,你前边带路,给他介绍一二。” “是,殿下。” 杨家令带路在前,进入大院,开始介绍起来。 “造纸印刷厂是按照殿下交代的章程进行。” “这里是浸泡堂,采伐的嫩竹进行截断,而后放入池中浸泡,大概需要上月的时间。” “这里是蒸煮堂,浸泡好的竹子放入蒸煮锅中,更为纯净。” “这里是舂捣堂,将蒸煮后的竹子舂捣成细腻的纸浆。” “这里是制纸,有三道工艺,入槽,抄纸,压榨。” “最后这里就是成纸了,压榨后的纸张贴在土砖砌成的夹巷上烘干,再进行整理,裁剪,如此竹纸可成。” 屋内,是满满当当的大块堆积的竹纸。 李淳风虽然已经知道太子把纸张的价格打下来,但首次见到这么完整的工艺流程,还是很钦佩。 而且太子的章程似乎与他曾经见到的不同。 各司其职,互不干扰,每个人只需要完成自己负责的步骤即可,看起来很是顺畅。 再往前,连着几个大屋子,全是木匠在进行雕版的雕刻。 约莫有两百人左右,每人都有单独的雕刻台。 “原本不过几十人,后来殿下让我招了百来号人,才有这等规模。” “就整个长安城来说,东宫的雕版,绝对是最快最好的。” 太子家令杨启帆很是自豪的说道。 继续走就是印刷区,同样被分成两百个区域,人数也是两百人左右,正在进行刷印跟套色,装订。 “这里每天至少能出三百五十卷各类书籍,对外售价仅是百文每卷,各类经史典籍,东西两市供不应求。” “得此恩惠,长安学子无不称赞太子殿下。” 唐初的经史典籍主要是手抄本为主,一卷就是一千文。 李承乾造竹纸,印刷联合工厂,成本几乎为零,主要是人工,整个联合厂大约千人规模,都是给工钱的。 三百五十卷,每天就入账3.5万钱,月入百万余钱,支付几十万工钱后,还能剩余几十万。 赚钱对于李承乾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对于百姓来说,也愿意来东宫。 这年头,普通农民年收入也就两三千钱,在东宫年收入一般能达到五千钱。 贞观年间米价低廉,所以钱也更加值钱。 李淳风看完整个流程后,虽有些震撼,但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太子带来看这里是为了什么。 李承乾此时说道:“孤准备打造长安邸报,在一百零八坊,每个坊都设立报社。” “邸报大致分为六个方面,朝廷政事,边关状况,农事生产,商业贸易,诗歌学术,奇闻轶事。” “此报长一尺八寸,宽一尺三寸,可三方折叠,售价十文。” “通体以简体字,大白话雕刻,通俗易懂,每月一刊。” “百姓购之,能了解我大唐实况,亦是能用来读书认字。” 发行报纸,是李承乾早就有的想法,这就是掌控民心的大杀器。 有助于政令的贯彻执行,加强了中央对地方的管理和控制。 越过欺上瞒下的官员,让民众知晓大唐的律法规定,保障大唐政治秩序的稳定。 传播大唐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统一思想,增强民众对大唐的认同和拥护,从而维护统治的稳定。 刊载一些官员的行为表现、奖惩情况等信息,也能对官员起到了一定的监督作用。 当然,李承乾最看中的,还是在舆论引导方面。 这一点,在前世的记忆里,尤为清晰。 (本章完) 170.第170章 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第170章 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在唐朝发行报纸,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但李承乾算过,实际上是可以达到的。 目前太子家令寺下,有两百雕刻工匠。 一份邸报的雕版雕刻,每个月工匠大约七天可完成。 意味着七天时间,可以完成两百雕版。 印刷匠每日能完成百页,两百人便是两万份。 只算七天,也能完成十四万份了。 目前长安人口一百多万,十四万份邸报也差不多了。 在发行期间,也是同样能够继续印刷的。 实际上并不需要铜活字,制作活体印刷,同样能把邸报办出来。 加大规模的情况下,熟练的工匠越来越多,便可以发行洛阳,乃至大唐各州。 各州的数量少一些,干系也不大了。 “这真是好东西。”李淳风由衷感叹道。 李承乾道:“邸报只是一部分,天工开物上,还能对许多器具进行改良。” “孤在晋州开设石炭厂,经过加工的石炭可以用来炼制钢铁。” “通过同样分工的形式,把盔甲的每个部件进行同样尺寸的标准化。”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制定一套标准尺寸。” 其实现在李承乾还差一个邸报总编,不过这个人选没打算让李淳风来干。 他更加适合去做科研。 比如纺织机的改造,纺织工艺的优化,石炭加工的改进,改良炼铁炉,包括陶瓷烧制技术等一系列事情。 李承乾毕竟是太子,不可能说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一块。 李淳风就是替代的做好人选。 对于这样的科学人才,只需要给他一个方向跟略微指导,基本上就能紧随着把东西做出来。 李承乾的想法,是在长安周边,发展工业集群。 在长安周边,规划建设大型的炼钢厂,纺织厂,陶瓷产,军工厂,形成产业园区。 李淳风心神震撼。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种全新改革的世界。 他意识到,太子提出的这些设想,将会对大唐产生巨大的冲击。 “到这里还没结束,孤带李学士看看一个新的东西。” “杨家令,前边带路。” 太子家令杨启帆躬身道:“是,殿下。” 李承乾在进行造纸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对工业的初步化准备了。 后世的很多技术,其实在掌控一定知识的情况下,并不需要后世的设备,就能仿制出来。 其中比较明显,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也是最为使用的,便就是水泥了。 关中地区不缺石灰石跟黏土,铁矿石将作监也不缺少,水泥的原料自然就齐全了。 李淳风跟着太子来到另一处院落里。 这里人数不多,大约也就数十人。 映入眼帘的三座窑炉,不过却跟寻常的窑炉有些不同。 这是经过了李承乾的指导跟改良,对窑炉的通风口、燃烧室进行改进。 增加了通风口的数量和大小,使燃料能够更充分地燃烧,从而达到更高的温度。 所用的石炭,也是经过水洗煤工艺,去除部分表面的杂质和硫铁矿等含硫物质后,再进行使用。 虽然不能不能完全去除硫分,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硫含量。 每个窑炉前,都有两个吏员,在进行观察跟记录。 “这是已经烧纸好的水泥,暂时来说,第九号水泥的效果更好。” 李承乾对水泥配方印象比较模糊,虽然他有前世的记忆,但记忆里并没有具体的配方比例,毕竟很少人会去关注这些。 所以只能通过不断测试的方式,去进行研制。 在面前的,有十多块大木板,木板上便是已经做好的水泥样本。 李承乾接过太子家令杨启帆递过来的木槌。 在一块块水泥样本上敲打起来。 大多数的水泥样本,基本上一敲就碎,这显然是不合格的。 也有坚持了好几下的。 最好用的还是九号,连敲十几下,才有微微的裂缝。 “还不够,按照九号水泥的配方,进行细微的调整,研制出更好耐用的水泥。” “是,殿下。” 李淳风有些的好奇问道:“殿下烧纸这水泥,不知是准备用在哪里。” 李承乾笑着说道:“当然是用在长安。” “这水泥脱胎于三合土,但比三合土更加好用,成本也不算高,主要是石灰石,黏土,铁矿,加上少许石膏制作而成。” “就是目前还没测试出最好的配比,等配比出最结实耐用的水泥后,便可大规模进行生产。” “届时,孤要把整个长安城,全部都铺上水泥,便是如同皇宫地面的石砖一般,整洁干净。” 长安地面是简单的三合土构成,主要是黄土,石灰,沙子。 对比其他城池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比对比水泥,自然不在一个档次。 到了现在,李淳风感觉自己已经被太子所折服。 对于他这样探索性的学者来说,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学习到新的知识。 然而在太子这里,似乎有大量他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让他感觉到有些奇怪的是,这些知识并不是雏形,隐约已经成了体系,并且很是成熟。 李淳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读书。 大唐几乎所有的书,可以说他几乎全都读过。 最为喜欢的便是术算一类的书籍。 然而太子这边所涉及到的书籍,却是一本都没有,就好像凭空出现。 只是心有疑惑不解,他也不能去质问太子。 作为臣子,按照吩咐行事就可以了。 次日。 李淳风的官职安排流程,在侯君集加快的情况下,就已经送到了太极宫。 “太子要调一个太史博士当崇文馆学士?” 实际上李世民对李淳风的印象,还停留在修改浑天仪上。 不说陌生,但要说熟悉,也就这样了。 至于去西南看风水,也不只是只安排了袁天罡跟李淳风,实际上是一大批懂风水的人。 袁天罡跟李淳风,只是这些人中的两个罢了。 “太子殿下很欣赏李淳风的才华,这才破格提升。”张阿难帮着解释道。 李世民道:“太子干破格提升的事情还少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李世民还是让张阿难盖印通过了。 “当年,朕也有十八学士啊。” 李世民有些感慨,秦王府文学馆,在他成为皇帝的这条路上,帮上了不少忙。 想起曾经的辉煌往事,李世民有些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诸多功臣。 心里头考虑着,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毕竟到现在,不少功臣已经是去世了。 —— 晋州,临汾城外,石炭厂。 虽然华夏对于煤炭的使用,从先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但并没有大规模的进行过开采。 一直到明清时期,对于煤炭的加工技术得到改良, 随着人口的增长和经济的发展,对能源的需求大增。 再加上大面积的砍伐树木,到处四处都是光秃秃一片,煤矿才开始被大规模进行开采。而在这个时候,挖煤根本不需要打矿洞,因为露天煤矿很多。 挖煤跟挖山的感觉差不多,直接拿着铁锹就能挖。 煤山附近,大量临时搭建的屋舍林立,一条木轨从煤山眼神到外边的平地。 轨道运输其实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务,早在秦朝时期,就有了类似于后世火车轨道的木轨。 跟晚清时期的马拉火车不同,秦朝的木质轨道,是秦朝的“军用铁路”,目的是为了运送后勤物资。 秦始皇统一六国时,出兵规模庞大,对后勤补给的要求很高,这种“马拉列车”的方式能够满足大规模物资运输的需求,并且节省人力成本。 轨道的木材质地坚硬且经过防腐处理,哪怕是到了历经两千年到了后世,都能完整的保留下来。 李承乾造的这条轨道就比较简单化,临时搭建也只是用的普通木头。 后世的手推斗车是很常见的东西,也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 斗车装满煤矿后,然后人推着在轨道上运输,也能很大程度的节省力气。 还有人力绞车式吊车。 利用滑轮组和绞车的原理,搭建一个木制的框架结构,框架顶端安装有滑轮。 带有摇柄的木质卷筒,卷筒上缠绕着绳索。 绳索通过滑轮组连接,将煤炭吊起,直接送到马车上。 “都说了多少次了,口罩!口罩!” “尔等若再不戴好口罩,那就莫怪罚款下来,届时跟我求饶。” “按照矿场的规矩,我对你们警告一次,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监工大声呵斥着石炭工人。 佩戴口罩是矿场的硬性要求,不过百姓们并不懂得这些。 毕竟戴口罩是很不舒服的事情,总有人偷偷取下。 百姓很老实,但也很狡猾。 李承乾早就定下章程,不戴口罩者,第一次警告,而后每次发现罚款十文。 十文不多,可对于矿工来说,那就是一百五十斤煤矿。 经过监工的督促后,没戴口罩的矿工立即带上。 “什么破规矩,挖个矿还要带着这玩意。” “小声点,别被监工听着了。” “我怕他?” “听说这是太子立下的规矩,石炭灰多,很容易就钻到肚子里,这是为咱们好,你诋毁这规矩,岂不是诋毁太子殿下。” “是啊,太子殿下让咱们带口罩,是为了咱们身体好,听说饭食里的猪血,就是能带走肚子里的这些灰尘。” “别说,还真有效,这几天如厕都是黑的。” 监工们看到矿工议论纷纷,也不阻止。 矿场讲究的是多劳多得,你挖得少,就赚得少,挖多挖少是自己的事。 要喜欢待着这灰尘满天的地,那也随你。 矿场的最低标准,得挖三百斤石炭,才有免费的饭菜吃。 矿工工钱的结算,也不是在矿场,矿场这边有人负责称重开条子。 条子送到临汾城的钱庄,拿着户籍本人过去,就能把钱给提出来。 山脚下河流边的石炭加工厂。 赵节跟李元昌很在这里看着。 “太子设计的这个水循环加工,还真是好东西。” 李元昌啧啧称奇的说道。 上方是用用石头和泥土砌成的大型储水池,然后是一条长而宽,用木板制成的水槽。 水槽前面有几道渔网制作成的粗筛网,去除较大的石块和矸石。 下面是几道渔网组合的细筛网,去除更小的杂质。 末端是转动的洗煤池,煤矿在经过水槽的初步过滤后,然后进入到洗煤池冲洗。 经过水洗后的煤炭会被收集起来,放到另一侧木板搭建的晾晒架上。 水洗后的煤炭均匀地铺在晾晒架上,让阳光和自然风将煤炭中的水分蒸发掉。 等干透后,便会用石磨碾压成煤粉。 煤粉中加入由黏土,米汤,草木灰调配的混合液,进行搅拌。 最后灌入到木质磨具中,压实,脱模,蜂窝煤就被制作出来了。 看着慢慢仓库的蜂窝煤。 赵节也不由说道:“这一整套的设计,对于石炭,哦,不,现在应该叫煤炭。” “简直是太过于方便了。” 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制作出来。 是因为在中间的桌子上,放着所有需要制作的整套微雕模型。 李承乾作为太子,自然不可能跑到晋州来进行监督,指导。 所以就让少府监的工匠大师,按照他的要求,雕刻了一整套的木雕模型。 赵节跟李元昌,只需要带着这套雕刻模型过来,然后让工匠们按照模型参照打造。 工人的所有规章制度,流程安排,也只需要按照太子制定的章程走就可以了。 按照挖掘,加工,生产三个环节后,剩下的就只需要打包运输。 挖矿的工人有三千多名,每天能挖两百多万斤原煤。 经过水洗加工后,剩下就只有三十万斤左右了。 不过经过成型加工,制作蜂窝煤时加入粘结剂的因素,可以再增加两成重量。 “汉王,赵刺史,成本已经核算出来了。” 之所以李元昌跟赵节还停留在晋州,是为了最后的成本核算。 “说说,一斤煤成本几何。”李元昌问道。 罗会拿着账目说道:“给矿工是十五钱一斤原煤,经过清洗加工后,十斤原煤约成两斤半煤,因而可得十斤煤约三钱本。” “不过这其中没有考虑到运输成本,还有工人们每日所需饭菜。” “目前矿场总共五千三百二十七人,每日各类费大约须八千钱,产煤三十万斤。” “若按一斤五文钱卖价估算,则每日可得一百五十万钱。” “矿场有车三十架,马六十匹,每日须三千钱左右,付工钱十八万余,伙食费八千,加上可能会产生的其他些许费,则每日约二十万钱。” 听到这里,赵节跟李元昌面面相觑。 这个账目他们还是能算明白的。 李元昌倒吸一口凉气,不由道:“也就是说,矿场每日费二十万钱,但产出的煤,却能卖出一百五十万钱,可余一百三十万钱?” 罗会重重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其实当这个账目算出来的时候,罗会自己都被震撼到了。 感觉有些不真实,所以再次核对了四五次,也让其他账房跟着一同核对。 最后得出来的还是这个数目。 日赚一百三十万,可不是毛利,而是去除掉所有成本的纯利。 投资这个矿场,再没计算工钱的情况下,总共费不到三千万钱。 也就是说,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回本了。 当然,目前计算的只是产出价值,还需要经过销售环节,把蜂窝煤卖出才行。 不过这对于太子来说,完全不叫事。 直接让官府进行收购,甚至可以先行暂停,长安东西两市对柴火的销售,强行卖蜂窝煤。 这是销售吗,不,不是,这是政策。 “我们要马上把这个好消息上报殿下。” 赵节的声音有些激动。 这还只是五文钱的定价,若是六文钱呢,每天那就多赚三十万钱啊。 当然,定价的决定权,自然是在太子手里。 (本章完) 171.第171章 违抗太子教令者,格杀勿论! 第171章 违抗太子教令者,格杀勿论! 早朝的时候,李世民宣布建立凌烟阁,排二十四功臣,画像挂入其中。 百官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对于他们也没什么影响。 建个阁楼,画几副像,能有什么。 武官则比较激动,毕竟这象征着荣誉。 君臣议事后,李承乾到了太极宫两仪殿。 把晋州送来的文书,拿给李世民看。 “这么多,日赚一百三十万钱,都能比得上去年商税岁入了。” 李世民有些惊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去年大唐在商税收入上,也就五十七万余贯。 一百三十万钱,也就是一千三百贯,一月三万九,一年四十六万八。 这才仅仅是一座煤矿。 要是开两座,三座呢。 要知道,太子开设的煤矿,可不是征集徭役,而是付给工钱。 不仅对大唐百姓没有负担,反而是增加了大量的就业岗位,造福百姓,更能吸收隐匿人口,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太子准备怎么卖出这三十万斤。” 李世民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李承乾回道:“长安百万户,若全改成煤炭,自然是不够用的。” “所以我想的是,先下令,让所有的酒肆,作坊,铁匠这等买卖场所,禁止使用柴火,全部改为用煤炭。” 这就是强卖了,一道政策下去,商业场所禁止用柴,只能用煤。 不买就关门吧。 王朝时代,销售真的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李世民点点头,对此没有意见。 商人本来就赚钱多,即便是使用煤炭,承担也不算多大。 “朕听说,你在长孙无忌那边借了三千万?” 李承乾闻言,面色有些怪异,道:“是的。” 李世民道:“汝为太子,借钱太不像话了,难道朕的内库里,连三千万钱都拿不出了吗。” “明日朕会把这个钱还给长孙无忌,你再开矿场需要多少钱,直管是从内库拿就是。” 李承乾知道,这是矿场赚钱太多,李世民要把长孙无忌踢出局。 倒也不是全部为了钱,只是李世民可能担心,长孙家族会成为像是清河崔氏那样庞大的世家,毕竟李世民已经把长孙无忌,列为凌烟阁第一功臣。 给了名,那就不要再给钱了。 “好,听父皇安排。” 李承乾倒是无所谓,毕竟这只是个小矿。 探查露天煤矿的人已经派出去了,晋州那边还有不少中小型的露天煤矿,足够开采很久了。 再不济,还有后世的安太堡露天煤矿,总面积达376平方公里,地质储量约为 126亿吨,就在大唐朔州。 单单就这个煤矿的储藏量,就足够完成大唐的工业革命了。 根本用不完。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 这钱可以流入东宫,因为东宫的钱就是内库的钱,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没什么区别。 但到长孙无忌那边,哪怕是皇亲来着,也是外人。 所以还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行。 现在李世民也意识到,这开采石炭的事情,真的是太赚钱了。 一座矿场年入几十万贯,十座就是几百万贯。 大唐赋税主要以粮食为主,现钱岁入总共才两百万余贯。 “你可算过,长安百万民众每日所需,若全部换成煤炭的话,应该要多少斤。” 之前李世民还担心给长安百姓加负担,可面对如此之大的利益,好像苦一苦百姓也没什么,况且五钱一斤的石炭,也不算多大负担。 等矿场开得多了,自然就要全面禁止使用柴火。 李承乾道:“长安户籍二十万余户,百万口计,加上往来商贾等众,估计在一百二十万人左右,至少每日需两百万斤煤才行。” 听到这话,李世民心跳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两百万斤煤,按照四文钱一斤的利润算,就有八百万,一日八千贯,岁入两百九十万贯。 这只是长安,再加上洛阳呢。 洛阳虽比长安少一些,可也是有六十万众的。 若是再延伸到大唐三百六十州的府城呢? 岂不是都要比得上朝廷每年的岁入了。 李世民顿时就意识到,煤矿对大唐的利润有多大。 这将会成为朝廷国库一项极其重要的来源,甚至比之盐税都要高了。 李世民即位后,对盐、铁等产业采取放任民众自主经营的政策,然后收取一定比例的税收,这里所带来的收入,一年也就几十万贯。 没有人不爱钱,别看皇帝坐拥天下,可一个国家方方面面,全是钱。 纵观自秦朝开始的王朝时代,两千年王朝统治,在以农为本的华夏,几乎各个皇帝都缺钱。 可想而知,煤矿的利润对李世民有多么震撼了。 一旦发展起来,将会占据朝廷大半的财政收入。 “太子应速速发展煤矿经营。” 李世民很快下了决定,大力发展煤矿产业,争取让大唐的百姓,来年全部都能用上煤炭。 毕竟开一个矿场,也就个把月的功夫。 按照现在太子给出的工钱待遇,即便不动用徭役,那也是大把人赶着上工,根本不愁没人做事。 如今晋州那边已经有了样板,只需要按照这个模式进行拓印即可。 “父皇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中。” 李承乾自信的说道。 李世民感慨:“朝堂百官,皆不如太子也。” 他现在是越看太子越喜欢了。 “父皇,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李承乾想了想道:“我想对整个长安城排水进行改造,马上就夏季了,天热太臭。” 长安道路中间高、两边低,便于水流向道路两侧。 在坊外主街道两边、里坊、东西市及宫苑中都铺设了排水管道。这些排水管道大多是露天的明沟,沟口宽底窄,深度可达两米以上。 这种明沟式的排污渠在秋冬季节相对能起到一定的排污作用,但到了春夏时节,气温升高,污水容易发酵、滋生蚊蝇,导致环境恶化、臭气熏天。 而且由于长安城地形是南高北低、四周高中间低,水流向城中心聚集,不易排出城外,遇到暴雨等极端天气,还容易引发内涝。 历史上,在唐高宗永徽五年,也就是十一年后,发暴雨山洪,来势汹汹,直达玄武门。 外围上千卫士直接被洪水重走,建筑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还是时任右领军郎将的薛仁贵看到这种情况,急中生智,爬上玄武门上大声呼喊,向宫内示警。守卫寝宫的将士这才带着李治爬到了行宫之内地势较高的地方逃过一劫。 要不是薛仁贵,李治差点就被洪水淹死了。 “太子准备怎么做?” 李世民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便开口问道。 李承乾道:“明渠改暗渠,增加暗渠数目,坊外主街道修三尺暗渠,四面直通护城河。” “封城内所有渗井,禁止百姓私自挖掘渗井,向暗渠管道内倾倒垃圾、杂物,违者重罚。” “设环卫司,招环卫工人,每日负责制定区域的垃圾清扫,并定期对排水管道,排水沟,检查井进行清理和维护。” 此时长安城坊内存在大量渗井,因地下水位浅,很容易就能通到下方地下河。 渗井就是倒垃圾的井,很多百姓为了方便,屎尿这些也是往下倒。 这是汉朝就过来传统,汉长安城跟唐长安城不在一个地方,为什么不沿用了,就是因为渗井,所有百姓都往下面倒污水,然后水质卤化。 打出来的井水不叫水了,叫咸卤,又咸又苦又涩,根本喝不了,已经没法住了,所以隋朝就迁都建大兴城。 不过渗井的传统并没有改变,只不过现在的长安城才堪堪六十年,地下水还算能扛。 “太子想怎么做?” 李世民再问道,这就是问如何实施了。 李承乾回道:“全城徭役,共同修建,也好让百姓明白,如何才能更好的维护长安城。” 修建整个长安城的排水体系,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工程。 发什么工钱那就是扯淡了,长安城同样是百姓的长安城,维护家园,人人有责。 反正就是在家门口徭役,把所有坊里的人员都组织起来。 人多力量大,所有坊一起动,这样干起来,自然就快了。 李世民点点头:“好,明日朕让工部出章程,等规划出来,就传告全城。” 全城徭役的情况下,朝廷也没有什么负担,就是安排一些工部的官员去进行指导负责。 况且这是为了长安百姓好,李世民自然就同意了。 “还有些其他方面,届时我安排人去做。” 李承乾补充道。 李世民也没什么意见。 回了东宫后。 李承乾就下达太子教令,至左右金吾卫大将军府。 要求所有金吾卫及下属的左右翊府武侯铺,立即对长安一百零八坊,坊内百姓房屋所有渗井,进行全部掩埋。 同时于坊间各告示所,发布太子教令,长安城内,严禁私自打造渗井,违者罚款万钱,举报有功者奖五千钱。 再传太子教令于各坊坊正,里正,保长,每户门前,按规制造木质垃圾桶。 各户厨余垃圾,生活用品废弃物,如织物废料,陶瓷碎片,竹木器具残件等,统一放置垃圾桶内,由专人清收。 罗会手里有数千夜香郎,这就是环卫司的雏形了。 以这数千人为基础,设立环卫司,再对外招工。 环卫司的规章制度这些,直接搬抄后世就行,每日对街道进行清扫,配备马车,收垃圾桶垃圾统一处理。 包括人畜粪便,泔水,再统一运向城外作为肥料,形成循环。 与此同时,于长安各坊,各街道,修建公共厕所,由环卫司负责管理。 自然不是简陋的茅厕,以石砖修建而成,届时等水泥出了,再刷上一层水泥,主打一个公厕也精致。 一道道太子教令不断往外发,一时间整个长安,都沸腾了起来。 仅仅两天不到,太子教令就如同疾风一般,传遍长安的一百零八坊。 整个长安城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波澜,而百姓们的反应却大多是不理解。 那些住在坊内的百姓,听闻要掩埋所有渗井,顿时一片哗然。 “这渗井用得好好的,怎么说埋就埋呢?咱老百姓日子本就艰难,这不是平白无故给我们添堵嘛。” “私自打造渗井罚款万钱,举报有功者奖五千钱,这是把后路都给断了啊。” 五千钱的诱惑,只要有人挖渗井,肯定会遭举报。 主妇们站在自家门口,对着邻居大声诉苦:“这渗井没了,以后洗衣做饭的水可咋办呀?总不能都倒在街上吧。” 这还没完,才过两天。 李世民便在君臣议事上,通过了全城徭役,修建暗渠之事。 整个长安,只有皇宫才有暗渠。 天气一热,长安城内满是臭味。 房玄龄,褚遂良,魏征,长孙无忌等一众大臣的感受,可比陛下跟太子更为清晰。 对于征全城徭役,修建暗渠之事,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明眼人都能看出,修建整个长安城的暗渠,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于是,诏敕长安,全城徭役。 还没从渗井这块恢复过来,全城徭役相当于在长安城降下一道炸雷。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全城徭役是太子的建议这事,顿时就传播开来。 一时间,原本因曲辕犁高坐神坛的东宫太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甚至有些大坊,还出现了请愿的百姓。 这里头自然少不了魏王的功劳。 “我且看你如何应对。” 李泰很是高兴,拉着柴令武跟房遗爱,在府内大摆宴席。 这次可是太子自己作死,原本他还不知道怎么去毁坏太子的名声,毕竟曲辕犁加封的事情,影响太大了。 还有大量的低价拓印书,让长安学子对太子纷纷称赞。 李泰都感觉自己完全没赢面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房玄龄那边,能揭穿太子谋反的事。 没想到太子突然来这么一出。 如今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在愤怒之中,他只需要借势而为,必能让太子失去民心。 百姓有所动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宫。 李承乾冷哼一声道:“传孤太子教令,命左右金吾卫,各坊武侯铺,长安县,万年县所有差役,不良人,各坊坊正,里长,保长,公廨所属,全员出动。” “立即驱散所有非法聚集,敢于带头闹事者,抓入大牢。” “冥顽不灵者,当街行刑十鞭。” “胆敢冲撞公差者,格杀勿论!” 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李承乾知道,肯定会有人借此生事,但他不在乎。 大多数百姓都不过是跟风罢了,这是天性,都喜欢凑个热闹。 在军队的强力镇压下,这股不良风气很快就会散去。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太子强势残暴。 但时间会证明一切。 (本章完) 172.第172章 三鞭抽散刁民魂,上官我是大良民。 第172章 三鞭抽散刁民魂,上官我是大良民。 太子教令一出,满城刁民,翻手镇压。 三鞭抽散刁民魂,上官我是大良民。 各坊间有所动乱的百姓,才刚刚被有心人鼓动,集中起来。 就看到大量的金吾卫列队前来。 为首的人还想闹,直接就是一鞭子打在身上,疼得龇牙咧嘴。 “尔等是要造反吗!” 其他百姓听到这话,顿时一哄而散。 造反,这个罪名可太大了。 别看现在好像人多,可大多数就是吃瓜群众,跟着凑热闹。 要是被按上一个聚众造反的罪名,可就完犊子了。 自古百姓,畏威而不畏德。 因为太子教令起来的些许波澜,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里头主要也是没有官员参与的原因。 其实对于读过书的人来说,也是知道渗井的危害。 汉朝的长安,就是这样没的。 太子下令掩埋渗井,是好事。 只是大多数百姓可不知道历史,只是遵循习惯而已。 长安一到春夏就臭不可闻,到处都是臭水沟,百姓不知道吗。 他们知道,只是不想承担更多的徭役,有所不满。 魏王府中。 正堂一片狼藉。 李泰半场开香槟庆祝,宴席还没结束,得到消息后又掀了桌子。 柴令武,房遗爱等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太子他怎么敢,怎么敢啊!” “父皇就不管管吗?” 李泰没想到,太子的手段,敢如此强硬。 直接调动军队,差役,强行镇压长安全城百姓。 “可能是因为觉得跟徭役有关吧。” 柴令武分析了一句。 毕竟这事传上去,陛下也会觉得百姓是在反对徭役。 李泰很气,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东宫里。 内侍文忠得到消息后跟太子汇报。 “崔盛玉传来消息说,这背后是魏王在推波助澜,安排人不少人去鼓动百姓。” “殿下,可是要查查,崔盛玉也许能帮我们找到些证据。” 崔盛玉作为太子卧底,又是魏王党核心成员,可以说现在魏王那边几乎大部分的事情,都会被直接传到李承乾这里来。 “不用,父皇心里清楚着。” 这种事情去弹劾魏王,没有太大意义,二凤那边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从如今的局势来看,二凤肯定是要保魏王的。 毕竟魏王要是真没了,急的就是二凤了。 如今让魏王作为缓冲带,还能在更多方面减少父子间的矛盾。 “晋州送来的煤炭,已经送到长安有多少万斤了。” 李承乾问道。 晋州煤炭大半个月前开始,已经是不断向长安进行运输了。 “约莫有两百多万斤了。”内侍文忠回道。 听到这个回答,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 在这里,他就不得不感谢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了。 要知道在现在的运输情况下,如果只从陆路运送,一头双马拉车的马车,每日能装八百斤煤炭,从晋州矿场到长安大约六百里地,即便是满速日行六十里,也要九天的时间。 算上往返,如果全部用马车来拉的话,需要7500辆马车,才能每天都把30万斤产出的煤炭拉完。 7500辆马车,就是1.5万匹马,每匹马每天需要消耗精饲料大约40文,加上车夫工钱20文,每日就是90万钱,这还不算马车折损的费用。 矿场日产130万钱的利润,一下子就去掉了90万,只剩下40万。 市价一匹好马就要万钱,一辆双马车就是两万五千钱,买马车成本就是1.87亿钱了,单单回马车的成本,就需要467天,这就要一年半了。 且不说,买1.5万匹马有多难。 1.5万匹马,这都能组建一直万人骑兵的队伍了。 万人骑兵,西域那边的小国,都能随便灭了。 当然,这也就是李世民登基后,大力发展养马事业,在陇右设置了八坊四十八监,唐朝全国目前大概有马四十万匹,堪称华夏养马事业的巅峰期。 历史上,自贞观至麟德四十年间,马匹数量达到七十万六千,后来因为马太多,马场不够养,又把其中八个监牧迁徙到了河曲地区。 除了自己养马,对外征战也是唐朝军马的重要来源之一。 贞观十五年李绩大胜薛延陀,获战马一万五千。 玄宗开元二年,薛仁贵之子薛讷大破吐蕃,获马匹近八万、牛羊四万等等 此外唐朝的大量藩属国,唐朝也对他们表示,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你马匹。 因此,各方朝贡时,马匹是一个很常见的贡品。除了官营马场之外,唐代民间也大量养马。甚至市场上马的数量太多,造成了马匹价格的下跌,甚至出现过一匹马只能换一匹素绢的情况。 在唐代,不论是挑选良马的“相马术”、管理马匹的法律《厩库律》,还是国家设立的兽医机构,都达到了空前的完备程度。 根据《唐六典》记载,马政机构太仆寺设有兽医600人,兽医博士1人。 中央的兽医人数之多,在唐代以前是罕见的。在这样全面的呵护下,唐代马匹的数量之大,达到整个王朝时代以来的最高峰。 唐军出战前,马场优先供应强壮的战马。 等壮马抽调完后,才供应次一等的马匹。 所以,唐军骑兵在战斗中总是能表现出令人惊叹的冲击力和机动力,其物质基础比很多后来的朝代都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当然,购买一万五千匹马用来运送煤炭,也是太划不来的事情。 现在晋州煤炭的运输,首先是陆路转运,先通过陆路将煤炭运输到黄河岸边的渡口。 然后装船沿黄河逆流而上,到达渭河后再顺流而下进入长安。 运送煤炭是的漕船,漕船原本专门用于运输漕粮的船只,一艘漕船的载货量可达数千石。 一石约120斤,30万斤煤炭,一艘漕船就能拉完。 水运大概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抵达长安。 也就是说,只需要四十艘漕船,算上往返,就能每天源源不断的把产出的30万斤煤炭拉完了。 一艘漕船的成本百万钱,最主要的是,李承乾不需要钱去制造,太子教令下达,直接征调四十艘漕船就行了。 唐朝的漕船,主要来源于隋炀帝,在修建大运河的同时,为了加大运输量。 隋炀帝造了数百条漕船。 这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前后历时六年,征发的民工数量达到数百万之多。 这就跟现在长安全城徭役开修建暗渠一样,当时的隋炀帝自然也是被百姓骂惨了。 但大运河对于整个华夏而言,意义几乎不下于长城。对整个华夏的交通,经济影响,都是空前巨大的。 就像是李承乾现在,就已经吃到好处了。 “传孤太子教令,至左右金吾卫,传告长安城内所有铁匠铺,酒肆,食肆等,尽皆禁止使用柴火,只准使用煤炭,但凡不改者,立即关其店铺,禁止经营。” 目前矿场的日产量也就三十万斤,供给全长安百姓是不够的,但供给商铺所需,大致是差不多。 能在长安开商铺的,都算是大唐比较有钱的。 要知道长安房价在如今可是巅峰期,即便是边缘靠近城墙普通一点的宅子,最小也是几万钱起步了,就没有低于三万钱。 像是靠近皇宫的大宅,随便都是百万钱。 历史上,七年后,褚遂良被提为正三品的中书令,以明显低于市场价格的金额购买了67岁的中书译语人史诃耽的房子。 史诃耽是一个在中书省当翻书译语直官的粟特人,职事品阶为正六品上,作为褚遂良的下属,与褚遂良的地位差距较大。 早前从商让他赚取了大量钱财,然后凭借精通各国语言,担任了大唐翻译官。 他的房子精美奢华,价值三百万钱,然褚遂良却只愿意出三十万钱。 史诃耽告发褚遂良强买其房子的行为,使得这起事件被监察御史韦思谦弹劾。 最终,褚遂良被贬为同州刺史。 连褚遂良这样的重臣都如此行事,可见长安房价有多高。 所以长安的百姓,能在长安买房的,把柴火换成煤炭,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负担。 毕竟一斤煤炭才五文钱,虽说比十斤柴火三文要高,但能用得更久,实际上而言,也就相差不大了。 太子教令传遍商铺,也没造成多大影响。 很多掌柜一听,开始以为是天价煤炭,咬咬牙也认了。 而后得知一斤煤炭才五文,顿时有些错愕。 要知道现在长安市面上的石炭,一斤就要十二文,现在太子产出加工成的煤炭,只要五文一斤,比市面上还要便宜大半。 “掌柜,这五文钱一斤的煤炭,能用吗。” “太子殿下换了个名字,莫非是些劣质货。” 某酒肆,小厮对掌柜问道。 厨子也很担心,如果用煤炭不够火,做菜也是个难题。 掌柜咬咬牙:“谁知道呢,实在不行,届时买部分太子的煤炭,再到市面上去买石炭就是。” 太子的名声在长安如今最为强势,两天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们这些干小本买卖的,哪里敢去得罪太子。 都用不着太子出手,随便来个公人,就能把他们的店铺关张了。 好在太子的煤炭价格低,就当是交税了。 也就小店铺有些忧愁,对于比较大的酒肆食肆来说,这都不叫事,不过是每天多出几十百来文交给太子罢了,都比不得给官差的好处费。 铁匠铺的人倒是无所谓,锻造如今主要使用的是木炭跟石炭。 现在太子搞出来个煤炭,能用就用。 不能用就买上一些罢了。 这次太子教令的事情,在长安商铺里几乎没有波澜。 第二天,大量的马车拉着煤炭,开始给各个商铺送货。 蜂窝煤终于出现在长安百姓的视野里。 于此同时,每个商品还可以得到一张炉灶的设计图。 这是李承乾让太子家令寺,用雕版制作后,进行大量印刷后的蜂窝煤的炉灶图纸。 有单炉灶的,有三炉灶的。 可以直接用黄土砌成,能够有效的适配蜂窝煤的形状和燃烧特性。 店铺里,小厮跟掌柜都看着新到的蜂窝煤啧啧称奇。 这样造型的煤炭,确实是他们没见过的。 于是立即开始测试使用。 “这煤炭,烟好小,而且火势好大啊。” 通过以水洗煤的多重工艺制作出来的蜂窝煤,可比市场上的石炭要更好了。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就是上佳的石炭,市面售价十五文一斤的那种,向来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起。 然而现在五文钱一斤,大肆销售。 “真是好东西,好东西啊。” “对了,刚刚跟着送来的图纸呢。” 大量掌柜立即意识到蜂窝煤的好处,尤其是对于酒肆来说。 蜂窝煤能够提高更高的火力,这让他们的菜品更短时间就能制成。 使用后,发现蜂窝煤的火势更加稳定,也没有多大烟尘。 柴火燃烧时,可是会出现大量烟雾的,酒肆的厨房,每次都被烟雾围绕。 还有就是更加方便。 两块蜂窝煤,几乎能持续燃烧一个多时辰,不需要像柴火那样需要频繁地添加燃料,节省了人力和时间。 柴火需要占据大量空间,商铺本来就寸土寸金,全用蜂窝煤的话,就能节约出大量空间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把柴房清理出来,全部买这蜂窝煤。” “找人,快找人,多买一些,这可真是好东西。” 最开始强卖蜂窝煤的时候,也没有规定要买多少,多数掌柜都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买个十斤。 蜂窝煤一块就是两斤,仅仅才五块蜂窝煤。 然而感受过蜂窝煤的好处后,立即意识到这用处了。 尤其是铁匠铺,蜂窝煤火势的稳定,还有更高的火力,对于锻造铁器的好处简直太大了。 对于锻造来说,这种稳定的高温非常关键,能够更好的制作铁器。 于是,上午才售出几万斤的煤炭,到了下午的时候,已经卖出八十万斤了。 “殿下,这煤炭卖得太快了,可能晋州那边会跟不上。” 内侍文忠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八十万斤蜂窝煤,直接得了四百万钱,这个速度简直超乎想象。 曾经,太子还因为七万钱被张玄素弹劾过。 但与此同时,又开始忧愁矿场产出不够。 “不用担心,现在卖得快,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蜂窝煤的好处,所以先行囤积了一些。” “真正日常所需,是不需要这么多的。” 李承乾平静的说道,两百多万斤的库存,加上每天还有三十万斤送来,肯定是足够目前大唐商铺所需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卖出的煤炭就降到了四十万斤,到第三天的时候,就只有二十万斤了。 此后连续几天,基本稳定在二十多万斤的样子。 只是又过几天,突然又飙升到了四十多万斤。 “这是什么情况。”李承乾皱眉问道。 内侍文忠道:“回殿下,是因为大量的蜂窝煤被转卖。” “上好的石炭,须十五钱一斤,主要是大户人家在用,现在五钱一斤的蜂窝煤,质量比上好的石炭还好用。” “因蜂窝煤暂且不对外销售,只供商铺,因此许多大户溢价两三文,以七八文的价格,从商家手里购买,导致蜂窝煤现在有些供不应求了。” (本章完) 173.第173章 陛下不会让太子谋反 第173章 陛下不会让太子谋反 二道贩子的出现,确实是李承乾没预料道的情况。 毕竟在此前,更多担心还是在蜂窝煤的推广上。 对于这样的现象,对于蜂窝煤的销量,也算是利好。 毕竟能自发的带来饥饿营销,增大煤炭的知名度。 至于暂时的供不应求,那就供不应求吧。 李世民也是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的。 他已经把之前太子借的钱,还给长孙无忌了。 虽然长孙无忌一直说不要。 但在这点上,可容不得含糊。 煤炭在长安的销量爆炸,让李世民看到了太子给他描绘的蓝本希望。 当即就召太子入宫。 “日产三十万斤,还是太少了,这才几天,就已经不够用了。” “不用担心钱的事情,现在的关键,就是尽快开设更多的矿场。” 长安库藏的两百多万斤煤炭,这才几天的时间,基本上已经销售一空了。 在抛去成本的情况下,太子这边都快赚钱一千万钱。 这样的情况,自然值得李世民大力扶持。 况且东宫的钱,不就是国库的钱? “我已经让传信给晋州那边了,让汉王,赵节,还有罗会,尽快招聘人员,开设十座石炭厂。” 在第一天得到消息后,李承乾就明白了蜂窝煤的市场有多大了。 这仅仅只是长安的商铺,还有洛阳的商铺。 大运河主要是连通南北,而南方水系多,更适合大量货物的水运。 譬如江宁,也就是后世的南京,还有扬州,太原,成都,包括大量大运河能够直接沟通的水系城池,都能卖蜂窝煤。 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需要用太子教令强行施压,蜂窝煤已经得到市场的认可和欢迎。 十座矿场,也就300万斤的数目,顶多完全供给长安和部分洛阳。 理论上来说,大唐目前的需求量,至少在千万斤,也就是三十个晋州标准矿场的产出。 仅仅是300万斤,岁入就能达到四百六七十多万贯了。 “十座矿场,有些少了。” “朕看,至少要五十座。” 李世民比李承乾还要贪心。 李承乾无奈道:“目前发现的露天石炭,只有十座,不过听过在朔州那边,有非常大的露天石炭,也许可以开个更大的矿场。” 李世民手一挥:“那就开。” 李承乾道:“这还需要大量的漕船用来运输,这么多产量,怕是把所有的漕船都用来运输煤矿都不够,还需要造出更多的漕船。” 李世民手再挥:“那就造。” 李承乾道:“这需要招聘大量的工匠。” 李世民:“那就招。” 李承乾:“工匠的数目有些不跟不上,最好是能开设一些工匠学堂,用来对学徒进行培训。” 李世民:“开!” 顿了顿,李世民说道:“这些事情,就不从朝廷的政令走了,直接从你东宫走。” “需要多少钱财,从府库直接支出就是。” 这就是朝廷制度的关系,如果是走皇帝的诏敕,就要走朝廷的流程,因为涉及到大量国库的支出调用,很有可能被驳回。 然后又是议事,各个官员发言,甚至会出现劝谏的情况。 可实际上,不管是矿场还是造船,开设工匠学堂这些事务,即便是不通过官方也是能办的。 太子教令就没这么麻烦了。 从法理上说,大唐太子教令等同于皇帝的诏敕,有着同样的权力,受到的限制在于皇帝,而不是在于百官。 只要皇帝不干涉,太子教令就能越过朝廷的流程,直接行驶皇帝的权力。 比如前些时候,直接调动左右金吾卫,万年县,长安县对长安百姓进行镇压。 当然,实际上在太子教令发出后,作为皇帝内侍的张阿难,会迅速通知到二凤这里。 “是,父皇。” —— 大唐贞观十七年,四月。 这大概是李承乾,乃至于长安城,最为忙碌的一个月。 首先就是全城徭役,该明渠为暗渠了。 这件事的总体负责人,也是太子李承乾。 首先是规划上,这个算是比较容易,长安本身就有排水所用的明渠,只是经过修建后改为暗渠。 因为是同时修建的关系,全城徭役调动的劳动力达到四十万的规模。 好在大部分的改建工程,都是在坊内进行。 工部官员全部出动,然后以坊为单位,再延伸到坊正,里长,保长。 落到最基层的保长这里,少则十数人,多则数十人,管理起来也没那么复杂。 像是铁锹,锄头这样的工具,在长安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所以工具也不需要官府特意进行配置了。 修建整个长安,听起来是很大的工程量,但实际上落到每个人的手里,所负责的区域也就六七米的样子。 毕竟是修建自家门口的渠道,大多数百姓也不存在多少偷懒。 届时要是没修好,臭的也是自己,这点大家还是拎得清的。 自家男人在家门口干活,女人孩子也能顺带帮上一些小忙,实际上大部分的长安人,都投入到这一场建设中来。 稍微麻烦一点的就是坊外街道的修建,比如朱雀大街。 这里是从每坊挑选部分人,修建坊外的渠道。 坊附近的街道,劳力就从坊里出。 全城修建自然会对商业,生活不便造成一些影响,但这些影响暂时来说是值得的。 李承乾除了全面统筹整个长安城修建渠道的事情,还要规划城外修建工厂的事情。 是关于水泥工厂。 这就需要大量的工人。 石灰石,黏土,这些不要钱,但挖掘,运输,需要大量的劳力。 把整个长安城铺设一层10厘米厚的水泥,需要多少水泥? 长安城占地面积八十多平方公里,全部铺设一层水泥的话,要两千多万吨的水泥。 显然短时间内,是很难达到的。 最主要的是水泥工厂不赚钱,反而会亏钱,如果是征徭役的话,也不可能正常运作。 这是个亏本的买卖,但在李承乾看来,必须要做。 所以很大程度上,就是拿煤矿赚的钱,用来垫水泥工厂的钱了。 好在随着煤矿厂的不断开设,供养水泥工厂的问题不大。 水泥工厂的工人,就不能像是挖煤那样,多劳多得了,这样李承乾回亏死。 所以只能按照月结算,以长工的方式。 白吃包住,每月五百文。 看似有些低,其实不错了。 目前大唐的百姓,种田一年也就五千文左右的收入,收成好一点,也就六千钱的样子。 这里包吃包住,吃饭这块就等于剩下来了,还能经常见到荤腥。 累是累点,可每年能直接存下六千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很可观了。 这些工人的来源,就不是从长安城里招了。 一来是长安城正在全城徭役,二来以长安城百姓的收入水准,这样的条件去招工还是偏低的。 所以主要是从周边的城池进行招聘。有太子教令背书,各地的县令直接发布告示。 包括前往长安的路费,也是官府这边负责,直接走驿站的方式。 水泥工厂招工一万人。 每人每月工钱500,伙食费折算下来,每人每天10文,每月300,总共800. 一万工人,则是每月800万钱的支出。 实际上加上运输所用的马车,实际支持每月已经超过900万钱。 至于前期的工厂建设,工人房屋的建造,制造水泥所需要的工具等,这些同样是工人们自己造了。 李承乾的打算,是先把朱雀大街全部改成水泥路。 于此同时,还有黑火药的研制。 跳过粉末火药,达到制作颗粒火药的程度。 已经找了数个大师级别的工匠,直接手搓燧发枪。 燧石的使用,可追溯到王朝时代前,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记载了。 在唐朝,普通百姓就已经在使用燧石了。 优质的燧石虽然数量少,但并不难找。 如果是军队装备,自然火绳枪更为使用,但造几把燧发枪自己玩玩,问题还是不大的。 不要小看大唐工匠的水平,手搓燧发枪并不算难事,只是打造的时间会长一些。 手搓枪管,甚至是制造简易的弹簧,问题都不算大,只是暂时无法量产。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密封上,使用个十几次后,就很容易炸膛。 这就需要去到东南亚去搞天然橡胶了。 显然想要大规模制作火绳枪,目前的工业水平还是能难达到的。 相比之下,大量修建大唐的水泥道路,要更加实在。 后世有言,想要富,先修路。 东宫后院,李淳风已经在安排吏员进行水稻培育的育种记录了。 在太子家令寺,现在已经有了一套完成的尺寸标准。 从米,到厘米,再到毫米。 游标卡尺这个东西,王莽已经发明出来,也不需要李承乾再去创造了。 东宫的铁匠,已经开始以蜂窝煤为燃料,在用高炉炼钢,以模块化的方式,按照标准尺寸,打造纯钢制作的盔甲部件。 李承乾这个月几乎完全没有休息的余地,比二凤这个皇帝还要忙,连早朝听政都没有时间去了。 每天醒来,就已经有大量的东宫官员在等候。 这是需要开会讨论,关于目前长安城修建渠道的事务。 然后就是矿场的消息汇报,需要太子做出指示。 过了晌午,李承乾就要去到东宫后院,看高炉炼钢,育种试验田,并且跟李淳风,工匠展开讨论分析,可能会出现的错漏和情况。 包括对一些没有预测到的问题,进行开会研究跟处理。 每过两天,还要去一趟城外水泥厂,毕竟每个月费近千万钱,前期工作指导跟观察。 下午的时候,各地造船厂的消息也会被统一汇报过来,等候太子的指示和批准。 还有环卫司,招工的人手,购买马车,规章制度。 一直忙到晚饭后。 晚上的时候,李承乾就要开始写章程。 根据前世的经验,对现在实行的计划进行更加合理的规划。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四月末。 长安城历经四十天的全民改造工程,基本上已经到了尾声。 天气也逐渐的炎热起来。 这个时候所有的百姓,才突然感觉到,今年的夏季完全不同了。 因为暗渠的修建,曾经夏天臭烘烘的味道没有了。 街道上也变得干净整洁,每过数百米,就会有个垃圾桶。 即便是丢在地面上的垃圾,也会有环卫司的人进行清扫。 百姓们没有了渗井,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也就个把月的功夫,就已经习惯把垃圾丢到垃圾桶,等着环卫司的人过来收。 泔水,粪便这些。 每到晚上宵禁后,环卫司的人就会用马车,带着两个大木桶,过来收取。 这让宵禁后的街道上,除了巡逻的金吾卫,还有环卫司的马车。 生活在长安的人,突然就感觉到,好像长安城一夜之间,焕然一新。 这个时候,大家就开始念太子的好了。 “太子果然贤明。” “我就说太子当初下的教令,肯定是为了咱们百姓们,你们还不理解。” “哼,也不知道当初谁闹得最欢,现在来说这些。” “终归百姓是为了咱们百姓着想啊,我感觉如今打出来的井水,都变得甘甜许多了。” “我听有些读书人说,曾经汉朝时候的长安城,就是因为渗井,所以井水都不能喝了,前朝这才建立了长安城。” “对了,你家现在用了太子造的蜂窝煤了吗。” “没有,东西市都没得卖,听说只给商铺送,你家有了?” “前几日别人送了几块,那是真好用啊,烧的时候都没什么烟,两块就能烧一个时辰,东西小,还不占地方,比上好的石炭还好,可比柴火好用多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东西市买到,到时候我家就全用蜂窝煤了。” 魏王府。 四月对于魏王李泰来说,是最无聊的一个月了。 除了城外看看操练,就是在府内夜夜笙歌,好生无聊。 最主要的是,针对太子的计划,似乎一下子就停歇了下来。 “遗爱,昨日让你去问房公,房公是怎么交代的。” 李泰询问道。 原本他是想自己也出点主意,去对付太子,但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房玄龄的身上了。 房遗爱手里端着酥山,正吃得欢乐。 天气逐渐炎热,东西市的酥山冰肆,又再度变得火热起来。 听魏王问话,房遗爱回想了下说道:“父亲说,暂时不能对付太子。” 李泰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房遗爱道:“我也是这样问的,父亲告诉我,就算是现在拿到了太子谋反的证据,然后去交给陛下,陛下也会压下来。” 李泰咬牙道:“为什么。” 房遗爱道:“我也问父亲为什么,父亲说,是因为现在太子很重要,对大唐很重要。” “所以,陛下不会让太子谋反。” 房玄龄经常跟陛下君臣议事,对于太子正在做的那些事情,当然是非常清楚。 煤矿的事情,牵扯太大了,可以说对大唐国祚,有着最为直接的影响。 而且煤矿并不是从世家的盘子里抢肉吃,开源而非节流,是大唐朝廷新的财政收入来源,甚至在未来将会成为堪比粮食赋税的主要来源。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势大,须暂避锋芒。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房玄龄,已经掌控了一些,太子谋反的实证。 不是贺兰楚石,而是李安俨那边。 (本章完) 174.第174章 房玄龄:随时可废太子 第174章 房玄龄:随时可废太子 务本坊。 房玄龄正在跟大儿子饭后品茶。 可能是年纪大了,喝不得酒了,房玄龄便喜欢上了喝茶。 “父亲,看来太子是真的在谋反了。” 房遗直的语气有些兴奋。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掌控了足够的线索,可以指证太子谋反。 “父亲准备什么时候上报陛下。” 房遗直见父亲品茶不语,便再次问道。 “不是现在。” 房玄龄微微摇头。 房遗直有些疑惑:“难道陛下身边的宿卫统领勾结太子谋反这等事,都不足以让陛下废太子吗。” 房玄龄叹道:“如果是以前,或许可以。” “但是现在,就说不好了。” 这个时候的房玄龄是迟疑的。 前些时候,他通过夫人卢氏的关系,让范阳卢氏长公子去跟贺兰楚石见面。 实际上他并没有交代太多事情给卢氏长公子,只是让他去跟贺兰楚石交个朋友。 卢志杰在一定程度上,并不清楚房玄龄的谋划。 这就是房玄龄的谨慎之处了。 这样即便是暴露出来,卢志杰这边也难以牵扯到房玄龄的身上。 房玄龄不知道太子对贺兰楚石的监视程度。 所以在让卢志杰去接触贺兰楚石的时候,事先就已经做好了会被太子发现的准备。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贺兰楚石,只不过是明面上的诱饵罢了。 房玄龄的布局,贺兰楚石只是其中一部分。 如果成,自然是好事。 如果不成,那也无伤大雅。 果然,太子随后就把贺兰楚石安排到城外练兵,直接斩断贺兰楚石跟长安城内的联系。 至于太子是否知道贺兰楚石跟卢志杰的联系,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贺兰楚石也没时间跟机会去跟卢志杰联系。 卢志杰也不可能跑到城外折冲府去找贺兰楚石。 对于这一点,房玄龄还是很佩服的。 太子这一招,等于是直接把贺兰楚石给断开,明面上谁还不能挑出理来。 贺兰楚石是东宫千牛,今年秋后就要征讨高丽。 被安排到城外练兵,不管怎么看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然而房玄龄的习惯向来是未料胜先料败。 贺兰楚石确实是个突破点,但却不是唯一的突破点。 在猜测李安俨可能跟太子有所勾结后,房玄龄就在探查李安俨的详细情况。 侯君集是通过贺兰楚石才跟太子勾结在一起。 那么李安俨又是通过谁呢。 其实这并不难猜测。 杜荷是太子心腹,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而杜荷是尚乘奉御,经常在太极宫当值,只有他能经常接触到陛下身边的宿卫。 房玄龄只需要找同样是宿卫统领的随便聊聊,就得到了消息,杜荷跟李安俨是相熟的。 那么李安俨为什么会背叛陛下,投靠太子呢。 只是为了从龙之功? 房玄龄便暗中展开了对李安俨的调查,这对他这个尚书左仆射的宰相,调查一个宿卫统领的情况,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绕开侯君集的吏部,房玄龄轻易就能得到李安俨家中的情况。 他原为隐太子李建成的属官,与李建成同娶于荥阳郑氏,这层关系使他成为李建成的铁杆心腹。 毕竟隐太子李建成背后的支持者,就是五姓七望。 不过李安俨娶的荥阳郑氏,只是庶出,而李建成则是嫡出。 玄武门之变后,李安俨因忠诚被看中,任四品左屯卫中郎将。 正四品官员的收入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禄米,每年三百石。 土地,正四品官员可拥有 7顷地,唐朝规定度田以步,其阔一步,其长二百四十步为亩,百亩为顷,也就是七百亩,可出租或自行耕种。 俸钱,月俸3500钱,食料杂用700钱,总共4200钱。 长安米贱,斗米四五钱,七百亩地给出租给佃户耕种,再交完赋税后,年收入不过两万钱。 在禄米保障日常所需后,李安俨的年收入不过七万钱。 也就是说,即便是抛去杂务各类开支,李安俨也需要存款二十年,才能买得上靠近长安皇城边上的房子。 但房玄龄查到的情况是,在前年年底的时候,李安俨于靠近东宫边上的永昌坊,购买了一处宅院。 房玄龄问过,那处宅院的价钱,须两百余万钱。 李安俨哪来的这么多钱? 只有一种可能,是太子给他的。 所以在前年的事情,李安俨通过杜荷,跟太子勾结上了。 太子府库支出是没有这么多钱的,毕竟用了七万钱,都要被张玄素弹劾,哪来几百万钱去收买人心。 可不要忘了,东宫里的宝贝多,哪怕是个摆设用的瓷瓶,都是皇家专供,吃饭用的筷子,都可能是藩属国上贡的象牙制成,放到外面的市场上,价值随便十几万钱。 只需要卖掉东宫的一些器具,几百万钱还是很轻松的。 房玄龄为了谨慎期间,暗中去查了东宫的府库情况。 果然,在前年的记录里,查到太子生气,砸了一套琉璃金碗,还有各类瓷瓶的记录。 略微估算下,就是数百万钱。 这就跟李安俨的情况对上了。 是因为李安俨贪财? 所以被钱财所惑? 是也不是。 李安俨是个孝子,家中老父亲已然九十多岁,也许是为了给父亲还有妻儿更好的居住条件。 永昌坊离得近,出了延喜门就能到,方便李安俨看望。 二是为了自身跟子嗣前途。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只要他跟随谋反,那么可谓是青云直上,后世子孙也能延享富贵。 从各方面的因素考虑,李安俨勾结太子谋反,就变成了很合理的事情。 换位思考,如果是房玄龄自己,也是愿意这样做的。 太子天然就有正统性,按照正常情况的发展,就是大唐未来的继承人,为了前程,为了后世子孙,很少有人可以拒绝太子的招揽。 掌控了这些情况,对于房玄龄来说,指征太子谋反,就变成了很简单的事情了。 房玄龄是懂人心的,否则当年也不能为李世民招揽到那么多人才了。 李安俨的弱点很明显,就是家中的老父亲。 通过其父相逼,李安俨则必然就范。 再以谋反罪审讯贺兰楚石,以贺兰楚石的情况,房玄龄相信他为了自身前途,必然会选择举报丈人侯君集跟太子谋反。 到了这一步,太子谋反之事,便能轻易坐实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房玄龄,只差临门一脚,就把让陛下废太子,再立魏王为太子。 可就是到这临门一脚,房玄龄迟疑犹豫了。 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 房玄龄是个忠臣,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 忠于陛下,忠于大唐。 他也想看到未来大唐,繁荣昌盛,国祚延绵。 就现在,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去看,太子都比魏王更加适合当太子,更适合在陛下之后,引领整个大唐走向强盛。 太子的功绩,实在是太耀眼了。造竹纸,利天下学子。 讲武堂,强大唐军事。 曲辕犁,福天下万民。 蜂窝煤,富朝廷国库。 修渠道,惠长安百姓。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项都在表明,太子正在把大唐,推向一个新的巅峰。 可能是历史之上,最为强大,最为强盛的巅峰,甚至是不输秦皇汉武。 自己真的要上告陛下,废立太子。 把大唐可能会达到的巅峰,去掐断吗。 真的要把大唐的未来,亲手埋葬吗。 每当想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房玄龄就感觉自己是个罪人,是大唐的罪人。 每次从朱雀门出来,回到务本坊的路上。 他都能听到长安的百姓,在歌颂太子的恩德。 在逐渐炎热的夏季,百姓们也能买得起曾经只有圣人才能享用的酥山。 长安的街道,空气中再也没有了往年的臭味,转而似乎带着一抹香甜。 寒门学子们三五成群,面色红润,言笑晏晏,不必再为了买一卷书,而省吃节用,饿得面黄肌瘦。 虽然没看到长安城外的景象,但房玄龄能想象到,大唐天下的百姓们,正拉着曲辕犁,轻松的推开泥土,笑容满面的进行耕种。 当日落之际,再也不用像是往年那样,满身疲惫。 这样的太子,真的要废掉吗。 如果废掉太子,自己会不会成为千古罪人。 所以,房玄龄迟疑了,犹豫了。 到了这临门一脚,却不敢再踏进去了。 “父亲?” 房遗直看着久久不说话的父亲,有些疑惑的问道。 房玄龄回过神来,叹气道:“再等等吧。” —— 东宫,后院。 数个侍卫正在为李承乾穿戴明光铠。 明光铠是大唐你最具代表意义的铠甲了。 只有高级将领,亦或是大唐的精锐军队,才能有资格穿戴。 明光铠的胸、背位置装有打磨光亮的金属圆护,能够有效抵御刀剑、弓弩等冷兵器的攻击。 在阳光的照耀下,圆护会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视觉冲击力极强。 不过制作明光铠需要高超的技艺,从金属冶炼、锻造甲片到皮革加工、甲片编缀等环节都有严格的要求。 通常来说,制作一套明光铠复杂且耗时漫长,通常需要两百多天的时间。 但是,现在李承乾穿戴的这套明光铠,只用了四十五天的时间。 首先就是模块化的生产。 在制定好工艺标准尺寸后,明光铠的每个部件,都是单独进行打造的,原本一个工匠整体打造的时间,被拆分成了十几个步骤共同打造。 因为有标准尺寸,所以每个工匠只需要按照自己负责的尺寸去进行打造。 最后再进行组装,就能加快完成整体进度。 单单就这方面,至少就缩短了明光铠几乎一半的时间。 哪怕其他的方面没有改进,也能把原本需要两百多天的时间,缩短到百天左右。 明光铠的制作难题,其次就是钢材了。 在造好了高炉,投入蜂窝煤后,高质量的钢材制造变得简单起来。 然而到了这一步,锻打就成了问题。 人工锻打耗时长,不仅慢,而且质量也不稳定,因人而异。 李承乾深夜思索解决办法的时候,便想到了水力锻锤。 水力锻锤不需要后世的科技工艺,就能制作出来。 这是以水作为动力源,只要有稳定的水流供应,就能持续产生较大的冲击力,驱动锻锤进行锻打。 相比人力锻打,水力锻锤的打击力量更大,能够对钢材进行更有力的塑形和加工。 水力锻锤的制作并不复杂,制作一个蓄水池,加上类似水车的装置,水从高处流下冲击水车的叶片或水斗,使水车转动。 水车的边缘或特定位置连接着传动机构,将水的动能转化为机械的旋转运动。 经过传动机构的转换和传递,锤子被带动进行上下往复运动。 当锤子上升到一定高度时,具有一定的势能。 然后在重力和传动机构的作用下,锤子快速下落,对放置在砧座上的钢材进行打击。 水力锻锤意义巨大,有了这东西,再加上煤炭高炉炼钢。 这就意味着李承乾能够源源不断的,快速的,生产出大量的稳定高质量的钢材。 不仅是在盔甲上,包括刀剑等各方面都能进行大量生产。 铠甲的各个部件,如胸甲、背甲、肩甲、臂甲、腿甲,都能通过水力锻锤快速成型。 再接下来就是甲片打磨,甲片编缀,皮革加工等方面了。 李承乾想到了缝纫机。 对于踩缝纫机,李承乾自然不陌生,前世小时候家里有,长大了监狱里有。 是通过人力踩踏板的方式,不断提供动力源。 虽然是脚踩驱动,但却能够很大程度上节省力气。 原理就是通过木质工具,跟纺织车差不多,脚踩带动旋转,不断提供动力源。 于是脚踩打磨机就可以造出来了。 甲片的打磨是个细致活,打磨抛光耗时良久,但有了脚踩打磨机后,甲片打磨就变得简单起来。 李承乾的明光铠,很快就穿戴好了,毕竟几个侍卫帮忙。 活动了下,感觉比较灵活。 虽然看似跟常规的明光铠差不多,但仔细去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铠甲的关节部位设计得到优化,在肩部、肘部、膝盖等关节处,采用更加灵活的连接方式,穿着铠甲时能够更加自如地活动。 铠甲部件可拆分,采用卡扣的方式,代替传统的绳索和皮带,使士兵能够更快地穿上和脱下铠甲。 这一点对于行军特别关键。 后世人影视剧中,为了展现更好的效果,所以在拍摄士兵行军的时候,通常是全甲行军。 然而实际上,为了更好的保持士兵体力。 战兵在行军的时候,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所有的负重基本都是不带的。 要么是马匹拖运,要么就是辅兵背着。 通常是一个战兵配两个辅兵,帮着背甲胄,刀剑,被等物。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遭遇伏击,显然很难进行应对。 这就是为什么古代军队长途行军被伏击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溃败,几乎没有抵抗力,因为对方是全甲伏击,自己这边什么都不带。 敌人也不会给士兵穿戴甲胄的机会。 在战场上没有甲胄,再精锐的军队也要战斗力大幅度跌落。 所以能够快速穿戴甲胄,对于军队来说,至关重要。 “不错,往后明光铠的打造,就按照这个标准来。” 李承乾满意的一句话,便意味着日后明光铠将会变为模块化的流水线生产。 大量高质量的明光铠,将会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 穿戴明光铠的大唐将士,将会成为最坚固的长城。 不过要形成批量生产,现在还是有些难度。 毕竟东宫的工匠有限,目前是把这个标准化的流程打造出来。 真正的大规模制造,需要招更多工匠,建立大唐军备厂才行。 除了明光铠外,还有陌刀。 水力锻锤下,陌刀的打造就更加简单了。 在这个时代,大量身穿明光铠,手持陌刀,腰跨强弩的精锐骑兵,意味着什么? (本章完) 175.第175章 灭国战!发兵高丽 第175章 灭国战!发兵高丽 贞观十七年,五月。 这是属于太子的五月。 四月的全城徭役结束后,长安的排水改造工程也结束了。 忙活了一个月的长安百姓,回头一看。 才明白太子的苦衷。 当初劳累,如今得到了回报,干干净净的长安,夏天没有臭味的长安。 要知道在这个时期,全世界的每个城池,一到夏天,基本上都是臭不可闻。 大唐这边还稍微好点,相对来说比较注重。 但中东,欧洲那边的国家,夏天的城池,就跟生活在粪便堆里一样。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习惯了。 可长安城这么一改造,顿时就与众不同。 往来的商贾,尤其是远商,如粟特人,波斯人,又或者是其他国家商人,使臣。 对比感受下,更为清晰不过了。 所有人都以为,太子的声势,在曲辕犁,青玉案元夕词后,已经达到了巅峰。 没人想到,巅峰之后,还会有更高的巅峰。 曾经长安的读书人,最多讨论的是魏王。 可是现在,魏王几乎已经没有人提起了,太子成为了最大的谈资。 长安的百姓只要提起太子,脸上就是满满的骄傲。 所有的长安百姓都觉得,当太子继承皇位后,大唐必然会更加强盛,繁荣,文明。 东宫。 李承乾和太子妃苏玉儿,正在看狄奥多西画画。 狄奥多西出身拜占庭皇室,作为公主,自小就接受皇家高等教育。 在绘画这块上,素描的功底很强。 东方重意境表达,西方则注重写实。 在狄奥多西的绘画下,一辆双马拉车的车架,被充满立体感的描绘出来。 “太子殿下,是这样的吗,也许我没有画得精准,如果有什么错误,还请太子殿下讲述出来,然后我再进行修改。” 经过数个月的学习,本身狄奥多西就比较优秀,而且这里都是讲汉语的环境,现在的狄奥多西,已经可以用较为流利的口语进行对话了。 只是口音上还带有浓烈的西方特征。 “不错,这就是我想要的。” 李承乾满意的说道。 苏玉儿笑道:“等殿下的车行发展起来,长安百姓又要为殿下叫好了。” 画作上,是两匹马拉着一个长长的车。 跟普通的车不同,这个马车款式奇特,上面有个木顶,下面则由六个座位组成。 意味着可以同时拉六个人。 这就是李承乾准备打造的公交马车了。 长安城太大了,87平方公里,一百零九坊,堪称世界之最。 如此宏伟的城池,也给百姓的生活带来许多不便。 单说朱雀大街,有十里长街,天街的别称。 十里长街是名副其实的十里。 总长五千米,宽一百五十米,是当今世界最长最宽的街道,即便是到了后世,能与之相比者也屈指可数。 然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十里地要走多久? 正常成年人步行速度一般在每分钟六七十米左右,也就是说,走完朱雀街,需要耗费约90分钟,大半个时辰。 快走的话,也是半个多时辰了。 生活在长城边缘坊的百姓,前往东西两市购买所需日常货物的话,一趟来回,就是三四个时辰,需要耗费几乎一整天的时间。 稍微近点,也是一两个时辰了。 想起前世的公交车,李承乾自然就有了公交马车的想法。 双马拉车,可拉六人。 设定完整的公交站牌,行进路线。 定价两文,随上随下。 两文钱对于长安百姓不算什么,自然不愁没人坐。 李承乾算过,一辆马车每日,可跑往返二十躺,人流量大概在120人,按照2文钱一人计算,日赚240文,月入7200文。 拉车用驽马就行了,市价三千多钱,两匹马也就六千多钱。打造马车大概在三千钱左右。 约一万钱出头,就能造一辆马车。 即便不是二十躺满载的情况,月入也可以在五六千钱左右,两个月就能回本。 养马的费用,每日草料加精饲料也就30文钱左右,去掉将近一千钱的费,第三个月开始,一辆每个月都能赚数千钱。 方便了百姓的同时,还能赚钱,更能让驽马有了出路,可谓是一举三得。 “按照这个标准,先造五百辆公交马车。” 李承乾对内侍文忠吩咐道。 这个订单,就不用在东宫完成了,可以交给民间的团队去做。 实际上五百辆公交马车,三千人的运输量,肯定是不够的。 参考后世的公交车标准,百万人口的长安,流动量应该在五万人次左右,也就是八千辆六人马车。 不过考虑到长安大部分百姓都是生活在自己坊间,没有后世那样大的需求量。 再加上公交马车第一次问世,先投个五百辆试试水,后面再根据情况慢慢增加,也是可以的。 自从狄奥多西进入东宫后,李承乾还一直没有跟她发生关系,没侍寝过。 自然不是李承乾坐怀不乱。 主要是四月份太忙了,忙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些心思。 直到现在的五月初,才算是清闲下来。 今天让狄奥多西来画画,意思就很明显了,算是先调情。 “殿下,陛下召见。” 内侍文忠有些不合时宜的说道。 李承乾点点头。 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 如今已经到了五月,也该是为征讨高丽作准备了。 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攻打高丽是在八月秋收后,也就是九月初的样子。 但不可能是到了九月才开始准备。 营州便是大唐边关,临近高丽的地方。 而长安到营州的距离有五千里地,正常行军的情况下,大军每天能走的路程,也就四十里地左右。 按照这样的速度,从长安到营州,军队需要四个多月的行程,才能从长安抵达营州。 不过对高丽的战争,自然不是全部从长安调兵,粮草跟基础兵力,主要是从河北,河南,河东三道之地,调动折冲府的兵力。 太子,魏王,侯君集这些主要将领,则是携带少数精锐军官,士兵,从长安出发。 规模在万人左右。 不需要步行,全部由马匹代步,马车拉动所需的粮草辎重。 大约需要一个月出头左右的时间,就能抵达营州。 而在抵达营州后,至少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对所有军队进行整合,操练,以保障大军的战斗力。 最后才是发动对高丽的战争。 也就是说,九月开战,五月就要开始进行兵力的调配。 李承乾这边,大概是七月初就要从长安出发,征战高丽。 调动兵力的事情,自然是兵部会进行负责,统筹,调度。 但军事规划,就要事先商量好。 太极宫,两仪殿。 李承乾来的时候,魏王李泰,李靖,侯君集,刑部尚书张亮,李勣,李道宗,刘弘基,张士贵,尉迟敬德已经到齐了。 “拜见父皇。”李世民点点头:“赐座。” “谢父皇。” 李泰则起身作揖:“见过大兄。” 众人也起身拜见:“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点点头,走到李世民旁边坐下。 众人看向太子的目光,都比较敬重。 这段时间太子的名声如日中天,单纯对百姓来说,已经是盖过陛下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魏王几乎已经失去了跟太子夺嫡的可能。 所以大家现在看太子,就要跟以前不同了,而是要当成未来的皇帝看待。 李世民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明白的。 按照正常来说,这个时候李世民为了平衡太子过早成长的权力,应该是出手进行压制,并且进一步增加魏王的势力,再度拉回平衡。 可李世民迟疑许久后,一直没有出手。 这跟太子的行为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太子现在所准备的事务,并非是争权夺利,也没有大肆去拉拢官员,武将。 在兵权这块,唯一有些动作的,只能是讲武堂了。 可讲武堂的学子,都不过是底层的旅帅军官,都底层了,还打压什么? 金吾卫这边,也只是苏定方,陆仝两个金吾卫将军,根本没触及到禁军十六卫大将军的核心。 从兵权这方面看,自然打压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再把目光转到文官这边。 太子跟长孙无忌关系好,可长孙无忌是凌烟阁第一功臣,还是太子的亲舅舅,关系好是正常的。 魏征,褚遂良这些就不说了,坚定的太子党,但究其根本,是在维护嫡长子继承制。 再往下就只有太子丈人苏亶,在担任大理寺少卿,这也没有什么必要。 其他方面呢。 东宫的文官们,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天工开物上,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李世民自然没必要阻止。 新提拔的崇文馆学士李淳风,执掌农学院,农业国之根本,李世民难道还担心大唐粮食生产过多吗。 太子本身一直在开设石炭厂,就目前来说,煤炭日后将会成为大唐朝廷国库的主要财政收入之一,堪比粮食赋税。 再就是太子修建暗渠,设立环卫司。 李世民让张阿难去探查东宫。 得到的消息是,太子每天都很忙,忙着造高炉,造水泥,打造明光铠,改良纺织机,灌溉工具等一系列事情。 这怎么去平衡,又怎么去打击。 李世民就算是想要去打压太子,也是要能找到个下手的地方吧。 就目前来说,李世民还真就找不到可以对太子下手的地方。 反而是按照现在这样情况的发展,大唐国库越来越充盈,尤其是煤矿这块,将会给大唐攻打高丽所需,提供大量的军费兜底。 毕竟战争,打的就是后勤跟经济。 战争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亏本买卖。 “宣相里玄奖觐见。” 李世民吩咐道。 很快,相里玄奖走进殿内。 “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赐座。” “谢殿下。” 李世民道:“相里玄奖去过高丽,让他跟大家说说高丽的情况吧。” 相里玄奖是唐朝魏州冠氏人,担任司农丞。 去年奉命出使高丽,要求高丽臣服,并停止对新罗的战争。 相里玄奖到达平壤后,告诫高丽莫离支,但莫离支不听。 相里玄奖作揖道:“是,陛下。” 随后指着地图开始讲述。 “这里是辽东城,城内生活着大量前朝遗民,是高丽之门户,前朝三征高丽,亦是以此为主要进攻目标。” “然隋炀帝三次亲征高丽,都未能将其攻克,可见辽东城防御之强。” “我在抵达辽东城后,便刻意留心了辽东城的军事布局,在建造上,因隋末乱世的缘故,大量的隋人逃亡辽东城,为其带来大量人口和工匠。” “这些年高丽方面一直在不断加强对辽东城防御工事的建造,攻打难度比之隋朝要更难。” 微微停顿后,相里玄奖指着第二个城池介绍道:“这里是高丽盖牟城,是连接高句丽辽水防线两大据点,南面的辽东城和北面的新城之关键城池。” “对于战高丽的整体防线布局,有着重要的连接和支撑作用,在辽东城受到强烈攻势的时候,盖牟城便会发兵救援。” “这里是白岩城,位于辽东城东北,距离辽东城很近。” “城因山临水,四面险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险峻的地形,使其成为卡在辽东城旁边的一个重要堡垒,对辽东城的安全有着重要的保障作用。” “这里是卑沙城,其地理位置靠近海边,对于高句丽的海上防御和贸易等方面有着巨大作用,若从水路进攻,则必取卑沙城。” “这里是安市城.” “这里是新城” “这里是玄菟城.” 相里玄奖详细的介绍高丽前沿地区,各个城池的情况,包括他们的特点,大概的军事规模。 李世民之所以让其来进行这番介绍,是因为大唐大部分军队将领,是没有去过高丽的。 对于高丽现在的状况很是陌生。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进攻前,自然要有足够的了解才行。 也能为接下来的战争制定出更好的进攻路线。 李承乾默默的听着,哪怕是说有黑火药这样的攻城利器,但也要对高丽的城池防御体系有足够的了解。 黑火药的主要作用,还是在炸毁城门这块,其他类型的战争,意义就相对较低了。 当然,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来说,城门就是最为坚固的防守堡垒。 高丽能扛住隋炀帝的三次攻打,所依靠的就是险恶地形,还有坚固的城防。 没有了坚固城防,高丽又拿什么来抵抗大唐军队。 对于相里玄奖介绍的这些城池,最有印象的就是安市城了。 因为历史上,李世民第一次亲征高丽,安市城之战是一个重要战役。 此城易守难攻,唐军久攻不下,尽管李世民采用了围点打援等战术,取得了歼灭高句丽、靺鞨联军十五万人的重大胜利,但始终未能攻克安市城。 安市城的顽强抵抗,也成为李世民东征高丽的一块顽石,影响了整个东征的战果。 第一次东征,唐军先后连克盖牟等多座城池,大量歼灭高丽军队的有生力量,使高句丽国力衰落,但最终未能达到攻灭高丽的战略目标。 按理说这样的战果已经是不错了,之所以没能灭国,也有李世民求稳的原因。 毕竟隋朝百万大军三征高丽都没灭掉,他这里才十万大军。 久攻不下安市城时,有将领建议绕开安市城,转而进攻乌骨城,进而渡鸭绿江直取平壤。 不过长孙无忌反对,认为这样有被切断后路的危险。 为了区区一个高丽,就让陛下去冒险,任何差池都不值得。 李世民觉得也是,所以选择继续围攻安市城,最后无奈退兵。 第二次进攻高丽,只是为第三次作准备,采取了小规模袭扰的战略。 第三次李世民准备了三十万大军,伐木造舰,造海船以及双舫1100艘。 因为制造船舰费物资巨大,以至于有些百姓需要卖田地房屋才能上缴物资,导致百姓无法供养子女,米面粮食价格骤然上涨。 此次东伐使百姓生活质量大量下降,百姓怨声载道,于是有州县山僚出来反抗,但是李世民却并没有放弃此次东伐。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三十万军攻打高丽,必能将其一举歼灭,李世民很有信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高丽就要灭国了。 但偏偏就出了意外。 次年春季,李世民病重,五月驾崩,第三次征讨高丽也就无果而终。 (本章完) 176.第176章 前车之鉴,先取盖牟城 第176章 前车之鉴,先取盖牟城 太极宫,两仪殿内。 群臣正在进行军事讨论。 也不是一人说两句,主要是李靖,李世民在聊。 毕竟在军事战略上,李靖跟李世民毫无疑问的是最为顶尖的。 其他人的旁听,主要是为了更好的熟悉自己的军事目标。 李靖指着地图说道。 “朝廷兵力自长安出发,抵达洛阳,再从洛阳沿着太行山东侧北行,经定州到达幽州。” “自古中原地区通往辽东地区,向来以行此道,其地势较为平坦,周边各州粮草辎重,也可以从此路汇集。” “出幽州后,大军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进,入营州整顿兵力,秣马厉兵,打造器械。” 李世民点点头:“朕已下诏契丹、奚等部协同配合,届时可在营州集结,增强兵力。” “如今且看,大军至营州后,是先取辽东城,亦或是盖牟城。” 辽东城是高丽门户,而盖牟城高丽在辽东的重要军事重镇,占领盖牟城可以打开通往高丽腹地的通道。 长孙无忌沉思片刻提议道:“此番东征,当吸取前朝之鉴,隋炀帝当年第一次攻打高丽之时,便是主攻高丽门户辽东城,然辽东城城池坚固,为高丽首重,囤有数万精兵。” “如今又吸收前朝遗民,加固城防,若大军先攻高丽,易耗时良久,于士气不利。” “臣建议,可先主攻盖牟城,相比之下,盖牟城比之辽东城更易攻克,首战告捷可士气如虹,也可威慑高丽,震慑其军民之心。”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而后看向李靖。 李靖点头道:“长孙司徒之策在理,先攻盖牟城,也可振奋三军,然若直接攻向盖牟城,辽东城必然救援。” “我军可先佯攻辽东城,引其兵力,乱其军心,再强攻盖牟城,如果辽东城守将定然不敢随意救援,为我军攻克盖牟城创造良机。” 进攻高丽,其实并非只有辽东城跟盖牟城,其他的方向也可以。 但从地理角度看,辽东城位于交通要道之上,是中原王朝军队进入高丽腹地的必经之路。 控制了辽东城,就等于打开了通向高丽核心区域的门户。 如果不能攻克辽东城,后续向平壤等重要城市的推进就会受到侧翼威胁。 最主要的是,辽东城周围地势相对平坦,适合大规模军队的集结和作战,是一个战略要冲。 其他道路都是小道,别说十几万大军了。 便是一两万人,都延绵十多里地,根本难以照顾首尾,大规模兵团的战斗力也难以发挥出来。 只有占据了辽东城,就可以形成稳定对高丽的不断输出。 打辽东城难,可打下来后,守起来也变得容易。 盖牟城也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拿下盖牟城可以切断高丽在辽东半岛北部防线的相互联系,使敌军不能相互支援。 同时,盖牟城的占领能够提供物资补给,城内储存的粮食等物资可以缓解大唐军队长途行军后的补给压力。 所以打高丽,不管是怎样的军事方针,都绕不开辽东城,盖牟城。 李世民看向其他将领,问道:“诸君可有异议?” 李勣,李道宗,刘弘基,张士贵,尉迟敬德等人纷纷摇头。 “我等没有异议。” 其实这一套打法,不管是汉武帝攻卫士朝鲜,亦或是隋炀帝三征高丽,已经是很成熟的打法了。 李世民点点头,随即下达诏敕。 “命侯君集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领步骑六万,及兰、河二州胡族兵马。” 侯君集作揖:“是,陛下。” “命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左副大总管,领步骑两万。” 李勣作揖:“是,陛下。” “命李道宗为辽东道行军右副大总管,领步骑两万。” 李道宗作揖:“是,陛下。” 陆路行军敲定后,李世民继续道:“命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领兵五万,战舰八百艘。” 这一点大家没什么意见。 虽然是水陆并进的策略,不过主动方向是陆地,大唐水军的军事目标很明显,一是绕到朝鲜后方,与陆军形成夹击之势。 二是在登录后,占据要点,会师陆兵,并且为之提供足够的粮草,相当于打辅助。 张亮作揖:“是,陛下。” 之所以选择张亮,是因为他熟悉水战,并且性子沉稳,善守不善攻。 几条主线敲定后,李世民把目光看行太子跟魏王。 而后道:“太子率精骑五千,归辽东道行军右副大总管旗下。” 对于这样的安排,李承乾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是,父皇。” 李道宗是宗室名将,是太上皇李渊李渊的堂侄,李世民的堂弟。 有他照顾太子,李世民也能更加放心。 即便战场上会出现什么意外,也不可能会伤及到太子这边。 这一点李承乾跟李道宗都很清楚。 李世民继续道:“魏王率精骑五千,归平壤道行军大总管旗下。” 李泰作揖:“是,父皇。” 李泰对于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他先前一直担心侯君集会从中害死他。 现在去了水路,危险上就要小很多了。 至少在水陆合兵前,他是安全的。 八百艘战舰里,有四百艘是世家给魏王李泰造的。 看似李泰只有五千兵力,实际上能够掌控的兵力更多。 当然,他要是要受到张亮这个平壤道行军大总管的节制。 李世民对两个儿子还是很上心的。 两人都是五千精锐骑兵,在总共十五万的大军里,战斗力必然是顶尖的。 即便李承乾这边,主要兵力都是来源于长安附近的折冲府。 但从大唐全免的情况来看,长安附近的折冲府府兵,是整个大唐最优质的兵源。 其他地区折冲府的府兵,不管是在个人素质还是作战经验上,都要比之长安周边的差上一截。 五千精骑,足可抵挡数万步兵。 在几乎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在战场上来去自如。 而且这次大唐是作为进攻的一方,高丽那边不可能放弃守城优势,出城跟唐军野战,这样太子跟魏王的安危,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命尉迟敬德为辽东道行军马军总管。” “命刘弘基,张士贵为辽东道行军前军总管。” 马军总管就相当于骑兵统帅。 前军总管相当于步兵统帅。 古代将军领兵作战,一般来说名将可掌控的兵力,大约也就在三万人左右。 其他的兵力则是由麾下大将分别统帅行军。 看似只有一两万人,实际上行军的时候更多。 因为这些兵力主要是指能战之兵,此外还有大量的辅兵。 这次攻打高丽,陆地兵力十万,还要配备四十万左右的民夫。侯君集作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管理十多万人左右规模的行军,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就管理不过来了。 所以侯君集直接统领的兵力在三万人,再配上十万人左右的民夫。 李承乾作为太子,率领五千精骑,除此外至少还有两万民夫。 当然,在调度上,李世民自然会更加照顾太子,李承乾麾下的民夫严格来说已经算辅兵了,不仅能运送粮草,还可以临时转化为步兵作战。 在任命完后,李世民跟李靖讨论一番,定下了行军路线。 佯攻辽东城,先取盖牟城是前期的军事战略目标,不是进攻行军路线。 水路进攻比较简单,自莱州,也就是后世山东集合后,渡海直指平壤。 陆路这边,就相对比较复杂了。 李靖跟李世民经过长时间讨论后,这才敲定下来。 “兵分三路,侯君集自幽州兵发柳城,向怀远镇虚张声势,而实则潜师北进,从通定渡过辽水,进至高丽玄菟城。” “李勣自营州出发,先行进逼高丽新城,渡辽水趋建安城,而后两路行军会攻盖牟城。” “李道宗自营州出发,造攻城器械,佯攻辽东城。” “张亮渡海后,袭占卑沙城。” 四条路线,三实一虚。 李世民跟李靖,也是充分为太子跟魏王考虑。 侯君集这边的行军路线跟作战目标,首先就要假装打柳城,再吓一吓怀远镇,然后偷偷渡过辽水去吓玄菟城。 吓完玄菟城后,再进攻打盖牟城。 李勣首先威逼高丽新城,如果高丽新城敢应战,那就打,不应战就渡辽水吓一吓建安城,最后再同侯君集会师打盖牟城。 兵法之道,虚实并进。 之所以吓完这个吓那个,就是为了在攻打盖牟城的时候,这些其他的城池不敢发兵救援。 让高丽统方面不清大唐行军的真实意图,不知道兵力该往哪边进行防守。 毕竟唐军这边总共兵力才十万,只能集中力量,先行攻打一座关键点的城池,取得战略上的胜利。 隋朝就不一样了,百万大军,数百万民夫。 开局就是对辽东前沿的几乎每个城池同时攻城,一点也不用给你玩虚的,全是实实在在的。 隋文帝输,是天气不好,海上风暴让大量船只沉默。 陆地道路状况差,是一边修路一边行军,还没开始打,隋军就损失过大,未能取得实质性战果。 不过高丽王高元被隋军的声势所震慑,上书谢罪,自称“辽东粪土臣元”,隋文帝于是罢兵。 隋炀帝派遣九路陆军,声势浩大,一路猛攻。 但开战前,隋炀帝下令隋将不得擅自作出任何有关作战决定,必须先向他报告后再听从命令,这一决策严重束缚了将领们的指挥,导致隋军在战场上行动迟缓,错失诸多战机。 隋军在辽东城下久攻不下,尽管多次将该城包围,但每当城池即将被攻陷时,高丽守军便使用缓兵之计,声称投降。 而隋将因隋炀帝的训令不敢专擅,只能派人向隋炀帝请示,这就给了高丽军队充足的时间进行重整防御。 水军方面前期吸取教训,还算顺利,但在进攻平壤的过程中,中了高丽的诈败之计。高丽军队假装战败撤退,引诱隋军深入,随后趁隋军队伍混乱之际发动伏兵攻击。 第三次打就很顺利了,隋炀帝再次吸取教训,连续攻城二十余日,与高丽的军队皆伤亡惨重。 可后院起火,后勤总管杨玄感先是迟迟不为杨广运送补给,并且趁机在后方起兵造反。 隋炀帝得知后,被迫撤军回国镇压叛乱,第三次进攻高丽也以失败告终。 实际上还有第四次,但现在这个时候的高丽王高元大为恐惧。 高丽因连年倾国与隋作战,已困弊不堪,民不聊生,国内大片大片的壮年死亡。 于是遣使请降,并将去年在杨玄感造反后逃到高丽的斛斯政交还给隋炀帝。隋炀帝接受了高元的投降,遂班师还朝。 不过,高丽国王高元却并未按隋炀帝的命令入朝,隋朝也未能真正实现对高丽的征服。 相对李世民对侯君集跟李勣的安排,李道宗跟李承乾这边就轻松多了。 直接从营州出发,进军辽东城。 也不需要真的打,只需要佯攻,牵制辽东城的兵力,让辽东城守将不管派兵去支援盖牟城就行了,几乎没什么危险可言。 魏王李泰那边也相对轻松,虽然要打卑沙城,但张亮这边有五万兵力,而卑沙城防备并不算强,打下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李世民自然不可能让太子跟魏王身陷险境的。 硬骨头交给侯君集跟李勣去啃,软一点的就交给张亮。 太子跟魏王,只需要随军镀金就差不多了。 “太子,行军打仗,当要多多向你皇叔请教,不可自作主张。” 军事部署跟进攻路线敲定下来后,李世民对太子嘱咐道。 太子在兵法战术上有很高的理解,但行军打仗跟兵棋推演并不是一回事。 士兵是活的,兵棋是死的,行军打仗之中,有太多的其他因素影响。 “是,父皇。”李承乾平静的回道。 越是平静,李世民越是担忧。 随后又对李道宗嘱咐道:“道宗,太子的安危,朕可就交给你了。” 李道宗一脸无奈的回道:“是,陛下。” 从名义上说,他是太子的皇叔,可他管得住太子吗。 就现在太子的威势,行军的时候还好说,毕竟国内行军,基本上也不会出现什么状况。 但到了打仗的时候,情况就不相同了。 太子就是太子,国之储君。 况且大唐的太子,权力上是很大的。 从兵权的角度上来说,他是太子的上官。 可太子到时候发一道教令给他,听还是不听? 听,要是出了问题咋办。 不听,那就是违背太子教令。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可现在君就在你旁边。 你不听,太子教令直接将你革职,夺走兵权,那也啥办法都没有。 其他将军还好说,毕竟麾下部将都是自己人,顶多是抗令不遵。 等班师回朝,再请陛下做主,大概是没问题的。 可偏偏是他李道宗。 作为宗室将领,遵循皇权比打胜仗还要来得更加重要。 太子教令对他的影响,也是最大的。 然而李世民为了更好的保护太子,让太子跟他行军,这就很无奈了。 想到这里,李道宗不由看向张亮的眼神中有几分羡慕。 魏王跟太子不一样。 一来魏王的军事能力摆在那里,不会干扰到张亮。 二来魏王也没办法去命令张亮。 李承乾此时,似乎感受到了李道宗的情绪,于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李道宗心中郁闷,我能放心吗。 (本章完) 177.第177章 火力不足恐惧症 第177章 火力不足恐惧症 两仪殿的军事议会结束后。 李承乾就返回东宫了。 现在的战略方针虽说已经定下来,但实际上还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进行。 兵部要负责对领兵的将军进行调度。 李世民作为皇帝,任命各个行军总管,但下面的都尉,校尉这些层面的人选,就是兵部的事情了。 户籍要开始统计人口,传令河东,河南,河北三地,开始集结民夫,为战争作准备。 工部这边也要开始全面开工,赶造大军所需要的军备所需。 大军团作战,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对整个大唐的影响都很大。 “殿下,侯君集派人传话,所需战马,军备,可随时送来。” 太子亲征,侯君集作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首先安排太子的战马,军备,这谁也挑不出理来。 “好,尽快送到城外校场去,让将士们熟悉熟悉。” “另外,传孤教令,开东宫府库,全力购买消石。” 李承乾吩咐道。 内侍文忠不由道:“殿下,这样的话,制冰法怕是就要泄露了。” 先前买消石的时候,李承乾都是混合其他一起买。 现在单独买消石,有心人留意下,肯定能推测出制冰法的关键就在于消石。 “没关系,泄露就泄露吧。” 李承乾不在乎的说道。 制冰的利益,现在已经有些看不上眼了。 一天几万钱,确实不少,如果大规模开战,甚至能赚十几万钱。 可这比起煤矿的收益来,就太小了。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开一座煤矿厂。 区区几万钱,挖几锹煤不就有了? 马上就要东征高丽,自然是要准备足够多的黑火药。 在对比高丽取得的战果情况下,制冰的利益就显得很渺小了。 其实就目前李承乾所掌控的工艺水准来说,东宫目前的情况,已经是达到了制作火炮的标准,甚至是直接跳过青铜火炮,制作钢铁火炮。 在炮弹方面,除了实心弹外,也能着手研究开弹。 火炮炮身的制作其实比较简单,难的是精准度,要在炮身内部刻膛线。 但现在来说,只作用于攻城的话,精准度这块的需求就不高了。 毕竟那么大一个城池摆在面前,只要确保打击的距离足够就可以了。 开弹说到底还是模型的问题,还有火药用量的测试。 有了高炉炼钢,制作炮弹的难度就大幅度降低了。 之所以到现在,李承乾还是会选择用床弩来对火炮进行代替,主要采用投射火药包的原因,就是在于保密。 火炮的试射,试炸,都不需要进行不断的尝试。 巨大的声响,显然是很难进行隐瞒的。 李承乾也不可能说,偷摸把火炮造出来,然后不经过检验,就直接拉到战场上去。 要是炸膛,可就是个大笑话了。 相比之下,不管是用抛石机,还是床弩来对火药包进行投放,都更加稳定。 在现在这样的时代,火药包攻城,已经是足够了。 “去五雷堂看看。” “是,殿下。” 五雷堂,就是李承乾在东宫制作火药的地方。 这里不受太子家令寺负责,而是直接由李承乾亲自负责。 来到五雷堂的院子里。 就可以看到大量的晾晒架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颗粒。 这就是颗粒火药了。 “拜见太子殿下。” 听到响动,向可连忙出来查看,见到是太子殿下亲自前来,连忙作揖行礼。 向可是曾经东宫两个道士的韦灵符徒弟。 先前韦灵符给太子李承乾表演过五雷法,其实就是火药引燃的效果。 于是李承乾就以此为借口,设五雷堂,研究火药。 “现在库存,有多少火药了。”李承乾开口问道。 向可回道:“回禀殿下,如今已有两千余斤火药放置在库房。” 两千多斤火药,这就是向可大半年的制作成果。 这个产量其实是很低的,不过五雷堂加上向可在内,总共就五人。 李承乾点点头,随即进入到屋内巡查。 李承乾曾经借着出城操练府兵的名义,偷偷对黑火药进行过测试。 一两黑火药,也就是50克,爆炸的威力极其壮观。 其爆炸半径大致在一米左右,周边的碎石,树枝、树叶会被强烈的冲击波震落或者吹走。 当时跟随的所谓侍卫都被惊动了,被马匹都被受惊,以为晴空霹雳,吓得连忙去保护太子殿下。 每个人脸上都有些惊慌失措,害怕仿徨,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承乾自然没有解释,敷衍说是意外。 一两就有这样的效果,那么一斤,十斤呢。 李承乾制作的火药包,有两个规格。 分别是十斤,二十斤。 先是用纸进行包裹,外面再套上一层粗布,用绳子扎紧。 将黑火药研磨成很细的粉末状,参入浆糊中,再用线进行浸泡。 浸泡好后,取出线进行晾干,引线就制作完成了。 晾干后的引线在熔化的蜡中快速蘸一下,使蜡在引线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 粗布的夹层里有一根较细的小木管,这是为了防止在抛射的过程中,因意外导致火药包不能爆炸。 引线大部分都在小木管中,只留少许在外侧进行点燃。 这样一个完全体的火药包就制作完成了。 “带孤去库房看看。” 听到太子的话,向可心头一跳。 其他的学徒并不知道这火药的厉害,但向可心里是很清楚的。 库房对于向可来说,就是个绝大的危险之地,但凡引爆,整个五雷堂估计都要被炸上天。 两千余斤霹雳火同时爆炸,这会是多大的规模? 向可不敢想象,偶尔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想到那火光冲天的场景。 五雷堂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不准许有任何的明火出现。 向可跟几个学徒,只能在白日干活,吃饭的时候都要出去吃。 一到天黑,就会离开五雷堂,会有侍卫过来严密坚守。 即便是寻常工作的时候,也会有侍卫进行监视,任何不遵守章程的人,都会被立即喝止,训斥。 向可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性,但其他学徒并不知道。 在他们心里,这些火药泥,就跟面团似的,每天的工作就是揉面团,然后制作成小颗粒,进行通风,晾干。再用纸张包裹,布打包,装上木管跟引线。 曾经还有学徒以为是什么独特的美食,偷偷的用舌头舔了下,却发现苦涩无比。 “是,殿下。” 在向可的带领下,经过三道门户,来到存放火药包的府库。 这里有大量的木架,是为了防止火药受潮,所以悬空放置。 “殿下,目前已有十斤霹雳火一百,二十斤霹雳火六十。” 向可汇报道。 李承乾看了看,微微颔首。 也就从库房走了出来,吩咐道:“过两天,孤会给你多安排几个手下,在七月前,你要做好十斤六百个,二十斤两百个。” 向可作揖道:“是,殿下。” 看了一圈后,李承乾就离开了。 一万斤的黑火药,足够在这场战场中发挥出极大的作用了。 实际上,虽然没看到过辽东城的城防,但就长安的城防来说,有个几千斤,别说城门,就是城墙都要给炸毁了。 直接都能炸出一条通道来。 但没办法,谁让李承乾患有后世大多数人同样的病症,火力不足恐惧症呢。 一万斤黑火药,炸城门的话,足够把高丽炸个来回的对穿。 按照李世民的军事部署,李承乾跟李道宗负责佯攻辽东城。 等侯君集跟李勣攻克盖牟城后,再集齐兵力,对辽东城发动总共。 佯攻? 呵呵。 晚间的东宫,对于李承乾来说是清闲的。 开设煤炭厂的事情,到现在已经稳定下来。 李元昌不用回封地了,赵节也不用去担任洋州刺史了。 现在是奉太子教令,统筹开设煤矿厂。 有了前边的经验,后边开矿场就简单多了。 不过因为现在发动对高丽的战争,河东,河北,河南的百姓要被征调为民夫。 后面还有秋收要忙,所以也不可能在这三个地方进行招工。 还好有大运河。 于是李承乾就对山南道,江南道,岭南道三道之地发太子教令。 让各州官府帮忙发布招工信息,再通过水运,把这些工人全部运过来来。 路上所有的开销和费,皆由官府承担。 工业首先的基础就是工人,煤矿,铁矿,水泥,这都需要大量的工人。 一个水泥厂就是一万人,按照现在的情况,大唐至少需要数十个水泥工厂,才能逐渐开始修建水泥官道。 这就是数十万人了,费多少不说,人口上根本就难以承担。 还有煤矿厂,暂且按照晋州煤矿厂的标准,一个厂就是一万,目前准备十个厂,那就是十万。 就算是把天下所有的隐匿人口都给拉出来,还是不够的。 毕竟都去当工人了,谁来种田。 所以对高丽发动战争,战略意义就很有效了。 高丽人口三百多万,兵力三十万。 不说把所有兵力都拉来,拉个二十万来发展工业,不过分吧。 抓俘虏来进行发展,除了保障吃喝外,都不用发工资了。 不管是挖煤矿,铁矿,还是造水泥,都很是管用。 虽然这样做似乎有些不人道,但在王朝时代,想要快速发展,有时候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至少李承乾也不会虐待俘虏,省下来的工钱,会让他们吃饱喝足,不至于饿着肚子去干活。 “邸报现在印刷了多少份了。” 书房内,李承乾对内侍文忠询问情况。 邸报的排版其实在四月就已经准备好了,上月因为全程徭役的关系,所以李承乾就按下没发。 到了五月,也是可以进行发行了。 “殿下,库房已有四十余万份了。”内侍文忠回道。 两百个工匠,每人每天可印刷百份往上,一天两万份,十天就是二十万份。 到今天已经印了二十来天了。 “每坊的报肆呢。” “也都准备妥当了。” 报肆就是专门负责卖报纸的地方。 长安房价贵,李承乾在每个坊买个商铺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所以李承乾干错就让人在每个坊告示栏的旁边,建造个小木屋出来,作为报肆。 毕竟卖报纸不需要太大地方,这样就能剩下一大笔钱。 而且告示栏一般都是在坊的中间,位置好,又方便。 “今晚就安排送过去,小坊一千,中坊一千五,大坊两千。” “剩下的报纸,通过驿置,传大唐各州,让各地官署帮着去卖吧。” 内侍文忠道:“是,殿下。” 长安一百零八坊,大致可分为小中大,小坊大概生活五六千人左右,中坊七八千,大坊基本上一万余人。 这里大概买二十来万份,剩下二十来万份报纸,就是全国发了。 人多的州就多一些,比如洛阳,扬州,太原这些大城,加起来发个十万份不多。 另外十万份,各个地区都散一些。 这次报纸上的内容,政事版块跟边关版块主要就是以介绍高丽,和大唐准备对高丽发动战争为主。 讲述一些高丽对大唐边关的侵扰,包括历史上各朝代,高丽如何反叛中原王朝,又怎么残害边关百姓。 大唐东征高丽,是为了边关百姓,保家卫国,扼杀隐患。 这就是师出有名。 农事生产版块主要是宣告大唐成立农学院,对大唐农业的看重。 商业贸易则讲述丝绸之路的由来,算是给大唐百姓普及基础知识。 诗歌学术的关键点,就是在于李承乾自己的青玉案元夕了。 奇闻轶事则是讲述太子在芙蓉园遭遇高丽刺客的刺杀,当时的情况多么危险,太子又如何力挽狂澜。 在给自身营造舆论声势这块,李承乾自然是不遗余力。 奇闻轶事这个版块,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用来讲述跟李承乾自身相关的事情。 让大唐的百姓们,更加熟悉他们的太子,是怎样的人。 深夜,李承乾从书房去到寝宫。 这个时候,狄奥多西已经在寝宫里等候了。 已经过了三个多月,太子妃苏玉儿觉得,也该是到时候了。 狄奥多西自然是愿意的。 李承乾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请太子殿下怜惜。” (本章完) 178.第178章 若太子号召全城百姓谋反,将如何 第178章 若太子号召全城百姓谋反,将如何 次日清晨。 李承乾从睡梦中醒来,感受到身上的情况,不由有些失效。 相比太子妃的娇羞,狄奥多西要更加的大胆跟奔放。 就像是一匹肆虐的野马,即便是第一次初尝禁果,也是要如飞蛾扑火那样,完全燃烧。 按照皇宫的规矩,正常情况下,妃子是不能留宿的。 太极宫是这样,东宫也是这样。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礼仪,是为了皇帝跟太子的身体健康考虑。 然而昨晚内侍提醒的时候,狄奥多西怎么也不肯走,可能是体质的不同,一波结束,哪怕是浑身瘫软,也要继续缠绵。 最后是李承乾开口,便由她任性这次。 于是,早上的狄奥多西,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的贴在李承乾的身上。 微微一动,狄奥多西就醒来了。 “殿下。” 这眼神,都要拉丝了。 身体上的接触,很快就有了异样,一番风雨。 “沐浴。” “是,殿下。” 狄奥多西道:“我要一起。” “可。” 沐浴过后。 太子妃苏玉儿也来一起早膳。 自然也听说了昨晚的消息。 好个西方妮子,真不害臊。 李承乾边吃早膳边问情况:“邸报的事,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内侍文忠回道:“昨晚宵禁后,邸报已经送到到每个坊间,清晨已经开始售卖,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宵禁后送东西,这就是太子特权,金吾卫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看到东宫的人,也不可能说上前阻拦。 以前送冰块是这样,现在送报纸自然也是这样。 “多加关注。” “是,殿下。” 这时狄奥多西道:“殿下,大唐要打高丽的事情,现在各国使臣都对此非常关注。” “很多人都在看着,看看大唐会怎么教训这不听话的属国。” 作为东亚地区的宗主国,大唐的一举一动,都会对整个东亚地区的政治局势产生极大的影响。 尤其是对高丽发兵这样的大事。 大唐很强,但到底有多强,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没有个具体概念的。 狄奥多西之所以说起这事,也是因为大唐对高丽的发兵,会很大程度到影响到欧亚的政治格局。 因为先前大唐太子在朝堂上给罗马使团说话的关系。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食国内,并且得到重视。 阿拉伯帝国的统治者,不得不考虑大唐的态度,这会对他们现在的局势产生极大的影响。 毕竟大唐的强大众所周知,如果大唐真的要介入到中东地区来,那么阿拉伯帝国的扩张,将会受到遏制,不得不调整现在的战略布局。 再之后,罗马公主入住大唐太子宫殿的消息,更是让阿拉伯帝国更为紧张起来。 而现在,大唐要对麾下的属国进行讨伐。 大家便可以从这其中,看到大唐军队的情况。 到底是强大,还是虚弱。 李承乾淡淡的说道:“高丽很强,然大唐的威严,不容许被任何的侵犯。” “为高丽国而战的高丽士兵,会被判处战争罪名,在大唐服劳役二十年。” “这次东征之后,天下再也高丽之国。” 霸气的宣言,让狄奥多西的眼里满是崇拜。 “殿下一定会胜利的。” 太子妃苏玉儿则有些担忧:“山高路远,殿下还需小心身体才是。” 她不是担忧战争的胜利,对于太子妃苏玉儿来说,这么远的路程,太子肯定会很劳累。 而且她知道的,太子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的缘故,几乎常年住在皇宫中。 后来身体转好了,也没怎么出去过。 可以说太子自从出生起,就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次一下子就是长途跋涉五千里路。 这一路上,太子肯定会很不习惯。 吃不好,睡不好。 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玉儿放心,我的身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李承乾调侃道。 苏玉儿面色一红,瞪了一眼狄奥多西。 狄奥多西:???—— 对于长安的百姓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好像换个一个长安那样。 全城徭役修改暗渠后,整个长安都换了模样。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堆新的规矩,一堆太子教令。 太子教令:不得随地大小便,不得随地吐痰,不得随地乱扔垃圾。 违者罚款百文,举报者赏五十文。 这就很很多无所事事的长安百姓,直接化身监督小能手。 东西市,朱雀大街。 只要见到,立马就拉住罚款。 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还不好意思。 但是当第一个获利者出现,传开消息,靠着在大街上抓人,仅仅是一天时间,靠着抓了十个人,就赚了五百文的事情传开后。 这下子长安各坊,顿时就轰动了。 一传十,十传百。 于是整个长安就变得热闹起来,许多人一大早就在街上溜达,眼睛发亮的四处盯着,就看有谁会违背太子教令。 这就出现了特别有趣的现象,有个人吐口痰,周边四五个人都过来拉着他。 最后武侯铺的人也没办法,奖赏的五十文,让几个人平分。 为了不让自己口袋里的钱变成别人的钱。 于是垃圾入垃圾桶,大小便去公厕,很快就养成了习惯。 毕竟街道上每数百米就有垃圾桶,一里之地内就有男女分开的公厕。 举报这门生意,逐渐就暗淡了下来。 但还是有人做的。 毕竟长安总会有大量的外国商人,外地人过来。 不过长安各个城门,都已经张贴了告示。 新入城的人都会被告知在长安城内要遵守的规矩。 清晨,常安防。 这里地处长安城西南角,算是大唐贫民窟。 房价也是最低的一块区域。 “陈叔,那是干嘛的?” 单瑶看着坊间告示栏旁边,一堆人在小木屋前排队,有些好奇的问道。 自从上次在芙蓉园刺杀太子计划失败后。 单瑶整个人都心灰意冷了。 毕竟高丽武士那样的情况都没能刺杀得了太子,皇帝的护卫肯定更加森严。 她还能有给父亲报仇的希望吗。 听说太子的箭术,就是跟皇帝学的,那么皇帝肯定也很强吧。 这让单瑶一度没了目标,最近过得浑浑噩噩。 “听说是卖邸报,也不知道这邸报是什么东西。” 陈明的目光有些好奇。 人都是喜欢看热闹和八卦的,对于大部分长安百姓来说,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能有什么新奇的事情,自然都会过来瞧瞧。 “又是太子搞出来的?” 单瑶的语气有些复杂。 她跟皇帝有杀父之仇,所以对于太子自然也没什么好印象。 尤其在徭役的时候,巴不得凑热闹,让所有人都反对太子。 可却很快被镇压下来,这让单瑶觉得,太子已经失去了民心。 在她的心里,太子残暴不仁。 连渗井都要掩埋,岂非是连百姓的生活都不顾了。 还有一堆乱七八糟束缚百姓的罚款,让百姓们怨声载道。 看来这大唐要完。 有谶言说大唐三世而亡,肯定就应在这个太子身上。只是反转来得太快,单瑶很快就被打脸了。 徭役过后,原本都在偷偷骂太子的人,突然就对太子感恩戴德起来。 一连串的太子教令。 让赚了钱的人都在说太子的好话。 单瑶听着那些言论,都快要气死了。 这时,一名路人经过,听到单瑶跟陈明的对话,停下脚步道:“小娘子还不知道吧,这邸报啊,就是太子做的。” “就跟文书一样,上面会写上大唐最近的情况,甚至是朝廷的一些事情,都会写在上面。” “啧啧,这也就是太子了,往前谁敢写这些出来。” “还全部用俗字写的,我这不读书的,都能认得几个字。” “这么大一张纸,才卖十文钱。” 路人说完,就急匆匆去排队了。 单瑶跟陈明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十文钱不多,也要去凑个热闹。 小木屋的排队看似很长,但动作很快。 毕竟一手交钱,一手就拿邸报。 “后面的人,别插队,按规矩来,插队可是违反太子教令,要罚款的。” “买了邸报不识字的,就去旁边的茶楼。” “里面有说书人,会给你们将邸报的内容,对照着看就是了。” 小木屋里就一人,边收钱拿报,边大声吆喝。 终于轮到单瑶,交了十文钱买到报纸后,就好奇的看了起来。 通体是用俗字写的,单瑶本身也是读过书的,识字不难。 俗字看起来也没那么费力。 “去旁边的茶楼看看吧。” 陈明建议道。 单瑶点点头。 旁边不远的茶楼。 平日里冷冷清清,今日却人满为患。 不过还有几个空桌。 堂倌过来介绍道:“这位郎君,小娘子,还请海涵。” “这人多了,桌子不够用,如果不买茶,就不能坐桌子。” 茶楼掌柜也没办法,人太多了。 大部分也不愿意买茶喝,可这样买茶的人没桌位也不行。 于是只能出此下策。 大部分人还是表示理解的。 单瑶出了几文钱,买了壶茶坐下。 上边有说书人,正在逐字逐句的讲解邸报,还会附带上自己的一些看法。 “要我说啊,这高丽真不是好东西,当年汉武帝就曾经把他打服过。” “汉武帝是谁?那是几百年前的皇帝,把匈奴人的国家给打没了。” “高丽一直就是咱们中原的属国,是臣子。” “不好好上贡也就算了,还经常派兵去骚扰咱们的边关。” “生活在营州的百姓哦,那真叫一个惨啊,好不容易种点粮食,有了收成,那高丽人就过来抢,卖儿卖女的才能活命。” “你们说,这高丽,该不该打?” 说书人一问,听书的百姓们,顿时群情激奋:“该打!” “芙蓉园大家都听说过吧,前段时间,太子就在元宵节写了一首词。” “青玉案元夕,啧啧,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小老儿我也没读过什么书,但就这词听着,就是好啊。” “我给大伙念念,大伙可以对着邸报右下角看,就是那首词。” “东风夜放千树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大部分来茶楼听邸报的,基本上是不识字的,但听着这么念,似乎又回到了元宵佳节那天的热闹场景里。 青玉案元夕并不复杂,通俗易懂,哪怕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听起来也会感觉到那股子意境美。 “彩!看赏。” 有那激动的,当即大喝道。 赏钱不多,几文钱,一人开头,就有人紧随。 说书人眉开眼笑,连连作揖。 单瑶也跟着赏了几钱。 告一段落后,说书人继续道:“可就是这样的太子,遭人妒忌啊。” “高丽人知道咱们太子是个才华的人,圣人之后,太子即位,咱们大唐肯定是更加繁荣强盛啊。” “不满诸位,小老儿曾经也在心里埋怨过太子,可当今想起来,就想给自己两巴掌,太子的心里,是为了咱们百姓好啊。” “看看如今的长安城,诸位也是有感受的,干干净净,没了那发臭的沟渠,多么舒服,从前到了夏季,简直就跟生活在茅厕一样,臭不可闻。” “太子出钱,给咱们修公厕,给咱们装垃圾桶,自从那渗井被埋了后,井水都甜了几分。” 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对于说书人的话很是赞同。 大家曾经,都误会了太子。 现在享受好处,自然就铭记太子了。 说书人继续,语气有些愤慨:“可就是这样的好太子,处处为咱们百姓着想的好太子,在写这首青玉案元夕词的那天,就在芙蓉园里,被刺杀了。” “高丽人狼子野心啊,暗中派了几百个高丽武士,偷偷从那芙蓉园的曲江池里,修了密道,几百手弩啊,差点就把咱们的太子给杀害了。” “幸亏太子不仅文采出众,那武功也是一等一的。” “只见太子手持大弓,嘿,便就是那么一射,立即就能毙命一个高丽武士。” “再弯弓,再射,又是一个高丽武士。” 说书人手舞足蹈,模拟着射箭的姿势,让众人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太子射箭的英姿,顿时喝彩。 “就是这般,一箭一个,那高丽小儿,便遭受不住,纷纷逃命去了。” “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经过这么一刺杀,太子还能不生气?” “于是就下了教令,把大唐境界的所有高丽人,都赶回去。” 原来是这样,众人恍然大悟。 前些时间,金吾卫赶走高丽人,很多百姓不知道缘由,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 现在这么一听,原来是这么个事,顿时就理解太子了。 有人喊道:“要我看啊,太子还是太仁慈了,只是把他们赶走。” “这些高丽人里,肯定有很多细作,就应该全都抓起来,在大牢里好好审问一番。” 这话顿时赢得大多数人的赞同。 说书人顺着说道:“所以啊,在邸报上就写了,朝廷就决定打高丽。” “祸害咱们大唐的百姓,还刺杀咱们大唐的太子。” “大家说,这高丽,该不该打!” 众人激奋:“该打!狠狠的打!” 说完太子,说书人又开始讲述丝绸之路,农事生产。 太子造曲辕犁,造福天下百姓。 听着众人是一脸沉迷。 在先前,大唐的百姓其实很多事都是不知道。 朝廷也不会宣传政事之类。 太子被刺杀的事情,也只有官员勋贵们知道个消息,多数也就知道个大概,哪里有这么详细。 曲辕犁在大唐已经发到大部分百姓手里,然而就是这样的事情,八成长安百姓都不清楚,甚至都不知道这曲辕犁是什么样的。 有了邸报宣传,大家一下子就了解了。 茶楼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长安城东一个缩影。 在今天的长安,每个坊,每个茶楼,都在发生着差不多的事情。 大量的说书人有了门道,茶楼的掌柜有了生意。 百姓们多了个知晓消息的去处。 民心,正在逐渐的凝聚。 这就是邸报的威力,能够真正的把百姓们的思想统一起来,从上层延伸到下层去。 民心是什么,就是大势。 汉武帝晚年的巫蛊之祸,若太子刘据有邸报凝聚民心,养出大势,号召全城的百姓谋反,说不定还真能成事。 单瑶听着却不舒服,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对于大唐的皇帝太子,她在心里认为,是昏君。 可一桩桩,一件件,又让她没有反驳的地方。 听着说书人,还有茶楼百姓对太子的吹捧,让她感觉到很是憋屈,可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只能是负气离开。 (本章完) 179.第179章 什么叫个人崇拜? 第179章 什么叫个人崇拜? 报纸是个很恐怖的东西。 因为他打破了阶级之间的信息闭塞。 是目前唯一能够掌控舆论的事务。 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舆论在有些时候,杀人无形,比刀剑还要锋利。 比如现在,如果李承乾想要搞臭魏王,只需要在邸报上,把关于魏王一些荒唐事写上去。 那么魏王的名声,就彻底的臭了。 如果针对官员的话,那就更厉害了。 官员本身就是文人,邸报一句话,就能毁掉其一生。 不仅是仕途上,更是整个人生。 当然,现在的魏王,还不值得李承乾这样做。 太极宫,两仪殿。 书房内。 李世民手里正拿着一份邸报在看。 对于邸报,李世民并不陌生。 汉代时,各郡都在京师设“邸”,负责传达朝廷各种消息。 信息写在竹简、布帛上,被称为邸报。 当时的邸报主要是将朝廷消息传递给地方官员阅读,后也有张贴于宫门,公诸传抄的情况,所以邸报也被称为宫门抄,辕门抄。 大唐的情况也类似差不多,朝廷的政事,通过早朝或君臣议会决议后,就会发给中书省,负责起草诏令。 中书省的官员会根据李世民的旨意,以严谨的文字和规范的格式将通告内容撰写出来,确保准确表达皇帝的意图。 李世民看过后觉得没问题,就会传给门下省,对中书省起草的通告进行审核。 门下省的官员会仔细审查通告的内容,包括是否符合法律规定、是否符合国家利益、是否存在不合理之处等。 如果门下省的官员认为通告有问题,可以提出修改意见,甚至将其驳回给中书省重新起草。只有经过门下省审核通过的通告,才能继续往下传达。 这就是为什么五品给事中,在一定程度上能驳回李世民诏敕的原因。 当门下省通过后,就会传到尚书省负责执行。 尚书省会根据通告的具体内容,将任务分配给各个具体的部门。 吏部负责官员的任免、调动、考核等事务。 若是关于财政税收、赈灾救济等方面的诏敕,就由户部负责。 礼仪庆典、科举考试等归礼部,军事部署、军队调动等归兵部。 有关律法修订、重大案件审判等归刑部,工程建设方面归工部。 然后会进行抄录,分发给全国各州县城。 这就是现在朝廷的‘邸报’,严格来说现在大唐唐朝并不以邸报作为称呼。 而邸报的流传途径,主要是在官员中。 “太子倒是聪慧,用俗字写,这就是他在讲武堂推广普及的简体字吧。” “看这笔画,确实要简单许多,普通百姓认识起来,倒也没那么难,更利于推广。” “十文钱一份,这么大张纸,倒也不算贵了,太子在买卖这块,倒是听有想法的。” “这邸报上的内容也不错,让长安百姓知晓那高丽之事,想来民心可用。” “朕听说,太子给民间下了订单,说是为了方便百姓出行,造几百辆马车,几文钱就能搭乘,也不知是否会亏。” “在赚钱这方面,朕不如太子也。”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道。 自从看到煤矿的利益后,李世民在很多事务上,只要不涉及具体的权力,基本上就不会对太子有所节制。 对于邸报上的内容,李世民并没有多少意见。 毕竟上面主要是介绍高丽,还有对高丽残害边关百姓,刺杀太子这些事。 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曲辕犁,造竹纸,青玉案元夕这些事,也都没什么新鲜的。 唯一比较突出的,就是对太子在遭遇刺杀的时候,有所歌颂。 李世民平衡太子权力,可不是从太子名声出手。 反而太子名声好,他也是满意的。 这就是李世民受到时代的约束,对报纸可能会产生的影响,无法做到有足够多的判断。 毕竟邸报由来已久,现在太子不过是将其作为盈利的手段。 跟李世民的出身也有关系。 李世民自小世家出身呢,说什么了解民间疾苦,还是差了些。 自小生活的环境,让他认为皇帝的命令通传天下,那就是天下人都知道了。 毕竟长安每坊都会有告示,各州地方公廨也会根据皇帝的诏敕,张贴告示并宣读。 “陛下,太子发教令到各驿置,命各州地方公廨,帮售卖邸报。” 张阿难说道。 这种通传全国的太子教令,一般是要先通过李世民的同意,才能继续的。 李世民问道:“太子让各州公廨,一份邸报卖多少文钱?” 张阿难道:“还是十文。” 李世民点点头:“那便由着太子去吧。” 说到这里,李世民又问道:“整个长安城这么多人,还不够太子卖邸报吗,还要往各州发。” “这邸报太子拓印了多少份?” 张阿难回道:“听说东宫拓印了四十万份。” 李世民有些吃惊:“这么多?太子如何拓印这般多的。” 张阿难解释道:“东宫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招工匠,有造纸匠三百余人。” “东宫自行造竹纸,所造竹纸皆未对外售卖,而是拓印书籍后,再以百文一卷的价钱卖给各书铺。” “如今单单是雕刻雕版的木匠,就有两百余人。” “另还有两百余人,专门负责进行拓印。” “这些工匠干活熟练后,每日可拓印百余份,日两万份,太子上月便已进行拓印,便有了这些数目。” 李世民问道:“长安城内,太子的邸报售卖如何,先前那些书籍,又售卖如何。” 张阿难道:“据说太子在告示栏旁边建了小木屋,用来卖邸报。” “清晨开卖,排队如长龙,至晌午时分,多数地方基本已是售空。” 李世民插话道:“卖这么快?长安百姓全都在买?” 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百姓会如此热衷于买邸报。 十文钱不算多,但也能买两斗米了。 去买这邸报为何? 张阿难解释道:“大致是图个新鲜,还有些想着,有份邸报,也能教识字这些,毕竟书价昂贵,普通百姓承担不起。” 李世民点点头,这么一说,也就合理了。 随即不由计算道:“四十万份邸报,每份十文,便是四百万钱。” “东宫造纸拓印的工匠,也就七百余众吧,哪怕都是发月钱,算他五百钱,也就不到四十万钱,能赚三百余万钱。” 说到这里,李世民便问道:“先前太子拓印书籍,是否也是这般赚钱?” 张阿难并不懂得,想了想便道:“或许比邸报更赚吧,毕竟一卷书就百文了,且听说学子们对东宫卖出的拓印书,向来是供不应求。” 李世民顿时有些心热起来。 皇帝也缺钱啊。 更何况这是个长期稳定的收入来源,卖书的事情,那能叫买卖吗。 “阿难,你说朕也招一些工匠,给他们发工钱,如太子那般,造竹纸,拓印书籍如何?” 竹子是最不值钱的。因为其生长周期太快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长了老高。 所以竹纸的成本,主要是在人力成本上,皇宫内也有竹海,随便砍伐就是。 张阿难顿时道:“陛下英明,天下学子都会感恩陛下。”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道:“阿难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朕。” “大唐百姓都是朕的子民,如何能厚此薄彼,既是要做,除长安外,其他的州县亦是要做的。” “你去一趟工部,传朕手敕,就不要让中书省起草了,要他们多招些工匠,在长安,洛阳,太原,扬州,益州,广州等地,都开设纸坊。” “前期所需钱财,皆从朕的内库出。” 太子不过七百余人的纸坊,就能月入数百万钱。 若是十个呢? 就算是其他城池的人口少一些,没长安这么多。 月入千万钱,问题不大吧,这可是一万贯。 一年就是十二万贯。 成本走内库出,这利润自然也是要到内库里。 朝廷国库跟内库是两码事。 李世民也想自己的内库更加充盈。 内库的费是很大的,皇室的奢侈消费,包括宫廷的衣食住行、宫殿的修缮和装饰、皇室成员的赏赐等,都是从皇帝内库里出。 有时候国库钱不够的事,皇帝也要从内库拿钱出来。 内库的钱财来源,除了各地各国贡品外,还有许多皇家产业。 归属于皇帝的庄园土地,矿山、盐井等所产生的收益,都归于内库中。 “是,陛下。” 听到陛下的吩咐,张阿难就准备去办。 “等等。” 李世民叫住张阿难,嘱咐道:“你先去一趟东宫,跟太子说说这件事,不要让太子觉得,朕在与他争利,产生了误会。” “你跟他说清楚,朕是看他在办邸报,放弃了拓印书籍的事,没了便宜的书籍,岂非是加重了学子们的负担?” “朕这也是为了大唐学子们考虑。” 张阿难认真的点点头:“臣明白,必定向太子讲述清楚。” —— 带着陛下的吩咐,张阿难来到了东宫。 其实太极宫距离东宫真的很近,不过二十米的距离。 要知道后世小区的楼间距,都有五十米的要求了。 然而两座高耸的宫墙,却把东宫跟太极宫分成了两大块,如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张阿难得到通传后,来到东宫正殿。 看到的是太子高坐御座上,下面则有六个画师,正在给太子作画。 这里面,还有那位罗马公主。 看到这样的情况,张阿难也不好打扰,只能是先等候着。 李承乾怎么突然要给自己画肖像了。 这就是邸报的第二步了。 在邸报上,印上自己的肖像,让所有看到邸报的人,都能知道,太子长得是什么样子。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搞个人崇拜了。 什么是个人崇拜。 后世法国拿破仑皇帝,反法联盟的压力下退位,被流放到意大利的厄尔巴岛。 逃离厄尔巴岛后,回到法国的他只有七百人,遭遇路易十八的第五军团镇压。 拿破仑来到两军阵前,下马摘帽后,向对面咆哮道:‘士兵们,向我开枪,向你们的皇帝开枪。’ 而后全军士兵阵前叛变,归降拿破仑。 出发的时候七百人,当他回到巴黎的时候,已拥有14万正规军和20万志愿军。 除此之外,还有希特勒。 李承乾希望达到什么程度? 他要的是,当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卫士。 当他瘸着腿,走在长安的街道上,走在大唐的任何一个城市。 不需要太子教令,不需要皇权威慑。 只需要登高一呼。 莫不云从响应。 当他瘸着腿,走到任何一个军队面前。 不需要兵部调令,不需要虎符。 只需要一声令下。 所有的将士都会听从他的命令。 这就是李承乾想要的。 让整个大唐,为他狂热。 要让着大唐天下,都认得他,记得他,追随他。 所以肖像的传播,就很重要了。 在张阿难来到这里之前,其实已经画了不少了,但都不能让李承乾满意。 这肖像画是要进行微雕的,就像是印章那样进行微雕。 更注重是对面相的复刻,要让看过肖像的人,再看到他的时候,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太子。 所以对于相貌上,一定要细致严谨,并且把那份气质也展现出来。 大唐的绘画注重意境,但在写实上,也是能行的。 这些画师就是擅长写实人物画。 不多时,画像就完工了。 这时张阿难才过来给太子说陛下的想法。 听到二凤也要开造纸印刷厂,李承乾有些失笑。 “父皇开纸坊,是为了大唐天下学子考虑,孤当然是支持的。” 听到太子这么说,张阿难也松了口气。 “臣先告退。” 他要回禀陛下,太子的想法。 李承乾则拿起几个画师的画作看了起来。 一番对比之下,还是狄奥多西的最让他满意。 这跟拜占庭帝国现在的绘画理念有很大的关系。 宗教是拜占庭绘画的核心主题与精神内涵。 绘画作品大多取材于《圣经》,旨在宣扬基督教教义、表现基督和圣徒的形象及事迹等,以增强人们对基督教的信仰和理解。 比如描绘耶稣的诞生、受难、复活等场景,以及圣徒们的修行、传道等经历,都是常见的绘画题材。 受到这样环境的影响,狄奥多西画出的太子像,姿态端庄,面部表情严肃而庄重,眼神专注且带有神圣的光芒。 跟其他的画像放在一起,这种对比就更加清晰了。 “好,就是这幅了。” “还是你画的让孤最为满意。” 李承乾笑着说道。 听到太子赞赏,狄奥多西笑得很是开心。 接下来,就是交给少府监的大师级工匠进行雕刻了。 第二版的邸报上,将会进行留空,所有的邸报,都会印上太子像。 (本章完) 180.第180章 吐蕃已有取死之道 第180章 吐蕃已有取死之道 竹纸的制造工艺,李承乾很早就已经公开了。 现在长安大部分的造纸作坊,基本上都是以竹纸为材料。 之所以是大部分,因为工艺的传播,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不是说大家知道了这个方法,一下子就能全部拿来直接用。 虽然知晓了工艺流程,但真正造出好的竹纸,还需要熟练的工匠。 包括对竹子的各种加工程序,稍有差池,造出来的纸张就脆了,一碰就碎。 李承乾自然不存在说,还要让自己东宫里的纸匠去给其他作坊免费指导。 而即便是摸索出了方法的纸匠,也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的心得去告诉别人。 同样是造纸,不同的工匠造出来的纸张,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况且现在大多数造纸匠,都还是遵循传统的生产模式,而不是东宫这样的模块化生产。 譬如雕版印刷,民间都已经出现很久了,用的人不少,可从来没有成建制。 模块化,工厂化,才是生产力飙升的最大优势。 不对其有深刻的了解,是很难说复刻如今东宫的现状的。 二凤显然没有要派人来东宫学习的意思。 李承乾自然也没有义务去告知。 传统的生产方式也是能赚钱的,就是效率慢了一点而已。 —— 贞观十七年,五月初八。 大唐派出前往天竺的使团队伍,终于是抵达了吐蕃的国度逻些,也就是后世的拉萨。 使团的成员并不多,大概七十多人。 除了大唐的使团成员外,还有天竺的使臣。 跟历史上王玄策第一次出使不同,这次他是正使,而李义表为副使。 严格来说,李义表是官朝散大夫,行卫尉寺丞、上护军,要比王玄策品级更高。 但这次王玄策是奉太子教令,所以情况有所不同。 从长安出发前往天竺,有两条路。 一条是西域的丝绸之路。 从长安出发后,经河西走廊,穿越西域然后南下到达天竺。 这是较为成熟的一条对外通道,沿途有较为完善的驿站和补给点,商贸活动也较为频繁。 玄奘法师就是走这条路,偷渡前往天竺。 但因为李承乾的缘故,使团只能先行抵达吐蕃,然后才前往西域。 他们并不知道,有一条穿越喜马拉雅山的捷径,即唐蕃古道和蕃尼古道。 唐蕃古道是唐朝时期连接中原和吐蕃的重要通道,从长安出发,经过青海等地到达吐蕃。 蕃尼古道则是连接吐蕃和尼泊尔的道路,从吐蕃继续南下,经过尼泊尔后进入天竺。 大唐使团的到来,让松赞干布很是重视。 现在正值大唐跟吐蕃的亲密期。 松赞干布早些年,派吞弥桑布扎等去往印度学习文字学,创制属于吐蕃的文字。 与唐朝建立联系后,就积极向唐朝学习先进的文化和技术。 在吐蕃崛起之前,青藏高原上分布着众多的小邦国和部落。 这些小邦国各自为政,没有一个统一的强大国家政权。 所以吐蕃王朝,实际上是这片土地上所诞生的第一个王朝。 也因此在文化底蕴各方面,都显得非常薄弱。 不过吐蕃的统治者,也算是比较励精图治的了,让现在的吐蕃日益强大。 “欢迎远道而来的大唐使者。” 松赞干布为大唐使团举办了声势浩大的宴会。 虽然他知道,大唐使团主要是护送天竺使团回去,但这并不影响他借助大唐的声势。 毕竟现在的大唐,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自从娶了文成公主为妻后,松赞干布在吐蕃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吐蕃虽然建立了中央集权制度,但贵族势力仍然强大。 贵族们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拥有很大的权力和影响力,他们与赞普之间存在着一定的权力制衡。 在重大决策上,赞普往往需要与贵族们商议,不能完全独断专行。 更为主要的是,贵族们还拥有自己的领地、属民和军队,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地方割据势力,对中央集权构成了挑战。 除此之外,宗教势力的发展也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赞普的权力,对中央集权形成了一定的制约。 然而文成公主入吐蕃后,在大唐的影响下,松赞干布的权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 盛大的宴会过后,王玄策便终于跟文成公主见面。 “王玄策,奉太子教令,拜见文成公主。” 文成公主有些惊讶。 奉太子教令? 好奇问道:“太子让你来的?” 王玄策道:“是,太子让我给文成公主问好。” 文成公主有些迷糊,她没想到王玄策会这么说。 毕竟她名义上是公主,实际上不过郡王之女,高高在上的太子,也就零星见过两次,甚至连交谈都没有过,怎会让人突然来问好。 “太子有什么吩咐吗。” 王玄策道:“太子听说了一些吐蕃的情况,不希望看到公主在这边受苦。” “为大唐之事业,远嫁他国,确实是苦了公主。” “所以太子愿意为公主提供一些支持。” 文成公主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道:“太子愿意提供哪些支持。” 王玄策沉声道:“太子愿为公主配备兵马三千,护卫公主安危。” 文成公主有些吃惊。 其实按照大唐的制度,公主在出嫁后,也是会配备一些侍卫的。 从法理上来说,她如果是真的公主,远嫁配兵,也是正常。 但她清楚自己的地位,只是宗室女,公主的名头,不过是册封的,没什么实际意义。 那么太子要给她配兵,这个中意愿就很明显了。 这是要她对吐蕃的政治,形成影响力。 “三千怎样的兵马?”文成公主问道。 王玄策道:“三千精骑。” 文成公主呼吸一滞。 吐蕃人口目前也就两百万左右,兵力十余万。 而这十余万兵力,掌控在松赞干布手里的,也就数万而已。 大唐三千精骑在吐蕃国都,绝对是一支非常强悍的军队了。 “恐怕赞普不会同意。”文成公主摇头道。 赞普在吐蕃,是对君主的称呼,类似于大王。 王玄策淡淡道:“松赞干布会同意的,他需要大唐的助力,而您不仅是赞普的王后,更是大唐的公主。” 来到吐蕃,王玄策也对松赞干布有了些了解。 松赞干布不仅只有文成公主一个王后,还有四个妃子。 尼婆罗王国的尺尊公主,松赞干布很重视,为她修建了大昭寺,她的到来对松赞干布巩固吐蕃的统治有一定帮助,因为可以借助尼婆罗的力量。 木雅茹妃嘉姆增,芒妃墀嘉,吐蕃内部的贵族女子,拉拢贵族势力。 象雄妃勒托曼,通过与她的联姻,松赞干布加强了与象雄地区的联系和统治。 由此可见,松赞干布在吐蕃的权力,实际上受到很大制约。 文成公主同意下来。 她更需要大唐对她的支持,这样才能在吐蕃拥有更大的话语权。第二天。 文成公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大喜,当即就同意下来。 在他看来,大唐的三千精骑,就算不会为他效力,攻打他国。 但守护王廷,镇压贵族,乃至于不臣,是绝对没问题的。 王后的强大,同样也是王权的增幅。 这更加有利于他的统治。 松赞干布立即召见了王玄策,询问相关事宜。 听说是太子不想让自己妹妹受委屈后,就更加满意了。 知道王玄策等使团是前往天竺。 松赞干布告诉了一条新的路线:“可借道尼婆罗国,而后直抵天竺。” 他的妃子是尼婆罗王国的公主,借道显然不是问题。 尼婆罗王国也没胆子敢招惹大唐,巴结还来不及。 王玄策道:“还有一事,须赞普之助。” “但说无妨。” “我大唐使团,第一次过去天竺,然路途遥远,不便人数过多。” “为我大唐威严,想从赞普这里,借五千兵马,以为我大唐依仗,不知可否。” 松赞干布道:“唐使的要求,当然没问题。” 为了大唐的颜面,也为了他吐蕃国王的颜面。 松赞干布当即给安排了五千宫廷精锐卫士。 第三天,王玄策带着浩浩荡荡数千人,向尼婆罗王国出发借道。 松赞干布这边,也安排了使者,告知尼婆罗国王情况。 —— 长安城,延康坊。 魏王府中。 李泰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太子制冰所用之法,是消石?只是消石?” 这些时日,东宫突然大力收购消石。 这让很多人顿时有了心思。 在大唐,消石除了药用外,最多的用途就是炼丹了。 东宫的制冰法,便是道士炼丹所献。 如今夏季炎热,正是酥山最为畅销之际,很多人都想得到东宫的制冰法,李泰自然也想。 以前东宫购买这些炼丹材料,都是买一堆,这让很多道士没有头绪。 现在东宫大力收购消石,经过一番实验后,消石能制冰的方法,很快就被尝试出来。 李泰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看来我们也可以制冰了。”柴令武当即说道。 冰肆铺的收益,很多人眼红。 房遗爱则眼睛一亮道:“咱们自己要能制冰的话,这日后就有了吃不完的酥山了。” 李泰懒得搭理房遗爱,转而道:“看来我们也要购买消石。” 柴令武道:“不过长安跟洛阳的消石,几乎已经被太子买光了。” 李泰对此并不意外:“那就去其他地方买,总能买到的。” 消石在大唐并不常见,因为主要是炼丹,药用,所以不跟其他货物那样库存大。 一直到唐朝晚期,火药被发明,并开始应用于军事,才开始大量对硝石矿的挖掘。 目前大唐的硝石,除了部分硝石矿外,多数还是来源于地霜,厕所土等。 —— 东宫。 长孙无忌急冲冲的赶来。 “殿下,为何东宫的冰块,越来越少了。” 他有些急。 夏天来了,酥山自然成了最好的畅销品。 冰肆铺前可谓是大排长龙,从早上开门到宵禁前关门,几乎都没有歇息的时候。 原本长孙无忌觉得自己应该躺着数钱,结果东宫这边的冰块供应,却跟不上了。 还一日比一日少。 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冰肆铺的时候,到晌午就卖光,只能无奈关门。 得到这个消息后,长孙无忌就赶到东宫来了。 “舅舅应该听说了,我最近正在大力收购消石的事情吧。” 李承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道。 长孙无忌皱眉道:“我听到传言,说制冰法的根本,就是消石,这是真的?” 李承乾点头道:“没错。” 长孙无忌下意识道:“所以那么多的消石,全部都用光了?” 李承乾摇摇头:“没有,消石制冰,可以重复使用,用完之后还能再用,不存在消耗一说。” 这没必要瞒着,因为等到制冰法被发现,长孙无忌自然会清楚。 “那又是为何,先前存了那般多的消石,少说上万斤有吧,怎么也要比之前更做更多的冰块出来。” 长孙无忌不明白。 李承乾直接道:“因为我另有用作。” 长孙无忌不由问道:“还能作何用?” 李承乾道:“这个舅舅就不要追问了,总之现在东宫的消石,将不会被用来制冰了。” “至于冰肆铺的买卖,我可以把消石制冰的方法,告诉舅舅,往后舅舅就招些人自己做吧。” “我东宫内还有不少制冰所用的器具,舅舅也可搬一些走,包括几名懂得制冰的工匠,也可送予舅舅。” 制冰的硝石,现在已经被大量制作成火药了。 即便是李承乾全力收购消石,但这段时间以来,也就几百斤的数目。 比如药店,一般也就存个几斤就够了,炼丹所用,也不会太多。 所以李承乾干脆不制冰了,全部拿来造火药。 地下冰库里,可是有一万五千多斤的硝石,按照配比,能造出两万余斤黑火药来。 加上已经造出的两千斤,预计能造出两万五千斤黑火药。 如今天气热,晾晒快,加些人手,七月之前,大概是能造完的。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挖硝石矿。 但硝石矿最大的储存点,是在吐蕃。 后世青海地区有部分,甘肃小部分。 吐蕃那边不好去,青海跟甘肃,李承乾已经派人去勘察了。 但很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找到的。 以现在的勘察技术,寻找少量的硝石矿,很大程度看运气。 所以吐蕃这个地方,就很重要了。 这种感觉,就跟后世美国在中东发现石油一样。 是肯定要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至此,吐蕃王朝,怀璧其罪啊。 长孙无忌听到太子这么说,也很无奈,不过制冰法都给了,至少以后能自己制冰了。 看太子这意思,以后大概是不想参与到冰肆的买卖中来了。 ps:白日忙,今晚大概只有一更了。 (本章完) 181.第181章 请太子交出罗马公主 第181章 请太子交出罗马公主 贞观十七年,五月十二。 高丽派遣使者抵达长安求和。 愿意承认大唐宗主国地位,向唐朝称臣,定期向唐朝进贡。 承诺不再侵犯唐朝边境,停止与唐朝周边的其他势力联合对抗唐朝。 遣返唐朝的战俘、逃亡到高丽的唐朝百姓或其他相关人员等,以表示诚意和友好。 愿意接受唐朝的册封,包括国王继承,在一定程度上接受唐朝的管理和监督,比如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遵循唐朝的制度和要求。 高丽是害怕跟大唐发生战争的,哪怕是最后坚守下来,没有被大唐灭国,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淡。 毕竟高丽总共就几百万的人口,打一次仗,国内几乎就是一片凋零。 先前跟隋朝的战争,就让高丽有了深刻的教训,几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缓和过来。 早朝。 高丽的使者匍匐在地,卑微的发出求和请求。 然而整个大唐的朝廷,一片沉默。 大多数人,还是有些心动的。 毕竟战争打起来,对于大唐来说,也会有很大的经济压力。 十五万将士,数十万民夫,对于民生的影响也会很大。 不过李世民并未直接给出答复。 这样的大事,自然不会在朝廷大会上决定,而是朝后的君臣议事。 君臣议事上,气氛凝重。 李世民微微皱眉,沉声道:“高丽遣使求和,众卿以为如何?” 房玄龄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高丽之地,反复无常。此前屡次侵犯我朝边境,与百济等联合,威胁我朝藩属新罗。如今虽求和,然其诚意难测。” 李世民微微点头,高丽的信誉确实很差,在隋朝攻打高丽之际,曾经多次反复叛降。 以此拖延战机,导致隋朝为此损失惨重。 现在说求和就求和,虽说诚意很足,但谁还敢说去相信高丽。 大臣们沉默不支持,跟这也有很大的关系,许多人都是从前朝过来的。 支持高丽的话,要是最后高丽又反复,那将如何。 这个罪过岂非是要自己承担。 反复小人,谁也不敢为高丽提供担保。 长孙无忌道:““陛下,高丽多年来修筑长城,整军备战,其野心昭然若揭。此次求和,恐是缓兵之计,待时机成熟,必将再度为乱。” 早在唐朝建立之前,高丽就意识到中原王朝可能带来的威胁。 在隋朝时期,高丽就曾与隋军多次交战,为了抵御中原军队的进攻,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沿唐边境修筑了长达一千余里的“长城”,从夫余城至渤海,历时十六年修成。 褚遂良道:“高丽人残忍无比,曾经就前朝将士铸就京观,供给国人欣赏,以此可见,高丽从未真心臣服过我中原王朝。” 经过‘四次隋高大战’隋军大败撤退之后,高丽人把隋军阵亡将士的尸骸堆积起来,构成了一道毛骨悚然的‘景观’。 李世民于贞观四年,派人去高丽收葬了阵亡将士的骸骨,并予以祭奠。收葬、祭奠壮士的骸骨和亡灵。 魏征也开口道:“所谓求和,不过是高丽缓兵之计,暂避我大唐锋芒,耗我大唐士气之策。” 毕竟现在已经在确定要打高丽了,先前反对是因为还没开始。 现在都开始了,大臣们自然就是支持。 李世民点点头,最后目光看向太子,问道:“太子怎么看。” 李承乾回道:“如今高丽国内,集结了大量的军队,大量的兵力部署在边境,各个城池,正在进行加固和修缮,已经是准备好了战争,哪有臣服的意思。” “不过直接拒绝高丽使者,倒显得我大唐不近人情。” “可传告高丽,若其真心想要臣服,那就放开城防,由我大唐将士入城驻守,渊盖苏文亲自来到长安请罪,如此臣服,才可见真心。” 李世民微微颔首,觉得太子这个应对的法子不错。 于是就把这个要求,让鸿胪寺的官员通知高丽使者。 使者自然不敢做主,称要回国商议才能定下。 当然,大唐的战争准备,并不会因此而有所缓和。 长安东西两市的六家冰肆铺关门了,这让百姓们感到十分可惜。 毕竟在这炎热的夏天,吃上一口美味的酥山,绝对是顶级享受。 其实东宫里还是有一些冰块的,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低量供应。 但这些冰块李承乾已经没打算售卖了,毕竟东宫,太极宫,还有他麾下的这些臣子们都想吃。 李承乾已经不怎么需要冰肆带来的收入,在这个时候,作为赏赐给手下,显然更加适合。 “殿下,五百辆公交马车已经做好了。” 这些马车都是东宫发给长安各个木匠作坊去做的,也算是给百姓们增加收入。 长安城内的木匠,铁匠作坊还是比较多的。 下订单的时候,李承乾就让内侍文忠,都提前付了一千钱的定钱。 一辆马车需要半月的时间,所以找了五百个木匠作坊一起。 “结清款项,继续再下一千五百辆马车订单,这次就不需要公交马车了,按照拉货的马车去做。” “还有长安市面上的马车行,看有多少马车,全部买下来。” 如今是五月中旬,一个作坊三辆马车,大概是一月半,到七月能交付,能赶上李承乾出发的时候。 长途行军的后勤,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很大的问题。 这次李承乾想要全马车行军,包括辅兵也不是步行,而是直接坐马车。 五千骑兵的装备,就是很大的承重了。 一个骑兵的装备包括铠甲、兵器、帐篷、干粮等。 一套较为精良的骑兵铠甲加上兵器等装备,平均重量可能在40斤左右,五千骑兵的装备总重量就是二十万斤。 其次,骑兵的战马也需要一定的物资供应,如精饲料、马具等,即便全是精饲料,也有几十万斤了。 还有辅兵的个人物资。哪怕公交马车所搭乘的三千辅兵,除开公交马车外,至少还需要两千多辆马车用来拖运物资。 当然,实际上的需求会少一些,毕竟在大唐国内行军,一般会途径各个驿站,城池,可以进行补给。 五月二十。 阿拉伯帝国派遣的使者,抵达长安。 先前拜占庭使团的事情,让常驻长安的阿拉伯使者高度紧张。 尤其是罗马公主进入东宫,大唐太子似有意介入到中东地区的战争动向,这让在长安的阿拉伯使臣,赶忙把这个消息汇报给国内。 包括大唐正在准备对高丽的战争事项,所收集的情报,也一并传回国内。 此时,阿拉伯帝国穆罕默德已经去世。 第一任哈里发,也就是阿拉伯帝国的皇帝,穆罕默德的岳父,在平定了阿拉伯内部的叛乱,巩固了帝国的统一后,也于贞观八年去世。 目前的继承者是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其战功赫赫,野心勃勃,在欧麦尔的统治下,阿拉伯人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张运动,阿拉伯帝国的版图迅速扩大。 但他不得不考虑到大唐对中东地区可能产生的影响。 原本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大唐会插手中东地区的局势,可从长安来的情报,让他不得不引起重视。 于是在召集群臣一番商议过后,决定派遣使者前往长安,希望能劝说大唐皇帝,不要干预他们的扩张。 早朝上。 阿拉伯使者恭敬的向大唐皇帝行礼后。 先行表达阿拉伯帝国对天可汗的尊崇,强调大唐皇帝的至高无上地位。 声称阿拉伯帝国愿向大唐称臣纳贡,承认大唐的宗主国地位。 并且每年都会携带大量珍贵的礼物前往长安上贡。 同时愿意给予大唐商人在阿拉伯帝国境内的特殊待遇。 如减免关税、提供安全保障、设立专门的贸易区域等。 提议开辟新的贸易路线,连接大唐与阿拉伯帝国以及更远方的地区。 通过中亚地区开辟新的商路,使大唐的商品能够更便捷地运往西方,同时也将西方的珍稀物品引入大唐。 李世民听到这些,确实有些心动了。 因为不仅能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还能满足李世民自己对异域珍宝的需求。 除此之外,阿拉伯帝国表示愿意与大唐分享先进的航海技术和贸易经验,帮助大唐拓展海上贸易。 阿拉伯帝国在航海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技术,可以提供航海图、造船技术等,与大唐共同发展海上贸易,实现互利共赢。 除开称臣纳贡,贸易特权,海上丝绸之路的开辟外。 在文化上,阿拉伯帝国将会派遣大量的学者,工匠,宗教成员,与大唐展开更为友好的交流,促进双方的文化发展。 承诺将阿拉伯帝国的珍贵书籍、文献等翻译成汉文,呈献给大唐天可汗。 同时,阿拉伯帝国也可以请求大唐将其珍贵的书籍翻译成阿拉伯语,促进双方的文化传播。 军事上,阿拉伯帝国将会建立跟大唐的军事同盟。 阿拉伯帝国可以明确表示,他们将尊重大唐的势力范围,不会对大唐的周边地区和属国进行侵略。 如果大唐在未来面临外部威胁,阿拉伯帝国愿意提供一定的军事支持。 在大唐的边境地区发生战争时,阿拉伯帝国可以派遣军队协助大唐作战,或者提供军事装备和物资等支持。 共同维护大唐跟阿拉伯帝国,在海上,以及其他地方的共同利益。 太极殿上,阿拉伯帝国的使者,以谦卑的态度、丰厚的利益和美好的前景,请求大唐皇帝陛下,不要干预中东战争的诚意,是很强烈的。 不仅是朝廷百官,包括李世民都已经被说动了。 阿拉伯使者见到这样的情况,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国的皇帝陛下,希望大唐天可汗大皇帝陛下的准许,能够将罗马使团的人员,交由我国进行处置。” 听到这个请求,李世民顿时微微皱眉,看向太子。 所有人都知道,罗马使团的公主,就住在东宫里,虽然现在还没有册封为太子侧妃,但很显然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把他国使团的人交出去,这样的行为,显然很不符合大唐的礼仪规范,以及外交政策。 但不得不说,阿拉伯帝国的承诺,是非常诱惑的。 毕竟大唐现在已经得知,阿拉伯帝国是个在人口,疆域上,都不逊色大唐的超级大国。 而现在这个超级大国,将会臣服于大唐。 且不仅仅只是名义上,包括纳贡,大唐人在阿拉伯帝国的特权待遇,军事同盟,文化交流,共同贸易等诸多方面。 而拜占庭方面,就显然很难达到这样的程度了。 哪怕他们也给出跟阿拉伯帝国同样的条件,然罗马跟大唐之间距离遥远,且夹着阿拉伯帝国,相互之间的往来,基本上是没戏的。 李承乾此刻面色平静,好像阿拉伯帝国使者说的那些话,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李世民略微沉吟后,说道:“此事容朕再作思量。” “贵国之诚意,朕已尽知。” “然国与国之交,当以义为先,罗马使团远道而来,暂居大唐,朕亦当以礼待之。” “且朕之大唐,乃礼仪之邦,岂有将他国使团交与他人处置之理?” “贵国之提议,诸多可嘉之处,朕会着人细细商议,至于罗马使团之事,暂且搁置。待朕与众卿商议出妥善之策,再作定夺。” 太极殿上,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阿拉伯使者闻言,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只得恭敬行礼道:“天可汗陛下圣明,愿陛下早日决断,我国诚心以待,期盼与大唐永结盟好。” 早朝后,阿拉伯使者跟长安常驻使团见面后,便前往魏王府。 李泰其实对阿拉伯帝国没什么兴趣,不过对于打击太子声望很有兴趣。 几天后,坊间流言四起。 说是大唐太子为了罗马公主,不顾大唐利益,在对高丽发动战争的同时,还要对阿拉伯帝国发动战争。 阿拉伯使者也表示,如果大唐执意与阿拉伯帝国为敌,那么阿拉伯帝国很有可能会出兵协助高丽。 于是,有民请愿,请求太子交出罗马公主。 (本章完) 182.第182章 明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第182章 明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阿拉伯帝国的战争威胁,还是有些用的。 尤其是对于长安百姓来说。 两边开战对于大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同时,阿拉伯帝国提出来的条件,让许多人都觉得非常不错。 尤其是对于大唐商人。 长安有很多远商,就是在走国家贸易,毕竟这里头利润很大。 能在长安买得起房子的,许多都是有着国家贸易的背景。 还有许多已经取得大唐户籍的粟特人。 如果大唐同意阿拉伯帝国的请求,那么在以后经商的路程上,就能享受特殊的权力待遇。 所以最喜欢太子能够交出罗马公主,大唐跟阿拉伯帝国达成军事同盟的,就是商人阶层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大唐虽然商业发达,商人地位有所提升,但要跟太子去相提并论,那就比较扯淡了。 他们完全没有能力去左右皇帝乃至于太子的决定。 拜占庭使团的阿历克斯和纳伦德,急得像是热过上的蚂蚁。 “怎么办,纳伦德。” “如果大唐皇帝陛下,答应阿拉伯的请求,那么我们全完了。” 阿历克斯不懂大唐皇帝,但他懂自家皇帝。 如果这样的事情,是自家罗马皇帝遇到,会怎么处理。 几乎可以确定会答应这样丰厚的条件。 纳伦德安抚道:“不要紧张,阿历克斯长官,大唐是礼仪之邦,绝对是做不出来,把我们交给阿拉伯人,这样的事情。” “也许我们可以联系下公主殿下。” 阿历克斯点头道:“对,我们应该马上联系公主殿下,把长安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请求太子殿下的帮助。” 长安城,万年县跟长安县官署前。 各自聚集了上百百姓。 他们是来这里请愿的。 魏王李泰在面见阿拉伯使者后,对于他们的想法很是支持,暗中推波助澜。 而大唐商人们,则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但是自从上次全城徭役的事情后,长安的百姓也学乖了。 不敢再跟着闹事。 这些请愿的人,基本上都是钱买来的。 只要愿意去的,就给一贯,也就是一千钱。 其实一开始其实就几十文,但没人搭理,毕竟风险太大。 后面价钱不断加码,逐渐涨到了一贯。 这就让许多人开始动心了。 所以才弄来了几百个百姓。 多数年轻的,想要跟着混些钱财的,大多被长辈拉住。 他们是明白太子的。 太子虽仁义,但也足够强势。 东宫里,得到消息的狄奥多西,也匆匆赶来面见太子。 “殿下,请不要赶走我。” 李承乾笑道:“谁说要赶走你了,区区刁民,也敢闹事。” “文忠。” “臣在。” “传孤太子教令,立即着金吾卫,抓捕所有聚众闹事者,按大唐律,尽皆判处三年徒刑。” “正好孤的水泥厂缺人,全部丢过去进行劳动改造。” “另,警告大食使者,再有相关言论,莫以为能仗着使者身份,就能在大唐肆意妄为。” “万国使臣在大唐境内,当遵守大唐律法,胆敢有触犯者,皆当以大唐律处置。” “此次孤就不另行追究了,若敢再犯,绝不轻饶,立即去办。” 内侍文忠躬身道:“是,殿下。” 狄奥多西听到太子这么说,喜极而泣,顾不得矜持,一把抱住太子。 李承乾训斥:“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径成何体统。” 而后轻声道:“晚上来孤寝宫。” 狄奥多西认真道:“晚上我定要好好服侍殿下。” 长安两县官署。 县令面对请愿的百姓不好动手,一来是人多,二来也有人暗中授意。 于是就把事情往上报。 一层层上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荒唐!” 要挟朝堂这样的事情,可是明确违法大唐律法了。 想了想,李世民问道:“太子那边,可有动静。” 张阿难回道:“太子已经传教令于金吾卫,命立即对闹事的百姓进行抓捕,并判处三年徒刑。” 李世民再问道:“此次闹事的百姓有多少人。” 张阿难道:“两县公廨,约莫有七八百人。” 就这点人? 李世民吩咐道:“就按太子的意思去办。” “另,两县县令罚俸三月,若有下次,革职查办。” “传魏王入宫。” 张阿难躬身:“是,陛下。” 李世民是知道长安县,万年县的县令,是魏王党人。 区区几百人,竟不命差役驱散,还上报到了大内。 很明显,这后面是有魏王撑腰。 对此,李世民是不满的。 平衡太子权力是没错,但百姓请愿这等事情,是能开口子的吗。 要是纵容了,往后你来请愿,他来请愿。 大唐还要怎么管理百姓。 且请愿是内容是什么,请求太子交出罗马公主,以交大唐与大食之好。 简直荒唐。 太子,国之储君,还能被区区几百个刁民要挟了。 这是在挑衅皇权。 李世民哪能不生气。 长安城内。 百姓们眼看官署没有多少动静,也没派人驱赶,胆子逐渐的大了起来。 有那不嫌事大的,甚至扬言罗马公主蛊惑太子,损害大唐利益,应当立即交给大食国处置。 这话传到县令的耳朵里。 卢益中吓得一抖。 不敢再耽搁了,当即就要命差役将人群驱散。 再这么闹下去,事情闹大了,他也讨不得好。 差役们听县令之命,刚要动手驱散人群。 大批金吾卫纷纷入场。 “奉太子教令,聚众闹事者尽皆抓捕,依大唐律,判处徒刑三年。” 说吧,直接抓人。 闹事者顿时就慌了,连连求饶。 谁想到太子会这么狠,直接判处三年徒刑。 为了一贯钱得三年牢狱之灾,怎么想都划不来啊。 那大牢岂是这么好进的,但凡进去的人,谁不是要被刮一层皮。 然而金吾卫可不敢这么多。 太子教令已下,他们自然要奉命行事,全都抓起来,一个不能跑。哭爹喊娘也没用。 旁观者见到这样的场景,庆幸自己没有被一贯钱昏了头脑。 另一边。 苏定方率领数百金吾卫,将阿拉伯帝国使团所居住之地团团围住。 “奉太子教令,汝等外国使臣,若再敢蛊惑我大唐百姓,定严惩不贷。” 阿拉伯使者这才真切感受到大唐太子的威严。 想要狡辩,但苏定方根本不听。 其他各国使臣见了这般场面,对于大唐太子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毕竟前不久,高丽人被驱逐的事情,如今还历历在目。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被强势按压下来。 大唐百姓也对太子有了更为清晰的了解。 魏王被召入皇宫训斥。 两县县令被罚俸警告。 事后被抓起来的闹事刁民,举报有人暗中用钱收买他们。 大理寺严查,牵扯出一大批商人。 先前闹事的刁民有立功表现,太子教令,改徒三年为徭役三年。 长安百姓纷纷称赞太子仁德。 五月底。 大唐邸报第二版,再度发行。 原本这次李承乾是准备把所有的邸报都加印上自己的太子像。 但太子像的雕刻难度太高。 毕竟要把画像完整的雕刻成雕版,有这样水准的大师级工匠并不多。 而且人像的雕刻难度,要远超字体的雕刻。 即便是大师级别的雕刻工匠,至少也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雕刻出一份雕版。 有这个手艺的,将作监跟少府监内,总共不超过十个人。 按照先前的章程,大唐邸报每月一发,月底发售。 显然这一期是赶不上了。 况且因为阿拉伯帝国的事情,李承乾在政事版块上进行了调整,这就使得拓印更加紧张了。 好在当初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邸报雕版并非是一整块,而是六块雕版拼接而成。 所以只需要修改一块雕版就行。 贞观十七年,五月二十八,大唐邸报第二版正式发行。 这次长安百姓已经很是熟悉。 早早的就在邸报亭排队购买。 因为邸报的发行,长安大量的茶楼开设。 曾经百姓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看胡姬舞也不是每天都能消费得起的。 毕竟哪怕是下等酒肆去一趟看胡姬舞,随便就是数十文,乃至于上百文。 长安百姓大部分有闲钱,可也不是这么的。 茶肆在长安,早前并不流行,但现在上了风口。 因为邸报的关系,到茶肆听报,已经成了百姓们最为便宜消遣的娱乐活动。 茶楼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大量半吊子的读书人,转职说书人。 在邸报热的情况下,说书人每天的打赏,几乎都有上百文,这个数目可不少。 简体字门槛低,只要能识字就行,这就让许多人有了想法。 哪个行业赚钱,则必然引起大量效仿。 大多数商人开始对茶楼进行投资,大量的茶肆开设,并邀请说书人入驻。 邸报发行这天。 各茶肆人满为患。 拼桌喝茶,听书邸报,已经成了热门趣事。 某茶楼内,说书人振振有词。 “话说这大食啊,是在西边的一个强大国家,据说比之咱们大唐,也丝毫不让。” “可为何要对咱们大唐称臣纳贡呢,那自然是因为咱们大唐更强。” “据说现在大食正在四处征战,到处抢占城池,波斯国都已经被大食彻底亡国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邸报说的,为此我还特意去问了波斯人,确实是这么回事。” “谁若不信,也可以去问问。” “罗马,是更遥远的西边的一个大国,也跟咱们大唐,还有大食差不多。” “现在大食正在攻打罗马,所以罗马就派遣了使臣,走了一年的路,终于抵达咱们大唐,请求大唐出兵夹击大食,以解如今罗马之忧。” “所以啊,这大食听到了消息,也派遣了使者来咱们大唐,许诺了大量的好处,请求咱们不要去打他们大食,让他们可以安心去打罗马。” “并且提出要求,希望圣人让他们把罗马的使臣带走,交给他们大食处置。” “大家觉得,这能行吗?” 茶肆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说书人也借此机会喝口茶水润喉。 大多数人都觉得是不行的,毕竟想想也不好,把罗马使团的人交出去,这不就是背信弃义吗。 大唐泱泱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怎么能为了利益,干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啪! 惊堂木一响,说书人继续道:“朝廷上,圣人当即就驳回了大食使者的请求。” 众人闻言,纷纷喝彩:“圣人英明!” 说书人神秘道:“这事还牵扯到太子,据说这罗马使团里,就有一位极其美貌的公主,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 “芙蓉园的事情,大家都听说过吧,当时太子遇刺的时候,这罗马公主就站出来,保护在太子妃面前。” “太子觉得罗马公主品行不错,于是就收入东宫,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册封为太子侧妃了。” “届时肯定在邸报上会有通传。” 对于太子的八卦,百姓是最为乐意见到的,顿时感兴趣起来。 “这大食使者,不仅要求太子把罗马公主交出来,还威胁说,如果太子不交出罗马公主,在咱们大唐攻打高丽之际,他们就要出兵帮助高丽。” “于是,太子在邸报上说了,咱们大唐安西都护府,有将士数万,若有战事,可征召西域各国的军队,可达三十万兵力。” “若大食胆敢犯我大唐,此三十万兵力,将直接对大食发兵。” “太子教令,明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安西都护府是侯君集打下高昌国后建立的,用来针对西突厥等西域地区的不稳定因素,以维护唐朝在西域的统治。 常备兵力在三万左右,但还可以通过羁縻政策等手段,征发西域各部落的军队,联合起来兵力可达十万人以上。 之所以号称三十万,是包含后勤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在内。 比如现在攻打高丽,就不是说十五万兵力了,而是号称八十万大军东征高丽。 严格来说也不算太多水分,毕竟民夫也能算军中一员。 十五万兵力动用四十多万民夫,这就六十万人左右了。 再加上唐协军,新罗肯定要响应号召的,契丹也是大唐忠诚之属,凑个二十万人参战很正常。 八十万大军,也算半个名副其实。 百姓们听到在大唐边关,安西都护府有三十万兵力,顿时振奋。 这么多兵,大食拿什么跟咱们大唐打。 以前长安的男人们是沉默的,每天出了做事干活,养家糊口外,也没什么可聊的事情。 多数是妇人们八卦一些别人家里长短。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三五粗汉子在一起,喝口茶,就着战争的事情上,能聊上大半天。 男人的终极浪漫是什么,是封侯居胥,家国天下。 为了培养大唐男子的血性情操,大唐邸报上的奇闻迭事,主要就是历朝历代的知名武将人物小传。 这一期的,就是霍去病灭匈奴了。 阿拉伯使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先有大唐金吾卫的围堵警告,现在太子又在邸报上发出宣言。 他感觉自己有些弄巧成拙了。 大唐并不能够接受威胁,搞不好太子一怒之下,真的会发兵攻打阿拉伯帝国。 邸报上可是说了,安西都护府可调动三十万兵力,只需要一道命令下去,随时都能攻打阿拉伯帝国。 阿拉伯帝国可是跟安西都护府接壤,对于其强大战力早有了解。 (本章完) 183.第183章 东征倒计时,灾情四起 第183章 东征倒计时,灾情四起 六月初二,大朝。 听政。 今天的听政环节事情比较多。 到了六月份的天气,变得炎热起来。 而对于大唐来说,许多地方也是要遭受考验。 首先就是旱灾了。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每年都要经历过,相对贞观二年的大旱饥荒,今年的旱情还算较小。 但小也不能不管,已经有数州之地的百姓受到了情况。 往年朝廷一般都是进行救济,开仓放粮,帮着渡过。 不过今年李承乾有了不同的看法。 “近些时日,晋州矿场频开,正是缺人之际,河东道紧邻关内道,可迁关内灾民前往河东挖矿,赚的钱财,也能让不少百姓活命。” 李世民点点头。 十矿所需便是十万人,乃至于十数万人,缺口本身就大。 让灾民多个活命的活计,是好事。 紧接着又有官员奏报。 南方大雨连绵,恐发洪水,请求征调徭役,修建河堤,以防大水。 北边干旱,南边大水。 李世民点点头,同意征调徭役之事。 “启禀陛下,如今南方之民,应太子之事,壮年不断前往北方求职,还请为民生考虑,暂停此事。” 说话的是户部主事。 这是在暗指太子抢人了。 因着太子给出的工钱高,许多年轻人心中一合计,去给太子做事,赚个工钱,比之种田还要来钱多。 所以在看到告示后,大量的南方年轻人,纷纷北上求工。 可徭役是百姓的义务跟责任,按照大唐律法,百姓是有义务参加徭役的。 但这批人现在跑到了太子那边,这到底是徭役还是不徭役。 总要给个说法。 如果大家都这样做,岂非百姓就有了一条逃避徭役的路子。 李世民微微颔首。 很快就下达了意见。 即便是太子矿场的工人,也必须服徭役。 南北过远,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往返就是数月,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的。 那就只能是纳资代役, 所谓纳资代役制度,在唐朝本就是有的,这算是给世家们开的口子。 如果一些百姓如果不想亲自去服徭役,可以缴纳一定的财物,由官府雇人代替其服役。 其次就是瘟疫了。 去年,前年,或者说最近数年,瘟疫在唐朝多发。 而夏季更是瘟疫的高发季节。 今年的江南地区,已经有了瘟疫的现象发生。 听到出现了瘟疫,李世民有些紧张起来,立即下达诏敕,要求各地官员严防瘟疫,同时派遣医官进行救治,筹备疫病所用药石,设置隔离场所。 因疫病死亡之尸体,应当即进行掩埋。 之所以动作这么快,是因为前些疫病可是把唐朝霍霍了好几次,让李世民心里都有些阴影。 远一点就是七年前的贞观十年全国大疫。 关内道,河东道大面积发生瘟疫,这次瘟疫的流传,覆盖了大唐全国划分的十道中,两成以上的土地和人口,以至于长安都关闭了城门。 然后就是去年跟前年。 前年是泽州发生瘟疫,因紧邻长安,稍有不慎,瘟疫可能就会蔓延到长安来。 后来还是有所涉及长安,不过长安的建筑格局可以很有利的防止瘟疫。 一旦哪个坊发现瘟疫,则立即关闭坊门,禁止百姓流动。 这样很大程度上就能遏制瘟疫的蔓延。 去年是谷州,泾州,徐州,戴州,虢州几乎同时发生瘟疫,尸横遍野。 所以在今年听到有瘟疫的苗头,李世民当即下令安排一系列应对措施。 经过几次瘟疫的霍霍,大多数官员也已经有了应对的经验。 李承乾则下达太子教令,给疫病所在州县,运送足够多的蜂窝煤。 沸水防疫,其实古代早就有了方法。 便是把病人身上的衣物,经过沸水煮过后,再进行晾晒。 包括百姓饮用的水源,也是烧开冷却后再喝。 热水治病在唐朝也是很流行的。 感染瘟疫后多喝热水,百姓们心里也都清楚。 但烧水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大量的热水需要大量的柴火,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大多数地方根本没有这个条件,日夜不断的烧煮沸水。 蜂窝煤的作用,在此刻就体现了出来。 能够高效持续的提供高温煮水,效用自然比柴火更佳。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 从名义上说,现在的石炭矿场,都在太子名下,而造出来的蜂窝煤现在供不应求。 每一块蜂窝煤都是钱。 太子是国之储君,而不是商人,能够不为利益所动,在乎民生,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 六月初八。 讲武堂的第一批学子结业大典。 现在的大唐讲武堂,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太子讲武堂。 李世民其实早就猜到太子的想法,但也没有太过刻意的去阻止。 一来是这些学子官职低,都不过是旅帅之职。 二来学子们不识字,对于兵法理解难度太高。 在李世民看来,太子是想把这一批学子当成亲兵培养,那就由着他去吧。 三百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来,李世民还不至于因为这三百人而去忌惮太子。 结业大典这天,李世民并没有来。 朝廷要处理的政务太多,圣人出行一趟影响也大。 李靖作为副校长,自然是过来。 还有部分讲学老师,苏定方,程咬金,薛万彻,李道宗,其他的因为正在安排东征高丽的事务,也就没有到场。 李承乾身着华服,器宇轩昂地站在讲武堂的高台上。台下,三百名结业学子身姿挺拔,目光中满是崇敬与期待。 李承乾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今日,乃我大唐讲武堂第一批学子结业大典。尔等历经磨砺,学有所成。从今日起,你们将肩负起保卫大唐、为君分忧之重任。” 学子们齐声高呼:“愿为大唐效命,为太子殿下效命!” 李靖嘴角抽抽,现在这批学子的心,已经上已经全部到了太子这边了。 其实对于这批学子,李靖还是有些心热的。 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好教的。 毕竟都不识字。 后来太子搞了简体字,加快了学子们识字的过程。 再过来,又搞了兵棋推演。 兵棋沙盘,简直是提高战术理解的大杀器。 对于一些兵法的运用,能够非常清晰直观的表达在沙盘上,这让李靖教导兵法的进度大涨。 事实证明,在条件充足的情况下,是很容易诞生优秀将领的。 李靖都看到有不少优秀的苗子。可惜老师跟学子这层情分太低了,不算是师徒。 现在太子看得紧,他也干不出收徒弟的事情来。 不过等到下一批学子进来,想必问题就不大了。 现在讲武堂已经在招募第二批学子了。 结业大典后。 李承乾准备留下三十名学子,作为日后讲武堂的助教。 也是要把先前的操练方式,学习方式,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其他的则跟随自己前往高丽进行东征。 至于谁留谁走,就任凭自愿了。 苏定方无奈上报:“殿下,所有学子皆是要求跟随前往高丽。” 显然,在思想教育这块,李承乾从来没有放松过。 身体和心理上的训练,让讲武堂的学长们在各方面,远超大唐将领水准。 毕竟这是系统化的训练。 “那就抽签吧。” 李承乾下达指示。 三百学子抽签三十名。 谁抽到,谁留下。 当抽签的结果出来后,抽到留下的学子们垂头丧气。 其中离战班的班长,竟然也抽到了留。 讲武堂有五个班,每个班有班长一名,副班长两名,采取的竞争淘汰制。 每十天一次考核,各项成绩均为上上者,即可竞选班长,而后是学子投票。 能担任班长,不仅意味着自身成绩优异,更是能得其他人的拥护。 这样的学子,心里想的,当然是建功立业。 蔡宇,便是离战班的班长。 抽到留后,肯定是不愿的,于是想找苏定方说情。 苏定方考虑到蔡宇本身的能力,于是就把这事汇报给太子。 李承乾于东宫召见蔡宇。 “臣,大唐讲武堂学子蔡宇,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问道:“为何不想留下。” 蔡宇道:“愿为太子殿下东征效力。” 李承乾道:“难道留在讲武堂,就不是为孤效力吗。” 蔡宇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李承乾讲述道;“在孤看来,讲武堂比之东征,更为重要。” “大唐不只有高丽这么一个威胁,周边各国,看似臣服,实则包藏祸心,但有机会,便会挑衅大唐。” “之所以现在服服帖帖,是因为大唐足够强大。” “邸报你也是看过了,现在还有大食国的威胁。” “所以,源源不断的培养出优秀将领,才是大唐讲武堂所存在的目的。” “东征高丽能立功,留在讲武堂同样能立功。” 蔡宇低头道:“臣惭愧。” 李承乾笑道:“没什么好惭愧的,建功立业,男儿本性。” “孤原本还在想,让谁来统领留下来的学子们,更好的培养下一批学子。” “正好你就出现了,天意如此。” “往后讲武堂内助教,便交由你来负责了,孤相信你,不会让孤失望。” “好好去准备吧。” 蔡宇作揖:“是,殿下。” 六月十二,太子离东宫。 前往长安城外,操练骑兵。 二百七十名学子,全都被编入到五千府兵中。 而这五千府兵,将会变成五千精锐骑兵。 以前都是队列训练为主,现在自然要进行骑兵训练。 骑兵训练首先就是马术训练。 有三项,分别为骑乘技巧,马匹操控,马上平衡。 在马背上保持平衡、控制马匹的速度和方向、适应不同地形的骑行等。 需要长时间与马匹相处,熟悉马的习性,通过不断练习来提高骑术水平。 学会使用缰绳、马鞭等工具来操控马匹。能够准确地传达指令,让马匹做出前进、停止、转弯、加速、减速等动作。 同时,还要训练马匹对各种声音和手势信号的反应,以便在战斗中能够迅速执行命令。 骑兵在马背上需要保持稳定的平衡,以便进行战斗操作。 训练方法包括在马背上进行站立、下蹲、转身等动作,以及在骑行过程中进行射箭、挥刀等模拟战斗动作,提高在马上的稳定性和协调性。 好在大唐马多,这些府兵来源也比较优质,多数是骑马过的,对于骑马并不陌生。 除了马术训练外,就是武器使用训练了。 首先就是弓箭强弩。 弓箭强弩是骑兵的主要远程武器。 骑兵们需要进行长时间的射箭训练,提高射击的准确性和速度。 训练包括静态射击和动态射击,静态射击是在固定位置上对目标进行射击,动态射击则是在骑行过程中对移动目标进行射击。 马槊是唐朝骑兵的重要长兵器。 槊杆通常使用韧性极好的木材,经过特殊工艺加工而成,长度可达两到四米。 槊锋尖锐,具有很强的穿透力,能够在高速冲锋中对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马槊的制作工艺复杂,耗时较长,因此价格昂贵,只有精锐骑兵才能配备。 而李承乾的五千余骑兵,自然全都使用马槊。 除开马槊外,骑兵还需要配备横刀,横刀是唐朝骑兵的主要佩刀。 刀身笔直,长度在六十到八十厘米之间,刀背厚实,刀刃锋利。横刀的制作工艺精湛,采用优质钢材打造,具有很高的硬度和韧性。 横刀便于携带,适合在马上使用,是骑兵在近战中的利器。 铠甲方面,便是全员明光铠了。 毕竟是太子亲军,兵部那边自然会优先调用军备供给太子。 李承乾很清楚,当东征开始后,这五千骑兵,就是自己的绝对心腹。 自身安危,都在这五千精锐骑兵的保护上。 忠诚方面自然不用担心,他们的家眷,都在长安。 但如果能够如臂驱使,则能爆发出更加强大的战力。 所以在考虑一番后,李承乾决定亲自在军营住上一段时间。 也算是提前适应军旅生活了。 这次东征,李承乾准备把李象也带上。 所以连带着把李象也带到了军营里来。 对于这事,太子妃苏玉儿没什么意见。 虽然她也算比较关心李象,可终究不是亲生儿子。 (本章完) 184.第184章 太子仁德孝顺,肯定不会跟陛下那样 第184章 太子仁德孝顺,肯定不会跟陛下那样 人若过千,浩浩荡荡势如潮涌。 人若过万,铺天盖地威若雷霆。 五千重骑兵在唐朝是什么概念。 李世民的三千五百玄甲军,就全是身披明光铠的重骑兵。 当年,王世充被李世民围困在洛阳后,窦建德率军前来救援。 李世民率领三千五百玄甲军奔赴虎牢关,阻挡窦建德前行。 以少胜多,大败窦建德的十万大军。 杀了三千多人,俘虏了五万人,活捉窦建德。 这就是重骑兵在战场上的强大战力。 骑兵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之王,而重骑兵,则是王者中的王者。 五千套明光铠,这就是一笔绝大的支出了。 李世民很注重明光铠的打造,可以说从大唐立国开始,明光铠的打造就没有听过。 但打造一套明光铠,耗时太长,数个工匠一年都不见得能够打造出来两套。 哪怕是到了贞观十七年的现在,整个大唐所拥有的明光铠数量,恐怕都不足两万套。 李世民的宫廷禁卫军有数千套,还有些是军中高级将领穿。 给太子安排五千套明光铠,几乎是把所有的库存全都掏空了。 当然,这对太子的安危,也有很大的保障。 五千重骑,如果是放在平原上,那就是所向无敌的军队。 面对哪怕数万士兵,也能轻松凿传,来去自如,野战无敌。 东征高丽主要是攻城战,骑兵发挥的作用不大,然而有这五千重骑,不管高丽的战争局势如何,太子这边都不会受到伤害。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战败了,面对五千重骑压阵,高丽连城都不敢出。 这也是东征高丽的麻烦之处。 因为大唐军队之所以所向无敌,骑兵占据了很大的主导地位。 一些西域的小国,不说重骑,往往只需要几千轻骑,就能轻易的将之灭国。 但高丽地形险恶,平原不多,难以发挥出骑兵的优势。 只能按照传统的攻城方式去作战。 攻城,步兵才是主流。 这也是为什么高丽几度被攻,都坚守下来的关键所在。 长安城外,校场。 五千骑兵真的是一眼都望不到头,浩浩荡荡连成一片。 要知道在后世高中,一所学校的学生,也就三四千人。 每次做操的时候,都是满满当当一大片。 可想而知,五千骑兵聚在一起,有多么夸张了。 为了更好的管理这五千骑兵。 李承乾把五千骑分成五个千人骑。 五个千人骑下,又分为五十个百人骑。 百人骑分两队,每队设队正,掌五十骑。 大队下又分五个小队,小队掌十骑。 六月天气炎热,操练需避开一天中最热的时段。 故而骑兵的训练,早上在卯时进行,也就是五点到七点。 这个时间段,骑兵们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体力精神充沛,进行全甲操练。 第二次训练则在申时,此时气温开始下降。 这个时候的操练便不会穿甲,主要进行战术演练以及武器方面的训练。 除了午休外。 上午和下午,另有一个时辰,是对整个骑兵队伍的文化培训。 李承乾拓印了不少简体字的千字文。 结业的学子充当老师,教导府兵学习。 上午识字,下午则是沙盘兵棋推演。 距离出发已经不足一月,然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还是能有些效果的。 况且在前往营州路程上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除开白日行军外,晚上士兵们还要进行学习。 比如背诵千字文,听一些由学子们主导的思想教育课。 日落时分,微风轻拂,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将士挥汗如雨的操练。 李承乾与长子李象站在营帐之外,远处的山峦在云雾的笼罩下若隐若现。 李承乾看着自己的长子李象,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开口问道:“象儿,你不会怪为父,让你弃笔从戎吧。” 李象微微垂首,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他的目光在脚下的土地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来。 此时李象身着戎装,虽还带着少年的稚嫩,但也多了几分英气。 看向父亲轻声说道:“父亲自然是为了孩儿好。” 其实李象心里,最开始也是有些怨言的。 毕竟他是大唐皇长孙,按照正常的进度来说,应该是在东宫里,接受老师们的教导跟学习,以功课为主。 可父亲的安排,强行打断了这一切。 先是让他跟随东宫卫士们进行日常操练,那时的他,每天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心中满是不解和委屈。 然后又把他安排到讲武堂,跟随学子们一起学习军事。 讲武堂里,气氛严肃,各种战术讲解和演练让他应接不暇。 现在还把他带来军队里来,东征高丽也带上。 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士兵们的疲惫和坚韧,也感受到了战争的紧张气氛。 李承乾望着远方,缓缓说道:“我大唐以武立国,你也是看过诸多史书,应该要明白,一个真正的皇帝,向来是要懂得军事的,包括执掌兵权。” 李承乾语气坚定,仿佛在回忆着大唐的辉煌历史。 “也许你觉得,大唐如今已经四海承平,应重民生,而非是穷兵黩武。” 李承乾微微转头,看着李象:“然而你要知道,所有的和平,都是建立在强大的军队上,没有边关将士镇守边疆,保家卫国,又哪里能有真正的和平。” 李象皱着眉头,似在思考父亲的话。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毕竟他才十二三岁的年纪,这些问题对他而言,还太过深沉了。 李承乾继续道:“皇帝的权力,来源于哪里?是民心所向,是上天所赐,还是百官臣服?为父要告诉你的是,都不是。” 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百姓是大唐的基石,但却无法干预到皇帝的决定。文官代天牧民,他们的权力来源于皇帝,但又与皇权相争夺。只有军队,才是皇帝真正掌控权力的根本。只有掌控兵权,皇帝才是真正的皇帝,而非只是个傀儡。” 李承乾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李象有些似懂非懂,他迟疑地回道:“孩儿明白了。” 李承乾摇摇头,轻叹一声:“你不明白,等你经历过东征高丽之后,才会明白。” 李象点点头:“是,父亲。” 此刻,李象有些期待着这场东征了。 李承乾拍了拍李象的肩膀。 几个月的操练,原本有些瘦弱的李象,也变得强壮不少。 李承乾心里很清楚,当东征归来,就是他跟二凤撕破脸的时候。 当太子的权力,超越皇帝的权力后,就会不可避免的发生争夺。 这不是李承乾想如何就能如何的,皇权的争夺,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不是说退缩,或者避开,就能有用的。 皇权具有唯一性。 要么是你听我的,要么是我听你的。发展工业,站在时代的角度上,当然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可如果在这个时候,李世民觉得会影响到皇权的统治,要求太子停止,那要如何。 就像是水泥厂,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在经营这块,从国家的角度来说,肯定是赔本的。 打仗要调动这么多人,工业发展又需要大量的人口。 那么谁来种田呢。 毕竟现在的农业经济,还能达到后世那样的程度,大规模发展工业基础,必然需要大量的青壮年人口。 如果李承乾不能掌控权力,那么大唐自然就不能按照他所设想路那样走下去。 李世民对于大唐,也会有自己的设想。 人心隔肚皮,就算是父子,也不可能说想法完全一致,肯定会有矛盾的地方。 这些矛盾怎么解决,这就是权力的争夺了。 当然,很多方面,李承乾也是可以妥协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子的权力,哪怕李承乾不去争取,也会自然而然的进行增长。 这是自然变化的规律,太子注定就要跟皇帝有所争夺的。 因为权力的变化,是没有办法去停止的。 有人会说,那太子听皇帝的话,不就行了。 但事情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 猜疑,顾忌。 还有魏王的虎视眈眈,五姓七望想法设法的夺嫡。 你不争,那就被人争。 如果什么都不争,即便日后当上了这个皇帝,皇位就能坐得安稳吗。 没有心腹的臣子,没有自己的班底,又怎么去行驶属于皇帝的权力。 如果去争。 皇帝又会觉得太子的权力过大,打压,平衡,甚至是逼迫。 太子从来就是高危行业。 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会不断的推着你前进,让你只能主动的,或被迫的,去掌控更多的权力。 然后又不可避免的,跟皇帝之间的权力发生碰撞。 哪怕是后世明朝太子朱标,号称史上最稳太子。 但他同样会跟朱元璋争吵不断。 被朱元璋追着打。 这双看不见的手,并不是被谁操控,而是在这样王朝时代的政治体系下,所裹挟着。 太子就是得进步,就是要往前走。 不仅仅是太子的个人意愿,还有所有跟随太子的官员,武将。 他们的欲望,追求,跟太子绑定在一起。 一朝天子一朝臣。 官职是有限的,座位也是有限的。 你想上去,别人就得下来。 太子不上去,后边跟着的人怎么上去? 皇帝不下来,太子又怎么能上去。 李承乾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因为谋反是事实。 再大的功劳,能掩盖住谋反的事实吗。 当李世民知道太子真的要谋反,铁证如山的时候,李承乾还能继续当太子吗。 对于房玄龄的动作,李承乾是有感知的。 也很清楚,现在的房玄龄对他下手,肯定就是在谋反这件事上。 贺兰楚石那边,已经安排到军营里来了。 然而不是说把历史上谋反的点切断,就能把谋反这件事彻底掩盖下去的。 没有纥干承基,没有贺兰楚石。 但还有侯君集,赵节,杜荷,李安俨,李元昌,李德謇。 李承乾能把他们全部都干掉吗。 那么谁又能保证,这么多人,每个人都不出任何问题,都绝对不会泄露太子谋反的事情。 房玄龄这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他会想不到,太子如果谋反,会跟哪些人有所关联。 只要顺着这些人往下不断去查,总是能查出蛛丝马迹的,总是能把谋反的证据找到的。 谋反这种事,是要让别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 如果知道了,再去找证据,就变得简单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李承乾如何去防备,总会有防备不到的地方。 所以摆在李承乾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不断去往前走,争取到更多的权力,乃至于更多的兵权。 只有当手里的军队,已经能够跟二凤都比肩的时候。 那么谋反的事情,就能盖过去了。 站在李世民的角度看,所有皇子中,确实是没有比太子更为适合继承皇帝的儿子了。 太子继承皇位,肯定能带领大唐走向更高的巅峰。 可从来不要去以此揣测人心。 史书浩瀚如烟,然而总结下来就四个字,争权夺利。 权力的诱惑,尤其是当皇帝的诱惑。 一旦你低估他,就会遭受到惨痛的代价。 为了皇帝这个位置,骨肉相残,父子相杀,比比皆是。 能上位的,从来不是比的谁更优秀。 而是比谁够心狠手辣。 所谓皇家无情,不外如是。 所以当李世民知道李承乾确实在准备谋反的时候,是废太子呢,还是废太子呢。 暮色降临。 李承乾看着天上明月,陷入沉思。 于此同时,太极宫中。 李世民好像也有什么感受一般,抬头看向天上明月。 “阿难,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打消太子伸手兵权的想法。” “当年,朕便是依靠着玄甲军,屡立战功。” “如今,太子同样掌有五千重骑。” “他会生出,当年朕那般的心思吗。” 知子莫若父。 可现在的李世民,已经有些看不懂太子了。 张阿难喉见滚动,却开不了口。 他总不能说太子仁德孝顺,不会跟陛下当年那样,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吧。 那岂不是说陛下不仁德孝顺了? 所以还是闭嘴吧。 (本章完) 185.第185章 铁骑三神器 第185章 铁骑三神器 六月十五。 距离李承乾出发东征高丽,也就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五千骑兵。 军中大帐,议事。 李承乾坐上首,中间是行军地图。 下面是苏定方,李德謇,贺兰楚石,陈云超四个千骑长。 另外一千骑,则由李承乾亲自率领。 薛仁贵,裴行俭,李象则为百骑长。 现下讨论的是关于行军路线和时间。 兵部那边,已经有提案过来。 在行军路线上,向来是会有严格的要求。 比如日行多少里,多少天内,要抵达什么地方进行补给,这些都是早就要商量好的。 李承乾这边的行军路线,主要分为三个阶段。 首先是从长安到洛阳。 大约路程在八百里左右,考虑到前期军队状态较好,路程平坦,按照要求是十天之内抵达。 然后从洛阳出发,到相州、魏州,再到幽州。 预计是二十天左右抵达,要求则是二十五天内。 最后再从幽州到营州,要求是半个月的时间。 三段路程,每段路上会途径什么站点,城池,而后进行补给,休整。 在兵部给出的路线图上,都会有具体的说明。 因为是国内行军的关系,所以安全程度上有很大的保障。 基本上所有的将士都是脱甲行军。 苏定方捋须沉吟片刻,沉声道:“殿下,从长安至洛阳这一段,虽路程平坦,但如今正值六月,天气炎热至极。” “士兵们身着单衣尚且汗流浃背,长途跋涉之下,极易中暑。” 所谓行军打仗。 打仗是一方面,行军更是一方面。 优秀的将领,换个角度来说,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保姆。 要照顾到士兵的方方面面。 否则等到打仗的事实累得够呛,哪还有什么战斗力。 行军宿营,在一定程度上,比两军交战还要更加重要。 《武经总要·卷五》:“凡军行在道,十里齐整休息,三十里会乾粮,六十里食宿”。 这是说大军行军,走十里地,就需要整顿休息,三十里地,就要吃点东西,乾粮是干粮的意思。 六十里地后,就要开始扎营,埋锅造饭了。 日行六十里,是对于大军的要求。 李承乾道:“此番行军,孤已筹备马车两千余辆,所有随从,粮草,辎重,皆有马车拖运。” “当然,苏将军说的也是在理,六月炎热,各类补给不可少。” “除中暑之药外,孤亦是制冰之法,配备凉水。” 李承乾手里还有部分的硝石,这些没有制成火药的硝石,也会被随军带上。 虽然不能说直接制成冰块,但用来给水降温,还是很有效果的。 在大热天行军的时候,士兵们能够喝上一口凉水,将会极大的提升士气和精力,也能很大程度的避免中暑情况发生。 苏定方惊喜道:“若有足够的马车跟凉水,定然能更快抵达营州。” 太子的话,让苏定方感到有些震撼。 在众人之中,他是最有带兵打仗经验的,毕竟当初攻打突厥的时候,苏定方就立下了赫赫战功。 李承乾向兵部要求,把苏定方调到自己的军中来,也是得到了陛下同意。 李世民也考虑到,太子这边的人,多数没有长途行军作战的经验,有苏定方协助,就不会出现什么乱子来。 而且苏定方也是太子心腹。 只是苏定方没想到,行军还能这样,全马车行军,路上还能喝凉水。 当年他带兵行军的时候,可没有这些待遇。 李德謇提议道:“殿下用马上万,马匹的照料,也是个中关键。” 李承乾点点头。 这次预计一万一千多匹马,战马就有五千多匹。 行军途中,对马匹的照料,显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配备了上百兽医,应对可能会出现的一些马匹疾病情况。 帐内,其他人也逐渐开始讨论发言。 根据路线的情况,推测可能会遇到的问题,要提前进行的准备。 除了除了马匹照料外,粮草的妥善保管亦是重中之重。 夏日炎热潮湿,若不注意,粮草易霉变生虫。 所以需要专人负责检查粮草状况,确保每一批粮草在使用前都处于良好状态。 且应准备足够的防潮措施,在扎营时妥善覆盖粮草。 水源的寻找与保护同样不可忽视。 虽有马车携带部分饮水,但在长途行军中,可能会遇到水源不足的情况。 路线上哪些地方能够提供充足的水源,这些水源能不能喝,同样也是要提前制定。 对于,李承乾会安排在路线的补给点,会对马车上携带的蜂窝煤进行补给。 很多水源直接喝是很容易生病的,而烧开之后再喝,对于士兵的身体健康就能有所保障。 李承乾这还是全马车行军,如果是加上大量步兵的话,可想而知遇到的情况有多么复杂。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太子这样的配置,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步行。 包括在补给方面,也不可能这么丰盛。 最简单的水源这块,就没办法做到喝开水,只能是直接喝河水,溪水。 在长途跋涉的行军中。 哪怕只有几千人行军,能够把每个人都健康,安全的带到制定地点。 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是个出色的领军将领了。 实际上在大规模行军中,通常会出现大量民夫生病,乃至于死亡的现象。民夫的死亡,向来是不会被进行单独的记载,也不会出现在史书上。 比如这次李世民征调四十万民夫,单单就从抵达营州开始,死个两三千人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民夫通常负责运输粮草、辎重等物资,这些物资往往十分沉重。他们需要背负或推拉大量的物品,长途跋涉,体力消耗极大。 运输粮食时,民夫可能要背负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粮食,每天行走数十里甚至上百里的路程。 在这样炎热的夏季,中暑更是寻常现象,在大规模行军中,军队的食物供应本身就面临很大压力,民夫的食物保障往往更加困难。 由于民夫人数众多,粮食需求大,而运输和储存条件有限,很容易出现食物短缺的情况。 军队首先保障是士兵的体力,而非是民夫。 即使有医生,医疗资源主要集中在军队中,民夫们很难得到专业的医疗救治。通常只有少量的医生负责军队的医疗工作,根本无法顾及众多的民夫。 民夫们生病或受伤后,只能依靠一些简单的草药或民间偏方进行治疗,效果往往不佳。 行军途中,民夫们需要遭受饥饿、疾病和劳役的折磨,身体状况稍微差点的,基本上就没了。 这年头,又有哪些民夫,是身体状况好的呢。 但只要是发动大规模战争,这种现象就不可避免。 如果因为心软,而去调集大量资源,救治民夫,或者保障民夫的粮食供应,那么军队的粮食和医疗得不到保障,又怎么能打胜仗呢。 所谓慈不掌兵,就是这么个道理。 六月十七。 太子返回东宫。 同时下令召集八百铁匠,打造马蹄铁。 马蹄铁对于马来说至关重要,战马在行军和作战中,需要长时间在各种地形上奔跑。没有马蹄铁时,马蹄容易磨损、开裂,甚至受伤感染。 而马蹄铁的安装可以有效地保护马蹄,减少马蹄的损伤,使战马能够更长时间地持续奔跑,大大增强了战马的耐力。 在长途奔袭的战役中,装备马蹄铁的战马可以在数天内连续行军数百里,而没有马蹄铁保护的战马可能在较短的路程后就因马蹄受损而无法继续前行。 马蹄铁可以使战马的体重更均匀地分布在马蹄上,减少局部压力。这样战马在奔跑时,马蹄所承受的压力得到了更好的分散,从而降低了疲劳程度。 就如同人类穿着合适的鞋子跑步,可以减轻脚部的压力,提高跑步的持久性一样。 马蹄铁的形状和纹路,可以增加战马在不同地形上的抓地力。 在平坦的道路上,马蹄铁能够让战马更好地发力,快速奔跑。 在泥泞或沙地等松软的地形上,马蹄铁的纹路可以嵌入地面,防止战马滑倒,使战马能够保持稳定的速度。 在战场上,当战马需要进行冲锋时,良好的抓地力可以让战马在瞬间爆发出更快的速度,迅速接近敌人,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冲击。 骑兵的冲锋是一种极具威力的攻击方式。装备马蹄铁的战马在冲锋时,速度更快、力量更大,能够对敌人的步兵和其他兵种造成巨大的冲击。 马蹄铁的坚固性使得战马在撞击敌人时,自身的稳定性更好,不容易受伤。 在骑兵与步兵的对抗中,高速冲锋的骑兵可以如同一把利剑般插入敌阵,打乱敌人的阵型,为后续的攻击创造有利条件。 不仅是战马这块,包括驮马的运输,马蹄铁使战马能够在各种复杂的地形上行走,包括山路、泥泞地、河流等。 装备马蹄铁的马可以更轻松的拉着满载物资的车辆,在各种道路上行驶,提高了后勤运输的效率。 历史上,马蹄铁的大规模普及,一直到蒙元时期去了,距离大唐数百年。 现在,李承乾把他提前发明了出来。 马蹄铁的打造并不算复杂,东宫高炉产出有足够高质量的铁料。 如果是熟练的工匠,打造一套马蹄铁大概需要一个时辰,如果在不熟练的情况下,可能需要两个时辰。 不过一个铁匠打造每天打造两副还是问题不大的。 一开始的进度要慢些,等打个几天,进度自然就会加快。 这里头比较麻烦的是,是对于马蹄尺寸的把握,需要进行测量。 不过现在东宫已经在运用高精度的卡尺,只需要记录马蹄四肢,然后把数据送到工匠手里,直接进行打造就行。 这其中李承乾还需要安排数百人,对于现有的马蹄进行修整。 毕竟在没有马蹄铁的年代,大多数的马蹄底部并不平整,不能更好的适应马蹄铁。 总体下来,十五天的时间里,也是相差不大了。 为此李承乾总共调动了两千余人,负责完成这次的项目。 太极宫。 太子打造马蹄铁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给马穿个铁鞋?” 马镫,高桥马鞍成熟于汉代。 唐朝时期,已经有一套相对成熟的马具体系。 这些马具在骑乘和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人们对其较为熟悉和依赖。 其实隋朝时,就已经有马蹄铁出现了。 只是作为一种新出现或未被广泛认知的马具,其重要性可能没有被充分认识到。 唐朝的骑兵在作战中,更注重马鞍的舒适性和稳定性,以及马镫对骑手的支撑作用,而对马蹄的保护相对忽视。 长期以来,人们对马的养护主要集中在喂养、训练和疾病防治等方面,对于马蹄的保护并没有形成系统的认识。 在传统观念中,马蹄被认为是较为坚固的部位,能够承受一定的磨损和压力。 因此,即使在唐朝这样一个开放和创新的时代,也没有意识到马蹄铁的重要性。 而更注重马匹的品种和训练,以提高马匹的速度和耐力,而对于马蹄的保护则相对次要。 李世民对于太子的动作,很快就重视起来。 不是他认识到马蹄铁的作用,而是对于太子的熟悉。 种种迹象表面,太子的很多动作,都有着极强的目的性。 突然大规模的打造马蹄铁,则意味着马蹄铁的作用可能超乎自己的想象。 “陛下何不叫太子过来,询问一番呢。” 张阿难提议道。 李世民点点头:“召太子觐见。” 李承乾来到太极宫,听到陛下的问话,也没多说什么。 叫了个熟练的铁匠来,打造马蹄铁。 先是让李世民骑着没有打造马蹄铁的战马感受一番。 然后再给按上马蹄铁,再骑着感受一番。 李世民的马术自然是满级的,这一番对比下,顿时就了解到马蹄铁会带来的巨大作用。 当即就决定,在军中普及马蹄铁,所有大唐军队中的战马,全部都配上马蹄铁。 (本章完) 186.第186章 是谁要把长安城的百姓一网打尽? 第186章 是谁要把长安城的百姓一网打尽? 六月二十。 长安城,务本坊。 “父亲,我们还不动手吗,再过十天,太子就要出征了。” “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房遗直开口问道。 他知道父亲已经掌控了很有利的证据,可以很大程度上证实太子谋反。 在出征前,定下太子谋反的事。 那么陛下肯定会收回太子兵权,不让太子出征。 哪怕不能直接废掉太子,也能很大程度上遏制太子的势力。 陛下肯定不会让有谋反嫌疑的太子带兵出征。 那么魏王的赢面就很大了。 房玄龄听到长子这么说。 变得迟疑起来。 确实,从目前的情况来说,如果他想助力魏王夺嫡的话,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如今整个大唐的军队,民夫,都已经在调动了。 东征高丽的事情,肯定是停不下来了。 这个时候把太子踢出局,魏王将会占据绝大优势。 但房玄龄还要考虑到一个问题。 如果去指认太子谋反,那么肯定要牵扯到侯君集。 而侯君集,已经被陛下钦定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 而现在,侯君集已经出发了。 如果指认太子谋反的情况下,侯君集得到消息,会不会有可能直接造反? 这将会对整个大唐都形成动荡。 陛下那边,肯定会考虑到这些因素的影响。 房玄龄此刻在心中,反复推演,权衡,自己如果做出这个决定,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看到父亲沉默,房遗直道:“父亲,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房玄龄考虑良久,最后还是摇头道;“再等等吧,现在还没到时候。” 房遗直不解:“那要到什么时候。” 房玄龄叹息一声:“如今太子掌有五千重骑,长期带在军营中。” “太极宫中,亦是有不少太子眼线。” “一旦我进宫上报陛下,以陛下的性子,很可能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收走太子的兵权。” “消息泄露的话,太子则很有可能直接出发东征。” “那些骑兵了,都是太子讲武堂的学子统领,他们对太子极其忠诚。” “在这个时候,必然会跟随太子谋反。” “五千重骑啊,以太子秉性,会配合陛下的审查吗。” “若其与侯君集汇合,必当会天下大乱。” 房玄龄终究还是没下定决心,直接揭露太子谋反之事。 这些话,与其说是他的担忧,不如说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房遗直面色焦急,再次开口劝说父亲:“父亲,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魏王对父亲寄予厚望,若错过此次良机,日后恐再难有如此好的机会助力魏王夺嫡。” “父亲所虑侯君集之事,虽有风险,但并非不可控。陛下圣明,若我们及时揭露太子谋反,陛下定能迅速做出应对,未必会让侯君集有造反之机。” “即便侯君集真的得到消息欲反,各路大军,可不见得会跟随。” “再者,太子虽掌有五千重骑,可陛下若得知其谋反之事,必然会采取措施。” “长安城中尚有诸多兵力可调配,未必不能阻止太子。且那些重骑虽忠诚于太子,但陛下之威,天下皆知,他们未必敢真的跟随太子谋反到底。” “父亲,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若此时退缩,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会遭到太子日后的报复。” “魏王若不能登上大位,我们房家的未来也将充满变数。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大唐的稳定,父亲应当当机立断,揭露太子谋反之事。” 房遗直目光灼灼地看向父亲。 房玄龄微微抬眼,看着满脸急切的房遗直,缓缓开口道:“直儿,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局势对魏王有利,却未深思这其中的凶险。” “陛下的心思深沉难测,若我们贸然行动,一旦出现差池,房家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房遗直急切道:“父亲,孩儿自然明白其中风险,可若不冒险一试,又怎能为魏王争得那至尊之位?” “如今太子势大,若任由其出征高丽,等他得胜归来,那更是如日中天,到时候魏王还有何机会?” 房玄龄微微摇头道:“你只想着魏王的前程,却忘了陛下对太子亦有父子之情。” “即便陛下得知太子有谋反嫌疑,也未必会立刻废太子而立魏王。” “陛下或许会选择先稳住局面,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决断。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房家便可能成为太子眼中钉。” “若太子发狠,未必不会直接对我们房家下手。” 这是房玄龄一直比较担心的。 太子先前的种种行为,显然是百无禁忌。 若告发太子,在查证的这个阶段,则很有可能遭到太子的疯狂报复。 房遗直咬咬牙道:“父亲,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太子势力越来越大?” 房玄龄轻叹一声道:“为父并非坐以待毙,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 “我们不能只考虑眼前的情况,而不顾及长远的后果。” “且太子身边也不乏能人志士,若我们的证据不够确凿,很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房遗直皱眉道:“那父亲打算如何?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 房玄龄沉默片刻,道:“等太子离开长安。” “届时太子在行军路上,自然无暇顾及长安城中的情况,陛下也好安排审查。” “就算是消息传到太子那边,太子也鞭长莫及。” 房遗直道:“可这样,太子得到消息,还是会反。” 房玄龄道:“但却无法波及到我们了。” —— 六月二十三。 长安轰动。 因为在最新版的邸报上,竟然出现了太子画像。 要知道不管是皇帝像还是太子像,按照唐律的规定,是严格禁止百姓私藏,贩卖。 私藏贩卖皇帝或太子画像,最轻也会被定为僭越之罪,重则定为谋逆之罪。 可现在,太子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邸报上。 一开始买邸报的时候。 其实很多百姓并不知道这就是太子像。 因为他们不识字,也没见过太子是长什么摸样。 只是看到邸报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张画像,感觉很是好奇。 拜占庭的绘画特点就是宗教,宗旨在于加深信徒对宗教的理解和信仰,具有强烈的宗教教育意义和精神感染力。 画像上的人,虽然百姓们不知道是谁,但姿态端庄、表情肃穆,眼神望向远方,给人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 下意识的就会觉得非常尊贵。 当茶楼里,说书人说出,这就是农泽圣睿太子殿下的本人画像后。 哗的一下,整个茶楼跪了一大片。 百姓们都吓傻了。 私藏太子像是罪。 购买太子像更是罪。 这到底是谁啊,这么大的胆子,如此售卖太子像。 这是要把长安城的百姓一网打尽,全部都送到大牢里去吗。“诸位莫慌,莫慌。” “邸报上说了,这太子像,是太子殿下命令拓印上去的。” 听到说书人这么说,百姓们这才安心下来。 不过对于此事,议论声就更大了。 毕竟太子怎么会突然把画像拓印到邸报上。 不少聪明的百姓,已经奔向邸报亭,想要多购买一些邸报。 如果太子允许自己的画像在民间流传的话,那么太子像的价值,那可真就无可估量。 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一版的邸报,才会有太子像。 如果只有这一版的话,那么十文钱到手的太子像,转卖出去,可能就是几千钱,几万钱了。 一时间,长安坊内所有的邸报亭,都被哄抢一空。 礼部官员,监察御史纷纷上书。 认为太子此举,有违礼制。 恳请陛下立即收回长安城内,所有私藏太子像的邸报。 李世民其实感觉也不怎么妥当。 太子现在是太子,未来就是皇帝。 皇帝像怎么能随便流传到民间,还让百姓们贩卖跟私藏呢。 自古以来,皇帝被视为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保持神秘的形象有助于强化这种权威性。如果百姓轻易见到皇帝的模样,可能会觉得皇帝也不过是普通人,从而降低对皇帝的敬畏之心。 皇帝的神秘形象可以让人们对其产生更多的想象和尊崇,有利于统治的稳定。 秦始皇嬴政,其行踪常常保密,很少公开露面,人们对他充满敬畏和猜测,这种神秘性增强了统治权威,以后的皇帝就有学有样了。 再就是安全方面,保持皇帝的面容不被广泛知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皇帝的安全性。 历史上许多皇帝在出行时会采取严密的安保措施,甚至使用替身或伪装,以防止被人认出。 人人都知道皇帝长什么样子了,还有什么便衣出行,微服私访。 皇帝太子像,都属于神圣之物,岂荣随意贩卖。 于是李世民召见太子,询问缘由。 李承乾自然早就会想到有这么一遭。 “荒唐!” “太子缘何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李世民语气斥责,但也没有太过生气。 毕竟太子最近一直都在为大唐立功,他也没有赏赐什么东西给太子。 这么算下来,也能算个功过相抵了。 “哪里荒唐了?还请父皇明言。” 李承乾面色平静的回道。 李世民眉头一皱:“把自己的画像印在邸报上,让民间流传,这难道还不荒唐?” “你为大唐太子,国之储君,任由画像在民间流传,岂非是有失皇家威严。” 李承乾回道:“为什么父皇会觉得,画像流传民间,就会有失皇家威严?” 李世民眼睛一瞪:“这还用问?” 李承乾毫不示弱:“当然要问。” 李世民讲述道:“你的画像,会被商人贩卖,乃至于标上价钱。” 李承乾道:“应该会挺值钱的。” 李世民气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你身为太子,怎可如此不知轻重!” “皇家威严岂容如此践踏!” 换个意思就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李承乾解释道:“寺庙中的佛像,道观中的神像,他们尊容也展现在世人面前。” “我身为太子,如果我的行为,得到百姓的认可,他们就会为我上香。” “如果我德行有失,那么百姓唾弃,也是理所应当。” 李世民闻言沉默,语气稍缓:“即便如此,此举亦不合礼制。” 李承乾道:“父皇,礼制亦当因时而变。” “自古以来,礼制传承如今,有了多少变化,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礼制。” “这天下的规矩,朝廷的法度,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古往今来,任何朝代,规章制度,向来是与时俱进,就如同一代代王朝那般,不断更替。” “自始皇横扫六国,一统天下,这天下大势,就在于一统。” “陛下自称圣人,位比神佛,为何这圣人之颜,就不能为天下人所见。” 李世民微微眯起眼睛:“若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又当如何?” 这里指的是被刺杀的事情。 毕竟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很容易成为刺杀对象。 画像的传播,无疑是让刺客有具体目标。 李承乾道:“就算没有画像,别有用心之人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李世民遭遇的刺杀,李承乾遭遇的刺杀,显然跟画像没有太多关系。 这么一说,李世民感觉自己无法说服太子。 沉默一番后,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承乾拱手作揖:“谢父皇。” 李世民是个开明的君主,也比较容易接受劝谏。 大唐的风气,本来就是开放和包容的。 太子的举措,看似有些荒唐,但这么一说,确实也有些道理。 目前来说,李世民还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是好或是坏。 暂且看看往后的情况再说。 最让李世民有所感触的,还是太子那句,神佛尚且显出尊荣,圣人为何要避讳自身。 难道圣人不及神佛? 夜。 务本坊。 房玄龄回府后,看着邸报上的太子像陷入沉思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即将要东征的时候,太子要把自己的画像拓印在邸报上。 房遗直看着父亲一直在看太子像,不由说了一句。 “也不知太子怎么想的,就把自己的画像拓印在邸报上。” “听说现在有很多人,高价收购太子像,很多百姓,还特地在家中给太子立长生牌。” 太子怎么想的? 这番话犹如一道亮光,在房玄龄的脑海中闪过。 他顿时就明白了,太子是怎么想的。 惊呼道:“不好,太子已准备谋反。” 房遗直有些疑惑:“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玄龄眼睛紧紧的盯着画像,喃喃道:“太子这是要学刘据啊。” “不行,我当立即入宫。” “等不到日后了。” (本章完) 187.第187章 房卿来得刚好 第187章 房卿来得刚好 房遗直其实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 先前他一直劝说父亲上告太子谋反,父亲迟迟不肯定答应。 现在看了邸报上的太子像后,怎么又突然决定立即上告了。 欲学太子刘据。 这句话让房遗直心头一颤。 太子刘据的事情,在史书上可是浓厚的一笔。 分发武器,号召长安百姓攻打宫廷。 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历史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实际上,长安大部分百姓并不相信太子刘据,即便如此,也有数万百姓景从。 最后是大战五天五夜,双方死伤数万人,以太子刘据失败告终。 如今,太子李承乾在长安民心凝聚。 如果他号召百姓谋反,会有多少人景从。 真的能把太极宫都给打下来吗。 更何况太子手中还有五千重骑,东宫卫士两千余,更有金吾卫左右将军的拥护。 这要是打起来,会有怎样的场景,房遗直都不敢想。 “父亲准备如何做。” 房遗直问的不是如何去上告,而是指怎么去防备太子铤而走险。 房玄龄声音低沉:“太子尚且在东宫内,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上告陛下这等危险之后,便请陛下暂且软禁太子,卸其兵权。” “只要先行软禁太子,那么太子就无法动乱,再行查证之事。” “是以必然要深夜入宫,秘密行事。” 到了这个关键点上,房玄龄终于不在纠结了。 所谓智者千虑,曾经的纠结,是建立在房玄龄看好太子的情况下。 房玄龄是瞧不上魏王的,哪怕是说他如今站在魏王的阵营中。 当然,最主要的是,太子给他的感觉,很像是曾经的陛下。 陛下当年,没有对李建成的东宫属官赶尽杀绝,而太子如今,除了表现出来的强势外,也没有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姿态。 在房玄龄心中,最为期待的结果,还是太子正统继位,最后不对房家进行追究。 上告太子谋反这张牌,只不过是房玄龄的底牌,给自己和子孙预留的一条出路。 这样他房玄龄能留个好名声,大唐也能更加繁荣昌盛,皆大欢喜。 可在看到太子像后,房玄龄知道自己错了。 不是因为太子所有的布置都在准备谋反,而是房玄龄看到了太子对谋反的坚定之心。 这样的人,会放过他,放过房家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 所以房玄龄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距离东征出发不过几天了,今夜太子尚且在东宫,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他相信陛下在听了他的分析后,哪怕是心中迟疑,也会先一步卸掉太子兵权。 “速备马车。”房玄龄吩咐道。 如今已是戌时中,也就是晚上八点。 夜幕之上,星光璀璨,月光如水。 房玄龄穿戴好官服,在儿子的搀扶上,登上马车。 驾。 随着车夫的吆喝,马车缓缓向着坊外行驶。 宵禁坊门关闭。 不过这对房玄龄来说不算什么,务本坊的武侯们,自然也认识这位相国。 看到是相国府的马车,迟疑问道:“敢问是房相国当面。” 房玄龄打开马车门帘,露出身形:“老夫有要事入宫,速开坊门。” 武侯们连忙将坊门打开。 “房公,走安上门吗。”马夫开口问道。 房玄龄沉吟道:“不,走朱雀门。” 入大内,有三道两道关卡,分明是皇城三大门,左侧含光门,中间朱雀门,右侧安上门。 务本坊就在安上门边上。 房玄龄选择朱雀门,是因为走安上门入皇城,距离东宫太近。 在这个时候,房玄龄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东宫方位。 皇城的大门并不会关闭。 即便是大唐的官员,偶尔也会出现晚上加班的情况。 朱雀的守卫看到是房相国,并没有询问阻拦。 晚上有什么想法,突然想起去皇宫公廨,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三品的官员,是可以让马车驶入皇城的。 不过这次马车并没有进入尚书省的官署,而是直奔太极宫承天门。 承天门下。 马车过来之际,守门卫士当即迎了过来。 房玄龄走出马车。 卫士看清来人,行礼作揖:“原来是房相国。” 房玄龄沉声道:“老夫有要事须立即禀告陛下,速开城门。” 卫士首领看了看房玄龄身后,没有看到其他人。 便让人开了城门。 毕竟房玄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也不存在对陛下有什么威胁。 城门开了一条缝隙。 此刻,不知为何,房玄龄心中竟出现了几分紧张的情绪。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只是想到自己今夜所做之事,将会给大唐带来怎样的后果跟动荡,这让房玄龄也不免有几分波澜。 深吸一口气,房玄龄大步向着宫廷迈进。 —— 东宫后殿。 太子妃身着淡雅宫装,神色肃穆,端坐在一方锦垫之上。 面前摆着一尊精致的铜炉,袅袅青烟升腾而起,散发出阵阵清幽之香。 太子妃双手合十,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心中默默祈祷: 上苍垂怜,愿太子殿下此去征程,平平安安。刀枪无眼,战场凶险,唯求诸天神明庇佑,护他周全。让他远离灾祸,安然归来。 苏玉儿微微蹙起的眉头,流露出内心的担忧与不安。 一旁的侍女们静静伫立,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了太子妃的虔诚祈祷。 她自是不敢反对太子要东征高丽的意志,可对于她来说,太子便是她的全部了。 此一去,山高路远,刀光剑影,不知何时方能归来,心中如何不忧。 殿外,微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求神拜佛若有用,世间何来诸多愁?” 李承乾走了进来,微微摇头。 苏玉儿缓缓起身:“可我能为殿下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殿下动身后,我当在宫中,日夜为殿下祈祷,盼殿下早日凯旋。” 李承乾轻叹一声,把苏玉儿搂在怀里。 “放心吧,玉儿,此番东征高丽,对我而言胜券在握,不过是些土鸡瓦狗,轻松可破之。”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 如今黑火药这块,已经打造出两万斤了。 两万斤黑火药,五千重骑。 再是坚固的城防,对他来说也跟琉璃易碎。 不说炸开城门轻而易举,单单这天雷降世之威,就能让敌军胆气全失,士气低落。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一场艰难的战争。 但李承乾早已经看到了这场战争的结果。 甚至连高丽那边降卒的安排,都已经有了章程。 此去高丽,不过是游山玩水。 真正的目标,是要借此大势,镇压河东,河北,河南,五姓七望之根,三道之地。 携大胜之威,清查人口,丈量土地,收拢匿户。 这些是世家的根本,也是跟朝廷对抗的最大底气。 扫除这些弊端,大唐才能海晏河清。 至于届时,二凤会如何择决,也由不得他了。 二凤是走玄武门夺嫡当的太子,当的皇帝。 八百人可打不下玄武门,自然是安排了内应,而现在张阿难负责玄武门,买通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玄武门再是坚固,也阻挡不了数千斤火药的轰炸。 李承乾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也许,二凤是这个时代的王。 可他手里掌控的,是千年后的智慧结晶。李世民再是厉害,也要受到时代格局的限制。 从心而论,李承乾对于当皇帝这事,并不太热衷。 谋反,是为了自救啊。 就在李承乾跟太子妃苏玉儿你侬我侬,情意高涨之际。 一道宦官身影,匆匆赶来。 —— 太极宫,承庆殿外。 李安俨正带领大内卫士,值守巡查。 作为宿卫统领,李安俨主要是负责夜间的警卫工作。 不过每过几天,也会轮值到白天。 能够担任宫廷卫士,自然都是精锐,个个身姿挺拔,目光如炬。 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处角落。 偶尔,会有一只夜鸟飞过,引起卫士们的短暂警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此刻,殿外院门前。 数名禁卫正随着一道人影走来。 “来者止步!” 夜色有些暗,李安俨看不清来人,不过有禁军相随,自也不用过于紧张。 房玄龄看到值守的是李安俨。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面色却波澜不惊。 “劳烦转告陛下,我有要事上报。” 李安俨仔细看去,不由笑着作揖:“原来是房相国。” 随后解释道:“房相国倒是来得不巧,今夜陛下来了兴致,正行颠龙倒凤之事,还请房相国稍等一些时候。” 晚上宫廷的娱乐活动,一般都是歌舞为主。 歌舞之后,自然就是行房中之乐。 不怪每次晚上有事到大内,总是会打扰到李世民的兴致。 这算不上巧合,毕竟李世民身强体壮,又当壮年。 朝中政务,有大臣分忧,到了晚上日常临幸,自然算不得沉迷美色。 房玄龄微微皱眉。 上告太子谋反这等事情,如何等得。 于是沉声道:“还请李统领转告张内侍,我有要事上报。” 房玄龄知道,只要消息能传进去,陛下必然会召见自己。 李安俨迟疑道:“房相国还是等等吧,陛下已然进行不少时候了,说不定此刻正在紧要关头。” “若误了陛下的好事,这怪罪下来,我可是担待不起。” “按照往前惯例,应当也要不了多久了。” 虽是说有大事。 可在李安俨看来,有什么事,还能比陛下兴致更大的。 哪怕是发了地震,大水,瘟疫。 也不差这一两炷香的时间吧。 房玄龄呵斥道:“李统领,莫要忘记你的职责,若耽误了大事,是伱所能承担得起吗。” “陛下但有怪罪,我自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李安俨能干宿卫统领这等差事,自然是性子警惕。 他狐疑的看向房玄龄。 眼神中带着探查的目光。 心中略微有几分紧张起来。 有什么大事,是需要堂堂宰相,深夜入宫秘密禀告的? 再大的事情,就不能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再来说吗。 除非,这大事,是长安城内之事,是宫廷之事。 想到这里,李安俨问道:“不知房相国如此焦急,所谓何事。” 听到这话,房玄龄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知道已经是引起了李安俨的怀疑了。 房玄龄心思电转,瞬间恢复了镇定,面容平和地说道:“李统领莫要多心,方才是老夫心急了。近日各地呈上的奏折中,有宜州,同州几处地方似有瘟疫之兆。” “老夫担忧疫情若起,恐会危及长安,是以深夜入宫上奏陛下,速断裁决。” 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 毕竟前两年瘟疫横行,死伤过多,宜州,同州都紧邻长安,若真有瘟疫之事发生,自然是要早些隔断。 以防止瘟疫在长安城中扩散。 得到这等消息,房玄龄深夜入宫,就显得很合理了。 但是这话,并不能完全打消李安俨的疑虑。 怀疑若起,就不是这么好消除的。 对于太子的一些想法,虽然东宫那边并没有跟他通气,但李安俨自己也能猜到。 只要太子顺利东征,就能大幅度增强权势,乃至于掌控更多兵权,为将来之大事做准备。 而房玄龄在李安俨的眼中,身为魏王文学馆大学士,那就是太子的敌人。 现在正是太子最为关键之时,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想了想,李安俨说道;“原来是这等大事,我这就去通传张内侍。” 说完,拱拱手,转身走入院内。 房玄龄见此,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入院后,李安俨并没有直接前往承庆殿找张内侍。 而是叫来自己的一个心腹,交代道:“速去东宫,告知东宫宦官,房玄龄深夜入宫面圣,恐生变化,立即传告太子知晓。” 心腹是李安俨的自己人,当年给隐太子当属官的时候,就是他的手下。 谋反的事情,李安俨自然没有告诉其他人,但让心腹传个消息给太子就行了。 太子听闻消息后,自然会有所准备。 心腹应了一声后,连忙从院内侧门离开。 则李安俨则好整以暇的在院里等着。 心腹不回来,他是绝不可能先把消息告诉陛下的。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在外面一直等候通传的房玄龄,感觉到不对劲了。 承庆殿前的庭院不过两百余步,哪怕再慢,消息也应该到了。 陛下不可能不见他。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李安俨没有去通传,而是悄然给太子通风报信去了。 想到这里,房玄龄眼神一变。 当即就要闯门。 几名卫士立即阻拦。 吵闹声顿时传进了殿内。 张阿难走了出来,正好看到李安俨朝着这边走来。 问道:“院外何故喧哗?” 李安俨作揖道:“是房相国,说是有要事上报。” “我便与他说稍等片刻,想来现在陛下兴致正浓,莫要为此耽误了陛下的好兴致。” “只是房相国坚持要面圣,我也无奈,只能过来传告张内侍。” 说到这里,李安俨还叹息一声:“陛下这几天好不容易有了兴致,难道再大的事情,就不能等上一小会的功夫吗。” 李安俨说话慢条斯理,显然是在拖时间。 张内侍认同的点点头:“是啊,陛下难得有兴致。” “不过既然是房相国,自当要通禀,你且等等,我先入内询问陛下圣意。” 张内侍走进殿内。 听了听里头的情况。 对值守的小宦官问道:“陛下状况如何了。” 小宦官回道:“正当兴时。” 张内侍想了想,再急也不差这十来个呼吸。 上次因贺兰楚石杀人之事,扰了陛下兴致,可是被责怪了好久。 片刻,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满足的声响。 这才入内,轻声道:“启禀陛下,房相国求见。” 李世民在床上笑道:“他倒是来得刚好。” “更衣。” “让房卿于大殿等候。” 张内侍躬身:“是,陛下。” (本章完) 188.第188章 太子月下逃长安 第188章 太子月下逃长安 东宫后殿。 李承乾软玉在怀。 然而宦官的到来,却把这一切美好打破。 内侍文忠听完消息后,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赶忙入殿,也顾不得太子跟太子妃正抱在一起了。 “殿下。” 声音中,带着少许颤抖。 文忠是知道,李安俨跟太子的关系。 所以在这么个时候,李安俨让人传来消息,说房玄龄深夜入宫。 虽然没说是什么事情。 可这里头的计较,谁还没点想法。 “何事。” 李承乾放开太子妃,沉声问道。 正是调情的事情被打扰,任谁都有些恼怒。 内侍文忠看了眼太子妃,附耳低声道:“李安俨刚刚派人传来消息,说房玄龄深夜入宫,恐生变化,特通知殿下。” 听到这话,李承乾当即眉头一皱。 房玄龄深夜入宫面圣,显然是有大事。 否则不至于如此。 那么可能是哪方面的事情,会不会跟自己有所关系? 如果房玄龄掌握了谋反的证据,不至于要等到晚上。 作为大唐宰相,尚书左仆射。 与其他官员不同,房玄龄每天都会跟陛下见面,早间的群臣议事,随时都能进行汇报。 李承乾此刻并不知道,房玄龄实际上已经掌握了他大量谋反的证据。 所以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即便是有房玄龄面圣,也很难说归纳到上告这块。 “文忠,你怎么看?” 李承乾皱眉问道。 内侍文忠咬咬牙,道:“殿下,小心驶得万年船。” “距离出征高丽,也就几天的功夫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乱子啊。” 李承乾闻言点点头。 随后对苏玉儿道:“我先去处理些事情。” 苏玉儿微微躬身。 离开后殿。 李承乾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吩咐道:“去,把照夜玉狮子牵来,召缇骑五十,随孤前往城外军营。” 李承乾很快就有了决定。 不管是房玄龄是什么事情,哪怕只是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可能。 李承乾也赌不起。 在现在这么个关键时期,只有尽可能的保全自身,才能为接下来的事情做谋划。 东宫距离太极宫太近了。 稍有变化,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只有离开东宫,前往城外军营,才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倘若当真有变。 城外五千重骑,就是李承乾安身立命的根本。 就算是谋反的事情暴露了,在这个时候,陛下也不会轻易的昭告天下,直接废除自己的太子位。 只要不废除,再怎么怀疑,证据再怎么充实,他这个被告不在,就无法定案。 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等到东征高丽结束之前。 “文忠,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明日未时三刻,孤会派人在启夏门外等候消息。” “若有大变,则无须派人。” “若有险要之事,走不得正门,你可派人走芙蓉园内密道。” 自从李承乾得芙蓉园后,那条被高丽人用来行刺的密道,李承乾又给重新挖通了。 出口和入口,重新做了一番调整。 “请殿下放心。” “还请殿下速速上马。” 文忠沉声回道。 他知道现在情况很是紧急。 如果真有意外发生,那么太子出东宫,就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一旦太极宫的卫士过来,封锁各个宫门,再想离开,可就难了。 李承乾点点头。 此刻照夜玉狮子已经被牵来。 因为李承乾腿疾之事,常以马代步,所以照夜玉狮子通常就在宫殿旁边。 五十名缇骑很快就位。 之所以是五十骑,因为这是负责李承乾的宿卫,随时能动。 若召集其他更多人,耽误的时间就太长了。 卫士们在太子的吩咐下,纷纷跑向马厩。 骑马紧随。 李承乾翻身上马,看了眼太极宫的方向。 而后快速出发。 驾。 一行数十骑,策马奔腾。 嘉福门。 守门卫士见太子策马而来,低头躬身:“拜见太子殿下。” 延喜门卫士:“拜见太子殿下。” 出延喜门,一路向南,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过十八坊,至启夏门。 李承乾穿赤黄常服,身骑照夜玉狮子。 朝启夏门,一路疾行。 路上巡逻的金吾卫远远瞧着,当即停下等候。 待太子一行路过之际,高声大喊:“拜见太子殿下。” 这个时候,打的就是时间差了。 假若房玄龄上告太子谋反,哪怕是李世民要封锁宫门,也需要派人过来。 只要李承乾速度够快,比李世民派的人更快,就能顺利出城。 这一出城,便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便是谋反,又奈我何。 就是这般,李承乾率五十骑,抵达启夏门城门下。 宵禁之际,城门封闭。 宵禁制度在大唐极其严格,城门的开闭有严格的规定和程序,由专门的城门郎负责管理,直接听从皇帝的命令。 听到响动,启夏门的卫士顿时紧张起来。 城门郎也赶忙过来。 看到来人,顿时一惊。 “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骑在马上,吩咐道:“开城门。” 城门郎闻言,心头一跳,恭声道:“还请太子殿下出示陛下诏敕。” 虽然太子位高权重,但长安城门,为长安之防。 按照规定,于宵禁之际开启城门,需要有陛下诏敕才可。 哪怕是有紧急军情,也是从吊篮传信,不可擅开城门。 即便是太子亲至,在没有陛下诏敕的情况下,也不能开启城门。 “孤说,开城门。” 李承乾眼神冷冷的盯着城门郎,一字一顿的说道。 城门郎冷汗直冒。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也不敢询问太子,为何在宵禁后要开城门出城。 但傻子都明白,太子在没有得到陛下诏敕的情况下,擅开城门,必然是有着极大的事情发生。而这样的事情,往往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动荡。 “请太子殿下出示陛下诏敕。” 城门郎拱手作揖再次开口,深深低头,不敢多说。 李承乾看了眼拦在前面的城门郎,还有后面以及城门上的上百卫士。 淡淡道:“传孤太子教令,启夏门城门郎冒犯于孤,即刻起,罢官免职,明日自行前往吏部听候处置。” 城门郎听到这话,反而是松了口气。 在没有陛下诏敕的情况下,他确实不能听从太子的命令打开城门。 本身来说,太子虽然权力大,但也不能直接任命和罢免官员。 但李承乾是监国太子。 在监国权内,是有权直接对五品或五品之下的官员进行罢免。 这个罢免不是随意的,正式的罢免流程,还要经过吏部调查,核对,最后才是下达罢免文书。 城门郎从六品,正好在太子监国权内。 “谨遵太子教令。” 城门郎恭声回道。 “让开。” “是,殿下。” 城门郎当即退到一边,整个人都轻松了。 还是太子会来事啊。 这样他就不用担责任了。 太子声势太强,他一个小小的城门郎,又如何吃罪得起。 “开城门。” 李承乾再次沉声吩咐道。 诸多守门卫士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只好把目光投向城门郎。 城门郎哪会搭理,偏过头不看。 “尔等还不打开城门,更待何时。” “难道要孤亲自开城门吗!” 面对太子逼迫,众多守门卫士无奈,只能行动起来,开启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 李承乾冷哼一声,率领众骑,出城而去。 守门卫士就这么看着太子一行缇骑,消失在夜色中。 “愣住作甚,还不赶紧把城门关上。” 太子一走,城门郎当即高声喝道。 卫士们反应过来,纷纷拉动绞盘,绳索牵引城门,缓缓关闭。 城门郎随即吩咐道:“速去禀告陛下,太子强开启夏门,夜出长安。” —— 太极宫,承庆殿院门外。 李安俨打开院门,看向房玄龄语气平静说道:“房相国久等了,陛下正在更衣,让房相国于大殿等候。” 到了这个时候,房玄龄反而没那么急了。 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太极宫距离东宫不过二十步,这个时间里,李安俨有足够的时间,去给太子通风报信。 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安俨,房玄龄随着卫士前往大殿,边走边在心中盘算。 李安俨方才,真的去给太子报信了吗。 如果太子知晓了自己深夜面圣,会如何作想,又会如何行动。 是继续待在东宫等候消息,还是会先行出城去。 如果此刻太子在听到消息后,直接出城,那么对于房玄龄来说,这时告密,就失去了意义。 以太子的谨慎,一旦陛下有所动静,则定然立即带着五千骑兵迅速启程。 届时太子谋反之事,陛下也只能暂且隐没下来。 对于房玄龄来说,则得不偿失。 太子很有可能暗中行对他的报复之事。 可如果太子并没有离开东宫呢。 那是不是会错失这次机会。 机会难得,又是深夜。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就这么想着,房玄龄很快来到殿门口。 就在这时,房玄龄瞳孔一缩,突然看到一名宿卫,从院门东侧小门走了进来。 东侧,正是东宫的方向。 再看李安俨的神情,已然毫无紧张之色。 房玄龄当下便能确定,李安俨定然是去给太子报信了。 “房相国也是来得巧啊,要是早到一会,恐怕就冲撞了陛下难得的好兴致。”张内侍笑呵呵的说道。 房玄龄略微沉默。 不是他来得巧,是有人让他来得巧啊。 这时,已经更衣好的李世民,从内殿走了出来。 面色红润,精神焕发。 房玄龄行礼作揖:“拜见陛下。” 李世民哈哈一笑:“免礼,赐座。” 看到房玄龄坐好后,问道:“是什么事,让房卿深夜入宫,要与朕说啊。” 听到陛下问话,临到头了,房玄龄又迟疑起来。 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 这个时候,房玄龄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李安俨的手上。 只见李安俨的右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可想而知,当他说出太子谋反之事时,李安俨必然拔刀相向。 房玄龄似乎都能看到。 当自己开口说太子谋反后,李安俨拔刀杀了自己,而后自刎谢罪的场景。 “房卿在迟疑什么?” 李世民微微皱眉,看到房玄龄半天无动于衷,于是开口催促道。 此刻,在李世民跟张阿难未知的状况下。 李安俨的精神已经紧绷,手掌里都有些微微汗水。 就像是房玄龄猜测的那样,只要说太子谋反,他必暴起而杀之,而后再自刎谢罪。 这对于李安俨来说,并不是选择题,而是填空题。 因为房玄龄一旦上告太子谋反,牵扯之下,他也脱不开干系,难逃一死。 谋逆死罪,他的儿子,他的夫人,他的老父亲,都会受到极大牵连。 当场斩杀房玄龄,同样是死罪,可太子假若以此保全,那他的儿子,未来必能成为太子心腹,得享权势富贵,福延后世子孙。 “是关于瘟疫之事。” 房玄龄语带叹息的说道。 李安俨顿时松了口气,搭在佩刀上的手,也悄然落下。 同时心里又有些疑惑。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房玄龄? 他真的只是为了上报瘟疫的事,这才深夜面圣? 要是这样的话,太子那边,岂非是搞错了。 “有同州,宜州官员上报,辖内有疑似瘟疫病人,现已将其隔离,恐波及长安,臣心中不安,担忧疫情扩散,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才入宫上报。” 李世民点点头:“房卿所言极是,朕即刻下诏,立即对同州,宜州所往来之商贾,百姓,严查封锁。” 房玄龄不是瞎扯的,疫情的事,确实有所发生。 毕竟大唐商业繁荣,人员往来流动频繁,感染不可避免,尤其是长安这边,每当有所疫情,总是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又讨论了一番关于对疫情的处置后,房玄龄便出宫离开了。 李安俨看到房玄龄就这么离开,有些焦躁不安。 不知太子在听到消息后,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不多时,宫外有消息上报。 张阿难听到后一愣,随后向陛下禀告。 “陛下,太子今夜强开启夏门,如今已出长安城去了。” (本章完) 189.第189章 不能谋反,那就造反 第189章 不能谋反,那就造反 启夏门外。 李承乾放缓了速度。 出了长安,陛下那边,就基本上不太可能派人过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夜晚的时候,行走于野外。 身边也仅只有五十骑护卫。 在安全程度上来说,现在无疑是太子最为危险的时候。 甚至是因为直接出城的缘故,连铠甲都没有穿戴。 包括身后的卫士们同样如此。 唯一的武器,只有腰间的佩剑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发动对太子的袭击,确实是有很大可能,杀死太子的。 但李承乾毫不担忧会遇到其他的情况。 刺杀从来都是伺机而动,他这番突然出城,莫说是他人,连李承乾自己都是没有预料到的。 长安的野外,虽然没有半点灯火,然这片天空并不漆黑。 月光与星光交相辉映,漫天银河照亮前路。 让李承乾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逐渐变得轻松下来。 马蹄铁踏在平坦的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响声,路边的草丛随处可见一片片闪烁的黄绿色的光芒。 微风轻拂,青草的香气、朵的甜香,以及泥土的醇厚气息。 山峦、田野、树木。 宁静祥和一片。 四十里地,转瞬即至。 军营外。 值守的士兵听到黑夜中的马蹄声,顿时紧张起来。 “来者止步!” 当看到白马上穿着赤黄色服饰身影,众多卫士当即作揖: “是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开寨门。” 军寨大门打开。 李承乾骑着马进去,直奔中军大帐。 边吩咐道:“通传各千骑长,速来大帐议事。” 入了军营,李承乾就是真正的放心下来了。 哪怕是说陛下已经知道他谋反的事情,现在的他也有足够的底牌来进行应对。 五千重骑,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希望在战场上遇到。 这就好比后世的坦克集群,战场上的钢铁洪流。 一旦遭遇,除了逃跑,没有任何意义。 冲锋之下,那就是一阵钢铁洪流。 在没有火器的年代,任何兵种最不想遇到的,就是重骑兵冲锋。 哪怕是说长安禁军倾巢出动,想要留下五千重骑,也必然是付出惨重的代价。 当然,就现在来说,事情还没进行到这一步那么夸张。 不过对于李承乾来说,都已经夜逃长安了,当然要做足充分的准备。 不多时。 苏定方,李德謇,贺兰楚石,陈云超。 四人便已经抵达大帐。 几人的心情也有些沉重紧张。 在这大半夜里,太子突然出现在军寨里,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否则如何在晚间强开城门,离开东宫。 “拜见太子殿下。” “坐。” 李承乾坐于上首,四人分别左右坐下。 此时的大帐外,已经由李承乾的身边护卫管控。 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四人坐下后,皆是沉默,神情肃然,没有开口询问,为何太子夜出长安的原因。 李承乾扫视了众人一圈后。 这才缓缓说道:“今晚,孤在东宫得到太极宫宿卫统领李安俨密报,房玄龄深夜入宫面圣,恐生变化。” “计较之下,强开长安城门,出长安,回军营。” 话语落下后,李承乾的目光,就放在了苏定方的身上。 因为除了他之外,李德謇,贺兰楚石,陈云超三人,都是知道谋反的事情。 几人很快就意识到,关键不在于房玄龄深夜入宫面圣。 而是在于李安俨密报。 苏定方嘴角有些苦涩。 陛下身边的宿卫统领,给太子密报。 这意味着什么。 到了这份上,傻子都能明白了。 太子要谋反,而谋反之事,恐怕已经被房玄龄揭露了。 “殿下出宫之际,可是已经得知了具体消息。”李德謇率先问道。 李承乾微微摇头:“尚且得知,也无空得知。” “李安俨既然密报,说明房玄龄那边定有异状,否则不至于如此。” “如今东征在即,容不得半点纰漏。” 几人纷纷点头。 现在这节骨眼上,确实要万分小心。 贺兰楚石有些担忧道:“若是李安俨弄错了,又该如何是好。” “殿下强开城门之事,必然会传到陛下那边去,倘若房玄龄未曾掌控实证,这岂非是” 贺兰楚石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做贼心虚,这话要是出口,就是冒犯太子了。 不过大家都能明白这个意思。 李德謇有些迟疑的说道:“不会是中了房玄龄的计吧。” 这等事情,房玄龄是有前车之鉴的,先前魏王带着纥干承基之子纥干诺入宫,要上告太子谋反之事。 就是在引诱太子杀人灭口。 兵不厌诈,现在再来这么一手,好像也很是正常。 众人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李承乾摆手道:“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真也好,假也罢,在这个时候,孤只能先行离开东宫。” “哪怕只有十之一二的可能,也不能去赌。” “若留在东宫等候消息,那便是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一番话,稳定了军心。 确实,现在太子手里有兵,哪怕明知房玄龄是故意在设下圈套,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里跳了。 这个时候,苏定方开口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臣认为,除开探查宫内消息外,军寨也要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长安城兵多将广,军寨距离长安城不过四十里地,大军压阵,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 “为免意外,当随时做好准备。” “最好是,提前出发前往洛阳。” “若房玄龄真有证据在手,也要进行审查方能知晓,若无证据,殿下也不过是受太子斥责一番。”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里,苏定方已经接受自己上了太子贼船的事情。 到了这份上,他哪里还有退路可言。 既然已经跟随太子了,那谋反就跟着一起谋反吧。 若是在长安城中,还有些纠结。 人都在军队里了,还担心个甚。左右太子若败,也是一死。 贺兰楚石担心道:“可若提前行军,陛下又如何不生疑。” “这时房玄龄只需要上报些许证据,这等事情,便能坐实下来。” “届时陛下诏敕,命殿下返回长安,又当如何。” 苏定方冷哼一声,道:“那就反了。” “哪怕是陛下有所怀疑,在事情没有落实之前,也不可能直接就下达诏敕,废除太子之位。” “既是如此,我等可先行前往洛阳,殿下之教令依旧,洛阳城守,必定大开城门,我等放弃东征,盘踞洛阳。” “洛阳,自古便是天下名都,地势险要,城高池深。” “其东有虎牢之险,西据崤函之固,北依黄河之天堑,南望伏牛之巍峨。” “占据洛阳,便如扼住了天下之咽喉。” “以此为据点,进可攻,退可守。” “若朝廷大军来攻,洛阳城墙坚固,防御工事完善,大军想要破城,绝非易事。” “城中粮草充足,物资丰富,可支撑长期作战。” “且洛阳水系发达,繁荣昌盛,人口充足,可源源不断提供兵源补给。” “同时,洛阳周边地区地形复杂,有山川河流作为天然屏障,可设置伏兵,对来犯之敌进行有效阻击。” “洛阳城中百姓众多,虽不及长安,但亦有数十万人,若太子善加安抚,可得民心。” “先前太子造竹纸,曲辕犁,更有青玉案元夕词,已然是民心所向。” “我等可打出清君侧的名义,向天下通告,陛下遭小人蒙蔽,欲行杀子之事,如此也是师出有名。” 苏定方的一番话,让几个人是目瞪口呆。 现在大家还在讨论,怎么去应对陛下责问,又是探讨房玄龄到底是有无实证。 到了苏定方这里,干脆是直接扯起反旗,占洛阳,清君侧。 李承乾也不由是对苏定方另眼相看。 这苏定方,是个狠人呐。 果然不愧是继李世民,李靖之后的大唐第一名将。 战略眼光就是长远。 先前李承乾还在想,突然说出谋反的事情,苏定方会不会有异心。 未曾想其更为彻底,连谋反后的路子,都已经规划好了。 李承乾抚手叫好:“苏将军之策,深得我心。” “还有一事,可叫苏将军知晓,此番东征之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亦是孤的人。” 苏定方大喜,没想到连侯君集都是太子的人。 当即道:“大事可成矣。” “若殿下占据洛阳,陛下定然号令东征大军,反攻洛阳。” “假若陛下不知陈国公之事,则殿下可与陈国公里应外合,只需稍加手段,便可吞东征十万之兵。” “有十万虎贲,外加殿下五千重骑,便是那长安城,也可是碰上一碰了。” 大唐虽有兵力七十万,然边关需要镇守,各地也要兵力。 实际上哪怕是李世民,能够调动的总兵力,也仅仅只是在三十万左右。 这次东征大军,便是大唐精锐了。 按照苏定方计策,以侯君集为内应,作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搞一个大帐议事,就可把李勣,李道宗,刘弘基,张士贵,尉迟敬德等集中起来。 再是偷袭,来一场鸿门宴,一网打尽。 大唐名将,全成太子阶下之囚。 十万精锐,外加洛阳城防,可以说至此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占据大唐半壁江山,与长安分庭抗礼。 一番话,让账内众人,变得有些振奋起来。 原本大家还因为造反的事情,有些忐忑不安。 经过苏定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前途光明。 要是按照这个路子发展,还真是很有可能成就大事。 李承乾心有感慨。 好在自己提前把苏定方收入麾下。 果然是个能干事的,能在历史上立下赫赫功劳,盛名之下无虚士。 贺兰楚石提议道:“殿下,不如明天清晨,大军便先行出发,抵达洛阳再说。” “这本就是大军的行军路线,倘若长安有什么变化,也能更好应对。” 到了这份上,贺兰楚石也看开了。 干脆直接造反得了。 李德謇反对道:“不妥,如今情况尚未不曾明了,即便是房玄龄上告,也不可能几日就能出结果。” “陛下亦是不会听了消息,就直接派遣大军围攻,事情还没到那等地步。” “先前苏将军所言,是做最坏结果打算,我等不应过于急躁,当以不变应万变。” 说到这里,李德謇微微一顿,道:“只是殿下不能再回长安了。” 李承乾点点头。 既然强开城门,夜逃长安,自然就不可能回去了。 哪怕是房玄龄没有上告谋反,李承乾也不打算返回东宫。 左右东征也就几天的时间了。 虽然军营的生活比不上东宫,但李承乾也不是个贪图享乐的人,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因为贪图享乐把自己交出去。 即便是陛下诏敕,也只能抗旨不遵。 李承乾道:“那便是等候明日消息,暂且按兵不动。” “不过大军要做好随时开拔的准备,以防不测。” 之所以不立即跑路,关键是火药现在还全在东宫里。 还有上千辆马车,也都在长安。 包括其他的大量辎重物资。 这些都需要时间来进行运输。 苏定方再度提议道:“明日或许不会生变,然若房玄龄上告,陛下考虑到当今的情况,也有可能秘而不发。” “臣建议,殿下可先派人暗中掌控灞桥驿。” “灞桥驿连通长安与其他重要地区,为进出长安之关键,人员往来频繁。” “若暗中掌控,可更好探听长安之情况,也能更好运输辎重粮草。” 李承乾想了想,最后目光落在陈云超身上。 “云超,明日你率三百骑,以孤太子教令,暗占灞桥驿,打探长安情况。” 陈云超一直很安静,但他的忠诚却是无可挑剔的。 作为太子左内率,只要太子谋反,陈云超就没有退路。 他跟其他人不一样,是完全的太子心腹,追随多年,地位跟内侍文忠相等。 在目前的情况下,苏定方需要坐镇军中。 比起李德謇跟贺兰楚石,陈云超更加适合。 三百骑,不至于有太大影响,但又能把控灞桥驿。 “是,殿下。”陈云超作揖道。 到了现在,陈云超也很清楚。 军事上,他比不过苏定方。 人脉上,他比不过李德謇与贺兰楚石。 唯一能对太子有所用的,就只剩下绝对的忠诚了。 也是因为忠诚,所以陈云超才能担任千骑长之一。 李承乾开口道:“好了,接下来便是看长安如何,再行定夺。” “夜色已深,诸位也早些歇息吧。” 到了这份上,基本上各类应对方针,已经很是通透。 就看长安城里,到底会有什么状况了。 众人作揖:“是,殿下。” (本章完) 190.第190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190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务本坊。 “父亲,刚得到消息,太子强开启夏门,出长安城去了。” 房玄龄自然有自己的眼线安排。 太子开启夏门这事,在有人通报大内的时候,也有人把消息送到相国府来。 “父亲是已经把太子谋反之事,告之陛下了吗。” 房遗直的话语中流露出几分惊喜。 在他看来,太子这就是负罪出逃。 唯一可惜的是,陛下怎么就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太子软禁。 “没有。” 房玄龄摇头:“原本我是准备上告的,然那宿卫统领李安俨,生性警惕,竟然察觉出不妥。” “先行派人,把消息传到东宫不说,在大殿上,更是意欲与我同归于尽。” 房遗直闻言大骇:“这李安俨,安敢如此行事。” 他没想到,父亲这趟前往大内,竟然如此凶险。 房玄龄叹道:“他如何不敢,若被揭露同太子谋反,亦是死罪。” “先行灭口,还有保下太子的可能。” “我倒不是怕他行灭口之事,只是太子先行得到消息,当时我便猜测,太子极有可能强行离开长安,因而不敢直接上告。” “如今看来,我果然是没有猜错,现在太子离了长安,执意去说,就没了多大意义。” 要告密,对于房玄龄来说,随时都可以,太子已被惊走,再去跟李安俨一换一,显然没有必要。 房遗直问道:“那父亲明日,再去告知陛下谋反之事吗。” 房玄龄摇头道:“现在不是好时候了,现太子有五千重骑,以太子秉性,若陛下这边稍有动静,则必然举兵造反。” 房遗直不由道:“五千重骑虽是厉害,然行造反之事,如何抵挡朝廷禁军。” 房玄龄道:“此事我在回来的路上想过,陛下得了消息后,自然会诏敕太子回宫,太子自然不会先行造反。” “而是急行军以至洛阳,占据东都,以洛阳之地,跟长安分庭抗礼。” 房玄龄总领军务那么多年,对于军事战略自然熟悉。 很容易就能分析出,太子如果造反,该如何行事,才是最为有利。 至于太子会不会这样做,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在自己去大内,还没上告之前,听到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就果断逃离东宫,强行开城门去城外军营。 这样的太子,在行动上是不会有拖泥带水,迟疑犹豫的。 而陛下则不同。 陛下哪怕是知道太子谋反的消息,也不可能直接就把事情确定下来。 还需要经过审查,调查一系列事情后,才能定下太子谋反。 这就是太子能够得到的时间。 打这个时间差,太子急行军。 洛阳那边肯定不会得到消息,一道太子教令下去,洛阳城门就会大开。 取洛阳对于太子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 房遗直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道:“太子安敢这般行事。” 话一出口,房遗直就知道自己说了蠢话。 房玄龄轻声叹息。 自己这个长子什么都好,也算聪慧,可就是在面临大事之际,心思不够镇定,容易慌神。 房遗直问道:“父亲,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他现在有些看不懂了。 太子现在夜逃长安了,可再去给告密谋反,不过是刺激太子造反。 一旦太子占据洛阳,那必然是天下震荡。 洛阳城高墙厚,加之五千重骑在手,想要拿下洛阳,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大战一起,则必然是生灵涂炭。 房玄龄沉吟道:“欲谋大事,不可因小失大。” “我们不仅不能再上告谋反之事,反而要安抚太子,不令其行极端之事。” “须等到东征后,太子返回东宫后,再行定夺。” 把整个大唐搅得一团糟,这不是房玄龄想要看到的。 在那风云变幻的岁月里,房玄龄坚定的跟随陛下,南征北战,历经千难万险,得以让大唐开国。 为收拾破碎山河,为大唐的繁荣发展,房玄龄殚精竭虑,日夜操劳。 可以说房玄龄的一生心血,都在这大唐盛世之中。 他如何愿意,看到大唐动荡,战争四起的局面。 所以等太子东征返回,打消太子疑虑后,再行告密之事,最为稳妥。 窗外,夜色如墨。 父子二人陷入沉思。 —— 太极宫,承庆殿。 听到太子强开城门的消息,李世民下意识问道:“城外军营可是生了变故?” 毕竟李世民不可能想到,就因为房玄龄深夜入宫的事情,太子就跑路了。 也不知道李安俨这个宿卫统领是太子的人。 正常来看,肯定是太子有急事要出城。 他又没有限制太子出行,原本太子这几日就经常往返军营东宫,现在强开个城门,只能是跟城外军营有关系。 “这,臣没听到消息。”张阿难也没想通。 李安俨在一旁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陛下不会太过责怪太子强开城门的事情。 李世民微微皱眉,语气略带责怪之意:“城门郎何故任由太子打开城门,若无朕的诏敕,以太子教令,如何能开。” ““朕赋予城门郎守卫城门之责,岂容他如此轻易被太子威慑。此事定要严查,若有玩忽职守之人,严惩不贷。” 在李世民看来,太子无权夜开城门,哪怕是强迫,城门郎也应该坚守本分。 城门之职,如此重要,遭受威胁就开了城门。 若是别人也威胁一二,岂非也能轻易打开城门。 城门可是长安城防守的根本。 对于太子,李世民自然是以理解的心态去看待,毕竟这是自己的儿子。 但对于城门郎,自然要问罪了。 好在城门郎知道会有这个情况发生,所以在通禀的事情,就把事情原委详细的交代了上来。 张阿难解释道:“城门郎原是拒绝为太子打开城门,后太子罢免了城门郎的官职,这才开了城门。” 李世民不悦:“太子如何有罢免之权。” 张阿难提醒道:“太子可行监国之权,陛下自从授予太子监国权后,尚且未曾收回,是以五品往下官员,太子可先行罢免,而后再由吏部审查核准。” 李世民略微沉默。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一直没有收回太子的监国权。 监国权不是太子本身就有的。 而是需要皇帝赋予或收回。 按照正常的流程,如果皇帝出征或出巡,病重或无法理政,又或是其他特殊情况下,才会赋予太子监国权。 李承乾十三岁,便被授予监国之权。 李世民好游猎,经常出去打猎,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这就经常会出现太子监国的情况。 李世民是比较喜欢玩的,有时候兴致来了,直接就出去了。 又是赋予,又是收回,很是麻烦。 所以前几年外出打猎后,李世民就没有收回太子监国权了。 毕竟太子监国的时候,政务这块处理得不错。 太子监国权,在唐律有明确规定,主要分为四大块。 行政决策权,军事指挥权,司法审判权,礼仪主持权。 而在行政决策权中,就包含了对五品之下官员的任免、赏罚。 现在太子以监国权,对城门郎进行罢免,是符合大唐律法的。 “太子倒是会钻空子。” 李世民轻轻一句,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也没想对太子有什么惩罚。东征在即,此时对太子责罚,容易影响太子在军队中的声望。 李世民还是想看到太子在辽东战场上有些出色表现的。 谁不希望自己的继承者,也是个文韬武略具备的优秀皇帝呢。 些许功劳,还不至于影响到李世民的权威。 “太子应也是事急从权。” 张阿难开口道。 李世民点点头。 对于这个说法比较认可。 “阿难,明日你去趟城外太子军营,问问太子何故如此。” “身为太子,哪能这般枉顾律法,当要以身作则才是。” 张阿难躬身道:“是,陛下。” 在不涉及谋反的情况下,李世民对于李承乾,还是很在乎跟心疼的。 一些小的过错,就是警告一番,基本上就完事了。 在李世民的心里,太子还是很不错,很优秀的。 犯一些小的过错,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用不着太过严苛。 城门郎:??? —— 次日清晨。 城外太子军营所在。 今日操练取消。 实行军演。 所有骑兵尽皆披上甲胄,严阵以待。 辅兵们则开始快速收拾行囊辎重。 陈云超在太子的安排下,领三百骑,全副武装,直奔灞桥驿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大军便可随时开拔。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可容不得半点含糊。 军中大帐内,各军情况不断上报进来。 李承乾听取汇报的同时,也在等待长安城内的消息。 但凡长安军队有所异动,那么李承乾就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急行军向洛阳出发。 “殿下,城门正常开启,暂无异动。” 贺兰楚石带了数十骑去探查情况。 “再探。” “是。” 又过一段时间。 李德謇也回来了。 他早上也带了些人出去。 去往东宫跟内侍文忠接触,探听有关于长安城内军队,还有宫廷内的情况。 “殿下,长安城内一切如常。” “再探。” “是。” 军营的气氛有些紧张。 李承乾略微松了口气,不过提着的心并没有放下。 不多时。 有一骑从长安城内直奔军营。 带来了李安俨的书信。 信中详细写了关于昨晚的情况。 看完后,李承乾有些阴晴不定。 随即把书信给旁边的苏定方看。 苏定方看完后,沉思片刻道:“臣觉得,李统领并未是小题大做。” “而是房玄龄察觉到李统领给殿下通风报信后,这才放弃了上告之事。” 李承乾问道:“苏将军的意思是,房玄龄手中,已经掌握了孤谋反的罪证?” 苏定方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毕竟他是新来的,太子之前干了那些为谋反做的准备,他也不知道。 想了想,道:“瘟疫之事,深夜入宫面圣,倒也是正常。” “然若只是瘟疫之事,房玄龄缘何连一时半会都不愿意等待,宁可扫了陛下的兴致,也要面圣?” “因此,臣断定,必然不只是上报瘟疫这般简单。” “房玄龄所言同州,宜州之瘟疫,也只是隐约有些迹象,不值得这般紧张。” 李承乾点点头。 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那就再等等消息吧。” 按照惯例,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二凤在进行君臣议事。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李安俨在轮值了。 所以如果房玄龄想要告密,是最佳时机。 等到君臣议事后,再无响动,才算情况稳定。 东宫。 一辆辆马车正在聚集。 内侍文忠安排着人员,从五雷堂不断把库存的火药包,一箱箱的搬上马车。 这是目前最为要紧的事情。 太子嘱咐过,这些木箱里的东西至关重要,轻拿轻放,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也不可接触任何火源。 “文内侍,我也要去吗。” 向可有些紧张的问道。 他没想到,太子东征高丽,还要把他带上。 还以为太子出门后,能好生歇息享受一段时间。 “这是殿下的交代,难道你要违令不成。” 文忠语气不善。 向可连忙解释道:“不,能为殿下效劳,是我的荣幸。” 文忠面色缓和:“能追随殿下东征,这是你的福分。” “我想去还没这个机会呢。” “殿下能记得伱,说明对你很是看重,你随殿下去往辽东,要好生服侍。” “等到大胜归来,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向可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至少他比华贯运气要好得多。 给殿下制冰,结果运气不好,被人杀了。 现在太子反而不在乎制冰法了。 真就是白死了。 看着一箱箱霹雳火,向可心中不免有些火热。 虽然他还没有见识过这些霹雳火的威力。 但如此之多,投放至战场上,必然是震天撼地。 能亲眼见证,也是幸事。 此时,一名小宦官小跑过来,在内侍文忠耳边低语几句。 文忠听完,面色一变。 当即召来一名卫士。 “速骑马上报殿下,张内侍正在前往军营。” (本章完) 191.第191章 太子这般胆小? 第191章 太子这般胆小? 太子内侍文忠看着翻身上马离去的卫士。 心里头一下子就担忧起来。 在这个时候,陛下让张内侍前往太子军营。 这意味着什么? 文忠想不明白,他不是个聪明人,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差池都有可能让太子万劫不复。 太子这颗大树若倒下,作为树上的枝丫,他能有什么好结果。 “快点,慢吞吞的,是皮痒了吗。” “你,你,还有你,全都给我动起来。” “那些个站岗的,也去给我搬。” “所有的箱子,立即搬上马车,送到城外殿下军营。” 文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才能更好的帮到太子。 太子有交代,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文忠不知道这些木箱子里,装的有什么用,但既然太子说了,快些送去,总归是没错的。 于是当即急忙的催促起来。 “向可,伱跟着马车,现在就出发。” 余光看到向可,文忠直接吩咐道。 向可道:“文内侍容我去收拾几件衣服。” 文忠现在急得很,恨不得让这些东西直接飞到太子军营,哪里愿意等。 “军营里还能少了你的吃穿?” “现在就给我上车去。” 向可闻言无奈,只能直接前往马车。 临走到马车边,又返了回来。 文忠眼睛一瞪:“还想作甚。” 向可解释道:“屋子里有些紧要东西,我去给他带上。” 文忠喝道:“快些。” 向可连忙跑进五雷堂,把那几个用来测量的木筒子给拿上。 这三个大小不一的木筒子,就是配方的关键。 太子东征,至少几个月,他也不在。 这些物什,要么毁掉,要么带在身边。 拿着三个木筒子,向可连忙上了马车。 此时,整个东宫后院乱糟糟的。 两万余斤的火药,需要两百余辆马车来装。 这一番喧闹声,也引得太子妃苏玉儿过来查看。 跟着的还有狄奥多西。 苏玉儿走了过来,挥了挥后,让周边侍女宦官离得远了些。 而后再低声问道:“文内侍,太子那边,可是发生了紧要事情。” 她不傻,昨夜原本是温情时候。 突的,太子急急忙忙,半夜出城。 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只是今日又没打探到什么消息。 文忠是太子内侍,肯定知晓一些情况。 听到太子妃问询情况,文忠哪里敢交代,只能敷衍道:“太子妃多心了,能有什么事情。” “只是殿下交代下来,奴婢想快些做好。” 苏玉儿深深的看了一眼文忠。 有些迟疑,又有些担忧。 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其实她已经有所感觉了,内侍文忠脸上就差写着紧张二字。 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慌了神。 能让太子内侍如此摸样,能让太子夜逃长安,会是怎样的事。 苏玉儿没有再追问。 狄奥多西过来安稳道:“姐姐,殿下肯定能得胜而归的。” “殿下是个非常厉害的人,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更加厉害。” “我想这蓝天白云之下,没有人可以伤到殿下。” 听到狄奥多西安慰,苏玉儿轻轻点头。 可她担心的,哪里是东征的战事啊。 —— 延康坊,魏王府。 很显然李泰的消息,要慢上一拍。 早膳都吃完了,这才得到太子强开启夏门,夜出长安之事。 这些天李泰也够累的了。 因为要出征的事情,也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对于李泰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还是打仗。 别的不说,单单这一番长途跋涉,就是对他巨大的考验。 胖子最怕热了,还要在这般热的天气行军。 想想都难受。 这些日子,李泰也时常在军营里看操练。 他也是有五千骑兵的,清一色的铁甲。 就是盔甲款式多了几种。 十几副明光铠,其他的则是光要甲,锁子甲,山文甲,乌锤甲,细鳞甲。 其实铁甲的制作工艺都比较复杂,唐军的主要铁甲还是以明光铠为主。 而明光铠在唐朝使用最为普遍,被列为《唐六典》甲制之首。 之所以李泰军中会出现各类铁甲拼凑,主要还是库存不足。 在供给完太子后,明光铠就没多少了,只能用其他铁甲来供给魏王。 其中乌锤甲的制造相对其他甲胄要简单一些,所以魏王的骑兵主要是以乌锤甲为主。 即便如此,清一色的铁甲骑兵,也足够体现出李世民对他的偏爱了。 “太子的军营里,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李泰有些好奇的问道。 按照正常的想法,太子半夜去长安,肯定是跟军营有关。 柴令武回道:“我派人打听了,没听说太子军营有什么事情。” “倒是早上遗爱让人传回消息,说太子军营正在进行军演,动静挺大的。” 李泰让房遗爱跟崔盛玉两人负责操练事宜。 这些天房遗爱基本上就住在军营了,要么就是在魏王府这里。 对于房遗爱来说,回家太难受了。 高阳公主几乎是全面压制,他也不敢反抗,只能是唯唯诺诺的。 对比起来,还不如军营里舒坦。 “哦,对了,早上听闻东宫那边去了几百辆马车,运很多大木箱子去太子军营。” 柴令武补充道。 魏王李泰问道:“知道装的是什么吗。” 柴令武摇头:“打探了,但那边口风很紧,也许是真不知道。” “大木箱子密封着,还贴了封条,谁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据说挺沉的,可能是军备吧。” “东宫招了很多工匠,打造一些军备也是正常。” 听到这话,李泰对这些大木箱子失了兴趣。 些许军备而已。 他有五姓七望的支持,根本不差军备。 也就是甲胄严禁私藏私造,这才缺了明光铠,没太子的那么威风。其他方面,什么都不缺。 “太子行事太过霸道,好在这次他负责佯攻辽东城。” “那辽东城是前朝百万大军都没能攻克的地方,太子的骑兵,能立下什么功勋。” “本王就不同了,八百艘战舰,直插高丽腹部,必能建立不世功勋。” 李泰颇为自信的说道。 对于这次东征高丽,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五姓七望那边来的,可都是精锐,个个武艺高强,每次看操练,都让他信心十足。 如果能在军功上比过太子,那么魏王党的声势将更加浩大。 要是太子能死在辽东战场上,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惜了崔文圣。 就这么死了。 李泰前些日子听到崔文圣自杀的消息,还有些唏嘘。 毕竟崔文圣支持了他这么多年,多少是有些情分的。 勾结高丽这事,在李泰看来,崔文圣也是为他着想,以此密杀太子。 可惜,当真可惜。 “对了,那马车被褥,还是太硬了,你让人赶紧做些好的来。” 李泰寻常往来长安跟军营,一般都是骑马而行。 但在军营里,其实已经打造了一辆豪华马车。 为了减少颠簸之苦,马车上垫了很厚的被褥。 饶是这样,李泰坐了几圈,还是感觉屁股疼。 柴令武想起一事,道:“魏王,前两日文学馆有个学士提出,说既然制冰法是采用消石制冰。” “如今天气炎热,可在马车之下,装上消石和水,如此就相当于在马车下放置一团冰水,虽不至于成冰,也可减少炎热之感。” “我想了想,倒是觉得此法可行。” 李泰听了,眼睛一亮,催促道:“赶紧给本王马车加上。” 胖子最怕热了,每次李泰想到要在这六月酷暑下行军。 就算是在马车上坐着,也会被累得够呛,当真受罪。 有了这法子,行军路上,那就凉爽许多了。 柴令武准备去吩咐工匠打造新款马车。 临走的时候,又想起一事。 “魏王,太子夜出长安,会不会跟房公有关系。” 李泰问道:“难道房公对城外太子军营做了什么事情?” “那应该不至于吧。” 柴令武说道:“是这样,我听说昨天晚上,房公入宫面圣了,说了瘟疫的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太子这才强开城门,去了军营。” “会不会是,太子误会了房公,以为是奏报他谋反之事,被吓到了。” 李泰面色一震,仔细想了想,道:“别说,还真有这可能。” 说吧,哈哈一笑:“太子的胆子,也就这般大嘛。” 对于李泰来说,这是个好笑的事情。 但柴令武心思阴沉,献策道:“魏王,这是个好机会啊。若果是如此,则太子必然不敢入城。” “只需要几番计较,便可令太子与陛下之间,生出间隙。” 李泰闻言,神色一正:“哦?你仔细说来。” 柴令武讲述道:“如今太子有骑兵五千,若以为是房公上告谋反,则必然紧张至极,不敢回东宫束手就缚,绝地之际,必会舍命一搏。” “按照太子所想,他如今手握重兵,陛下哪怕得知其谋反之事,也必然不会轻易降罪,而是先收其兵权,免生祸端。” “如此,只需要东征之前,陛下令太子回宫,则太子不回,则计成矣。” 李泰听完后,皱眉道:“太子当真会这么想吗。” 柴令武道:“此计若成,则使得陛下忌惮太子过甚,若不成,亦对魏王没有任何损失。” “魏王为何不试上一试呢。” 李泰觉得有道理。 问道:“该如何让父皇召太子回长安?” 柴令武想了想,道:“魏王可命人向陛下进言,如今东征在即,可行祭祀大典以祈求上苍护佑。” “如此一来,陛下必定会下诏令太子回宫。” “若太子心虚,则定然不会返回长安。” 李泰微微点头,又有些疑虑道:“此事安排起来,可会露出破绽?” 柴令武自信满满道:“魏王放心,此事可做得天衣无缝。去年太白金星白日现出,今年又起战事,祭祀占卜自是寻常。” 李泰点点头:“好,就以此行事。” —— 长安城外,太子军营。 魏王在算计太子。 太子也在谋划魏王。 “魏王手中有兵力五千,与我等同时出发。” “若有变化,则可先破魏王阵营,收其兵甲,壮大我军。” 苏定方很自信。 即便魏王同样有着五千骑,但房遗爱,崔盛玉之流,如何被他放在眼中。 同样的兵力,差不多的装备,苏定方很有信心一击击溃魏王兵马。 李承乾笑着说道:“苏将军的想法,跟孤一块去了。” “还有件事,当教苏将军知晓。” “魏王手下都护,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亦是孤的人。” 苏定方闻言,颇为震撼。 前有侯君集,现有崔盛玉。 太子原来早就把魏王拿捏得死死的。 若没有这次房玄龄的事情。 恐怕魏王很有可能就要在战场上‘意外’身亡了。 难怪太子对于魏王,一直都没有进行什么举措,原来早就安排在了这里。 苏定方大喜道:“如此大好,有崔盛玉卧底,当可轻松收服魏王麾下骑兵。” 一万甲骑,放在整个大唐,都是一支绝对精锐,乃至于左右大唐局势的军队。 李承乾淡淡道:“无须太过麻烦,魏王把府兵替换成世家精锐,还让崔长公子担任都护练兵。” “殊不知那五千骑,如今又怎会听他调遣,已然被崔盛玉所掌控。” “孤只需一道教令过去,崔盛玉自会擒魏王献上。” 苏定方建议道:“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崔盛玉毕竟为清河崔氏之子,若收其兵马,当小心处置才是。” 李承乾点头道:“自然,届时打散其部署,充入我军便是。” 此时,有卫士来报。 “报太子殿下,东宫传信,张内侍出宫,向军营而来。” 李承乾跟苏定方相对一眼。 面色凝重。 即便计划妥当,然面对陛下,依旧紧张。 “再探。” “是。” 紧张归紧张,有了详细的计划,还不至于乱了阵脚。 李承乾喃喃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了吗。” 苏定方劝谏道:“任张内侍如何说,殿下切记不可返回长安。” 李承乾点头道:“这是自然,孤先从张内侍这里探明虚实。” “若父皇已然知晓,那就绑了张内侍,大军开拔,即可前往洛阳。” (本章完) 192.第192章 太子若反,则先杀魏王 第192章 太子若反,则先杀魏王 张内侍坐在马车上。 出了长安朱雀门,向着城外太子军营而去。 他自然想不到,自己已经变成了惊鸟的弓。 太子那边,已经是蓄势待发了。 偶有看到疾马跃过,也没当回事。 不会想到这些骑着的人,正是在汇报关于他的行踪。 当他来到太子军营的时候。 就看到这么一幕。 一列列穿戴明光铠的缇骑,手持丈二马槊,腰间挂了强弩,横刀。 连战马都披上了马甲。 一丈二尺,就是四米。 四米长的马槊,就这么拿在骑兵的手里。 当一排骑兵迎着马车过来的时候,张阿难都不由是紧张了起来。 这是真正的战争之王。 骑兵与战马尽皆披甲,哪怕是箭雨落下也毫不畏惧,四米长的马槊,在配合战马冲锋带动的力量,可以轻易的将一名士兵直接挑飞。 在这等战马冲锋的马槊面前,铁甲盾牌都会被轻易洞穿。 手持马槊的骑兵,不需要其他复杂的动作,只需要一刺一收,就能在战场上轻易收割。 数米的距离,步卒连人都碰不到,就要被捅死。 “军营重地,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为首的骑兵,大声喝道。 马夫当即训斥道:“放肆!此乃陛下身边内侍张内侍,奉陛下诏敕,来此面见太子,尔等还不让开。” 闻言,斜指的马槊被举了起来。 骑兵们也纷纷让开了道路。 张阿难眉头紧锁。 现已是巳时中,也就是上午十点。 烈日高悬,哪怕是清晨披甲操练,到了现在,也该是卸甲歇息了。 而太子这里,似乎没有要歇息的意思。 “张内侍见谅,今日太子有令,全军军演,多有冒犯。” 为首的缇骑开口说道。 张阿难闻言,这才恍然。 马上就要东征,太子实行军演倒也正常。 在这烈日炎炎下进行军演,也是对将士们的磨炼了。 进了军营,随处可见一列列全副武装的骑兵。 这场面还是很震撼的。 日光下的明光铠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真就犹如一群天兵天将那般。 唐军能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明光铠有着巨大功劳。 敌人见了这等场面,心神都被夺走了,哪还有什么底气与之战斗。 就算是鼓足勇气,一轮钢铁洪流的冲杀下来,也是要被碾压得支离破碎。 中军大帐内。 “拜见太子殿下。” “张内侍请坐。” 李承乾面带微笑,神色如常:“不知张内侍这次来,父皇那边可有什么交代。” 入了这大帐,想要离开,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只要张阿难暴露出有涉及到谋反的说法。 李承乾一声令下,则门外的卫士便会冲进来,将张阿难给绑了。 不过实际上,张阿难是没想这么多的。 笑着说道:“是关于昨夜殿下罢免城门郎的事情,陛下对此有些生气,想问问殿下,为何要在宵禁后出城。” 李承乾略微沉默后说道:“昨日在东宫晚膳后,感到有些困乏,便小憩了会。” “当时做了梦,梦中有关于军营动荡之事。” “是以醒来后心中担忧,又怕这是上天示警,这才夜出长安,到了军营里才安下心来。” “可能是东征在即,心有所忧。” 这个借口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却是李承乾跟苏定方商量多次后,能够找到的最好借口。 梦境示警这等事情,在历史上也是总有发生,自汉朝后,董仲舒于儒家学说提出天人感应,作为大唐太子,有上天庇佑亦是寻常。 对比做梦这个借口,反而是其他理由很难站住脚,随便一查就能露出破绽。 梦境这等事情,自然就无从查起了。 反正不怪别人信不信,自己信了就行了。 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着张阿难的神色,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张阿难在听完后,神情变得有些肃然。 “原是如此,或是殿下心忧东征,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过既是有关军营东征之事,当不可小觑,还请殿下详细描述一番,臣也好禀告陛下,令太卜署占卜解梦。” 儒家学说的天人感应,奠定君权天授的思想。 皇帝被视为天子,权力来自于上苍的授予。 所以有关梦境出现的内容,通常被认为可能是上天的启示或警示。 比如李世民曾经就梦到一位白衣仙人,仙人告诉他将会有一位贤臣辅佐他。 后来李世民果然遇到了魏征。 这个事情,在如今的民间,依旧还津津乐道。 至于具体如何,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太子为国之储君,其梦境也同样干系重大。 为了解读君王的梦,历朝历代设有专门的占梦机构和人员。 周朝设有太卜,负责占卜和解释各种预兆,其中包括梦的解释。 秦汉时期,有占梦博士等官职,专门为皇帝解梦。 大唐则是太常寺下的太卜署。 太卜令掌卜筮之法,以占邦家动用之事。 包括龟卜、易占、五兆、式法等,这些在如今被视为卜筮正术。 听到张阿难这么问,李承乾就随口编造了一段。 什么一轮红月,地动山摇,反正怎么离谱怎么来。 张阿难连忙拿出纸笔进行记录,很是重视。 一边写的时候,一边还会询问太子,能够记得的详细内容。 然而梦境这等事务,本身就是光怪陆离,过后也容易忘记。 李承乾一顿胡扯,即便是自相矛盾也无所谓。 有了答复,张阿难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 便就起身告辞回宫。 看到张阿难离开。 李承乾眉头微锁,对苏定方问道:“可是看出丝毫端倪?” 苏定方摇头道:“张内侍为陛下近臣,最擅是察言观色,臣方才一直留心,却也未曾发现丝毫异常。” “就像真只是为了昨日殿下开城门的事情过来。” 李承乾微微沉吟。 按照张阿难的表现来说,似乎房玄龄那边,并未有上告的意思。 也许这份担忧,是他们多余了。 “如今看来,可能昨夜的事情,有可能是李安俨多疑了。” 李承乾倒也没有要怪罪李安俨的意思。 毕竟关键时候的通风报信,极其重要。 至少就现在来说,已然有了更多退路。 本来就有所谋划,要是临到头,走了历史上李承乾的老路,谋反未遂,那就成大笑话了。 苏定方想了想又道:“陛下深谙兵法之道,若得房玄龄密报后,或未张扬,暗中查探情况。”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臣多想了,不过对于殿下而言,只要待在军营中,便能以不变应万变。” 李承乾点点头。反正现在是不可能再回东宫了,连长安城都不打算去了。 今日已经是六月二十四。 距离七月初一的既定东征,也就六天的时间。 等这六天的时间过去,东征出发后。 哪怕是真被告了谋反,那也无所谓了。 到了那个时候,李承乾便已经具备跟二凤叫板的实力。 这个时候。 东宫的运送火药的马车,已经开始驶入军营。 这让李承乾又更加安心了不少。 有了这两万斤的火药。 哪里还怕大事不成。 长安城的城门再是坚固,也挡不住火药轰炸。 ——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正在看兵部的奏报。 东征高丽的大军,大部分都已经在路上了。 这边侯君集,李勣,刘弘基,张士贵,尉迟敬德等人,已经是接连出发。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先后顺序,主要是考虑到民夫的情况。 看似只有两三万士兵,实则加上民夫的人数,已然达到十余万。 十余万人的行军,可谓是连绵十余里地。 浩浩荡荡,一眼看去,都看不到人。 从队伍的前头跑到队伍的后头,骑马都需要将近半小时。 如果是大道还稍微好些,大约有三四丈的宽度。 然许多小道,也就一丈余宽。 遇到这样的小道,十余万人就是一条连着几座山的长龙。 可以想象,当时隋朝动员几百万人东征高丽,是怎样的场面了。 这时,张阿难已经返回了。 “做梦?” 听完张阿难的汇报,李世民微微皱眉。 倒也没有怀疑太子。 太子第一次出征,因此做梦,也很正常。 因为梦的关系,半夜前去军营,也说得过去。 李世民拿过张阿难记录的文书看了看。 便吩咐道:“交给太卜署解梦吧。” “是,陛下。” 想了想,李世民问道:“太子军营状况如何。” 张阿难回道:“臣此番前往太子军营之际,正值太子军演,见其军容整肃,营垒坚固,有强军之锋范。”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 太子本身就颇有章法,还有苏定方的助力,自是不会差的。 况且那些府兵,亦是大唐精锐之兵。 —— 张阿难把有关太子梦境的事情,交由太卜署。 房玄龄这边也一直关注着情况。 便也得知了太子以做梦为托词。 他很清楚,这完全就是太子的借口,不过房玄龄现在已经不打算去刺激太子了。 在这个时候对付太子,不管是对于魏王,还是对于房家,亦或是陛下,大唐,都没有好处可言。 尤其是魏王。 太子可是跟魏王同一天出发东征。 两家营地距离也不过数十里。 若是太子造反,第一选择可能就是突袭魏王营地。 太子要是再狠一点,效仿陛下当年。 很有可能直接杀了魏王,然后再想办法去杀晋王。 这剩下太子一个嫡子。 陛下也要跟当年太上皇感同身受了。 考虑到这些可能会有的变化,房玄龄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 要真到了那份上,别说自己能不能活,恐怕房家都有灭族之危。 于是房玄龄干脆就正常上下朝,所有针对太子的调查全部停止。 就让昨夜入宫面圣的事情,成为李安俨的一个误会。 这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然而房玄龄却忘记了。 他想停,可有人想动。 时刻关心太子动向的李泰,也很快打探到了太子做梦的消息。 延康坊,魏王府。 李泰有些迟疑。 “太子说做梦,真是做梦吗。” 他其实已经有些相信这个说法了。 毕竟柴令武的分析,虽然有一定的道理。 可仔细想想,也有些模糊。 毕竟房玄龄天天面圣,总不至于半夜这么来一次,太子就觉得是在告他谋反。 要是这样的话,太子早就被逼反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柴令武提议道:“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正好是太子说了做梦之事,交由太卜署解梦。” “太卜署的太卜令郭正,正好是咱们魏王党人。” “他是郭璞后人,如果由他出面提议,以太子梦境为由,让陛下行祭祀大典,想来是能成的。” 郭璞是两晋时期的著名的文学家、风水学者,同时也精通天文、历算、卜筮。 家族传承在卜筮这块名气很大,后人一直都在宫廷任职。 李泰有些疑惑道:“他也是咱们的人?” 魏王党太庞大了,牵扯到大量中下层的官员,即便是李泰自己,也是认不全的。 “是的,魏王。”柴令武肯定道。 作为魏王心腹,他自然对于党派内的成员,有着一定了解。 李泰道:“那就交由郭他去办吧。” “是,魏王。” 皇城,太卜署。 魏王的人过来传递消息。 太卜令郭正听完后,点头道:“请告知魏王,我已知晓。” 对于魏王的命令,郭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先祖郭璞出身寒门,所谓河东郭氏,不过是略微有些起色。 只能依靠大世家才能混口饭吃。 所以在很早的时候,郭正就已经攀附上大族,投靠到了魏王党。 这不是他能选择的,即便是作为魏王党人,但他连魏王举办的宴会都没有资格参加。 可如果不是投靠魏王,郭正也担任不上太卜令的位置。 太卜令不存在科举入仕,走的是举荐的路子。 若无人举荐,连官身都没有。 即使如此,太卜令也只是正八品下。 所以郭正哪有拒绝魏王的道理。 拿到张阿难的记录后,郭正立即就开始翻查经典,要引经据典写上一片奏文。 总而言之就是太子梦境影响很大,需要行祭祀大典才行。 (本章完) 193.第193章 房玄龄:你们这是在逼反太子 第193章 房玄龄:你们这是在逼反太子 “臣太卜令郭正,诚惶诚恐,顿首百拜。” “天人感应,祥瑞灾异,皆有其兆。今太子殿下有梦,此必非寻常之事。臣虽职微位卑,然不敢轻忽此事。” “太卜之职,本在观天察地,以卜吉凶。臣遍查经典,见诸多古籍所载,梦境之异,往往关乎国家之运、社稷之安。太子乃国之储君,其梦之所示,不可不察。” “臣以为,太子梦境影响甚巨。此或为上天之示警,亦或为祖宗之垂训。当行祭祀大典,以告天地祖宗,祈求庇佑。” “一则可安民心,二则可显陛下之敬天法祖,三则可保国家之长治久安。” “唯愿陛下纳臣之谏,行祭祀大典,以保我朝繁荣昌盛。” “臣不胜惶恐之至,谨奏。” 太极宫,两仪殿。 看完奏文后,李世民略微皱眉。 若是换作两月前,也就应下了。 可如今大战已起,数十万军民已经至于途中,这个时候再行祭祀之事,总感觉有些不妥。 略微沉思,李世民便召开君臣议事。 “召魏征,褚遂良,长孙无忌,房玄龄,过来议事。” 君臣议事并非只是早间固定,李世民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时,随时可召。 皇城距离大内,也就承天门的事情。 张阿难领了命,派宦官进行通传。 不多时,四人便赶了过来,一一行礼拜见。 “赐座。” “谢陛下。” 李世民让张阿难把奏文以此传递给众人。 而后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房玄龄心中跳动,眉头微皱。 太卜令郭正他知道,算是魏王党人。 解梦的事情,原本不算什么,房玄龄也没有往心里去,可这郭正却挑起祭祀之事。 稍加思索便能明白,郭正哪有这个胆子,分明是有人在行挑唆之事。 不难猜想,魏王无疑。 房玄龄心下叹息,他入宫面圣之事,故意没有告知魏王,就是担心魏王擅作主张,挑衅太子,从而引发不可预知之后果。 这等事情,大概不是魏王能想出来的,必然是魏王麾下献策。 看穿了太子夜出长安可能之事,以此试探离间。 在房玄龄思索之际,长孙无忌已然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此次征高丽,当行祭祀之礼。” “太子有梦,此绝非寻常之事。” “《论语》有云:‘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祭祀乃表吾等敬畏之心,不可轻忽。” “昔日武王伐纣,出师前亦行祭祀之礼,以显其替天行道之决心,最终得八百诸侯响应,成就大业。” “今太子之梦或为上天之示警,吾大唐欲征高丽,当效古人,以祭祀安民心、聚士气,且可借此回应上天之意。” “且《礼记》云:‘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祭祀乃礼之重,此次征战高丽,关乎国家安危,行祭祀之礼,可祈求天地、祖先庇佑,助我大唐将士旗开得胜。” 听到长孙无忌这番话,李世民微微点头,觉得还是很有道理。 房玄龄一整个无语。 他知道长孙无忌这是为保太子声势,然而却不知消息,属实是好心办了坏事。 如果祭祀典成,则陛下必召太子回宫参加祭祀,而今太子心生忌惮,又如何愿回宫,如何敢回宫。 当下辩驳道:“臣不敢苟同。” “征高丽之事,乃为国家安定,边境安宁而战,当以军事实力与谋略取胜。祭祀之事,虽古已有之,然于今之局势,或非必要。” “昔日秦之嬴政,以虎狼之师横扫六国,靠的是商鞅变法后的强大国力与秦军之勇猛,并非祭祀之功。” “如今大军已行数月,再行祭祀,岂非是亡羊补牢。” 李世民听完后微微颔首,房玄龄的话,也有道理可言。 都已经发兵了,再来祭祀,似有不妥。 魏征瞧了一眼房玄龄。 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 朝无明党,却有太子魏王两方暗党相争。 他魏征是太子少师,自是站的太子党。 于是开口辩驳道:“房公此言差矣。” “祭祀并非单纯为求神灵庇佑,更是一种凝聚人心、彰显国家威严之举措。” “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出征乃大事,行祭祀可表陛下之慎重,亦能使将士与百姓知陛下追念先人与敬畏天地之心,如此则上下一心,士气大振。” “且太子之梦,不可不察,或为上天对吾大唐之启示。当以祭祀回应,以显吾大唐对天地神明之敬畏。” 房玄龄心累,今攻守易形也。 尚且不知局势的情况下,成了他在保太子,众人激太子。 只得是回应道:“武王伐纣乃是上古之事,时势不同。” “如今大唐国力强盛,陛下圣明,将士用命,何须依赖祭祀来鼓舞士气?” “且半开祭祀,是落了大唐威风,涨他高丽气势,于诸多将士看来,难不成是我大唐怕了他高丽,以至于认为朝廷心忧战果,才行祭祀之事也?” “至于太子之梦,或只是偶然,不可过度解读。” 这边话音刚落。 褚遂良又站了出来:“子之所慎:齐、战、疾。战与祭祀皆为大事,不可不审慎对待。可依古制,从简而行。” “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祭祀之礼,重在诚心,不必过于奢华,如此既能达祭祀之目的,又可避免劳民伤财,更能应太子之梦。” 好一出三英战吕布。 房玄龄不是诸葛亮,搞不出那套舌战群儒。 纵有双拳,怎能敌四手。 苦心想要维持局面,奈何人人皆在局中,不明所以。 可这等事情,又哪能拿出来讲,唯有心无力。 眼下局势逐渐明朗,在李世民看来,除房玄龄反对外。 长孙无忌,魏征,褚遂良尽皆赞成。 于是一锤定音:“祭祀之事,关乎国之运、民之心,虽大军已发,然太子之梦不可不察。” “便依古制,从简而行祭祀大典,以安民心、显敬祖、保国昌。” “房卿所虑亦有其理,然权衡之下,当以大局为重。此次祭祀,当速办,不可拖延,以免军心民心动摇。” 李世民目光扫过众人,神色严肃:“诸卿当齐心协力,确保祭祀顺利进行,为征高丽之战增添威势,佑我大唐将士凯旋而归。” 众人齐声应道:“陛下圣明。” 到了这份上,房玄龄已经是无法反对了。 散会后。 房玄龄只感觉心中发苦。 想要斥责魏王一番,可又不能如实相告。 这若让魏王知晓了个中缘由,定然以为机会,借此发动对太子的攻势。在魏王的眼中,自然是觉得太子不可能比过陛下。 若太子造反,则陛下定废太子,夺嫡可成。 社稷动荡之事,又如何比得过皇位争夺。 公廨中,房玄龄难得没有处置政务。 而是在思索怎么破局。 陛下不知情况,以祭祀为太子着想。 然太子又不知情,这等关头,突行祭祀之道,心中定会心疑,将长安看作龙潭虎穴。 太子心性警惕,必不会返宫,借故推辞。 如此一来,陛下又会生疑。 太子手握重兵,缘何不愿参加祭祀,难不成有所图谋? 这般下来,局势凌乱,猜忌但起,内斗在即。 摆在房玄龄面前的有两条。 首先是安抚太子。 只得是想尽办法,使太子归宫,参加祭祀。 如此虽有惊险,但无恶果。 另一条,则是废太子。 干脆是一不做二不休,顺着形势,早作筹谋,逼反太子。 房玄龄陷入沉思,指尖轻轻敲击在案几上。 逼反太子,须先保魏王及其军队。 然此刻动手布置,难以逃开太子眼线。 太子此刻,必然紧盯长安军队,但有调动,则直接起势,掠夺魏王军营。 如今天气炎热,魏王军中尚无防备,操练不穿甲,怎能敌五千重骑。 怕是一波冲锋下去,就全然崩溃。 军备辎重,全归太子所有。 长安这边,匆忙调动兵马,又如何去行围堵之事。 思索半晌,房玄龄也没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太子如今势成,想要截断,何其困难。 思虑再三,房玄龄面上阴晴变化,最后放弃了直接逼反太子的想法,还是走安抚太子的路子。 李世民这边,在确定好后,很快就下了诏敕传告。 定三日后,行宗庙祭祀。 李世民随即安排人,发一封文书至于城外太子军营。 也没其他什么想法。 这祭祀完全是由太子之梦而起,太子自然是要参与祭祀的。 天使快马加鞭,于日落黄昏之际,把文书送到了太子军营。 李承乾拿到文书打开一看,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只见文书上写道: 赫赫大唐,威加四海。今征高丽,太子有梦,兆示非凡。 行祭祀大典,乃上天垂训、祖宗示警。 忆武王伐纣,祭祀显决心而建伟业。吾大唐承天运、继圣德,今战高丽,将士用命。 愿天地神明鉴吾诚心,赐大唐胜利,保将士平安,佑百姓康宁,使国家长治久安、繁荣昌盛。 伏惟尚飨! 李承乾没想到,自己随口找了个借口,以做梦为由,开启夏城门。 结果一拳出去,便又受了一击重拳回来。 二凤这一招,当真是无懈可击。 使他陷入两难。 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有心直接造反,可又举棋不定。 于是立即召开军事会议。 叫苏定方,李德謇,贺兰楚石三人商讨。 大帐内,李承乾把文书让三人传看。 而后道:“父皇欲行祭祀大典,孤恐其中有诈,怕是要诓我回城。诸位以为当如何应对?” 苏定方态度坚定,道:“此事确有蹊跷,陛下此时以太子梦由举行祭祀,时机微妙,不得不防。”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殿下如今处境微妙,切不可轻举妄动。” “想当年,吴王夫差兴兵伐齐,越王勾践趁机起兵,最终导致吴国灭亡。今殿下若贸然回城,恐陷入危局,重蹈吴王夫差之覆辙。” “陛下举行祭祀,或为引殿下回城之计,一旦殿下中计,后果不堪设想。” 苏定方是坚定的主战派,在他看来,造反似已成定局,不若是放手大干一场,生死由天,胜负由命。 房玄龄定然已是密告太子谋反,陛下诸多举措,不过是为了解除太子兵权,行软禁之事后,再行查探谋反之事。 然苏定方现在已经知晓,太子准备谋反多年,如此定然有诸多把柄留下。 又怎么能够经得起审查。 一旦谋反败露,他们这些人,砍头流放,哪能落得什么好处。 相比之下,化被动为主动,占据洛阳,半分天下,哪怕是输,那也是要经过一场畅快淋漓的大战。 苏定方不想憋屈而死,哪怕是死,也是要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上。 李德謇也附和道:“殿下,苏将军所言在理,我等不可轻易中计。” “想那楚汉相争之时,项羽轻信刘邦之约,前往垓下,最终陷入十面埋伏,落得个乌江自刎的下场。殿下切不可重蹈项羽之覆辙。” 李德謇也是心思果决之人,到了这份上,距离造反,也就半步之遥了。 相比之下,贺兰楚石就有些担忧了。 他是听着陛下的威名长大的,太子虽有五千重骑,然这大唐天下,谁不知陛下的本事。 偌大个大唐,几乎都是陛下打下来的。 当年隋末乱世,李家并不占优,却能最后定鼎天下,开创大唐。 陛下就要占了七分功劳。 且陛下可是从万军丛中杀出来的皇帝,手下名将云集,太子仅凭五千骑兵,又如何能反败为胜。 雄踞洛阳之策虽好,然人心难测,洛阳原本就是曾经陛下根基之所,民心所向,太子真能彻底掌控洛阳吗。 思虑片刻,贺兰楚石道:“臣以为,殿下或许可考虑回城参加祭祀。” “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殿下若因疑虑而不回城,恐在陛下与百姓心中落下不顾大局之名。” “况且虽一直猜测房玄龄有上告之嫌,然如今未曾听闻任何异动,祭祀尚有三日,或可联络杜荷,李安俨,再探宫廷情况。” (本章完) 194.第19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9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夜幕如墨,沉沉笼罩军营。寒星寥落,高悬天际。 军营中,灯火点点,于暗夜摇曳。 李承乾身着戎装,稳步而行,身后跟着数名卫士。 或是大变在即,军心便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造反这等事情,是不能跟将士说的。 大唐的民心还在,这些府兵的家人,都归于长安治下。 要是太子跟将士说,我准备造我老子的反,然后自己当皇帝。 这要别人如何景从。 真正到了造反那天,李承乾往下传的话就是。 圣人遭小人蛊惑,欲冤枉于太子,请众将士随太子斩杀奸妄,清君侧。 只有大义所在,才能心之所聚。 火药再强,也是人在用。 若众叛亲离,又如何治世。 夜风轻拂,旌旗微微飘动,猎猎作响。 李承乾步入一处营帐。 大唐营帐是麻布帐顶,木杆支撑搭建。 空间不大,十人一帐,分左右五床,中间一条小道。 白日里操练苦,披戴甲胄,哪怕是骑在马上,经烈日一晒,威风是威风,热也是真热。 高强度操练下,李承乾在饭食这块,还是提供很大保障的。 肉蛋奶不缺,睡一觉就能恢复气力。 营地有水源,将士每日也能冲个澡。 衣服想来是辅兵帮着洗。 今夜已是戌时中,也就是晚上八点。 除了巡逻值夜的将士外,大部分的将士已经是在营帐中准备睡觉了。 躺在营帐里,随意的聊聊天,差不多也就睡了。 “谁!” 门帘打开,一个身影钻了进来。 还没睡觉的将士,顿时就警觉起来。 “是孤。” 李承乾笑着说道。 营帐很矮,走进来后难以直身,李承乾干脆就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借着月光,十名将士顿时就看清了来人,大吃一惊。 “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慌慌张张的,将士们就准备起身拜见,然而这夏天睡觉,衣裳不全,又感觉失礼。 “无须多礼,孤就是来看看,营帐小,都坐着。” “是,殿下。” 众人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怎么太子殿下就来了。 个个心里头开始回想,是不是白天操练哪里没做好,还是犯了什么错误。 就这短短片刻,十名将士,已经把自己这辈子犯过的错都想了一遍。 “不必紧张。” “马上就要东征高丽了,此去山高路远,跋涉千里,孤便想着来瞧瞧,不要为此过于惊讶。” 李承乾语气温和,让众人顿时安心。 说吧,看向一身影说道;“孤记得你,李虎,巽谋班的学子,没错吧。” 李虎心中激动,没想到太子竟然认得自己,连名字都记得。 当即回道:“是,是,殿下,是李虎。” 李承乾问道:“马上要打仗了,怕不怕。” 李虎坚定道:“回殿下,不怕。” 李承乾道:“好样的,你们呢,怕不怕。” 众人皆神情振奋,大声道:“不怕。” 李承乾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有胆气,不愧是我大唐的好儿郎。”. 听到这话,大家更显激动了。 “早些歇息,明日可还是要军演的。” “是,殿下。” 勉励一番后,李承乾又继续前往下一个营帐进行看望。 也不是每个营帐的什长都能认出来,不过大多数的军官,都是讲武堂的学子。 整个五千骑兵的骨架,就是以讲武堂学子为主搭建的。 这一走,就是数十个营帐。 李承乾也没有时间说一晚上把所有营帐都走完。 五千骑,就是五百个营帐。 怎么可能走完。 况且到了亥时初,也就是晚上九点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睡觉了。 毕竟按照规定,寅时三刻,也就是差不多凌晨四点,就要开始醒来准备。 半个时辰后到卯时开始操练,也就是俗称的点卯。 过了大概三四十个营帐。 当李承乾再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有部分将士睡着了。 轻声交代两句,今夜的巡营也就结束了。 不得不说,这一套虽然很有作秀的嫌疑,但对于底层的将士来说,效果特别好。 能当面跟太子殿下聊上两句,将士感觉到莫大的荣幸。 次日。 点卯前,营地已是热闹一片。 “太子殿下真是平易近人。” “昨晚太子殿下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到太子殿下,整个人都懵了,哪敢叫醒伱啊。” 有兴奋的,整个人精神振奋。 也有捶胸顿足的,因为睡过头了。 更多的是羡慕,期待。 今夜太子殿下,会不会来我们营帐啊。 忠诚,既珍贵,又廉价。 对于李承乾来说,这就跟晚膳后消消食,随便聊聊天,多的也不过是几句话。 可对于底层的将士来说,太子的一句勉励,一句关心,就已经让其暗下定决心,此生当为太子效死。 这个时候要是听到谁敢说太子一句坏话,那真的就是拔刀就砍。 皇帝太子这等层次,只要肯放下身段,收拢军心,简直不要太过容易。 哪怕是个傀儡皇帝。 当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是派人对汉献帝刘协严加看管。 守卫全是曹家子,绝对的心腹。 就这样还不放心,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换人。 他哪里敢让其接触军队。 若汉献帝刘协能有接触军队的机会,不消十天半个月,大批将士都要被其策反,哦,不对。 跟随皇帝,怎么能叫策反呢,那叫顺应天命。 百姓吃不起饭,大骂狗皇帝。 可如果皇帝站在你面前,那是跪得比谁都快,磕得比谁都响。 皇权统治下,皇帝就是圣人,圣人等若神明。 李承乾自然不会让期待的将士失望。 至东征高丽出发前,每夜都会行巡营之事。 这也能最大程度上确保,在跟长安决裂后,将士们能对他进行拥护。 —— 次日,长安城。 永兴坊某茶楼上。 窗下是已经热闹起来的街道。 “为什么每次要在人多的地方见面。”杜荷有些不解。 “因为人多,更安全。” 李安俨吃着胡饼配着粟米粥回道。 “好吧,只是这回,我感觉你可能弄出大事了。” 杜荷吃了口蒸饼说道。语气有些唏嘘。 这话一说,李安俨顿时停了下来。 认真道:“那天晚上,房玄龄绝对不对劲。” “我能看出来,他很急,却在我报信后,又变得没那么急了。” “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同,很警惕。” “我干了这么多年宿卫,感觉绝对不会错的。” 杜荷无奈道:“可现在,太子已经陷入两难之地。” “我在宫里打探消息,陛下那边,毫无动静,那事关这次祭祀,太子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我等又要如何回复太子,说宫内一切如常,先前完全就是个误会?” “还是说陛下跟房玄龄筹谋。” 杜荷苦恼得很,自从太子夜出长安,他就从内侍文忠那边得了消息。 一直尽心的留意探查宫内可能会有的情况。 可这几天里,却是半点异常都没查探到,于是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初李安俨这边警惕过头了。 听着这话,李安俨也有些沉默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现在压力很大。 陛下那边,每天也就晚间宿卫,暂且没有听到半点跟太子有关的情况。 房玄龄那边,亦是毫无动静。 但李安俨能够确定,那天晚上绝不是自己多疑。 而是真有问题。 问题是,现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天晚上的房玄龄有问题。 全凭他的直觉。 就现在来说,李安俨都有些不自信了。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那可不是笑话,而是罪过了。 太子都在城外秣马厉兵了,现在来一句搞错了?。 只能是硬着头皮,认定房玄龄有问题。 想了想,李安俨咬牙道:“太子不能回长安。” “房玄龄没说,是因为时机不对,所以把这事压了下来。” “如果太子回长安,必然会再次上告,请求陛下先行夺太子兵权,行软禁之事。” 这就是最恶心的地方,房玄龄手里捏着雷,随时都能爆。 本身就以足智多谋著称的房玄龄,谁能揣测到他的心思。 哪怕是他站在太子面前,跟太子保证,说没有这回事。 可到了这节骨眼上,谁敢信呐。 谁能保证,房玄龄不会利用这次机会呢,他自己都保证不了。 这完全就是个死循环。 “房玄龄这个老狐狸,这是要硬逼太子反啊。” “我找人查过了,祭祀的主意,是太卜署的太卜令上奏的。” “他是魏王党人。” “所以这次很有可能就是房玄龄指使魏王进行安排,逼反或软禁太子。” 杜荷愤愤说道。 现在不是谋反的好时机,因为太子的势力还是太过单薄了。 现在的太子是很难掌控朝廷,乃至于整个大唐天下的。 尤其是被逼造反这样的路子。 跟陛下直接面对面的对抗,没人会觉得太子会能打赢陛下。 起兵造反是最下乘的路子,这跟谋反不是同一个概念。 “若大变起,届时你也要逃出长安。” 李安俨提醒道。 “不,我要留在长安给太子作内应。”杜荷摇头拒绝。 李安俨微微摇头:“你能做什么内应,你是太子心腹,朝野上下谁不知晓,一旦太子起兵,陛下的目光肯定会放在你身上。” “还有房玄龄那边,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出城去追随太子,才能活命。” 杜荷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他在长安城内,哪怕不被抓起来,也会被时刻监视。 “那你呢。” “你怎么办。” 杜荷问道。 李安俨道:“我当然是留在长安,给殿下通风报信。” 杜荷担忧道:“可是房玄龄那边,肯定已经在怀疑你了,即便之前没有察觉,现在也怀疑到你头上了。” 李安俨道:“他没有证据。” 杜荷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证据。你不要忘了,你现在买的宅子,钱是殿下给的,以房玄龄的老谋深算,他会查不到?” “那可是几百万钱的宅子,你的俸禄,怎么能买得起。” “单单是这条,就足以让陛下把你先行抓起来了。” 李安俨深吸口气,道:“若是这样,那我便先砍了房玄龄。” “一命换一命,也是值得了。” 杜荷摇头:“你想多了,难道你以为这样的事情,房玄龄会给你机会?” “他若要办你,还会特意等到你值夜的时候,去跟陛下说吗。” “白日便把你给围了,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李安俨听了杜荷的话,沉默片刻后,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肯离开长安。 “我不能走,也走不了。” “若我提前离开,岂非是坐实了太子造反之事,房玄龄手中虽有一定证据,但不见得是绝对。” “我留在长安,太子跟陛下这边,哪怕是起兵了,至少还会有缓和的机会,也能为太子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陛下身边的情况,我最为熟悉,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第一时间知晓,并设法传递给殿下。” “这对于殿下的决策至关重要,也许关键时刻,我的一个消息就能改变整个局势。” “而且,我在宫中多年,也有一些可用之人,关键时刻,他们或许能为殿下出一份力。” 听到这话,杜荷也只能是轻叹一声,无可奈何。 —— 城外太子军营。 李承乾坐镇大帐,正在听取士兵的不断汇报。 他已经做好了起兵的准备。 东宫的府库大量支出,大批的物资正在不断被送来运营。 肉食,粮草,辎重,马匹,马车,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这个时候,迅速把钱财化为实力才是硬道理。 长安的马市基本上都已经被李承乾扫荡一空了。 还有大量供给马匹的精饲料。 军营之中,有战马五千二百三十四匹,驮马三千一百六十匹, 马车两千四百二十三辆。 骑兵五千三百六十七人,辅兵三千六百人。 粮草辎重,不计其数,可供大军三十日所需。 “长安城内,还没有异常吗。” 大帐内,李承乾问道。 苏定方回道:“宫廷军队,皆无异常。” 祭祀是在后天,然按照规矩,李承乾明天就要入城了。 毕竟不可能说早上祭祀的时候再赶过去。 祭祀是一套很繁琐的流程,天还没亮就要起来准备。 所以最迟,明日下午,李承乾就要返回宫中去进行准备。 “殿下不入宫,陛下定然会派人来催。” “届时殿下如何回复?”苏定方问道。 李承乾想了想,道:“拖到明天下午,然后就说孤病了。” “就算是太医这一来一去的,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且看能不能拖过去。” 这是个很敷衍的借口,但思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本章完) 195.第195章 魏王:我要当太子了 第195章 魏王:我要当太子了 拿自己的命去赌别人的善良,这是最为愚蠢的事情。 按照现在的情况分析,李承乾能感觉到,房玄龄暂且是没有行告密之事的。 否则以二凤的性子,哪怕是说隐秘行事,也不至于连半点风声都没有。 包括张阿难那边,也都没有半点动静。 当然,如果二凤已经知道了。 也不需要其他手段,只要李承乾返回东宫,参加祭祀的时候。 一道诏敕下去,就能轻易软禁太子。 假设房玄龄现在没有上告,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在祭祀的时候,对陛下上告太子谋反之事呢。 届时,可就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反正不管事情怎么发生,李承乾都已经是决定好了。 绝不可能返回长安。 至于二凤生疑,疑就疑吧。 此刻,看似风平浪静的长安城,实则已经是暗流涌动。 皇宫官署。 尚书省公廨中。 房玄龄也在沉思对策。 如果太子返回长安参加祭祀,那他要不要上告陛下,太子谋反之事。 心中思索良久,房玄龄终究是轻叹一声。 这个诱惑太大了。 他是不可能忍得住的。 那夜入宫错失了机会,这次祭祀怎么能再次错过。 太子有两个选择,回或不回。 房玄龄也需要准备两个应对方案。 太子回,自然是告。 若太子不回,则又要想些办法,让太子不至于走到起兵造反的道路上去。 房玄龄不是权臣,也算不得奸臣。 还没到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地步。 他不想大唐的国力,尽皆消耗在内斗之上。 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繁华盛世,怎能为一己之私断送。 说到底,还是不够狠。 —— 魏王府。 李泰眉头皱起:“听说东宫正在大肆购买各类粮草,辎重。” “还有大量的马车,马匹。” “太子这是想干嘛,他是真的要造反吗。” 再是愚蠢,李泰也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东宫这样的做法,很明显的是在备战。 如果没有之前柴令武的提醒,李泰会以为是太子在为东征高丽作准备。 可有了柴令武的提醒,李泰就要考虑到太子起兵造反这块了。 “极有可能。”柴令武眉头上,也有几分紧张。 真到了造反这一步,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柴令武提醒道:“魏王,如果太子起兵造反,可能会在第一时间袭营。” 李泰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太子起兵,先袭击本王军营?” 柴令武分析道:“太子肯定是不敢打进长安的,他也打不进来。” “魏王军营距离太子军营,不过数十里地。” “如今天气炎热,将士操练皆不穿甲,若太子袭营,怕是会一击而溃。” “皆时得了魏王军营中这五千套甲胄,数千骑兵,太子有上万铁甲,恐成大患啊。” 一万甲骑,放眼整个大唐,都是庞然大物。 长安禁军十六卫,总共才多少铁甲,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五千套。 二凤是为了太子跟魏王的安危,把国库的库存都给掏空了。 这要是全都落在太子手里,事情可真的就大发了。 “你说得对,是要防备太子。” “这几日,太子军营一直在实行军演,恐怕就是为袭营作准备。” “若太子得了本王这五千骑,怕是连父皇都要感觉头疼。” “你速去传崔盛玉入城,此事我要亲自交代于他。” 李泰顿时担忧起来。 对于他来说,太子起兵造反,当然是个好事。 这意味太子必然被废。 可要是太子造反成功了呢? 一万甲骑啊。 当年父皇靠着三千五百玄甲军,就大破十万人。 这一万甲骑,又要多少人才能制得住太子。 李泰可没有忘记,除此外,侯君集也是太子的人。 若太子带着这上万甲骑跟侯君集合并一处,那就有了四五万精锐之军。 再行招兵买马之事,凑个二十万大军不难。 大唐总共才七十万兵力,还要防守边关。 这么下去,还真有可能会让太子成势。 “不,立即备马,我亲自去一趟。” 李泰有些紧张起来。 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算能被封为太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指不定到时候父皇为了大唐社稷着想,在太子这样的威胁下,很有可能选择和平处理。 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长安城外,魏王军营。 单纯从兵源的角度出发。 魏王军营中的骑士,在个体上要比太子更为优质。 这些世家子,人人能识字,且从小习武,不缺肉食。 尤其是在骑术上,个个娴熟。 从综合各方面来说,是要压过太子的五千骑的。 这也是魏王的底气所在。 不过打仗这等事情,受多方面的综合因素所影响,不是说谁的兵源更好就能取胜的。 大帐内,崔盛玉正在跟房遗爱闲聊。 比起太子那边军营的紧张气氛,这边相对来说就要轻松多了。 原本是崔盛玉统帅这五千骑,后来李泰安排房遗爱过来。 崔盛玉也就分了房遗爱两千骑。 不过这对于崔盛玉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 因为这五千世家子,全部都来自于五姓七望,作为五姓七望之首,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对这五千骑有着很强的号召力。 别的不说,五千骑内的上下军官,过半都是他崔氏族人。 房遗爱也是出身清河,其实这军中还有不少都是相熟的伙伴。 因此融入进来,也没什么阻碍。 “魏王到!” 随着一声吆喝,崔盛玉跟房遗爱赶忙出去迎接。 李泰跟柴令武入了大帐后,李泰挥挥手,立即屏退左右。 只有门口守门的卫士值守。“魏王可是有要事。” 这么大的阵仗,魏王还一脸严肃,崔盛玉也不由得认真问道。 “是关于太子准备起兵造反之事。” 李泰首先就是一道炸雷。 把崔盛玉跟房遗爱都给惊到了。 最受震撼的,还是崔盛玉。 太子要造反? 那他要怎么办。 毕竟崔盛玉暗中已经跟太子联合,而得了太子的许诺。 原以为是顺风局,结果太子欲起兵造反,这是要走大逆风啊。 “魏王消息可是准确?”崔盛玉有些担忧的问道。 李泰没有说话,柴令武接道:“大致是没错的。” “现在最大的担心,便是太子可能在起兵后,行袭营之事。” 这番话让崔盛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房遗爱更是一脸懵逼,不明所以。 毕竟他们在城外军营,消息闭塞,对于现在的局势并不了解。 柴令武便把来龙去脉,简单的诉述说了一番。 也好让两人有些了解。 “我们这里距离太子军营太近了,数十里地,奔袭过来怕是连一个时辰都不用。” “若太子全甲冲锋,突袭军营,又怎能抵挡。” 李泰这个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房遗爱点头附和:“魏王说的极是,太子要是帅五千铁骑压过来,那咱们还真没有办法抵挡。” 有甲无甲,完全是两个概念。 自古以来,各王朝不禁民间兵器,可若私藏甲胄,皆以按谋逆罪论处。 如果一个士兵不穿甲的时候,战斗力为一,那么穿甲之后,就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飙升到一百。 古代将军一人追着几百人砍,听起来很玄幻,但历史上并不少见。 大多数对于大将的记载,多是力竭而亡,很少说有被哪个小兵砍死的。 这就是甲胄的恐怖所在,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套上等甲胄,刀剑不能破,箭矢不能伤。 身中数十箭,挂着一身箭矢还在冲锋,这才是真实写照。 一般的民兵,拿着把刀,连破防都不能。 穿戴甲胄本来也是个繁琐的事情,如果太子五千铁骑冲营,魏王这边根本连穿戴甲胄的时间都不可能有。 这样的情况下,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再厉害的将军,再高明的阵法,也都没有丝毫用处。 “我们也要实行军演。” “这两天,还要时刻打探太子军营的情况,派探马预警。” 李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如果大家都是铁骑对铁骑,不说打败太子的铁骑军,防守还是没问题的。 “太子当真会起兵造反吗。”崔盛玉在这个时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实际上这句话是有些唐突的,不过李泰几人并没有多想。 “反或不反,都要做好准备。” “以免到时候应接不暇。” 柴令武开口道。 崔盛玉点点头,只是眼神有些闪烁。 他现在在考虑,到底是景从太子,还是追随魏王。 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如果太子起兵造反,那就是直接跟陛下对上了。 能赢否? 哪怕有五千铁骑,可在大家看来,太子得胜的几率渺茫。 陛下是什么人,是真正从万军丛中杀出来的皇帝。 更别说手下猛将名将如云。 李靖,李勣,程咬金,薛万彻,李道宗,尉迟敬德。 太子那边有谁? 不怎么知名的苏定方,也许还要加上一个正在行军的侯君集。 可他们加起来,能打过李靖加陛下联手吗。 相差太大了。 照这样看的话,崔盛玉支持魏王,似乎更为容易一些。 难免心思有些动摇、。 况且相对来说,魏王显然要比太子更为容易掌控。 “太子若起兵造反,陛下肯定会废了他,然后立魏王为太子。” 房遗爱高兴的说道。 这可是他们魏王党人,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 听到这话,李泰也不由嘴角微微翘起,面带微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了,眼下我等要预防太子起势。” 房遗爱下意识说道:“难道太子还能打赢陛下不成,也不知道太子怎么想的,竟然造反。” 柴令武却道:“太子造反,可不一定需要打进长安,只要不输,就是赢。” 房遗爱一愣:“什么意思?” 柴令武分析道:“太子起兵造反后,肯定第一时间去跟侯君集汇合,而后占据河北道,招兵买马,聚起大军,以抗陛下。” “侯君集乃我大唐名将,人虽无德,然战功赫赫,有他相助,很容易便能在河北道起势,形成大患。” “如果陛下不能快速打赢,那就很有可能形成对峙的局面。” “一旦被拖到两三年后,局势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房遗爱还是有些懵,问道:“两三年怎么了?” 柴令武叹道:“如果太子能对抗陛下两三年的时间,那么为了大唐社稷着想,陛下很有可能跟太子和解。”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首先李承乾作为嫡长子,多年监国的太子。 在品德能力上,是没有问题的。 尽管李承乾造反是大逆不道之举,但李世民作为父亲,内心深处仍存有对儿子的疼爱之情,不忍看到父子相残的局面持续下去。 其次就是政治稳定的需要。 两三年的对峙会给大唐带来极大的动荡和破坏,战争持续会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百姓生活困苦,国家经济遭受重创。 长期的对峙也会让朝廷内部人心惶惶,各方势力可能会趁机投机取巧,引发更多的政治危机。 再就是皇位继承的事情了。 如果太子能扛两三年,足以说明其优秀。 大唐是个新生的王朝,建国不过数十年,优秀的继承人对于大唐的发展来说,亦是很关键的事情。 所以哪怕是太子起兵造反,持续的时间过长后,还是有一定的可能,再继承太子之位。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说到底还是跟李世民有很大的关系,他把当皇帝的下限给拉低了。 毕竟李世民都弑兄杀弟了,不照样当了皇帝。 太子也就造个反而已,这么一对比下来,回来继续当太子,好像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柴令武没注意到的是,当他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 崔盛玉的眼神变得明亮了。 原本他都想抛弃跟太子的暗中合作,转而继续支持魏王。 可现在这么一看,怎么就觉得太子那边,更有投资价值呢。 如果他带着这五千骑投奔太子,就是一万铁骑。 哪怕是陛下想要短时间内打败太子,这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吧。 雪中送炭,可要远超锦上添啊。 (本章完) 196.第196章 传朕诏敕,命太子即刻回城 第196章 传朕诏敕,命太子即刻回城 政治上的事情,哪有什么忠诚可言。 对于世家来说,只要是忠君就行了。 这个范围就比较宽阔了,太子,魏王,陛下,都是一家子人,忠谁都是忠君。 只要日后站队没问题,那就是忠臣。 忠臣这个概念,本来就比较模糊。 成王败寇,输的人,那才是奸臣。 太子都造反了,那能叫背叛吗,这得叫拨乱反正。 若追随太子成功了呢,这就是从龙之功了。 崔盛玉在纠结着,其实心里已经是偏向太子了。 哪怕是从起兵的局面上来看,太子并没有优势,但加上自己送过去的五千铁骑。 一万铁骑,只要不是瞎搞,割据地方自保应该不是多大问题吧。 陛下难道一定要杀死太子吗。 撑个两三年,还真有回转的机会。 想到这里,崔盛玉就下定了决心。 魏王李泰自然没察觉到崔盛玉的想法,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崔盛玉。 毕竟崔盛玉自从到长安来,也就只有上次,被太子强行抓走过一次而已。 谁会想到,仅仅一次见面,崔盛玉就背叛了。 要是谁跟太子见一面就背叛,那魏王还夺什么嫡,老老实实洗洗睡吧。 况且这长安上下谁不知道,清河崔氏是魏王党的最大支持者。 怀疑谁也怀疑不到崔盛玉的头上来。 “一定要做好防备,不能给太子可趁之机。”李泰再次嘱咐道。 但他是不敢留在军营的,待了没有多久,把事情说透后,就选择离开。 李泰是谨慎的,离开前,还特意排了探马去探路。 生怕是被太子的人趁机给截胡了。 毕竟父皇当初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 如今除太子起兵造反外,如果他跟晋王都被太子杀了,父皇那边要怎么选择。 这不是走当年父皇的老路吗。 父皇都把这条路给走通了,太子再走一次,就不能通了? 父皇会不会跟当年祖父那样呢。 李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父皇到了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也就意味着他跟晋王的小命已经没了。 考虑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李泰可不觉得太子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去年刺杀案还历历在目呢。 只要给太子机会,恐怕会毫不迟疑的下手。 这么一想,李泰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走的时候,让崔盛玉安排了三百骑护卫。 “请魏王放心,必不叫太子得逞。” 崔盛玉拱手作揖送别魏王,然而看到魏王这番有些紧张,害怕的样子,知道是怕太子下暗手,心里起了别样的心思。 送五千骑给太子,已经是泼天功劳了,可为什么不再进一步,把魏王也送给太子呢。 如果太子起兵造反,干掉魏王,那就只剩下一个晋王了。 有机会把晋王也干掉的话。 太子还怎么输? 这么想着,回营后,崔盛玉给太子写信。 太子殿下: 敬启。臣崔盛玉,前蒙殿下召见,方知殿下雄才伟略,实乃天命所归。臣虽暂为魏王之属,然自与殿下一会,心向殿下。 殿下若起兵,臣自当率魏王兵马来投。 臣冒昧,若殿下有意,臣愿为殿下再尽绵薄之力,或可引魏王至殿下处。 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崔盛玉敬上。 写完后,崔盛玉用火漆封住。 叫来自己的心腹堂弟,低声吩咐道: “快马加鞭,把这封信,送到灞桥驿,太子左内率陈云超手中。” 堂弟闻言,面色一变,但没有多问。 接过信后,便翻身上马离开。 对于自己这个堂弟,崔盛玉还是很放心的,除开从小一起长大,关键其性子沉稳,忠心可靠。 崔盛玉并不担心堂弟会私自查看内容。 对于世家大族而言,先有家,再有国。世家子首先是忠于家族,再是君王。 灞桥驿。 陈云超正在派人不断打探情报。 监察可能发生的情况。 毕竟长安若有动静,灞桥驿最快能得到消息。 长安消息的往来传递,也是通过灞桥驿这边。 不多时,陈云超就知晓了,魏王前往军营,并且已经离开的消息。 ‘魏王在这个时候去军营,莫非是有所防备?’ 心里这么想着,陈云超便决定把这个事情汇报给太子。 最好暗中查探一番魏王军营。 按照计划,太子起兵后,是要先行对魏王军营发动袭击,将五千骑纳入囊中,壮大实力。 正准备叫人传信,就有手下来报。 “将军,有一人想要面见将军,说有重要事情。” 陈云超不知是谁,但见一面是没问题的。 “让他进来。” 带着信件的崔氏族人,进屋后作揖:“我有重要消息呈报,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陈云超微微皱眉,短暂迟疑后挥了挥后。 屋内将士尽皆退出门外。 “说吧,你想要报什么消息。” 崔氏族人作揖:“受家兄崔盛玉所托,特将此信交给太子。” “还请将军尽快转交太子。” 说完,便从怀中把信拿了出来。 听到崔盛玉给太子写信,陈云超眉头一挑。 他并不知道太子跟崔盛玉之间的合作关系,但知道崔盛玉那次到了东宫后,似乎跟太子相谈正欢。 在这个时候,崔盛玉送信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可是魏王军营的都护啊。 整个魏王五千骑,可都是世家子。 想到这里,陈云超深深吸口气。 接过信件后,沉声道:“好,我知晓了。” 崔氏族人送完信后,就离开了。 陈云超这边知道事态紧急,当下也顾不得太多,找了匹快马,吩咐属下看好这边。 带着十余缇骑,i立即前往军营。 当陈云超抵达军营的时候,已经快到日落时分了。 夕阳的余光洒在军营中,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李承乾正在查看火药。 这是他现在最大的底牌。 两万斤的火药,任何城池在他的面前,就跟是脱光了衣服的少女那样,完全不设防。 对于内侍文忠,把向可一起送过来,李承乾感觉到很满意。 向可也让他很满意。 把五雷堂用来配比火药的木筒,也一并带了过来。 为了更好的保密,李承乾第一时间就把木筒毁了。 这是只有他知道的黑火药最佳配比,即便是其他人短时间内,研究出黑火药,也绝对达不到他现在所用的火药威力。 “殿下,陈将军回来了,正在求见殿下。” 听到亲卫的汇报,李承乾点点头,前往军帐。大帐内,陈云超正有些焦急的等候着。 因为知道这份信的含义,在没有看到太子前,有些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李承乾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有什么事让你也沉不住气了。” 李承乾笑着问道,不过内心也有些紧张。 陈云超这样的感觉,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难道是长安城内,终于生出变故了吗。 “殿下,是崔盛玉,清河崔氏长公子,他让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李承乾面色不变,心下却松了口气。 温和道:“拿给我看看。” 陈云超连忙把信拿了出来,李承乾接过信,撕开信封看了起来。 只是短暂的扫了一眼后,就把信件折了起来,放入袖内收好。 “殿下,他这是?”陈云超有些迟疑的问道。 李承乾呵呵一笑:“他是孤的人。” 陈云超闻言大喜,这就意味着一旦起兵,魏王军营的五千骑,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好了,不要太激动,崔盛玉能在此时看清形势,也是个人才。” “不过暂且来说,这件事还需保密,除孤之外,你不用对其他人说。” 听到太子嘱咐,陈云超作揖回道:“是,殿下。” 李承乾对此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起兵造反,崔盛玉会不会跟随,这也是面临很大的一个选择。 先前李承乾并没有去联系过崔盛玉,其实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不过现在看来,崔盛玉还是很有眼力劲的。 且从这封信来看,魏王对于自己这边的情况,应该是有些猜测了。 这是在进行准备,或许连自己起兵会首先袭营这等事,都已经猜到了。 也许是房玄龄告诉他的,也许是麾下谋士推测出来。 这些都不重要。 这个天下,从来不缺乏聪明人呢,也不缺乏有眼光的人才。 自己的动向被人推测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对于李承乾来说,魏王军营,就是放在嘴边的肉啊。 李承乾叹了口气,现在就看陛下那边,会如何择决了。 本身来说,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李承乾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起兵造反的,或者说先前是没有打算过起兵这个事情。 一旦起兵,就相当于彻底跟二凤决裂了。 内斗之下,动荡的是整个大唐。 后世的安史之乱,香积寺之战,不也是跟现在的情况有些相似吗。 几乎把大唐精锐,全部都葬送了进去。 现在自己吞了魏王的五千骑后,也等于是跟二凤有了分庭抗礼的本钱。 大战若起,又得是多少大唐精锐,死在这场内斗之中。 李承乾是不肯认输的,可二凤,他会认输吗。 不管最后谁赢了,当今的繁荣盛世,必然会付之一炬。 真可谓是一夜回到解放。 整个大唐,又得休养生息,从头再来。 而如果持续的时间长了,高丽,突厥,乃至于吐蕃,西域等国,会不会趁机侵入中原?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皇位之战,比之将军,还要来得更加残酷。 太极宫中。 李世民可没这么多的忧愁跟想法。 他现在正在夸奖赏赐晋王李治。 李治是个懂事的,这些年李世民其实是对他有些忽视了。 过多的宠溺偏爱魏王,差点都把自己这个最小的嫡子给忘记了。 李治也是他跟长孙皇后的孩子啊。 嫡长的太子,过继后回来的魏王,晋王好像一直很安静。 “做得不错,朕也没想到,金吾卫在伱的治理下,能有这般成绩。” “再过几天,你大兄跟你四哥,就要去东征高丽了。” “这长安城的治安,朕就交到你手中了。” “在这段时间里,你也一并兼领左金吾卫大将军职吧,把整个长安,都好好整顿一番。” 左金吾卫大将军要跟随前往征战高丽,这个职位就暂时空缺。 李世民对于李治现在的成绩很是满意,于是让其一同管理。 “谢父皇。” “定不叫父皇失望。” 李治有些高兴的回道。 统领金吾左右卫,相当于整个长安城的兵权,都在他的掌控中。 即便是太子跟魏王,都没有过这般权力。 当然,李世民之所以这样,并不是拿晋王来跟太子和魏王争。 只是在太子跟魏王离开后,李治也就成了身边唯一的嫡子。 所以难免要多几分宠爱。 从两仪殿离开后,李治却并没有直接出宫。 反而是熟门熟路的走到一处僻静的庭院里。 “门口守着。”李治交代了一句后,就匆匆的走了进去。 庭院里等候着的,正是武曌。 两人幽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熟稔得很。 不过就目前来说,还是止乎于礼,并未有僭越的举动。 武曌吸引李治的地方,美色只是很小一部分,关键在于交流。 这种灵魂上的契合,让李治很是迷恋。 在很多事情的见解上,两人都有些几乎相同的思想和观念。 就是这种得见知音的感觉,让李治迷恋。 虽然知道这样频繁见面并不好,可李治却舍不得断开。 “晋王该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武曌开口说道。 “我还想再待一会。” 李治有些不舍。 “晋王请自重。” 武曌轻轻摇头。 李治叹息一声,而后走了出去。 这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让李治深感惋惜。 显然在欲擒故纵这块,对于武曌来说,几乎是天生的本领。 她又何尝不想跟李治更多交流,但她更知道,如果晋王在宫廷逗留的时间长了,肯定会引发她人怀疑。 现在这般,正是刚刚好。 次日。 太极宫中。 李世民有些疑惑问道:“太子还在军营?” 明天就是祭祀了,太子今天就应该要回东宫筹备了。 虽然仪式简单,可也不能轻视。 “太子还未回来。”张阿难回道。 李世民眉头微皱:“传朕诏敕,命太子即刻返回。” ps:今天可能就一更了,白天开车一天,太累了。 (本章完) 197.第197章 魏王:谁也别拦我,房玄龄也不行 第197章 魏王:谁也别拦我,房玄龄也不行 国之大事,在祭与戎。 这个时候的李世民,还是没有察觉出异常的。 马上就要东征,太子军营军演,也是正常。 毕竟他也不可能想到,太子这个时候的军演,竟是为了起兵造反在准备。 换个角度来看,其实房玄龄什么也没干,只是深夜入宫面圣了一次。 然后这件事就彻底的变味了,太子连夜出城,局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而在情报这块,却没有半点要揭露谋反之事,亦或是太子准备起兵的消息。 就算是查,也什么都查不到。 好像是成了一种默契,太子,魏王,房玄龄之间的暗中斗争。 李世民之所以有些不爽,只是因为这次的祭祀,在他看来完全是因为太子的关系而准备的。 如果不是太子做了梦,导致半夜强开城门,李世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准备宗庙祭祀。 东征高丽的大军都已经出发两月了,现在因为高丽的事情来进行祭祀,则完全没有必要。 明天就要进行祭祀了,作为这次祭祀的主角,太子这么不上心,这就好像作为父亲精心为儿子准备,儿子却满不在乎一样。 张阿难作为皇帝内侍,掌控着宫廷以及长安城主要的情报往来。 就目前的情报消息里,也没透露出太子那边有什么异常。 所以在得到陛下的命令后,他就派出了一名宦官去传陛下诏敕。 另一边。 魏王跟房玄龄,也在紧密和紧张的关注着局势的变化。 当天使出宫,向太子军营而去的时候。 这就让局势变得更为严峻起来。 尤其是魏王李泰,马上就派人去自家军营报信,让崔盛玉跟房遗爱立即做好准备,时刻监察太子军营的消息,但凡有异动,立即着甲备战。 在不知道多少目光的关注下,承载着陛下诏敕的天使马车,一路行驶来到了太子军营。 “殿下,天使马上就要到了。” 大帐内,苏定方沉声道。 李承乾点点头:“行,开始准备吧。”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数名随军的医师进来,开始煮药。 很快,整个大帐内充斥着药味。 李承乾则脱了衣服,躺在床上。 这是准备假装生病,搪塞过去。 不多时,天使就到了。 一进大帐,就闻到了满满的药味。 “这是.” 宦官有些懵。 苏定方面色沉重的解释道:“太子昨日受外邪侵袭,夜里便发起了高热,至今未退。” 宦官下意识的看了眼大帐内的情况。 苏定方,李德謇,贺兰楚石面色凝重。 几个煎药的医师则是一脸的紧张。 医师的紧张不是演的,他们是真紧张,作为太子随身服侍的医师,他们当然清楚,太子根本没病,这就是演的。 可太子在天使面前演这些是干嘛? 他们也不敢问,不敢多说,只能是太子怎么交代怎么来。 欺瞒圣人,当然是紧张了。 “陛下诏敕,让太子即刻回宫,准备祭祀事宜。” “只是这我先回去禀告吧。” 宦官很是无奈,本来他的要跟太子一起走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太子怎么走? 只能先回去上报了再说。 宦官离开后,李承乾也就直接从床上起来。 “这恐怕是瞒不住啊。”贺兰楚石担忧道。 李承乾淡淡道:“权宜之计罢了。” 称病,不是为了把这件事应付过去,到后边,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不至于直接跟二凤明面上对着干。 宦官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李泰跟房玄龄得到消息,有些疑惑,尚且不知道情况。 他们总不能去拦着天使,问他太子那边什么情况。 太极宫中。 李世民听到太子生病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面色有些紧张。 这是源自于父亲对儿子的关心,没有哪个父亲在听到儿子生病的第一时间是怀疑。 要是这样的太子,太子早就换人了,不至于到今天。 “太子病得如何了。” 李世民想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 奈何宦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啊。 其实在大帐的时候,宦官也想上前去瞧瞧,可是几个大将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 就好像再敢上前一步,立即就要拔刀砍了他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宦官哪里敢多看。 只得是回道:“大帐里在煎药,太子殿下躺在床上歇息,应是睡着了。” 李世民骂道:“要你何用。” “阿难,速派太医去给太子看病。” 张阿难连忙去传太医暑。 李世民有些心急,都想自己亲自去看一趟了。 不过皇帝出宫,动静太大,也不是很方便。 太医暑得到诏敕后,不敢耽搁,连忙安排数名太医,跟着宦官就前往太子军营。 消息传开,魏王李泰也听说了太子生病的事情。 “这是借口,太子借故生病之由,不回长安。” 李泰顿时就明白了太子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很有可能让太子躲掉这次祭祀。 李泰吩咐道:“想个办法,不能让太子得逞。” 柴令武想了想,道:“太子肯定是瞒不过太医的,但很有可能会威胁太医。” “等这些太医去了军营回来后,我们在路上拦截,恐吓威胁一番。” “叫他们不敢犯欺君之罪。” 太医暑的动作太快,毕竟是涉及到太子安危,宦官是一路跟着来的。 这让魏王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进行安排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路上去打个照面。 “查查,是哪几个太医去的。” “务必要把事情办妥。” 这个关键点,魏王也顾不得手段卑鄙了。 太子若反,他就是新的太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了。 柴令武声音带有几分阴沉,道:“魏王放心,必定办妥此事。” 时间上还算充足,从皇宫到城外军营,有五十多里。 这一来一回,即便是快马加鞭,也是过去了大半日。 时间来到下午,柴令武抓紧时间进行安排。 三名太医的住址,关系,人脉,很快就被探查了出来。 魏王党的势力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体现,在世家这块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几名太医还不知道,等待自己回城是怎样的情况。 皇城官署,尚书省公廨里。 房玄龄得知太医暑的消息后,暗暗的松了口气。 到现在其实房玄龄已经感觉到了,太子肯定是不会回长安的。 就看是以什么方式躲避开。称病无疑是比较简单且直观的,陛下那边如果不生疑的话,那么太子便可以此为由,不参与到这次的祭祀中。 或许还可以建议陛下,在明天的祭祀里,加一些给太子祈福的仪式。 然后再等两天,太子康复,顺利开启东征。 这次的闹剧,也算是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等到太子归来再说。 房玄龄感觉自己还是很稳的,毕竟大部分的证据都已经在手里了。 太子东征的这段时间,他还能收集到更多有关于太子谋反的实证。 总不能这次太子东征后,就永远不回长安吧。 想到这里,房玄龄也放松不少。 只是在长安城的房遗直,这个时候急得很。 柴令武调动魏王党人进行准备的事情,房遗直也得到了些许消息。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刺激太子起兵造反。 这不是父亲想要看到的结果。 于是当即联系范阳卢氏,卢长公子卢志杰。 五姓七望本身也是错综复杂,因为房玄龄夫人的关系,范阳卢氏虽然也算是魏王党的支持者,但更加同房玄龄亲近。 毕竟房玄龄是尚书左铺设,高居宰相,综理朝政。 范阳卢氏族人在仕途上的发展,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于房玄龄。 魏王名气大,可在实际权力上,整个朝廷房玄龄无出左右,能与之对比的寥寥无几,唯一的政治对手,也只有长孙无忌。 魏征,褚遂良等人还要降上一等。 因此卢志杰在听到房遗直的请求后,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对柴令武的行动进行阻碍。 延康坊,魏王府。 李泰面色阴沉:“卢志杰,卢长公子!” “范阳卢氏是什么意思,要在这个时候,背叛本王吗。” 柴令武低声道:“卢志杰说,他是听房家大郎的安排。” 李泰瞳孔一缩:“这是房公的意思?” 柴令武微微摇头:“房公还在皇城官署,没有交代传出,这是房家大郎自己的意思。” 李泰冷哼一声:“所以房遗直,是暗中投靠了太子吗。” 柴令武想了想道:“应该不是,房遗直最为孝顺,不可能违反房公的安排。” “怕是按照房公的意愿行事。” 李泰感觉被绕晕了。 什么不是房公,又是房公的。 “说仔细点。” 柴令武分析道:“我猜测,恐怕是房公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逼反太子。” 李泰声音有些愤怒:“为什么,房公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可是最佳时机,只要太子反,他必然夺嫡成功。 柴令武解释道:“也许是因为房公不想看到社稷动荡吧,毕竟太子手中有五千骑,还有侯君集策应。” 李泰咬牙:“妇人之仁,房谋杜断,房谋杜断!” “世人皆知房公谋略无双,却在这等时候摇摆不定。” “本王不想等,也不愿等。” “夜长梦多,等东征回来,谁知又要生出多少变化来。” “令武,你亲自带上府中侍卫,把卢志杰给本王抓起来。” 李泰顾不得这么多了,目前是最好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哪怕因此跟房玄龄闹出矛盾,也在所不惜。 只要太子起兵,陛下必废太子。 他当为太子。 在皇位的争夺上,怎可有半点怜悯。 死人算什么,动荡又如何。 不过是再休养生息几年罢了,为了本王的太子位,苦一苦将士,苦一苦百姓又何妨。 李泰下定了决心。 柴令武领着王府侍卫,直接就去把卢志杰给抓了起来。 当然,这个抓没有那么强硬,只不过是暂时将其软禁,总的来说,范阳卢氏还算是魏王党人,也不是完全由卢志杰说了算。 所以在这个时候,就不能太过分了。 “疯了,魏王疯了。” “他想要干嘛!” 房遗直有些失态,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魏王会如此果决,效仿太子那样,直接强压下来。 不得不说,李泰确实是受到了太子的影响。 以前就是派人阻拦,也不会直接上侍卫,但现在李泰发现,太子这等强势的作风,往往能取到很好的效果。 就像是现在。 房遗直想离开,柴令武却微微摇头,将其拦在庭院中:“请见谅,房兄也需要在这里等着。” 房遗直指着柴令武呵斥道:“柴令武,你敢拦我?” 他是有这个底气的,作为房玄龄长子,未来继承父亲爵位的梁国公。 柴令武比他可谓是降了一个档次。 “不是我要拦伱,房兄。” “我只是听从魏王的吩咐。” “等房公下值后,房兄自然就能离开了。” 柴令武语气很委婉,但态度很坚定。 作为魏王心腹,他自然更愿意看到太子起兵造反。 魏王夺嫡成功,往后他就是从龙功臣。 等魏王当了皇帝,如今房玄龄的位置,就由他来坐一坐了。 尚书左仆射,大唐宰相,总理朝廷。 谁能不心动? “我看谁敢拦我!” 房玄龄不信邪,就要往外冲。 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 柴令武自然不会手软,冷哼一声,身边几个侍卫当即上前,直接把房遗直围了起来。 房遗直要冲出去,侍卫们不敢动刀剑,可死死抱住房遗直还是没问题的。 被三四个大汉这么抱着,房遗直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房兄在这里,好好歇息吧。” 柴令武走了出去,现在没人阻拦,他要继续办事了。 城外,太子军营。 宦官跟三名太医面面相觑。 “还请几位将军见谅,我等是奉陛下诏敕而来。” 为首的宦官有些头疼的说道。 现在他们被拦在大帐外。 苏定方冷哼一声:“殿下刚刚已经喝了药,现在正在歇息。” “影响了殿下的病情,尔等担待得起吗。” 宦官无奈道:“可是陛下.” 李德謇说道:“没什么可是,陛下也是为了殿下的病情着想,这才派人来看望。” “这边军中医师已经看过了,殿下病情已然稳定,好生休养即可,尔等若想见殿下,也得等殿下醒来再说。” 宦官迟疑道:“那我等便等殿下醒来吧。” 人都没见到就回去,显然是没法跟陛下交代的。 苏定方点头道:“那就去到旁边帐内等着。” 宦官太医一行人被安排到附近的营帐里。 门口还有一队将士把守。 李承乾现在,反正就一个字,拖。 (本章完) 198.第198章 李世民:太子疯了吗 第198章 李世民:太子疯了吗! 平心而论,李承乾现在是不想起兵造反的。 一旦起兵。 首先就是放弃东征高丽。 已经前往高丽的大军,必然要立即回转。 侯君集那边肯定是要跳反的,如果房玄龄已经知道了侯君集的事情。 那么二凤就会安排另外几路大军,围剿侯君集。 整个河东地区,都要化作战场。 李承乾夺取了魏王的兵马后,就要去洛阳。 加固城防,招兵买马,无数的大唐儿郎,都要被卷入到这场父子间的战争中去。 输赢暂且不论,目前的繁华肯定要化作泡影。 大量的劳动力被抽调,随之带来的,就是农田无人收割,百姓家庭破碎。 为了支撑战争的巨大开销,沉重的赋税和徭役落下,稍微有些盼头的日子就此结束。 若是拖到第二年,天灾无人管,因今年的战争所牵扯,必然会导致饥荒。 商业停滞,社会动乱,律法不存,盗贼横行,人不如狗。 不管是谁赢了,首先面对的,就是这满目疮痍的破碎江山。 况且大唐内战一起,周边各国必然伺机而动。 首先就是高丽了。 高丽已然备战,定然会趁此机会,联合百济,瓜分新罗的同时,南下入关,大唐辽东一地,根本无力对抗。 西突厥,薛延陀,铁勒诸部,必然会趁机机会,马踏中原。 契丹,倭国,吐蕃等国,谁不想在大唐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坚持两年对李承乾来说不难,甚至还有反攻长安的可能。 可两年后呢。 原本就不过千万的汉人,又要大幅度锐减,可能会有数百万人,死在乱世之中。 就像是安史之乱那样,一场香积寺之战,葬送大唐所有精锐。 谁输乎。 谁赢乎。 房玄龄为何不敢在这个时候告密,甚至还要阻止魏王。 是因为他能预见到,一旦太子起兵,会对好不容易有些生气的大唐,造成多大的损失。 谋反,只需要八百人。 造反,是数十万,乃至于数百万人参与到其中的战争。 这也是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情况上,李承乾依旧是假装称病,而不是直接造反的缘由所在。 眼看就要到日落了。 宦官这边等不及了,他还要赶在宵禁前回去复命。 只是刚想走出营帐,就被门口的卫士给拦了下来。 苏定方闻声过来,问道:“天使为何这般慌张?” 宦官问道:“太子殿下醒了吗?” 苏定方微微摇头:“太子喝了药,正在休息,还不知道要多久。” 宦官迟疑道:“我得先行回去复命,三位太医就留在这边等候太子醒来。” “届时再劳烦将军送他们回宫。” 苏定方微微沉默,其实他更想把宦官也强留下来。 拖到晚上,太子这边就有借口,不去参加明日的祭祀了。 可现在强留,意图太明显了。 陛下那边也没法交代。 “天使稍等,我跟其他两位将军商议一番。” 说吧,苏定方就示意宦官回到营帐里去等候消息。 这个时候,其实宦官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们现在犹如囚犯一般被困住。 苏定方也不管他们怎么想,看到其入了营帐后,这才朝大帐走去。 大帐里,除了陈云超在灞桥驿外,其他几人已经来齐了。 “传诏的宦官说他要先行回去复命,让三名太医留下。” “殿下,这人,放不放。” 苏定方也有些拿捏不准。 毕竟现在的时局太过微妙,每一个举动,都要小心翼翼。 “不能放,先关着。” “再过一个时辰,城门就关了,他们没理由回去,只能是待在这里过夜。” “陛下虽有疑虑,但在没听到消息前,也不会太过警惕,等祭祀结束,自然一切就好说了。” 贺兰楚石开口提议道。 他现在内心反而是有些期待太子造反。 因为一旦太子造反,那么丈人侯君集,将会是太子最大功臣,如果太子能造反成功,或者抵御于陛下的攻势,他的地位,也必然会水涨船高。 “不妥,若天使不按时归宫,陛下那边定然有所察觉。” “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房玄龄大概是没有上告的,若先令陛下起了疑心,岂非是落了把柄,使魏王,房玄龄得逞?” 李德謇微微摇头,若被逼无奈,自然只有起兵造反这条路。 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陛下直接派了三名太医看望,显然对于太子称病的事情当了真。 否则来的就不是传旨的宦官了。 李承乾的目光来到苏定方的身上。 这不是既定的历史路线,先知先觉没有任何作用,不同的选择,意味着不同的局面。 在有限的视角里,李承乾也需要考虑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和有可能带来的后果。 感受到太子的目光,苏定方说道:“若不放人,陛下定然会派人前来查探。” “若放人,则陛下有可能派人来查探。” “所以臣觉得,还是放了的好。” 李承乾点点头。 不放人的影响,确实更大,更容易引起二凤的猜忌。 “那就放了吧。” 太子下了决定,苏定方出面,送走传诏的宦官,让几个太医单独留了下来。 几个太医还算比较平静,久经宫廷的他们,还是从前朝到现在的。 自然明白这里头有些蹊跷。 不过这跟他们关系不大,让看就看,不看就不看。 听命行事就行了。 朱雀大街。 魏王李泰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他要在太医入宫前,见到那三名太医,了解太子的情况。 “马车来了。” “拦住他们。” “是,魏王。” 宦官有些惊怒,这可是长安城内,竟然还有人胆敢阻拦天使车架。 是不要命了吗。 “那个混蛋胆子这么大。” 宦官怒气冲冲的下了马车。 原本他不需要下车的,可在太子那边受了一肚子的委屈没地发,正好来了个不懂事的。 这不刚好当受气包用了。 “是本王这个混蛋。” 魏王李泰面色阴沉的回道。 宦官定晴瞧去,顿时一脸苦相。 “魏王,奴婢这是受陛下诏敕回宫。” 李泰冷声道:“你敢父皇来压本王?” “本王可是听得清楚,你这奴婢,胆敢辱骂本王。”“本王是混蛋,父皇在你眼里,又是什么!” 李泰知道自己阻拦车架肯定是坏了规矩,却没想到这宦官刚好给了由头,自然是一把抓住。 “魏王饶命,魏王饶命啊。” 宦官吓得立马就跪在地上磕头。 “行了,本王问伱几个问题,你若能好好回答本王,刚刚那话,本王就当没听见。” 面对这个提议,宦官自然是连忙答应。 能在宫廷里谋生的,就没简单的,能混到天使这个职位,对于许多事,自然是门清。 阻拦车架的事情,闹到陛下那边,顶多不过是魏王被训斥一番。 可骂魏王是混蛋这事,当真会小命不保。 孰重孰轻,他还是拎得清的。 “魏王尽管问,奴婢定知无不言。” 这时,柴令武走了过来,附耳道:“魏王,后面的马车是空的。” 李泰眉头一挑:“跟你一同去的太医呢。” 宦官回道:“回魏王,他们留在太子的军营了。” 李泰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留下,难道太子真的染了恶疾?” “详细与本王说来,不可错漏。” 到了这份上,宦官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 这话说起来也简单,毕竟他们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 李泰这边听完宦官的讲述,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好啊,太子果然是装病。 连太医都不见,还把宦官等人都关在营帐里,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好了,方才的事,本王既往不咎。” “然你回宫后,可要如实跟父皇说明情况。” 李泰顿时放松下来,嘴角还杨起了几分笑意。 虽然针对太医的布局没有准备上,但太子这样做,岂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宦官苦着脸:“是,是,奴婢听魏王的。” 李泰听到这话,有些不爽:“什么叫听本王的,本王可没要你如何做,你看到什么说什么,如实汇报就是。” 说完,李泰补充道:“记着,本王没来过,你也没骂过本王混蛋。” “可是明白了?” 宦官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奴婢一路返回,路上未遇到任何人。” 李泰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听完宦官的讲述后,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能发现端倪。 太子的行为,简直不要太过明显。 “太子他到底想干嘛!” “难道他以为有五千重骑,就能为所欲为吗!!!” 李世民很愤怒,他预感可能会发生很坏的局面。 同时也有些疑惑,疑惑太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阿难,你持朕的手敕,去一趟太子军营。” “朕倒是想看看,太子他究竟要如何。” “还有,看看军营的情况。” 李世民压制住愤怒,沉声说道。 事情发展到现在,让已经当了十几年皇帝的他,都不由有一种紧张感。 并不是因为太子,而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似乎发生了一些非常关键的事情。 太子不是个蠢人,不至于掌五千重骑,就生出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现在很明显的,太子在忌惮什么,所以不敢回宫。 所以,太子到底在忌惮什么呢。 之所以让张阿难前去,也算是给太子下的最后通牒。 “是,陛下。” “骑马去,快马。” 李世民脸色难看的吩咐道。 快马加鞭,将会对很多人措手不及。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也没有张阿难快。 张阿难的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 马上就要宵禁了,这次张阿难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带着皇宫内三十名宫廷缇骑,直奔城外而去。 承天门一开,张阿难率领的缇骑就快马加鞭的跑了起来,一路朝着城外太子军营狂飙。 这个速度,都已经比传消息的人都要快了。 李承乾这边,还没收到消息,就听到军营外,张阿难已经持陛下手敕而来。 “拦住他。”李承乾沉声吩咐道。 “是,殿下。” 苏定方几人,带着数十名卫士,堵在了大帐外。 同时,一道道命令下去,军营小部分的卫士,在大帐这边集中起来。 军营外,张阿难翻身下马,一边走一边观察军营的情况。 他发现,军营之中,将士尽皆甲胄完好,稍远一些也能看到夕阳余光照射在明光铠的反光。 这让他也有些紧张起来。 如此行事,与备战何异? 大帐外,苏定方,李德謇,贺兰楚石,拦在前边。 “让开。” “我奉陛下手敕,尔等是要违抗陛下不成。” 张阿难气势很足,不是之前的小宦官能比的,毕竟他本身就是右监门大将军。 不管是皇帝内侍的身份,还是右监门大将军的身份,都在苏定方等人之上。 “殿下已经休息了,睡前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张内侍请回吧。” 苏定方很是坚定的说道。 同时,身后的甲兵一排排站在了大帐门口。 张阿难见压不住,沉声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话下之意,已经很是明白。 苏定方没有迟疑,回道:“我奉的是太子教令,殿下这才刚刚有了些起色,歇息一晚就能好。” 张阿难面色阴沉的看向苏定方,而后又看了一眼李德謇,贺兰楚石。 沉默片刻后才道:“不听陛下之诏敕,我可拿你问罪。” 苏定方回道:“等太子殿下醒来后,我自会向太子殿下请罪,亦会回长安向陛下请罪。” 他知道,太子不能见张阿难。 如果见了,那真就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张阿难僵持在原地,半晌,又问道:“我若坚持要见太子呢。” 苏定方拱手作揖:“那就恕下官得罪了。” 听到这话,张阿难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宫廷缇骑也紧跟而上。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大帐内,看到回来的几人。 李承乾轻叹一声:“走了?” 苏定方点点头:“走了。” 李承乾吩咐道:“父皇军事无双,密切关注城门动向,半数不卸甲。” (本章完) 199.第199章 魏征:太子起兵,就是陛下你的错 第199章 魏征:太子起兵,就是陛下你的错 张阿难的心情很沉重。 看到军营里的准备,这完全是备战的状态。 太子究竟要干嘛,这是要准备起兵造反吗。 是什么事情,又是谁,突然把太子逼到了这一步了。 是魏王吗。 张阿难毫无疑问肯定是站在陛下这边的,把自己这个宦官,提升到如今的地位,陛下的恩情,哪怕是死都难以报答。 但太子是陛下的长子啊,为什么要这样做的。 张阿难很清楚,这次自己回去汇报后,必然会引发陛下的雷霆震怒。 可他却不能欺瞒陛下。 风声呼啸,只余一声叹息。 回到太极宫后,张阿难便把前往太子军营的情况讲述出来。 “连你也被拦在外面吗!” 李世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子称病是假的。 如果太子真的是吃了药在休息,单凭苏定方几人,胆敢阻拦诏敕? 这分明是太子授意。 “太子要干嘛!” “太子想干嘛!” “太子这是要造反吗!” 两仪殿内,李世民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自己的长子造自己的反。 这可谓是最大的皇室丑闻。 “也许太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张阿难试着劝说。 李世民喝道:“什么难言之隐,能走到起兵造反这条路来。” “他当真以为,手里握着五千重骑,就能为所欲为吗。” 张阿难无言可答。 确实,不管是什么原因,起兵造反,那就是完全不同了。 太子在军营,连陛下诏敕都不听了,这已经是大逆不道。 再怎么去解释,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李世民愤怒了一阵后,开始逐渐冷静下来。 作为皇帝,尤其是以军功,以玄武门之变继承的皇帝位。 在面临大事的时候,李世民向来能沉下心来。 之所以这么愤怒,主要还是跟太子是自己长子有很大关系。 静心下来的李世民,开始考虑如何打消太子所带来的问题。 又或是问问太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现在太子连自己的内侍都不见,很明显是不打算交谈。 “阿难,传.” 李世民原本是打算叫尉迟敬德入宫,可又突然想到,尉迟敬德已经去往高丽的路上了。 不过在长安的将领,还有程咬金。 也是个能打的。 在这个时候,让程咬金领兵夜袭太子军营,应该是能打太子一个措手不及。 哪怕是太子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但先发制人,围堵太子,是问题不大的。 只是这一思索,又让李世民有些沉默下来。 毕竟是太子啊,那是自己的长子。 “传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褚遂良,即刻入宫议事。” 最终李世民还是没忍心,直接就对太子下手。 而是把几个心腹大臣叫来进行商议分析。 这个时候皇城各官署已经下值了。 四辆马车分别前往各大臣家中接人。 除了魏征住得稍微远一些外,其他几个大臣都在皇城边上的坊间。 去接魏征的马车,自然也是要跑得快一些。 这也是为了能让几个大臣一同前往。 不然一个个进,岂非是有失礼仪。 不多时,四人都被马车接到两仪殿来。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谢陛下。” 除房玄龄外,长孙无忌,魏征,褚遂良三人有些奇怪。 也没听说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陛下突然就召见议事,都等不到明日了。 难道是高丽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房玄龄低眉顺眼,默不作声,实则心中在想思索了,等会如何劝说陛下,不要对太子动手。 魏王那边的事情,下值后他就已经知道了。 对此房玄龄没有多说什么。 他很清楚,魏王是不可能因为顾忌到江山社稷,而不行逼反太子之事。 相反,只要能逼反太子,魏王什么事都能干。 “而今,太子在城外军营,掌重骑五千,意欲起兵造反。” “诸卿,如何看待?” 李世民冷冷开口说道。 “太子起兵造反?” “这怎么可能。” “陛下,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陛下,万万要查明情况啊,不可随意定下这等罪责于太子啊。” 几人一脸震撼,一阵惊呼。 房玄龄也是个老戏骨了,在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流露出早已知晓的神情。 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神满满的不可置信。 李世民留心观察,没能从四个大臣里发现出什么端倪来。 他是有怀疑,太子起兵造反的事情,可能跟几个大臣有所关系的。 所以这才先声夺人以之试探。 长孙无忌率先起身,拱手道:“陛下,太子仁厚,一向以仁德治下,断无造反之心啊。此事定有蹊跷,还请陛下彻查,莫要轻易定了太子的罪。” 魏征亦起身,言辞恳切:“陛下,太子多年来谨守本分,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祉。如今却被指起兵造反,实难令人信服。臣恳请陛下详查此事,不可仅凭一面之词便定太子之罪。” 褚遂良也急忙说道:“陛下,太子之德,天下皆知。若无端被冠上造反之名,恐寒了天下人之心。还望陛下三思,莫要冲动行事。” 房玄龄此时也缓缓开口:“陛下,老臣以为,太子素来稳重,且对陛下忠心耿耿。这其中或许有他人陷害之嫌。陛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不可轻易处置太子,以免中了奸人之计。” 房玄龄说话的时候,嘴角有些许抽动。 他感觉在骂自己就是那个奸人。 李世民略带诧异和欣慰的看了一眼房玄龄。毕竟房玄龄现在属于魏王党,太子造反,得益的自然是魏王。 却没想到房玄龄这么支持太子。 果然,房玄龄还是以大局为重啊。 随吩咐道:“阿难,你跟诸卿说说,这个中缘由吧。” 张阿难开始讲述太子称病的事情。 几人了解到关于太子的情况后,尽皆是沉默下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时候太子做的事情,太过于敏感,也太过于夸张了。 “陛下,这里头,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让太子产生了误会。” 长孙无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管是从任何角度来看,太子实在是没有起兵造反的必要。 魏征斟酌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臣也是这般觉得。” “或许是陛下在哪方面的事情,让太子感觉到了威胁。” “目前来看,太子似乎是不想参加祭祀。” “难道是因为祭祀这件事上,有什么猫腻蹊跷?” “以至于让太子心生忌惮,哪怕是称病在外,也不敢返回长安。” 李世民眼睛一瞪,看向魏征道:“照你这般说,太子在军营准备起兵,还是朕的关系了?” 魏征认真的点点头:“子不教,父之过,太子既然害怕陛下,那肯定是陛下的原因了。” 李世民都要被魏征给气笑了。 太子都准备起兵造反了,不追究太子的责任也就罢了,还来指点朕的不是。 按照魏征的逻辑,子不教父之过,太子要是起兵造反,全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不是了。 “那伱跟朕说说,朕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太子如此行事。” 魏征微微摇头:“这就要问陛下自己了。” “也许跟魏王有关,也许跟晋王有关。” “臣听说,最近陛下多次召见晋王入宫,如今太子跟魏王都要东征高丽,可能是在某些方面,或是在什么事情上,以至于太子生出了误会。” “为求自保,太子便不肯返回长安。”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李世民抬头手指向魏征,气得都在发抖了。 “好好好,既然魏征你这般认为,那你倒是说说,现在朕要如何行事,才能避免太子猜忌。” 对于陛下的愤怒,魏征视而不见。 这样的场面,他早已经在陛下这里经历过无数次了。 早就已经免疫陛下的怒火。 仔细想了想说道:“臣觉得陛下应该暂且不要刺激太子。” “如今的太子,就像是受惊的猛兽,若陛下强行下达诏敕,只会让局面变得越发难以控制,且也会让这其中的误会更大。” “太子不肯见陛下派出的人,臣觉得太子之所以这样做,是害怕跟陛下闹僵,不可挽回,因此留了这最后的颜面。” “东征高丽在即,我大唐内不可生出动荡,以免便宜了异族。” “既然太子不想回城,那就不回城好了。” 李世民喝道:“魏征,你方才没听到吗,太子都要起兵造反了!” 魏征平静的回道:“事实是,太子殿下现在并没有起兵造反。” “陛下不能因为太子可能有起兵的迹象,就推定太子要起兵。” 李世民再道:“太子不尊朕的诏敕!” 魏征淡然道:“这就回到前面的问题了,太子跟陛下生了误会,所以才会如此。” “陛下想想,太子殿下的军营,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前往高丽对吧。” “若太子起兵造反,为什么还要走称病这一招呢,不若是直接起兵就是了,他在等什么,等陛下先动手?” “臣看不见得,是因为太子也明白,起兵造反是下下之策,他也不愿意这么做,所以想要躲过去。” “且太子是陛下长子,国之储君,未来大唐的圣人。又有什么事情,值得让太子须跟陛下反目呢。” “这里面,必然有一件大事,很大的事情。” “然陛下不知道,太子可能自己也没把握,因此才会出现如今这般情况。” 李世民是个能听进去建议劝谏的人,不然也没有今天的贞观盛世了。 魏征这么一说,还是右几分道理的,李世民也开始思考起来。 是怎样的事情,会让太子都不敢说,还会让太子觉得要待在城外军营才安全? 沉入想想,李世民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你是说,太子谋反?” 魏征纠正道:“陛下,是有人构陷太子谋反。” “太子也许发现了什么,但构陷的人很是精明,胆敢构陷太子谋反,必然是有了充足的准备,以至于让太子无法自证清白。” “如今高丽征战在即,若太子陷入谋反案中,则必然不得东征。” “所以太子为求保全自身,只能是待在城外军营,不叫小人得逞。” 李世民举棋不定的问道:“你是在说,魏王?” 魏征摇头:“这个臣就不知晓了,臣只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进行分析,推测。” “能够让太子惧怕的事情,屈指可数,又能涉及到陛下之事,也就这等事了。” 魏征的话,思路清晰,分析有据,听上去颇为让人信服。 长孙无忌跟褚遂良也是频频点头,很是赞同魏征的观点。 其实思索一番后,长孙无忌跟褚遂良,也是能想到事关太子谋反这一块的。 只是谋反这等话,不知怎么开口。 魏征在这方面就很有优势了,他怼陛下,早就已经是怼出了自信,怼出了经验。 从他口里说太子谋反,就显得是那么自然。 也足够能引起陛下重视。 房玄龄此时有些佩服魏征。 什么叫谏臣。 敢说,会说,能说,这就是谏臣。 魏征可为谏臣表率。 也就只有他敢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强行把陛下的怒火给压下去。 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在迟疑了。 房玄龄顺势开口劝说:“陛下,遥想当年汉武帝雄才大略,功盖千古,然晚年却为奸臣所惑,疑太子刘据谋反。” “刘据惊恐无奈,起兵自保,终致父子相残,国家动荡,此乃千古之痛。” “今陛下与太子,其情状与彼时何其相似。” “太子乃国之储君,陛下长子,素以仁孝闻于天下。今局势不明,若陛下仓促决断,恐蹈汉武帝之覆辙。” “且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陛下为天下之主,当以稳重为本,明辨是非。” “若太子真有谋反之心,自当严惩,然若无实据,仅凭猜测,便定罪于太子,实非明智之举。” “太子之位,关乎国本,若因误会而废,人心惶惶,奸佞必乘虚而入。如今东征高丽在即,大唐内不可生乱。陛下当以史为鉴,明察秋毫。” 长孙无忌也拱手作揖:“陛下,臣以为房公所言极是。太子之重,关乎大唐未来。” “若仅凭一些迹象便定太子之罪,恐有不妥。陛下当思之慎之。” 褚遂良道:“太子自幼受陛下教诲,仁孝为本,又有诸多贤臣辅佐,若说谋反,实难令人信服。如今局势未明,陛下当冷静处之,不可贸然行动。若因此事而使父子反目,社稷动荡,岂非生出祸端。” 四个心腹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进行劝谏,这让李世民原本职责太子的心,就动摇起来。 难不成,真是朕的过错了? (本章完) 200.第200章 若不是谋反,为何要怕? 第200章 若不是谋反,为何要怕? 五千重骑。 但凡有所了解军事的,就知道这是一股多么恐怖的力量。 二凤想用来保护太子在战场上的安危。 现在却成了威胁皇帝的筹码。 四大臣为什么纷纷建言不要刺激太子,究其根本,还是在这五千重骑上。 更何况他们当初,是亲眼见证过太子神箭手的实力。 五千重骑,加上太子这样的神箭手,对于小规模战争的胜负,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长安禁军尽出,就一定能留下太子吗。 恐怕是不见得。 这就是兵权的重要性了,如果李承乾的手里,没有这五千重骑。 大臣还会这样去劝谏皇帝吗。 那就是严查到底,还太子一个清白。 可惜的是,太子好像并没有清白可言。 在几个大臣的轮番劝说下,李世民最后收起了镇压太子的想法。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出现,又岂是这么好结束的。 几个大臣走后。 李世民站在大殿前面的庭院门口,久久无言。 张阿难则一直躬身伺立在旁。 月光下的李世民,面色几经变幻。 最后缓缓开口道:“阿难,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如果当初,朕不给太子兵权,也就没有这些事情发生,对吗。” 起兵造反这样的事情,有第一次出现,第二次还会远吗。 张阿难迟疑着开口:“太子殿下仁德纯孝,应是遭人陷害。” 李世民微微摇头:“若是心中不愧,又何须惧怕他人。” 说到这里,李世民的语气有些唏嘘。 “他们跟朕说,太子是因为担忧有人构陷,以至于父子反目。” “这么些年,朕虽对魏王有所偏爱,然对太子,从来不曾缺少过什么。”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朕会对太子如何?太子自己还不清楚吗。” “但是现在,太子在害怕什么呢。” “太子在害怕,但那些所谓的证据,被人摆在朕眼前的时候,朕会相信,会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阿难,你说,朕是个昏君吗。” “朕还没到晚年,便会跟汉武帝那样昏聩吗。” 张阿难连忙道:“陛下是圣人。” 李世民没有在乎张阿难的回答。 这番话,更像是对自己说。 “朕不是昏君,若朕是昏君,那这自古以来的历朝历代,就没有明君了。” “所以啊,太子为什么怕呢,为什么会怕那些证据。为什么会觉得朕不会信他,而是信别人?” “为什么在这样的威胁下,都敢于去做起兵造反的事情。” 李世民是个聪明人,若他不是聪明人,也不可能达到今天这个地位。 即便是因为太子是儿子的关系,所以有所忽略。 但这些大臣一阵分析,也让李世民轻易的把握住了事情的本质。 所以,太子为什么怕,为什么敢于去做起兵造反这样的事情。 真相只有一个。 便是那些所谓的证据,是实证,是铁证。 是太子真的在做谋反的准备。 因为是真的,所以要怕。 因为是真的,所以要起兵,要造反。 因为是真的,所以太子不愿引颈就戮,不愿返回东宫,不敢参加祭祀。 张阿难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了。 他没想到,陛下都已经是想到了这等程度。 有心想要劝说几句,可迟疑思索,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按照陛下这番话去进行推测,太子害怕的原因,就只能是这个了。 否则这天下,除了谋反这等事情,还能是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太子害怕的呢。 张阿难沉默不语,李世民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更就此打住,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哪怕现在的李世民,已经是非常清楚太子真的在谋反。 终究是心软了。 其实在刚才的议事里,李世民就已经感觉到了。 但没有在几个大臣的面前说出来。 因为一旦说出来,也就代表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李世民并不想,也不愿废掉太子。 太子已经证明了他的优秀。 在继承皇位这方面,已经不仅仅是合格这么简单。 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方能一统天下。 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的后嗣子孙,能够代有明君。 太子继位,能承接大唐之繁荣昌盛,能正大唐皇室之名,对于李唐,亦是最好的选择。 李世民现在这个时候,自欺欺人也好,假装不知也罢。 他都不想看到太子起兵造反,也不想看到太子谋反。 只要没有太子谋反的证据,所以怎么能算太子谋反呢。 太子现在有兵权,但不会一直有兵权。 现在不入长安,不意味着一直不如长安。 等到东征高丽回来。 再斩断太子羽翼,收走太子的兵权。 命其专心处置政务,等自己年迈之后,再行继位吧。 —— 次日。 远方的夕阳,早早的升了起来。 太子军营里,已经是全员披甲。 李承乾身穿戎装,坐镇大帐。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是一夜没睡了。 不过这对于李承乾来说,算不得什么负担,哪怕是两三天不睡觉,也是不会有多少影响的。 李承乾是懂兵法的,也懂二凤。 若二凤强压,则必然夜袭军营,且以大军围堵。 然李承乾并不怕,因为两万余斤黑火药,此刻已然在军营中。 凭借这黑火药,他若想走,当今这天下,还没有人可以拦住他。 二凤亲自上场都不行。 贺兰楚石禀告道:“殿下,长安城内,并无异动。” 陈云超让人送来了消息,宵禁解除,城门开启后,就已经派人去探查长安城的动静了。 “继续探。” “是,殿下。” 其实到天亮后,李承乾就已经松了口气。 虽然现在还没得到大内里的消息,但可以肯定的是,昨晚既然二凤没有调兵遣将,那么今天大概率也是不会的。 这件事,或许到了现在,已经算是结束了。 还有两天。 大军出征,届时尘埃落定。 这个时候的皇宫里,还是很热闹的。 正在举行宗庙祭祀的仪式。 李世民还采纳了房玄龄的建议,增加了部分为太子祈福的仪式。 魏王李泰,自然是来了的。 看到父皇这么淡定的进行仪式,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 他可是得到消息,就连父皇内侍张阿难,手持诏敕都没能见到太子。昨天晚上,父皇还召集了四位心腹大臣,商讨要务。 虽然不知道最后商讨出了个什么结果。 可太子这么妄为,怎么也要给出个交代吧。 父皇这就不管了? 还是说准备等到祭祀后才动手吗。 然而一直等到整个祭祀都结束后,父皇这边都没有丝毫动静,这搞得好像自己昨天收到的都是假消息一样。 于是李泰壮着胆子问道:“父皇,怎不见大兄呢。” 这是在提醒父皇。 李世民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魏王。 谁会去构陷太子? 闭着眼睛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必然是魏王无疑。 除了魏王,还能有谁? “你大兄病了,如今正在军营中歇息。” “朕已经让人去看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青雀这么关心你大兄,不若去伱大兄的军营探望一二。” 听到这话,李泰吓得头一缩。 去太子军营探望,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自己若真去,保不准就要被太子杀了祭旗。 “府中得了一条上好的地精,届时给大兄送去,以表心意。” 唐朝时期,对人参的雅称很多,地精便是其中之一。其余还有神草、黄参、土精、皱面还丹、鬼盖、人衔等。 李世民微微颔首:“想来你大兄,肯定会对你有所感谢的。” 李泰尴尬的笑了笑。 杀我的时候干净利落点,也是感谢了。 李世民又问道:“出征的事情,筹备得如何了。” 李泰回道:“已然筹备妥当,只等时辰一到,便可出发。” 李世民道:“回去准备一二,明日便出发吧。” 李泰一愣。 不明白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父皇这么说了,也只能是应道:“是,父皇。” 李世民点点头。 让魏王提前出发,也是好跟太子错过。 魏王李泰这边走的是水路,从长安出发后,并不是去洛阳,而是先沿着渭水北岸的道路向东北方向前进,经过渭水的重要渡口,渡过渭水后继续向东北方向走,进入到现在的河东道内。 穿过河东,进入河北,再到莱州。 而后在莱州集结船队,跨越渤海海峡等海域,向高丽的沿海地区进发。 到了晌午的时候。 李承乾已经得到了消息,宗庙祭祀正常进行,并已经结束。 而陛下那边,再昨晚派来张阿难之后,就没有了其他动静。 不过李承乾还是知道了,晚上李世民紧急召集四大臣议事的消息。 因为值夜的宿卫统领,就是李安俨。 虽然李安俨没说,但李承乾也能猜到,昨天晚上,必然对李安俨是一种很大的煎熬。 君臣议事跟寻常觐见不同,即便是李安俨这等宿卫统领,也是没资格听的。 所以李安俨也不知道大殿里到底聊了些什么。 不过陛下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此看来,陛下应该不会动手了。” 贺兰楚石的语气中,残留着几分庆幸。 虽说知道肯定不是陛下相信了太子生病,但没动手,就是好事。 “或是掩人耳目,殿下不可不防。” 苏定方是个老谋深算的,只要大军还没出发,就不能放松警惕。 李承乾点点头。 确实不能放松警惕,谁也不知道,二凤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个回马枪。 只是相对来说,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落了下来。 一直到下午,收到了魏王明日就出发的消息,才算是更加安心。 这一刻,李承乾已经猜到了二凤的想法。 在东征高丽事前,二凤不想引发动乱。 就算是有猜疑,也是要等到这次东征高丽之后再来对付他。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二凤真的还能对付他吗。 这就不见得了。 贞观十七年,六月二十八。 魏王出征了。 浩浩荡荡八千余骑。 跟李承乾不同,李泰主要是走水路,所以并不需要带太多的辎重粮草。 三千匹驮马已经足够,其他的就是沿路补给。 李泰自然是没有骑马的,而是坐在最新打造的豪华马车上。 这辆马车由两匹骏马拉车,比一般的马车要大许多,高许多。 李泰坐在马车里,感觉屁股下传来的阵阵凉意,特别满意。 “真是好东西。” “太子的这制冰法,果然是神奇无比。” 李泰感觉自己这哪里是去打仗啊,分明是去游玩。 周边紧随的骑兵,也让李泰比较安心。 不过还是催促队伍步伐快一些。 他要早点前往渭水,距离太子越远越好。 这出了长安,感觉性命就少了许多保障。 太子可不会放过机会,对他手下留情。 —— 在魏王领军出征后,很快就迎来了太子出征的时间。 两天很快就过去。 李承乾没有放松警惕,一直让军队戒备着。 事到临头,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了。 不过很显然,二凤那边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 一切都变得安静祥和起来。 这也让李承乾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进行准备。 首先就是邸报的事情。 邸报自然不能因为李承乾的离开而停止,所以大部分的版块内容,都已经是提前规划好了。 思来想去,最后李承乾把邸报交给了狄知逊来负责。 狄知逊是科举入仕,能够从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还是很有能力的。 终于,时间来到了贞观十七年,七月初一这天。 跟魏王匆匆出发不同。 李承乾作为太子,自然是要有出征仪式的。 出征仪式的举办地点,主要是在朱雀门。 清晨。 日光破晓,照耀在全身披甲的五千骑兵之上。 最前方太子身穿金甲,威武不凡,明光铠反射出耀眼光芒,犹如天将。 周边百米,已经被戒严,百姓们早就聚集过来,远远瞧着。 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站在了朱雀门的城楼之上。 从下而下,俯视着骑马而来的太子。 现在来看,太子哪有半点生病的状况。 李承乾此时已经骑马到了城门下,拉住缰绳停步抬头。 父子俩的目光,在此刻交汇碰撞。 (本章完) 201.第201章 李世民:秘查太子谋反 第201章 李世民:秘查太子谋反 ‘承乾,等你回来。’ 朱雀门城楼上的李世民,看着已经远行的队伍。 心里默默的说道。 太子很优秀,但太子又很调皮。 父亲对于调皮的儿子,自然是管教为主。 就像是魏征说的,子不教,父之过。 李世民觉得,自己这些年,确实对太子关心太少了。 这也是因为太子从小就优秀,不需要他费太多精力。 对魏王的过继,心里有愧疚,所以想要多方面弥补魏王。 魏王是胖了些,但李世民是真喜欢。 魏王继承了长孙皇后的容貌,每次看到魏王,李世民总会想起观音婢,很多方面,自然就宽容了许多。 之所以不立皇后,便是在李世民的心中,观音婢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 当年,李世民十六岁,观音婢十三岁。 观音婢就是李世民心中的白月光,两人相濡以沫,扶持携手走过诸多风雨。 这种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经历,是没有任何人已经取代的。 在李泰身上看到观音婢的影子,这是李世民最大的欣慰了。 ‘老登,等我回来。’ 李承乾回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的李世民。 心里默默的说道。 东征高丽后,再回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到了这个点上,李承乾也很清楚,谋反的事情,大概是要被暴露了。 他离开了长安,李世民肯定会派人进行调查。 没有了自己在长安周旋,调查自然会进行得很顺利。 那么再次回来,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是被废太子。 要么是被夺走所有兵权,安安稳稳的等待继承。 之所以会在谋反之后,出现第二条路。 这跟李承乾的种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 就拿煤矿的事情来说,带给大唐国库的就是难以想象的收入。 只要继续进行发展,大唐的财政收入,将会节节攀高。 国库有钱,才能更好更为强大的发展大唐。 这些功绩,李承乾没有得到嘉奖,但在李世民的心里,肯定是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造竹纸,兴农事,办邸报,开武堂。 一项项,一件件,都让大唐走向更好的方向。 所以只要太子还没有真的发动谋反,或是起兵造反,李世民都有很大的概率,选择忍下来。 没到父子反目的地步,就还能接受。 不仅仅是因为李承乾是长子,维护嫡长子继承制。 更是为了大唐的未来。 在李世民的心里,自己就是这大唐的开国君主之一,这大好江山,是他跟父亲一同打下来的。 没有谁会比李世民更想让大唐万古流转。 相比之下,魏王就逊色太多了。 魏王当皇帝,也许算是个明君,可只是守成之君。 他不会让大唐变得更加强大,只能是维持大唐的发展而已。 至于晋王李治。 这个时候还不在李世民的考虑范围内。 历史上李治最终被选为太子,说到底还是因为魏王脑子进水,还有李世民在乎太子的性命,担心魏王上位后干掉太子。 可惜的是,耗费了这么多心思,连太子都换了人,李承乾谋反后还是没能活过两年。 太子大军披甲行军不过一里地。 李承乾就挥挥手,让各方传令,停军休整。 这休整的第一步,就是卸甲。 虽然还是早上,但天气已经很热了,穿戴甲胄,尤其是铁甲的情况下,整个人都好像在锅炉里被烤一样。 等到大日高升,那真就成了烧烤了。 全甲检阅,也只是为了更加好看,让大唐的百姓,官员,还有陛下瞧见大军威武的模样。 陈云超刚卸甲完,便骑马来到了太子身边。 “殿下,我听说魏王造了一辆新的马车,把消石放在车厢里,使得整个马车凉爽起来。” “殿下也造一辆吧。” 陈云超一直负责在灞桥驿打探消息,就听说了这件事,觉得是个不错的法子,便给太子提议。 李承乾还真就没想到这一点。 所以古人真不是没有现代人会享受,只是每个时代的条件不同。 这也跟李承乾考虑的方向不同。 在行军这块,李承乾最多考虑的,还是行军路上将士的问题。 魏王就不同了,他更多的考虑,是怎么让自己在行军路上更加舒适。 “先行军,等日落扎营之际,再去改造马车。” “是,殿下。” 军营里带了不少消石,这些是还没有完成制冰的。 先前虽然把制冰所用的那些器具都给了长孙无忌,但消石可都是留下了。 一份黑火药的制作,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因此这剩下的消石,大约数千斤,就全都给带上了。 这可以在行军途中制造一些凉水。 需要注意的是,这不是冰水,是凉水。 在没有地窖这样的环境条件小,消石不存在能制冰,也就是给水降温,大致是跟井水温度的差不多,也就不存在行军途中,喝凉水会更容易生病这样的事情。 李承乾有自己的专属豪华马车。 不过暂时来说,是卸甲后骑马而行。 对于有腿疾的李承乾而言,骑马就是他最为舒适的时候。 上万匹马极为壮观,一眼望去,全是马车,骑兵。 辅兵们就坐在公交马车上。 前面是车夫,辅兵在马车上聊天。 大家都在庆幸,是跟随的太子。 能被选拔成太子的辅兵,也是需要很大竞争的。 良家子是必要的条件,还有对力气,健康上的要求。 能够被选拔进来当太子的辅兵,亦算是十人挑一。 他们也是有甲胄的,当然不是铁甲,而是普通款式的皮甲。 部分精锐步兵,大约千人,是携带陌刀。 另外两千人,则是长矛,盾牌。 大唐的盾牌主要以木材为主,像杨木、松木这类坚固且易获取的木材。 其重量相对较轻,方便步兵携带和使用,并且具有一定的韧性和强度,能够抵御一般性的攻击。 盾牌的表面或边缘,是经过处理的牛皮、羊皮等动物皮革,具有较好的柔韧性和耐磨性,可以增强盾牌的防御能力,同时减少敌方兵器对盾牌的磨损和破坏。 用于覆盖在盾牌的表面或边缘,起到加固和防护的作用。 盾牌的款式主要分为两种。 手牌,小型的方形盾牌,便于单手携带和使用。 立牌,也称塔盾,尺寸较大,高度可以达到人的肩部甚至更高,宽度也较宽。 后世影视中经常见到的那种大的盾牌,就是塔盾了。 李承乾的军队里配备不多,只有百人塔盾兵。 他们主要是在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形成盾阵,对太子进行防护。持塔盾的士兵,通常属于军队中的大力士。 大力士在李承乾的队伍里并不少,太子的兵源,自然是长安周边最为优质的兵源。 道路很崎岖,李承乾很放松。 士兵们也很轻松。 李承乾自己没有多少感觉,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来。 但对于其他骑兵来说,就感觉很明显了。 因为加快打造了马蹄铁的缘故,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马在行进的途中,要更加的稳定,基本上不会出现拐脚的情况。 这让整个行军队伍,行进更加稳定。 行军节奏是个很关键的东西。 目前来说没有这个词汇,但领军的将军,都会比较讲究。 征战,大半时间都是行军。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虽说没有步兵,但也要照顾到马匹。 马也是会中暑和脱水的。 大约每过一个多时辰,就要让马匹在阴凉处休息,补充水分。 士兵会检查马匹的状况,马蹄铁是否松动、有无受伤,并让马匹饮水、吃精饲料,以补充体力。 还有关于方向的问题,虽说有地图,但现在的地图向来是很粗狂的,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 不过在大唐境内行军,这些问题处理也比较简单。 大唐三十里设一驿。 大军行动前,就会派遣信使,先行对驿站进行通告。 比如现在队伍的最前方,就已经有驿站的驿卒在领路了。 他们熟悉地形,知道从哪些地方,怎么走,哪个方向。 在抵达营州前,都不需要担心迷路的问题。 ——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莫名的感觉这大殿里有些冷清。 这就是心里作用了。 是因为魏王李泰,还有太子李承乾,都已经离开了长安的关系。 儿踏征程千里遥,父念深深愁绪绕。 最爱的两个孩子就这么远赴千里,这让现在的李世民心里有些后悔。 觉得不应该让两个儿子出这么远的远门。 毕竟不管是太子还是魏王,军功对他们来说意义都不大。 理论上来说,东征高丽并不需要他们。 最早的想法,李世民是要准备亲征的,然后让太子监国。 怎么就到了这份上呢。 是承乾啊。 太子一开始就在推动对高丽的征讨,这无疑是李世民一直想做的事情。 魏王为了跟太子争夺,也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压住太子。 魏王的参与,让五姓七望也跟着卷了进去。 这让李世民意识到,东征高丽,可能是对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削弱他们的一个机会。 魏王的五千世家子,只是一个缩影。 真正的影响,是在于造船,还有世家发力,鼓动参加徭役的民夫。 东征高丽的四十余万民夫,可都是从河东,河北,河南三道之地征召。 而这些地方,便是五姓七望的根本所在。 民夫除外,包括大量的折冲府府兵,也受到世家的影响很大。 其中还有不少,就是世家的人,又或者是在世家管辖治理下的百姓。 一场大战下来,肯定是有损失的,在李世民看来,既能削弱世家的影响,又能占据高丽之地,怎么算都划得来。 各方算计下,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阿难。” 沉思良久,李世民突然开口。 “陛下,臣在。”张阿难躬身回应。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才道:“太子可能有所谋反之事,且交由你暗中进行调查。” “切记注意,不要传出风声来。” 如今太子离了长安,对于长安的影响力就在大幅度减弱了。 此刻进行调查,自然受到的阻力很小。 李世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太子必然是有所准备谋反之事。 但谋反走到了哪一步,又有哪些人参与其中,i还是要清楚。 这些参与太子谋反的人,大致是都要被处理掉的。 他只要太子就够了。 处死这些谋反者,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警告太子。 “是,陛下。” 张阿难心中叹息,陛下跟太子,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也不知道,届时当真相水落石出后,陛下会如何去处置太子。 李世民之所以要让张阿难秘密行事,也是不想太子谋反的事暴露出来,让他不得不行废立之事。 只要不暴露,那么就是在可控的范围内。 —— 晋州。 赵节跟李元昌,几乎都要累瘫了。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么劳累过。 自从第一个矿场开始赚钱后。 两人就越发的忙碌起来。 勘察,招工,开矿,制作,运输。 一件件事情,不断的压下来。 先前赚大钱的兴奋,此刻已经被消磨殆尽。 “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连造船这种事情,都交给了我们来做。” “工部的官员,都是在吃干饭吗。” 眼看到了日落时分,李元昌终于是能歇息一会了,忍不住开始吐槽起来。 赵节也是一脸疲惫。 “如今东征高丽,国库告急,陛下不想从国库里拿出这笔钱来。” “就让太子传教令,从矿场里进行开支,毕竟造这些漕船,都是给用来运煤的。” 李元昌不由道:“东宫的府库,跟陛下的内库,又有什么区别。” “对了,按照时日,殿下今日已经动身,沿路的蜂窝煤,可都是已经运过去了。” “这可是太子特别交代,马虎不得。” 赵节点点头:“当然,早在一月前,我就已经让人在太子的行军路上下,安排运送蜂窝煤了。” “能给太子当兵,还真是幸福,喝水都能喝沸水。” 这就涉及到李承乾的安排。 行军喝水是个大问题,尤其在这夏天。 常规来说,士兵行军,就是喝生水。 哪怕说这个时代的水源算是比较好,可长期喝生水,如何不会生问题。 其实这个时代并没有喝开水的习惯,哪怕是在后世,一直到了民国之后,国家才大力推广喝开水的观念。 喝生水导致的问题,其实是对于王朝时代百姓最常见的病症。 实际上有经验的将军,也会重视饮水安全问题,除了寻找优质水源外,也会有烧开水的举措。 李承乾则是使用蜂窝煤。 所以提前安排了赵节跟李元昌,在行军沿路的驿站进行蜂窝煤的补给。 使军队能喝开水,减少患病的概率。 (本章完) 202.第202章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第202章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贞观十六年,七月初五。 按照原本的行程安排,太子军队应该是在十日内抵达洛阳。 不过因为没有步卒的关系,行进的速度自然是更快。 五天就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预计能提前两天抵达。 这五天的行军,对于李承乾来说,还是很轻松的,没有什么劳累的感觉,更像是在游山玩水。 在行军途中的伙食,跟在长安城的也没什么两样。 作为太子,携带的粮食是一方面,而各地驿站早就备好了最好的吃食。 早上来一碗馎饦,又或是小米粥。 有时候会是汤饼,大唐已经有了手擀面和拉面,通常李承乾就是吃羊肉面。 中午和下午的主食,则是胡饼夹羊肉,大米饭,蒸饼。 烤羊肉一般是晚上扎营的时候吃。 素材则是各类时蔬,行军途中,伙夫会沿路取材。 太子的厨子,自然是从东宫带来的,都带有铁锅,猪油。 各类炒菜随时能做。 除此外,还有各类点心,瓜果。 水果有樱桃,葡萄,石榴,桃子,李子,甜瓜,枇杷等。 点心有百糕,各类毕罗,杏仁饼等。 除此之外,大军行军的途中,还能打到不少野味。 昨天路过一处丛林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头野鹿。 李承乾亲自上手,一箭射杀,晚上加餐。 偶尔士兵们也会打到野兔,野鸡,野鸭等。 所以担心穿越古代会不适应? 李承乾现身说法,主要你有权有势,哪怕是行军,也可以很快乐。 也就是李承乾不搞奢靡作风,否则即便是带上一队歌姬,晚上扎营看看歌舞表演,美人侍寝都不是问题。 洛河营地。 洛河两岸土地肥沃,有许多平坦的区域适合扎营。 日落西山之际,营地已经扎好。 不少士兵则是在洛河水边,进行洗漱、烹饪和饮马。 李承乾则是在上流钓鱼。 旁边苏定方则汇报一些情况。 “李道宗二十五日前已经从洛阳出发,携带了不少民夫。” “归属于殿下的民夫,也按照殿下的意思,由李道宗负责统领。” “侯君集等先遣大军,不日将抵达定州,约莫一月左右,便能抵达幽州。” “探马来报,魏王的军队,马上就要抵达渭水了。” 说到这里,苏定方微微停顿了一下。 不过李承乾并没有说什么。 确实来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把魏王的军队都夺过来。 有崔盛玉这个内应,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但跟二凤那边现在没闹翻,现在夺取魏王兵马,跟起兵造反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还只是在行军途中,没有多大的必要。 见太子没开口,苏定方则继续讲述着其他方面的一些事情。 前线会源源不断的把情报进行传递。 间谍细作在隋唐已经很是普遍,大唐也会安排专属的人员进行情报探查。 “高丽近期频繁派遣使者前往其他国家,试图拉拢盟友共同对抗我大唐。” “然周边各国大多畏惧我大唐国威,不敢轻易响应。” “百济攻占新罗四十余城,随后与高丽连兵,企图断绝新罗入唐之道。” “其明显是与高丽站在同一阵线。” “高丽国内据说征调了三十万民夫备战,号称六十万大军守城。” “周边诸国高丽尚且在商谈之中,我国也有使者前往各国,勒令共同讨伐高丽。” “倭国使者传信,明确表达会支持我大唐,并且派遣水军协助。” 对于大唐来说,东征高丽如果失败了,那就是大唐的耻辱。 而对于高丽来说,一旦失败,便是亡国。 是真正意义上的亡国,不是投降就能解决的问题。 主要是高丽的信誉太差了,曾经多次投降,又反复叛乱,而后又投降。 投降之后叛乱,对于高丽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负担。 这都成了他们惯用的军事手段。 所以即便高丽不断派遣使者来商讨投降之事,朝堂上的官员们都视而不见。 没人敢提出接受高丽的投降,信誉已经是负数了。 李承乾看着平静的水面,估摸着要空军了。 对于高丽,也没什么好说的。 左右是要将其灭国,直接纳入到大唐的版图中来。 新罗,百济。 其实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不过在管理上,还是要费一些心思。 战场的胜负,李承乾完全想不到怎么输。 这可是足足两万斤黑火药。 高丽也是算是幸运了,见证了黑火药的问世。 —— 长安城中。 杜荷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应该追随太子东征高丽了。 自从太子离开后,杜荷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所监视了。 最开始的时候,杜荷以为是房玄龄,想要趁太子东征寻找谋反证据。 然而当在皇宫里都有这样的感觉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房玄龄可还没有能力插手到皇宫里来。 能在皇宫里都对他进行监视的,能有谁? 所以,陛下已经是在怀疑太子了吗。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有次当值的时候,正好是碰到李安俨。 李安俨还想跟杜荷打招呼,杜荷却连忙使眼色。 李安俨也是个生性警惕的人,当下默不作声的离开。 很显然,杜荷是太子心腹。 如果陛下怀疑太子谋反,调查方面,肯定是从杜荷这里开始了。 毕竟其他人,如李元昌,赵节,身在外地,忙着煤矿的事情。 贺兰楚石,陈云超这些,又是已经跟随太子东征去了。 太极宫,内务府中。 张阿难正在听取宦官们的汇报。 监视杜荷的人,自然是他进行安排的。 “杜荷最近跟谁有过接触?” “还未有发现。” 张阿难微微皱眉,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太子肯定不是说凭借几个人就谋反,这里面牵扯的人必然不在少数。 前段时间太子差点都要起兵造反了,现在前往高丽,长安城的人,自然会更加小心一些。“继续监视,有情况随时回报。” “还有万年县县尉纪昭,右金吾卫将军陆仝。” 宦官躬身道:“是,张内侍。” 此后略微迟疑问道:“城阳公主那边,可是要安排些人去。” 城阳公主就是杜荷的妻子,长孙皇后次女。 张阿难想了想,道:“暂且不用。” 陛下对于几个女儿喜爱得很,别看没什么动静,实则手里都是有实权和侍卫的。 只是太子跟魏王的争锋,遍布朝堂上下,几个皇女们也不敢卷入进去,因此相对来说较为低调。 严格来说,城阳公主也是要被监视的,但需要先行禀告陛下后,才能有这样的安排。 如果张阿难私做主张,惹恼了陛下,那就是罪过了。 作为皇帝内侍,张阿难自然清楚陛下脾性。 其实监视城阳公主,在张阿难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作为杜如晦的次子,跟房玄龄的次子房遗爱不同。 房遗爱是因为五姓七望的关系,所以才跟了魏王。 本身房玄龄跟五姓七望关系暧昧,而五姓七望又是魏王的支持者。 而杜荷,则是在成为驸马后,才逐渐成为太子心腹。 这是因为城阳公主的关系。 城阳公主自幼跟太子关系好,所以杜荷在娶城阳公主为妻后,通过城阳公主的关系,就跟太子联络上了。 那么谋反的事情,城阳公主显然是很有可能参与的。 然而,当张阿难准备把这件事汇报给陛下,取得陛下首肯时。 大唐长公主,长乐公主,竟然突生恶疾,药石无医。 不管是在登基前还是在登基后,长孙皇后都是贤妻良母的典范,李世民跟其感情牢不可破。爱屋及乌下,对长孙皇后所出都特别宠爱。 不管是男是女,疼爱都要远超过其余嫔妃所生。 长孙皇后给李世民一共生有三子四女。 在生下李承乾后的第二年,接着生了一个女儿,这就是长公主李丽质了。 名字是李世民取的,期盼女儿天生丽质,钟灵毓秀。 因为特别疼爱的关系,李丽质长大后,李世民担心其受夫家欺负,最终选择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为驸马。 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嫁给了舅舅的儿子。 用李承乾的目光来看,这就相当于近亲结婚了,但在如今这个世道,表兄妹之间的联姻是比较常见的现象。 出嫁的时候,李世民给长乐公主准备了超过以往公主出嫁的嫁妆。虽然被魏征和长孙皇后阻止,但是李世民还是给了公主一个盛大的婚礼。 公主出嫁之后,与驸马甜甜蜜蜜,夫妻生活十分和谐。 原本以为会圆满下去,谁知突生恶疾。 消息传开后。 晋王李治,第一时间就去到了长公主府。 之所以这般担忧,是因为长乐公主跟李治的关系最为要好。 小的时候,作为长公主的李丽质,最为疼爱最小的弟弟。 所以李承乾这几个兄弟姊妹的关系,就很明显了。 作为带头大哥的李承乾,跟城阳公主关系好。 带头大姐跟小弟李治的关系好。 而另外两个女儿。 晋阳公主是长孙皇后所生三女,只看封号就可以知道李世民对这个女儿的宠爱。 而长孙皇后去世之时,公主尚还年幼,唐太宗怜惜爱女,专门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抚养。 原本晋阳公主跟魏王关系不错。 可惜只活了十二岁便早逝。 幼女新城公主,跟三个哥哥的关系都很一般。 懂事的时候,太子已入东宫,魏王搬走了,李治去了封地。 历史上,新城公主最开始被许配给魏征的儿子,魏征死后唐太宗怀疑他结党,因此这桩婚事告破。 不过现在魏征没有病重,因而婚事也没提起。 第二次被许配给长孙操之子长孙诠,婚礼筹备过程中,李世民驾崩,婚礼被迫中断。等到唐高宗李治时期,丧期满后,新城公主才得以出嫁。 然显庆四年长孙家被清算。长孙诠受牵连被流放巂州,不久被杀。公主改嫁韦正矩,龙朔三年公主病逝,享年三十岁。 时有驸马失礼于公主的传言,所以唐高宗李治认为新城公主的死亡是因为韦正矩,因此处死了韦正矩。 长公主府。 李治第一个赶过来,看望自己的大姐。 紧接着杜荷得到消息后,带着城阳公主也赶来了。 最后是李世民,亲自出宫过来看望。 “长乐得了什么病症,为何药石无用。” 李世民神色悲痛,语带质问。 杜荷一脸凝重,城阳公主更是泪流满面,扑到长乐公主床边,泣不成声:“长乐姐姐,你怎会如此……” 李治看着病榻上面色苍白的长乐公主,眼眶泛红。 太医吓得哆嗦,声音颤抖的解释道:“i陛下,公主之病,乃是虚劳癥瘕所致,是以药石无用。” 虚劳是指脏腑亏损、元气虚弱而致的多种慢性疾病的总称。 往往表现为身体虚弱、面色无华、神疲乏力等,换个话说就是先天不足。 当年晋阳公主也是这样的原因从而导致早逝。 癥瘕是指腹内结块的病,脏腑肿块或气血瘀滞等问题。 这等病症,难以治愈。 病床上的长乐公主微微睁开眼睛,气若游丝。 “父皇,青雀,城阳.” 到了后面,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世民赶紧拉住长乐的手。 看到长乐的嘴唇微微抖动,连忙凑近了去听。 “母亲.” 当最后两个字说完,长乐公主再也坚持不住,手就这么软了下来。 也许是临死前,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们。 也许是临死前,看到了母亲长孙皇后。 长乐公主最后含笑离世。 长孙冲在旁边哭得像个孩子,嘴里一直念叨:“是我没照顾好你,是我没照顾好伱。” “长乐,长乐,你不要走啊。”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贞观十七年,七月初九,大唐长公主长乐薨逝。 李世民嚎哭不已。 命长乐公主陪葬于昭陵,墓设三道石门。 长乐公主生前所用之物,尽皆作为陪葬品随同下葬。 昭陵是李世民的陵寝所在地,李世民希望在自己驾崩后,还能见到长乐。 按照唐律葬礼的规制,贵戚功臣和皇子、公主、嫔妃墓按礼制只能设一道石门。 长乐公主墓的这种规格在昭陵陪葬墓中独属一份。 同日,李承乾行军抵达洛阳。 (本章完) 203.第203章 长孙无忌:拥护晋王当太子? 第203章 长孙无忌:拥护晋王当太子? 东都洛阳,天下之中。 位于中原核心地带,是大运河的枢纽,全国漕运的中心。 就商业运输环境来说,如果长安不是大唐的政治中心,是绝对比不过洛阳的。 长安城官员、贵族、士兵、工匠、商人等,这些人群形成了庞大的消费群体,使得长安的市场需求旺盛。 而且随着唐朝对外交流的频繁,长安成为了中外各国进行经贸活动的重要场所,国内外的商人纷纷前来交易,市场活跃度极高。 虽然洛阳也是重要的城市,但在政治地位上低于长安,人口数量和消费能力相对较弱,市场活跃度也不如长安。 长安的商业影响力辐射全国乃至周边国家。通过丝绸之路,与中亚、西亚乃至欧洲等地进行广泛的经济交流。 洛阳的商业发展虽然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主要是作为中原地区的商业中心,其影响力更多地局限于中原地区,与长安的全国性乃至国际性的商业影响力相比,有较大差距。 李承乾抵达的时候,作为东都留守的唐俭,已经率领官员在进行等候了。 唐俭,李靖一生黑。 贞观四年,东突厥颉利可汗在唐朝军队的打击下,势力大减,他派使者执失思力入长安请罪,表示要举国归附唐朝。 李世民派大臣唐俭去突厥军营慰问,同时命令李靖率军受降。 唐俭到达突厥后,颉利可汗好酒好菜招待,两人相谈甚欢。 然而,李靖却和副手张公谨商议,认为颉利虽然战败,但部下兵马仍然很多,之后一定撤往沙漠,保存突厥的实力。 如今朝廷派使节前往突厥,突厥军必定松懈,以为唐军不会继续攻击,这正是一举消灭突厥的好时机。 张公谨表示反对,认为皇帝的诏书已经同意突厥投降,而且使者唐俭还在突厥处,此时发兵不妥。 但李靖认为这是当年韩信用来击败齐国的计策,所谓“唐俭辈何足惜”。 于是李靖趁夜出动军队,袭击突厥。 当时颉利可汗和唐俭还在饮酒作乐,当李靖的军队杀到时,两人都懵了。 唐俭还笑着说,是可汗你的士兵在叛乱吧。 然后就有士兵报告,是李靖带兵杀过来了。 好在颉利可汗没有立即处死唐俭,让其最终在混乱中脱身返回。 然而跟着唐俭的官员,基本上死得差不多了。 从此之后,唐俭这下辈子,就只为一件事活着,那就是骂李靖。 从贞观四年一直骂到贞观十六年。 直到去年,李世民实在没办法了,就把唐俭派到洛阳来担任东都留守。 东都留守,便是洛阳最高实权长官了。 再往下就是河南尹,洛阳刺史。 不过名义上洛阳的最高长官,职务为陕东道大行台,由李世民兼任。 “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谢殿下。” 李承乾带着百骑,来到洛阳城门,在一众官员拥护下进城。 出了长安,李承乾就再也没有了限制。 这大唐天下,无论去到哪里,没有人的身份会比他更为尊贵。 也不会像是在长安那样,太子教令还会受到约束。 在没有诏敕的情况下,太子教令就是对于任何地方的最高指令。 晚上唐俭举办了盛大的宴席,歌舞表演。 李承乾享受一番后,再到行宫歇息。 大军则是在进行补给,包括换掉一些可能生病的马匹,还有其他辎重之类的事务。 次日一早,则继续出发。 —— 长安城并没有因为大唐跟高丽的战争而有所变化。 也没有因为太子魏王的离开,而变得冷清。 大多数的百姓,则跟往昔一样。 不同的是,大唐邸报并没有因为太子的离开而停止发售。 内侍文忠继续按照太子教令行事。 比如对朱雀大劫水泥地面的铺设。 这个是之前早就已经从李世民那边通过许可的事情。 经过数月的水泥制作,现在也可以有了足够的用量,完成整个朱雀大街的地面。 太极宫中。 李世民最近一直很悲伤,暂时还没有从失去长女的痛苦阴影中走出来。 他有四个嫡女,如今却已经走了两个。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悲,让李世民备受打击。 最为主要的是,长乐公主只比太子李承乾小两岁,曾经也是长孙皇后抚养长大,这种特殊的脉络,让李世民难以释怀。 所以在这个时候,张阿难压根不敢提监察城阳公主的事情。 陛下刚刚失去长女,现在去说嫡出二女儿可能参与到太子的谋反里,那不是找死么。 李世民心软,那只是对自己的子女,可不包括外人。 “陛下,这是东宫送来的奏疏。” 张阿难把文书放在龙案上。 李世民打开看了一番后,惊讶问道:“太子的水泥厂,那些水泥,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阿难回道:“是的,陛下。” 李世民起身:“去后殿看看。” 后殿庭院,有一块用水泥制作的水泥地面。 是李承乾让工匠铺设,给李世民展示用的。 不过因为一系列事情,李世民就把这件事忘了。 只是听太子提过,水泥地面会很好用。 后殿里。 一整片的水泥地面,出现在李世民眼前。 这块水泥地面已经成型很久,李世民踩了上去,发现果然很硬。 “如石砖一般,比三合土更佳。” 李世民很快就意识到水泥地面的作用。 长安的地面很容易就会坑坑洼洼,如同全部铺设上水泥,便会更加干净整洁。 “太子真是有奇思妙想。” “也不知他怎么突然就找出了这些多的好东西。” 李世民骑着马试行了一段,又让人把马车送来,很是平稳。 随后又开始测试地面的坚硬程度,于是让人拿来一把大锤。 亲手挥动铁锤砸向地面,却只是砸出了一个小坑。 “或可用于城墙。” 李世民很快就有了想法。 长安的城墙主要材料为夯土,只有一些关键部位,如城门,城楼这些地方,才会使用石砖加固。 所以现在的长安城的城墙,主要还是在用夯土建造。 而夯土实际上就是黄土加黏土。 夯土城墙会风化,表面出现裂缝和剥落,从而掉灰。 所以一到夏天,长安城墙就经常出现大量灰尘,碰上大风,颇有黄沙漫天的感觉。 城墙附近有植物生长,其根系也会对城墙结构造成破坏,还经常需要进行清理修缮。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宋元明时期,随着建筑技术的进一步发展,砖石结构在城墙建设中的应用更加广泛,开始大量使用石砖。现在这样的水泥,制作好后跟石砖一样,也不易生灰,岂不是加固城墙的好材料。 李世民问道:“太子的水泥厂,现在有多少水泥了。” 张阿难道:“应该是足够朱雀大街所用了。” “太子的意思是,在铺设完朱雀大街后,再以皇城为中心,分别向其他坊外的道路进行铺设。” 李世民想了想道:“朱雀大街的水泥地面铺设,朕准了。” “但在之后,水泥暂且不用于地面,把周遭的城墙先铺上一层。” 张阿难躬身道:“是,陛下。” —— 七月十五,李承乾大军抵达相州。 长安城朱雀大街被戒严,开始进行水泥地面的铺设。 一辆辆马车不断运送水泥沙过来,大量的工匠进行水泥地面的制作。 百姓们对于这个事并不算陌生。 因为新一版的邸报中,已经讲述了关于铺设水泥地面的事情。 文章中详细说明,这是东宫工匠在太子的率领下,发明出的一种全新三合土。 具有不易生灰,硬如坚石的特点。 于此同时,李世民也调用了部分水泥,对长安小段城墙进行水泥铺设的测试。 而在这段时间里。 张阿难终于调查出了一些情况。 是关于杜荷跟李安俨有所联系的事情。 自从杜荷感觉被监视后,行事就一直很小心了,再也没跟李安俨见面,明面上装作互不认识。 但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张阿难对杜荷的人际关系,进行了汇总,最开始没有出现李安俨的名字。 然而有名宦官却说,他好像听说过杜荷跟李安俨关系不错。 这顿时引起了张阿难的警觉。 毕竟李安俨作为宿卫统领,如果跟太子勾结谋反,那造成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张阿难并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是房玄龄特意透露给他的消息。 李世民的情报机构,最早的时候,就是房玄龄负责搭建的。 当然不是后世传说中,捏造出来的什么六扇门,丽竞门这些。 但确实有这样的情报机构。 对国外的,对国内的。 只是没有后边大明朱元璋搞的锦衣卫这么夸张。 是以张阿难在调查杜荷的时候,房玄龄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知道陛下这是对太子生疑了。 于是干脆顺水推舟,传递了些情报过去。 通过一系列的排查,张阿难很快就得到了确定,杜荷跟李安俨确实有所往来。 而两人装作不认识的情况,更是让张阿难警觉。 这条消息,很快就汇报到了李世民这里。 李世民面色阴沉。 要知道他对李安俨已经是足够恩宠了。 其作为隐太子李建成属官,自己不但没有对他进行惩戒,反而是因为他的忠诚选择信任,让他担任宿卫统领。 没成想会背叛自己,与太子勾结谋反。 同时,李世民又感觉有些后怕。 如果太子真的发动谋反,自己信任的人,实则却是太子的人。 这岂非是跟自己当初发动玄武门之变一般。 “陛下,要立即拿下李安俨吗。”张阿难问道。 李世民摇头:“不,将他调到其他地方,暂且不宜打草惊蛇。” 人肯定是不可以继续放在身边了。 然李世民也不想直接揭露太子谋反的事情,或是让太子知晓。 毕竟太子已经有起兵造反的动向了,这要是逼急呢,必然再度起兵造反,一切以大局为重。 这也让李世民对身边的人怀疑起来。 李安俨这样的宿卫统领都能被太子所收买,那其他人呢? 于是便吩咐张阿难,加大彻查力度。 另一边。 在太子跟魏王东征后。 晋王李治,就成了长安城中,除了圣人之外,最为尊贵的人。 更何况如今的晋王李治,比之太子跟魏王还要来得更为厉害一些。 执掌左右金吾卫,两卫禁军,都在晋王的掌控之下。 圣人心思难以揣摩,不少人认为,是不是晋王也具备了夺嫡的资格? 而因为长乐公主病逝的关系。 李治跟长孙冲的关系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而作为长孙皇后的哥哥,长孙无忌是关陇门阀的代表。 换而言之,长孙冲可谓是大唐第一贵公子。 除皇子外,再没有人比他的身份更为尊贵了。 更何况长孙担任宗正少卿,从四品上。 宗正少卿主要是负责管理皇室宗族事务。 宗室谱牒的编修与管理,宗室成员的登记与管理,协调宗室内部关系,向朝廷反映宗室的诉求,监督对宗室的政策执行等事务。 还有宗庙祭祀的组织与执行,如先前李世民举行的宗庙祭祀,就是长孙冲在进行安排统筹。 包括皇室礼仪活动,如登基,大婚,册封等仪式。 看似好像没有什么权力,实则李唐的宗室成员,都要受其节制。 以前长孙冲跟李治的关系也就一般,但这次长乐公主去世后,两人关系迅速升温,因为有太多的共同话题。 长孙冲也知道,长乐公主跟小弟稚奴的关系一向要好。 只是对于其他勋贵官员来说,已经执掌左右金吾卫的晋王,又跟第一贵公子长孙冲关系如何要好。 大将军李勣曾经是他的王府长史,王妃又受同安大长公主宠爱。 这么一算下来,晋王的势力,似乎并不比魏王差了,甚至在某些方面,还略有超出。 毕竟五姓七望名声大,可在长安权力并不大,而晋王这边的关系遍数过去,可都是长安实权人物。 已经是具备了跟魏王分庭抗礼,有夺嫡的可能。 长孙无忌政治敏感度很高,很快就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妥之处。 原本是打算跟儿子长孙冲说说,让其避嫌晋王。 然而在得到陛下可能在调查太子谋反的消息后,心里头的想法,顿时就有了改变。 长孙无忌虽说没有房玄龄那么大的关系网。 然作为凌烟阁第一功臣,还是有不少自己的情报来源。 其实他并未受到准确的消息,而是通过张阿难对太子党的调查,加上先前太子有起兵造反的嫌疑有所猜测。 如果太子因为谋反被废,魏王又不是他心中的皇帝人选。 那么晋王李治,自然而然的就进入到他的视野之中。 (本章完) 204.第204章 君以国士待我 第204章 君以国士待我 贞观十七年,七月二十二。 李承乾大军抵达冀州。 唐朝的冀州跟汉朝的冀州不同,汉朝时冀州是十三州之一,地域范围很大。 包含河北,山西,河南北部等大多数地区。 到了唐朝时期,经过不断的调整,已经缩水了很多,然依旧为上州。 下辖信都、堂阳、南宫、枣强、武邑、衡水、阜城、、武强九县,治所位于信都。 对于整个河北道来说,在经济,人口方面都很有规模,较为重要。 “苏将军,这可是到你老家了呀。” 抵达信都后,李承乾笑着对苏定方说道。 苏定方就是冀州武邑人。 隋炀帝大业年间,他的父亲苏邕率领乡里几千人为本郡讨伐入侵的贼子。苏定方骁勇彪悍有胆气,十五岁开始就跟随父亲作战,多次率先冲锋陷阵。 在父亲苏邕去世后,苏定方接替父亲统帅部众,打败敌军首领张金称、杨公卿,追击败军二十多里,从此贼寇不敢再侵犯境内,乡里都很依赖他。 后来苏定方投奔河北义军领袖窦建德,窦建德的大将高雅贤很喜欢他,收他做养子。 在窦建德死后,高雅贤带着苏定方投奔窦建德旧将刘黑闼,在为刘黑闼攻池掠地时,苏定方每次都能立功。 后来,刘黑闼和高雅贤都死了,苏定方选择归隐乡里。 一直到李世民时期,苏定方随主将李靖征战东突厥。 也就是唐俭这辈子最记恨李靖的那次。 当时苏定方率先攻破了颉利可汗的牙帐,以至于唐俭对苏定方也没什么好脸色。 在洛阳的时候,苏定方自知无趣,就没跟着入城,而是在城外守营。 今天,苏定方终于回到了家乡。 包括他身边的数十名亲卫。 说是亲卫,实则都是乡邻亲戚,有些还是堂表兄弟。 王朝时代的将军,身边亲卫大部分都是乡邻。 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范了。 苏定方微微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拱手道:“太子殿下,末将离家多年,未曾想今日大军路过此地。实乃意外之喜。” 他已经很多年没回来来,仔细算来,已有十四年。 贞观三年加入到李靖的军队立功去到长安后,就再也没有时间回来。 李承乾笑着说道:“信都离武邑有多远。” 苏定方回道:“约莫四十里左右。” 李承乾则道:“大军在信都休整一日,孤准你带着老家兄弟,回一趟武邑,与后日大军出发前,抵达军营即可。” 苏定方大喜:“谢谢殿下。” 近乡情怯,他确实很想老家了。 还有跟随在身边的亲卫兄弟们,虽偶尔有人请假回去,可通常也是数年才有一次。 李承乾道:“难得回来一次,先去信都,给老家乡邻买些礼品。” “这些礼品销,尽皆算在孤的账上。” 苏定方连忙道;“这如何使得。” 李承乾颔首道:“难道你还带了钱财行军不成?又或是打算空着手回去?” 苏定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难道回去一趟,空着手回去肯定不行。 只是跟随大军行军,又怎会带上钱财。 “谢殿下。” 苏定方拱手作揖,神色真诚。 能遇到这般好的太子,处处为他着想,便是战死又何妨。 李承乾摆摆手:“好了,无须多礼。” “正好伱跟我说说这冀州的情况,比如冀州最大的世家望族是哪个。” 苏定方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清楚,便给太子介绍,娓娓道来:“燕魏以来,信都大族,唯冯氏最盛.” 长乐冯氏,是冀州历史上的第一望族。 从东晋到唐朝500多年时间内,尤其在南北朝时期,人才济济,高官辈出,辉煌至极,曾经产生了四帝四后四妃五相,另有王公大臣百余人。 其中南北朝时期,冯仆九岁郡守,堪称历史之最。 简单的讲述了下长乐冯氏的辉煌历史后,苏定方便开始讲述关于长乐冯氏的一些情况。 “长乐冯氏,尊儒重教,以诗书传家,首重孝道,家族之人,无不以孝为先.” 听着苏定方讲述长乐冯氏的孝道,在李承乾看来,就有些达到极端地步了。 尽孝丝毫不讲条件,行孝完全顺从老人,对于老人的苛刻要求、无理责备也笑脸相迎,孝敬侍候老人舍弃一切,做到无我之境。 换句话来说,在长乐冯氏,孝就是唯一。 族内老人的话,就是真理。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情况,让长乐冯氏有着比其他家族更强的凝聚力。 皇帝也好,王后也罢。 哪怕是当了宰相。 也要听从家族老人的话,为家族的发展作贡献。 是以官官相携,一旦有了实权,就提携与自己有着世族血缘关系和婚姻关系的人,打造政治集团,巩固自己势力。 再是亲亲相隐,族人犯罪,只能族内审判,上下一体进行庇护开脱。 长乐冯氏自隋朝开始落寞,虽然依旧还有不少人当朝为官,然却比不得从前。 隋末乱世,也没能顺利搭上李渊李世民的大船。 以至于大唐朝堂上,也就只有一冯元常明经进士及第,授为浚仪县尉。 历史上,一直到唐高宗李治即位后,累迁至监察御史,后来成为剑南道巡察使,在蜀地兴利除害,得到当地百姓的拥护。 永淳年间,冯元常升为尚书左丞,因其处事得当、见识超群、知人善任、能定边疆,深得李治的赏识和信赖。 李治晚年多病,命百官奏事都先交与冯元常评处后再奏闻。 这个事情,长乐冯氏也跟着发展起来。 然而冯元常曾私下劝谏李治抑制武则天的权力,李治虽未采纳却深表赞同,此事被武则天知晓后,她对冯元常深恶痛绝。 武后临朝,嵩阳县令樊文进献瑞石,冯元常上奏说这是谄媚狡诈的行为,不可欺瞒天下,武则天因此大怒,将他贬为陇州刺史。 不久,朝廷在乾陵举行李治的葬礼,武则天不想让冯元常回来,便又改任其为眉州刺史。 在眉州,冯元常恩威并施,平定了剑南的山贼叛乱。 转任广州都督,武则天不让他回京叙职,令其顺道赴广州。 在广州,他身先士卒,率兵渡海平定了安南首领的叛乱。 冯元常担任地方官期间,虽屡有政绩,但因遭武则天忌恨而得不到朝廷的奖赏。最后,他遭酷吏周兴构陷,奉诏回京领罪后,被下狱害死。 一直到唐中宗李显复位后,为冯元常平反昭雪,旌表其家,在其门大字题名曰:“忠臣之门”。 愚孝,也意味着愚忠。 李承乾其实还是很看好长乐冯氏的。 毕竟他不用去听长乐冯氏老人的话,而像是冯元常这样的人才,也可以早些收到麾下。 从历史的角度上来看,冯元常能文能武,治民治军都是一把好手。 李承乾抵达信都。 冀州刺史自然是带着官员们前来迎接,并为太子召开宴会。另一边。 长乐冯氏内部,也在紧急召开家族会议。 德高望重的族老们都到场了。 厅堂中,气氛凝重而肃穆,十几位白发苍苍的族老开始交谈起来。 “这是我们的机会,是长乐冯氏的机会,如果能搭上太子殿下这条线,对于家族复兴,将会产生极大助力。” “我们需要彻底摆脱李李守素的影响。” “五姓七望在支持魏王,太子对于打压赵郡李氏,会很有兴趣。” “可是太子能瞧得上我们吗。” “我已经跟李刺史谈过了,他会帮我们安排,让徽音在宴席上取服侍太子。” “委屈徽音了。” “笑话,服侍太子,这能叫委屈吗,这是天下人,谁都想要得到的殊荣。” “诸位,可不要忘记了,当年我长乐冯氏,是如何起家的。” 众人沉默。 长乐冯氏的崛起,得益于当年南北朝时期,北魏太后冯太后。 她是文成帝拓跋浚的皇后,献文帝拓跋弘的嫡母,孝文帝元宏的嫡祖母。 文成帝逝世,冯太后斩杀权臣,执掌朝政二十五年。 也就是在这二十五年里,冯太后大力提拔族人为官,长乐冯氏飞速发展,一举成为门阀望族。 可以说哪怕是冯太后不再亲征,乃至于驾崩后,长乐冯氏都依靠着冯太后打下来的基础,进行发展。 “可惜太子已经有太子妃了。” “不要妄想当年之事,若能成侧妃,亦是我族之大幸。瞧瞧如今,朝野上下,族内无人,最高者不过是浚仪县尉,难道我长乐冯氏,要落魄成商人之家吗。” “时候不早了,立即交代徽音,家族之未来,尽系于她一人之身,务必要得太子欢心。” 冯徽音,年十七,取自《诗经大雅思齐》=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毫无争议的冀州第一美女。 十七岁按照正常来说,早就已经出嫁了,然冯徽音名声很大,家族希望能得到更好的政治联姻。 之所以迟迟没能定下,这跟曾经隋末时期,长乐冯氏得罪了赵郡李氏有所关系。 严格来说是得罪了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赵郡李氏出身的李守素。 李守素对于各地的名门望族可谓了如指掌,还因为精通谱牒学被虞世南称赞为人物志。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长乐冯氏诗书传家,走举孝廉的方式,也能有不少人入朝为官。 让就因为李守素的关系,以至于把这条传统的入仕之道给断绝了。 科举也要投行卷,费了不少人情关系打点,才让族内才学最高的冯元常参加了科举。 李守素贞观初年就死了,可他的后人,一直继承李守素的意愿,打压长乐冯氏。 严格说起来,长乐冯氏跟赵郡李氏,祖上是有恩怨的,毕竟两大望族相隔太近,冀州跟赵县同属河北道,距离不过两三百里地。 晚宴。 太子莅临,全场皆拜。 冀州刺史自然没有这么多钱,举办如此盛大的宴会。 所有的费,全是长乐冯氏出的。 只有一个请求,让族女冯徽音成为宴会里的太子侍女。 毕竟他们已经打听过了,太子行军没有带宫女侍女。 而在宴会上,自然不可能让一群男的来服侍太子。 当冯徽音出现的时候,李承乾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惊艳到了。 不管是在身材,长相,气质上,冯徽音都不可挑剔。 尤其是那一双星眸,最是光彩夺目。 一眨一闭之间,犹如漫天星辰闪烁。 冯徽音有些紧张。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一名男子。 斟酒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有些发抖。 “小娘子手抖什么,孤有这么令人害怕吗。” 李承乾笑着问道,没有人可以拒绝美好的事物。 行军二十余天,每天在眼前晃悠的都是一群糙汉子,突然出现这么漂亮的美人,这对比感就更加强烈了。 小娘子在如今是正常对女性的称呼,还没有后世那种流氓的意味。 冯徽音听到李承乾的问话,心中愈发紧张,双颊染上一抹绯色。 微微垂首,轻声回道:“太子殿下尊贵非凡,臣女初次得见,心中惶恐,故而手抖。” 李承乾看着冯徽音羞涩的模样,心中一动,微笑道:“不必害怕,孤又不会吃了你。” “看你模样,不似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冯徽音的声音略带软糯:“臣女冯徽音。” 李承乾眉头一挑:“长乐冯氏的冯?” 冯徽音顿时紧张起来:“是。” 李承乾再问道:“嫡出还是庶出。” 冯徽音面色都有些煞白了:“回太子殿下,是嫡出。” 李承乾哈哈一笑:“长乐冯氏竟让嫡女来给孤作陪侍,真是好大的胆子。” 冯徽音当即跪在地上磕首:“请太子殿下恕罪。” 李承乾嘴角微翘:“该当何罪?” 冯徽音当即说不出话来了。 李承乾也没一直难为她,道:“行了,起来吧。” “好歹也是大族之女,你就坐在孤的身边,陪孤饮酒作乐吧。” 冯徽音面色欣喜:“谢太子殿下。”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李承乾跟长乐冯氏,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毕竟按照李承乾的计划安排,东征高丽后,就是对五姓七望的清扫。 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清查人口,丈量土地。 然直接对付所有世家,站在大唐天下世家的对立面,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打一批,拉一批,中立一批,才能使得收益最大化。 长乐冯氏,便是可以拉拢的这一批。 而冯徽音,则是这中间的枢纽。 是夜,当宴会散去后。 李承乾也有了三分醉意。 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床幔落下,冯徽音不敢直视,只是轻声呢喃:“望殿下怜惜。” (本章完) 205.第205章 晋王:太子谋反,岂不是我也能夺嫡? 第205章 晋王:太子谋反,岂不是我也能夺嫡? 美色对于李承乾来说不值一提。 然适当的享受,这叫劳逸结合。 如果还能附带更多的利益合作,那就是双赢的局面。 次日,李承乾继续率领大军出发。 没有因为睡了冯徽音就跟长乐冯氏有所牵扯的意思。 长乐冯氏举族上下则是皆大欢喜。 太子临幸,如果冯徽音能够怀上太子的子嗣,生出来的,就是皇子。 就算是庶出怎么了,等太子当了皇帝,照样会封王。 长乐冯氏,必然可以因此再度崛起。 赵郡李氏的威胁也将荡然无存。 七月二十五日。 长安朱雀大街,水泥地面竣工。 犹如石砖一样的水泥地面,顿时引来大唐百姓的惊叹。 这般干净整洁的地面,尤其是长度十里,宽度150米的情况下,给人以极大的视觉震撼。 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样的地面,是无与伦比,独一份的。 竣工那天,李世民还特地出宫,在龙辇上感受了一番。 于是当即下令,对长安所有城墙,进行水泥改造。 从现在的目光看,长安城就跟泥巴造的一样,夯土的本色跟黄土差不多,长安城更像个泥巴城。 可若全部都铺设上水泥,那就变成石头城了。 不仅是城墙,地面,李世民打算把所有的坊高墙,全部都刷上水泥。 届时,万国使臣,商人,都将被长安所震撼。 这是真正的文明之地。 之所以这么大气,也是在李世民了解到水泥的造价。 夯土的制作,是非常复杂且耗时的。 要分层,熟土,压实。 尤其是在压实这块,很是耗费人力。 哪像水泥地面,搅拌好后,直接倾倒,养护几天就能行。 长安的夏天灰尘扑扑,这就是因为所有的高墙都是夯土。 李世民思索一番后,还是决定多开几家工厂。 这部分的支出,暂时由自己的内库支出。 国库现在因为东征高丽的关系,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七十万人的调动,对于国库的支出也是非常之大,数年的储备消耗一空。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文官,都不建议攻打高丽的原因所在。 一旦有什么天灾出现,国库拿不出粮食,对于百姓就是很大的负担。 况且,哪怕是现在,对于今年的收成也有很大影响。 四十多万民夫,都是劳力。 如果不参与徭役的话,他们应该是在家收割麦子。 百姓家里主要劳力走了,就只能分担在女人,老人,孩子身上。 且如果被征调的民夫死亡,在抚恤金这块,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保障的。 可能会给予民夫家属一定量的钱财、粮食或布匹等作为补偿。不过这种补偿的数额通常并不多,只是一种象征性的慰藉。 更多的是对死亡民夫的家庭减免一定时期的赋税和徭役。 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轻民夫家庭因劳动力丧失而面临的经济负担,使其家庭能够在一定时期内相对轻松地维持生计。 实际上每次战争背后,都充斥着大量家庭的支离破碎。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崇仁坊,长孙府。 厅堂中,长孙无忌面色阴晴不定。 今日在皇城官署,尚书省公廨的时候。 他从黄门侍郎许敬宗那边,得到了消息。 陛下确实是在安排张阿难正在进行秘密调查。 至于调查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许敬宗早年投奔瓦岗军,为李密记室,与魏征一起掌管文书。 在文坛中有着很响亮的名声,前为秦府学士。 今年初完成《武德实录》《贞观实录》的撰写工作,受封为高阳县男,代检校黄门侍郎。 黄门侍郎这个官职,就是随侍圣人。 负责传达皇帝的诏令,回答皇帝的咨询,参与朝廷的重要决策过程,与中书省、尚书省等机构协同处理政务。 相当于后世私人秘书差不多的概念。 因此张阿难的一些动向,便能轻易得知。 历史上,长孙无忌遭人陷害,被流放到黔州,这个陷害的人,就是许敬宗。 后来也是受许敬宗党羽逼迫,长孙无忌在黔州自缢而亡。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许敬宗还没发展起来,李世民在位,政治清明,朝廷中贤臣众多,对结党营私等行为管控严格。 许敬宗虽有一些党羽,但只能算小群体,在朝廷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力。 后来是受到唐高宗李治的提携,才不断上升。 而许敬宗有个特点,那便是贪财。 长孙无忌使了些钱财,就从许敬宗这边确定了陛下正在调查太子谋反之事。 “主人,长公子来了。”仆从上报道。 “让他过来。” “是,主人。” 长孙冲是长孙无忌嫡长子,但跟长孙无忌却是两个样子。 长孙无忌是鲜卑族,长期一身胡服。 但长孙冲却更喜欢文士的圆领袍。 “父亲。” 长孙冲拱手作揖。 长孙无忌皱眉问道:“你最近跟晋王相处如何。” 长孙冲有些无奈,他猜到父亲找他,就是因为此事。 长安中关于他跟晋王的谣言很多,以至于生出误会。 “晋王是长乐的弟弟,长乐生前最为疼爱晋王,因此最近才亲近了些,并未有其他之意。” “若父亲觉得不妥,我日后定会注重分寸。” 长孙冲知道父亲是太子党人,冰肆铺的买卖赚了不少,还投资过太子的煤矿厂,不过被陛下退了股。 在长孙冲看来,父亲这是要让自己避嫌。 “不。” 长孙无忌微微摇头。 “此番叫你前来,是特意告知于你,当与晋王多加亲近。” 长孙冲一惊:“父亲,这是为何。” 惊,是因为父亲的这句哈,带有很浓重的政治意向。 以前长乐公主就跟李治关系好,不是因为这次病逝,长孙冲才跟李治认识。 而是在此前,刻意有所回避。 再加上晋王外放封地才这样。 因心中思念,所以长孙冲跟李治颇有些同病相怜,两人会时常共同回忆曾经长乐公主的往事。 但主动亲近,这意义可就大不同了。 长孙冲下意识的猜测道:“难道是太子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长孙无忌没有直接回答,微微摇头:“有些事情,现在还没个定性,伱也不必知道这些,知晓太多,对你不是好事。” “坊间流言,就不要去管了,你现在交好晋王就行了。” 长孙无忌心思通透,看似是坚定的太子党人,实则却没有切身卷入到太子跟魏王的夺嫡斗争中去。不告诉长孙冲,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卷入进去。 但预先准备,还是很有必要。 长孙冲迟疑片刻,却道:“父亲,太子声望如日中天,即使有些差错,也不可能有所改变。” 长孙无忌不想多说:“别问这么多,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虽有想法,但还没到他支持晋王夺嫡的程度。 这里头最关键的,还是看陛下的态度。 太子声势这么大,还掌控兵权,难道陛下就不忌惮吗。 要是在辽东战场上立下大功,又该如何。 虽说没人觉得,太子能够在东征高丽这块,立下多大的功劳。 “是,父亲。” 长孙冲觉得父亲可能遭受小人蒙蔽。 太子怎么可能被废呢。 晋王如今是很有权势,可这些权势,对太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便说如今的右金吾将军陆仝,就是太子党人。 晋王也只能任之,而不能对其有所打压。 左金吾卫将军苏定方虽然走了,可官职还在。 看似掌控左右金吾卫的晋王,实则还是被笼罩在太子的权势下。 四个金吾将军,两个是太子的人,这就相当于被分走了一半的实权。 长孙冲并不看好晋王。 —— 李治其实也不看好自己。 但随着太子跟魏王离开长安后,作为在长安唯一的嫡子。 李治的地位,确实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 李世民不能说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李治也是很乖巧懂事的。 只是想对于魏王的偏爱,稍微差了一些而已。 但现在身边就只有李治一个嫡子,自然就多了几分关心。 李治何尝不想夺嫡。 至少夜里偷偷想过。 但他知道,现在的风光,是建立在太子跟魏王没有返回长安的情况下。 一旦太子跟魏王回来,他还是要被逼到边边角角。 作为左右金吾卫,李治正在大力推广先前治理万年县陈年旧案的方法。 一时间,大量的罪犯被逮捕,结案。 也让李治在长安的名声得到了极大提升。 太极宫,某庭院内。 武曌依偎在李治的怀里。 频繁的见面,使得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颇有一些卿卿我我的感觉。 俗话说得好,家不如野香。 这种偷情的感觉,让李治感觉到了别样的刺激。 “如果能跟你一起去游猎,那想必是很有趣的事情吧。” 武曌轻轻地说道。 这让李治不由憧憬,两人共骑一马的场景。 只是随即又脸色一黯。 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晋王,时间到了。” 没有听到回复,武曌也不意外,看了眼香炉上的香,从李治怀中出来后开口道。 怀中人的离去,让李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他也明白,时间到了。 为了更好的把控时间,减少暴露的风险,武曌提出一炷香。 即每次见面,先插一炷香,等这一炷香染完,两人便就分开。 武曌不是什么心理学家,她也不可能说学过后世心理学的内容。 可这样驾驭一个男人的本事,是她天生就会的。 具体的时间,会让李治更加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个呼吸,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香炉上的香,心里算着还有多久离开。 这样的手段,如何让李治这样未经世事的少年抵抗。 李治接触过不少女人,都是美女。 可谈恋爱的经历,完全是一片空白,毕竟他不需要跟谁恋爱。 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让他心里总是惦记。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啊。 “晋王下次来的时候,应该那件事就有眉目了。”离开前,武曌突然说道。 李治一愣,随即想了起来:“你是说关于张内侍的事情。” “他进行秘密的调查。” 武曌回道:“没错,这肯定是一件大事。” 李治其实并不怎么感觉兴趣。 毕竟宫廷内的事情,虽然大,可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顶多有些八卦好奇而已。 武曌察觉到李治的神情,又道:“这件事,可能跟太子有关。” “张内侍在查跟东宫有关的人。” 李治闻言一震,不由道:“这,张内侍如何敢这般做。” 李治没有什么消息渠道。 上次太子意图起兵造反的事情,虽然知晓的人不少,可这其中并不包括李治。 他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或者说,李治根本都不知晓太子可能在谋反的事情。 宗庙祭祀李治也参加了,然而在他眼里,只是父皇对太子爱护的表现。 他听到的情况,是太子生病,父皇多次派人探望。 “张内侍当然不敢,这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 “如果没有陛下的同意,给张内侍三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武曌淡淡的说道,语气很是肯定。 李治有些不解:“父皇怎会突然要查太子,太子不是都已经东征去了吗。” 武曌解释道:“就是因为太子不在长安,所以才更好调查。” “陛下查太子,这里头或许还跟魏王有所关系。” “甚至还可能牵扯到房玄龄,他可是魏王文学馆大学士。” 听到连房玄龄都参与其中了,李治不由呼吸一滞。 这必然是天大的事情啊。 喃喃道:“太子究竟做了什么,会让陛下突然去查他。” 武曌翻了个白眼:“你说太子要做什么,才会引起陛下的忌惮。” 说完后,武曌便起身离开了。 等了一会,李治才动身离开。 两人还是很谨慎的,不会一起出现,也不会一起离开。 返回的途中,李治一直忍不住的在想。 太子究竟做了什么。 这般深思下,一个可能,在晋王的脑海里逐渐浮现。 让他脸上充斥着震惊的神情。 难道说,太子在谋反? 想到这个可能,李治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来。 (本章完) 206.第206章 太子:晋王你要偷家? 第206章 太子:晋王你要偷家? 皇帝,谁不想当呢。 当今天下有资格继承皇帝的就三个人。 晋王就是这三者之一。 但凡有半点机会,谁又愿意放弃。 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好汉,都为了这个位置,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兄弟相残、父子反目之事屡见不鲜。 若能有机会碰上一碰,即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李治心动了。 但他也清楚,现在还没有到暴露野心的时候。 还需要隐忍,更需要隐藏。 太子跟魏王的多年经营,不是他一下子就能击败的。 尤其是太子,以太子如今的声势,党羽。 哪怕他跟魏王联合起来,也不可能斗得过。 可若是太子自己谋反,这就完全不同了。 再优秀的太子,谋反之后,还能是太子吗。 想到这里,其实李治的心里是很有疑惑的,甚至还会有质疑自己的猜想。 太子真的在谋反吗。 太子为什么要谋反呢。 李治没当过太子,在他看来,太子完全没有谋反的必要,安安稳稳的,等着继承皇位不就好了。 太子天然就有正统的继承权,干嘛要做谋反的事情。 李治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或许只有成为太子后,才能对大兄如今的情况感同身受吧。 —— 李世民心情很不好。 他想要开设更多水泥厂的事情,遭到弹劾了。 是的,大量的官员弹劾他这个皇帝。 简直是倒反天罡。 尤其是魏征。 在早朝上,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朕只是想让这长安城更加好一些,百姓能够更为舒适一些。” “难道朕做得不对吗。” “为何这些臣子们,一个个如此坚决。” 两仪殿,李世民在生闷气。 反对的人太多,这让他的诏敕一时间也发布下去。 就算是发下去了,门下省那边也会封驳。 张阿难听着陛下的埋怨,却也不知道怎么说。 大臣们的理由很充足。 这不是给工人发工钱的问题,而是大唐的人口不够用了。 魏征站在朝廷上,振振有词。 太子造煤矿厂,十座煤矿,要招近十万人。 水泥厂这边已经有一万多人了。 东征又征召了四十余万民夫。 这里就有五十万左右的壮年劳力,从种田离开。 大唐以农为本,如此大量劳动力的缺失,对于今年的秋收,本来就已经是极大的负担。 现在陛下你还要招工,开出的条件还这么诱人,这不是让百姓们弃农从工吗。 如此以往,粮食减产,涨价,大唐盛世就此断绝。 这番话引得群臣认同,对于圣人的提议一致反对。 甚至还有人提出,要对太子的煤炭厂进行裁减,还工于农。 蜂窝煤虽然好用,可毕竟比柴火要贵,使得百姓负担增加。 眼看群臣越说越离谱,气得李世民直接宣布退朝。 “若太子在就好了。” 李世民突然有些怀念太子在的好处了。 毕竟太子通过太子教令,绕开朝堂,自己开煤炭厂,水泥厂,招收工人。 这完全是属于合法买卖,群臣即便有所怨言,也没有办法去阻止。 张阿难听到这话,心里头突然有些紧张。 他查太子谋反的事情,都已经查到关键之处了。 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整个真相还原出来。 现在陛下突然念着太子的好,那自己还要查下去吗。 这让张阿阿难的内心,多了几分纠结。 —— 房玄龄倒是不纠结了。 在知道张阿难查太子谋反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下来。 针对太子的一系列事情,反正他是没有打算再继续了。 对于房玄龄来说,这无疑是全身而退的最好时机。 仔细想来,到现在为止,哪怕是说掌控了部分证据,但他一直没有发动对太子的攻势。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即便是说太子有所察觉,可太子也没有证据啊。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是房玄龄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反而有些庆幸自己的优柔寡断。 如果不是因为迟疑犹豫,又怎么能等到这个机会,从太子与魏王斗争的漩涡里跳出来。 “父亲,咱们就真的这样,什么都不管了?” “若能助魏王夺嫡,咱们房家必然能更加壮大。” 房遗直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为了揭露太子谋反,耗费了如此之多的心力,人脉,关系。 临到头了,只差半步就能成功。 父亲却突然全盘放弃。 房玄龄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只看到了好处,却没有看到这里头的坏处。” “为父的仕途,已经走到了尽头,助力魏王夺嫡成功,也不会让为父再进一步,前边已经没有路了。” “况且遗爱已经是魏王心腹,就算是魏王上位,对于咱们房家,也不会亏待。” “反之,若太子成功继位,等待咱们房家的,就是太子的清算。” “赢,能赢多少?输,那便是满盘皆输。” 房遗直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我们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房玄龄微微摇头:“这等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哪怕太子只有十之一二翻盘的可能,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这个必要。” “你仔细想想,为何陛下到现在,都只是在暗查太子谋反的情况,陛下因为太子腿疾,就真的想废掉太子吗。” “太子很优秀,自古以来,更有像太子这般优秀的储君可不多。不到万不得已,陛下必然不会行废立之事。” 房遗直不解:“既然陛下不想废太子,那为什么又要去暗查太子谋反呢。” 房玄龄解释道:“陛下查太子谋反,不一定是为了废太子,更有可能是为了保太子。” “因为谋反的事情一旦披露出来,造成太大的动静,陛下就算不想,也保不住太子。” 说到这里,房玄龄微微一顿。 其实陛下还是有一个办法能保住太子的,那就是谋反之后,直接禅位。 可这显然不可能。 哪有正当壮年,皇帝禅位的道理,哪怕是为了史书上的名声,哪怕是不贪恋权力,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太子优秀是好事,可要到退位让贤的地步,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人,谁能不为己呢,哪怕是父子。 “所以,这等事情,能有这个脱身的机会,最为难得。” “我们就不要再参与进去了,这是天赐良机。” —— 权力就像是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房玄龄看到城墙上有了个缺口,毫不迟疑的就往外面钻。武曌看到城墙上有了个缺口,拼尽全力的往里面挤。 “夫人,小春子说了,张内侍让他们一直在监视杜驸马的动向。” “近些日子,又让他们监视宿卫统领李安俨。” “一举一动,见过什么人,跟哪些人说过话,都要记着。” “不仅是他们宫里人,包括宫外也有安排。” 武曌的贴身侍女春雪,讲述着她打探过来的情报。 能够成为一代女皇,武曌还是很有心机跟能力的。 她非常清楚自身的定位跟价值。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这句话出自于李白的《妾薄命》诗,如今距离李白出生,还有数十年。 然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想要在晋王心里占据更多的位置,不仅是感情上,还要体现出自己的作用来。 就如今武曌的地位,能够有所作用的,自然就是在宫里的情报消息这块了。 所以武曌发展了一批底层的宫女宦官,来给她打探消息。 武曌如今只是个才人,连妃子都不是,那些宫女宦官,又为什么要给武曌充当眼线,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样做被发现的后果是什么吗。 大唐的宫廷,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宦官干政的地步。 但宫廷里的斗争,要远比朝廷上的权力争夺,来得更为直接,也更为血腥粗暴。 底层的宦官宫女,承担着宫廷中各种繁重的体力劳动和杂役。 得到的俸禄,也极其微薄,且还想日子稍微好点,就需要孝敬。 大多数宦官因为去势的关系,心里很容易扭曲。 在皇亲贵族面前奋力讨好,在下属面前则是喜怒无常,责骂殴打都是常事。 想要过得好,那就要一步步向上爬。 你不爬,别人就会爬到你头上拉屎撒尿。 真就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都想攀附有权势的妃子,可有权势的妃子,可不是谁都能攀附上的。 妃子们也不可能说大肆收下大量的宫女宦官,否则你想干嘛,宫廷造反吗。 对于底层的宫女宦官来说,别说是不得宠的妃子了,哪怕是最下等的带班宦官,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能找个靠山,不管是什么靠山,都要得到别人的羡慕跟幸运。 在宫里讨生活,没点关系,活都活不下去。 才人也是正五品了。 得到些许庇护,偶尔还能有些赏赐,那已经是最大的难得。 就这,还不是谁都能干的。 “陛下果然是准备对太子下手了。” “也是,当初太子在城外,拒不受诏敕入宫参加祭祀,陛下连夜召大臣议事,就有这个顾忌了。” 武曌有些欣喜,消息确定下来,这就有了机会。 不同的人看同一件事,往往得出的结论也会不同。 站在武曌的角度,判断自然跟房玄龄相反。 她认为陛下这就是在针对太子布局,准备行废立之事。 都要谋反了,再优秀又怎样。 武曌觉得,如果自己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是绝对不会容许有这样谋反的事情发生。 优秀的人多了去了,没有太子,难道这日月就不转了? 以己度人,武曌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对了,夫人,我还听到说,晋王最近跟长孙冲走得很近。” “宫外都在传,晋王如今恩宠无双,许多人争相攀附,保不准就是另一个魏王。” 说到这里,春雪傲然道:“他们又怎么比得上夫人。” 春雪心里头有些庆幸,当初还好没跟太子搅合在一起。 谁能想到太子声势这么大,实则岌岌可危。 连陛下都要出手对付太子了。 其实长孙冲跟晋王的事情,在长安城已经流传很久了,只是宫里对宫外的消息闭塞,一直到今天,春雪才听到情况。 ‘长孙无忌!’ 武曌听到这话,心头一亮。 晋王想要夺嫡成功,难度是很大的。 哪怕是太子被废,按照嫡长子继承制,轮到的也是魏王,而不是晋王。 论贤名,魏王的名声也不差,还受到陛下的偏爱。 那怎么才能更好的支持晋王夺嫡呢。 这就需要朝廷大臣的助力了。 还有谁比长孙无忌这个第一功臣,更有权力。 如果太子被废,长孙无忌支持晋王为太子,这个成功的几率,就变得很大了。 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通过这条线,想来就能搭上长孙无忌。 可要得到长孙无忌的支持,这难度还是挺高的。 沉思片刻,武曌对春雪道:“你想办法,打探下宫里头哪些人,跟长孙家有所联系,偷偷打探,不要叫别人知晓。” “等有了眉目,再来告知于我。” 春雪虽不理解,但自然是奉命:“是,夫人。” 武曌嘴角微微翘起。 如果长孙无忌知道了陛下在查太子谋反,那么他还会坚定的站在太子那边吗。 虽说也可以站魏王,可魏王党的支持者是五姓七望。 而长孙无忌是关陇门阀,本就跟五姓七望不对付。 这么算下来,对于长孙无忌来说,晋王就是最好的选择。 陛下嫡出的皇子就这么三个,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当然,受到情报的限制,武曌还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消息,长孙无忌早就已经知道了,并且还更多,更早。 并且就已经对此事开始有了准备。 不过这也不影响武曌。 因为武曌不可能去接触长孙无忌,把自己跟李治的关系暴露出来。 她要做的,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治。 从而在李治那边,得到更多份量。 所以只要长孙无忌没亲口去跟晋王说,武曌对于李治就是有功的。 哪怕说了,也能表达忠诚跟苦劳。 有人想让太子倒台,就有人想得从龙之功。 若说后宫权势,作为前朝公主的杨妃,自然是不小的。 张阿难的动静不算大,可在有心人眼里,也不算小了。 杨妃在宫里的地位很高,许多隋朝遗留下来的宫女宦官,都对杨妃有天然的好感。 当年李渊得了长安城后,自然不存在把宫女宦官全部解散换一批。 隋朝的老人到如今,也在宫里走上了高位。 即便杨妃不像是武曌这样特意经营,也会有许多人给她汇报消息。 且情报消息,比之武曌还要更加广阔。 杨妃从小自宫廷长大,耳濡目染下,宫廷的权力斗争,更为熟悉。 得到消息后,很快就有了决定。 (本章完) 207.第207章 李世民:朕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第207章 李世民:朕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谁都能当皇帝,唯独吴王不行。 两朝皇室血脉,让吴王天生最为尊贵,可就是这样的尊贵,限制了吴王能够担任皇帝的可能。 唐朝是推翻隋朝建立,让前朝皇室血脉当本朝皇帝。 那推翻隋朝还有什么意义。 杨妃对于这一点非常清楚,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让吴王李恪和蜀王李愔,能够有更好的未来。 在皇子这个层次,站队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没有谁能完全避开。 不站队,意味着改朝换代后,权力的更替。 自从上次的元宵诗会后,杨妃就已经确立了跟太子的关系。 这种关系并不明显,其实大多数时候,对于太子来说都没有意义。 但杨妃知道,太子若能顺利登基,两个儿子不至于被贬,哪怕不会太过器重,至少也不会过于逼迫。 而这次的危机,如果能在其中帮忙周旋,起到用处的话。 太子肯定会记着她的好。 “传本宫令,今日马车颇有不便之处,召杜奉御立即前来,本宫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管的马,还能出这般纰漏。” 杨妃当即下令,把杜荷叫来。 她没想直接去东宫,这样动静就太大了。 张阿难调查杜荷的事情,有心人肯定已经有了猜测,所以通过先行提醒杜荷很有必要。 尚乘奉御这个官职,除了专门负责皇帝的马之外,还包括后宫的马车相应事务。 尚乘局内,马夫、兽医、驯马师等,都在其管辖范围内。 不多时,杜荷就赶了过来。 听到是杨妃传的令,杜荷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这段时间,可谓是喝酒酒不香,喝茶茶不甜,心里满是愁绪。 不敢见李安俨,更不敢去东宫。 生怕是牵扯到太子身上。 杨妃是太子党人,杜荷明白,这是杨妃要给自己想办法了。 杜荷面色平静,拱手作揖:“拜见杨妃。” 杨妃点点头,随即挥挥手。 除贴身侍女外,其他人尽皆退下。 留下贴身侍女,也是为了避嫌。 虽然大唐风气开放,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是会很容易遭人非议。 “杜荷,你可知,张内侍正在查你。” 杨妃也不转圜,直接开门见山。 杜荷一脸苦涩:“我知。” 杨妃微微颔首,道:“你不能继续留在长安了,只有离开长安,才能暂且避开,以待太子归来。” 杜荷何尝不想离开长安,可又怎么能离开。 无奈道:“眼下别无他法,陛下肯定不会同意我离开的。” 杨妃点醒道:“你若要离,陛下自是不肯,然城阳呢。” “长乐病逝不久,陛下如今最是对几个公主更为在乎,若城阳有事,陛下必然准许。” “你为驸马,相随而去,合乎情理,即便是陛下有些想法,但看在城阳的面子上,也不会过于为难。” 杜荷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连忙拱手道:“谢杨妃教我。” 杜荷想不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对政治斗争经验少。 杨妃能看明白,是因为她对情感更为细腻,且跟了陛下这般多年,对于陛下的心思,怎么都能了解几分。 杨妃不争宠,是因为没有必要争宠。 长孙皇后已逝,后宫谁还能比她身份更高贵。 争,也没得争。 然不争,并不代表不会。 杜荷处境看似万劫不复,然实则还是有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就是落在城阳公主的身上。 从另外的角度来看,这一线生机,更是长乐公主病逝所换来的。 在这个独特的时间点,陛下心肠更软,更容易被打动。 “快些去吧。” “先去一趟本宫的马厩再走。” 做戏就要做全,别人怎么猜是一回事,但至少不能让人挑出理来。 杨妃也不用跟杜荷说太多。 “是,杨妃。” 杜荷心头惊喜,连忙匆匆去了一趟马厩。 把几个马夫训斥了一顿后,就赶忙回了尚乘局,静待下值,回去跟城阳商议。 —— “杨妃的马出了问题,召杜荷问责。” “杜荷把杨飞的马夫骂了一顿后离开?” 宫里头的这点动静,只要张阿难想查,就不可能有谁能瞒住。 杜荷回尚乘局屁股还没坐热,张阿难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是。”汇报的宦官肯定道。 张阿难眉头皱起。 他意识到这里头肯定有情况。 杨妃是太子党人,这在宫里也不算什么秘密。 在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理由,杨妃跟杜荷的见面,都不可能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马出了问题,就要问责尚乘奉御,是不见得的。 可这又说不出什么差错来。 迟疑再三,张阿难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陛下。 毕竟陛下政务繁忙,总不能什么消息都去汇报,那还要他这个内侍干嘛。 是夜。 杜荷回府后,就跟城阳公主说起这事。 城阳公主有些疑惑:“好好的,怎么要离开长安呢。” 杜荷从来没跟城阳公主说过,跟太子谋反的事情。 城阳公主是个天真安静的性子。 平时就喜欢丹青艺,是个宅女。 天生贵胄的她,只需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杜荷有些迟疑的说道:“有人想通过我,陷害太子。” 城阳秀眉微皱:“是青雀?他也太过分了,人都不在长安了,还要搞这些事情。” “是哪些人要陷害太子,你跟我说,我去告诉父皇,让父皇责罚他们。” 杜荷一滞。 我能说是陛下吗? 让陛下自己责罚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娘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头的牵扯太多了。” “就算是陛下,也不一定能看得真切,反而会遭人蛊惑。” 杜荷耐心的解释道。 城阳却很自信:“父皇肯定会相信我的。” 杜荷有些无语。 劝说道:“我们不要掺和进去,离开长安,就能让这些人的阴谋诡计落空。” “如果陛下被蛊惑了,岂不是要遭逢大祸。” “你不是一直想去泰山看看,画一副泰山图吗,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听闻泰山,城阳有些意动,回道:“好,那就去泰山。”杜荷松了口气。 次日。 城阳公主入宫。 作为嫡女,入宫对于城阳公主来说没有什么阻碍。 李世民也很快召见了自己这个嫡出二女儿。 嫡长女没了,嫡次女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城阳,怎么今天想到入宫见朕了,是想朕了吗。” 李世民语气温和,对于女儿们,总是要多出几分包容。 高阳公主深受李世民宠爱,但那只是相对庶女而言,在嫡女面前,是排不上号的。 “城阳想去泰山,作一副泰山图,献给父皇。” 城阳的丹青,在皇室也是有些名头的。 听到这话,李世民顿时明白了城阳的心意。 李世民是想要泰山封禅的,曾多次动过封禅泰山的念头。 贞观五年开始,朝中大臣们就不断劝说李世民登泰山封禅,到了贞观六年正月十九日,朝臣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再次请求,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让李世民动了封禅的心思。 不过考虑到大唐刚从隋末的战乱中恢复过来,不宜进行封禅这种耗费巨大的活动;贞观中期因距秦汉太久,相关礼仪无从考据,在制定礼仪上耗费了大量时间。 贞观十四年时他下定决心封禅,却碰上彗星之变,太卜署认为这是上天示警,李世民只得取消计划。 然泰山封禅,一直是李世民心中所想。 “城阳果是朕的好女儿,只是这天气炎热,自长安于泰山,山高路远,何以让城阳受这日晒颠簸之苦。” “这心意,朕感受到了,至于长途跋涉之事,还是免了吧。” 李世民笑着说道,他心疼女儿。 城阳眨眨眼,俏皮道:“父皇还不知道吧,大兄的制冰法流传出来,青雀在马车里放了大量消石,让整个马车都冰冰凉凉的。” “现在好多王公勋贵,争相模仿,都在马车里放消石。” “这样行路,可不会累,还能欣赏我大唐大好河山呢。” 李世民微微惊讶,又微微皱眉,他是真不知道这件事。 城阳天真,但不蠢。 短短一番话,就把魏王推到了贪图享乐的地步。 而去说起来话来,也好像没有刻意针对的感觉。 “所以啊,父皇,你就让城阳去吗。” “求求了,城阳做梦都想去呢。” 城阳直接上前,拉着李世民的手就开始撒娇起来。 李世民对这一套完全没有免疫。 当下笑着答应道:“好好好,朕答应你。” 城阳笑嘻嘻的说道:“谢谢父皇,那你要给你的驸马,休沐三月哦。” 想到杜荷,李世民有些迟疑起来。 毕竟他还安排张阿难在调查太子谋反的事情。 这就让杜荷出远门,岂非是调查要落空。 “父皇,难道你想让城阳,这么远的路,一个人去吗。” “这么远,这么久,都没有人照顾城阳。” 城阳公主这么一说,李世民也只能应下。 “当然不行,朕让杜荷休沐三月,好好陪你去一趟泰山。” 城阳当即搂着李世民的手,开心笑道:“谢谢父皇。” 这样的亲情感,虽说有些失了礼仪,却让李世民倍感受用,毫无抵抗。 这一答应,旁白站着的张阿难顿时一顿难受。 却又不好开口。 卡在长乐公主病逝的这个时间点,陛下对于唯二的两个嫡女最为痛惜。 这金口一开,又怎能朝令夕改。 张阿难有些后悔,他现在已经明白,这估摸着就是昨日杨妃给杜荷支招了。 这一招对陛下来说,可太好用了。 看着城阳公主欢天喜地的离开。 张阿难沉默半晌,还是没开口。 杜荷离长安,都已经是定局了,他来一手马后炮,只会降低自己在陛下心里的印象分。 还不加将错就错,权当不知道算了。 上午这边得到消息。 晌午才过,杜荷就急急忙忙带着城阳离城跑路。 在长安这地方,多带一刻都是提心吊胆的。 只要人不在,管他张内侍查出什么东西,都能更好的避开。 杜荷一跑,宫廷内外,引发了不小的波澜。 房玄龄不在乎。 反正他手里已经有了颇为完整的证据链。 太子谋反的事情,能拖些时日不是坏事,太早爆发也不是什么好事。 长孙无忌更加无所谓了。 太子登基,他是从龙之臣。 太子谋反,他就支持晋王。 只要不是魏王夺嫡成功就行。 长孙无忌现在正在想办法,去找魏王的漏洞。 给打击魏王作准备。 唯一比较心急的,只有武曌了。 他是最想让晋王夺嫡,成为太子的人。 因为只有晋王成为太子,她才有脱身宫廷的可能。 虽说大唐风气包容,改嫁之事屡见不鲜,可他毕竟是陛下的女人,改嫁给陛下的儿子,很容易遭人非议,阻力很大。 但晋王要是当了皇帝,这就是很轻松的事情了。 贞观十七年,七月二十八日。 王玄策从泥婆罗王都加德满都,出发前往天竺。 泥婆罗国王是那陵提婆,对强盛的大唐很是敬重,虽然还没有派遣使臣去过大唐,但俨然已经是以臣子自居。 虽然泥婆罗不是丝绸之路主干道上的国家,但通过贸易网络的辐射作用,与大唐有间接的贸易往来。 譬如菠菜,原产于波斯,便是经泥婆罗传入大唐。 大唐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受到泥婆罗贵族的欢迎。 那陵提婆很清楚,他虽然对于大唐只有个模糊的概念,然泥婆罗不是吐蕃的对手,而吐蕃却要在大唐面前俯首陈臣。 他的嫡女,是松赞干布的妃子,但大唐的宗室女,却能成为吐蕃的王后。 交好大唐对于泥婆罗来说,是政治正确的事情。 如果惹得大唐使者不快,回去说上几句,发兵泥婆罗,那可就糟糕了。 对于东方帝国的认知,泥婆罗现在还停留在汉朝的一些情况上。 汉使的名头,对于中原周边的国家来说,那可是响当当的。 汉武帝把大汉的名头经营得太响亮了。 这让周边稍远一点的国家,至今对东方帝国,还停留在大汉的威慑下。 同日,李承乾大军抵达瀛洲,向幽州进军。 预计五日内抵达幽州。 八月十五前,抵达营州,备战高丽。 (本章完) 208.第208章 太子:军心在我这里 第208章 太子:军心在我这里 贞观十七年,八月初一。 在即将抵达幽州时,李承乾赶上了李道宗。 李道宗比李承乾提前了一个半个月出发。 按照正常的路线安排,是应该在幽州两军会面。 不过由于李承乾是全马车行军,哪怕是普通行军的速度,也要比李道宗更快。 李道宗的军队里,有着大量的步卒民夫,速度自然就快不起来。 日光稍弱。 李承乾坐在马车上,远方已经可以看到大量的民夫,正在缓慢的移动。 一眼远去,连天接地。 几万人的队伍,把前边的道路都给堆满了。 随着这边骑兵的靠近,前边的民夫也就停了下来让路。 连着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即便是强如李承乾的身体,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若是平坦的大道,就坐在马车上。 若是崎岖的小道,则骑马而行。 “他们竟都坐在马车上。” “粮草辎重也是马车在运。” “真舒服啊。” “这是太子的兵。” “我也想当太子的兵。” 民夫们看向坐在公交马车上的人,眼中的满满的羡慕。 这种轻松的行军方式,是他们不敢想的。 而偏偏在太子这里,就见到了。 前方李道宗也收到了太子临近的消息,骑着马从前边赶过来。 “拜见太子殿下。” “皇叔上来说话。” 马车停下,李道宗翻身下马,然后上了太子马车。 他是李世民的堂弟,也是李承乾的皇叔,在礼节上就比较轻松了。 上了马车,李道宗能感受到一丝清凉之意。 虽说不算多,但在这炎日下,也算是舒服了。 “太子这马车真不错。” 李道宗赞叹道。 李承乾笑道:“皇叔若喜欢,也可以打造一辆,我这里还有不少消石。” “说起来,这还是青雀想出来的主意,先前我一直用来制冰,倒是没想到还能给马车降温。” 李道宗也不客气:“谢过太子。” 能够更舒服的行军,没有人会拒绝。 李道宗整体还是比较轻松的,按照这次的进攻安排,他跟太子负责佯攻。 所以在行程跟战斗上,都不会很简单。 参战的开始,是等到侯君集主力部队抵达后。 这个时间段还会很长,他们只需要对辽东城进行牵制。 理论上来说,至少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毕竟侯君集跟李勣攻克盖牟城,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攻城器械的打造就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云梯,冲车,投石车。 都不可能说携带着走,长途跋涉的情况下,都是在抵达战场后,才开始进行打造。 当然,在接到东征高丽的命令后。 幽州跟营州刺史,就已经在开始安排打造了。 比如云梯,大唐的云梯经过改进后,底架有六轮,相对比较便于运输。 军队出征时可以将其拆卸后随军携带。在需要攻城时,能够快速组装并投入使用。 “听说在辽东城,有着很多隋朝的百姓,都是当年战乱之际逃过去的。” “此番若能将高丽灭国,想来这些百姓,也可以回到大唐治下。” 李道宗的语气有些感叹。 其实现在的高丽,比之隋朝时候,还要来得更为强势一些。 隋末战乱不仅对高丽没有影响,反而大量的工匠使得高丽的各项技术得到快速发展。 距离上一次隋炀帝第三次征讨高丽,已经过去了二十九年的时间。 贞观之治才十七年,而高丽已经暗中发展了二十九年。 贞观五年就在修高丽长城了,到现在还在修。 不过很可惜,不管是历史上李世民攻打高丽,还是这次李承乾炮轰高丽,这条长城都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 “皇叔说得对,这些百姓,一定会回道大唐治下。” 李承乾嘴角带笑,语气自信且坚定。 李道宗一惊。 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殿下,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佯攻。” “辽东城高墙城厚,当初隋朝百万大军都没能攻下来,我等不过数万兵马,若强行攻之,便是死伤惨重,也不见得能打下来。” 之所以突然说到这个话,李道宗是担心太子心高气傲,外行人指挥内行人。 想要破除高丽,以证军攻。 太子不需要军功,然太子又需要军功去威压魏王,这个事情,李道宗怎么不知晓。 临出发时,李道宗面圣,就被李世民特意嘱咐过了几件事。 首先自然是保护太子安危,不得让太子受到任何伤害。 其次就是监督太子,不要让太子胡搞,乱了东征大计。 太子的兵法战术都很厉害,可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 战争这等事,最是急不得。 一急,就容易出错,一旦犯错,很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大局。 当初的隋炀帝就是如此,目空一切,好大喜功,结果就是整个隋朝都被玩崩了。 现在的太子,在李世民的眼里,就有几分隋炀帝的影子。 “皇叔莫怕,我怎会用将士百姓们的性命,来铸成自己的台阶呢。” 李承乾笑着安抚道。 李道宗松了口气,只是又感觉,太子这话里,好像有几分不对劲。 在接下来的行军里,李承乾的军队跟李道宗的军队合并而行。 本来这其中的民夫,就有不少是李道宗为了减轻太子负担,帮着太子带着走的,现在还给太子统领,自然是理所应当。 不过很快,李道宗就感觉到头疼了。 大唐行军,部分辎重是由百姓以人力背负的方式运输。一般会使用背篓或者包袱等工具。 山区等道路不便的区域,百姓就会将粮食如粟米、干粮、箭矢等较轻的物资放在背篓里,背在身上跟随军队前进。 李承乾这边接受了民夫后,立即就安排随行的工匠,包括府兵也要协助,造手推车。 这就是后世的手推小斗车,现在煤矿厂也是在用这个。三个民夫的负重,都能堆积到一个手推车上,大大减轻了民夫的负担。 两个轮子推着走,怎么也要比背着走要舒服。 因为同时减少三人负重,李承乾就更改了形式,让两人轮流推一个手推车,不仅更轻松,也能更好得到力气恢复。 除此之外,归到太子这边的民夫,伙食也被加强了。 晚上的营地里。 一口口大锅被假起来,里面是一些肉食,还有动物的内脏。 每个民夫都能喝一碗肉汤,用以恢复体力。 配上肉汤,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荤腥,也让民夫们对太子感恩戴德了,纷纷称赞太子仁德。 人就怕没有对比,另一边啃着干粮的民夫,眼里全是羡慕。 李道宗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这边军心在动摇了。 于是连忙请示太子。 “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如今快到了丰收的季节,他们却要为大唐在外奔波,这让孤的心里,实在是心生愧疚。” “心里挂念着妻儿父母,还有准备收割的稻田。” “孤见不得百姓如此凄苦。” “皇叔按照孤的方法去做吧,也是让百姓们能稍微过得好点。” 听到这番解释,李道宗也不免有几分心折。 能体谅百姓的太子,是好太子啊。 随即,李道宗就安排人,按照太子的方法造手推车,加肉汤,全军实行。 “太子仁德无双啊。” “能为咱们这些小民着想,有这样的太子,真是咱们的福气。” “曲辕犁也是太子造的啊,当时春耕的时候,官府要推行曲辕犁,我都觉得是乱搞事,但用了后,才知道是真的好。” 营地里议论纷纷,都在念叨太子的好。 一时间,所有营地,都成了夸赞太子的声音。 李道宗自然也不存在制止,这可是太子,去制止干嘛,造反啊。 行军很无聊,现在有了谈资,百姓们兴高采烈的,士气都在大涨。 有人感叹道:“如果能当太子的兵,那该是多好的事情,为太子战死,也是荣耀加身了。” 当即有人嘲笑:“就你,还想当太子的兵,做梦的吧。” 那人气极:“我对太子忠心耿耿,怎么就不能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得意的给众人展开。 “你们看,这就是太子的画像。” 众人不识字,但那太子画像,逼真得很,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人惊叹。 “你大逆不道,你胆敢私藏太子画像。” 有妒忌的,当即就喝问起来。 那人毫不在乎:“你可不要污蔑我,这叫邸报,是太子在长安发的,十文一张。” “这邸报上的画像,也是太子让人印上去的,让我等小民也能瞻仰天颜。” “我家娘子上次给我送吃的,特意把这邸报送来,就是为了能得太子庇佑,安然回家。” 这个庇佑,不是说太子会照顾他,而是如同神佛一眼,冥冥中庇佑他。 被征徭役的百姓,吃食主要是军队提供,但只是基本食物,并不够吃。 所以不仅需要自带干粮,家人还会通过驿站邮寄钱财和食物。 自秦朝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 出征在外的百姓跟将士,还可以给家里人写信。 家书抵万金就是这么个说法。 这一说,顿时引来众人羡慕。 也有人不信,去打小报告,不过反而挨了一马鞭。 太子像印在邸报上这事,已经不是多大的秘密了。 因为改进了负重工具,加上军心大振的关系,行军队伍气势高昂。 于八月初二,提前一天抵达幽州。 这个时候,侯君集等队伍,已经从幽州出发,开始针对高丽城池进行战略进攻。 —— 中东。 木尔坦地区。 这里是戒日帝国跟如今的阿拉伯帝国的缓冲带。 生活着不少小国跟部落。 波斯萨珊王朝亡国后,亡国之君伊嗣埃三世为了躲避阿拉伯骑兵的追杀,就逃亡到了这里。 其实伊嗣埃三世并不算是个昏庸的皇帝,他也是想要励精图治,恢复帝国昔日荣光的。 但波斯帝国内部政权党派林立,积弱已久,腐朽不堪。 又遇到阿拉伯帝国的兴起,哪怕伊嗣埃三世想要有所作为,也无济于事,抵抗不住历史的洪流。 有些像三国的刘禅,又像是明末的崇祯。 现在的伊嗣埃三世身边,妻女不在,只有几个忠心的亲卫跟随。 钱财所剩无几,也变得穷困潦倒,面对阿拉伯帝国的通缉追杀,亦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夜。 伊嗣埃三世虔诚的跪在月光下进行祈祷。 “伟大的阿胡拉马兹达冕下,您是否能听到您子民的呼号?” “我,伊嗣埃三世,曾经是波斯的王,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般流亡。” “我的国家,那片您曾庇佑的土地,已被战火吞噬,黑暗如安格拉曼纽的阴影笼罩其上。” “我曾试图守护我们的荣耀,我们的信仰,我们的人民。” “但命运似乎如脱缰之马,不再受我掌控。难道这是您对我的考验,还是波斯已被您所遗弃?” “尊贵的密特拉冕下,我曾在阳光下向您许下守护波斯的誓言。如今阳光不再眷顾我,我在这清冷的月光下祈求您的指引。” “高贵优雅的阿娜希塔冕下,为何您的子民如今遭受如此苦难?难道我们的过错已让您收回了慈爱?” 阿胡拉马兹达,是波斯祆教,也就是大唐俗称的拜火教所信奉的最高神。 在祆教的教义中,阿胡拉马兹达与代表黑暗和邪恶的安格拉曼纽进行着永恒的斗争。 密特拉是光明与誓约之神,也是太阳神。 阿娜希塔是一位重要的女神,被视为生育、健康、水、智慧和战争的守护神。 到了穷途末路,伊嗣埃三世也只能是像各路神明祷告,祈求他们降下垂怜的目光,拯救他这头迷路的羔羊。 也许是他的祈祷真的有了效果,在第二天的时候,亲卫得到了一个消息。 大唐的使团即将抵达天竺,并且已经放话,大唐太子令,愿意给波斯逃亡在外的皇帝提供庇护。 “这是真的吗,你没有在欺骗我吗。”伊嗣埃三世不可置信。 他曾经多次派遣使臣去大唐求援,却没有得到任何回信。 “所有人都在传,我打听过了陛下,确实是有大唐的使团前往天竺。” 伊嗣埃三世当即跪在地上,向着太阳跪拜。 “阿胡拉马兹达冕下,密特拉冕下,阿娜希塔冕下。” “感谢垂怜。” (本章完) 209.第209章 李承乾设下的鸿门宴 第209章 李承乾设下的鸿门宴 消息是真的。 这时代,也没有人敢,会去随便传大唐的消息。 王玄策在进入到泥婆罗王都加德满都的时候,就从游商的嘴里,听到了关于波斯皇帝,亡国之君,伊嗣埃三世正在被阿拉伯帝国通缉追杀的事情。 为了不耽误太子交代下来的吩咐,王玄策当即就跟泥婆罗国王那陵提婆商讨。 希望那陵提婆能够帮自己宣扬大唐太子令。 那陵提婆自然不会拒绝天朝上使的请求,更何况这还是大唐太子令。 于是消息就这么传到了木尔坦地区。 实际上这样的话,是很容易引发阿拉伯帝国对大唐的恶念。 但王玄策不在乎。 更不在乎所谓的阿拉伯帝国。 在他的眼里,大唐为天下之中,世界之中,文明之源。 日月,天地,都是要围绕大唐在转。 其他的地方,统称为四方蛮夷之地。 所谓的阿拉伯帝国,就跟当年的匈奴那样,是个大一点的蛮夷之国。 甚至在王玄策的认知里,或者说大部分大唐饱学之士的认知中,大食,就是匈奴的后裔。 当年匈奴帝国被汉武帝打败,跑到中亚建国。 现在的阿拉伯人,曾经就是在匈奴人的统治下。 这样的认知比较狭隘,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也比较普遍。 中天竺。 戒日帝国宫廷。 戒日王曷利沙稍微有些苦恼。 他对于大唐使团前来天竺交流,自然是满怀欢迎。 玄奘法师让他认知到遥远的东方帝国,也认知到东方帝国的强大。 对于大唐,曷利沙因为玄奘法师的关系,很是亲近。 只是没想到,大唐使团还没到,就已经开始在搞事情了。 但只是短暂的迟疑后,戒日王曷利沙就决定帮助大唐使团。 首先这命令是大唐太子令,是大唐帝国未来的皇帝所发出,这就很具有权威性。 其次对于阿拉伯帝国,戒日王曷利沙也是有些忌惮的。 虽然中间有着木尔坦地区作为缓冲,但阿拉伯帝国的野心太大了,吞并了波斯帝国的疆域,就一定会满足吗。 他们还在攻打西方的罗马呢。 以后会不会打到天竺来? 曷利沙能够一统中天竺,自然也是英明的君主。 帮助波斯皇帝伊嗣埃三世,不仅能得到大唐太子的好感,还能给阿拉伯帝国增加麻烦,何乐而不为。 戒日王曷利沙下令,天竺将会给波斯皇帝提供庇护,戒日帝国境内,不认可阿拉伯帝国对波斯皇帝的通缉。 当这个消息传到木尔坦地区的时候,很多小国跟部落纷纷震惊。 阿拉伯帝国跟天竺帝国,这就开始交锋了? 这里头还有大唐帝国。 三大帝国,以波斯皇帝展开争斗。 这也让木尔坦地区的人们心思活络起来。 伊嗣埃三世带着亲卫想要逃亡天竺。 有人想要抓住他们,交给阿拉伯帝国,有人想要交好天竺跟大唐,帮助这最后的波斯皇帝。 很显然,伊嗣埃三世想要成功抵达天竺,必然不是个轻松的事情,这条路上,充满荆棘和曲折。 于此同时。 阿拉伯帝国的哈里发,也就是现任皇帝欧麦尔。 正在逐步停止对周边各国的继续攻打。 这其中有考虑到大唐的因素,也有考虑到现在的疆域已经足够辽阔,太多的城市需要进行管理和消化。 尤其是在传教这块。 阿拉伯帝国暂时停战的行为,让远方的拜占庭帝国松了口气。 从他们收到的消息来看,很有可能是派遣到了大唐的使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而随后而来的,大唐太子跟拜占庭公主可能有所关系的消息。 更是让两个共治皇帝欣喜。 如果拜占庭能够跟大唐之间组成军事联盟,那么阿拉伯帝国的崛起将会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遏制。 跟已经落寞的拜占庭帝国不同,东方的帝国,一直都是那么强盛。 有他们的帮助,阿拉伯帝国就不敢再肆意发兵了。 他们需要足够的兵力,去应对大唐所带来的威胁。 欧麦尔其实也得知了大唐正在聚集兵力,攻打高丽的消息。 有心介入,但实在是太远了,顶多是在声势上给予一定协助,简单点说就是摇旗呐喊,当个啦啦队。 高丽可是在大唐的最东边,而阿拉伯帝国则是在大唐的最西边。 横跨整个大唐去援助高丽,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大唐安西都护府发动军事行动。 但欧麦尔等一众群臣商议后,最后否决了这项提议。 因为就目前来说,大唐跟阿拉伯帝国之间没有直接的军事冲突。 如果他们率先进行部署,那就等于是在挑衅大唐。 这其中可能衍生的后果,阿拉伯帝国也不敢承担。 在这个时候直接去招惹古老强大的东方帝国,丝绸之路的起源,显然不是好事。 那会陷入到更大的战争泥沼中去,会对整个阿拉伯帝国造成巨大的动荡。 —— 长安。 波斯使者,拜占庭使者,阿拉伯使者,都在积极的行动的。 可惜他们的大部分行动,都是无用功。 大唐的权力架构,意味着这些使者根本无法介入到朝廷的决策里去。 能够接触到的,只有鸿胪寺的中层官员。 而这些官员,也从来没把大食或者其他国家当回事。 李世民对于阿拉伯帝国,就更不上心了。 安西都护府数万精锐,加上唐协军在内,可以整合十万兵力。 况且阿拉伯帝国的领土并未跟大唐直接接触,中间还隔着昭武九姓诸国,吐火罗等势力。 阿拉伯帝国想要对大唐发动进攻,首先就要攻打这些地方。 相比之下,李世民更加在意辽东战场的消息。 虽说不是亲征,但前线的军报,还有各路大军的动向,是李世民最为关心的事情。 针对高丽的一些情报,也成了君臣议事的重点。 “突厥于边关蠢蠢欲动,高丽不断有使者前往,最新奏报,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想要借此机会,说动焉耆,且末、吐火罗、龟兹、共同出兵安西都护府。” “高丽使者正在周边为其谋划,安西都护郭孝恪已经下令安西诸国,悬赏诛杀高丽使者。” “薛延陀真珠可汗去年求亲失败后,似是怀恨在心,对安西都护府有所阻扰。”“有细作密报,薛延陀想要趁此机会,进攻阿史那思摩部。” “安西都护郭孝恪请陛下授予随时征讨之权。” “高丽方面,百济拒不受命,不尊陛下之诏,依旧在进攻新罗。” “奚和契丹两部所派之兵,已经接近高丽附近。” “黑水靺鞨与白山靺鞨共同派遣三万兵力支援高丽,粟末靺鞨向陛下传信,不会参与大唐与高丽之战。” “倭奴王来信,拒绝派遣战舰辅助大唐,同时表示不会对高丽进行帮助。” 大唐攻打高丽,周边各国各部落,也是几乎全都动了起来。 西域各国明面上臣服,但还是有不少国家心思各异。 尤其是西突厥。 如今西突厥比较大的部落,乙毗咄陆可汗,就是东突厥始毕可汗之子。 东突厥灭亡后,投奔西突厥,后自立为可汗。 贞观十六年上半年,乙毗咄陆可汗入侵大唐伊州,被郭孝恪击败,现在到处搞事情。 不过西突厥内部落林立,大多数都不怎么支持他。 大唐东北方向,奚和契丹是李世民的铁杆支持者,自然会影响号召。 靺鞨族分三大部落,黑水,白山,粟末。 粟末临近大唐,因此算比较顺服,黑水白山两部,则依附于高丽。 新罗不用多说,百济早就跟高丽沆瀣一气,想要瓜分新罗。 倭国还没开始像历史上那样进行大化革新,目前属于一团乱麻,各部落名义上受到倭奴王的统治,实际上各过各的。 早前倭国是没有国名的,直到列岛南部的倭王遣使朝贡东汉,欲借臣属于汉王朝来树立自己的权位和王位,所以请求汉光武帝赐封。 光武帝刘秀见日本使者身材矮小,于是赐其国名为倭国,封其国王为倭奴王,并赐汉倭奴国王印。 李世民听完各方上报的情报后,开始进行布置。 “传诏安西都护府,准安西都护郭孝恪便宜行事之权。” “传信西域昭武九国,吐火罗,若敢伺机动乱,高昌便为前车之鉴。” “传信薛延陀,若肆意挑起战争,小心大唐天兵。” “传信百济,若再执迷不悟,届时莫悔之晚矣。” 李世民不紧不慢的下达命令。 对于企图生事的国家和部落,一个个进行斥责。 授安西都护郭孝恪便宜行事,这跟直接让其发兵没有多大区别了。 西域距离长安太过遥远,不可能说等到别人都打上门了,还要来先行请示。 安西都护的权力是很大的。 但要是主动对他国用兵,则必须得到皇帝的准许才可以。 这个便宜行事的意思,就是让安西都护郭孝恪,随时都能征召周边唐协军,对企图或者试图挑衅大唐威严的国家部落,进行征讨。 对高丽的战争牵扯了大唐很多精力,总会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安西都护府是边军精锐所在,战斗力极其强悍。 两万兵马看似不多,但在这个时候,都是猛将悍卒,真正意义上的一汉当五胡。 哪怕是出动几千人兵力的情况下,都能对大部分的西域小国,部落,形成横扫之势。 出动一万兵力,西域没有哪个国家和势力能够单独进行对抗。 这就是安西都护府的底气所在。 唯一能够对其有所限制的,就只有李世民了。 安西都护府是在灭高昌国后设立的,乔师望为第一任安西都护,在去年贞观十六年,郭孝恪接替乔师望出任安西都护。 郭孝恪比乔师望更加强势,对于周边势力也更加霸道。 在这次大唐对高丽发兵的情况下,频繁出动军队进行巡查。 情报还没抵达长安前,就已经诛杀了好几个高丽使者。 八月十四。 李承乾和李道宗抵达营州。 开始筹备军事,整合大军。 李承乾的手里虽然有火药这样的攻城利器,但现在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 攻城,不是说把城门炸开就能行的,同样还需要对城池进行争夺。 当火药显世,惊天的轰鸣之声,足以让辽东城的高丽将士士气到最低点。 这就需要大军直接对辽东城发动攻势,而不是进行佯攻。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承乾就要考虑到对李道宗进行夺权了。 攻城之前,李承乾就要夺走李道宗手里的兵权。 这样才能使得权力最大化。 八月十七。 魏王李泰抵达莱州。 张亮已经聚集战舰,出征高丽。 八百战舰看似不少,然而在茫茫大海上,又显得很是渺小。 李泰站在甲板上,心气大盛。 虽说在战术上,李泰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建议,但在战略上,还是有些想法的。 刑部尚书张亮,已经跟李泰聊过了。 渡海之后,直接对卑沙城发动攻城战。 李泰信心很足,小小卑沙城,又怎么能抵抗他的大军。 八月二十日。 营州。 随着攻城器械的不断打造,大量的云梯,投石车,冲车已经被打造出来。 目前就等着侯君集那边的消息。 只要侯君集,李勣的主力部队抵达盖牟城的时候,李承乾李道宗这边则立即举兵佯攻,使得来辽东城的守将不敢派遣兵力对盖牟城进行支援。 这天日落时分。 李承乾在大帐内设下宴会,邀请李道宗,包括其麾下十来名将领,宴会议事。 对此李道宗也没有多想,通知属下就一同来了。 毕竟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太子会在这个时候,对他设下鸿门宴。 就在李道宗抵达太子大帐的时候。 苏定方带着数百人,进入到李道宗的营地中。 此时李道宗全然不知晓。 一众将领还兴高采烈的参加宴会。 宴席上,李道宗有些奇怪的问道:“殿下,为何不见苏将军。” 苏定方是太子身边最能打的将领,这等议事怎能不参加。 李承乾笑着说道:“不急,孤安排了其他事情,应该待会就过来了。” (本章完) 210.第210章 太子:你拿陛下来压我? 第210章 太子:你拿陛下来压我? 宴会开始。 李道宗也没有多想。 李承乾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说夺权。 都要拿走别人的兵权了,好歹也要给吃一顿饱饭吧。 不管是什么事情,先吃饱了肚子再说。 各个将军们都很轻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尤其是李道宗带来的将军们,吃得是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这太子的厨子,就是不同啊。” “都是羊肉,吃起来就是要美味许多。” “撒上这胡椒,我舌头都要吃掉了。” “谁说不是呢,还有这酒,是我这辈子喝过最烈的酒了。” 李承乾的厨子都是从东宫带来的。 很久之前就开始使用铁锅炒菜,比现在的菜品要超过一个时代。 各种精心配置的酱料,每个将军的案几上,都有一份小的胡椒。 胡椒在如今,可是属于硬通货,价比黄金。 将军吃得都有些心疼。 李道宗倒是不怎么在乎胡椒,但是这菜品的味道,着实是与众不同,别有特色。 他也是经常吃宫廷御宴的,这比陛下身边的厨子还要来得厉害啊。 心里想着。 都说魏王注重享受,然太子这边,完全不差。 李承乾淡笑着喝酒吃肉。 这酒是蒸馏过的,但勾兑的度数不高,却要比大多数酒要更加清澈爽口。 军营里自然不可能安排什么歌舞表演。 感觉吃得差不多了,李承乾就筷子。 随着太子落筷,其他有些眼色的,也跟着放下筷子。 不过军中浑人多,也有那么几个,毫不在乎的继续吃喝。 “攻打辽东城在即,如今军中器械也基本上打造得差不多了。” “侯总管那边虽说还没有消息传来,但估摸着也应该是临近盖牟城。” “孤准备着,就在近几日里,挑个黄道吉日,兵发辽东城。” “皇叔意下如何。” 李承乾微笑着对李道宗说道,听着是商量的话,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李道宗心中咯噔一声,顿感不妙。 果然是宴无好宴。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太子这番话,哪里是有要佯攻的意思,分明是要强攻啊。 便迟疑道:“殿下,按照陛下的安排,我等应该先等候总管,李将军的军队,先行抵达盖牟城后。” “再行准备佯攻之事,如此方可更好牵制辽东城,令其首尾不能兼顾。” “若提前发兵佯攻,若叫辽东城的守将瞧出破绽来,怕是容易误了大事。” 听到这番言论,李承乾眼睛微微眯起:“李将军,你是在拿陛下来压孤吗!” 从皇叔到李将军,这么严肃的称呼,明显的表达了太子很生气。 李道宗连忙道:“臣不敢。” 李承乾淡淡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如今吾等大军齐备,器械充足,士气正盛,如何不能攻城。” “若是再消磨一段时间,士气跌落,出了变故,难道要你李将军来承担吗。” “佯攻,也是攻,若只是在城下摇旗呐喊,那辽东城的守将又非是白痴,如何能看不出破绽。”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有立即攻城,才能迷惑辽东城守将,甚至是让其求援,分担侯总管那边的压力。” “况且若是这辽东城不过是个纸老虎,直接拿下来,岂非更好不过?” 大帐内的气氛有些凝重起来。 太子的话,听着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已经违背了军事战略意图了,也是违背了陛下诏敕。 因为出征前,陛下严令强攻辽东城,以增添不必要的损失。 当年隋朝数十万兵力都没能攻破辽东城,这边几万兵力,如何能破。 几个胡吃海喝的浑人也察觉到不对了,赶忙停了下来,观看情况。 李道宗咬牙道:“请恕臣不能遵令,辽东城城高壁厚,防御工事完善,一旦强攻,必然损失重大。” “还请太子殿下深思,按照先前的策略,以民夫扮兵士,威吓辽东城。” 听到这话,李承乾也不恼怒,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后,这才开口道:“好教李将军知晓,在孤之手,有一利器,为霹雳火,此霹雳火如九霄之雷,能破山开石,无往不利。” “世人皆知孤手中凝水成冰之术,却不孤手中还有五雷轰顶之法。” “届时大军攻城之际,孤以床弩带这霹雳火,将辽东城城门轰碎,自可一举破之。” 到了现在,李承乾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左右等到攻城的时候,火药也会暴露出来。 这番话,李道宗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 但他也不会说去跟太子对着干,而是委婉的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神兵利器,何不在侯总管来后,再行使用,如此稍许等待一些时日,便可让更多将士免于性命之忧,亦可一举攻克辽东城。” “臣劝太子殿下三思而行。” 李道宗再度拱手作揖。 反正不管太子怎么说,什么霹雳火也好,五雷轰顶也好,都是等到侯君集,李勣的军队过来,合力再攻辽东城才是正理。 李承乾坐在上首,大袖一挥,质问道:“李将军不信孤?” “质疑孤信口开河,没有霹雳火这等利器,能轻易破开辽东城城门?” 李道宗作揖道:“臣自然是信的,但想来合力攻城更为上上之选。” 李承乾抬眼看了一圈周边的将军们。 他已经在让苏定方去李道宗军营,夺取兵权了。 之所以还要如此费劲口舌,只是为了名义。 至少在军队里,不能传太子抢了李道宗的兵权,这与军心不利。 而是李道宗不听从太子教令,从而被剥夺兵权。 名义二字,对于领兵者来说,至关重要,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笑话!” 李承乾冷哼一声,道:“你这想法当真是荒谬至极,什么叫孤不将将士们的性命放在眼里。” “辽东城是什么地方,高丽之门户,当年隋朝百万大军不得克之。” “若能先行攻占辽东城,不仅能震慑高丽,更能大涨各路大军之气势,令事半功倍。” “如此拖延,便是给了高丽以喘息之机,延误战机,更是要让多少将士白白送死。” 说到这里,李承乾一脸怒容,对李道宗呵斥道:“李将军,你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你是收了高丽人的好处吗,这般为高丽着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承乾直接就是一定谋逆的大帽子给李道宗扣上。 其实这话是站不住脚的,毕竟李道宗不是别人,是李唐宗室名将,太子皇叔,陛下堂弟。 只是这个时候,不是讲究证据的时候,气势上够足就行。李道宗也不接太子的话茬,而是再次作揖l:“请太子三思而行。” 几个李道宗的心腹将领还想跟着表态,却被李承乾眼睛一瞪,给吓住了。 心里几番纠结,权衡之后不敢开口。 这是太子跟皇叔。 他们若去插嘴,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太子不敢对皇叔如何,可不见得不会对他们如何,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去得罪太子。 “孤意已决,皇叔就不必多说了,就按此行事吧。” 李承乾在这个时候,话头突然就软了下来。 这就是谈话的节奏。 此时的李道宗,颇有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好像再去反对,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至少在其他将领看来,是这样的。 不过李道宗能是名将,自然也是心思坚定之辈,略微沉默后,还是咬牙道:“请恕臣不能从命。” 这话一出,李承乾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随即阴恻恻看向跟随李道宗一起来的将军们。 这个时候的太子,气势太高昂。 十来个将军,都不敢与太子对视,默默低头。 “那就由不得皇叔了。” “传孤太子教令,即刻起,剥夺李道宗辽东道行军右副大总管之职,其所辖之兵,由孤暂为代领。” 这一刻,李承乾图穷匕现。 李道宗也顿时明白了过来,今天这宴,本就是鸿门宴,太子就是为了夺权。 反应过来的李道宗,顿时大感不妙。 宴席进行到此,依旧不见苏定方的人影,而自己麾下这些将军,都跟着来参加宴会了。 此时,就像是李道宗感觉的这样。 李道宗军营所在。 苏定方带着五百余缇骑赶来。 “军营重地,来者止步,报上名来。” 数百缇骑,顿时让值守的士兵神经紧绷,长矛对峙。 苏定方拉住缰绳,喝道:“本将军是太子旗下千骑长,长安左金吾卫将军苏定方。” “现奉太子教令入营,尔等还不速开寨门。” 听到这话,士兵顿时不知所措,只好先行进去通报。 很快,就有军官打扮的人出来,作揖道:“苏将军,我们将军去参加太子殿下的宴会了,还没回来,还请苏将军明日白间再过来。” 苏定方沉声道:“本将军奉太子教令而来,尔等是要违抗太子教龄不成。” 那个将军怎敢接这话,只能是问道:“苏将军说奉太子教令,可有信物。” 苏定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跟后世影视里拿出来展示一下不同,玉佩交给下马的手下,拿过去给出来的将军查看。 “你可看仔细了,此乃太子贴身玉佩,先皇所赐,若是摔了碰了,小心你的性命。” 守门将军双手接过,仔细查验,确认无误后,这才归还。 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傻子都能明白,在这大半夜里,太子让大将军等人去赴宴,又派人来军营,这里头的意图,不要太过明显。 可就像是李承乾所预计的那样。 李道宗的这些属下,跟其他将军的属下不同。 譬如李靖,侯君集,李勣这些人,军中的心腹将领,多是同族,亲戚,忠心耿耿。 哪怕是造反都会景随的那种。 但李道宗不同,他是宗室将领,麾下的也是宗室将军,是效忠于皇室的。 相比之下,陛下跟太子的命令,优先级是要在李道宗之上。 “违抗太子教令是什么后果,可要想仔细了。” 苏定方见其迟疑不定,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开口催促。 守门将军思来想去,脑子越发空白。 这时旁白的心腹多了一嘴,提醒道:“将军,大将军去了太子宴会。” 守门将军顿时反应过来。 连忙大喊道:“速速给苏将军开门。” 之所以突然就妥协了,是因为心腹这句提醒。 大将军已经去了太子那里,太子若有预谋,大将军还能回来吗。 大将军若不能回,他们不开门,岂不是得罪太子。 大将军是皇叔,最后自然是安然无恙,可他们这些人,就不见得了。 况且就算是最后大将军回来了,问责下来,那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总不能说要违抗太子教令吧。 苏定方哈哈一笑,对那守门将军道:“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后本将军会给太子言说一二。” 守门将军大喜:“谢苏将军,谢苏将军。” 苏定方带着五百缇骑入营,这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守门将军现在已经做出了选择,即便是错,也只能是一错到底。 苏定方让人传信,把军营里各个果毅都尉,留守的折冲都尉都给叫来。 李道宗两万步骑,是按照折冲府的建制。 一府长官为折冲都尉,领一府之兵,约八百至一千二百人。 折冲都尉旗下设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 如今十多名折冲都尉,都跟着李道宗去参加宴会了,只留下几个看守营地。 苏定方现在就是要把这些都尉全部控制住,然后接替他们的兵权,就相当于初步掌控了李道宗旗下的两万步骑。 在李道宗不在的情况下,谁还敢去违抗太子教令? 都尉们一脸迷糊的来到大帐。 然后就看到苏定方高举太子玉佩:“奉太子教令,即刻起,废除李道宗辽东道行军右副大总管之职,所辖府兵,由太子暂为代领。” 都尉们面面相觑,可惜此刻大帐外,全都是苏定方带来的人。 形势所迫,也没人敢带头冲撞太子教令。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无奈作揖:“谨遵太子教令。” 另一边。 太子军营中。 意识到情况很不对劲的李道宗,当即起身道:“臣奉陛下诏敕为辽东道行军右副大总管,太子殿下无权革职,请恕臣不能接受。” “恕臣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说吧,转身就走。 十来个都尉也随之起身要离开。 李承乾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给自己斟酒,拿起酒杯。 而走到门口的李道宗,顿时就被拦了下来。 随即一排排身穿明光铠的卫士就冲了进来,将李道宗等人团团围住。 李道宗转头,沉声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本章完) 211.第211章 真要如此,太子岂不成了神仙 第211章 真要如此,太子岂不成了神仙 李道宗是李世民的忠实粉丝加铁杆。 十七岁就跟着李世民开始打仗,一直打到现在。 可以说在李道宗的心里,李世民就是最为崇拜的人。 其实李道宗跟李承乾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毕竟李承乾是太子,李道宗是宗室名将。 只是在政治上,李道宗恪守本分,从来没有跟太子有过太多私交。 这个时候的李道宗很生气。 他没想到太子居然会这么行事,这是要强行夺他兵权。 倒也不是在乎兵权,而是认为太子好大喜功,强行攻城,必然会损失惨重。 多少将士会因为太子的野心而死。 原本李道宗以为太子不会给他上面解释。 却没想到,太子还真就解释了起来。 李承乾很是认真的说道:“霹雳火之密,乃是我大唐最高之机密,涉及大唐之安危动荡,更是此番东征之关键所在。” “若有丝毫泄露,以至于让高丽方面有了防备,则对我大唐将士来说,将会耗费更多的性命。” “所以当皇叔问起我为何要强行攻城,知晓了这霹雳火秘密后,为了更好的打击高丽,攻破辽东城。” “眼下就只能是暂时委屈皇叔几日了。” “这段时间,皇叔还有诸位将军,就留在我这军营里吧。” “待高丽城破后,方可离开。” 李承乾说得条条是道,底气十足。 这让李道宗都有几分狐疑。 那霹雳火,当真有太子说的那么重要。 还是纯属是个借口。 然不管怎么说,目前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荒唐,但却是能站得住脚的。 因为太子说了,这是大唐最高机密。 太子的话,就是证据。 既然已经知晓了大唐最高机密,那么把人留下进行保密,也是属于正常的。 事到如今,李道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真也好,假也罢。 他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止太子了。 叹息一声,干脆又回到案几前,开始喝闷酒。 一众折冲都尉也跟着返回。 李承乾摆摆手。 卫士们也缓缓退出大帐。 李承乾笑着举杯说道:“皇叔,你就看着吧,必不会叫你失望的。” 李道宗也举杯,脸色很是无奈。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说要跟太子翻脸,这没有意义。 但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回去肯定要告太子一状。 李承乾笑着喝酒。 回去告状? 那你首先,要能回去才行啊。 宴会差不多的结束时。 苏定方回来了。 李道宗自然明白,自己那两万步骑,已经是归太子所有。 折冲都尉们也无所谓。 反正就算是不领兵,官职还在。 太子这里好吃好喝,又不要自己去打生打死,勉强是能想通的。 只是多少感觉到有几分憋屈。 散宴后。 李承乾早就已经安排了地方,给李道宗等人。 除了不可离开一定范围外,也没有太多的限制。 李承乾很清楚,李道宗等人,肯定是不服气的。 但等他们见到了火药的威力后,想法自然就会有所转变。 李道宗大帐里。 十多个都尉议论纷纷。 “大将军,咱们就这样认栽了?兵权就这样拱手交出去?” “是啊,太子这招太卑鄙了,骗咱们来吃宴,结果把咱们都给关了起来。” “苏定方那家伙,肯定是太子派他去咱们军营夺权了。” “佯攻辽东城,可是陛下的意思,太子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强攻辽东城,这不是叫弟兄们去送死吗,两万多人要是能把辽东城打下来,太子都要名扬天下了,当年隋朝几十万人都没打下来。” “大将军,要不你还是去劝劝太子吧。” “我看哪,太子不吃点苦点,肯定是不知道厉害的。” “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太子不在长安好好待着,到这战场上捣什么乱啊。” 都尉们都很抱怨,个别情绪还有些激动。 李道宗淡定的说道:“那你们说说,要怎么办,打出去?” 这话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打不打得出去另说,就现在的请看来说,怎么能跟太子直接干仗呢。 太子再怎么胡闹荒唐,那也是太子。 能够斥责惩罚太子的,只有陛下啊。 他们这闹起来叫什么事。 “依我看,等太子吃了亏,就肯定知道大将军的好了。” “是啊,太子这是第一次上战场,难免有些心气大,也是能理解的。” “俺也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口风顿时进行了逆转。 李道宗也懒得多说什么。 此时有都尉说道:“太子说的那霹雳火,该不会是真的吧。”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大笑起来。 说话的都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摆明了是太子随便找的借口。 有都尉笑道:“真有那开山破石的手段,太子岂非是成了神仙。” 李道宗也没太当回事。 他自然也是不信的。 “行了,各自歇息去吧。” 驱散众人后,李道宗独自沉思良久。 最后无奈的叹一口气。 ‘陛下,臣有负重托啊。’ 陛下叫他看着点太子,早前也说过,太子可能会有些荒唐的举动。 谁曾想,还是中了招。 —— 次日。 李承乾骑着照夜玉狮子,前往李道宗的军营进行检校。 五千骑兵是很强,但那也是野战无敌。 要说攻城,骑兵只能是干瞪眼,还得是步兵才行。 李道宗率领的这两万步骑里,就有一万八千步卒,皆为精锐之士,且不少还是精锐老兵。 这个老兵不是说年纪大的意思,而是经历过多场战争。 李世民登基后,对外开启的战争也不在少数。 只是没有像是对付高丽这么大的手笔。 领个几万兵马,对于周边的小国部落来说,就已经可以随便横扫了。 这次的检阅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让大多数士兵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已经从李道宗换成了太子。 看着骑在白马上的太子,大多数士兵心里也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 他们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但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太子肯定是要比大将军职位更高。 圣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有少部分的军官,像是长史,兵曹,就知晓太子这是夺了兵权。 两万步骑是二十个折冲府。 苏定方带了五百人,把这些折冲府的左右果毅都尉,乃至于校尉级别的军官都给换掉了。 这就使得现在这二十个折冲府,都被彻底掌控。 少许人即便是知晓,也不敢去顶撞太子,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军事议会。 李承乾当即下令,开始打造二十架床弩,用作于投放炸药包。 在此前,是没有打造床弩的准备。 一般来说,床弩主要是作用于守城方面,比如辽东城上,就有大量的床弩。 当唐军用云梯,冲车攻城时,这些床弩可以用来摧毁攻城方的器械。 攻城很少会打造床弩,除非对面是楼橹所制,也就是木头结构,才会起到效果。 辽东城的城墙跟长安差不多,都是大量的三合土堆积而成,床弩作用不大。 消息一经传开。 李道宗等一众都尉,唉声叹气。 “太子这完全是瞎搞,胡闹,什么都不懂啊。” “我听说讲武堂的兵棋,就是太子设计造出来的,还以为是多厉害,没想到也跟那纸上谈兵的赵括一样。” “大将军,你还是去劝劝太子吧。” 李道宗没有理睬,反而心中升起几分狐疑。 太子是懂兵事的。 就算是再不懂兵事,也有苏定方等人协助。 那苏定方李道宗也是知道,生擒了颉利可汗的人。 即便是太子不懂,苏定方也不懂? 这里头,有蹊跷啊。 虽是这么想,可李道宗还是没能想到霹雳火那块去。 这不是他的想象力不够丰富,而是火药这等事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就像是古人无法理解,打造出来的铁鸟,怎么能飞到天上去。 打造出来的铁车,怎么可以不吃草就能跑,还跑得比马都快。 这是时代的限制。 然而有个事情李道宗不清楚。 那就是苏定方不是没劝,而是劝不住啊。 李承乾隐藏火药的事情,一直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 哪怕是内侍文忠,整天跟在他的身边,都不知道那五雷堂造出来的炸药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制作的人,也是按照太子的要求,严格按照工序流程去进行。 唯一可能懂点的,就只有跟在军中的向可了。 只不过即便是向可,也不清楚,自己按照太子吩咐做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多厉害。 他知道很厉害,可想不到厉害的程度。 大概比曾经丹炉爆炸强一些? 行军之中。 李承乾让向可负责那些炸药包的管理,并且让他一直随军在运输炸药包的队伍里。 这一路上,颠簸是一方方面,精神紧绷更是一方面。 哪怕是丹药炸炉的威力,这么多同时爆炸,也足以把他炸得粉身碎骨了。 是以时时刻刻小心着照料者。 这不是照料炸药包,是照看自己的小命。 但凡任何人有丝毫不受规矩的,向可上去就是破口大骂,除了太子,谁来都不行,死守那一亩三分地。 也是因为向可这么照看,一路行军一月多,炸药包的运输途中,一直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 当然,但凡有任何意外发生,都不会是小事情。 李承乾也下达了严格指令,禁制任何人靠近这支独特的运输队伍。 “殿下,造这床弩,恐是用处不大。” “那辽东城高墙城厚,皆由三合土打造,床弩虽好,可如何能射穿。” 苏定方进行劝说,希望太子不要这么浪费人力物力。 “连你也不信孤?” 李承乾笑呵呵的问道。 “这,臣自然是信的,只是这床弩.” 苏定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承乾笃定道:“苏将军,你且看好了,孤是怎么用霹雳火,轰开辽东城的城门。” “届时,你只需要领兵入城即可。” 这么一说,苏定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宴席上的事情,苏定方也听说了,知道太子说的霹雳火,是大唐的最高机密。 不过跟大多数人的看法相同,苏定方觉得这只是太子强留李道宗的借口罢了。 如今这么一说,难道是真的。 真有霹雳火? 微微甩了甩头,苏定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开山破石太过缥缈,太子哪有这等神仙手段。 罢了。 便是太子要干,左右不过是二十架床弩,就随太子去吧。 贞观十七年。 八月十八。 李承乾觉得这个日子不错,号令大军启程,前往辽东城。 从营州抵达辽东城下,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大约要走三百里地。 这次行军跟先前就截然不同了。 步骑两万五,民夫近八万人。 严格来说,近八万民夫里,已经有三万人算作辅兵了。 身强力壮的,也会有简单的皮甲,长矛类型的武器。 这些人是经过简单的操练,跟精锐士兵比不上,但也是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十余万人行军,还要经过一些山地的路段。 速度自然就快不起来,每日行军约莫三十里左右,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辽东城下。 辽东城对于高丽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城池。 作为高丽门户,辽东城处于交通要道的汇聚点。 位于辽东半岛中部,向北连接着高句丽的北方领土,往南则通向辽东半岛南端以及朝鲜半岛。 从陆路交通看,属于辽东地区诸多道路的交汇点,无论是从内陆方向来的军队,还是从沿海地区行军的队伍,一般都会经过此地。 这种交通枢纽的地位使得辽东城成为高句丽对外交往和军事防御的关键节点。 且这里土地肥沃,农业发达,为高丽提供了大量的粮食等物资。 同时,当地的手工业也比较繁荣,能够生产武器、铠甲等军事装备。 如果辽东城失守,高丽的经济和物资供应将会遭受严重打击。 所以,高丽方面在辽东城安排了大量守军。 历史上,李世民御驾亲征,攻打辽东城时,哪怕是已经攻克了盖牟城,也是集中了几乎大部分的兵力了。 在昼夜不停连续作战十天后,借助南风,李世民挑选精兵从城西南角举火焚烧城楼,风急火大,很快地烧到城内。 这才得以攻下辽东。 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是借助风势,但运送大量的木柴等焚烧物,就不知耗费了多少兵力。 如果不是火势蔓延到辽东城内,李世民想要打下辽东城,还会需要更大的代价。 而这次,仅仅两万五的兵力,配上一些粗浅操练过的民夫,就想打下辽东城。 所有人都觉得,太子这是异想天开。 包括苏定方,贺兰楚石,李德謇,陈云超这些太子心腹,也不觉得能打下辽东城。 他们只是觉得,太子这是在进行佯攻而已。 书名:《我被怪物圈养了》 简介: 结婚纪念日上,妈妈买了蛋糕,爸爸带了鲜。 父母恩爱,家庭美满。 但摆在餐盘上的,为什么是我? (本章完) 212.第212章 战起,全军冲锋! 第212章 战起,全军冲锋! 贞观十七年,八月二十日。 侯君集领军按照既定路线,从通定渡过辽水,进至玄菟城。 玄菟城兵力不过数千余,守城将领不敢与之对抗,任其通过。 李勣则领兵直逼高丽新城,新城守军惊恐,不敢与之对战。 直到李勣大军渡辽水趋建安城时。 建安城守军意动。 建安城守军将领意动。 这是一座山城,建安城建造在南北两条起伏的山脊上,山坡上有树木栽种。这种地形易守难攻,具有良好的防御优势。 城墙用土石筑成,呈不规则的长方形,西宽东窄。 城内形成一大盆地,东高西低,中间有一小山,俗名金殿山,高约二十米,东西长百米米,南北宽十二米,是防守时的指挥中心。 此刻,金殿山中。 建安城众多将领齐聚一堂。 “唐军长途跋涉,途径多城,此刻必然疲惫无比。” “前边城池惧怕唐军,不敢出兵,使唐军心中自大,便可认为我等也不敢出兵。” “若我等此刻出兵,必然攻其不意,事半功倍。” “此番大胜,定能一振我高丽之气势,灭他唐军之威风。” 听到这番言论,上首的高丽大将军有些意动。 不过还没有下定决心。 “大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属下已经打听过了,这次领军的人,叫李勣,虽有些名气,但骄傲自大。” “且他们刚刚渡过辽水,肯定不会想到我等会先行出击。” 不断有将领赞同出兵的提议。 当然,也有将领有些担忧。 “唐军向来战力强盛,我等放弃守城之优势,与其硬碰,实属没有必要。” 马上就有将领反驳。 “哼!汝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一名满脸虬髯的将领猛地站起,声如洪钟:“昔日那隋军百万之众来攻,又如何?还不是铩羽而归!如今这唐军虽也有几分能耐,但长途奔袭,早已是强弩之末。我等若趁此时机出兵,必能如那雄鹰扑兔,手到擒来!” “将军此言差矣。” 一位身着轻甲,面容略显清瘦的将领皱眉反驳:“隋军之败,原因众多,岂是能与今日情形简单类比?” “唐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李勣更是身经百战之将,不可轻视。况且我建安城有天险可守,若贸然出击,弃城之利,一旦兵败,我等有何面目面对大莫离支?” 虬髯将领怒目圆睁:“汝就是胆小如鼠!” “只知龟缩城中,守着这山城又有何用?” “若不主动出击,让唐军如入无人之境,我等才是真的无颜!” “那李勣不过是徒有虚名,听闻其一路顺遂,想必已被胜利冲昏头脑,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清瘦将领不慌不忙:“非也非也。”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等对唐军了解几何?仅因他们路过几城未遇抵抗,就断定其骄兵,实乃鲁莽。” “我建安城地势虽险,但出兵之后,若后路被断,大军便成孤军,那时后悔莫及啊。” 这时,又一位身材魁梧的将领拍案而起。 “汝休要再胡言乱语!” “我等在这城中,难道就坐以待毙?任由唐军围城?主动出击,或有生机,若一味死守,城破只是早晚之事。” “你这般向着唐军,是何居心,难道心向唐军不成。” 听到这番话,清瘦将领面容苦涩。 他不是高丽人,而是前隋将领之子。 当年隋末大乱,父亲为躲避战乱,举家逃离来到高丽。 这些年因自小有学识,又立下些许战功,累积功勋至于高丽将军之职。 因大唐东征,被派遣过来守城。 然而高丽方面,对于前隋将领的情感颇为复杂。 一方面因为当年隋军三征高丽而畏惧,一方面又因为高丽死伤惨重而仇恨。 不过i渊盖苏文是个聪明人,他大肆收编提拔前隋将领或子嗣,形成自身的一股势力,这也是渊盖苏文能在如今完全掌控高丽军权的缘由之一。 对于前隋之人来说,除了依附于渊盖苏文,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好了,不必再说了。” 上首的大将军听到这话,也不得不开口。 再扯下去,就牵扯到了政治层面。 渊盖苏文,也就是大莫离支队隋人看重,如果闹出风声说自己这边针对隋人,必然会引起大莫离支的不喜。 大将军略作迟疑后,道:“此次确乃天赐良机,若能击溃一路唐军,对我高丽来说,必是大胜。” “发骑兵三千,步卒一万,袭击唐军军营。” 大将军终究还是没忍住,如果此番能击溃唐军,功劳就太大了。 高丽兵权至高为大莫离支,也就是渊盖苏文统领。 往下则是五部褥萨。 高丽将其统治区域分为五部,每部设有褥萨这一官职来管理。 五部褥萨在地方军队中具有较高的领导地位,负责本部的军事事务以及相关的行政管理,是地方军事力量的重要统领者。 然后就是东西南北西部大人。 这是按照地域划分的官职,分别管理高句丽不同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 他们在各自的辖区内拥有一定的兵权和决策权。 临近大唐边关的东部大人、西部大人地位较高,权力较大。 建安城便是隶属于西部大人的辖区。 将军主要有三个级别,大将军,上将军,普通将军。 上将军就是五部褥萨和四部大人。 大将军一般为城池最高长官。 这些重要的官职,一般都是高丽王族贵族来担任。 但自从渊盖苏文自号大莫离支后,就有意打压王族,提拔更多有功勋的将领上位。 另一边。 李勣麾下先锋部队张俭,领八千步骑渡过辽水,正在安营扎寨。 张俭,字师约,京兆新丰人。 他是唐高祖从外孙,隋朝皖城郡公张威的孙子,连城县公张植的儿子。 曾担任朔州刺史。 在颉利可汗势力强大时,其他边吏对颉利可汗索取财物的要求不敢拒绝,但张俭独自拒绝接受颉利可汗不合理的要求。 还大力教导百姓经营农田,每年收获谷物数十万斛,即使遇到霜灾旱灾,也劝百姓相互救济,使朔州得以安定。 李靖平定东突厥后,有思结部落的人前来投靠张俭,张俭接纳并安抚了他们。 对于那些在碛北的思结部落人员,他们的亲戚私下相互往来,张俭也不加以禁止。 张俭徙任营州都督后,曾率领军队击破入侵的高丽军队,俘获和斩杀了大量敌军。 后因某些事情被免官,但又被诏令以平民身份领职。 因为早先年任朔州刺史,跟胡兵关系不错,所以此次他率领各蕃族骑兵,为先锋营。 “张将军,这些高丽人胆子太小了,跟乌龟一样躲在城里不敢出来,真是无趣啊。” “一群鼠辈,他们也只配躲起来了。” “我手中的大刀,早就饥饿难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痛饮一番。” “哈哈,定教他们哭爹喊娘。” 几个胡兵首领,笑哈哈的跟张俭说道。 他们对于这次攻打高丽还是很有兴致的,战功是一方面。 最为关键的是,对于各部落来说,生活艰难,想要过得好,就只能是靠抢。 还有什么是比依附在大唐旗下,攻打高丽更好的事情呢。 至少在行军这段时间,粮食都是大唐供给,儿郎们都能吃个饱饭。 若是打下一座城,随便抢点东西,那就发财了。 张俭性格谨慎,尤其是作为先锋营至关重要。 对各首领说道:“根据情报,高丽莫离支渊盖苏文,已经向这边过来,很有可能就是前往盖牟城,亦或是辽东城。” “此人是有些本事的,不可大意。” 先前担任营州都督时,渊盖苏文继承父亲爵位为高丽大对卢,相当于大唐的宰相。 针对大唐的劫掠,就是渊盖苏文发起的。 渊盖苏文在辽东地区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 听到渊盖苏文要亲自前来,几个胡兵首领的面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果然。 次日。 天微微亮。 探马来报,建安城大军出动,约莫有上万军,向大营行军而来。 张俭毫无慌乱,当即命人构建防御工事。 同时统领军队准备应敌。 巳时。 高丽大军已经逼近军营。 他们同样有着出色的骑兵队伍。 辽东地区有着广阔的草原和适宜的气候条件,高丽有大量属于自己的马场。 作为东北亚的交通枢纽,其控制了周边各国的往来通道。 便利的交通条件使得高丽能够与周边地区进行马匹的贸易和交流,获取更多的优良马种,从而不断充实自己的骑兵队伍。 “盾兵准备,列阵!” “弓弩手准备,听号令,三段击,列阵。” “骑兵准备,左右侧翼游走。” 简短的命令迅速下达地方,唐军有着非常成熟的防御体系。 最前面是一阵列的塔盾士兵,架起长矛,应对骑兵冲锋。 后世的排队枪毙并非是首创,这样的战术唐军早就已经应用到了弓弩手阵营中。 除了五千各部落骑兵队伍外,张俭还有三千唐军将士步卒。 另一边。 高丽大军在靠近两百步外,就停了下来,开始整备阵型。 精锐的将领,很少会让士兵直接冲锋的。 因为这样一窝蜂的冲上去,不仅会大量消耗士兵的体力,也会让整个阵型变得混乱不堪,甚至出现人踩人的现象。 实际的交战,要么是重骑兵冲锋陷阵,要么就是短兵交接。 为什么高丽被视作中原王朝之心腹大患。因为他们的战术运用,包括排兵布阵,皆跟中原王朝同种同源。 “列队!前进!” 排列好阵型的高丽步兵,举着盾牌,向着唐军缓步前行。 三倍于唐军的步兵数量,犹如一片海浪,逐渐朝着唐军阵营吞噬而来。 这种压迫感是很强烈的,如果不是精锐士兵,在这样的压迫下,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崩溃。 不过对于唐军来说,虽有三倍敌军,却也算不得什么。 有些年轻的士兵,没见过大场面,不由有些紧张的吞咽口水。 旁边的老兵没有说话,只是用肩膀顶了一下,给于其坚定的目光。 感受到袍泽带来的力量,年轻的士兵在这一刻,也变得无畏起来。 士气是可以传染的。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八十步,弓弩手准备。” “六十步,射击!” 号令之下,漫天箭雨朝着高丽大军落下。 在这样的对抗中,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进行抛射即可。 六十步的范围,足以造成最大杀伤。 高丽方面。 “防御,举盾!” 密集的箭矢,一波又一波,好似暴雨临盆,不断落下。 高丽士兵聚拢在一起,高举盾牌,尽可能的避免受到伤害。 即便如此,依旧不断有人中箭。 对于防御的一方来说,箭雨的优势很大。 顶着箭雨,高丽大军不断逼近。 “二十步,备战!!!” 唐军士兵顿时放下弓弩,转而装备长矛,横刀。 十五步。 十步。 五步。 双方前排的将士们,都已经能看清对方的目光。 坚韧,无畏。 视死如归。 “杀!!!” “杀!杀!杀!” 巨大的咆哮声响彻天际,双方怒吼着厮杀在一起。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漂亮的身法。 哪怕是敌人冲到了面前,也不闪不避。 手中长矛,一刺,一收,向前逼近。 当身边的袍泽倒下,后面的士兵立即就会接替上来。 唐军如是,高丽亦如是。 个人勇武在此刻不值一提,只有一往无前的冲锋,战斗,直至死亡。 步兵对阵,骑兵也在相互厮杀。 左右两翼的骑兵直接开始对射,冲锋。 这是属于轻骑兵的对决。 不断有人从马上跌落。 在这样的战场上,从马上跌落,就以为随着死亡。 五千骑对三千骑。 唐军优势更大,迫使高丽骑兵只能退守步兵方阵旁白。 这一退,左右侧翼的空挡就露了出来。 对步兵方阵形成威胁,以至于有些许混乱出现。 毕竟人的精神有限,还需要观察侧翼突袭,就容易分神。 不过唐协军的胡兵也不敢贸然冲进步兵方阵中去。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从巳时到未时。 烈日悄然落下,一片云彩自蓝天飘过,带来些许阴凉。 然战场上的厮杀,并未有过丝毫停止。 双方的将领,在后方静静的看着。 虽然高丽有着人数上的优势,但唐军的协同作战太强了。 哪怕是到现在,阵型依旧没有任何混乱,井然有序,犹如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冲来的高丽士兵。 相比之下,高丽大军的士气正在不断跌落。 如果不是督战队压着,恐怕早已有溃败的迹象了。 当天空变得阴凉之际。 张俭大喝一声:“备战,披甲!” 他有着五十名亲卫。 而这五十名亲卫,皆身穿明光铠。 披甲不是亲卫披甲,而是给战马披甲。 “上马槊!” 四米长的马槊,由辅兵递到亲卫们的手里。 张俭手持马槊,大喝:“随我冲锋!” 五十名亲卫紧随张俭,形成尖字形阵容。 于此同时,各族首领也带着心腹精锐紧紧跟随。 先是小跑,再逐渐提速,紧接着全速奔驰。 “杀!” 四米长的马槊,前方有效进攻距离为两米,高丽骑兵在面对这样的冲锋时,根本不敢与之硬对,只能仓促回转,把后背露了出来。 胡骑兵则弯弓追射,不断有高丽骑兵被射下马。 跑得慢的,遇到张俭的重骑兵,直接就被马槊刺死了。 “左迂回!” 眼看临近高丽方阵,张俭开始转向。 两侧紧随的亲卫犹如羽翼,轻轻扫过一侧高丽步兵。 强大的惯力不需要多大力气,只要紧握马槊,就能轻易捅死高丽士兵。 “右迂回!” 凭借着明光铠强大的防御能力,张俭率领亲卫不断侧击高丽步兵方阵,迫使高丽方阵形成更大的混乱。 原本就已经士气跌落的高丽大军,在此刻已经是临近崩溃的边缘。 张俭的重骑冲阵,犹如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丽中军。 “大将军,撤退吧。” 主张守城的清瘦将军急声道。 到了现在,他们已经败了。 他看到,先前跟他争吵的那个彪悍将军,想要对唐军进行反击。 然而当遇上唐军重骑的瞬间,直接就被马槊洞穿,杀他的人,不过是唐军将军的一名亲卫。 打到现在,高丽中军已经没有了出战的必要,因为唐军胜利的天平已经落下。 唐军将军的冲锋,不是胜负的关键,只是让本就要崩溃的高丽大军,崩溃得更快一些。 唐军的步兵方阵,简直太可怕了。 严苛的纪律悍不畏死,惊人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们不断向前,在高丽大军的洪流中,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路来。 “大将军,我们还能守城,若是在这里折损过大,建安城危矣。” 看到大将军迟疑,清瘦将军连忙劝说。 先前闹着要出战的将军们,此刻一片沉默。 “鸣金,收兵!” 大将军最后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场,愤愤说道。 随即调转马头。 仪仗队在大将军的命令下,有节奏的敲击金钲铜锣。 鸣金之声,响彻战场。 鸣金也是有区别的,如果连续快速的敲击,就代表着紧急撤军。 这种有节奏的敲击,则表示缓步收兵。 然而鸣金之声一起,高丽士兵顿时回转。 哪有什么穷寇莫追,这是痛打落水狗的最好时刻。 也是拿人头,得战功的最佳时机。 “全军冲锋!!!” 张俭高声呐喊。 亲卫们闻言跟着发出咆哮。 所有听到的士兵,随同咆哮。 在战场上,这就是最好的传信方式了。 后方的仪仗队,立即紧敲战鼓。 唐军紧紧追杀,一直到建安城下这才停止。 一万三千高丽大军。 能回城的,已不足半数。 张俭以八千对一万三,斩杀高丽士兵五千余众。 ps:这几天更新不给力,是一直在吊水。白天吊水,只能晚上写。 明天还吊一天就结束了。 (本章完) 213.第213章 大唐太子意欲何为 第213章 大唐太子意欲何为 张俭与建安城之战,是这次唐军跟高丽的第一次交锋。 以远低于高丽军队的数目,斩杀五千余高丽士兵,损失不过两千。 尤其是其中还有五千胡兵。 这等战绩,足以称大捷了。 消息很快进行了通传。 各路唐军听闻,军心大振。 平壤城,高丽王都。 渊盖苏文知道这个消息后,气得大发雷霆。 “蠢货,放弃守城之优势,去跟唐军正面对决,为何如此愚蠢之人,可担任建安城大将军。” 王廷中,渊盖苏文语气质问。 百官不敢开口,上首的傀儡高丽王更是有些害怕的发抖。 其实渊盖苏文还是很有气质的。 历史对渊盖苏文的记载是貌魁秀,美须髯,冠服皆饰以金,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 见没人回答自己的话,渊盖苏文下令。 “传令各城守将,严禁出城与唐军对决。” 对于这次大唐东征,渊盖苏文很重视,但并不害怕。 因为从已知的情报中,渊盖苏文已经知晓,大唐的兵力只有十五万。 当年隋朝百万大军,都没有能攻下高丽,如今唐军想要凭借十五万兵力大胜,渊盖苏文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高丽可是有三十万的兵力,是唐军的两倍之多。 而且还是守城的一方。 自古以来,守城向来占据天然优势,往往需要数倍乃至于十倍兵力围城,才能攻克一下一座城池。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高丽这边。 这要是还输了,岂非是说自己这个大莫离支的无能吗。 现在的高丽,在吸取了隋朝逃亡的百姓和将士后,有着比先前更精良的装备,更坚固的城池,更多的兵卒。 这怎么可能会输呢。 当然,如果都是建安城那样的傻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随着渊盖苏文的下令,所有的高丽前线城池,都专注于防守,坚决不跟唐军野战。 八月二十五日。 李承乾大军抵达辽东城下。 他也听到了关于张俭大败高丽军的消息。 这消息大振人心。 不过这也意味着,高丽方面会更加保收。 大军抵达辽东城时,除了有些些许高丽探子,辽东城这边大门紧闭,完全没有要出兵跟唐军大战一番的意思。 日落夕阳。 李承乾骑着马,带着苏定方,李道宗等人,在前边观看辽东城的情况。 辽东城的城墙很高,约莫有三丈,也就是九米的高度。 城门有三个,东西门相对,且为双层门楼。 双层门楼的设计不仅使城门更加坚固,而且方便守城士兵在门楼上方进行防守和攻击。 城垣上有角楼、雉堞、女儿墙等建筑。 角楼可以让守城士兵从不同角度观察和攻击敌人,没有视觉死角。 雉堞则为守城士兵提供了掩护和射击的位置。 女儿墙可以防止敌人攀爬城墙。 这些附属防御建筑相互配合,形成了严密的城防体系。 此外,城外西北还有两层高楼建筑,可能用于瞭望和防守,能够提前发现敌人的进攻并进行预警。 从地势上来说,周边地势有一定的起伏和屏障。 虽然整体都属于平原的位置,但辽东城的地势要更高。 这使得其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攻城方在进攻时需要仰攻,增加了进攻的难度和体力消耗。 作为高句丽统治的东部首府,辽东城内有充足的兵力进行防守。 李承乾手里只有两万五的兵力,加上辅兵也就五万多。 但辽东城的守军,至少不会低于五万人。 “太子殿下,辽东城这般规模,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李道宗也是知道自己劝说不了太子攻城的想法了。 所以改为献策。 这次太子亲眼看到辽东城的雄伟,怎么也会有些动摇吧。 “皇叔说说,该如何智取。” 李承乾笑着问道。 对于李道宗的想法,李承乾心知肚明,也没什么太过在意的。 毕竟他没见识过火药的威力。 相反,李承乾在看到辽东城的情况后,心中更有信心。 因为城墙上的那些建筑,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大麻烦,可对于李承乾来说,却是火药发挥威力的最佳方法了。 先前只准备把城门给炸了,但是现在,还可以把这些城墙上的建筑一同炸了。 对付木质结构,显然火药最为有利。 “这我还没想到。” 李道宗有些无奈的回道。 自古攻城,向来是以多打少,数倍于敌城。 现在这情况,他能有什么办法。 “行了,皇叔也不用想了。” “且再过几日,便就能知晓分晓了。” “届时,你就能清楚,孤是怎么来的这般自信。” “届时,你就能看到,整个高丽的大门,都将为孤而开。” “哈哈哈哈!!!” 李承乾猖狂大笑,调转马头,向着营地返回。 旁白苏定方,李德謇,贺兰楚石,陈云超纷纷策马跟上。 李道宗在原地,有些愣神。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太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这是不是也太自负了。 转头看了眼辽东城雄伟的城墙,李道宗微微摇头,策马跟上。 此刻,辽东城城墙上。 守军们一直紧盯着唐军的动静,时刻不敢有所放松。 “那就是大唐的太子吗。” “听说这次攻打咱们,就是这个大唐太子一力促成,等他日后当了皇帝,肯定是个暴君。” “真想就这么出城,把这个大唐太子砍死啊。” “我更想用弓箭射瞎他的眼睛,让他知晓咱们高丽的厉害。” “他好像在笑,我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他在笑什么。” “不知道,也许疯了吧。” “真疯了才好。” 从高丽城墙上向下边看去,是密密麻麻的军营,一望无际的人群。 当十万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从远处望去,犹如一片黑压压的海浪,根本望不到头。 居高临下的视角,更加让人震撼。 整个平原,几乎都要被塞满了。 年轻的高丽士兵,每次看向城外都会有紧张的神情,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老兵则有些不以为然。 当年比这更加震撼的场面,那是数十万人兵临城下,整个平原都被彻底塞满了,数不尽的马,数不尽的人。 如今的场面比起当年,可就相差太大了。 况且老兵们更加清楚,看似这么多人,实际上能拿出来打仗的,不足一二。 城墙坚固,完全不用害怕。 —— 在经过一天的休整后。 李承乾开始聚集大军,准备进行试探性质攻城。 此刻还没到直接使用炸药包的程度。 因为精准度的问题,还需要对抛石机跟床弩进行调校。 三万步卒压阵,形成三百个百人方阵。 当三万人在平原上行走的时候,地面都有一种颤动的感觉。 紧随着的,是二十架床弩,二十架抛石机,由大量辅兵进行推动。 “按照孤的安排,对每架床弩进行精度调试。”“旁边要有人进行记录,高度,射程,力道。” 李承乾开口吩咐道。 苏定方拱手作揖:“是,殿下。” 人员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相比投石机来说,床弩更为重要。 因为投石机所抛投的炸药包,是要准备直接砸进城里的。 这个精准度就无所谓了,只要能抛投的距离更远就行,到时候配上炸药包,进行随机轰炸。 床弩就不同了。 床弩的精准度抛石机要更高。 尤其是对于城门楼,城门来说,这么大的目标,稍微进行调校跟熟悉,命中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承乾手里的炸药包也是有限的,更省点就省点。 测试很快就开始。 高丽方面的守军也变得紧张起来。 虽说暂有极大的优势,但是唐军的厉害,也是深入人心的。 “太子教令:准备!” “太子教令:准备!” “太子教令:准备!” 随着骑马的传信兵大声奔走嘶吼。 当命令下达,数十名士兵齐声呐喊,他们肌肉紧绷,奋力推动绞盘。那绞盘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闷声响。 仿佛是巨兽在苏醒前的低吟。 随着绞盘的转动,弩弦被一寸一寸地拉回,弩臂上的巨大弩箭被按了上去,但这弩箭却没有箭头,只是削成了尖形。 在投石机的周围,一群群士兵同忙碌的蝼蚁,围绕着这尊战争巨兽穿梭不息。 齐心协力地将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块搬运到投石机的投臂之下。 当一切准备就绪。 迅速有人禀告给太子。 “禀太子殿下,已准备就绪。” 李承乾轻甩衣袖,命令道:“发射!” 传信令大声奔走。 “太子教令:发射!” “太子教令:发射!” “太子教令:发射!” 负责发射的士兵用力拉动机关,巨大的石块被抛向高空。 床弩发生呼啸之声,弩箭穿梭而去。 辽东城上看到这一幕,大喊着:躲避!躲避! 高丽士兵们立即按照先前的演练,贴着城墙蹲下。 天空,石块跟弩箭交织。 不过数量并不多。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很快就结束了。 就这? 高丽守军门有些懵。 雷声大雨点小啊。 二十块石头虽然砸毁了一边角,但那床弩,几乎半点作用都没有。 即便如此,高丽守军也没有放松警惕。 谁知道唐军有什么鬼计划。 这或许只是试探,接下来他们就要攻城了吧。 城外军营。 三万士卒严阵以待。 三百个百人方阵,每个方阵的统领都是李承乾这边讲武堂的学子。 与其说是攻城准备,这更像是一场大规模的操练。 这些士兵要做的,就是站好,站直,不许乱动,不许交头接耳。 第一波床弩射完后。 操作人员当即进行记录,还有工匠在旁白负责检查。 更有人拿起秤砣,对弩箭的重量进行核对。 片刻后,一些碎石被送了过来,按照一斤,两斤的数量,挂在弩箭上。 投石机这边,经过一轮后基本上就不同动了。 可以看到石块能够越过城墙,投进辽东城中。 辽东城有内外两重城垣。 外城是商业区,内城则是居住区。 需要先突破外城,才能进攻内城。 在常规的军事对战下,哪怕是耗费了大量士兵突破了外城,还要面对内城士兵的攻击。 这可以最大限度的使得守城一方更具有防御能力。 短时间外城被突破,攻进去的士兵不仅要跟外城士兵交战,还要应对内城士兵的弓弩,很容易又会被抢回去。 经过两炷香时间的调试后。 床弩再次发射。 这次上边绑着一斤或两斤的石块。 操作的士兵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太子下了命令,他们就只能听从。 一次两次。 三次四次。 唐军这边不紧不慢的进行床弩的调试。 高丽守军那边已经开始无聊起来。 备足了精神准备应对唐军攻城,结果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是那些弩箭射来射去的。 一名高丽士兵,搭着梯子,把城楼上弩箭拔下来。 “这是什么?” 看到弩箭上还挂着木袋子,有些好奇的拆开来看。 结果是一堆石头。 消息很快上报。 镇守辽东城的,是高丽东部大人。 是渊盖苏文的心腹,也是渊氏家族之人,渊峻岳。 “这个大唐太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渊峻岳看着被送上来的弩箭跟碎石很是疑惑,但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大唐太子,绝对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大唐太子的名声,如今已经是传到了高丽来。 这是在智谋,武力上,都极其厉害的人。 数百高丽卫士充当刺客,都没能刺杀掉对方。 听说其本人还是个神箭手。 而在渊峻岳的书房里,还有一首词。 那就是大唐太子的青玉案元夕。 每次看到这首词,渊峻岳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长安繁荣的景象。 同时也会感叹大唐太子的才华。 这么有才华的人,所做的事情,必然是有着其目的。 只是任凭渊峻岳如何去想,都没有丝毫头绪。 于是立即召开会议,令各谋士,将军,共同研讨。 另一边。 刚过晌午,李承乾就下令鸣金收兵。 并且让伙夫准备大量食物。 但凡今日出操之兵,皆可饱餐一顿,且兼备肉食。 李道宗听到消息,心急如焚,连忙劝说。 “殿下,军中只带了月余粮草,若这般吃下去,不消半月,军中便会粮草告急啊。” “后边送来的粮草,按照规定,要一月之后才能抵达。” “还请太子殿下速速收回成命。” 李承乾淡淡问道:“你是要让孤朝令夕改?” 李道宗解释道:“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么下去,不能久矣。” 李承乾呵呵笑道:“孤自然知晓,不能久矣,然辽东城中,粮草充沛,只需要将其攻下,又何须后方送来的辎重。” “行了,孤已下令,便就这么着吧。” —— ps:昨天太困了,睡过头了,没来及更新。 (本章完) 214.第214章 天雷降世,地动山摇(大章二合一) 第214章 天雷降世,地动山摇(大章二合一) 唐军到底在干嘛? 这大概是目前辽东城高丽守军最疑惑的事情了。 连着三天。 每天唐军都会有几万士兵被排列在城下。 投石车也没有了动静,整天就是拿着床弩射城门,城楼。 高丽东部大人渊峻岳,也被搞得很无语了。 拉着心腹谋士,还有各将军们,整日里进行琢磨,却连半点方向都没有。 好像唐军就是在闹着玩的。 但这么多年的战争跟政治经验告诉渊峻岳,大唐太子绝对不是在闹着玩。 “峻岳大人,我看这唐军,摆明了就是在拖延时间,搞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伎俩进行迷惑。” “实际上是在行暗度陈仓之策。” “早间已经有消息传过来,盖牟城那边出现了更多的唐军,数十万之多。” “大莫离支也传了消息过来,在海上发现了大量唐军的战舰。” “如此看来,这大唐太子,完全是在耍招,根本不是要真正的攻城,唐军的目的,是盖牟城。” “大唐太子这么做,只是为了牵制我们的兵力,让我等不能及时援助盖牟城。” 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谋士,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三天,大家都在为了大唐太子可能会有的行动绞尽脑汁,可就是没想明白,有什么可能。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说法,最有可能符合现实。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很是赞同这个观点。 “没错,大唐太子这里逗咱们玩呢。” “他奶奶的,这不是把咱们当猴耍吗。” “若不是大莫离支有交代,我非得带上几万人,给那大唐太子一些颜色瞧瞧,算他幸运。” 大堂内,顿时纷纷攘攘起来。 将军谋士们,都述说着自己的想法和气愤。 然而坐在上位的东部大人渊峻岳,却是脸色凝重,不曾表态。 半晌,见到东部大人迟迟不开口,大堂内也逐渐的安静下来。 渊峻岳冷哼一声。 “若只是把咱们当猴耍,我倒是还要感谢他。” “盖牟城那边,自然有大莫离支去进行安排跟调度,我们这边才是最为关键。” “只要辽东城没有任何闪失,大唐的军队,就只能止步于此。” 高丽这边也很清楚,唐军确实可以从其他地方绕过辽东城,前往高丽腹地。 然若辽东城在,唐军敢直接进吗。 届时前后夹击,唐军必然大败。 “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吗,大唐太子让床弩射出的这些弩箭,并未携带箭头,只是削减的木头。” “每一架床弩,都有专门针对的目标,或城门,或各个城楼。” “他们在弩箭上挂上布袋,装上石头,这显然是想要携带东西。” “所以,唐军他们,到底会携带什么东西?” 渊峻岳也是个聪明人,从这几天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些床弩明显是用来传输所用。 也就是说,大唐太子正在不断校准,让每个床弩,能够直接的射中每个目标。 只是渊峻岳怎么也想不出,这些床弩能携带什么。 “难道是火攻?” 听到东部大人这么说,有人猜测道。 “也许是瘟疫,前些日子听商人说,大唐那边起了瘟疫。” “城楼是我们士兵休息所在,若瘟疫传播,必然引发大乱。” 随即,又有人反对。 “如果是火攻,弩箭上摸些桐油点燃,就能烧掉咱们的城楼了?” “那干嘛还要多次一举,挂上布袋能石头。” “若是唐军想用瘟疫攻城,不如用投石机更好,何必如此费尽心机。” “难道瘟疫还能透过城门吗。” 被反对的人很是不爽,立即喝道:“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 一下子,大堂内又再度争吵起来。 渊峻岳对此见怪不怪,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的场景。 都已经是吵得没什么好吵的了。 想了想,渊峻岳干脆起身离开,也没管众人。 见到东部大人就这么走了,大堂内一直子就安静起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吵了。 吵了几天,都吵累了。 渊峻岳去了城楼,站在城墙下,看下方唐军的动向。 跟昨天没什么区别,三万人依旧是站成方队。 之所以知道是三万人,因为很好数,总共三百个方阵,每阵百人。 唐军们会从早上站到下午才算结束,每天都要站几个时辰。 有时候也会坐在地上休息,晌午的时候会列队井然有序的离开,到了下午又会过来列阵。 再到了日落之际,便返回营地。 连着三日,皆是如此。 渊峻岳发现,守城的将士们有些无精打采,毕竟大战在即,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却有迟迟不来,空耗了许多精力。 渊峻岳不由心里想到。 难道唐军是想损我军士气? “今天唐军可是有什么异常。” 渊峻岳对负责守城的将领问道。 “回大人,唐军还是跟从前一样。” 将领有些小激动,毕竟这可是顶头上官。 渊峻岳点点头,本打算离去,又随口问了一句:“你觉得唐军这是在干嘛。” 将领没想到东部大人会问这个问题。 略微迟疑下道:“属下觉得,唐军可能在练兵。” 渊峻岳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将领认真的解释道:“第一天的时候,这些唐军列阵的时候还很混乱,费了许多时间。” “而且很吵闹,士兵们很多在聊天,没有纪律可言。” “昨天的时候,唐军列队就快了许多,也安静了很多。” “到了今天就更快了,也更安静了,都听不到什么声音。” 渊峻岳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城下。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下面安静得可怕。 几万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完全听不到有人在说话,就好像是一排排石头那样。 所以大唐太子,这是操练新兵? 这么严峻的纪律。 是为了更好的攻城吗。 只是随即先前的问题又出现了。 大唐太子不断用床弩射弩箭是为了什么? 如果李承乾能够听到渊峻岳的心声,肯定会大声的告诉他。 为了炸你啊。 练兵确实是在练兵。 大帐里。 李承乾悠闲的半躺着。 这几天的日子,破有些无聊,但为了胜利之后的事情安排,还是暂且忍耐一下。 其实经过第一天,床弩进行调试后,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毕竟城楼跟城门那么大,哪怕是有些偏差,也会射在上面。 之所以又调试了两天,除了校准精度外,就是操练新兵。 因为李承乾手里的兵太少了。 两万五的府兵,三万的民兵。 为了操练好这三万民兵,李承乾把所有的讲武堂学子们,都安排了过去。 其中最主要的操练,就是纪律。 怎么站,怎么走,这就是最基本的纪律。 保持站姿站一个时辰,这对于民兵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了。 总会有大量的民兵坚持不住,然后就是教导上前鞭打。 为了抵消民兵的情绪,李承乾就把饭食配比加高。 不说顿顿就肉,但每天都能见到荤腥,这也让民兵们更有力气。 当然,李承乾操练这些民兵,不是为了让他们攻城的时候变得有多厉害。 而是要把这个纪律传递下去。 在攻破辽东城后,能够更好的对整个辽东城进行管辖。 辽东城内,还有好几万的高丽士兵呢。 这些可是上好的兵源,但也需要有人去管控他们。 民兵们现在苦,可后边,大多数人都是要升官的。 三天的操练,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有个大概的纪律就行了。 晚间。 李承乾再次下令,今日所有士兵,皆备肉食。 “殿下是准备明日攻城了吗。” 苏定方的语气有些担忧。 死刑犯执行前都能吃一顿饱饭。 攻城意味着大量士卒的死亡,这也算是断头饭了。 李承乾也没隐瞒的意思,点头道:“没错,明日天亮便开始攻城,争取到了晌午的时候,咱们就能进城歇息了。” “总是住在大帐内,也不怎么舒服,孤都已经有好几天没沐浴过了,明日要好好沐浴一番。” “届时,也可见识一番辽东城的热闹。” 苏定方听到这话,欲言又止。 迟疑半天最后还是没开口。 他心里对这次的攻城,也没报太大的希望,也想不到太子殿下哪里来的自信。 可是他跟李道宗这些人不同,他是太子的心腹,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明知道太子是错的,也只能是跟着。 即便是攻城失败,可这对太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谁打仗还能不失败的,攻城哪有不死人的。 也许等这次失败后,太子才会明白吧。 李承乾对苏定方的态度很满意。 因为苏定方并不知道火药包,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会是一次失败的攻城。 可在李承乾的眼里。 这次攻城,必然载入史册,千古流传。 苏定方离开大帐后,李道宗赶忙就迎了上来。 “怎样,太子真的已经确定在明天攻城了吗。” 李道宗有些焦急的问道。 苏定方点点头:“没错。” 李道宗愤怒的斥责道:“你为什么没有劝说太子。” “为人臣子,看到主上犯错,难道就置之不理吗,你难道要当那阿谀奉承的奸臣。” 苏定方有些不耐:“那你倒是去说啊,难道我去说,就能劝住太子吗。” “不过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城而已,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将军,你跟随陛下这么多年,难道所打之仗,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失误?”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如果死一些人,能够让太子明白,在我看来,这是个好事。” 苏定方没有直接说,当年陛下也不也是遭逢大败,才得以醒悟。 李道宗呵斥道:“这是死人的问题吗?” “太子夺我兵权也就罢了,可他这番攻城,是不听陛下之命令,是在违抗陛下的诏敕。” “临出长安之际,陛下曾亲口交代过,让我务必看住太子,不可鲁莽行事,不可坏东征大计。” “如果太子无视陛下诏敕,你说陛下会如何作想。” 苏定方淡淡的看了一眼李道宗。 怎么想? 我哪知道怎么想。 随便陛下怎么想吧。 当初离开长安的时候,太子都差点起兵造反了。 这个时候,太子都到辽东城下了,还会在乎陛下怎么想?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李将军,你要清楚一个事情,太子为监国之君,有权号令三军。” “如今太子已经下定决心,不是你我可以违抗的。” 说完,苏定方也没管李道宗,径直离开,为明天的攻城做准备。 李道宗是不知道之前长安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苏定方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这些人,只有紧跟太子,别无他选。 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李道宗指着苏定方的背影,破口大骂。 “你就是个奸臣,小人!!” —— 晚间的气氛有些紧张。 这么丰盛的晚餐,将士们也都明白,明天真的要攻城了。 不过哪怕是对于民兵来说,士气也比较高昂。 如今大唐民风尚武,对于打仗这样的事情,更多人想的是建功立业,搏出个前程来。 至于民夫,则更不用担心了。 攻城很少会让民夫上场的,基本上都是士卒冲锋。 次日,天还未亮。 军营之中鼓声擂动,跟往前的气势都不相同。 更有力道,也带上了一股凌厉的肃杀之风。 今天的早餐也很丰盛,粥里面都参了肉。 这是为了让士兵们在攻城的时候,有足够的体力。 早餐后开始点卯,进行列队的时候,天已经是微微亮了。 一列列民兵,按照先前的规矩,不断的走出军营。 高丽这边,在听到唐军营地的鼓声后,也开始准备起来。 “你说,今天唐军会攻城吗。” “我觉得不会,这就是个幌子,我压了两百钱,赌今天唐军不攻城,你呢。” “我压了三百钱,赌唐军攻城。” “你傻啊,好像你昨天也压的攻城吧。” “富贵险中求啊,没办法,赔率太高了,本来想压不攻城的,但今天攻城可是五倍,不攻才那么点。” “你啊,看吧,这次肯定又亏了,明天还会更高。” 几人正聊着,就突然听到有人大喊。 “那是大唐太子吗,是大唐太子吗,快报上官。” 这么一喊,高丽守军纷纷探出头,朝着城外看去。 只见在大军之中,一位身骑白马,浑身穿戴黄金甲的人,正缓缓在唐军大军中的中间向前慢慢前进。 隐约间,还能听到一阵阵咆哮声。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响亮,当大唐太子经过那些士兵身边的时候,临近的唐军都会齐声大喝。 而后数万唐军,都跟着呐喊起来。 三万人一起呐喊,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巨大的声浪汇聚在一起,汹涌澎拜,犹如海面上的大浪。 这种感染力,参与的人只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力气,听到的人犹如面对一头恐怖的巨兽。 “你要发了,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 先前聊天的那名高丽守军,喃喃说道。“应该.能活着吧。”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高丽方面别震慑住了。 哪怕先前他们的上官,还有曾经参战过隋朝进攻的老兵们,都在告诉他们,几万唐军不可能攻下辽东城。 可在面对这样的士气的时候,还是很会容易的胆寒。 不少高丽士兵,看着这震撼的一幕,下意识的感觉到紧张,吞咽口水。 渊峻岳听到大唐太子出现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查看情况。 先前大唐太子一直没出现。 此番出现,必然是准备攻城了。 他要亲自看看,这个大唐太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对于现在的渊峻岳来说,这更像是去看一个困扰了多日的谜题答案。 大唐太子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之前发射弩箭那么奇怪的行为,到底是在做什么。 终于,现在到了要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大唐军中。 李承乾已经走到了最前方。 这里距离辽东城,大约在八百步左右,算是危险跟安全的距离。 因为如今最为强劲的床弩,也就在六百步左右。 站在军队前列,听着后方传来的阵阵声响,这样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为什么自古以来,所有人都在迷恋权力。 因为权力这种东西,只要你感受过了,就很难放弃其中的诱惑。 实在是,太美妙了。 没有人可以同时拥有权力跟自卑。 他可以让人的虚荣心,得到最为极致的满足。 亦如享受着现在这一切的李承乾。 前列,苏定方,贺兰楚石,李德謇,陈云超,李道宗。 还有皇长孙李象,薛仁贵,裴行俭等人,已经就位。 李承乾轻抬右手。 周边的士兵们,当即停止了呐喊。 就像是依次倾倒的多米诺骨牌那样,声浪以李承乾为起点,往后迅速开始停止,随后整个大军,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开始吧。” “让抛石机准备,床弩准备。” 李承乾淡淡的吩咐道。 旁边的传令官,当即骑马大声传令。 “太子教令,抛石机准备,床弩准备!” 辽东城城墙上,能看到巨大的投石机,床弩,从唐军列队中的缝隙中,被推到了前边来。 渊峻岳等人看得清晰。 包括先前的谋士,还有辽东城的将军们,他们此刻已然意识到,困惑了他们多日的事情,即将要揭开帷幕。 ‘不要让我失望啊,大唐太子。’ 渊峻岳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想看到大唐太子真的能搞出一些不同的东西,而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从立场的角度上来说,他更希望大唐太子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虚张声势。 此刻,二十架床弩,二十架投石车,已经被推到了前边。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冲车,云梯。 李道宗面色有些黯然。 他知道此刻已经没有了劝说的意义。 李承乾却笑着道:“皇叔,接下来,你将会看到,从未见过的一面。” “他会打破你的认知,会让你一辈子都刻骨铭心的记着。” “今日,贞观十七年,八月三十,是我特地挑选的日子。” “这能让史官记载起来更加详细,因为今天过后,明日的九月初一开始,将会是这个时代,最为崭新的一天,也是我大唐,走向自古以来,最强大的之王朝的第一天。” “真期待啊,千年之后的人们,会怎么来评价这天。”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还能我真想亲自看看。” 李承乾语气唏嘘,情感迷迭。 但听在李道宗的耳朵里,就成了一堆乱码了。 他不知道太子此刻在说些什么。 每个字都能听清,但组合在一起,就感觉很是莫名其妙了。 旁边的苏定方,贺兰楚石,陈云超,李德謇,包括李承乾的长子李象,也都听到了,也感觉一头雾水。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李承乾的准备。 火药的事情,一直是向可单独对太子负责。 此刻,向可很是紧张。 因为他比众人更加期待,见到接下来的一幕。 太子让他一直在秘密进行制造的霹雳火,到底有多厉害。 五个丹炉? 还是十个? 总不能是二十个吧。 他目光紧张的看着,一个个霹雳火,被士兵们绑在弩箭上,石块上。 士兵们没什么感觉,这就跟先前绑石块差不多。 只是这次,旁边突然多了个人,举着火把。 这四十个人,是被特地安排交代过的,他们负责点燃引线。 太子教令。 点燃引线的瞬间,弩箭,石块,必须在第一时间进行发射。 他们不懂,但知道怎么做就行了。 执行命令前,已经被告知了什么是引线,从哪里点燃。 “禀太子殿下,投石机,弩箭已准备就绪。” 传令官骑马赶来禀告。 李承乾此刻把目光放向辽东城城墙方向,依稀能看到城墙上的人影。 好似感受到了一道目光。 他知道渊峻岳这个人,辽东城最高长官,高丽的东部大人,渊盖苏文的第一心腹。 这时,天空上飘来一朵云彩,让光线变得了暗淡几分。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传令,发射!” 随着命令的下达,传令官大喊:“太子教令,发射!” “太子教令,发射!” “太子教令,发射!” 声音在大军中以此传开。 听到声音的士兵,当即用火把点燃引线。 负责操作的士兵,像之前那样,当即一锤子下去,敲打机关。 这些士兵没有太多的想法,因为已经排练过三天了,也不知道这次送过去的是什么。 辽东城上。 高丽方面也很有经验的躲避在城墙后。 这次可是有石块的。 之前还有倒霉蛋被误伤过。 渊峻岳也蹲下了身子,躲在城墙后边,他可不想成为倒霉蛋。 很快,就像是昨天,前天那样。 弩箭射到了城墙的城楼上,还有数根弩箭射到了城门上。 等了片刻,没有丝毫异常。 唐军前列。 李承乾嘴角微微翘起。 让子弹飞一会。 为了不让炸药包发生在空中就爆炸的情况,所以炸药包在制作的时候,走线是比较长的。 炸药包跟火箭弹那样不同,对撞击和摩擦相对钝感,需要靠引线引爆,现在的条件,李承乾也造不出硝化甘油这种敏感型炸药。 辽东城的城墙上。 渊峻岳已经起身。 他有些失望。 搞了半天,困扰了好几日,就这? 不需要特别下令,高丽士卒们已经井然有序的去拆弩箭。 城池后方,也有人去清理落下来的石块。 还有高丽的医官。 石块偶尔还是会伤到人的。 此刻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个跟先前不同,包裹得方方正正的东西是什么。 还有人惊喜的喊着:“是布的。” 布,可是硬通货。 尤其是冬天。 城墙上,渊峻岳整了整衣冠,准备离开。 旁边的将军赔笑道:“峻岳大人,我就说大唐太子他” 轰! 轰!轰!轰!轰!轰!轰!轰! 忽然。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一声声巨响,伴随着的是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声。 火光冲天而起。 那拿着布包的士兵,百姓,顿时被火光瞬间吞噬。 巨大的冲击力把人直接掀飞出去,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犹如地龙翻滚,整个城墙在一声声轰鸣声中摇摇欲坠,他们向来引以为傲的坚固城墙,此刻仿若成了海浪中的一叶孤舟。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场突如起来的灾难,到底是怎么回事。 甚至没有人在第一时间,想到方才的布包。 只觉得彷佛是天谴降临,所有人的心中,在此刻已然被恐惧所填满。 一阵轰鸣过后,有人大声喊叫。 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炸药包不仅是爆炸所产生的伤害,在爆炸瞬间,会释放出强大的能量,形成强烈的冲击波。 冲击波是一种高速传播的压力波,它的压力变化非常迅速。当冲击波作用于人体耳部时,会对中耳和内耳结构造成严重的损伤,导致暂时或永久性的失聪。 渊峻岳此刻,就像是一条狗那样趴在地上。 他从没有这么屈辱过,可是已经顾不得失态的事情了。 他明白了,他看到了,大唐太子的谜底。 他在恐惧,在害怕。 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仅是他,那些将军们,谋士们,一个个此刻就跟受惊的鹌鹑一样,蜷缩在角落里。 终于,有脑子灵活的人,反应了过来。 跑着来到渊峻岳的面前,一把扶起。 “大人,快走,快走啊。” “啊,你说什么,什么!” 渊峻岳有些听不清,脑子里有些空白。 “危险,危险!” “大人危险,快走啊!” 意识缓慢的恢复,渊峻岳也反应了过来,大唐的攻击,不只是这一波,还会继续。 此刻待在城墙上,太过于危险了。 于是当即站了起来,就要逃。 可站起来的瞬间,又一个踉跄,如果不是被扶着,恐怕就跌倒了。 渊峻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被吓得腿软。 心中满是屈辱,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另一边。 数万唐军,目瞪口呆。 愣愣的看着远方辽东城城墙上发生的一幕。 这等事情,已经超乎了他们的认知。 犹如天雷降世,这是神仙手段啊。 得益于辽东城居高临下的建筑规模,这让数万唐军都能看得清晰。 李道宗骑在马上,呆若木鸡。 目光呆滞的看向辽东城,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还有苏定方,贺兰楚石,陈云超,李德謇,李象,薛仁贵,裴行俭。 一群人呆若木鸡。 或者说,数万唐军,都成了木鸡。 此刻,天空上那朵云彩,也许也被这巨大的爆炸吓走了。 日光散射下来,落在李承乾黄金款式的明光铠上。 被打磨得极致光滑的甲片,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坐下的照夜玉狮子,洁白的鬃毛,披上的马甲,与李承乾身上的明光铠交相辉映。 这一刻,在所有人的眼里、 太子跟日光融为一体。 不,太子,就是光的本身。 太子在发光。 “威武!” 也不知是哪个士兵,反应过来后,没有按耐住激动的情绪,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旁边的士兵,也跟着喊起来。 “威武!” 很快,数百人,数千人,数万人。 都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威武!威武!威武! 他们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彷佛把吃奶的劲道,都拿了出来。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激动的情绪。 巨大的声浪,再次响彻起来。 此刻带来高丽守军的,是到了极点的震撼。 恐惧,慌乱的情绪彻底蔓延。 大片刚刚站起来的高丽士兵,吓得趴在了地上。 甚至还有些士兵,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的逃离。 彷佛只有逃离城墙,才能得以安全。 这跟斗志没有关系。 这是刻在骨子里,对大自然的敬畏。 地动山摇,天雷降世。 没有人可以不害怕,没有人可以不惶恐。 恐惧,是会传染的。 当第一个逃亡的人出现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城墙上,顿时乱作一团。 没有人去管他们了,因为士兵们看到,他们的长官,上官,将军们,都在逃。 (本章完) 215.第215章 掌辽东城 第215章 掌辽东城 炸药包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李承乾准备了两万斤的炸药啊。 这才用了多少? 二十架床弩,二十个投石车。 总共才携带了四十个炸药包,也就是四十斤而已。 要不要再打击一次? 李承乾感觉有些可惜。 虽然他已经在尽力高估炸药包了,但一波打击下,敌人就已经彻底崩溃。 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主要是火药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在这个时代出现过。 轰鸣的爆炸,是跨时代的降维打击。 如今的天下万国,很大程度上有着对神明的信仰。 全世界九成九的人都是文盲。 哪怕再强大的人,在面对这样的爆炸后,也会胆气全失,心神被恐惧填满,完全丧失战斗力。 即便是有那么极其稀少的一两个人,在这样的大规模战争中,又能起到什么用呢。 唐军阵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前方太子的身上。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因太子而变得狂热起来。 李道宗此刻已经回过神来。 看向太子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太子这么自信,这么有把握,这么嚣张,如此跋扈。 如果他有这等战争神器,可能他会比太子更嚣张。 在这样的火雷打击下。 城池还有作用吗。 当然,现在能有这么夸张的效果,主要还是在于人们从来没有见识过。 所以被吓怕了。 李承乾此刻,拔出长剑,遥指辽东城。 大喝道:“众将士听令,杀!!!” 全军传诵:“杀!!!” 前线的士兵们早就已经饥饿难耐,这也许是有史以来,最为简单的直面攻城。 唐军奋力呐喊着,咆哮着,向着辽东城的方向冲去。 这是摆在眼前的功劳啊。 此刻的辽东城,就像一个已经脱光了衣服的美女,正在床上安静的等待着。 城头上。 所有的高丽守军只想逃,哪里还有精力去顾及这些。 渊峻岳刚下城墙,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不,不能走,我不能走。” “我若走,城就破了。” 渊峻岳停了下来,喃喃说道。 “大人,守不住了,那等神仙手段,如何抵挡啊。”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心腹赶忙劝说道。 渊峻岳一愣,随即满脸怒容。 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喝道:“乱我军心,当斩!” 说罢,毫不迟疑一剑就把这名心腹给捅死。 心腹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他刚刚可是第一个把渊峻岳拉起来,带着渊峻岳跑路的。 心里还窃喜着,自己反应迅速,这日后必然都东部大人更加重视。 没成想,转眼间,就被渊峻岳给杀了。 他不甘心啊。 “谁若敢走,此獠便是下场。” “众将士,随我守城迎敌。” “督战队何在,但凡弃城者,当即格杀勿论。” 慌乱是本能。 但能迅速从慌乱中走出来,这就是能力了。 渊峻岳深知丢失辽东城,会给高丽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的脑子此刻飞速运转。 目光不断扫射那些爆炸所在地。 便惊喜的发现,虽然声响很大,但实际上真要说伤害的话,也没那么夸张。 即便是城楼,也只有部分的破碎。 要说死人,恐怕连一百人都没有,只是死状比较恐怖,大部分都是被吓的。 在唐军抵达城下前。 渊峻岳带着督战队,杀了将近两百人,终于把这场营啸给制止住了。 城墙下来的楼梯很窄,这也导致许多高丽士兵还在城墙上。 下来的被赶上去后,也算是有了抵抗的能力。 李承乾微微皱眉。 他看到城墙上原本乱作一团的高丽士兵,此刻竟然稳定了下来。 甚至已经有不少高丽士兵张开弓弩,对着下方的唐军射箭,阻止他们攻城。 “冥顽不灵。” “传令,投石机抛射。” 这次李承乾就没安排床弩了。 毕竟唐军已经临近城下,使用床弩轰炸,一是容易伤到自己人。 二是这么近距离的轰炸,唐军也会很容易害怕。 因为一直隐藏的缘故,唐军本身对炸药包也很害怕。 其实如果足够了解的话,可以更好使用。 但不是现在。 用投石机压制,击溃敌人的气势,是最好的办法。 二十架投石机,立即进行抛射。 带着炸药包,再次落入了辽东城城墙后边。 此次再看到这布包,可没人再去小便宜了,撒丫子就跑,逃得远远的。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 巨大的声响跟震动,让城墙有一次晃动。 其实震感不算太强,可渊峻岳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军心,再一次在这爆炸声中,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原本很多人觉得,这样的天雷手段,唐军只能用一次。 却成想又来了。 别说腿软,手都软了。 士兵都没力气拉开弓弦,胆气全无。 看到唐军已经在攀登城墙,不想着去i对抗,先想着怎么跑。 “不准走。” “后退者斩。” “督战队压阵。” 渊峻岳焦急大喊。 然而。 此次李承乾就没有停歇的意思了。 直接下令投石机不断进行抛射。 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炸药包爆炸的声音,源源不断的响起,辽东城内,爆炸声不绝于耳。 城墙的晃动也连续不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 渊峻岳已经没有了办法了。 士兵们的恐慌情绪,已经不是督战队杀人可以阻止的。 如果再继续下去,很有可能督战队都要被这些恐慌的士兵们干掉了。 只能咬牙先行放弃外城,坚守内城,稳定军心先。 只是外城就这么没了,内城能守住? 密密麻麻,犹如蚂蚁一样的唐军,不断通过云梯的攀爬抵达城墙上。 这大概是最为轻松的攻城了。 严格来说,都已经不算是攻城,更像是攀爬比赛。 上了城墙就是胜利。 城墙上的高丽士兵,现在已经丢弃了刀剑,直接投降。 这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必要。 唐军只需要接受俘虏就好了。 城墙上剩下的高丽士兵并不多,大约五六千之数。 李承乾抵达的时候,外城部分已经被彻底掌控。 “真是好笑。”“此刻还想跟孤谈条件?” 李承乾来的时候,渊峻岳派人过来请降。 这个时候,渊峻岳也很清楚,外城挡不住,内城大概也是挡不住的。 还不如干脆利落的投降来得爽快。 李承乾没去看请降书。 那上面渊峻岳提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条件。 比如善待百姓,善待士卒什么的。 都到这时候了,有什么意义? “告诉渊峻岳,孤不会答应他任何条件。” “一炷香内,若不打开城门,孤抄他满门。” 高丽使者赶忙回去禀报了。 李承乾也没闲着,让人把炸药包搬过来。 这城墙上,还有二十多架高丽用来守城的床弩,也能用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内城城门依旧紧闭,显然渊峻岳并不同意无条件投降。 既然如此,李承乾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即命人把炸药包装在弩箭上,直接炮轰辽东城内城门。 木质的城门如何能抵挡住火药爆炸的威力,顿时被彻底炸碎。 大局已定。 内城城头上的高丽守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也没有防抗的意思。 他们清楚,现在的反抗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谁也不知道大唐太子手里还能使用出多少的火雷。 这次就不需要攀爬了。 数万唐军井然有序形成列队,一列列的进入到了辽东城中。 所有高丽守军的武器,盔甲,全部被收缴。 五万高丽守军,死伤不过千余。 就这么全部归了李承乾。 差不多到日落黄昏的时候,唐军才算是彻底接管了城防。 对整个主干道进行戒严,包括城内的城主府,也都清理了一遍。 此时才到李承乾入城的时刻。 “殿下,渊峻岳跑了,要派人去追吗。” 苏定方过来禀告道。 入城的第一时间,苏定方就带人去抓捕渊峻岳,但得到的消息是,渊峻岳在让使者去给大唐太子送请降书的时候,就已经跑路了。 这就是为什么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反应,高丽守军也没有反应的缘故。 “无伤大雅,随他去吧。” “孤倒是要瞧瞧,他能跑到哪里去。” 李承乾摆摆手,很是无所谓。 平壤吗? 那又如何,平壤就能抵挡住炸药包的威力吗。 也许他们会商量对策。 但很可惜,就目前来说,炸药包就是无敌的存在。 在如今的城区建筑中,所有的建筑都是木质的,几百个炸药包投下去,什么城池不投降。 更别说唐军也不是摆设。 李承乾骑着照夜玉狮子。 慢悠悠的,从容不迫的,向着高句丽内城的城主府前去。 道路的左右两侧,是负责戒严的唐军。 他们看向太子的目光,充满了狂热崇拜。 火药带给高丽的是恐惧,但在唐军的眼中,太子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圣人。 从今天开始,李道宗手下的这些人,已经真正的成为李承乾的兵。 太子的声望,达到巅峰。 十万余人入城也是个很久的时间,差不多耗费了大半个时辰,唐军才完全入城。 李承乾下令,犒赏三军。 辽东城的物资储备是非常丰富的。 作为高丽东部首府,整座城池人口约在二十余万左右。 为了防备大唐,辽东城一直在进行物资储备,即便在被围城的情况下,至少都能供给全城百姓半年所需口粮。 历史上李世民攻下辽东城后,就运走了五十万石粮食,迁走了四万人口。 辽东城的储备自然不只是这点,毕竟李世民也不可能说把辽东城直接搬空。 在犒赏三军的同时,李承乾也再次下令。 辽东城已归大唐所属,城内百姓,皆为大唐之民。 严令禁止军队骚扰百姓。 所犯之罪,以唐律论处。 如今来说,李承乾已经把辽东城这个地方,看作是他的私属。 这是他打下来的城池,所有的一切,都应归他所有。 现在的太子教令,或许比陛下诏敕还要管用。 原本唐军在纪律上就比较严苛。 教令下达后,莫不遵守。 不过李承乾自然也不会亏待士兵们。 辽东城守军门被赶出了他们的军舍,转而住到帐篷里去。 他们的军备,将会用来武装唐军的民兵。 府兵有自己的装备,自然就不需要了。 晚间宴会。 李道宗郑重的给李承乾道歉。 “先前臣对太子有所误会,还请太子见谅。” 作揖之后,举杯满饮。 李承乾笑着说道:“我看皇叔是口渴了,想要借着这个由头讨酒喝吧。” 大堂内顿时笑声一片。 李道宗也明白了,太子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也是,毕竟太子有这等神器在手,又如何会在意些许看法。 想起自己先前的种种行为,李道宗彻底清楚了,难道当初太子这般强势。 次日。 李承乾就开始着手准备对高丽军的收编。 首先是乎说汉话的优先。 高丽有着自己的语言跟文字,这是一种独立的语言体系,与汉语有明显的区别。 不过辽东城临近大唐,又是交通要道,这里的人对于汉话并不陌生,大部分都会说一些。 原先的三万民兵,如今被大量提拔成火长,队正,跟高丽守军进行打乱混编。 旅帅,校尉等官职,自然是从李承乾的五千多人里出。 大量的唐军直接升官。 也不是所有的高丽守军都被收编,只有三万人,其余两万人左右,则会被派遣顶替民夫的位置。 而先前的民夫,则会被提拔为辽东城内的治安军,类似于长安的衙役,武侯。 辽东城将会作为一个新的补给点。 大量的百姓将会被派发徭役,作为运输辎重的后勤保障。 总体而言,辽东城内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 首先是被大唐太子震慑到了。 火雷的出现,不仅是唐军,不少高丽人也已经把大唐太子奉若神明。 其次高丽原本就是大唐的附属国。 在叛乱之前,高丽王都要经过大唐的册封才能正式上位。 况且辽东城内,本来就有不少汉人。 很多是曾经隋末逃避战乱过来的,他们更能接受辽东城归属大唐统治。 连着数天的时间里,李承乾都在忙着对辽东城进行管理。 在补充了三万人后,现在李承乾手里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八万五千人。 李道宗眼巴巴的望着,希望能够再次执掌兵权。 毕竟太子当初说过,打下辽东城就把兵权交给他。 可现在,太子似乎是忘了这件事。 于此同时。 高丽辽东城被大唐太子半日破城的消息,犹如一道炸雷,往四方传递开来。 尤其是大唐太子召天雷破城这事。 很多人下意识的不信。 听起来都感觉是神话故事了。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详细消息,就不得不信了。 ps:小孩病了,今日一更。 (本章完) 216.第216章 破城,劫掠三日 第216章 破城,劫掠三日 盖牟城下。 随着鼓声雷动。 唐军如潮水般向着盖牟城的城墙冲去。 空气中弥漫起了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高丽守军严阵以待,刀枪林立,盾牌紧密相连,宛如一道钢铁铸就的屏障。 这已经不是第一天攻城了。 惨烈的攻城已经足足持续了八天。 城墙下,堆满了唐军的尸体,已经发出一阵阵恶臭。 侯君集跟李勣合兵,总共步骑八万五千人,胡兵一万余,民夫四十余万。 五十万大军聚集在一起的震撼场面,一眼看去,真就跟大海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盖牟城,所有人口加起来,也就十多万人。 攻城之战伊始,唐军的喊杀声惊天动地。 先锋部队扛着巨大的云梯,在箭矢的掩护下,向着城墙奋勇冲去 城上的高句丽守军毫不示弱,他们弯弓搭箭,一时间箭如雨下。 冲在最前面的唐军士兵瞬间被箭矢覆盖,许多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云梯靠近城墙时,守军又推下巨石、倾倒滚烫的油水,云梯被砸断,士兵们纷纷坠落,摔得粉身碎骨,城下瞬间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大地。 后续的唐军并没有被眼前的惨烈景象吓倒,他们继续前赴后继。冲车在士兵们的推动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地轰向城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士兵们的怒吼与期望,可城门却依旧坚如磐石。 而城墙上的守军,则用长杆、挠钩等器械,不断地攻击靠近城墙的唐军,将他们拉扯上城垛,然后残忍地斩杀。 一波波唐军冲上城墙,又很快被杀退了下来。 攻城方往往需要承担更大的伤亡。 后边。 侯君集跟李勣看着这一幕,眼神冷漠。 大量唐军的死亡,并没有动摇他们的心神,这样的场面,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几乎每天的攻城中,都会有数千人的死亡。 这很正常。 因为战争,本来就是这么残酷。 历史上,这次攻城,总共持续了十二天。 虽然没有记载具体死亡多少人,但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 唐军士气旺盛,但高丽守军也是意志坚定。 攻城方需要承担更大的伤亡,往往数个唐军才能换一个高丽守军。 八天的猛攻,唐军损失不小,盖牟城的守军也损失很大。 两万余守军,如今只剩下万余。 攻城之际尚且能看到,还有大量负伤参战的高丽守军,这意味着此刻的盖牟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盖牟城的守军已经力有不逮,五天之内,必将破城。” 李勣冷静的说出自己的分析。 侯君集点点头。 “三日后,精锐压阵,一举破城。” 打到现在,其实侯君集跟李勣最为精锐的部队,是一直没有上场的。 攻城的是各部折冲府卫士,还有胡兵。 更多的则是临时操练过的民兵。 精锐军不仅是将军麾下最强的兵卒,更是需要稳定军心。 因为只有精锐军在,才能掌控其他民兵。 打仗从来没有,一开始就派出自己精锐军的道理。 用民兵进行消耗,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况且打完盖牟城,还需要打辽东城。 这边盖牟城不过守军两万,辽东城可是有着五万守军,以及更加坚固跟高大的城墙。 耗费的兵力会需要更多。 虽然攻克盖牟城损失会不少,但太子跟李道宗那边,还有大量的兵力。 只要攻下辽东城跟盖牟城,就等于彻底的打开了高丽门户。 往后的进攻就要轻松许多。 高丽总共有176座城池,但可不是每座城池都能有这么坚固的城防跟兵力。 大多数的城池,也就两三千,乃至于更少的守军,城墙也不过一丈高,根本无法阻挡唐军破城。 攻城持续到差不多日落之际,侯君集下令鸣金收兵。 还有一口气的伤员会被安置到伤兵营进行救治。 伤兵营总是充斥着哀嚎呻吟之声。 每天晚上,都会有不知多少人,死在黑暗的夜里,而后被就地掩埋。 战争的残酷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工兵也要负责打造新的器械,还有对用过的攻城器械进行维护。 晚间。 侯君集,李勣等将领,则开启军事议会。 分析今天高丽守军的情况。 在明日的攻城中,如何攻打高丽的薄弱之处。 包括对新的攻城兵进行补充事宜。 次日。 饱餐一顿的攻城兵恍然一新。 再次发动了对盖牟城的进攻。 虽说盖牟城已经是摇摇欲坠,但依然顽强的坚守下来。 只是随着攻城的加剧,已经明显不如之前那么强势,这一点可以从唐军逐渐减少的伤亡数量中能够看出。 然而很快就有一条不好的消息传来。 高丽方面安排了四万步骑。 于明日可抵达盖牟城。 当然,现在的盖牟城已经被围困了,高丽援军不可能说进入到城内。 只能是跟唐军发生野战,以达到救援盖牟城的目的。 又是一日攻城。 晚间。 营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地图上晃荡不定。 侯君集紧蹙双眉,目光如炬地盯着地图上盖牟城的标记。 “高丽援军四万奔赴盖牟城救援,诸位如何看?” “是先行停止攻城迎敌,还是同时作战。” 听到这话,众多将领议论起来。 “城破在即,此时给盖牟城喘息之机,无异于使我军伤亡更大。” “那高丽援军如何。” “兵力充足,如何不能两面作战。” “高丽援军无坚城之防,难道正面对战上,我等还怕他高丽不成。” “或可主动击之。” 讨论了一段后,李勣开口道:“敌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且恃众轻敌,应果断出击。” 四万援军对五十万大军,好像如同以卵击石。 但实际上不是这么来算的。 高丽本土作战,四万援军急行军的情况下,基本上都是以战兵为主,后勤自有其他城池进行补给。 侯君集跟李勣这边,真正算得上兵卒的只有九万,攻城损耗近乎两万。 在攻城的同时还要面对高丽援军的情况下,局势自然不怎么算好。 一旦高丽援军站稳脚跟,唐军这边就只能把大部分精力用来对付高丽援军。 而盖牟城得以有了恢复,很容易把局势拉到不乐观的情况。 侯君集略作商量后,便决定了先行发动对高丽援军的攻势。 这样的强攻突袭,自然是以骑兵为主,步兵为辅。 由李勣与行军总管张君乂,共同率领四千骑兵,对高丽援军进行突袭。 次日。 四千骑兵直奔高丽援军营地。 就像是李勣所猜测的那样,高丽援军不仅没有丝毫防备,反而因为急行军的缘故,战斗力极具下降。 虽然唐军这边只有四千骑兵,高丽援军是四万步骑,兵力相差十倍。 然而四万骑兵也不是能一下子就能全部发兵的。 尤其是在被突袭的情况下,许多士兵甚至来不及穿甲。 而唐军只需要对一个个营地进行突袭。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太大了,几番冲锋下,一个个营地接连被唐军踏平。 李勣这等将领,深谙突袭之道。 但凡看到哪里的士兵正在被组织起来,立即就带着缇骑冲锋,将其阵型冲碎。 令其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高丽那边的骑兵,约莫有三千骑左右,突然从侧翼奔袭过来。 正好是应对的唐军右侧。 右侧率领骑兵的长官,是行军总管张君乂。 很显然,这支骑兵队伍,是高丽援军的精锐骑兵,装备精良,骑术精湛。 在行军总管张君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眼前。 只是一个冲锋下。 行军总管张君乂的骑兵队伍,就被冲垮了阵型。 这些高丽精锐骑兵精通战术。 冲垮唐军阵型后,立即展开分割,要把行军总管张君乂率领的骑兵进行围歼。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唐军不仅是面对骑兵。 还要面对随时会组成阵型的步兵。 一旦步兵形成方阵,对骑兵的限制就很大了。 行军总管张君乂见此,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在面对强势的高丽骑兵时,心生胆怯,竟然扭头就跑。 张君乂这一跑,跟随的骑兵自然紧随撤退。 可是这样的话,就是卖队友了啊。 李勣此刻已然颇为深入,张君乂这一走,等于是把李勣的后路给断了。 高丽骑兵统领也是个精明的人。 见此情况,当即放弃对张君乂的围歼,转而对立即的骑兵队伍进行冲刺。 “张君乂,你个狗娘样的。” 李勣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可是真的要害死他了。 就算是撤退,怎么也得掩护他一下,共同撤退才是。 这么直接跑路,他要如何能走。 高丽骑兵动作很快,直接对李勣队伍迎头痛击。 三千对两千,优势在高丽。 况且李勣这边,破开数个高丽营地后,不管是人力还是马力,都有了巨大的消耗。 高丽骑兵初入战场,精力充沛,张君乂那边也没造成多大困扰。 即便是李勣勉力抵抗,也摆脱不了骑兵阵型被冲碎的结果。 然而作为大唐名将,打了几乎一辈子的仗。 什么逆风局没有见过。 哪怕败势已定,依旧稳定心神,有效的组织骑兵阵型,跟高丽骑兵进行对抗。 唐军骑兵在个人技艺,包括军备这块,是要略高于高丽的。 尤其是李勣的上百亲卫,皆身穿明光铠,气势十足。 仅多一千骑兵数量,高丽方面并不能形成绝对优势,对李勣形成碾压般的胜利。李勣依旧能进行顽强抵抗。 只是现在情况很不妙,时间稍长,李勣在跟高丽骑兵缠斗的情况下,就无暇顾及那些步卒了。 现在,这些高丽步卒在没有被牵制下,正在迅速进行着列阵。 而且已经有部分列阵的步卒,开始对李勣骑兵进行逼近。 步兵可以有效的占据唐军骑兵的位置。 骑兵对已经列队的步卒,是很难进行冲锋的,直接冲撞上去,很容易就会陷入到步卒的方阵中,而后被乱刀砍死。 “将军,突围吧,弟兄们送你出去。” 亲卫大声喊道。 在这样的危机时刻,亲卫能做的,就是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送李勣离开。 李勣微微咬牙,看了眼来路方向。 那边已经有大量的高丽步卒聚集,要彻底切断他的后路。 这个时候进行突围,确实是有一定可能冲出去。 但李勣麾下的两千,几乎要全部交代在这里,最后能逃出去的,不足十之一二。 以骑兵换步兵,怎么算都是大亏。 “不。” 李勣拒绝了亲卫兵的建议,转而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 “众将士,随我冲锋!” 李勣带领着骑兵队伍,转向朝着高丽骑兵,直接撞了过去。 在各方面劣势的情况下,李勣选择骑兵对杀。 这不是他有妇人之仁,而是李勣明白,哪怕是真的突围出去,依旧要面临高丽骑兵的追杀,以逸待劳的情况下,逃生的机会也是非常渺茫。 但换个角度去看,只要能打散乃至于打退高丽骑兵,没有了高丽骑兵的牵制,才能真正的突围出去。 两条腿怎么能跟四条腿比,届时高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勣领兵离开。 且还有另一方面。 李勣是先锋队,侯君集已经在领兵过来的路上了。 只要坚持的时间够久,他就有了援军。 “死战不退!!!” 李勣大声咆哮。 同时在奔袭的过程中,侧身与马同行,脚尖挑起一根地上的长矛,翻身上马紧握长长矛。 再是单手掷出,强大的力道直接把前面一名高丽骑兵的战马,直中马头。 战马侧翻,高丽骑兵翻滚到底,还没起身,就被一众骑兵马踏踩死。 钉上了马蹄铁的马掌,显然踩踏的力量要更加强力。 马蹄铁的制作方式,是李世民在知晓后,快速命人传递给前些的。 暂且来说,只有少数的骑兵才打造了马蹄铁。 李勣麾下骑兵的战马,都装备了。 李勣的精彩个人单杀,大大振奋军心。 近乎两千骑兵,大声同喝:“死战不退!” 强大的意志,令高丽骑兵感到动容,面对这般死亡冲锋,高丽骑兵们竟然出现了一丝慌乱。 所谓名将,便是能够准确的把握住战争各个时机。 李勣很好的把握住了这块,原本只是准备冲击侧翼,临时改变了路线,朝着高丽骑兵核心冲去。 高丽骑兵统帅一时迟疑。 在他的眼中,李勣这支骑兵队伍,已经成了困兽。 这个时候去跟他们拼命有些不值得。 于是下令避其锋芒。 狭路相逢勇者胜。 避其锋芒的同时,也代表高丽骑兵士气的跌落。 哪怕是有着更加充沛的人力跟马力,却在面对唐军骑兵的冲锋下,显得有些难以招架。 一时间,高丽骑兵纷纷被唐骑兵斩落马下。 高丽骑兵统领对刚才的决定后悔不已。 错误的决定致使造成了许多原本不该有的损失。 然而现在再想组织起来就比较难了。 无奈之下,高丽骑兵率领骑兵队伍进入步兵方阵,转而从新整顿。 对唐军围而不杀。 这给了李勣喘息之机。 因为战马不能一直冲锋,也是需要休息的。 但哪怕片刻的歇息,让战马恢复些许体力,李勣突围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然而就在此时。 远方突然传来喊杀之声。 是侯君集率领大军过来支援了。 潮水般的唐军赶到。 最前方是侯君集率领的三千骑兵。 连绵不绝的唐军步卒,至少有两万余。 且这里面,是侯君集等一众将领的精锐兵马。 高丽方面临时组织起来的方阵,根本无法抵抗精锐唐军的袭击,顿时就被冲得支离破碎。 堵在前边的高丽士兵纷纷丢盔弃甲而逃。 阻碍李勣突围的方阵就这么没了,然而此刻李勣已经不需要突围了。 “众将士,可还能战否!” 李勣放声大笑,大喊询问。 众将士高声回应,气势十足:“战!战!战!” 李勣再度剑指高丽骑兵:“杀!” 高丽这边一片混乱,在面对唐军下节节败退。 因为急行军的缘故,本来很多士兵就很疲惫,且战争突发,后面的士兵支援不过来。 骑兵方面又被唐军彻底压制。 军心一散,还怎么打。 无奈之下,纷纷撤退。 哪有什么穷寇莫追,这是痛打落水狗的最佳时机。 侯君集跟李勣合力之下,追杀高丽军队三十余里,直到临近日落,这才停歇收兵。 高丽援军方面,损失过半,收拢兵力后,来时四万,现已不足两万。 两万兵力,又如何能对盖牟城进行支援,只能是先行撤退。 晚间。 侯君集就地扎营。 同时让士兵们进行清理收集。 军营之中,一片开怀大笑之声。 “高丽这是深知我等辎重军备不足,特意给咱们送礼来了。” 将士们哈哈大笑。 四万人的辎重,哪怕因为在本土作战携带的数量不多,这数目也非常客观了。 最重要的是,此番唐军俘虏过万。 这上万人,完全可以充当炮灰,去攻打盖牟城。 用高丽的兵去打高丽,想想就舒服。 李勣却很是愤怒。 找了半天没看见张君乂的人影。 于是向侯君集问道:“张君乂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张君乂是侯君集麾下的行军总管。 李勣自然是找侯君集问责。 侯君集闻言,随即对旁边亲卫道:“把东西拿来。” 李勣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侯君集搞什么鬼。 很快,亲卫就抱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过来。 侯君集随口道:“自己看吧。” 李勣冷哼一声:“故弄玄虚,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招。” 说罢,便打开匣子。 只见里头好大一颗头颅。 真是张君乂。 “这” 李勣顿时无话可说。 侯君集道:“临阵脱逃,陷袍泽于危难之境,这等小人,要他何用,自是以军法处置。” 李勣拱手作揖:“李某佩服。” 侯君集微微摇头:“是我错看他人,才叫这等小人得志。” “当时我见他你率骑兵回转,顿时大感不妙,逼问之下,才得知此獠如此荒唐行事,于是直接斩了他的狗头,令大军急行军。” “好在还是赶上了。” 话到了这份上,李勣的心头怒火,自然也就消散了。 转而谈论其攻城的事情来。 “高丽援军大败,盖牟城必然士气更加低落。” “或可一举破城。” 侯君集笑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次日,侯君集率领大军回转,再次发动了对盖牟城的攻势。 这次大量被俘虏的高丽士兵被充当炮灰,驱赶攻城,令盖牟城军心大乱。 瞅准时机,侯君集直接压上本部精锐,势如破竹。 比之历史上,李勣和李道宗用了十二天的时间,这次侯君集提前了两天。 于第十天日落前,便攻入盖牟城中。 很显然,在用兵上,侯君集的能力是要超过李道宗跟李勣的。 而侯君集的本部军队,也是大唐最强精锐。 曾经跟着侯君集连续破灭吐谷浑,高昌两国,大败吐蕃。 在攻城战这块经验很是丰富。 也是如今继李靖后,大唐名将中威望最盛的人,只是在品德上,少许差了些。 此番破城后,侯君集就要下令,让麾下士兵劫掠三天。 听到这个提议,李勣当即进行劝阻。 “候大总管难道忘了当初高昌的祸事?” “如今朝堂上的那些文臣,恐怕紧盯着候大总管。” 侯君集却很无所谓:“随他们说去,弟兄们这般辛苦,破城了还不能快活一下?” “好了,此事李副总管就不要过问了。” 虽说侯君集德行不咋滴,但对自己的属下是真好。 大战之后放松一二,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也是为什么侯君集的部将很是忠诚。 跟着这样的老大混,谁还不往死里卖命,有好东西,那是真给啊。 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打仗发财,不就是在此时吗。 这就跟当年隋朝时的宇文成都那样。 谁不想当宇文成都的兵呢。 伤兵营里,但凡还能动的,此刻都挣扎着爬起来,怎么着也要感受一番这快乐。 也是在这个时候。 辽东城破的消息,终于传了过来。 (本章完) 217.第217章 高丽还有希望吗 第217章 高丽还有希望吗 “辽东城破了?” “太子召天雷降世,半日破城?” “来人啊,此獠谎报军情,拖出去砍了。” 侯君集大声喝道。 他根本不相信辽东城破的消息。 这边盖牟城,集结了此次东征大部分的兵力,亦是攻打高丽的主力军。 即便如此,也足足耗费了十日,数万兵力的情况下,才堪堪破城。 辽东城为高丽之门户,东部首府,城高墙厚,兵多将广,粮食充足。 太子的五千重骑确实很厉害,但那是马战,而非攻城战。 李道宗是宗室名将不错,但也不过两万余兵马。 就这加起来,还没辽东城的守兵多呢。 怎么破城,如何破城。 至于什么天雷降世的说法,完全是扯淡。 要真有天雷,那还要他们这些将军干嘛。 “大总管饶命,饶命啊。” “这听上去很荒唐,可小的说的也是句句属实。” 报信的士卒连忙求饶。 眼看卫士就要把人架出去,李勣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大总管,且听其详细分说。” 侯君集也没真的打算杀了这报信兵。 也就是随口吓唬一番,让其不敢撒谎。 “行,本将军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把你听到的,知道的,都说详细了。” “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 侯君集没好气的说道。 报信兵也是个脑子灵活的,不敢再说太子的事。 只说现在辽东城已经被太子拿下,城头旗帜变幻,太子大军已经入城。 不日就会有消息传开。 “真破城了?” 这么一说,可信度就比较高了。 毕竟辽东城破这么大的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开,届时就能得到验证。 “回大总管,太子真破城了。” 报信兵肯定的说道。 原本他也是有些不信的,可亲眼看到辽东城上高丽的旗帜已经换成了太子的。 这就不得不信了。 李勣有些狐疑道:“你口口声声说,太子破城,难道不是李道宗率军破城吗。” 报信兵道:“小的并未听到任何关于江夏王的消息。” 李勣继续问道:“天雷降世是说法,又是怎么来的。” 报信兵老实回道:“据说当日太子攻城,召了数十道天雷,轰在了辽东城上。” “城楼被天雷轰踏了,城门也被轰碎了。” “好多人都听到巨大的声响,地动山摇,在这等神威之下,高丽守军不攻自溃。” “高丽东部大人渊峻岳弃城而逃,整座城都被太子接管。” 李勣再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消息。” 报信兵摇头道:“没了。” 李勣点点头:“行了,你下去吧。” “是。” 报信兵走后。 李勣皱眉道:“看来这其中,当是李道宗之功,或许还有陛下的安排在里面。” “也许是有一些事情,取得了出乎意料的结果,所以才会使得辽东城这般就被破了。” “只是没想到,李道宗声名不显,却有这般计策,且愿意将名声让给太子。” 李道宗虽然是宗室名将,但比起李勣,侯君集来说,还是要差上一等。 简单分析后,李勣就认为,李道宗曾经不参与夺嫡之事。 但这次因为跟太子一路行军的关系,或许已经站在了太子这边。 这次破辽东城的功劳,全部算在太子头上,自然便能得太子信任。 侯君集微微点头。 原本他有很多不信,但听到陛下可能有所安排,顿时又觉得有些道理。 眼下虽说有些荒谬之言,什么天雷的说法,大概是在给太子造势。 这对于侯君集来说,是好事。 因为他也是太子党。 日后太子顺利登基,他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当初太子可是给他许诺过太尉,上柱国的官职。 “看来这消息,大概是真的。” “或许当日真有天雷助力太子一臂之力,听上去虽有些惊奇,但太子受上天庇佑,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侯君集顿时就转换了口风,直接把这件事给定性了。 李勣深深的看了一眼侯君集,却没有说什么。 太子要造势,但不管是什么情况,辽东城被攻下应是真的。 这等事情,还不会说有什么假消息,随便一查就能清楚,不存在隐瞒的可能。 如此的话,太子要借助上苍庇佑这等神鬼之说,也算是理所应当。 这就跟当年汉太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一个道理。 —— 平壤。 经过数日奔波,渊峻岳带着十多名亲卫,终于是抵达了高丽王都平壤城。 之所以选择弃城而逃。 渊峻岳非常清楚,当外城被唐军占据后,内城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大唐太子那天雷武器,内城又怎么能够阻挡。 看到平壤城。 渊峻岳疲惫的神色上带着些许唏嘘。 依稀记得,当初离开平壤城的时候,他跟大莫离支立下军令。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可现在,他违背了自己许诺的誓言。 渊峻岳不是怕死,而是更清楚的知晓,大唐太子那雷火对高丽的威胁。 有了雷火之助,破城如履平地。 没有城池之防,高丽又怎么能跟大唐分庭抗礼。 他必须要把这个消息,尽快的告诉大莫离支。 入了王都后。 渊峻岳并没有前往王宫,而是直接到大莫离支府。 从身份上来说,渊峻岳算是渊盖苏文的堂弟,关系上很是不错。 这时。 渊盖苏文正在自己的书房里。 听取查看唐军的各路情报。 早在去年,渊盖苏文拒绝大唐使者相里玄奖的要求后,就已经明白,高丽跟大唐之间,必有一战。 渊盖苏文是个骄傲且自信的人。 在隋朝后,因为大量隋朝逃亡的工匠,将士缘故,使得高丽有了快速的发展。 可以说在整个东亚地区,高丽称第三,就没人敢称第二。 渊盖苏文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他不满足于现在高丽的地盘。 新罗那么孱弱,为什么不并入到高丽的疆域中来呢。 包括百济,也是在渊盖苏文的计划之中。 他的目标,就是让高丽更加伟大,完成祖先未尽之先业,吞并新罗,百济,完成一统。 也只有这样,高丽才有放眼中原的可能。 所以唐军入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年隋朝百万大军都没能攻下高丽,如今的高丽已是今非昔比,又怎么会输给大唐呢。 渊盖苏文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然,信心归信心,对于唐军的入侵,渊盖苏文还是极其重视。 也顾不得给高丽王留面子了,所有的情报,都是直接送到他这里来。 这时,下人来报。 东部大人渊峻岳求见。 渊盖苏文闻言一愣。 下意识问道:“你说谁求见?” 他感觉自己听错了。 前几天还传来情报,大唐太子率领十万军已经兵临辽东城城下。对此渊盖苏文的看法,是唐军在对他们的兵力进行牵制。 唐军真正的目标当是盖牟城。 所以渊盖苏文已经安排了四万兵力对盖牟城进行支援。 不过渊盖苏文心中隐约感觉,以盖牟城的兵力规模,可能不见得能够抵挡住唐军主力。 落败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考虑如何更好的对唐军进行抵抗。 只要拖到深冬,届时唐军就不得不撤兵。 对于高丽来说,只需要坚持三个月的时间,就能稳定战局。 大唐太子那边,不过两三万兵力,只是用来牵制辽东城而已,渊盖苏文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作为东部大人的渊峻岳,怎么可能突然回到平壤,这不纯纯瞎扯吗。 渊盖苏文看向下人的目光带有几分不悦。 府中怎能有如此蠢货。 “回主人,是东部大人渊峻岳上将军。” 下人再次肯定的说道。 感受到主人的目光,他有些胆寒,可现在求见的,就是渊峻岳啊。 “什么!” “你再说一遍!” “是谁!”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渊盖苏文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喝问道。 “回主人,是上将军渊峻岳。” “此刻就在门厅堂等候主人召见。” 见主人发怒,下人说话都有些哆嗦了。 渊盖苏文顿时心中升起一股的预感。 “快,快叫他进来。” “不,我亲自去。” 渊盖苏文有些等不及了,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让此刻原本应该镇守辽东城的渊峻岳,突然返回王都。 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急忙忙的,渊盖苏文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厅堂走去。 很快,在厅堂里,他真的看到了渊峻岳。 渊峻岳满身灰尘,神色疲惫,一见到渊盖苏文,当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 “辽东城破,请大莫离支降下死罪。” 这个消息,让渊盖苏文只感觉到眼前一黑,险些有些站立不稳的感觉。 辽东城啊。 东部首府。 高丽门户。 亦是渊盖苏文心中最期待的地方。 他更希望,辽东城能够像曾经面对隋朝那样,唐军也不能将其攻克。 可是现在,这才多久。 高丽最大的军事重城,就这么被破了?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你走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你怎么不去死啊!!!” 稍稍恢复过来的渊盖苏文,再也忍不住,对着渊峻岳破口大骂。 渊峻岳跪在地上回道:“我死不足惜,可是我更清楚,要把大唐最为关键的情报带回来。” “在外城被唐军夺走后,我就知道辽东城守不住了,当即弃城而逃,只为在最快的时间里,让大莫离支知晓关于那个大唐太子的事情。” 渊盖苏文感觉胸口堵得慌。 “你只是外城没守住,就连内城也不管了,你是疯了吗!” “所以你现在要告诉我,我辽东城储备多年的粮草,军备,现在全归了大唐所有?” “你走的时候,连安排人放一把火的时间都没有吗。” 跪在地上的渊峻岳苦涩摇头道:“来不及了,连放火的时间都没有了。” “哪怕只是再晚上一刻,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渊盖苏文指着渊峻岳大骂:“你回来干什么,你还回来干什么!” 渊峻岳声音悲哀:“大莫离支就不问问,唐军用了多久,就攻下了辽东城吗。” 渊盖苏文闻言,略微平息了怒火。 他意识到了事情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前几天才收到辽东城的情报,今天渊峻岳就回来了。 这说明在发出情报后,最多两天时间,辽东城就被破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是死罪都不能赦免。” “任何借口,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 渊盖苏文已经在心里给渊峻岳定下了死刑,哪怕是说这是自己的堂弟。 可这么大的罪过,哪怕是他,也不能包庇。 若是大战十数日,辽东城损失惨重才逃命,还能让他戴罪立功。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唯有让其以死谢罪了。 渊峻岳没有在乎这些。 想起之前的回忆,脸上浮现出恐惧,害怕的神色来。 这让渊盖苏文心头一跳。 跟随自己多年,渊盖苏文很清楚,自己这个堂弟可不是什么胆小鬼。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半日,只是半日。” “一切那么突然,在此前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连着三天,他只是把士兵拉出来列阵,然后就让床弩不断射出连箭头都没有的弩箭。” “那些弩箭上,总是挂着布袋子,里面装着石块。” “大唐太子奇怪的举措,让我感觉到了巨大的阴谋。” “我召集了所有的将军和谋士共同商讨,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出,大唐太子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想到呢。” “那是第四天,唐军抵达的第四天,早上的时候,有人过来汇报,说大唐太子突然出现在唐军列阵中。” “我感觉到,唐军要攻城了,于是连忙去到城墙上进行指挥。” “三百个百人方阵,一些攻城器械,仅仅三万人而已,这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丝毫担心。” “唐军并没有立即攻城,他们跟之前一样,用投石机和弩箭。” “弩箭射在了城门上,城楼上,石块落到了城里,一切好像很是正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然而,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 “突然.” 说到这里,渊峻岳的话,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嘴唇哆嗦着,脸上被惊慌填满,瞳孔都有些放大。 渊盖苏文急忙追问道:“说啊,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喊声把渊峻岳拉回现实。 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此刻变得极其干涸,以至于渊峻岳的声音有些嘶哑。 “就像是突然炸开的火球,又或是天上落下的雷霆。”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天空在晃动,地面也在晃动,如同天谴一般,城楼被撕碎,城门也被撕碎,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 “我害怕极了,所有人都害怕极了,都在逃,我也在逃,逃下了城墙。” “城外传来了唐军攻城的声音。” “我领着督战队,杀了很多人,逼他们回去守城。” “我以为就算这是唐军的底牌,这样的手段,也不能一直用吧。” “可是,唐军又开始了,他们的弩箭带着用布包裹的东西,或许是采集到天上的惊雷。” “一波又一波,完全没有停止,将士们已经彻底慌了,没人敢去阻挡唐军。” “我退回了内城,可我知道,内城守不住,他们能轻易的把城门炸碎。” “我派了使者去跟大唐太子请降,但我知道,大唐太子肯定不会同意,我骑上马,昼夜不敢停。” “只想把这个消息带回来。” 说到这里,渊峻岳深深埋头,声音绝望:“请大莫离支赐死。” 此刻的渊盖苏文都听懵了。 这简直就是个离奇的神话故事,荒谬绝伦。 可渊峻岳现在的神态告诉他,这大概是真的。 可真要如此的话,高丽还有希望吗。 (本章完) 218.第218章 李世民:逆子安敢谋反! 第218章 李世民:逆子安敢谋反!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渊盖苏文逐渐的冷静起来。 从以往对大唐的情报里,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东西。 如此巨大的威力,只要一出现,按理说不可能半点情报都没有。 这是大唐用来对付高丽的秘密武器。 也许只掌握在大唐太子的手中。 因为唐军主力那边,如果有这样的武器的话,那么早就连攻数城了。 这个时候,渊盖苏文突然对渊峻岳安慰道:“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 “辽东城之失,非人之过也,哪怕是我去,恐怕也守不住。” 他选择相信渊峻岳。 渊峻岳跟了他这么多年,渊盖苏文对其很是熟悉。 这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跟唐军打交道。 辽东城的情报,后面会逐渐的传过来,会印证渊峻岳的话。 哪怕是骗,也骗不了几天。 这点容忍量,渊盖苏文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渊峻岳从怀中掏出一块破碎的布。 “大莫离支,这就是唐军用来攻城的东西。” 渊盖苏文接过布仔细查看。 这布的周边,还有火烧的痕迹。 渊峻岳解释道:“大唐太子用的那雷火,就是用这布包裹着,然后挂在弩箭跟石块上。” “初落下的时候,并不会有什么动静,大概二十息左右,里面所藏之物,就会发出惊天轰鸣,周遭半丈方圆,都会受到猛烈轰击。” “人靠近了,连带甲胄都会被打得血肉模糊。” 渊盖苏文的神色变得浓重起来,可很快就有了疑惑。 “按照你这说法,此等布当已成了齑粉才是,怎还会被保留下来。” 渊峻岳回道:“偶尔有些威力并不强,因此会有碎片保留。” 渊盖苏文仔细的思索一番。 而后分析道:“照你先前所说,那些弩箭所对之地,为城楼,城门。” “则意味着,此物虽强,城墙不能破之,只能摧毁这些木材所建之物,是否?” 渊峻岳听闻这话,回忆后道:“没错,当时城墙虽在抖动,可却没有坍塌,即便是城楼,也不是完全被摧毁。” “只是那城门,受了十多发弩箭雷火,以至于崩碎,使得唐军得以进入。” 渊盖苏文明锐的察觉到这其中的差距。 “也就是说,这些雷火,实际上也没有那么恐怖,城墙不能破。” 渊峻岳想了想,回道:“是。” 随后迟疑道:“只是那响声着实是太大了,就跟九霄惊雷一般,加之地动山摇,将士们顿时变得惊恐慌乱,不能自己,胆气全失,无法与之作战。” 辽东城没有出现太大的损失。 不仅兵卒没死多少,雷火看似吓人,实则还没石块造成的损失大。 偶尔有些火势,也不算大,很快就能扑灭。 关键就是面对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没有人敢正面去应对,全都慌了神,那跟去进行对抗啊。 “如果把城门换成铁门,那雷火可炸开否?” 渊盖苏文问道。 渊峻岳摇摇头:“应是不能。” 渊盖苏文闻言,当即道:“那先将王都所有大门,尽皆换成铁门。” —— 长安城。 大唐对高丽的战争,似乎没有对繁荣热闹的长安造成任何影响。 也是,贞观这些年,国内平和,但对外的战争实际上一直没有停止过。 灭国战就有东突厥,吐谷浑,高昌,焉耆四大国。 小规模的战争更是不计其数。 松州之战,松赞干布打败党项等部后,进逼松州。 梁师都割据一方,依附东突厥,多次引突厥兵侵扰唐朝边境。 与西突厥各部落的局部战争几乎年年爆发。 西域那边的情况更加复杂,少到数十人,大到数千人,尤其是到了秋天,游牧民族叩关,几乎年年都在大。 贞观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实则是建立在国家强大的基础上。 若没有强硬的边关,哪有国内的安稳平和。 所以哪怕是对高丽发动战争,长安的百姓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皇宫。 李世民面色阴沉。 这些时日以来,张阿难一直在谨遵诏敕,调查太子谋反之事。 如今太子东征,虽说杜荷跑路,但真查下来,还是有很多蛛丝马迹的。 其中的关键突破方向,就是李安俨这里。 李安俨参与太子谋反,不仅仅是他个人,包括其心腹手下也是在内的。 毕竟谋反这等事情,不是说李安俨一个人就行。 真要到了谋反的时候,还是要有一批得力可靠的兄弟共同参与。 总不能陛下一句话,下边的兄弟们就倒戈相向,那这还谋个哪门子反。 张阿难从李安俨的心腹手下入手,很快就查到了确切的证据。 太子暗中贩卖了大量的东宫珍宝,以作钱财。 对李安俨和其心腹手下进行贿赂。 最为明显的证据是,不仅是李安俨在长安买了大宅子,便是其心腹手下多数也买了宅院。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逆子!逆子!” “太子这事,做得是真好啊。” “拿着朕赐给他的珍宝典当,拿去贿赂朕的宿卫,要来对付朕。” 李世民气得直哆嗦。 以前虽然是怀疑,但李世民心中尚且存有一丝念想。 觉得这里头,很有可能是魏王党的污蔑,太子本身是没有谋反的打算。 哪怕是在长安城外,不肯参加祭祀,也是因为有其他的误会在里头。 可现在证据确凿,已经让李世民不得不信了。 “陛下,还有个事情,可能会有较大影响。” 张阿难迟疑着开口。 李世民冷冷道:“说。” 张阿难道:“根据现在所探明的情报,太子跟侯君集似乎有所联系,这里头的中间人,极有可能就是东宫千牛贺兰楚石。” 李世民顿时一惊,追问道:“可能确定。” “这是如何得来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让李世民感觉到很是忌惮了。 因为侯君集现在是东征辽东行军大总管。 如果他跟太子是一起谋反的。 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如今侯君集总管东征大军,若太子此事起兵谋反,则侯君集必然会响应。 这就相当于太子手里可能会有十万以上的大军在手。 这跟先前的影响,完全不是两码事。 张阿难回道:“虽还未有明确实证,但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东宫的钱财,有不少就是送去了侯君集的府邸上。” 李世民喃喃道:“难怪太子不肯回城参与祭祀,这哪里是什么误会,分明就是心虚。” 此时李世民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这样的情况,当初太子尚且在长安城外,不肯回城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派遣军队围攻。 短暂的愤怒后,李世民冷静了下来。 现在绝不是逼太子起兵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让太子知晓,自己谋反的事情暴露的话,恐怕真就是跟侯君集联合起来,起兵造反了。 在经过一番权衡利弊,李世民下令道:“阿难,立即停止对太子谋反之事的所有调查。” “所有相关之人,不得泄露分毫。”张阿难问道:“陛下,李安俨那边,当如何处置。” 李世民想了想,道:“你安排个案件,就说有人弹劾李安俨受贿,拿受贿的钱在长安城里买了大宅,至于如何处置,你由着下面的人去办便是。” “你亲自去一趟,不要令李安俨生疑。” 张阿难作揖道:“是,陛下。” —— 左屯卫中郎将府。 李安俨惶惶不可终日。 自从之前陛下把他调出宿卫后,他就感觉到大事不妙。 随后,自己的心腹手下,几乎都被审讯调查。 即便说没有人来审讯调查他,可这迟早是时间问题。 心里最担心的,就莫过于太子谋反的事情了。 这个事要是暴露出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连累家中。 不但儿子没了前途,九十多岁的老父亲,都可能会因此无人赡养。 每次想到这些事,李安俨整个人都在惊慌中渡过。 可偏偏都过去这么久了,却依旧没人搭理他。 “你这些时日怎么了,整日里魂不守舍的。” “陛下只是没让你担任宿卫统领,你现在还是中郎将,俸禄也没差多少。” “依我看呐,还是个好事,至少比先前要轻松多了不是吗。” “往日里,常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 李安俨的夫人郑氏,跑了壶茶端来,安慰着说道。 宿卫统领权力大没错,可对于她来说,经常守活寡。 自从李安俨被取消宿卫统领之职后,多日都是住在家里,这可比先前好多了。 “你懂什么。” 李安俨没好气的回了句,但也没多说。 这些事情,跟家里是没交代的。 “我看你啊,就是贪恋权力。” 郑氏白了李安俨一眼,也没太过在乎。 宿卫统领跟现在的俸禄相差不大,但权力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是说宿卫统领本身的权力有多大,而是能够担任宿卫统领,必然是得圣人信任,且几乎每日都能见到陛下。 这就相当于陛下的近臣。 相比之下,中郎将虽是正四品的官职,然见圣人一面,难若登天。 在郑氏看来,夫君就是因为失权而失落。 此时,下人来报,张内侍来了。 李安俨赶忙起身前去迎接。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怎敢劳烦张内侍亲自过来。” 李安俨的语气有些恭敬。 张阿难是皇帝内侍,最大的近臣没有之一,本身还是监门大将军,哪怕李安俨是宿卫统领,也差之甚远。 张阿难面色平静,径直走到了主位上。 李安俨连忙让下人斟茶。 倒完茶后,张阿难摆摆手,李安俨连忙屏退左右。 “李统领,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这等事情,也敢去做?” “现在陛下盛怒,你自己说说,要怎么办吧。” 面对这话,李安俨心头一跳。 却又感觉到不对劲。 他先以为是谋反的事,可看着这样子,又不像是谋反。 如果太子谋反之事暴露,怎么会是张内侍前来,不应该直接被拿下吗。 李安俨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属下犯了何事,以至于陛下龙颜大怒。” 张内侍冷笑一声:“你犯了什么事,还要我来提醒你?” “难道你那些手下,就没给你透露半点消息。” “事到如今,你就老实交代了吧,或许陛下那边还能对你从轻处罚。” 张阿难这是在试探,李安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谋反的事情在被调查。 同时也是在对李安俨进行迷惑。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安俨肯定不会说出谋反的事情来。 毕竟如果真是谋反,就不可能是自己来了。 李安俨苦笑道:“张内侍,我是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前些日子,陛下已经革职我宿卫统领的官职,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若是知晓是哪方面做错了,定然要向陛下请罪。” 这不怪李安俨。 因为李安俨本身的情报来源,主要是通过杜荷,又或者太子那边。 他自己每日值守,或许对于朝堂方面有些听闻,可这等事,又能从哪里去打听消息。 再者,李安俨也不敢去胡乱打听。 张阿难见此,叹了口气。 指着李安俨说道:“你啊你,真是糊涂啊。” “枉费陛下这般信任你,你却让陛下这般失望。” “我也就跟你明说了吧,你之所以被陛下免除宿卫统领之职,是有监察御史对你进行弹劾。” “说你利用职权之便,大肆收受贿赂,乃至于贩卖宫中消息。” “陛下给你的俸禄也不少了,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让陛下对你如此失望呢。” 李安俨一愣。 感情不是谋反的事情。 可怎么就冒出自己贪污受贿的事了。 自己什么时候贪污受贿了? “不是,张内侍,我哪有贪污受贿啊,我可从来干过这等事。” 这一刻,李安俨的腰板,突然就直了起来。 张内侍淡笑道:“没有贪污受贿,你哪来的钱,买这大宅院。” “按照市价,这般大的宅院,少说也是两百万钱了吧。” “你夫人不过是荥阳郑氏庶出之女,能有多少嫁妆?” “更别说哪怕是荥阳郑氏嫡出,在长安城都没有距离皇宫这般大的宅子吧。” “按照你的俸禄,要存多少年,才能买得起这宅院?” “你祖上又不曾阔过,这钱不是你贪污受贿得来的,难道还是天上落下来的不成。” 话到这里,张内侍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你行事的,都如今还做得滴水不露。” “御史台跟大理寺,查了这般久,都没查出点有关牵扯的案情来。” 李安俨是真没想到,原来是这块出了问题。 这还是真是倒霉透了。 可说要怎么回答,李安俨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来。 毕竟这钱来历不明也是真的。 不过唐律里可没有什么大量钱财来历不明的罪。 李安俨也想通了,陛下之所以革了他宿卫统领的职位,就是因为这事。 不触犯律法,可不代表不会失去圣心。 张阿难悠悠道:“同僚一场,此次来,就是这些话了。” “还要提醒李郎将几句,这宅子啊,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难免引起他人关注啊。” 李安俨眼前一亮:“张内侍的意思是,是有人盯上了我这宅子?” 张内侍微微摇头:“我可没说。” “行了,我该回去了,李郎将自己好好想想吧。” (本章完) 219.第219章 东宫禁地,太子到底在做什么 第219章 东宫禁地,太子到底在做什么 太子党的核心成员。 还在长安城内的,就只有李安俨了。 至少通过目前的情报来说,是这样的情况。 只需要迷惑住李安俨,那么太子就不会得到自己谋反事实暴露的消息。 李世民很是痛心。 他不明白。 为什么太子就要谋反呢。 自己明明这么宠爱太子。 要钱财给钱财,府库随意取用。 要兵权给兵权,那可是五千套明光铠啊。 当年自己的玄甲军,都只有三千五百套。 整个大唐,都没有哪支军队,能有五千套明光铠的。 已经如此宠爱,难道还不够吗。 为何还要去谋反。 这大唐皇帝位,不迟早都是他的吗。 为何要如此着急。 李世民长叹一声,心中悲泣。 —— 李安俨没有多想。 房玄龄可不会少想。 下了朝。 房遗直就赶忙告诉了父亲,张内侍去见了李安俨的消息。 “看来,陛下已经是清楚了啊。” 房玄龄感叹道。 只是略作思量,就已经想明白,现在陛下已经掌控了太子谋反的事实。 就现在来说,由不得陛下不信了。 房遗直奇怪道:“父亲,我听说的消息是,有监察御史弹劾李安俨贪污受贿,收敛钱财。” 房玄龄微微摇头:“不过是陛下的障眼法罢了。” “陛下不想让太子知道,谋反暴露之事,但更不想让李安俨继续担任宿卫统领,因此找了个幌子。” “如今太子领兵在外,侯君集又是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一旦太子知道谋反暴露,引来的就是大麻烦。” 房遗直不由道:“当初是太子忌惮陛下,没想到现在换成了陛下忌惮太子了。” 房玄龄语气有些唏嘘:“世事无常,谁又能知晓未来的事情呢。” —— 长孙府。 长孙无忌喝着茶,正在独自沉思。 李安俨的事情,他也得到了消息。 陛下如果就此停止对太子的调查,以莫须有的贪污受贿结束。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太子没有谋反。 要么太子已经被确定谋反。 思索良久,长孙无忌更加倾向于第二种。 种种迹象表面,太子本来就有谋反的可能。 陛下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影响到东征高丽的情况罢了。 那么对于长孙无忌来说,就有两个选择。 支持或不支持太子。 太子能成功夺位吗。 长孙无忌觉得没什么可能。 陛下可是打出来的江山,百官群臣,尽皆是陛下的人,军中将领对陛下忠心耿耿。 难道太子手里有了些许兵权,就能威胁到陛下的皇位吗。 这大唐江山,几乎都是陛下打下来的啊。 更何况陛下如今尚且在壮年。 长孙无忌都想不到陛下怎么会输。 “主人,茶凉了,我去换一壶热的吧。” 旁边管家突然开口说道。 正在迟疑犹豫的长孙无忌顿时一愣。 是啊,人走茶凉。 也该是作新的打算了。 “不必了,你去趟右金吾卫大将军府,给晋王送个请帖。” “邀请晋王明日来我府中参加晚宴。” 长孙无忌是个果断的人,也是个聪明的人。 他明白怎样的选择才最有利。 —— 杜荷没在长安。 太子党心腹尽皆离去。 东宫里,也就只有太子妃苏玉儿,罗马公主狄奥多西。 可太子妃苏玉儿,并不知道李安俨是太子的人。 甚至都没能知道,李安俨的有关消息。 后宫的杨妃倒是听说了,宿卫统领被换了的事情。 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也不知道。 而知晓的杜荷,人已经跑路出长安了。 一切都朝着太子不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一则消息,却在长安城内掀起惊天波澜。 唐朝的传信,主要依靠完善的驿站系统。 驿站之间相隔的距离大约在二十到三十里之间。 正常情况下,驿马的速度大约为日行三百里左右,如果是加急的军情传递,速度会更快,安禄山造反的消息在六天内传达给朝廷,距离约三千里,平均日行约五百里。 辽东城距离长安,大约有三千四百里地。 九月初七这天。 盖牟城破的消息,传到了皇宫里。 李世民很是高兴。 这代表着东征高丽胜利的第一步。 君臣议事。 李世民笑道:“按照接下来的安排,攻下盖牟城后,便是辽东城了。” “以全部之主力攻克辽东城,则东征之胜,已是过半。” 李靖说道:“辽东城比之盖牟城更难攻克,恐怕需要耗费更多兵力跟时间。” “眼下最大的关键,是要保障攻城时,后勤粮草之供应。” 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褚遂良等人点头赞同。 李世民道:“太子跟李道宗在辽东城待了这般久,应是已经打造了足够多的攻城器械。” “可为攻城提供更多之便利。” “房卿,如今已经筹备了多少粮食送去。” 房玄龄为尚书左仆射,分管户部,军队后勤供应这块,一直都是房玄龄在负责。 “回陛下,已经调用了三百万石粮草,正在送往辽东城的路上。” 李世民微微皱眉:“怎得如此之少。” 五十万人一月所需,大概是在三十万石粮食左右。 正常来说,三百万石都能吃差不多十个月了。 可实际上不是这么算的,因为路上的消耗是大头。 十石粮食在路上就要被消耗掉九石,往往送到军队里,只有十之一二。 补给三百万石,送到三十万石。 也就只能支撑大军攻城三十日。 若三十日不曾攻克辽东城,那就只能因为粮食的问题撤军了。 这也是最为无奈的选择。 “陛下,今年大量民夫被抽到,各出农田荒废,无人收割,以至于河东道,河北道,河东道三道之地收成锐减,若太过征税,怕是对于民生过于影响。” 房玄龄给出了解释。 大量抽调民夫,自然导致劳动力不足,粮食产量减少,这是必然现象。 李世民想了想,道:“从南方运粮,再抽调三百万石送去。” 没高丽之战,不能让大军亏在后勤上。 只能是先苦一苦百姓了。 众人闻言,尽皆称是。 现在局势对大唐来还不错,攻下盖牟城,就等于走出了第一步。 此时。 兵部主事急匆匆入宫。 连忙上报军情。 宦官得了消息后,连忙入殿汇报:“禀陛下,边关急报,大捷,辽东城破。” 这道消息,犹如一道炸雷。 直接就在殿内炸开。 李世民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大捷?辽东城破?” 一连三问。 宦官连忙回道:“陛下,兵部主事就在殿外候着,边关的急报已经送来。”李世民赶忙道:“宣。” 殿内,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都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们刚刚还在商讨关于围攻辽东城,准备后勤的事情。 转头辽东城就破了? 昨天才有盖牟城被破的消息,侯君集跟李勣会分身术还是咋滴,一口气把辽东城也破了? 不管是谁,都没有想到太子那快去。 因为太子手里是五千骑兵。 怎么。 马踏辽东城啊。 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想都不用想。 很快,兵部主事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满脸喜色。 “恭喜陛下,大捷,太子半日破辽东城。” 这话一出。 所有人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李世民都懵了。 什么可能想都想过了,就唯独没想过太子。 兵部主事也知道这个消息有些奇特,赶忙把急报上呈。 张内侍接过后给陛下送上。 李世民打开查看,这一看,眼睛都瞪大了。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征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性子比较急。 李世民也不知道怎么说,把急报递了下去 “诸卿看看吧。” 魏征当即接过,看完后一脸震撼。 随后是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 气氛有些怪异。 大家都有些沉默,不知道怎么开口。 急报的内容很快。 太子上报,借霹雳火之威,以慑辽东城,半日城破,大捷。 “太子应该不会拿这等事情开玩笑的。” 长孙无忌迟疑着开口说道。 这个消息,怎么看都感觉有些假。 霹雳火是啥。 半日破辽东城。 听上去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反而让人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魏征也开口道:“辽东城破,这等大事,必然大肆传播,稍加打听便能清楚,自当为真,大捷。” 房玄龄没有开口。 这里头猫腻蹊跷太多了。 半日破辽东城这等事迹,委实是太过于夸张。 跟神话故事没啥区别了。 那可是辽东城,当初隋朝百万大军都没能攻破的辽东城。 太子过去,半日就破了? 怎么听怎么假。 李世民也有些摇摆不定。 从理智上来说,太子应该不会拿这等大事开玩笑。 可万一呢。 那不是成了笑话。 “命兵部再探消息。” 几分犹豫,李世民觉得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众人点点头。 也觉得应该稳妥一些。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很快就在长安城里传开了。 “太子半日破辽东城?” “那可是辽东城啊。” “太子神勇无敌。” “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边关都发急报了,大捷,这还能有假?” “俺滴个乖乖诶,太子这也太厉害了吧。” 一时间,长安城内人心涌动。 房府。 房遗直有些好奇的问道:“父亲,太子当真破了辽东城?” 他心里是不信的。 真要这样,那还得了。 “恐怕是真的。” 房玄龄感叹道。 他是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没有人会觉得太子会在这次东征高丽的战场上会有多大威风。 可现在,难搞了。 “唉,现在局势,变得复杂了。” 房遗直不由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陛下那边” 房玄龄微微摇头:“谁能知道呢。” 他现在完全猜不到,陛下到底会如何择决。 换作是他,也是不清楚的。 长孙府。 长孙无忌也是心头焦虑。 他这才刚约晋王。 就传出太子半日破辽东城的消息。 如果太子真能有这等本事,在知晓了谋反已经暴露的情况下。 不说起兵造反,只要不回长安。 陛下能如何? 长孙无忌甚至猜到了太子的想法。 那就是一直领兵在外,就这么跟陛下耗着。 耗个十年八载,乃至于耗到陛下驾崩,那还不是顺顺利利登基? 陛下哪怕说掌控了太子谋反的证据,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会直接废太子吗。 大概是不可能的。 要是这样做的话,那他支持晋王,又有什么意义。 —— 次日,皇宫。 李世民眼神有些阴沉。 长孙无忌猜到的,他也能猜到。 第二波消息已经传了过来。 几乎可以确定,太子确实是半日破城了。 具体是怎么破城的,暂时还不太清楚,众说纷纭。 不过唯一相同的,都是在说太子召了天雷轰击辽东城,致使辽东城士气全无,轻易就被太子拿下来了。 这么个不靠谱的说法,李世民一开始是不信的。 可都这么说,都有些不对劲了。 “太子真的召了天雷?” 李世民狐疑道。 张阿难猜测道:“或许是太子新造出的一种兵器,能发雷火之威。” 李世民皱眉道:“为何如此说。” 张阿难道:“陛下可记得太子制冰法如何得来的。” 李世民点点头:“是先前朕让人斩杀的那两个装神弄鬼的道士,太子自他们徒弟那里得到的。” 张阿难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如今看来,这两个道士,也许还真有些东西。” “臣记得,那两人,之所以能够得到太子看重,一人是使得凝水成冰之术,另一人则使得一手五雷法。” “太子得凝水成冰术后,得以大量制造寒冰。” “然另一人,也被太子养在东宫后院,却从未听说过半点消息。” “臣猜测,或许此人便是太子一直藏在后院,炼制那雷火之物,如今作用于辽东城。” 张阿难是知道一些消息的,关于东宫的情况。 毕竟他是宫廷内最大的宦官头子。 东宫后院,太子招了大量的工匠,据说研制了很多新奇的玩意。 张阿难听说过,但没去见过。 而东宫后院的禁地,除了制冰地窖,还有个其他地方,五雷堂。 李世民略微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那朕便过去瞧瞧。” “看看太子到底在做些什么。” (本章完) 220.第220章 这要朕怎么舍得废太子啊 第220章 这要朕怎么舍得废太子啊 东宫。 李世民亲自过来,自然先有宦官进行通知。 太子妃苏玉儿听到后连忙赶来。 跟着一起的,还有罗马公主狄奥多西。 “朕有多久没来过了。” “除了上次夜里,跟太子下兵棋。” 从太极宫的侧门过来,走过两道高墙的通道,再从东宫的侧门进来。 短短二十步。 可李世民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感觉一切环境是那么陌生。 上次是晚上来的,没什么感觉。 这次白天看得很是清晰,可越是清晰,就感觉越是陌生,似乎东宫的格局都有些变幻。 “回禀陛下,之前的时候,还是在贞观十三年。” “那年太子落马,摔断了腿,陛下曾来过多次。” 李世民一怔,问道:“后来呢,后来朕再也没有来过了吗。” 张阿难微微摇头:“自此之后,陛下再未来过了。” 李世民仔细的想了想。 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来过的印象。 不算兵棋对弈,距离上次,竟是已经过了四年之久。 不免有些唏嘘:“子不教,父之过,朕身为父亲,却四年不曾看望儿子。” “承乾犯下的过错,这其中也是有朕的缘由所在。” 突然间,李世民就好像有些理解太子了。 这些年,李世民一直觉得自己太子还是很不错的,虽对魏王有些偏爱,但从来没动过废储的念头。 可是太子能理解吗。 站在太子的角度,这恐怕就是失宠吧。 张阿难闻言,并未多说什么。 不多时,太子妃苏玉儿跟狄奥多西赶了过来。、 “拜见父皇。” “拜见皇帝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免礼。” “谢殿下。” 苏玉儿有些迟疑的问道:“不知陛下来东宫,可是有什么交代。” 如今东宫太子不在,陛下突然造访,这让苏玉儿有些紧张。 不知道陛下是几个意思。 “朕就是来看看。” “听说太子在后院,招了不少工匠,琢磨出很多新奇之物,是以有些好奇。” 听到陛下这么解释,苏玉儿顿时松了口气。 随即回道:“太子安排的那些事情,我也不知,向来都是文内侍跟家令寺丞负责。” 说完,对旁边恭敬站立的文忠说道:“文内侍,你带陛下去看看吧。” 文内侍躬身道:“是。” 李世民点点头。 在文忠的带领下离去。 狄奥多西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大唐皇帝陛下。 不过显然,大唐皇帝并不会跟她多聊什么。 狄奥多西松了口气,至少大唐皇帝陛下,并没有要把她赶出东宫的意思。 只要她人在东宫,对于阿拉伯帝国来说,就是很大的威胁。 —— 东宫后院。 李世民来到这里,很快就被面前的景象惊讶到了。 这是制作竹纸的院落。 一群群工匠正在井然有序的进行。 他们每个人都只负责自己做的那部分。 要知道传统的纸匠,是一个人完成一套流程,这完全不同。 “这样做能行吗?” 李世民有些好奇。 太子家令寺丞杨启帆恭敬道:“回禀陛下,此乃太子所述,叫做分工协作。” “把原本造纸的流程,制浆,调制,抄造,加工,分开进行。” “新来的工匠,只需要学习其中一种,便能更快的简单上手,也能更快的熟练。” “繁琐的步骤,则多安排一些人,简单的步骤,则少安排一些人,如此整个造纸的速度大大提升。” “陛下别看这里才两百多人,然每日可产一万余张。” 李世民听完一顿,惊道:“一万余张纸?” 家令寺丞杨启帆点头道:“是的,陛下。” 李世民听到肯定的回复后,对张阿难问道:“太极宫三百纸匠,大约日产多少张。” 张阿难回道:“陛下,大约一千余张。” 李世民沉声道:“差不多的人数,竟相差十倍之多?” 张阿难解释道:“不是宫内纸匠的问题,所有的造纸坊,大约都是这么个产量。” 李世民问道:“所以,唯独是太子的产量特别高,是这样吗。” 张阿难点点头:“是的,陛下。” 李世民略微沉思片刻,而后道:“所以太子卖纸,才能卖出那么多钱来,竹纸是一方面,同样的工钱,东宫的纸要比被人多十倍,怎么卖都是大赚。” 家令寺丞杨启帆此时解释道:“陛下,东宫不卖纸,只卖书。” “纸造出来后,便作雕刻,拓印成书,才卖于长安各个书铺。” 李世民闻言,道;“带朕去看看,东宫拓印之地。” 寺丞杨启帆连忙点头:“是,陛下。 很快,李世民就看到了跟先前那样的一幕。 对纸张的拓印,也被分成了很多道工序。 大部分的工匠,只需要其中一个工序。 雕刻就只干雕刻,拓印就只干拓印。 装订的,裁剪的,各有不同。 李世民仔细的瞧了瞧,这些工匠的手法都非常熟练,哪怕一些年龄比较小的,干起活来也比别人慢。 不由说道:“太子倒是招了一批好工匠啊,便是学徒的年纪,手艺都不比老师傅差了。” 寺丞杨启帆道:“陛下误会了,这里大多数都是学徒,老师傅并不多。” “是因为他们只需要学这一种,学起来就更快,也更加容易上手。” “每天只做相同的事情,做得久了,自然也就熟能生巧了。” 顿了顿,杨启帆解释道:“当初太子招工匠,不是很好招,所以东宫里其实大多数的工匠,都是学徒来着,然后按照太子的吩咐,每个人都学一门手艺中的一个步骤。” “这样一来,没有费多少时间,就都能上手了,有些聪明伶俐的,学一两月,都比得上老师傅了。” 李世民此时,已然完全懂得了分工协作的好处。 不仅使得生产的效率大大提升,而且也能让学徒更快上手。 “按照这个法子,太极宫的那些工匠们,也要如此做。” 李世民对张阿难吩咐道。 “是,陛下。” 张阿难回道。 哪怕陛下不交代,他回去后也要这么安排。 这么高的效率,造出来的就是钱。 原来太子如此生财有道。 感觉大概了解得差不多了,李世民就想去看看东宫制冰的地窖。 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听到咚咚咚的大响声。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怎的如此之响。” 寺丞杨启帆道:“陛下,是炼铁坊那边开始锻铁了。” 李世民仔细的听了听,道:“何人锻铁,竟是如此大响,力气如此之大,还这般气定神闲。” 响声很大却很平稳,持续有力。 连着响了十多声,都没有停歇跟落气的意思。 李世民对于锻造这块,也是有所了解的。 要达到这样举重若轻的程度,该是什么铁匠。 这般大的力气当铁匠可是太浪费了。 若在战场之上,绝对是一等一的猛将。 李世民顿时就生了兴趣。 同时有些埋怨太子。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让他去干铁匠的活计了。 寺丞杨启帆苦笑道:“陛下,此非人力,而是水力,是太子所设计制造的一种器械,名为水力锻锤。” “还请陛下跟臣前往,一看便知。” 水力? 非人力? 李世民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随同太子家令寺丞一探究竟。 炼铁坊。 李世民看到了这个发出巨大响声的大家伙。 好大一炳铁锤。 然而在其后面,是个巨大的水车。 随着水流流动,铁锤被缓缓抬起,而后达到一定程度,猛的落下,击打在锻造台上。 一锤又一锤,稳定持续。 巨大的力道将生铁杂质尽数捶打出来。 铁匠们则趁着大锤蓄力的时间,翻动生铁即可,轻松而惬意。 “好东西,这可真是好东西。” “有如此,岂非能源源不断的造出精钢来。” 李世民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名为水力锻锤的东西,对于打造军备的优势跟好处。 寺丞杨启帆的声音带着几分骄傲:“东宫所产之精钢,皆为上上等之精钢,且产量丰富充足。” “只是一日,便可产出数套明光铠所需。” “尤其是在甲片上,能轻易锻出薄如蝉翼之甲片,不仅防御更强,重量也更为轻便。” “此次太子东征高丽,所穿戴之明光铠,便是由此水力锻锤锻造而出,于所有明光铠中,亦属上上等。” “若换成铁匠捶打,便是十天半月,都不见得能打出一套来,也打不得这般好。” 铁匠打铁跟水力锻锤相差太大了。 在淬炼杂质上,铁匠一般一锤也就几十斤的力气,而无法长时间捶打,这对于铁匠的身体素质要求就很高。 而水力锻锤,单单是那大锤,就有数百斤,一击可达千斤之力。 且是持续不断的千斤之力。 可以说在锻铁这块,能将杂质最大的程度的剔除,这是人力永远无法达到的程度。 极大的缩短了锻打的时间。 当然,后续的造型,还是需要铁匠来进行,不过在效率上,质量上,就天差地别了。 这等效率,乃至于人力打铁的数十倍甚至更高。 “有这水力锻锤,必能大量造出上上等之明光铠。” 李世民的语气都不由有几分激动。 然而,这还不算完。 “陛下请随臣去前边,还有一物。” 寺丞杨启帆恭敬说道。 李世民跟着上前,来到了一处大院子里。 里头装着大量,如同纺织车的事物,但做的并非是纺织。 可以看到工匠不断进行脚踩,带动一系列的木质器械,使得中间磨石飞快转动。 工匠拿着甲片,只需要放在磨石上,就能快速进行打磨。 确保甲片各个部位都能被均匀打磨。 而后再替换掉粗磨石,换上油石进行精细打磨。 最后再进行替换,包裹着一层皮革的磨石,对甲片进行抛光。 这些过程不断被重复着,也许一道工序,只需要一两炷香的时间就能完成。 而按照之前的情况,一块甲片的粗磨,约莫需要一个多时辰。 油石精磨也需要一个多时辰。 抛光则在半个时辰左右。 这意味着一个工匠,一天下来,哪怕再是熟练,两块甲片顶天了。 实际上大部分的工匠,每天也就能制作出一块甲片。 而一套明光铠上,大约有一千三百多枚甲片。 这就是为什么,数个老工匠,制造一套明光铠,需要两百多天了。 可是现在这速度,效率何止提升十倍。 李世民问道:“东宫造一副明光铠,需要耗费多少时日?” 寺丞杨启帆解说道:“陛下,东宫不按时日算的。” “太子规定了尺寸,把所有明光铠的部件分开来造,这里是甲片房,还有盔房,胸甲房,肩甲房,臂甲房,裙甲房,胫甲房。” “每个部件采用同一尺寸进行度量,再以卡扣的方式进行拼接。” “按照如今的速度来说,一套明光铠所有部件,大约需要两日的功夫,造铠甲这边约莫有百余名铁匠,如今每月,可产十五套明光铠。” 李世民下意识计算道:“仅仅百余工匠,月造十五套,一年便可造一百八十套。” “若是一千铁匠呢,一年便可有一千八百套。” 话刚出口,李世民便倒吸一口凉气。 这等效率,恐怖如斯。 大唐现有两万多套明光铠。 这些明光铠,只有少部分,是唐朝时期造的。 更多的,是前隋所造。 隋朝暴虐,强征工匠十数万人,以打造各类军备。 其中明光铠,耗费三十余年,也不过一万七八千副。 大唐后,接着打造明光铠。 直到如今,大唐建国后二十六年,总共堪堪两万余。 当然,之所以这么少,这其中还涉及到锻打,铁矿的采集等多方面因素。 可就现在来说,东宫锻造上等精钢,制作明光铠的速度,已经甩开皇家作坊十几条街了。 且造出来的明光铠,质量更好,防御更强。 这等方式,一旦推广开来。 辅佐以数千铁匠,怕是一年就能产出数千套明光铠来。 只需十年。 就有数万套明光铠。 数万套啊。 若有十万套明光铠,大唐的军队,将会是多么强盛。 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国家能够抵挡大唐兵锋? 要知道哪怕是三千穿戴明光铠的骑兵队伍,对着数万人的军队,都能随便横冲直撞了。 这一刻,原本就纠结废太子的李世民。 内心突然就动摇起来。 (本章完) 221.第221章 陛下在找太子的霹雳火吗? 第221章 陛下在找太子的霹雳火吗? 李世民突然感觉到,自己是个很不称职的父亲。 自从观音婢走后。 对于太子,好像就没那么关心了。 更多的心思,也许是在朝堂上,也许是在魏王那边。 那次男宠的事情,让李世民很失望。 虽说豢养男宠在很多世家大族看来,好像算不得什么事,可太子在他心里,不应该是这样的。 也是那次,几马鞭下去,太子幡然醒悟了。 可父子之间,却因为落下的马鞭,多了一道间隙。 “陛下,可是要去制冰窖看看。” 张阿难的声音让李世民回过神来。 “看看去。” 寺丞杨启帆带路,来到曾经制冰的地窖这里。 跟曾经的戒严不同,这里已经没人了,空荡荡的一片。 “太子临走时,把这里曾经用来制冰的器具,都送给了长孙司徒。” 杨启帆解释着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看了一眼张阿难。 张阿难心领神会,问道:“据说当初太子养了两名道士作门客,一人使得凝水成冰之法,一人使得五雷之法。” “后来两人死后,两个徒弟把这其中的奥妙献给太子。” “这里是制冰之所,那聚雷之地又在何处。” 闻言,杨启帆苦笑道:“确有这么个地方,名为五雷堂。” “只是五雷堂向来是太子直管,从未让家令寺过问。” 李世民吩咐道:“带路。” 杨启帆不敢多说,作揖道:“是,陛下。” 五雷堂在东宫后院的位置很隐秘,知晓的人也不多。 而恰好,杨启帆是其中一个。 给五雷堂送材料,还有饭食,都是他这边在负责。 只是从未进去过,东西送到门前卫士,就不准再进去了。 五雷堂没在东宫的工坊旁边,而是一处假山后边。 先前,这里每个道路都有卫士把守,现在已经没了。 过了假山,有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 小道的尽头有个单独的院落。 这里便是东宫五雷堂。 不过李世民等人来的时候,已人去楼空。 刚一靠近,就可以闻到一股很浓烈的硫磺味。 李世民在里头转了两圈,什么端倪都没看出来。 “文内侍,这是什么情况。” “去叫一些在这里做过事的工匠来说说。” “他们这里是怎么造东西的。” 李世民是有些心动的。 太子半日破辽东城,大概就是这五雷堂的秘密所在了。 水力锻锤如此器械,太子没有遮掩的意思。 制冰法如今也随意流传开来。 唯独这五雷堂,隐藏得这么深。 若能得到太子破城之秘,必然可令大唐兵锋更盛。 而这等器具,李世民也想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他又知道,太子大概是不可能给他的。 文忠躬身道:“陛下,奴婢不知啊。” “五雷堂向来是太子直管,巡逻监察卫士,亦是亲卫军负责。” “奴婢知晓这个地方,可从来没来过,每次太子过来,奴婢就在假山外面候着,此番也是第一次进来。” “这五雷堂的工匠,在太子东征时,就全部都跟着去了。” 李世民沉声问道:“连一名学徒都没留下,巡逻监察的亲卫呢,也一个没留?” 文忠点头道:“是,都跟太子去了。” 李世民喃喃道:“太子这是防着朕呐。” 文忠无言。 心里吐槽。 可不就是在这个时候防着陛下的么。 事实证明,太子这一手,是防对了。 关于霹雳火的事情,文忠实际上是略知一二,听过只言片语。。 不过就跟他说的那样,每次太子来五雷堂,确实是没有带他进来。 太子怎么想,他这个做奴婢的,当然没资格说。 可就现在看来,显然这还是在保护他。 文忠也听说了太子召天雷,半日破辽东城的消息,这个事情在长安城内几乎无人不知了。 好多人都在说。 太子是真正的圣人。 陛下这边,有些忌讳,也是正常。 李世民没有多说什么。 事到如今,情况已经很是明显。 太子破城的雷火之物,就是一直在东宫里秘密打造。 难怪那么想要去攻打高丽,原来早就已经有了把握。 如今正是大放光彩的时候。 李世民走后。 文忠回了前院面见太子妃。 “陛下是想看,太子破城的霹雳火吗。” 苏玉儿开口问道。 她早前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只晓得太子在后院养了很多工匠,造了很多东西。 太子破城的消息在长安城传开,太子妃自然也知晓了。 就询问文忠。 文忠也老实交代了这霹雳火的事情。 苏玉儿心中顿时安稳下来。 有雷火之助的太子,这次东征高丽,便不再是危险,而是一路坦途。 陛下突来东宫,太子妃苏玉儿也察觉到可能。 “是,陛下便是问霹雳火的事情。” “不过东宫里,有关于造霹雳火的人,都随太子东征去了。” 文忠随后又详细的说了陛下在五雷堂的事情。 苏玉儿点点头。 “看来陛下也是想要此物,好在太子早有筹谋。” —— 太极宫。 张阿难迟疑说道:“陛下,或许东宫中,应是有人知晓一些,关于这霹雳火之事。” “太子内侍文忠,当有所隐瞒。” 李世民道:“朕知道,不过即便是知晓了什么,以太子的谨慎,也不会把制造之法告知文忠。” “既然太子是从两个道士那里得到的这造雷火之法,想必其他道士,也应该有人知晓才是。” “朕命你,速查当初所斩杀之道士根脚,追根溯源,召集天下道士,方士,研制出这雷火之法来。” “此等雷火之法,一旦造成,必可无视高墙坚城,使大唐将士,如履平地。” 张阿难恭声回道:“是,陛下。” 他没有去问,明明太子手里有这造雷之法,为何陛下还要舍近求远,自己研制。 很显然,到了现在这般局势,陛下跟太子之间,已然有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谁也不知道,如今领兵在外的太子,究竟是如何作想。 此番前往东宫,太子早就留有后手,把所有人跟五雷法相关之人带走。 太子这么做,就是在防陛下。 东宫什么地方,除了陛下,还能会有谁来。 —— 中天竺。戒日帝国王都,曲女城。 王玄策终于带领使团来到了这里。 戒日王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整个王都都在为大唐使者的到来而欢呼。 戒日王曷利沙,很早之前,就已经从玄奘法师那里知晓了大唐的强大。 天竺也有对中原王朝强盛的记载。 比起大唐,中天竺何止是弱了一筹。 不过在曷利沙看来,大唐跟中天竺是没有直接冲突的,因为他们中间隔着泥婆罗国,还有吐蕃。 曷利沙为什么会对大唐使者这么热情。 其实很大的原因,还是在于丝绸之路。 丝绸之路的贸易,使得这条路上的国家都变得富裕起来。 曷利沙希望,戒日帝国能跟大唐帝国建立友好的邦交关系,开设一条从大唐抵达天竺的贸易路线。 这会使得戒日帝国更加富裕强大。 曷利沙也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没有野心,也不会把天竺北部完全统一了。 宫廷中。 戒日王曷利沙笑着拍拍手:“远道而来的大唐使者,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在侍从的安排下,旁边的侧门里,走出来一位打扮豪华的男子。 王玄策有些疑惑问道:“戒日王殿下,这是谁?” 戒日王曷利沙哈哈大笑。 “我听说你广发消息,大唐太子要对波斯苏丹进行庇护。” “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波斯苏丹,伊嗣埃三世。” 王玄策由衷感谢道:“谢谢您的帮助,戒日王殿下。” 伊嗣埃三世此刻也走过来,抚胸低头:“感谢您的庇护,远道而来的大唐使者。” 这一路走来多么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很多人为了悬赏,想要杀死伊嗣埃三世。 也有很多人在帮助他。 跌跌撞撞,终于从木尔坦地区,来到了戒日帝国边境。 已经得到戒日王命令的城主,立即派遣了军队护送伊嗣埃三世抵达王都曲女城。 戒日王现在正是威望最强的时候,虽说偌大的戒日帝国,是由各藩国组成,戒日王更相当于这些属国的宗主国,而非是中央集权。 但戒日王的统治力,还是极其强大的。 即便在南征的道路上失败,没能完成整个一统。 但东西两头的征讨很顺利,不断扩大戒日帝国的版图。 “苏丹殿下,你不应该感谢我,而是应该感谢我国太子殿下。” “是他的命令,为您提供了庇护。” 王玄策沉稳说道。 伊嗣埃三世微微躬身,恭敬向东方行礼:“感谢大唐太子殿下。” 而后道:“如果能当面感谢大唐太子殿下,这绝对是我最大的殊荣。” 亡国之君,哪有什么尊严可言。 能够得到政治庇护,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这个时候,再大的雄心壮志,早已经在一路曲折中完全丧失。 当然,如果大唐愿意帮助他复国的话。 别说尊严,给大唐太子当狗都没问题。 —— 辽东城。 这里大概是最为聚焦的地方了。 几乎周边所有部落,国家的目光,都已经注视过来。 雷火破城的消息,最开始是没人信的。 别说其他国家部落,便是大唐自己这边,都不怎么相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唐太子破城的详细经过,通过见证的传播,不断被证实。 最为主要的是,高丽门户,东部首府辽东城,真的已经被大唐太子所攻克,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而太子对辽东城的攻势,也才费了半日功夫。 贞观十七年,九月初八。 经过数日的整顿,辽东城的军团雏形已经完成。 总计八万五千兵力,分为八大军团。 在经过商议后。 李承乾安排由苏定方,陈云超,李德謇。 各自领军一万人,辅兵五千人。 分三路大军,向高丽王都平壤城出击。 沿途各城,尽皆攻克。 这次,李承乾也把霹雳火给他们分发了下去。 三路大军,每军分得三千斤霹雳火。 有了这等神器,在如今这个时代,城防根本没有针对炸药包的防守方式。 尤其是一些小城,守兵不过两三千之数,不用炸药包都能轻易攻克下来。 辽东城发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高丽王都平壤。 这个时候,渊盖苏文是很想亲自去见识下,大唐的雷火到底有多强。 这样也能为接下来的抵抗进行充分的准备。 只是他这个想法一经提出,立即就遭到了几乎所有手下的反对。 大莫离支是他们的主心骨。 谁都能出事,唯独大莫离支不能出事。 外患是一方面,内忧也是一方面。 本来内忧不算什么,现在的高丽王只是个傀儡,没人把他当回事。 可如果大莫离支出了事,这王都里的情况,就说不好了。 说起来,高丽王才是正统。 大莫离支是属于叛逆啊。 高氏王朝的血脉,在王都里可是有着大量王族存在。 面对这样的情况,渊盖苏文经过迟疑后,还是放弃了亲自前往的想法。 最终派遣了数千骑兵使者,去对唐军的攻城战进行观摩。 —— 骑兵的速度远胜于步兵。 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也为了验证渊峻岳话里的真假。 被任命的高丽将领快马加鞭,在唐军攻打第一座城池前,感到了战场。 这只是高丽的一座小城,总共守军不过三千。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三千对一万五,是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高丽将领给城里的将军下达了命令。 必须死守。 他要看到唐军的雷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原以为这只是唐军的底牌。 然而没想到,在攻城的第一时间,唐军就把床弩推了上来。 轰轰轰轰!!! 巨大的声响,在山脉间回荡。 地动山摇,战马受惊嘶吼。 被震慑心神的高丽将领跌落下马。 疼痛让他反应过来。 哪怕距离上千步之远。 哪怕知道前边的唐军,才几百的骑兵。 爬起来的高丽将领,翻身上马,转身就逃,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是一轮轰炸,守城方面的士气直接被抽空,直接投降。 就这么简单轻易的,苏定方拿下一城。 攻城,变成了个极其简单的事情。 (本章完) 222.第222章 李泰:我想跑路了 第222章 李泰:我想跑路了 贞观十七年,九月十五。 张亮,李泰率领的水师军队,成功占据卑沙城。 对此李泰却没有任何喜色,甚至连半点高兴的神情都没有。 反而是忧心忡忡,面色阴沉。 城内。 张亮在犒赏三军,李泰则召集房遗爱,柴令武,崔盛玉进行商议。 屋内,气氛有些凝重。 李泰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我终究是小瞧了太子,他怎么能隐藏如此之深。” “好一个霹雳火,当初我就该想到的。” “都说东宫有两个道士,一人使得凝水成冰,一人使得五雷秘法。” “太子既然能掌控制冰法,又如何不会五雷秘法。” “如今这五雷秘法,被其用来攻城,竟是如此之厉害。” “尔等可有何良策以应对。” 李泰害怕了。 原以为这次东征,他必然取得大胜,压过太子。 可是这才开始啊。 太子就来一手半日破辽东城,把所有的风头都给抢走了。 如今更是在疯狂的攻城略地,高丽方面根本都没有抵抗的能力。 一轮霹雳火下去,大多数就投降了。 恐怕今年还不到过年,高丽全境都要被太子拿下。 这些功劳不算什么,李泰最为担心的。 到那个时候,他还能回长安吗。 太子会让他回长安吗。 侯君集也是太子的人啊。 “魏王,要不咱们跑吧。” 眼看半晌没人说话,房遗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正常来说,房遗爱这话一出,柴令武第一个就会站出来反对。 可是这次,柴令武喉咙微动,想开口,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他也怕了。 如今可不是在长安,听说太子尽收辽东城之兵力,掌十万精锐,如今势若破竹,仅仅十日,连破高丽十多城。 比如那厉害的苏定方,更是创下一日破三城的壮举。 实际上,这些城池几乎对唐军完全没有抵抗了。 即便有些想守城的,霹雳火一炸,将士们吓得兵器都丢了,还打什么仗。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麾下的兵力正在迅速膨胀,一旦蔓延到魏王这边来。 魏王怎么去抵抗太子? 这么看来,还真不如房遗爱说的那样,直接跑路算了。 虽对名声略有影响,但至少能保住性命不是。 没人会觉得,太子不会对魏王下手。 当初刺客都派出来了。 就更不要说现在了。 “我倒是觉得,无须太过担忧。” “反而就现在来看,太子对魏王,大致是不会下手的。” 崔盛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泰没有回答,他直接问有些丢份了,便看了柴令武一眼。 柴令武心领神会,问道:“崔公子为何如此说,谁不知道,太子对魏王心中有恨。” “如果太子兵力压过来,占据高丽后,这么好的机会,有怎么不会对魏王下手呢。” 崔盛玉微微沉默,而后道:“因为太子现在已经不把魏王放在眼里了。” “太子对魏王下手,只会影响他的名声,而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最为忌惮太子的,是陛下啊。” “太子暗中炼制霹雳火这等攻城神器,我等长居于长安,却未曾听过半点消息,可见太子遮掩之严实。” “陛下大致也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必不会说只是让太子负责佯攻,也无须如此调动兵力,大动干戈。” 说到这里,崔盛玉就没继续说了。 这话比较委婉,简单来说就是魏王已经不够资格成为太子的对手了。 层次相差太大,已经不存在说魏王有夺嫡的可能,或者说对太子有所威胁。 太子下手对付魏王,只会脏了太子的手。 李泰感觉到有些憋屈,这番话可谓是把他的面子丢在地上,狠狠践踏。 可又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成了现实。 迟疑片刻,李涛愤愤不平道:“太子隐瞒这等军情,耗费如此之多财力,父皇肯定不会轻饶他。” “本王当上奏,以告其罪。” 柴令武愣了下,连忙道:“魏王,万万不可如此行事,如今我等身在高丽,若惹恼了太子,怕是祸事临头啊。” 你想找死,别带上我们啊。 柴令武也是一整个无语。 崔盛玉都说那么清楚了,太子现在要跟陛下博弈。 你魏王进去捣什么乱。 要是太子心中不爽,本来没打算下手的,这么一搞,指不定拿你祭旗。 左右陛下当年,也是弑兄杀弟这么过来的。 还真想让太子再走一遭陛下当年的老路? 李泰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太子还敢跟父皇作对?” “父皇可是天可汗,是天策上将。” “太子怎么敢的。” 崔盛玉此事淡淡道:“太子如今已有十万精锐,近期几乎无损拿下大片城池。” “半日能破辽东城,高丽王都能抵挡太子大军几日?” “太子一直在收编高丽武士,其野心可见一斑,侯君集还是太子的人。” “破高丽王都后,太子麾下之兵马,必然可超三十万。” “兼之霹雳火攻城,什么城池能阻挡?” “若太子举兵攻向长安,不知以长安之高墙壁厚,能坚持几日。” “应该比辽东城更久一些,两日?三日?亦或是五日?” 崔盛玉话里,带着少许的唏嘘跟庆幸。 五姓七望,这些年这么卖力的支持魏王,想要行夺嫡之事。 一直到东征高丽前,大家都是能看到希望的。 尤其是房玄龄的加盟,更是让很多人觉得希望很大。 大家还盼望着,这次东征,会使得魏王的名声更大,毕竟他们有着最为精锐的士兵跟军备,还有这么多的战舰。 太子虽有五千重骑,可这对攻城来说,又能有什么用。 但是现在,局势顿时变幻,太子此刻,已然如日中天,不可阻挡。 高丽,将会成为太子的垫脚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崔盛玉早有先前之明,已经暗中投靠了太子。 也许其他世家大族不会怎样,但他能上位,这就已经足够了。 李泰此刻沉默了。 他突然意识到,好像就连父皇,都不见得能制服太子了。 太子要是起兵造反。 这天下,还能有谁,能平定得了吗。 这么一想,李泰感到有些绝望。 此刻,他真的很想接受房遗爱的建议,直接回长安去算了。 高丽,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啊。这时,突然有人来报。 “什么事。” 李泰语气不善。 来人连忙道:“太子传出教令,要招官员三千,但凡是生徒,乡贡,皆可直接录取为官。” —— 李承乾自从攻下辽东城后。 就一直在入手对辽东城的管理。 须知,管理城池,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这跟打仗不同,涉及到各个方面。 在许多高丽土著贵族,地主看来,即便辽东城被唐军所占据,也只能仰仗他们,来治理这些百姓。 大唐对很多地方的治理,都是这么回事。 毕竟中原王朝,向来号称仁义之师,很少会进行大规模的屠杀。 且大唐朝堂距离远,等这风头过去了,高丽还是他们的高丽。 不过是换了个大王,这又有什么关系。 却没想到,李承乾直接来了招釜底抽薪。 生徒,是指官办学校毕业的学生。 如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六大高等学府的学子。 他们的父亲一般需是朝廷高官。 还有地方官学的学生,地方官学对于入学者的出身要求较低,通过学校的毕业考试后,获得生徒资格,便可参加朝廷准备的省试。 乡贡,指通过自学或私塾学成的人,他们需先参加由县、州两级负责的“发解试”。 县级考试由县尉主持,通过者由县里出具证明,取得参加州级考试的资格。 州级考试由司功参军主持,一般在八九月进行,即“秋闱”,考试通过后,州里会给合格者颁发“解状”,获得“乡贡”身份,从而具备参加省试的资格。 实际上即便是获得了乡贡身份,还要经过州府推荐,才能进行省试。 为了更好的对高丽地方管理,李承乾直接打破科举入官门槛。 在辽东城发出太子教令。 生徒,乡贡,直接为官。 若读书人没有取得这般功名,只需要参加考试合格,也同样能被任命为官员。 占据辽东城后,李承乾就对外发出了消息。 如今大量的文人,已经开始朝着辽东城聚集。 直接走太子的门路,在高丽这边踏上仕途,这对于读书人来说,诱惑力是巨大的。 要知道如今科举,本来就难度很高,况且世家大族还把持了投行卷,卡主了寒门弟子的脖子。 使得即便有些才学,也难以为官。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谁还不立即把握呢。 消息一经传开,听到这事的学子们,哪还顾得上去准备科举,这可是终南捷径啊。 谁说在高丽当官后,就不能去到长安了。 只要干得好,那还不是照样升职吗。 按照太子如今的行事,这往后就没有高丽的说法了,必然整个高丽,都会融入到大唐的版图中来。 届时,就是大唐官员。 其实,从另一方面说,直接让大唐人担任高丽地方官,是有很多麻烦的。 语言不同就是其中一回事。 但这跟李承乾有什么关系。 语言不通,当了官的,就自己去找翻译。 反正是当官的是汉人就行了。 以后再慢慢进行教化就是。 至于这官能不能当好,李承乾觉得没问题。 对于现在的时代环境来说,底层的官员,管理百姓,其实也不需要太多的才学。 再不清楚的,按律行事就好了。 这就等于从上到下,把高丽地方所有的官员,全部都换了一遍。 但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 因为阶级矛盾最基础的土地问题没有解决。 不过这对于李承乾来说,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紧接着,辽东城就开展了审判会。 所有的高丽土著贵族也好,地主也罢,乃至于大户。 但凡是有些钱财土地的,全部都给抓起来,进行审判。 不是李承乾来审判他们,而是让高丽的百姓们,来对他们进行审判。 这一招,李承乾可太熟悉了。 刚开始的时候,高丽百姓还有些害怕。 所以李承乾就安排了一些人在里头,开始把事情给挑起来。 这年头,贵族,地主豪绅,大户人家,谁还没点龌龊事啊。 欺负百姓,这不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官官相护,亲亲相隐,可不是什么口头禅。 这种情况,高丽比大唐还要更加腐败。 贵族地主很少把百姓当人看。 有一个人站出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如今有大唐太子撑腰,曾经的冤屈,一桩桩被翻了出来。 就不存在错漏的。 于是。 一批批高丽贵族,地主,被打倒了。 他们的钱财,土地,按照唐律,全部充公。 然后李承乾把这些土地分给高丽百姓。 哦,不。 现在应该叫大唐百姓了。 原本生活都过不下去的高丽百姓,谁会不对大唐太子感恩戴德呢。 民心,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整个辽东城,都是对太子的欢呼声。 李承乾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个笑话。 外星人统治地球,奴役人类。 以后每天要工作整整八个小时,一天只提供三顿饭加零食。 并且只有早上才有牛奶喝,午休只能有一个小时。 现在的高丽百姓,就相当于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审判会不断举行,大量钱财被没收。 这些没收的钱财,竟然比辽东城的府库还要多。 对此,李承乾也不意外。 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现象。 高丽百姓欢呼雀跃,认为是遇到了真正的明君。 以辽东城为起点。 前边但凡有城池被拿下,撤换官员,开审判会,很快就形成了模版化。 一车车的黄金,白银,铜钱,粮食,被不断的进行收取。 李承乾大喜之下,直接免除了高丽地区一年赋税。 这一波的收入,可真是太大了。 要真是按照赋税来收的话,哪怕是十年二十年,都不见得能有这么多。 无论什么时代,什么地区。 掌握绝大多数财富的,永远是那一小撮人。 穷苦百姓,能有什么油水呢。 (本章完) 223.第223章 是要射瞎我这个太子的眼睛吗 第223章 是要射瞎我这个太子的眼睛吗 太子不断破城。 侯君集这边也不敢耽误,休整了几天就开始整兵出征。 太子那边兵分三路破城,兼之霹雳火这等攻城神器。 侯君集很怀疑,自己要是再等上一段时间,是不是太子的兵马都要打到王都去了。 出征之时,李勣来跟侯君集密谈。 “候总管,太子那边的消息传来了。” “李道宗的兵权,在营州的时候,就被太子设下鸿门宴,全部给收走了。” “此事我已命人火速禀告陛下。” “我等也要小心啊。” “太子怕是野心很大。” 李勣一直以为,即便是有霹雳火,李道宗在里头的功劳也不少。 且作为宗室名将,自然会景从太子。 可谁能想到,太子下手这么狠,直接设鸿门宴,把李道宗跟他手下的都尉,全部都一网打尽。 且太子大量收编高丽士兵。 原本出发的时候,太子手中只有五千重骑,到了现在,已有十万精锐。 十万兵力啊。 此番东征高丽,陆路这边,总共也才十万兵力。 到了这个时候,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明白,太子这是要拥兵自重。 “李副大总管是什么意思。” “是认为太子会也来夺我们的兵权吗?” 侯君集沉声问道。 其实现在的侯君集,心里头也是有些担忧的。 当初跟太子暗中合作,是为了前途,算得上强强联盟。 但是现在,强弱悬殊。 太子这般强势,感觉比陛下还要强势。 侯君集还真有些担心,太子会夺他兵权。 “不可不防啊。” 李勣语重心长的说道。 侯君集微微沉默,而后道:“这般,先行请示陛下,我等向东北方向进军,迂回从南部进攻高丽王都,避开太子大军。” “但看陛下诏敕如何。” 李勣同意道:“好。” —— 高丽的军情抵达长安,加急情况下,驿卒昼夜兼程,六天可达。 六天后。 高丽局势,还有太子夺走李道宗兵权之事,送到了李世民的龙案上。 根据唐律第六篇《擅兴律》。 夺权的行为,几乎等同于叛国罪。 可这是太子,大唐都是他家的。 太子教令只低于皇帝诏敕,情况又有些不同。 除非说李世民废李承乾太子位,否则这个事情就只能叫家事,而非国事。 这让李世民有些头疼。 君臣议事。 情报给诸大臣看。 长孙无忌,魏征,褚遂良等人面面相觑。 房玄龄沉默着也没说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太子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拥兵自重很明显了。 摆明了要夺取高丽全境大权。 李世民有些把握不准,心里有些怒意,但还没到废太子的地步。 从另外的方面来看,这样的太子也确实很优秀。 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直接开始装糊涂。 “恭喜陛下,如今太子攻略城池数十座,今辽东城,盖牟城已入我大唐疆域,等同于打下了高丽半壁江山。” “张亮那边也按照既定路线,占据了卑沙城。” “或许年关之际,便能平定高丽,以壮我大唐声威。” 这么一说,完全避开太子的话题,转移到整体局势上。 就现在的局势来说,大唐自然是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覆灭高丽,不过是时间问题。 太子现在的攻势,完全想不到高丽能有什么像样的抵抗。 如果高丽选择跟唐军打野战,那就更加求之不得了。 且那霹雳火,可不仅仅只能攻城。 平原上那么一炸,敌方还有什么士气可言。 长孙无忌现在看明白了。 哪怕是太子谋反的事情暴露出来又如何,陛下眼下可不敢废太子,那就意味着彻底翻脸,大唐都要动荡起来。 情报里可是说,太子现在掌十万精兵。 这股势力,太过强大。 长孙无忌如此油滑,让李世民微微皱眉,但有些事情,不是说不看,就没发生的,直接问道:“太子夺李道宗兵权,该当如何。”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道:“这应该是谬传吧,李道宗是宗室名将,自然是听从太子号令。” “太子有霹雳火神器,李道宗明白个中厉害,受太子指挥,也是正常之事,何来夺兵权之说,还请陛下明察。” 长孙无忌知道,现在去针对太子,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当做不知道。 只要太子不是摆明了造反,再是拥兵自重,又有什么关系。 李世民冷哼一声,对于这样的回答,显然有些不爽。 遂问道:“太子暗中造霹雳火,倒是藏得挺深,偷偷在东宫里造,谁都不知道。” “难道太子觉得,他把霹雳火的事情说出来,朕还会抢他的霹雳火不成。” “若早知有这等攻城利器,又何须调动如此之多的兵马,损耗国库。” 长孙无忌小心的看了眼陛下。 心中无语。 难道陛下不会抢吗? 不过话肯定不能这么说。 “陛下,臣觉得,太子恐怕是担心霹雳火现世,引发高丽警觉。” “毕竟长安城中,尚且有不少高丽奸细,要是让他们把太子造霹雳火的消息传了回去,高丽那边自然会有应对之策。” “太子能半日破城,最为重要的,便是高丽对于霹雳火全无防备,轰鸣之下,这才令高丽守军胆气尽失,一举功成。” “想来太子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将霹雳火之事彻底隐藏下来。” 这么解释,听起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按照长孙无忌的解释,李世民的怒气,略微有些消散。 不过想到太子早就在准备谋反了,心里头又感觉很是郁闷。 如果太子没有谋反的心思,那该是多好啊。 眼下这情况,李世民就没再多说了。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说去定太子什么罪过,毫无意义。 李世民清楚,可他心中不爽,这才发问。 长孙无忌等大臣心头门清,所以肯定不能说。 真要说点什么,那也得等到太子班师回朝后了。 再多的兵马,也不可能进这长安城。只是,太子会回长安城吗。 房玄龄心中隐约猜测,恐怕到了如今,太子可能已经有不回长安的打算了。 —— 李承乾还真没打算回长安城。 回长安干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今天高海阔,大权在握。 回长安城,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兵戎相见。 是夜。 辽东城宫殿中。 皇长孙李象,正在给李承乾汇报最近情况。 “父亲,这些高丽贵族,可真是太有钱了,他们还喜欢挖地窖,把钱财都藏于地窖之中。” “堆积如山的黄金白银,铜钱不计其数,更有大量的腊肉,大米。” “我找人算了算,就这些贵族藏匿下来的肉米,都够全城人吃小半年了。” 李承乾淡淡点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唐尚且如此,何况于高丽乎。” “石炭厂缺人,青壮年都押过去挖石炭,女子赏赐给有功之士,老者贬为庶民,赐予些田地,让他们自己劳作得食。” “你再去建个少管所,未满十二岁的男孩,送入改造。女孩送教坊。” 这些贵族大户的人数还是不少的,大约有几千人。 现在大部分青壮年劳动力,都已经被征调为士兵,再从百姓里去征集兵源,显得有些过分了。 暂时来说,李承乾也需要足够多的兵力,展现自己的仁慈。 本来就人口缺少,除非是罪大恶极的,一般都不会杀掉,通常判决服徭役五十年。 审判这些案子,李承乾都是交给自己的长子李象来负责。 这也让李象得了仁义的名声。 毕竟就现在来说,辽东城里,判处死刑的还不足十人,比起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来说,这就已经很是不错了。 “是,父亲。” 李象稚嫩的脸庞上,经过数月行军,还有对辽东城的管理,已经多了几分成熟。 现在的他,得到了很多在经史典籍上学不到的知识,也有了更为广阔的见识。 对于父亲的行为,不管是起兵造反也好,还是拥兵自重也好,李象都表现得比较支持。 因为李象清楚,他是皇长孙,不是皇太孙。 如果父亲倒了,皇爷爷可不会说让他来继位。 因此这些基本的分寸,李象还是很明白的。 况且父亲对他足够好了,严格说起来,他并非是父亲的嫡长子,而是庶长子,荒唐之举所诞下的产物。 生母不过是个侍女,他连母亲的家庭是怎样的都不知道。 现在认太子妃苏玉儿为嫡母,得皇爷爷赐皇长孙,这才有了如今的显赫身份。 他的身份,完全是凭借父亲而来。 父亲,便是他所有的一切。 即便父亲真到了起兵造反的那天,李象心中也已下决心跟随。 当初在长安城外军营的时候,李象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 哪怕说今年的他,才十三岁。 只是在如今这个时代,十三岁的男孩,都已经要承担家务事了。 略微迟疑后,李象问道:“父亲,高丽覆灭在即,打完高丽后,我们就回长安吗。” 李承乾没想到李象会这么问,笑着道:“你觉得呢。” 李象回道:“孩儿觉得不应该回长安。” 李承乾感觉有些意思:“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回长安,那我们回哪里。” 李象想了想,道:“近些日子,孩儿在处理高丽贵族这些案件中,发现如今的高丽百姓,对父亲感恩戴德。” “也许父亲可以盘踞高丽,静待时机。” “长安太危险了,想来如今,皇爷爷对父亲很是忌惮,父亲又立下这般大功,若回长安,皇爷爷可能会夺走父亲的兵权。” “四叔自然会添油加醋,在皇爷爷那边说父亲的坏话。” “若父亲盘踞辽东,皇爷爷就不敢拿父亲怎样。” 自小生长在政治中心,在政治敏感度这块,李象是很有天赋的。 李象平时很安静,什么事都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他也是有野心的。 谁不想当皇帝呢。 如果父亲能顺利即位当皇帝,那他就是新的大唐太子。 “你是想让我造你皇爷爷的反吗。” 李承乾淡笑着问道。 李象一顿,赶忙道:“孩儿不敢。” 李承乾起身,走到李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小,这些事情,不应该你来操心的。”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你要相信为父。” “有些事情,其实也没那么复杂。” “高丽不是个好去处,待在这里,就意味着跟大唐脱节,哪怕我现在正在招大量官员过来。” “打完高丽后,去哪里,我自有打算,不要多问,太早知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象心中松了口气,他真担心父亲打完高丽后返回长安。 作揖道:“是,父亲。” 李承乾可没打算学宋江。 对于起兵造反,现在是没什么想法的。 是否起兵,这要取决于二凤了。 若二凤执意要废他太子位,少不得就要领兵数十万,走上清君侧的道路。 不过二凤也是个聪明人,想来还不会如此愚蠢。 说到底,这大唐,还不都是李家的。 还能有谁,比他这个嫡长子,更具备继承大统的资格呢。 魏王? 晋王? 如今已是相差甚远。 倘若李世民铁了心要废太子,说不得就要提着青雀稚奴的人头,去见父皇了。 不过是再走一遍二凤曾经走过的路,吹吹二凤曾经吹过的风。 九月二十。 侯君集兵分两路,破城十座。 李承乾这边更狠,已拿下百城。 高丽方面紧急调动军队,大莫离支渊盖苏文,领兵五万,亲自坐镇。 高丽北部耨萨高延寿、高惠真率十五万万高句丽、靺鞨兵前来救援安市城。 加之城中两万守军,高丽方面在安市城投入了二十二万大军。 历史上,安市城就是阻挡李世民亲征高丽的顽石,围攻了三个月,最后还是没能攻克,因为粮食的问题,最后只能退兵回唐。 后世影视中,新罗后裔拍摄的电影安市城之战里,李世民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射瞎了一只眼睛。 听闻消息后,李承乾从辽东城亲自出征,发兵安市城。 所以,这次是要射瞎我这个大唐太子的眼睛了吗。 (本章完) 224.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喝了口小酒,有电晕,都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了。 (本章完) 225.第224章 渊盖苏文:活捉大唐太子 第224章 渊盖苏文:活捉大唐太子 二十二万大军。 铺天盖地都不足以形容了。 这是倾尽了高丽的全部国力。 整个高丽,都在为这些大军买单。 每一天的消耗,对于高丽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这里面,还有两万骑兵队伍。 历史上在对李世民的时候,渊盖苏文都没有这么离谱过。 因为即便是打赢了,高丽也是元气大伤,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渊盖苏文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大唐太子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不断陷落的城池,如今大半个高丽地区,已经到了大唐太子的手里。 任何城池,在那雷火面前,都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就现在的局势来说,渊盖苏文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唯有倾尽全力,拼死一搏。 倘若安市城之战输了,王都也不用抵抗,可以直接投降了。 夜。 渊盖苏文怎么也睡不着,登上了安市城的城墙。 下方,是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的军营,大量的篝火把夜空点亮。 二十二万大军,还有数十万的民夫,总共上百万的人口。 小小的安市城,自然装不下这么多人。 所以城外的平原,已经满满的全是军寨。 “这么多人,哪怕是你大唐太子的雷火,就能赢定我了吗。” 火光照耀在渊盖苏文的眼睛里,让他有些失神。 这番话,像是在问别人,也在问自己。 即便是如此,渊盖苏文心中,依旧没有底气,能够稳赢大唐太子。 “父亲,我们一定能赢的。” 接话的是渊盖苏文的长子,渊男生。 他也是渊盖苏文最为仰仗的儿子。 然而历史上,就是这个儿子,最后因为两个弟弟而被驱逐,最后加入大唐,改名泉男生,成为带路党,使得唐高宗李治得以覆灭高丽。 当然,在这个时候,有父亲渊盖苏文在,他在高丽的地位,等若于大唐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于大唐来说,哪怕是这次,他们失败了,明年依旧可以再来一次。” “有了雷火这等攻城器械,他们可以派遣更少的兵力,更小的负担,来攻打我们。” “到那时候,我们还有抵抗的能力吗。” “对于这次,我迟疑了很久。” “如此孤注一掷,到底值不值得。” 渊盖苏文声音平淡的说道,可谁都能听出里面的忧愁。 渊男生安慰道:“二十二万大军,哪怕大唐太子再是厉害,也绝不可能打赢我们。” “他只有十余万兵力,情报上说,那些城池,还留有不少的守军。” “所以真正能对战的兵力,绝不会超过十万。” “我们还有两万骑兵。” “我们不会输的,父亲。” 此次的战役,不再是攻城战了,而是要与唐军对决野战。 两倍的兵力,怎么能输呢。 他们的将士,同样有着精良的盔甲,兵器。 而大唐太子的大多数兵力,还是他们高丽守军。 只要取得一定的优势,便可以使得那些被俘虏的高丽守军反水。 “男生,这不一样。” 渊盖苏文轻轻摇头,然后继续道:“对于我们来说,打退了唐军,并不意味着胜利。” “我收到了关于大唐太子的相关情报,这些雷火,即便在大唐,也没人知晓。” “还有一些消息,是关于大唐太子的,或许大唐太子跟大唐皇帝之间,有了间隙,相互防备。” “这些雷火之物,是大唐太子暗地里偷偷制造的,就连大唐皇帝都不知情。” “这次,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大的危机,然而同样,也是最大的机遇。” “如果.” 话说到这里,渊盖苏文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 “如果,我们能打败大唐太子.” “如果,我们能活捉大唐太子.” “那么,我们将得到这雷火的制造方法。” “就像是大唐太子现在攻打我们的城池一样,我们也能更加轻易的,打破大唐的城池。” 此时,渊盖苏文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在月光下,甚至如同猫眼那般,变得明亮。 话语间,毫不掩饰巨大的野心。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如此孤注一掷的缘由所在。” 其实,渊盖苏文面临大唐太子的逼迫,还有其他更多的方式进行应对。 最早商议的策略,就是拖。 竖壁清野,拖到深冬,逼得唐军不得不退兵。 但在知晓了关于大唐太子的一些消息情况后,渊盖苏文力排众议,最终选择了倾国之战。 他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大唐太子的雷火。 有了这等攻城器械。 破灭新罗,征服百济,一统辽东半岛,不过只是个开始。 南下入侵大唐,才是渊盖苏文最大的目标。 听到这些话,渊男生的呼吸,都不由有些停滞了。 他没想到,父亲的野心,竟然是如此之大。 早前,渊男生也有反对父亲调动全国兵力的想法,只是因为父亲的强势,这才不得不屈服。 现在,他明白了父亲的苦心。 但又担心道:“如果大唐太子,围而不攻,该当如何。” 这是二十二万大军,面临的最大问题。 也是之前群臣将领反对的关键所在。 上百万人,每天的消耗是海量的。 源源不断的粮食,从高丽现存的每个城池运来。 为了提供足够的消耗,渊盖苏文下达了最为严苛的征粮命令。 看似强大的高丽大军,实则是建立在大量百姓的饥饿之上。 多少高丽百姓,家中的最后一口粮,最后一粒米,都被强征过来。 渊盖苏文逼迫高丽所有的贵族,王族,把他们的粮食都捐献出来。 有些不愿意的,甚至强行派遣军队去抢。 这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如果安市城之战输了,渊盖苏文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高丽贵族不会再支持他,高丽百姓的民心,也已经彻底失去。 这对于渊盖苏文来说,也是一场豪赌了。 听到长子的问话,渊盖苏文笃定道:“以大唐太子的骄傲,他不会等的。” 渊盖苏文明白,换作是他,也不会等。 亦是没有什么等的必要。 接连的胜利,很容易让人迷了眼,惑了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唐太子又怎么会等。 “最为主要的是,大唐太子跟大唐皇帝之间,他需要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所以他不会等,他要的,是彻彻底底的胜利。”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说完。 渊盖苏文也没有了聊天的兴致。 “回去吧,你回去后,好好看下关于大唐太子的情报。” “也为接下里的大战,多做些准备。” 渊男生道:“是,父亲。” 回府后。 渊男生就按照父亲的吩咐,开始钻研大唐太子的情报。 这些情报,都是耗费了巨大的金钱,人力所得到来的。 包括去年大唐太子在长安的各项事迹,跟大唐魏王的冲突,甚至是包括谋反的猜测,都有详细的记载。 很显然,大唐世家里,有坏人啊。 这些消息,涉及到大唐皇室的隐秘,不是几个细作就能打探到的。 为了这些情报,渊盖苏文也耗费了大量的钱财。 只是看着看着,渊男生突然有些感叹。 大唐太子,跟他如今的处境,何其相像。 大唐皇帝有三个嫡子。 父亲也有三个嫡子。 他是嫡长子,大唐太子一样是嫡长子。 大唐太子为什么要亲征,情报里分析了原因,是因为太子位被魏王所威胁,所以才要证明自己,压过魏王。 皇帝跟太子的矛盾。 渊男生何尝不是正在感受着。 自从父亲夺取了高丽大权后,实际上已经成为了高丽王。 父亲为大莫离支,他是莫离支。 可他这个莫离支,手头上几乎没有任何权力。 因为父亲的安排,哪怕是弟弟渊男建,渊男产,都比他拥有更大的权力。 莫离支跟大莫离支,权力方面完全相同,这就等于他被父亲完全架空。 “大唐太子可以通过战争来证明自己。” “我又该如何证明自己。” 渊男生的语气,突然间就变得唏嘘起来。 他有些羡慕大唐太子了。 至少现在大唐太子,还可以来证明自己。 可他呢,连兵权都没有。 二十二万大军。 两个弟弟下面,都有上万兵马,只有他是在负责后勤的事情。 父亲如此之不公。 渊男生莫名心中多了几分怨恨。 —— 李承乾坐在中军马车上。 数万大军簇拥之下,向着安市城前进。 这次,他没有带皇长孙李象,而是让他坐镇后方,负责对目前已经打下的高丽城池,进行管理。 百城听起来很夸张,其实大多数所谓的城小得很,就只是个部落的规模,总共人口也就几百人。 这样的城池,大多数不存在抵抗,只要大军来了,不管是谁的大军,都是直接投降。 达到上万人口,就已经可以被称呼为大城。 上万人口的大城,李承乾这边,包含辽东城在内,也才七座。 苏定方军事情报上讲述连破三城,指的就是上万人口的大城。 在真实的攻城战中,两千兵力守城,至少就需要一万兵力去围攻,就这还不见得一定能打下来。 后世大明著名的洪都保卫战,朱文正率领约两万人,扛住了陈友谅六十万大军的进攻,足足坚守了两个月。 要知道到了明初时期,已经有了较为成熟的火器攻城。 所以实际的攻城战中,如果守军士气足够,对于攻城方来说,难度是很大的。 “殿下,渊盖苏文在安市城囤积兵力二十余万,这是想要跟我们一决胜负啊。” “臣觉得,倒先不用急着去打他。” “如今安市城有着上百万之人,每日消耗巨大,这对于高丽来说,难以负担。” “我们只需要围而不攻,高丽方面,必能不战而溃。” 贺兰楚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跟随在旁边的,还有苏定方,李德謇,陈云超。 在李承乾向安市城亲征时,原本的三路先锋大军,也向李承乾中军靠拢,合兵攻打安市城。 各路情报,也源源不断的送来。 贺兰楚石有些羡慕三人,因为他也想单独领军,可惜太子没给他这个机会。 于是今日,便开始建言献策。 苏定方跟李德謇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从战略上说,这是个很好,也很稳的办法。 但是苏定方和李德謇都没有提起的意思。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太子不会选择这样。 “围而不攻?” “那你觉得,是因为要围多久呢?” “没错,渊盖苏文是聚集了大量的兵马,每天损耗很大。” “拖延时间,确实能让其损失巨大。” “可他们到底准备了多久的粮食,你知道吗。” 李承乾淡淡的问道。 贺兰楚石顿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道:“臣不知。” 李承乾道:“如果他准备了一个月的粮食,孤就要等上一月?” “如果他们准备了两个月的粮食,是不是孤就要等上两个月。” “等到深冬,届时高丽要是还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攻自溃的话,那还打不打了。” “难道是要孤就这样返回长安吗!” 贺兰楚石惶恐道:“请殿下恕罪。” 现在太子的威势,越来越强大了。 跟从前在东宫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给贺兰楚石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他自己也清楚,单论军事能力,不管是苏定方还是李德謇,都远超于他。 说起来,他毕竟是侯君集的关系户。 能干到东宫千牛的官职,完全靠着的丈人面子,跟他本身的能力没有多大关系。 李承乾淡淡的吩咐道:“计划不变,正常行军。” “抵达安市城休整一日后,便发动总攻吧。” “渊盖苏文想要跟孤一决胜负,孤就随了他的意。” “刚好,孤也是这般打算的毕功于此役,彻底覆灭高丽。” 李承乾不想拖。 因为在他看来,整个高丽都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渊盖苏文这么搞,消耗的是他的钱粮啊。 每天都心疼得很。 这要是消耗太大,就算是赢了,留下来的,也是烂摊子。 还怎么支持李承乾下面接着收新罗,征百济,一统辽东半岛。 (本章完) 226.第225章 首战告捷,送照夜玉狮子 第225章 首战告捷,送照夜玉狮子 三天不到,李承乾跟安市城的战斗就已经打响了。 跟大多数人想象中的不同。 不是说要等到李承乾大军抵达安市城才会开战。 而是行军途中,高丽方面就已经开始安排骑兵进行骚扰。 李承乾这边自然也是骑兵回应。 几十万规模的大军团作战,不是说比谁人数更多。 也不存在一次性所有的大军都能上阵,这很不现实。 实际上不管是高丽方面,还是李承乾这边,哪怕是大战,两边每次交战的总人数,也不会超过五万人。 通常是今天打一批,明天换一批。 再就是局部对战了。 高丽山多,安市城周边更是山脉阻隔。 通常要划分出两三个战场出来。 “殿下,渊盖苏文安排了五个千骑过来挑衅。” 苏定方汇报军情。 李承乾点点头:“苏将军,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开局丢王炸。 军团作战,气势很重要。 尤其是首战。 所以李承乾直接让麾下最强将领,苏定方出战。 这个曾经或者了突厥可汗,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厚一笔,继李靖,李世民之后的大唐二代军神。 “遵命。” 苏定方领命而去。 陈云超跟李德謇带着羡慕的目光。 但他们没有去争。 在一起这么久,彼此之间的军事水平,自然早就已经有所了解。 苏定方跟他们之间的差别太大了,换个方式说,都可以直接当他们老师了。 太子让苏定方出战,两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贺兰楚石,基本上没有什么说话的份,水分太大。 真实水平,可能比之一些将军都不如。 对于贺兰楚石,李承乾现在也已经有些无所谓了。 杀不杀都没太大区别,反正二凤那边,大概也没有了和解的可能。 这次出来,李承乾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对于长安的情报都没那么在乎了。 不管是二凤发没发现自己谋反的事,都当他已经发现了就是。 前方。 苏定方带着薛仁贵,裴行俭。 可谓算是全明星阵容了。 同样是率领五千骑兵,迎击高丽五千骑。 苏定方领两千骑,薛仁贵跟裴行俭,各领一千五百骑。 “此战为首战,高丽来势汹汹,当暂避锋芒。” “届时交战后,采取左右迂回之策,主攻其右翼,自右侧突破。” “突破右翼之事,便由仁贵负责。” 薛仁贵作揖道:“末将领命。” 苏定方继续道:“守约,你负责左翼佯攻,不要与之纠缠,趁机插入其后方,断其来路。” 裴行俭作揖道:“末将领命。” 苏定方这次要打出最为漂亮的首战,对于前来挑衅的高丽骑兵,主打一个全歼。 在个人勇武上,薛仁贵是极其强势的,裴行俭虽然战术娴熟,但突破冲击这块,比之薛仁贵还是要差上少许。 历史上,薛仁贵就是在李世民攻打安市城之战中,展露头角。 郎将刘君邛被高句丽军围困,薛仁贵单枪匹马冲入敌阵,斩杀高丽将领,将刘君邛救出。 第二次还是在安市城之战,高丽北部耨萨延寿、惠真率十五万高丽、靺鞨兵前来救援安市城。 薛仁贵身着白衣,手持戟枪,腰挎双弓,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极大地鼓舞了唐军士气,最终唐军大败高句丽军,斩首两万多级。 后来李世民征战无果,返回长安,对薛仁贵说道:“朕旧的将领都老了,不能承受战地指挥的繁重工作。朕每次都想提拔骁勇雄健的将领,没有比得上你的。朕不高兴于得到辽东,高兴得到你啊。” 后来的唐高宗时期。 薛仁贵参与贵端城之战,衡山之战,金山之战,扶余之战,一直到最后的平壤之战,彻底覆灭高氏高丽。 不过时。 两军交战。 其实在这个时候,高丽方面的军备甲胄,跟大唐虽有些差距,但这差距很小。 然而苏定方这边,不管是战术协同,意志力,个人武力,均是碾压高丽骑兵。 高丽五千骑袭来。 苏定方两千骑中场压阵,丝毫不输。 左右侧翼的突袭,使得高丽骑兵不得不分兵对抗,大大的减少了苏定方的压力。 不过在这个时候,高丽骑兵也想建全功。 对阵苏定方的两千骑,留下了三千骑,寄希望于左右侧翼各千骑稳住。 倘若能击溃苏定方的中军骑兵,那么再回援左右侧翼,就能奠定战局了。 高丽将领的战术安排,理论上来说是没问题的。 问题在于,他对苏定方,薛仁贵,裴行俭的不够了解。 哪怕是目前来说,最次的裴行俭,都不是简单的高丽将领能够比拟的。 中军对战,苏定方率亲卫展开厮杀。 即便是被人数压制,但依旧能够稳住阵型,未见丝毫慌乱。 然而下一刻,高丽右翼就出了大问题。 只见薛仁贵一骑当先,马槊接连斩杀数名骑兵,勇猛无敌,无一回之敌。 高丽负责右翼的千骑长,见来将如此凶猛,竟生出胆怯之心。 战场上,有我无敌。 胆气一失,十分力都发挥不出五分来。 众人见到,薛仁贵身骑白马,呼啸而去,带动马槊强大的力道,只是一击,直接挑飞对方骑兵将领,将其斩落马下。 “彩!彩!彩!” 如此漂亮的一击,令薛仁贵麾下一千五百骑,不由发出咆哮喝彩声。 而高丽方面,统领被斩,顿时阵型缺失,一阵混乱。 “众将士,随我杀敌!” 薛仁贵大喝一声,形成尖刀阵型,带头扎入高丽骑兵阵型之中。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到高丽骑兵右侧直接崩溃。 “真猛将也。” 苏定方见此情形大喜,不由开口感叹。 他知道薛仁贵很猛,即便是已经不断高估,终究还是低估了。 在对阵厮杀这块,薛仁贵猛的有些骇人了。 对手不管是士兵也好,将军也罢,尽皆是砍瓜切菜,轻松无比。 四米长的马槊在其手中,犹如长剑挥舞,丝毫不见疲态。 所过之处,别说敌军人,自己人都要退避三舍,担心误伤。 高丽骑兵总统领,见到这等情况,顿时明白自己大意了。 同样的军备,但大唐骑兵综合各方面,几乎对高丽骑兵形成碾压。 他不是没跟唐军骑兵交战过,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狠的。 薛仁贵:老子一顿吃一桶米饭,你当我是白吃的吗? 这就是天生神力,在战场上的恐怖优势了。 巨大的力道在马槊上传递,擦着就伤,碰到就死。一名骑兵想要强行阻拦。 薛仁贵把马槊当棍子使,狠狠劈在其战马之上,竟是直接给战马给劈翻了。 在场众人,敌我双方,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人? “退!退!退!” 高丽骑兵统领大声呼喝,此时败局已定,中军压不过去,右侧崩溃,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可是到了现在,想走又岂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苏定方一开始,就是奔着全歼来的。 从来想过会输,一开始就让裴行俭断高丽骑兵的后路。 当高丽骑兵转身想逃的时候,裴行俭已经绕过左侧,抵达了高丽来路。 “该死,突围,冲出去。” 高丽骑兵总统领大喝。 战场上,也不可能说很多话,多数就是简短几句。 这个时候的高丽兵是很凶残的,为了不把性命都在这里,自然使出了浑身力气,这就跟背水一战差不多。 然而裴行俭根本不慌。 在高丽骑兵冲来之际,大手一挥,就跟中间让出一条道路来。 难道说裴行俭要放他们离开? 只是看到这一幕的高丽骑兵总统领,却突然叫停手下。 可惜手下人为了逃命,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眼见有人先冲,后面就会有人跟上。 高丽骑兵统领无奈,这个时候,已经很难叫住了。 眼见数百骑冲了过去,马上就要突围的时候,裴行俭大喝:“杀!” “杀!杀!杀!” 两侧骑兵顿时对陷入中间的数百高丽骑兵进行左右夹击,这般情况,高丽骑兵哪有还手的余地,只感觉四面八方全是敌人。 这叫围三缺一,半渡而击。 战术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要看运用在哪里。 如果裴行俭强行去挡住撤退的高丽骑兵,必然会损失惨重。 可把口子放出来,在生死关头,总会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冲过去。 此时散开道路,便避开了高丽骑兵背水一战的士气锋芒。 等他们跑到一半,再围攻过来,自然就变得极其轻松不过。 “冲!!!” 高丽骑兵总统领,能够被渊盖苏文安排过来先锋挑衅,也是有几分能耐的。 趁着裴行俭断后路的骑兵,正在围剿先前的骑兵产生混乱之际,当机立断,发起冲锋进行突围。 “散开!” 裴行俭大喝道。 直接放弃对先前入局的高丽骑兵围剿,只是片刻功夫,数百骑兵还留下的,也就一百余数。 高丽骑兵总统领气得牙痒痒。 可此时已经没有了选择,后面的追兵已经逼近,再迟疑,全都要留在这里。 于是硬着头皮往里冲,哪怕是知晓了眼前唐军的目的,也无可奈何了。 撒网,捞鱼。 当高丽骑兵行进过半,裴行俭立即进行夹击。 死死的拖住高丽骑兵。 右侧的薛仁贵已经杀了过来。 苏定方也紧随其上。 高丽骑兵此刻别说还手了,都不敢回头看,疯狂往前冲,恨不得给战马再加两条腿。 “贼将休走!” 薛仁贵大喝一声,就要去逮那个高丽总统领。 能率领五千骑兵的,必然在高丽地位不低,拿下他,这可是大功。 那统领哪里还有回话的时间,在左右亲卫的护卫下,闷着头冲锋。 裴行俭也想留下他,不过显然困难度比较高。 对方的精锐,并不比唐军精锐差,尤其是在这生死关头。 这一追击,便是上百里地。 当高丽骑兵人群稀疏的时候,苏定方下令停止追击。 不能追了。 再追,就有可能遇到高丽的接应。 此刻众骑兵已经力气疲乏,若遇上以逸待劳的敌军,将会损失惨重,转胜为败。 “这家伙,属泥鳅的吗,跑这么快。” 薛仁贵很是郁闷。 裴行俭道:“上上等的战马,自然跑得快。” 薛仁贵感叹道:“若是能拿下他,那战马就是我的了。” 苏定方哈哈一笑:“跑不掉的,总会是你的。” “届时我向太子殿下给你请赏,也配个上上等的宝马。” 这番话,可不是在开玩笑。 苏定方真是这么想的。 见识了薛仁贵的勇猛后,苏定方就明白,其麾下的战马,还是对他的实力有所限制。 如果换成上上等宝马,必然更加强势。 “谢大将军。” 薛仁贵拱手作揖。 一番大战下来,薛仁贵面不红,气不喘,显然还留有不少余力。 首战告捷,让李承乾这边士气大涨。 关于骑兵战场上的情况,也一并被传递了过来。 李承乾听闻了薛仁贵的勇猛后,亲自召见,并赐下自己的坐骑。 照夜玉狮子。 薛仁贵闻言,直接单膝跪地:“臣不敢受。” 军队上下,乃至于长安城中,谁不知道,照夜玉狮子就是太子殿下的腿。 这乃是圣人御赐太子,太子日常出行,皆以此代步。 如此大恩,让薛仁贵如何受得了。 李承乾笑了笑,吩咐道:“把照夜玉狮子牵来。” “是,殿下。” 亲卫当即去牵来照夜玉狮子。 不多时,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照夜玉狮子,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李承乾起身,瘸着腿,一步一步的走到照夜玉狮子面前,抚摸着上面的鬃毛。 “它是一匹战马,跟着孤,是受委屈了。” “好刀配英雄,宝马配勇士。” “它跟着你,才会得以展现自身的价值。” 说到这里,李承乾对着薛仁贵招了招手:“仁贵啊,过来。” 薛仁贵小步走到太子面前,微微低头以示恭敬。 李承乾拉着薛仁贵的手,把照夜玉狮子的缰绳,递到了薛仁贵的掌心。 “从今往后,你便是这照夜玉狮子的主人。” “孤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能骑着它,驰聘沙场,所向无敌。” “不要辜负孤对你的期望。” (本章完) 227.第226章 请殿下防备侯君集 第226章 请殿下防备侯君集 “愿为殿下效死!”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或许这句话,最能体现出薛仁贵此刻的感受了。 从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到今日太子赐下随身座骑,如此恩情,让薛仁贵浑身都在颤抖。 李承乾没有再多说什么。 把薛仁贵拉了起来,拍了拍肩膀。 “孤相信,你还会有更多更大的表现。” “是,殿下。” 薛仁贵面色潮红,心里万般话,不知怎么说出口。 —— 初战大捷,这使得李承乾全军士气大涨。 尤其是那些高丽投降过来的俘虏们,比唐军还要激动。 自从投降唐军后,高丽俘虏们的心情就很忐忑。 可是这样的忐忑,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唐军的伙食,竟然比在高丽当兵还要好。 最主要的是,大唐太子并没有特意的针对他们,虽然上司基本上都是汉人,但不管是谁,都要遵守军中的严格纪律。 尤其是在上官对下属霸凌这块,李承乾是严格禁止杜绝的。 这年头没有什么民族概念,高丽士兵一番感受下来,发现比之前当兵还要好。 再加上李承乾搞的审判会,打击高丽贵族,覆灭高丽地主乡绅,让已经被大唐占据疆域里的百姓,过上了看得见的好日子,这就使得高丽士兵,更加收心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大唐太子掌控着神罚一样的手段。 在大多数人看来,李承乾已然是圣人降世。 而如今,即便没有使用雷火,大唐骑兵完胜高丽骑兵。 这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自是大振军心。 另一边。 渊盖苏文听闻消息后,差点当初吐血。 这可是他最为仰仗精锐的骑兵啊。 大唐骑兵,是如今这个时代最强的骑兵,但是高丽的骑兵,却也差不了多少。 大唐最强甲胄便是明光铠。 而这明光铠,并非是大唐设计出来的,而是由隋朝沿用曾经的甲胄款式打造出来。 在隋朝三征高丽时,高丽就得到了不少明光铠的战利品。 隋朝覆灭后,趁着中原内乱,高丽方面大肆招揽中原工匠,其中就有不少能打造明光铠的工匠。 此后,高丽就一直潜心打造明光铠。 数量上,自然不能跟大唐相提并论,包括质量上也有少许差距。 毕竟大唐的明光铠,一直都在升级改进,高丽人口地域,经济有限,便也差了少许。 不过即便如此,渊盖苏文的手里,也有七八千套铁甲了。 “五千骑,整整五千骑啊。” “现在才回来五百骑不到,你想干嘛,想让我高丽亡国乎?” 渊盖苏文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对这次的初战非常重视,也是要告诉所有人,大唐太子如果没有雷火,什么都不是。 高丽在野战上,完全不惧唐军。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似乎是在说明,高丽骑兵哪怕跟唐军骑兵军备相差无几,比之唐军骑兵,也相差甚远。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莫离支,是唐军中,有一白袍猛将,皆不能挡,这才” 高丽骑兵统领想要解释两句。 可渊盖苏文却不想听这些:“够了。” “难道我们高丽,就没有能与之对抗的猛将了吗。” “难道你们的战马,不会听从手中缰绳的命令,连逃.撤退都不会了吗。” “你可知道,为了这五千骑,我耗费了多少心血。” “今天全都毁在你手里了。” 说到这里,渊盖苏文气急败坏,一把抽过身边侍卫的长剑,就要把这心腹将领,当场格杀。 这心腹将领也是心中羞愧,竟然跪在地上,引颈就戮。 毕竟大莫离支说的这些话都没有错。 他的骑兵团,是整个高丽军队中,待遇最好的骑兵军团了。 此次出现这么大的战败,他的责任重大,不可推脱,唯有一死了之。 同时也有些憋屈。 因为唐军那猛将,真不是人啊,硬生生这么闯了进来。 是他的将士训练不刻苦吗。 是他平时太过松懈吗。 都不是。 曾经的他,在其他战场上,也是战功赫赫,亦是所向无敌。 可这唐军猛将,当真是挡不住啊。 非战之罪也。 回想起来,他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在于唐军。 如果他三千骑能压过敌方中军,如果侧翼再过坚持会,又怎会崩溃。 只在于,战力相差过大。 此时,他也有些小小的疑惑。 怎么这利刃,还未落下。 渊盖苏文高举利剑,迟迟不肯落下。 心中也无语了。 他不想杀。 这是他的心腹将领,不管是个人军事能力,还是骑术方面,放在高丽,都是顶尖的。 否则也不会被他看中,一步步提拔上来。 按理说,他这么高举利剑,难道不应该左右规劝吗。 怎的都不说话了? 顿时,这让渊盖苏文有些下不来台。 真没眼力见,没看见我手都举酸了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还好渊盖苏文的弟弟,渊净土反应了过来。 “大哥,不能杀啊。” “还请大哥暂且绕过金勇信一命,此次大意,却是死罪,然如今大敌当前,可给一戴罪立功之机会。” 渊净土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可好歹也是给了一个台阶下来。 渊盖苏文冷哼一声,高举的利剑终于挥下,落在金勇信的肩膀上,顺势斩断了他一截头发。 “今日,这头颅暂且寄于你之臂膀上,行以发代首之刑。” 这算是渊盖苏文最后的倔强了。 听到这里,金勇信送了口气,自己这条命,终归是活下来了。 —— 虽说高丽兵多,可他将少啊。 对此李承乾根本不慌。 苏定方,薛仁贵,裴行俭这等历史名将,那都是用赫赫战功堆积出来的。 尤其是苏定方,早就已经是身经百战,只差表现的机会了。 李承乾也逐渐放权给他。 虽是坐镇军中,实际上苏定方是前线第一指挥官。 李承乾根本不用担心他的忠诚问题。 苏定方是落魄的寒门,也不存在跟其他世家大族有所勾结。 薛仁贵就更不用说了。 人心会变,但利益不变。 李承乾从来不会相信什么永远的朋友,但在利益的保障下,忠心就不存在变质的可能。 还能有谁,比他这个大唐太子,更加具有优势吗。 “殿下,侯君集那边来信,他们听闻了消息,已经从东北方向过来,随时可听从太子教令。”苏定方过来进行汇报。 安市城囤积了这么多的大军,几乎把高丽各个地方的粮仓都给清空了。 侯君集跟李勣两路唐军,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抵抗。 只是拿下的城池,也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连守军都寥寥无几,见到唐军就知道投降。 这样的小城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粮食都被运走了。 也就李承乾还能下手从地主手里挖一些出来。 只是侯君集跟李勣不敢这样做,先前侯君集就吃过这个亏。 听说太子大军正在准备进攻安市城,侯君集跟李勣自然是行军赶来相助。 其实他们也很想见识下,神乎其神的霹雳火到底是怎样的。 “传信给他们,即刻起,立即对安市城北部方向行军,路遇敌军,直接进攻,孤当跟他们,在安市城内汇合。” 李承乾是很眼馋侯君集跟李勣手里的兵权,不过现在还不是跟侯君集翻脸的时候。 如果后面事不可为,起兵造反,侯君集这块还挺重要。 但是李勣的话,就没多大关系了。 要先想办法吞了他的兵权才行。 现在李承乾手里高丽兵太多了,在数量上,已经大大的压制过了汉人。 这可并非什么好事,即便说高丽兵目前来看还算忠心,但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没有经过汉化的高丽人,只能算是异族。 早些年二凤也是吃过亏的。 目前来说,李承乾是以汉人带领高丽士兵,形成权力架构,这其中的平衡,就需要一些分寸了。 “是,殿下。” 苏定方领命,随后有些迟疑的问道:“关于侯君集那边,臣觉得,也许殿下可以多防备着些。” 虽然对于太子跟侯君集之间的猫腻,苏定方并不是很清楚。 但能想到,从前太子跟侯君集,必然是合作的关系。 可是现在,太子如此势大,侯君集那边很容易生出一些其他的想法。 能背叛陛下的人,为什么就不会背叛太子呢。 李承乾点点头:“孤心中有数。” 对于侯君集,李承乾也清楚,不可能说跟苏定方这样去信赖他。 因为侯君集已经成势了,在军队中,也有相当大的威望。 所率领的军队,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亲信。 但就暂时来说,利益方面,还是比较同步的。 当然,并不排除侯君集会有背叛的可能。 比如二凤如果想策反太子这边的人,侯君集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只是就现在来说,暂时双方还算稳定的。 —— 安市城南部。 李勣,侯君集开始合兵,向安市城逼近。 现在他们也清楚,这次的安市城之间,就是决定高丽胜负的时候。 一旦高丽失败,就是直接亡国了。 渊盖苏文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了。 军营中。 李勣面色沉重的看向手中密诏。 看完后,随即把密诏藏进了袖口里。 这是从长安来的密诏。 约莫八日前发出。 乃是陛下亲笔所写。 密诏里,给了他一个任务,在必要时刻,可遵诏敕,罢免侯君集行军大总管之职,夺其兵权。 还有一个交代。 太子不能再继续拿兵权了。 “原来如此。” “我说侯君集,为何对太子夺取李道宗兵权之事,如此不上心。” “原来,他早就已经暗中投靠了太子。” “陛下在这个时候给我发密诏,想来也是这段时间,长安发生了不少事情。” 李勣心中喃喃。 他也不是政治小白,当时在长安城中,太子魏王夺嫡之事,自然也是了解,只是未曾参与进去罢了。 现在太子势大,显然是引发了陛下忌惮。 在太子东征这段时间,陛下可能发现了什么。 最为主要的是,太子如此野心很大,很有当年陛下的风范啊。 也难怪陛下会有些忌惮了。 对此,李勣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 他是忠诚的皇帝近臣。 哪怕是说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但他不管怎样,都会站在现在陛下这边。 就像是当年对李密那样一般忠诚。 此刻,李勣脑子里正在思索着,要怎么去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对于罢免侯君集大总管的官职,收其兵权,李勣并不觉得困难。 别看侯君集下边人多,但大多数都是忠于大唐,忠于陛下。 看到陛下密诏,自会景从。 真正会跟随侯君集的,不过几千人。 暗中行动,轻易就能拿下侯君集。 唯独太子那边,可真是不好弄啊。 现在的太子,太过于强势,陛下又没有给他什么明确能抗拒太子的命令。 一旦太子强行夺他兵权,这个问题,可是非常麻烦的。 哪怕是知道了,当初太子是设下鸿门宴,夺了李道宗的兵权。 可在安市城破城后,如果太子设宴邀约,他敢不参加吗。 不参加,那就是藐视太子。 参加,就有可能被太子夺取兵权。 良久,李勣嘴角露出苦笑,他是真想不到破局的办法。 —— 贞观十七年,九月二十八日。 苏定方率领的唐军,终于跟渊盖苏文发生了第一次大规模的军团战。 此次正面战场上,双方均是投入了数万人。 将近十万人规模的大军团作战,是乌压压一片。 双方的将士们,绞杀在一起。 漫山遍野,目光所致,皆在厮杀。 从天光破晓,到日落西山。 留下的是满地的尸体。 唐军的,高丽的。 血液堆积在一起,把整个大地都染红,许多地方都形成的小小的血泊。 李承乾没有第一时间使用火药。 现在投掷炸药包可能会带来不少收益,然而伴随而来的问题也会很大。 一旦高丽士兵适应了炸药包的动静,后面想要彻底攻克安市城,只会带来更大的损失。 这需要一个契机。 在合适的时候,使用炸药包一举奠定战局。 而这个契机,需要大量的将士去拼杀。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呢。 ps:昨天没请假缺更,这两天会补回来。 (本章完) 228.第227章 唐军主力,不是大唐太子 第227章 唐军主力,不是大唐太子 安市城之战进行得如火如荼。 李承乾这边并不能占据绝对优势。 接连鏖战三天。 也未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此刻高丽军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士气。 这源自于渊盖苏文的动员。 让所有高丽士兵都明白,这次大战,乃是高丽存亡之战。 若败,则高丽亡。 因此,高丽士兵的士气,凭空上涨三成。 此时对于李承乾来说,其实并不算好。 虽然战场上取得了势均力敌的局势,实则在后续作战上,唐军是有劣势的。 这涉及到了战场上的轮换。 高丽有更加充足的士兵,可以开辟更多的战场,且在多数情况下,都是以数量优势面对唐军。 按照如今正常的发展,如果一直维持这样的局面。 最后李承乾将不得不黯然撤兵。 当然,这是在侯君集跟李勣的军队,没有抵达安市城前。 “殿下,侯君集与李勣两路大军,已接近安市城不足两百里地。” 贺兰楚石高兴的过来汇报情况。 他不行,可他丈人行啊。 如果他丈人在此刻大放光彩,那么他的地位,亦是会跟着水涨船高。 “传孤太子教令,命其立即合围安市城。” 李承乾平静的下达命令。 其实如果炸药包尽出的话,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李承乾此刻已然可以攻破安市城。 但他没这样做,不仅是为了磨炼兵力。 更多的是等待侯君集跟李勣的到来。 这些天虽然损失也不小,可几乎大多数的损失,都来源于投降的高丽兵。 本身唐军的数量也就两万五,其中主力部队,是当初的辽东城高丽守军,其次则是这段时间四处攻城,所被强制征召过来的高丽兵。 让李勣跟侯君集参战,不是说为了给他们功劳。 而是要把他们拉进这场战争中。 因为只有让他们参与,李承乾才能跟其产生交互,才会有机会,去夺取李勣的兵权。 一路打到平壤去,看似声势如日中天,却也会失去夺取李勣兵权的机会。 —— 安市城。 渊盖苏文眉头紧皱。 “北部两路唐军已然逼近,诸位觉得,应该要如何面对。” 对于安市城来说,现在可谓是最为危险的时候了。 原本对决大唐太子,对方还没使用雷火的情况下,都没有形成彻底的压制。 如今屋漏偏逢连夜雨,北部唐军也已经逼近过来。 一旦北部防线告破,那就意味着整个局势的崩盘。 “我们应该抽调足够多的兵力,是应对北边过来的唐军。” “据我所知,北部唐军并未有雷火这等攻城之物。” “所以我们可以铸建防御工事,派遣更多的民夫过去,打造堡垒,阻碍唐军的进攻。” “如果父亲同意,那么我可以亲率军队,势必阻挡唐军。” 说话的人很自信,他是渊盖苏文的次子渊男建。 在战场上曾经立下很多功劳,于军事方面,亦是渊盖苏文的主要领兵将领。 听到这话,渊男产,渊盖苏文第三子也附和道:“二哥必定能挡住唐军。” 长子渊男生闻言,眼神阴鸷。 三兄弟中。 两个弟弟几乎是联合起来,对付他这个大哥。 最为主要的是,两个弟弟手里掌控了大量的兵权,这是他最忌惮的。 想到这里,渊男生目光微微偏转,看向一名统领,眼神示意。 感受到莫离支的示意,这名统领当即开口道:“此次北部领军,是灭高昌国,吐谷浑,大唐名将侯君集,亦是此次唐军主力。” “大莫离支阁下,虽说此番大唐太子的声势,要远胜唐军主力,但在实际上的兵将,作战经验上,显然是唐军主力更胜一筹。” “大唐太子之所以能这般强势,依靠的并非是他手下的兵力,而是所掌控的雷火攻城器械。” “而之所以我等不能尽破大唐太子的军队,乃是因为现在跟我们对战的军队,非是唐军,实则乃是我高丽辽东城之守军。” 说到这里,统领微微一顿。 周边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尤其是渊盖苏文。 这话里头的意思,无非是在说,打了这么多天的战,死了这么多人。 结果是高丽人打高丽人。 真他娘的憋屈。 要知道,辽东城作为东部首府,临近大唐。 其兵力的战斗力,也是高丽军队中,最为顶尖的精锐。 这里头,最没脸的,就是渊峻岳了。 作为曾经的东部大人,辽东城就是被他所丢弃的。 那些正在跟高丽作战的高丽士兵,当初都是他的下属啊。 现在成了他的敌人。 不过目前也没有人怪他,就当初那样的情况。 第一次面对大唐太子的雷火,哪怕是大莫离支渊盖苏文,也不见得能够比他做得更好。 “温沙门,你说这番话,是几个意思。” “是觉得我不能抵挡住唐军吗。” 渊男建愤怒的质问道。 他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而他也明白,这是大哥的人。 温沙门,高丽普通世家,但却有很高的军事天赋,亦是安市城原来的负责人,相当于城主。也是杨万春的原型。 杨万春,就是新罗后裔,杜撰射瞎了李世民眼睛的那个人。 杨万春是出自于明代小说《唐书志传通俗演义》中的人物,原本是作为讲述安市城之战,写了杨万春是安市城城主,借安市城的坚固城防和自身的军事谋略,成功抵御了唐军的进攻,使唐军久攻不下。 最终李世民因气温降低、物资短缺等原因决定班师回朝,梁万春登上城楼为李世民送行。 明朝时期,朝鲜爆发壬辰倭乱,明朝出兵救援,当时明军将领吴宗道与朝鲜官员尹根寿交流时提到了《唐书志传通俗演义》中安市城主叫梁万春,另一名朝鲜官员李时发也从明军那里读到了该书,由此梁万春的名字开始在朝鲜流传。 小说传入朝鲜后,因韩语头音规则,‘梁’字被念成‘yang’,于是逐渐出现了杨万春的汉字写法。 再到后来,朝鲜小说家,又把杨万春跟跟朝鲜传说里,唐太宗中箭眇目绑定在一起,这就衍生了李世民攻打安市城,被射瞎了一只眼睛的说法。 最初,朝鲜人也只是当个小说来看。 后来,到了20世纪初,面临亡国灭种危机的朝鲜半岛掀起了“爱国启蒙运动”,以朴殷植、申采浩为代表的启蒙家大力宣传朝鲜古代的“辉煌历史”,力图唤醒朝鲜人的民族主义. 他们将杨万春当做真实人物,将其射瞎唐太宗的传说当做真实历史事件,作为建构“韩国魂”与韩国民族主义的重要历史资源,使得该传说在朝鲜半岛广泛流传并被大众所接受。 这就是为什么后世的新罗后裔,认定杨万春射瞎了李世民眼睛,是为真实历史的原因所在了。 真要说起来,温沙门,就是杨万春。 真实历史上,他确实在安市城之战中,立下了不少功劳。 也是渊盖苏文长子的坚定支持者。 此刻,温沙门面对渊男建的质问,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没错,唐军主力何其强大,即便是我高丽最为顶尖的精锐,都不能与之抗衡。” “那些随同唐军主力的兵将,皆为百战之兵,破灭多少国家。” “侯君集更是大唐最为顶尖的名将,纵观我高丽,能与之对比的,也只有大莫离支阁下了。” “二公子是哪里来的自信,在没有城墙的坚固防御下,能抵挡住大唐最为精锐的军队冲击。” 温沙门虽然说话难听,但话糙理不糙。 这个时候,包括渊盖苏文的众人才想起,这北面来的两路唐军,才是此番攻打他们高丽的主力军队。 只是因为大唐太子气势太盛,给高丽的压力最大,以至于胜过了他们的风头。 渊盖苏文也不得不感谢温沙门的提醒。 因为包括他自己,都把心思在了对付大唐太子上,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事情。 “温将军说得没错,此番北面唐军,确实不可轻视,甚至于比之大唐太子还要重视。” “如果大唐太子没有那雷火,是必然不能攻破辽东城的。” 渊盖苏文发话了,认可了温沙门的说法。 只是随后又道:“那温将军觉得,应该让谁去对抗北面唐军。” 温沙门还没开口。 渊峻岳站了出来:“请大莫离支阁下,再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北面唐军若想来安市城,必将是从我的尸骨上踏过来。” 渊峻岳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之所以这么急切的站出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对于大唐太子的雷火,已经有了心里阴影。 如果去对付大唐太子,恐怕还没开始,就已经怕了三分。 这个事情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干脆的选择去抵抗北面唐军。 他们没有雷火,虽然很勉强,但终归还是跟曾经一样的打法。 渊盖苏文微微沉吟,问道:“如今兵力有限,唐军主力本就强盛,峻岳觉得需要多少兵力,才可以抵挡。” 渊峻岳思索一番后道:“唐军主力有八万兵力,属下需要十万兵力才能阻挡。” 渊盖苏文皱眉道:“我如何给你调动十万兵力。”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总共二十二万兵力,大部分都要用来对抗大唐太子。 渊盖苏文还想要活捉大唐太子呢,要是给了渊峻岳十万兵力,仅剩十二万兵力,怎么去打大唐太子。 就算是勉强打败了,大唐太子也能从容退走,不存在会被活捉。 渊峻岳略微沉默一番后说道:“请大莫离支给我三万兵力,外加三十万民夫。” 渊盖苏文眉头一挑:“你是想练新兵,去对抗唐军主力?” 渊男建嗤笑道:“渊峻岳,我看你是昏了头,就算是父亲大人给你三十万民夫又能如何,你有这么多军备吗。” “难道你要这些民夫们,拿着锄头去跟唐军主力硬碰硬吗。” “用锄头去砸破唐军的甲胄,你真是好想法啊。” 渊男建之所以针对渊峻岳,因为渊峻岳跟大哥渊男生关系很好,算是半个大哥的人。 渊男生虽然自己没有亲自掌控兵权,但作为莫离支,又是渊盖苏文的长子,他也是有很多重量级的支持者。 渊盖苏文本身的意思,也是要让渊男生来继承自己的大莫离支位。 或者说,成为新的高丽王。 渊峻岳回道:“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我的把握。” 渊盖苏文没有呵斥次子对其的嘲笑,这也算是权力平衡。 “愿闻其详。” 渊峻岳讲述道:“军备确实是最大的问题,但其实还是有些办法可以进行处理的。” “如今我们跟唐军正在大规模的交战,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死伤。” “这些残破的甲胄,武器,都可以用来进行装备民夫,形成战力。” “大莫离支阁下,或许我们可以安排出一支新的军队,每天等到晚上的时候,就偷偷潜伏到战场上去,去摸取军备,而后送到我那边,用来对抗唐军主力。” 正常来说,打扫战场,很少会在当天就进行,除非是军备吃急,不得不这样做。 毕竟持续一整天的战争结束后,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不可能说拖着尸体走。 回收军备,很多时候都是看战场的区域进行。 摸尸体这样的事情,很容易会打破双方默契,就跟洛水盟誓,白袍渡江差不多。 当然,这也是看对战的是什么人。 高丽虽然有自己的语言文字体系,但文化的体现上,是跟中原王朝有着莫大的关联。 所以双方的战争情况,基本上也维持了这个默契。 现在,渊峻岳就是要打破这个默契,先下手为强,趁着唐军没有反应过来,先搞一批军备。 有了足够的军备,他的新兵就能有最为基础的战斗力。 渊峻岳的目的其实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完全依靠人数的优势,用高丽百姓的性命去填补唐军主力的攻势。 这可是三十万人,哪怕是三十万头猪,也够唐军主力杀很久的了吧。 在如今这样的局面下,只要能完成这个任务,死再多人,也是值得的。 (本章完) 229.第228章 活捉大唐太子的机会来了 第228章 活捉大唐太子的机会来了 鏖战第五天。 安市城周遭数十里地界,尽数化作战场。 山林里,平原上,河流边。 随处可见厮杀。 苏定方率领中军三万压阵,高丽方面的精锐也并未出动。 战况僵持,每天都有大量的伤亡。 李承乾不为所动,左右死的都是高丽人。 况且在这次之后,余下的士兵,也都经过战争洗礼,算是精锐了。 大多数情况下,士兵参与这样的高强度大规模军团战的机会,也相当之少。 日落西山,鸣金收兵。 唐军有序撤退。 然而高丽方面偷摸出动了新的一批兵力。 他们不为战斗,而是趁此机会,强行打扫战场上的战利品。 破碎的长矛,这段的箭矢,尸体上损坏的甲胄,都是他们的目标。 这等行为,很快就传到了苏定方这里。 “看来高丽人已然是穷途末路,竟干出这等恶心龌龊之事。” “然我大唐将士尸身,岂能让其如此玷污。” “仁贵,守约,随我出战。” 苏定方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带领中军对偷摸来的高丽人发动突袭。 这些高丽士兵,大多数都是民兵,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来的还是大唐最为精锐的步骑。 几乎只是刚一接触,就彻底崩溃。 大量的民夫撒腿就跑,又怎么跑得过战马的四条腿。 这是单方面的碾压,屠杀。 高丽民夫手里连兵器都是捡的战场上的,甲胄更是不会穿戴,如何能挡。 不过半个时辰,就留下大片的尸体,仓皇而逃。 “大将军,全是高丽的民夫,连士兵都没几个。” “有消息来报,不仅是我们这里,高丽方面出动了大量的民夫,偷取军备,不过也让其死伤惨重。” 裴行俭汇报着方才传来的军情。 这时已经天黑,大量的俘虏被抓了回来。 苏定方询问薛仁贵:“审讯可是有了结果。” 薛仁贵回道:“这些俘虏说,他们是被逼的,如果能带回去一根长矛,就是伍长,带回去一套弓箭,就是什长,能带回去一套甲胄着,便成队正。” “高丽方面,会根据他们带回去的军备情况,给予各类赏赐。” 苏定方微微皱眉。 很轻易的,他就猜到了高丽方面的战略意图。 这是准备拿高丽百姓的性命,来换取足够的战力。 二十二万的兵力,意味着高丽方面动员了将近七八十万的民夫。 现在侯君集那边大军压迫,就唐军战斗力而言,显然侯君集李勣那边的唐军,才是这次东征的真正主力。 这边跟高丽作战的,主要战力还是先前投降的辽东城高丽精锐。 但比之侯君集的唐军主力,辽东城精锐显然还是要差了一个档次。 “大将军,我觉得他们如此耗费民力,恐怕不是为了对付我们,而是为了对付侯君集。” 裴行俭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番话听上去有些多余,可实际上却有着另外一层含义。 苏定方听懂了,冷声道;“看来,渊盖苏文,是准备要跟太子殿下死战。” “他们的目标,便是太子手中的霹雳火。” “想得倒是挺美。” “只是他们有这个命来拿吗。” 当晚,苏定方就把此事上报给太子。 李承乾听闻后,哈哈笑道:“看来,渊盖苏文的野心还是挺大的,想要险中求胜。” “这是要把孤当成软柿子来捏。” 这话一出,大帐内顿时笑声一片。 哪怕是李道宗,也忍不住说道:“渊盖苏文如果得知太子准备以万千雷火,轰击安市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出这个想法来。” 李道宗虽然手里没有了兵权,但李承乾也没有让他闲着。 而是他们负责督造大量的小型四轮投石车。 这算是改进版本的投石车,没有巨型投石车那么大,两个人都能通过轮子来进行推动。 抛射的距离不算远,大概只有两百余米。 但李承乾的命令是,打造三百辆小型投石车。 这想法显而易见了。 小部分的炸药包,确实对军团作战没什么影响。 哪怕是攻城,其实更多是作用于高丽方面对火药的理解,借助恐惧的心里,打散高丽方面的士气。 实际上来说,黑火药现在爆炸的威力,数千斤才能炸毁城墙。 也就是现在的城门没有防备黑火药,才能使得李承乾无往不利。 实际上,如果敌军了解黑火药,那么就算是能炸毁城墙,同样还是需要大量的兵力去攻城。 但是现在不同了。 三百辆小型投石车,哪怕只能抛射两百多米,架不住数量多啊。 一次抛射,就是三百个炸药包。 两次六百,三次九百。 整个前线阵地,都将会被炸药包笼罩,形成一条轰炸线。 不说造成的直接伤亡有多大,单单是这铺天盖地的轰炸,就能使得敌军阵型混乱,士气崩溃。 高丽方面,能有什么应对方式。 这是属于时代大势的碾压,谁挡在这混混历史洪流前面,都将会粉身碎骨。 “苏将军,今日俘虏了多少高丽百姓啊。” “渊盖苏文不把他们当人,孤可不会如此残暴。” “高丽往后便是大唐疆域,这些百姓,自然也是我大唐百姓,倒是不能太过于苛责了。” 李承乾开口问道。 苏定方回道:“这些高丽百姓毫无战力可言,也对我军造成不了任何危险。” “今日总共俘虏约莫有三万之数,这还是没有在大规模俘虏之下。” “臣觉得,如果俘虏太多,对于我军粮草,也是隐患。” 大军备用的粮草其实并不多,仅仅足够一个月的需要。 正常来说,一般这些粮草是不够用的。 不过李承乾不在乎,因为拿下安市城对他来说,不可能耽误太久的时间,所以也就没必要准备太多的粮草。 李德謇骂道:“渊盖苏文,当真是不把百姓当回事。” “用如此之多的百姓,来成全自己。” “这招太过狠毒,如果我们大量收俘虏,那么必然粮草紧张,而其民夫少了,则有更多的粮食。” 李德謇不敢说太多。 这事关太子的名声。 毕竟现在太子殿下有雷火之助,胜券在握。 如果情况危机,这等毒计,太过于祸害名声。当年白起为什么要坑杀四十万赵军,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粮食供应。 俘虏数目太多,对于军队的粮草,就是极大的打击。 现在渊盖苏文就是派遣出大量的民夫,一则是抢夺战场遗留的军备。 二是能在减轻安市城负担的同时,加重李承乾这边的负担。 如果狠心一些,李承乾大肆屠杀俘虏的话,又能激发高丽守军的气势。 这一招,很毒,却又很管用。 慈不掌兵,便是如此。 李承乾也听出了李德謇的言下之意,笑道:“既然他想如此,孤便是成全了他。” “苏将军,明日你放掉三万俘虏,让他们回去,去我们已经打下来的城池,给他们新的生活。” “留下几千人,等到明日时,若渊盖苏文还用这等计策,就让这些民夫们,混在一起回去。” “让他们告诉高丽的民夫们,只要愿意投降,孤不会追究他们的罪过,赦免他们的罪行,并且分给他们田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听到太子这么说,几个将军都有些沉默。 李道宗微微皱眉。 苏定方欲言又止。 贺兰楚石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下意识的看了眼周边的情况,缩着头不说话。 李承乾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说到底还是粮食问题。 如果收纳太多的俘虏,必然会导致大军粮食快速消耗,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中了高丽方面的算计。 只是李承乾并不在乎这些。 因为他随时可破安市城。 —— 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这些被俘虏来的高丽人,很快就得到了释放。 但他们不会被允许返回安市城,而是要被安置到已经被唐军所占据的城池里。 其实在这个时候,被抽调了大量劳动力的高丽,每个城池都很是缺乏人口的。 三万人听上去不少,但真正分配下去,就很容易消耗了。 其中稍微麻烦点的就是关于路上吃饭的问题。 不过几十里地,稍微走快一些,一天多的功夫就差不多了。 留下来的几千人,不敢相信还会被放回去。 按照唐军这边的要求,是要他们回去说服自己的同伴们,让他们在次日战争之后,直接过来投降。 这个诱惑对于高丽百姓还是很大的。 此刻安市城内,大多数高丽百姓生活条件艰苦,因为要优先给士兵提供口粮。 现在投降唐军,就能直接摆脱徭役,这样的好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次日。 一天的鏖战之后,渊盖苏文显然继续在安排民夫上战场抢夺军备。 唐军继续绞杀,只是没之前狠了,主要以驱赶俘虏为主。 先前的高丽民夫,也混了进去,得以返回安市城。 几千人,自然不可能说都会乖乖听话。 这一回去后,立即就有人上报了消息。 渊盖苏文知晓后,哈哈大笑:“这大唐太子,莫不是傻了吧。” “既然他想要这样做,那就随他去。” 渊盖苏文并不在意,现在粮食已经足够安市城吃上一段时间了。 大唐太子能挖走他多少民夫? 十万?二十万? 届时唐军的粮食还会够吃吗。 现在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如果唐军因为俘虏的事情出了乱子,这就是他胜利的希望。 次日。 大量的高丽民夫,源源不断的涌进了唐军军营。 这里面,还有渊盖苏文特意安排的细作。 对此李承乾自然早就对他们进行了隔离,所有人都会被强制送走,离开这片战场。 与此同时,大量的粮食也会迅速的消耗。 渊盖苏文得知情况后,每次送民夫的时候,都特意把他们饿上一天,让他们更快的消耗唐军粮食。 也不是所有高丽人都愿意的,毕竟不少高丽人的家乡,还是在如今的高丽领土上。 大量的破损军备,也被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安市城,哪怕为此造成了大量民夫的死亡。 渊峻岳获得了不少军备,得以用来阻挡唐军主力。 在渊盖苏文看来,胜利的天平,正在逐渐向他倾斜。 鏖战第五天。 侯君集跟李勣率兵赶到。 渊峻岳也有了再次领军作战的机会。 大量的民夫穿戴破损甲胄,简易长矛,来对抗唐军主力。 比起李承乾,侯君集可就要凶残许多了。 在他的眼里,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他麾下的将士,也是极其狠辣。 长刀挥舞,战马嘶吼。 高丽民夫组成的新兵,哪里能比得上侯君集的精锐部队。、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 可对于渊峻岳来说,他的任务,就是拖住唐军主力,为大莫离支,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中军压阵,但凡退后的民兵,将会被监督斩杀。 民兵被强行送入战场,成为跟唐军对决的炮灰。 仅仅一天,侯君集这边就已然是斩首上万余,尸横遍野。 渊峻岳在听闻这个情况后,反而是松了口气。 一天才一万多人,那么他至少能坚持十天。 十天的时间,大莫离支应该能击败大唐太子了吧。 安市城西部战场。 渊盖苏文投入更多的兵力,开始对大唐太子的军队进行厮杀。 即便是苏定方指挥有度,但兵力的差距显而易见。 这种正面大规模军团的对决,很多战术都派不上用场。 双方的伤亡数量,呈现直数上涨,与日俱增。 辽东城带来的五万兵力,到现在已经不足三万之数,折损过半。 先前带来的唐军兵力,也已经损失数千。 面对渊盖苏文疯狂的攻势,似乎大唐太子这边,已经有节节败退的现象。 “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李承乾下达命令,中军出动,由他亲自领兵,明日发动总攻,破安市城。 随着唐军收拢兵力,强势逼近,太子旌旗在风中舞动之际。 渊盖苏文大喜。 大唐太子终于是忍不住了,在损失了这么大的兵力,还有被民夫耗尽了大量粮食后,终于要亲自上场了。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活捉大唐太子的机会。 (本章完) 230.第229章 人造轰炸区 第229章 人造轰炸区 贞观十七年,十月初一。 这真是个非常不错的日子。 距离七月初一东征出发,正好是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 就在今天,奠定破灭高丽之战。 天微微亮。 五万大军,五百个百人方阵,遍布平原之上,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中间预留了很多宽敞的道路。 李承乾骑着白色战马,悠哉悠哉的向着阵前过去。 薛仁贵有些愧疚。 因为太子的照夜玉狮子,现在成了他的坐骑。 虽说也是白马,可比之照夜玉狮子这样的宝马,还是要差上一些。 于此同时,大量的小型四轮投石车,也跟随着推动到阵前来。 大战,一触即发。 对面,是高丽的七万人方阵。 两万人差距很大,如果从鸟瞰的画面去看,是要多出很多。 只是站在军阵中,就没有太大的感觉了,反正一眼看去全是人。 “父亲,你看,那是什么。” 渊男生的语气有些焦急。 渊盖苏文的面色也有些难看。 他很轻易的就看到了,那些被推过来的小型四轮投石车,足足几百辆。 大唐太子要用他的雷火了。 “吩咐下去,死战不退。” 渊盖苏文咬牙说道。 他明白,考验高丽的时刻到了。 这些日子,关于大唐太子雷火之事,渊盖苏文一直在军中进行宣传。 毕竟这等事情没有办法来进行隐瞒,唐军肯定会用到的。 与其让将士们被恐惧所吞没,不如把这里面的条条道道告诉他们。 在说法上,渊盖苏文自然是隐没了什么神明手段之类的,告诉高丽将士们的是,这是大唐新的一种器械,威力巨大,声浪骇人。 然而实际上,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危险,而且唐军的数量也不多。 一开始高丽将士们,都有些担忧。 随着上官们每天都在述说,也就逐渐的接受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所谓雷火意味着什么。 甚至有些胆子大的,还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唬人的玩意。 因为唐军攻城,这些雷火实际上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这给高丽方面一个错觉,好像雷火最大的作用就是吓人。 此时,大战一触即发。 李承乾高举手中长剑,大喝:“杀!” 万军雷动:“杀!杀!杀!” 没有过多的言说,在这样的战场上,个人的声音将会被彻底掩盖,嗓门再大也没有任何意义。 简短的命令,才能再最短的时间里,传诵三军。 蹦蹦蹦。 五万人行军的声音,真就犹如是在地震一样。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面对唐军雄浑的气势,高丽方面也并不示弱,大量的高丽兵方阵,也想着唐军直面迎来。 将近两百米左右的时候。 李承乾面带冷笑,轻轻挥手。 推着小型四轮投石车的士兵们迅速高举火把上前。 “点火!” “发射!” 命令下达,三百个炸药包被抛向空中,向着高丽大军落下。 轰轰轰轰轰!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的爆炸。 人太多了,炸药包随便丢,都能准确的丢在人堆里。 许多高丽士兵没见过,还没反应过来。 有那聪明的,直接撒腿就跑。 可是人太多,一下子根本跑不开。 当爆炸来临的时候,临近的人,直接被掀飞了。 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了战场上的一切,地面都被炸出来一个窟窿。 引以为傲的甲胄,在此刻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稍微离得近的,耳膜都被炸裂,直接失聪。 但这并没有结束。 在高丽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轮炸药包又投掷了过来。 这次,再看到这布包裹的物什,高丽士兵脑子里哪还有别的想法,撒腿就跑。 一时间,整个高丽大军变得混乱不堪。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勇气去面对,即便在此前,有上官跟他们说过了很多次,不要怕。 可真见到了,感受到了,谁能不怕呢。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仅仅是三轮轰炸,高丽前线士兵,就已经阵型崩溃,士气全无。 “杀!杀!杀!” 唐军趁此机会进行逼近厮杀。 高丽这边,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反抗,就算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可在这数万人的战场里,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原本唐军的战斗力,就要比高丽方面更强,更何况此刻高丽士气已经彻底见底。 前排的唐军将士,根本感受不到高丽士兵的反抗。 直如砍瓜切菜那般,冲击已经混乱的高丽兵。 后边,渊盖苏文看到这样的情况,反而是松了口气。 虽然前线已经崩溃,但大军还没动摇,还是能有一战之力的。 于是赶忙安排督战队上场,强行逼迫士兵们前进。 后退者斩!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 高丽士兵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去冲击唐军军阵。 一时间,竟是恢复了几分战力。 只是李承乾根本不给机会,说好要今日破城,怎么能食言呢。 于是投石车继续开始投放炸药。 轰鸣声一响。 高丽士兵人都在抖,吓个半死,哪还有精力进行鏖战。 反观唐军情绪高涨,斗志昂扬,高歌猛进。 但凡高丽方面组织起像样的抵抗,直接一个炸药包过去,就能让其阵型溃散。 “父亲,不能等了。” “再等下去,就要坚持不住了。” 渊男生语气焦急的说道。 渊盖苏文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些投石车,咬牙道:“还没到时候,再等等。” 对于唐军的火药,渊盖苏文也有做了安排。 这是他的致命一击,但不能在这个时候发动。 太快了。如果现在发动的话,不见得能起到扭转局势的效果。 “可是.” “没有可是.” 渊盖苏文打断了长子的话,而后传令道:“中军压阵,后退者杀无赦!” 大量的高丽精锐,来到了高丽大军的后方。 一排排弓弩手,只要看到掉头跑路的,毫不留情直接射杀,以此阻挡溃败之势。 到了这个时候,渊盖苏文都已经顾不得军心了。 一旦输了,将一无所有。 然而,人对于雷火之物,天然就具备恐惧感,尤其是巨大的声浪,这不是说有几分胆气,就能消除的。 高丽方面,也只能是勉强维持住不崩溃,但面对唐军根本无力抵抗,节节败退。 随着时间的推移,渊盖苏文也忍不住了。 开口道:“是时候了。” “传令,骑兵突袭。” 面对大唐太子的雷火,渊盖苏文跟一种心腹经过多日商议。 最后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组建一队敢死队骑兵,利用盔甲的优势,强行冲入到唐军阵营之中,毁坏唐军的床弩,投石车。 虽说这样会让精锐骑兵损失惨重,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可为了高丽的存亡,也不得不如此了。 命令下达。 一列列骑兵,从高丽方面冲了出来。 在此前,他们每个人,都已经被分配了自己的目标,分别针对唐军的小型投石车。 因为距离的关系。 小型投石车只能安排在前线,因为抛射距离也就两百多米。 所以高丽骑兵,并不需要突破太深,只要冲进唐军第一防线,就能对投石车发动死亡冲锋。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骑马撞毁投石车。 “倒是有几分想法。” 眼看骑兵直奔投石车而来,李承乾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在对方骑兵发动冲锋之际,数名唐军立即推着投石车后退躲避。 高丽精锐骑兵见此,气得哇哇大叫,却依旧是朝着投石车的方向冲锋而来。 骑马冲击步兵方阵,这是必死无疑的。 强大的惯性也许能撞开前面几个士兵,但也只有几个士兵了。 一旦受阻,陷入步兵方阵的骑兵,就跟砧板上的肉没多大区别。 这次,高丽出动了三千精骑。 每十骑负责一架投石车。 骑兵的冲锋,还是很有强度的,哪怕是纪律严明的唐军,在战马强力冲锋的惯性下,也是直接被撞飞,生死不知。 一时间,好像唐军前线,都被这三千骑兵撞出了个通道。 然而对于唐军来说,这毫无疑问是最为划算的买卖了。 都不需要陌刀。 几名唐军手持横刀,盾牌,直接砍在马上,一涌而上,几刀落下后,战马就被砍死。 马上的骑兵也跌落在地,周边士兵长矛捅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扎穿了。 这样巨大的代价,还是换来了一些效果。 有些投石车躲避不及,也会被骑兵追到,临死前强行毁坏投石车。 毕竟是木头架子,直接一撞基本上就毁了。 一时间,三千高丽精锐骑兵,就已经淹没在唐军的步兵方阵中,无一幸免。 而投石车也有上百多架被毁。 骑兵冲锋的速度太快,尤其是这样的死亡冲锋,一定距离内想要彻底阻挡还是很难的。 可对唐军来说,并不是多大损失。 上百架小型投石车,打造起来不算麻烦,工匠尽出的话,也就一天的功夫。 但高丽这边,可是三千精骑啊。 身上都是穿戴铁甲的。 渊盖苏文感觉心都在滴血。 这样的精锐骑兵,整个高丽加起来,都凑不出一万。 先前已经损失过数千了,这里又损失三千。 几乎已经把高丽的家底掏空了。 即便是这样,也没能完全摧毁唐军的投石车,连一半都没有达到。 这主要是高丽骑兵一经出现,唐军这边的投石车就迅速后退。 除了一些前边速度快的,让唐军没反应过来的,后边大部分的成功率都很低。 有些都已经到了投石车面前,却因为战马被砍杀,只能是白白送命。 李承乾冷冷一笑,心里也有些不爽,可惜了这些战马,可都是上等好马呀。 这渊盖苏文真不是个东西,拿着他的家底肆意挥霍,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高丽方面因为唐军投石车被大量摧毁,顿时爆发出一阵气势。 “继续抛射霹雳火。” “孤倒是要看看,他渊盖苏文手里,有多少这样的骑兵。” 李承乾可不惯着。 一百多架投石车而已,换三千高丽精骑,值。 轰鸣在战场上再次打响,这才稍微有些起落的士气,顿时又被压制了下去。 鏖战到现在,已然是过了晌午了,大战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殿下,末将请令出战。” 苏定方抱拳作揖。 高丽精锐损失惨重,步兵大局也临近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正是奠定战局的时候。 前面已经投掷了那么多炸药包了,怎么高丽军一直崩溃崩溃,却还在持续作战。 这就是参战人数的问题了。 七万大军是什么概念? 为了降低唐军雷火的威力,渊盖苏文采取比较松散的军阵,士兵之间间隔大概一米左右。 十个人就是十平方米,七万大军则是七万平方米。 其中还有方阵跟方阵之间的通道距离,传令官传信距离等等,单单面积就是数平方公里。 炸药包投掷的距离是两百多米,即便是三百辆投石车,也只能炸到几个方阵。 崩溃的也只有几个方阵的士兵,在受到影响的情况下,渊盖苏文单独安排了督战队,立即上前督战,这就隔断了全体方阵的崩溃,把士兵的崩溃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毕竟火药的爆炸,距离稍微远一点,就不会感觉到那么恐怖了,有了许多能够缓冲的时间。 大军交战,也不是几万大军直接对几万大军同时开战,一开始的接触面,也只能是前面的前几排。 当然,唐军一直是保持推进的优势,主要是不能乱阵型,没有产生混战,所以进度会稍微慢一点。 高丽方面也不敢放精锐军,精锐军都用来压阵了。 只是到了现在,崩溃的方阵越来越多,高丽这边也难以勉力维持了。 这还是渊盖苏文带领着高丽全国精锐亲自坐镇的关系,如果要是换成其他国家,早就已经彻底溃散。 “去吧,也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李承乾同意了苏定的想法。 一直都是步兵对决,现在高丽方面精锐骑兵尽失,唐军骑兵便占据了天然优势。 在苏定方的带领下,率属于太子的五千精骑,穿戴明光铠,开始介入战场。 (本章完) 231.第230章 东征结束 第230章 东征结束 当五千明光铠骑兵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 也就意味着这场战争的结束。 打磨到极致光滑的明光铠在阳光下刺眼华丽,人马皆披甲,犹如一道钢铁洪流,直接冲入高丽步兵方阵。 排山倒海的气势,在这样的压迫下,步兵心神都要被夺去了。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会让步兵产生恐惧,方阵顿时变得凌乱。 四米长的马槊,使得大唐骑兵根本不用深入敌阵,轻易撕碎方阵边缘。 实际上骑兵带来的伤害,比之火药还要更加强势一些。 毕竟这一刺下去,就是一条性命。 五千骑兵,不过一次冲锋,轻而易举就能杀死上千人。 火药声势虽然很震撼,但论杀伤,还真没骑兵这么高。 战场局势一边倒,犹如多米若骨牌那样,高丽方阵一个接一个迅速崩溃。 “中军上阵,必须阻止唐军骑兵。” “我们还有多少骑兵,全部派出去。” 渊盖苏文立即下达命令。 重装步兵也是能对付骑兵的。 现在高丽骑兵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威胁到唐军骑兵了。 眼看高丽精锐步兵上阵。 李承乾冷笑。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在骑兵的掩护下,小型四轮投石车,迅速的被推了过来。 哪怕只有一百多辆,但已经足够了。 重装步兵想要对抗骑兵,只能依靠紧密的阵型,阻挡骑兵冲锋。 然而这不就是活靶子吗。 轰轰轰轰。 爆炸声在高丽精锐步兵的方阵中响起,与之带来的是彻底的崩溃。 刚刚上阵的高丽最强精锐,这才开始呢,就已经结束了。 不成阵型的步兵,被苏定方带领骑兵们轻易进行收割。 这个时候,大势已定。 没有中军压阵,前线的高丽士兵们再也维持不住了,纷纷开始逃跑。 唐军趁机开始追杀,一路逼到安市城下。 大量的高丽士兵想要蜂拥进城,可城门就这么大,怎么可能全部都能进去。 一时间,人挤人,混乱不堪。 大量的高丽士兵跪在地上,丢掉武器,选择投降。 大捷。 “封锁城门。” 渊盖苏文冷冷的吩咐下去。 “可是,外面还有这么多人。” 渊男生于心不忍。 这可是数万大军啊。 至少有四万之数。 别看唐军杀得厉害,但真正死人并不算多。 “你以为我想关闭城门吗?” “不关城门会如何,让唐军杀进城来?” “要不我把这个决定交给你,你想关就关,想开就开,如何?” 渊盖苏文顿时暴怒。 这难道是他想放弃外面的四万大军吗。 是他想当这个高丽的罪人吗。 可不关城门,又如何能守城。 四万人进城,天黑了都进不完。 唐军难道会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大军入城? 心都在滴血啊。 渊男生闻言,再不说话了。 他其实知道,关闭城门,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四万兵力,于心不忍啊。 另一边。 看到这样的情况,李承乾吩咐下去。 “君无戏言,说了今日破城,便是今日破城。” “把所有的投石车,床弩,还有现在的四轮投石车,全都用上。” “轰,狠狠的轰。” “把这城墙,给轰塌下来。” 这次,李承乾是要让所有人知道,霹雳火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太子教令下达。 所有的投石车,床弩,都纷纷被不断的搬运到前线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渊盖苏文就知道,大唐太子这是下了狠心,今天一定要破安市城。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渊男生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这么都投石车,床弩,还有一百多辆小型投石车。 雷火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 安市城的城墙,并不算太过高大,在这样的轰炸下,肯定难以抗衡。 或许要不了多久,城墙直接就会坍塌。 到那个时候,还能怎样来阻挡唐军。 渊盖苏文面色阴沉,没有说话。 好像有一股子势与安市城同存亡的意思。 “大莫离支,安市城守不住了,还请赶快离开吧。” “是啊,这唐军的雷火最擅攻城,安市城如何能挡。” “请大莫离支速速离开。” 很快,劝说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渊盖苏文有些意动,但还是没有开口表态。 这个时候,如果他直接同意的话,对于名声,将会有极大的影响。 仅存的声望,会彻底被消耗殆尽。 “大莫离支,汉人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唐军不可能一直占据高丽的,哪怕是暂时的失败,又能如何。” “高丽终将会一直存在。” “还请大莫离支暂且避开锋芒,等到东山再起的那天。” 渊净土,渊盖苏文的弟弟,诚恳的说道。 对于反抗唐朝,其实对于渊净土来说,并没有看得太过重要。 大哥渊盖苏文野心大,要让高丽走上新的巅峰,但这是他大哥的想法。 对于自己来说,锦衣玉食,已经是足够了。 曾经的高丽也很强大,可比之中原王朝,这差距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再说了,自从高丽存在以来,就一直对中原王朝俯首陈臣。 高丽之前的朝鲜,也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附庸。 这片土地,向来是中原王朝的附属国。 所以,失败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继续臣服而已。 反正,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渊盖苏文听到这番话,最终长叹一声。 “我是高丽的罪人啊。” 众人再次纷纷安抚。 眼看唐军的攻城器械已经逼近安市城了。 渊盖苏文也只能是先行退走。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若死了,渊氏家族也就完了。不能死,那就跑。 至于安市城,包括周边这些民夫的烂摊子,他就管不着了。 决定好后,渊盖苏文就不再迟疑,带着一众亲信跑路。 轰!!! 当渊盖苏文等人,刚刚撤出安市城的时候,就听到远方传来的雷火之声,惊天动地。 这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父亲,为何我们不烧毁那些粮草。” “这样必然能够拖住唐军更多的时候。” 渊男生迟疑几番后询问道。 现在安市城可是有着数十万人在,加上渊峻岳手里的三十多万人,足足八十万口计。 这足以让唐军接受后自顾不暇了。 如果再烧毁粮草,则必然使得唐军引发大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毕竟,都是高丽人啊。” 渊盖苏文其实也有过这个想法,但很快就被否定了。 因为这会害死大量的高丽人,最后渊氏家族的名声,也会变得臭不可闻。 现在来说,顶多算是失败,那样可是人神共弃。 况且,渊盖苏文其实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想法。 唐军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高丽吧,总会有回去的那天。 到那个时候,他还会是高丽的大莫离支。 “父亲,我们不回王都吗。” 在渊盖苏文的安排下,车队换了个方向,这让渊男生有些疑惑。 “回王都,还能有我们的活路吗。” “高丽亡了,大唐太子,必定会杀死我们,对于我们现在来说,最为主要的就是活命。” “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至少要等到明年,等到唐军返回,才能有我们的出头之日。” 渊盖苏文看得清楚,大唐太子也许不会杀高丽王,但肯定会杀掉他,更多的可能是满门抄斩,灭绝他渊氏一族。 是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重要是先躲起来,先活命。 —— 安市城的城墙,最终还是没有毁在唐军的霹雳火上。 因为当炮火刚开始的时候,安市城立即打开城门就投降了,生怕是耽误了一秒。 苏定方率领着前军,先行进入到安市城中,接受整个安市城的管理,治安,以及俘虏。 不多时,苏定方就出城汇报。 “殿下,渊盖苏文跟他的心腹,都已经跑了。” “可是要进行追击。” 李承乾微微摇头。 “这老狐狸,当真是精明得很。” “粮草辎重可都还在。” 苏定方回道:“都在,渊盖苏文只带了少部分的粮食赶路,余者尽皆留了下来。” 李承乾呵呵一笑:“倒是有几分体面。” 这个时候,分兵追击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因为现在的安市城,已经成了个大烂摊子。 数十万的军民,单单安置就是个大问题,且现在李承乾手里也只有不到六万的兵力,却要来管控这数十万人,乃至于十几万兵。 这毫无疑问,会耽误很久的时间。 等到稳定下来,渊盖苏文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况且安市城拿下,高丽王都也基本上不会存在什么抵抗。 东征高丽,到此算是彻底结束了。 后面就是接受高丽全境的事情。 安市城北部。 渊峻岳还在跟侯君集,李勣对战。 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些天,完全是靠高丽民兵的性命换来的。 倒不是说高丽民兵的战斗意志有多强。 而是每次开战,渊峻岳都会亲率两万兵力,强压三万民兵去跟唐军交战。 只要后退的,尽皆格杀,并且放下狠话,但凡被格杀者,战事结束后,必连座其家人。 以家人的性命威胁,逼迫这些高丽民兵去战场厮杀。 也就是这样杀鸡取卵的方式,才让唐军每日斩杀大量高丽民兵,却一直让渊峻岳强行扛住了攻势。 直到今天,安市城破的消息传来。 听闻消息后,渊峻岳面色很是平静,不喜不怒,先是传令暂停战事,准备投降。 而后命人沐浴。 沐浴之后,渊峻岳穿戴上了他的盔甲。 跟明光铠的款式相差无几,是曾经某个隋朝将军的铠甲。 这是他曾经最为得意的功绩,因为这名隋朝将军,是他亲手斩杀的。 “大将军,唐军那边,马上过来了。” 亲卫上报道。 渊峻岳点点头。 “投降的事情,我就不管了,让其他人去吧。” “你们先出去,走的时候,记得把帐门关好。” 亲卫们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随着帐门紧闭,渊峻岳默默的等待了一会,而后从怀中拿出了个小纸包,慢慢的打开,而后倒进旁边的水里。 “大莫离支。” “我,先走一步了。” 喃喃说完,渊峻岳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外边。 侯君集跟李勣一开始还觉得是诈降。 毕竟高丽在诈降这块,早已经有过多次经验。 所以也不敢贸然进入,而是先派遣先锋军查探情况。 等情况属实后,这才稳打稳扎的接手了所有高丽兵。 “你们那个,叫什么渊峻岳的呢?” “是哪个?” 侯君集语气不善,看着面前跪成一排的高丽将军们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前边之人回道:“大渊峻岳他把自己关在大帐里,不曾出来。” 侯君集冷哼一声;“好家伙,投降还这么矫情,我倒是要亲自看看,他哪来的这般胆子。” 最近几天,侯君集也是被恶心怀了。 渊峻岳的人命战术,虽然没让自己这边有多大损失,可始终就是不能彻底攻破。 三万高丽精锐压阵,又让侯君集有些忌惮,担心有所阴谋。 毕竟哪怕是现在,也是胜券在握,顶多几天时间就能攻破,也不差这几天。 “他为什么投降?” 李勣倒是有些奇怪。 虽然渊峻岳这人挺狠的,但不也失为一名良将。 能够稳住三十万民夫,强压他们不溃散来送死,这本身就是军事能力的体现了。 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已经发生了营啸。 “听说是安市城那边来了信,渊峻岳看完信后,没有告诉我们内容,只是让我们直接投降。” 听到这话,李勣下看了眼侯君集:“该不会是太子殿下,已经攻破安市城了吧。” 侯君集眉头一挑:“大致是如此了。” 听到这个消息,侯君集的神色有些复杂。 太子强得有些过分了,这反而让他心里头生出了几分迟疑。 李勣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陛下那边的吩咐,可是不好办了。 随后,侯君集跟李勣进了高丽大帐,看到了已经身亡的渊峻岳。 李勣没有多说什么。 侯君集则恶狠狠的道:“还想给自己留个体面?” “来人呐,脱下他的盔甲。” “给老子丢出去喂狗。” (本章完) 第231章 李世民的安排,班师回朝 第231章 李世民的安排,班师回朝 安市城这一破,等于是整个高丽彻底覆灭。 不过覆灭还是投降,也就是看大唐的意思了。 随着渊盖苏文的跑路,高丽也不可能再有对抗大唐的力量。 所有的兵力,都已经都在这里了。 次日。 苏定方彻底把控了安市城后,这才迎接太子入城。 安全是在第一位的,越是得意,越是要小心。 这要是冒出来一批刺客,哪怕只是伤了太子一根毫毛,那也是天大的罪过啊。 安市城城主府中。 李承乾坐在上首。 左右是李道宗,苏定方。 然后便是裴行俭,薛仁贵,陈云超,李德謇,贺兰楚石。 因为渊盖苏文带人跑路,所以留下来的也只是些小角色,不值一提。 “今虽败高丽,然安市城的问题,并未结束。” “北边已经传来消息,渊峻岳投降自杀,侯君集,李勣,应是在明日入城。” “大致算了算,加上我们的人,如今上百万百姓,正囤积于四周。” “粮草并不能坚持太久,关于此事,诸卿当如何看待?” 民夫太多了。 哪怕死伤不计其数,依旧还剩下巨大的数字。 唐军东征,可是有将近七十万人,高丽这边,也是囤积百万。 即便是死了十几万,可至少还有一百五十万呢。 这都已经比长安的人口都要多了。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就是最大的问题。 “为今之计,应该迅速遣散高丽方面的人员。” “高丽王都,当传檄而定。” 苏定方开口道。 李承乾点点头。 “眼下,各位的责任就更加重大了,安抚高丽百姓的情绪,保障他们最为基础的口粮。” “让他们能够安稳的回到自己家乡。” 众人作揖:“遵太子令。” 这个事情说起来麻烦,但终究是一层层办下去。 李承乾也不至于自己亲自去进行安排。 现在尘埃落定,自然就是下面人出力的时候。 李道宗神情复杂。 太子大捷,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情。 可跟在一起这么久,对于太子的心思,李道宗也不是瞎子,当然是能看到的。 如今东征算是结束,可太子却没有丝毫要把军队还给自己的意思。 难道太子就不怕夺兵权之事,传到陛下那边,令陛下龙颜大怒吗。 可太子好似完全不在乎这些。 这是要拥兵自重啊。 李道宗想跟其他人聊聊,但感觉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样子。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李道宗并没有走。 “皇叔还有什么事?” 李承乾笑着问道。 李道宗作揖道:“殿下,如今高丽已经不再有所威胁,高丽王都传檄而定,东征也是要告一段落了。” “臣是想着,年关将至,若我大唐将士民夫,能回家过年,便是再好不过了。” “还请太子准许,让臣带着先前来的府兵民夫,班师回朝。” 在这个时间点上,李道宗的这个请求,毫无疑问是很合理的。 倒不是为了兵权。 高丽都灭亡了,李道宗继续拿兵权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他只是不想继续跟着太子再这么下去,感觉很容易会出事。 李承乾点点头:“皇叔这话,很有道理。” “若将士百姓们能够过去过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听闻这话,李道宗既惊讶又惊喜。 连忙问道:“太子同意了?” 李承乾没有正面回答,却是叹息一声,道:“皇叔觉得,打败了渊盖苏文,高丽平定,这就算结束了吗。” 李道宗一头雾水,不明白太子在卖什么关子。 “难道不是吗。” 李承乾微微摇头:“是,现在高丽全境拿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对于大唐来说,拿下高丽,并不意味着结束。” “一时的俯首陈臣,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只是为了脸面好看一些,所以就要发动这次东征吗。” “数十万将士劳师远征,泣血辽东,只是为了那点颜面吗,那这场战场对于大唐来说,究竟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大唐。” 李道宗下意识道:“高丽常年侵犯我大唐边疆,自然是为了我大唐安平稳定而战。” 李承乾继续道:“当年,高丽也向隋炀帝投降了。” “更早之前,这片土地上的国家,也被汉武帝打败了,统治不了不少时间。” “可最后到了咱们大唐,他依旧还是叛乱。” “那么皇叔是否觉得,这时候班师回朝,能让高丽稳定多少年,是一劳永逸吗,还是再过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后,高丽再次叛乱,又来这么一遭。” “那时候,大唐是否跟现在一样繁荣,百年后的大唐,是否还能再次战胜高丽呢。” 面对这个问题,李道宗不知如何回答。 谁能保证高丽永不叛乱呢,都扯到一百年后了。 隋朝才存在多少年。 哪个又说得清楚。 李承乾见李道宗沉默,并未在乎,继续道:“所以啊,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高丽不能跟大唐其他地方一样呢,成为中原的一份子,这其中是存在什么。” “后来我想明白了,是因为高丽的百姓们,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汉人。” “是因为高丽的这些地主豪绅,从来不认可自己是汉人,哪怕高丽一直都是中原属国。” “一劳永逸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让所有高丽的百姓,说汉语,学我汉人规矩,礼仪,服饰,文化。” “如此三代之后,再无高丽,唯有辽东。” 李道宗被震撼到了,他没想到太子的志向如此远大。 但不得不承认,现在太子确实是在这么做。 大量的招大唐学子过来当官,又在所有地方,对高丽贵族,地主,豪绅进行审判,把田产归于百姓。 如果在大兴教育,那么多年后,高丽自然就会成为大唐的一部分。 这个理由,可比先前李道宗的借口,要大义凛然太多了。 让李道宗都没有反对的话能说出来。 只能苦涩回道:“太子英明。” —— 安市城北部。 唐军军营。 侯君集脸色极其难看。 因为此刻,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李勣的人团团包围住了。 “李勣,你想干嘛。”“你是要造反吗,胆敢以下犯上!” “赶紧把你的人撤走,我还可以念在往日情分上,既往不咎。” 面对侯君集的厉喝,李勣只是轻轻摇头。 从怀中掏出一份密诏。 打开后说道:“侯君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应该清楚。” “陛下密诏,即刻废除侯君集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之职,由李勣代为担任。” “陛下密诏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就擒,难道还要反抗陛下密诏不成。” 这话一出,围在侯君集身边的将军们,顿时就变得动摇起来。 如果是李勣阴谋夺权,那他们肯定抗争到底,绝不妥协。 可这是陛下密诏,那就是圣意。 6=9+ 更何况敌众我寡,陷入重围,这时候的反抗,都是无谓的牺牲。 “我不信,李勣你安敢用这等下作伎俩来骗我。” 侯君集心中顿感不妙。 他唯一能想到的,肯定是自己跟太子暗中勾结之事,已经被陛下所发现了。 只是这个时候,要侯君集如何甘心。 太子已经起势,如果自己大军跟太子合兵,再加上整个高丽之兵,便是陛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可惜,眼看临门一脚就进去了,谁曾想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今日都准备动身去安市城了,李勣突然派人过来说,有重大事情商议。 侯君集也没当回事,就这么入了套。 主要是这根本不会想到这块去。 亦是不会想到,陛下还会给李勣发来密诏,夺走自己的兵权。 “尔等还要执迷不悟吗?” 李勣冷冷说道,同时手一挥,大量的弓弩手围了过来,显然是早就已经埋伏好了。 “李副.不,李大总管饶命啊,我等不知有密诏。” “是啊,既然是陛下密诏,我等自然听从。” “陈国公,这可不能怪兄弟们,陛下圣意,不可违啊。” “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让陛下有所误会,等回了长安,说清楚了,肯定就没事了。” 侯君集身边的将军们,一个个顿时散开。 到了这时候,人都在翁里了,就不要自讨没趣了。 哪怕是真杀出去了,届时陛下一道诏敕下来,都成了反贼,这可就不好了。 宗族家人,可都在大唐呢。 李勣也不含糊,把密诏传递给他们看,以表示自己并未作伪。 其实当李勣说出密诏的时候,没人觉得这是假的,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太子平定高丽大捷,行军道大总管这个官职,本来就是临时的,班师回朝后再另行论功行赏。 矫诏没有任何意义。 “你赢了。” “但太子可没有输。” 侯君集声音低沉,早前还在担忧太子那边势力过大,合作不利。 现在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太子身上了。 他跟太子勾结谋反,太子总归要保他一手吧。 只要太子最后能够登基,他就还是有希望。 况且陛下在这个时候动手,难道不觉得太迟了吗。 “陛下不会输的。” “倒是你,想想怎么去跟陛下交代吧。” 李勣没有说太多,到现在这样的情况,说多无益,终归是皇家内部事。 侯君集束手就擒后,李勣也没太过为难他,除了派人监禁之外,其他的待遇照常。 都是大唐的官,就不要太过分了,都留些体面。 侯君集的话也没错,太子没有输,谁会知道以后的事情如何呢。 若最后真是太子得了大统,侯君集还是能卷土重来的,到时候侯君集的今天,说不定就是自己的明天。 “大将军,我们现在?” 属下过来询问。 “开拔起兵。” “是去安市城?” 李勣狠狠的瞪了一眼心腹属下,而后道:“东征告捷,我等自当是班师回朝。” 属下问道:“那这些高丽人怎么办。” 虽然杀了几万人,可还是有将近三十万人啊。 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人。 李勣道:“不管了,让他们自己带着人,去找太子殿下投降请罚吧。” 属下有些迟疑道:“这,怕是不太好吧,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李勣没好气的说道:“能有什么岔子,难道你觉得,他们还能有什么出路吗。” “他们跟我们投降,不是因为被杀怕了,而是安市城已破,再持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太子这般威势,他们不老老实实投降,还想搞出什么动静来?这反倒是遂了某些人的意了。” 三十万人,确实很多。 可这九成九都是民夫,先前日子唐军杀戮,都已经被杀怕了,现在能活命,那还敢乱搞。 最为主要的是,李勣也不可能说带着这些民夫返回,单单路上消耗的粮食就是个大问题。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交给太子去了。 —— 卑沙城。 城楼之上。 魏王李泰眼神迷茫。 旁边跟着的是崔盛玉。 “魏王已经想好了,就这么离开,什么也不管了。” 面对崔盛玉的问话,李泰苦笑道:“我还能怎样呢,难道现在去到高丽王都,被太子给守株待兔?” “还是你觉得,在这高丽之地,太子会放过我吗。”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回到长安,至少性命无忧。” “我算是看明白了,哪怕已经不断在高估太子,最终还是远远的低估了,谁能想到,太子竟然能掌控霹雳火这样的神物。” “也许我早该想到了,当初的制冰法,还有那个使五雷法的道士。” 听到这番话,崔盛玉也沉默了。 现在的太子,确实太过于出人意料,或者说惊世骇俗。 当初发兵的时候,谁能想到,仅仅只是三个月,曾经隋朝几乎耗费全国国力来征讨的高丽,就这么被太子给占据了。 看了看远处的夕阳,逐渐的落在了海里。 李泰有些落寞,就现在这样,谁还敢跟太子夺嫡呢。 这些年的谋划,终究是一场空啊。 就在此时,刑部尚书张亮,平壤道行军大总管走了过来。 “魏王,陛下密诏,令我等立即班师回朝。” 魏王李泰闻言,眼睛顿时瞪大。 马上就要熄灭的火焰,一下子又燃烧了起来。 (本章完) 第232章 独掌高丽,再谋新罗 第232章 独掌高丽,再谋新罗 任何时代,从来不缺乏聪明人。 就算李泰是个傻子,他的手下这么多世家大族的人才,谋士。 也会给他分析出现在的局势跟状况。 太子曾经就安排过纥干承基刺杀他,如今高丽大局被太子所掌控。 他还去高丽王都,那就是自投罗网了。 原本李泰心灰意冷,觉得夺嫡无望,毕竟现在太子势力威武太大。 即便影响了名声跑路,也就无所谓了。 然而张亮的这句话,顿时让李泰看到了希望。 “父皇密诏,让张尚书班师回朝?” 李泰再次确认道。 张亮肯定的点头道:“是的,这是密诏,还请魏王一看。” 张亮也不迟疑,从怀中掏出密诏来,递给魏王。 李泰接过后,仔细看了起来。 里面的内容很简短,寥寥几句,也没说什么,就是让张亮立即班师回朝,高丽方面,交给太子掌控就行了。 看完后,李泰看了看崔盛玉,也没避讳张亮,问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太子?” 其实李泰心中已经感觉到了,父皇正在忌惮太子,但还是想确认下。 崔盛玉点头道:“是,恐怕陛下也已经察觉到了太子的问题。” “太子夺走了李道宗的兵权,这等行为,令陛下不喜,或是有其他安排。” 听完了,李泰看了一眼张亮。 张亮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微微偏头,保持沉默。 太子,魏王,还有陛下之间的这些事情,他可不想参与进去。 夺嫡,大统之争,臣子参与进去,那就是炮灰了。 对于张亮来说,以他的能力达到如今官职,已经算是个巅峰了,就没必要去冒险了,反正听从陛下的命令即可。 见张亮不搭腔,李泰也不在乎。 这就跟先前不同了。 先前是他在没有得到军令的情况下,强行跑路避开太子。 现在可是父皇的诏敕。 这里头含义完全不同。 最为主要的是,父皇传递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他开始对付太子了。 这些安排,就是避免太子更加壮大。 “魏王,我先告退去筹备回朝之事。” 张亮开口作揖道。 李泰点点头:“有劳张尚书了。” 即便张亮没有投靠他的意思,李泰也不会去特意得罪他。 本来大部分的朝廷重臣,都不会选择站队,等多的是两不相帮,只按照陛下的诏敕行事。 李泰也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思,赶忙回去,把柴令武,房遗爱等人召集起来,分析情况。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 如果是陛下亲自下场对付太子的话,这以后的太子位,还不是要落到他头上吗。 至于太子是否会赢,李泰就没考虑过。 父皇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输给太子。 —— 安市城。 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情况下进行着。 大量的民夫被一批批的安排回家。 更多的唐军,或者说跟随而来的大唐民夫,只要愿意的,就能留在高丽当官。 县尉,捕长,武侯,主簿,乃至于县丞,县令。 或是成为武官,队正,旅帅,校尉。 李承乾已经开始在筹备高丽各地建折冲府了。 没有强迫跟随唐军而来的民夫,民兵,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机会。 只要愿意的,就可以进行安排。 高丽这么大的地方,李承乾要对所有的地主豪绅进行审判,打倒所有的贵族,彻底颠覆高丽地方阶级,重新划分财富。 如果在大唐搞这样的事情,必然会失去民心,群起而攻之。 但这里是高丽,是战败的高丽,完全能随心所欲,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只要敢阻拦的,全部处死,彻底将高丽揉成李承乾想要的形状。 消息传到底层,人心涌动。 “这可是个好机会,太子殿下亲口许诺,咱们留还是不留。” “我不想留,老婆孩子都在家等着呢,正赶着回去过年。” “蠢货,这是多好的机会,你脑子进水了吧,这可是一步登天,直接当官啊。” “就你这样的,回去也要被老婆孩子骂。” “可这里是高丽啊,这么远。” “远?从河东道去江南道当官远吗?多少读书人,寒窗苦读,最后中举,去了江南道,跋涉千里,还能有这远?” “咱们这可是赶上了好时候啊,太子殿下拿下高丽,正是缺人的时候,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摇身一变,直接就当了官老爷,这岂非天降福泽,若是错过,老祖宗都要从坟头爬出来打你几巴掌。” 当官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哪怕只是个最底层的队正,捕长,武侯,那也是吃皇粮啊,跟曾经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完全是两个概念。 有些想要回家的,顿时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等天赐良机,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真是傻帽,在这边当了官老爷,把父母妻儿接过来享福,这难道不是最好的事了?” 这么一说,群情沸腾,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大唐百姓,争先恐后的去报名,要留在高丽。 尤其是河北道的百姓。 河北道距离高丽才多远,不过几百里路程,就紧邻着,这都不用想,必然是留下。 远点的,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这么下来,所有人都愿意留下,没人愿意离开。 谁都不想放弃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反馈很快到了李承乾这里,对此完全在意料之中。 当官啊,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这样一来,李承乾就等于有了十几万的汉人在。 毕竟高丽有着三百万的人口,十几万人管理三百万人,其实还是有些少的,好在当年隋朝也有许多汉人逃亡过来。 跟满清不同,大唐可还在呢,而且还是高丽的宗主国,百姓也不会有太多抵触心理。 曾经只有高丽王族贵族才能学习汉语汉字,现在普通百姓也能学习了。 这么算下来,身份好像还提高了不少。“殿下,侯君集跟李勣,突然带着大军离开了,向西南方离开。” “看这意思,似乎是准备班师回朝,不来安市城呢。” 苏定方过来汇报情况。 李承乾眉头微皱。 他还准备着夺走李勣的兵权,再次壮大自己的实力。 “立即联系侯君集,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撤走。” 李承乾也不是神算子,眼看就要过来会师,现在就这么离开,几个意思? 是侯君集另有想法? “是,殿下。” “对了,他们并未带走那些高丽民夫,除了一小部分,其他的全留了下来。” 苏定方回道。 李承乾想了想,道:“留部分精锐,其余的按照先前的安排,都遣散了吧。” 6=9+ 苏定方作揖:“是,殿下。” 李承乾深思一番,很快就猜到这是二凤在搞事情。 没有二凤的命令,侯君集跟李勣,敢这么大剌剌的离开,连跟自己这个太子面都不见? 只是侯君集,为何要这样做。 难道他要背叛? 不可能。 谋反这种事情,侯君集心里肯定也是有谱的,他没有背叛的可能,那是自寻死路。 所以,只能是有一种可能,侯君集被李勣给控制了。 大概还是二凤的授意。 对于李勣能控制住侯君集,李承乾也不意外。 如果有二凤密诏,李勣跟自己设鸿门宴一样,先发制人,有心算无心,侯君集入了套,也是正常不过。 这就跟同事喊你吃了饭,谁能想那么多,却偷摸安排了一大批人,给你绑架了。 除非是提前得到消息,否则很难有所准备。 次日。 苏定方带来的消息,证实了李承乾的猜想。 李勣那边也没瞒着,直接告诉来使,侯君集已经被陛下废除了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的官职,按照陛下诏敕,由他代任,且立即班师回朝。 “殿下,卑沙城也传来消息,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张亮,奉陛下诏敕,已然准备班师回朝。” 苏定方上报道。 李承乾点点头:“看来陛下是在担心啊,这是要给孤一些压力了。” 苏定方回道:“殿下准备如何做。” 早就已经铁了心站在太子这边,苏定方也没什么好说的,左右现在跟起兵造反,已经没有了区别。 陛下会这样防备,很正常。 李承乾想了想,道:“三日后,前往高丽王都受降,同时传孤太子教令,命新罗王,善德女王金德曼,立即赶赴高丽王都迎接。” 新罗,也就是后世韩国真正的老祖宗,现在的大王是女王。 跟武则天差不多,搞政治斗争是个好手,新罗真平王死后,对手玺主美室纠结党羽,独揽大权,但随着金德曼的成长以及各种机缘巧合,金德曼在金庾信等的帮助下,一步步瓦解了美室的势力,最终登上王位。 可惜在发展国力方面,能力不怎么样。 在善德女王金德曼的统治下,新罗整体发展一般,受到高丽跟百济的左右夹击,陷落了大量城池。 现在高丽这边,就有四十座城池,是曾经新罗的。 这次大唐进攻高丽,新罗方面发兵三万配合,不过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另一边还受到百济的牵制。 —— 新罗王都,金城。 其城市规划以宫城月城为中心,采取纵横交错如棋盘状的条坊制。 大唐使者快马入城,传递大唐太子教令。 月城内。 善德女王金德曼召集心腹商议对策。 金庾信,新罗著名将领,在军事上有着卓越的才能和丰富的经验。他是拥护善德女王的重要力量。 毗昙,新罗贵族,曾经拥护善德女王上位之一。 历史上,被善德女王任命为上大等。但后来他成为亲唐派领袖,并于647年正月联合廉宗等贵族以“女主不能善理”为借口发动叛乱,欲废善德女王,最终叛乱失败被诛九族. 金春秋,善德女王心腹之一,后来的新罗武烈王,新罗第一位出身真骨的国王。 新罗骨品制,圣骨相当于王族,真骨则是大贵族,世袭传承,阶级固化。 如今圣骨凋零,除了善德女王金德曼外,就只有她的堂妹金胜曼了。 所以才会出现女王。 “大唐太子占据了高丽,如今整个高丽,都被大唐太子掌控。” “但是,大唐的太子跟皇帝,似乎并不怎么和睦。” “在大唐太子大捷的情况下,如今其他唐军,却被全部撤走,班师回朝。” “现在,大唐太子让我前往高丽王都迎接,诸位觉得,应当如何。” 金德曼有些担忧的说道。 她不怎么想去,国内本来就有很多问题,虽然她登临王位,但反对的声音不小,很多贵族都不怎么信服,毕竟她是女人。 可是面对大唐太子的命令,她又不敢不遵从。 如果惹怒了大唐太子,这个时候发兵攻打新罗,那可就糟糕了。 高丽都挡不住,新罗连高丽都打不赢,又怎么去抵抗大唐太子。 金庾信语气坚定的说道:“大王,若大唐太子想要强迫大王,我定然为大王死战。” 对于金庾信的表态,金德曼很满意,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新罗并没有抗衡大唐太子的能力。 毗昙叹道:“大唐太子,是大唐皇帝都要忌惮的人,高丽的渊盖苏文这么强势,如今却成了丧家之犬。” “大王只能遵从大唐太子的命令,从其在高丽的行为就能看出,大唐太子极其强势霸道,若大王违抗他的命令,恐怕大唐太子真的会发兵攻打新罗。” “大唐太子手中的雷火,高丽挡不住,我们更挡不住。” “渊盖苏文集结了二十二万大军,想要阻挡大唐太子,却被一战而溃。” “我们招惹不起。” 一番话,大家彻底沉默了。 大唐太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根本惹不起。 以大唐太子手中的兵力,覆灭新罗,轻而易举。 金春秋想了想说道:“我等只能是见机行事了,大唐太子命大王前往高丽王都,恐怕是有所交代,届时再看情况如何。” “不管大唐太子怎么吩咐,我等也只能是先行答应下来。” 新罗没有选择。 大唐太子也不会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弱小,就是原罪。 只看如何委屈求全了。 (本章完) 第233章 李世民:太子你这是要起飞啊 第233章 李世民:太子你这是要起飞啊 安市城城主府。 贺兰楚石一脸担忧的离开。 侯君集那边的情况,已经传了过来。 是陛下诏敕,废除了丈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的职位。 陛下此举,其实已经很是明显了,这是在告诉太子,你跟侯君集之间的那点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李承乾不在乎,可贺兰楚石很在乎。 因为他的所有权力,地位,都是来自于丈人侯君集。 原本来说,在太子这边,丈人是他最大的依靠。 如今,依靠没了,本来就不怎么重视自己的太子,自然就会更加忽视。 他想请太子出兵,阻拦李勣,然太子却拒绝了。 一时间,贺兰楚石不知如何作好。 府内。 李德謇道:“殿下英明,此刻若发兵阻止李勣,便是跟陛下翻脸了。” “陛下如今,大概是不想跟殿下翻脸的,所以只是让班师回朝。” 李承乾点点头:“侯君集这块,确实没有办法,父皇给了密诏,在侯君集被拿下后,谁又敢反抗。” 不管从哪方面说,营救侯君集,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只是这样做,他跟二凤之间仅存的那点平衡就被打破了,等于是明着反对二凤,这不值得。 “好了,不说这事了。” “侯君集即便被押回长安,至少在我跟父皇闹翻之前,性命还是能有所保障的。” “现在继续说说关于军制的事情,诸位可是有什么想法。” 李承乾继续道。 侯君集的罪名,就是谋反罪,但李承乾知道,二凤暂时不会给他定下谋反罪。 一旦定下,等于他这个太子也只能废了。 如今李承乾手中有制造雷火之法,还有平定高丽的大功劳,加上本身手中的军队数量。 若二凤逼反,大唐将会内战不断。 就像是太子打高丽这样,雷火落在唐军阵营中,一样会有巨大的杀伤。 二凤能不能稳赢,这也是个未知数。 “殿下,这等军制,对于俘虏来说,是否过于优待了。” 李德謇问道。 李承乾的军队改革,主要就是在纪律,供应,俸禄这块。 大唐的府兵是没有固定俸禄的,闲时为农,战时为兵。 高丽的军队自然也是差不多。 但是现在,李承乾要打造职业兵,首先就是五万数目的军队,名神武军。 这五万兵,其中三万为高丽兵,两万为大唐兵,采取混合编制,军官九成就是汉人。 而这支军队,不仅是有固定的俸禄,包括餐食都有严格的标准。 甚至是战死的抚恤,后代子女赡养,老父母赡养问题,都有所安排。 而在这其中,并不区分大唐兵跟高丽兵。 只要是这五万军中的一员,都能享受差不多的待遇。 军官方面,会略微优厚一些。 还有一系列的福利政策,比如战死后,子女可免费上学,男子十六岁后,若能通过选拔考试,则能直接加入神武军。 家庭每月还能从当地官府,领取一定的口粮,并且赐予上告之权。 所谓上告之权,便是但凡是神武军或神武军的家属,若遇到不公平的事情,都可以直接上诉神武军高层进行处理,类似于军事法庭差不多的概念,但稍微有些不同。 这是为了保障神武军的家属,不会收到当地官府的欺负。 “以后不要说俘虏这些话,德謇,你要记住,从今往后,再没有谁是高丽人的说法,都是大唐的子民,不能搞区别对待,当一视同仁。” 李德謇微微低头:“是,殿下。” 苏定方想了想道:“殿下给予将士们这般厚待,谁还敢不为殿下舍生忘死。” “神武军的名号,必然在以后响彻寰宇。” “只是咱们现在手里的钱粮也不多了,或是要想点其他办法。” 五万职业军,不仅是一笔开支,而是属于长期开支,哪怕说每个士兵的俸禄都不算高,可叠加在一起,也不是个小数目。 现在来说,李承乾定下的俸禄,是按照铜钱算,神武军每人每月三百钱。 五万军,意味着李承乾每月要发放一千五百万钱的军饷。 三百钱很少,但在伙食这块,实行包吃包住,包括医疗免费,甲胄军服等军备都由军队提供。 在神武军服役的士兵,三百钱完全是属于白拿,可以直接补贴家用。 本身只要是神武军的士兵,家里面还能享受一定程度上的赋税减免政策。 不过暂且来说,这些政策在高丽这边,会比较好的实行,但在大唐,当地官府认可不认可,就是另外回事了。 “审判的事情,可以全面开展了。” “相信我,高丽的贵族们,只会比你们想象得更加富有。” 二凤那边自然不可能给军费开支了,高丽国库这边,想都不用想,就是个大窟窿。 但李承乾可没打算就此停止,那就只能从高丽贵族的袋子里拿钱。 哦,还有新罗。 直接让新罗女王过来,不过是再来一次鸿门宴,反正最后历史上,新罗王族,也就是圣骨传承也会断绝。 现在不过是早一点罢了。 如果听话,还能稍微保留一点特殊地位,不听话就怪不得李承乾辣手摧了。 次日。 有关于神武军的制定方案,很快就在全军通传。 那优厚的福利待遇,听到的士兵,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兵不仅包吃包住,每个月还能拿钱? 这样的事情,在如今的时代,完全是不可相信的。 随即,大选拔开始。 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到神武军的。 首先就是年龄限制,十六岁至三十五岁。 超过三十五岁,除军官外,神武军不再招收。 这年头普通百姓的身体状况一般不怎么好,到了四十,便开始下滑厉害。 三十五岁这个年纪,也是刚刚好。 毕竟这是经过后世科学计算出来的最佳年龄。 因为大选拔的关系,原本定于三日后出发高丽王都的事情,又延迟了几天。 一直到十月初九,李承乾这才开始启程出发。 这个时候,大量的民夫已经被遣散了。 更多的大唐民夫们,也开始逐一被安排到高丽的各个城池中去,担任武侯,县尉等官职。 虽说很多城池还没有去攻打,但已经不需要去攻城了。 只需要一道文书过去,自然而然就投降了。 —— 长安。高丽大捷的消息传了回来。 满城沸腾。 关于高丽战场的情况,报纸是会经常有消息传出的,这让长安的百姓们,也能知晓大概的情况。 比如盖牟城被攻破,又比如太子半日破辽东城。 那个曾经隋朝百万大军,三征高丽,都没有打下来的地方,如今只是费了三个月,就已经全面平定。 作为大唐子民,都为此感到骄傲。 大量的文人书写诗词进行赞颂,不少商铺都趁机推出优惠活动。 李世民也进行了一次大赦。 各国使臣对大唐的态度,更加的卑微了。 这次大唐东征高丽,让许多国家看到了如今的唐军,是多么的强盛。 尤其是大唐的太子,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那雷火攻城之物,如今这天下,还有什么城池能够阻挡。 6=9+ 虽说李世民废除了侯君集,让李勣夺兵权,并且令平壤道行军也班师回朝。 但大多数人,是察觉不到这行为下,大唐皇帝跟太子之间的那些微妙关系。 按照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高丽被平定,大部分兵力回国,让民夫也能回家团圆,是大唐朝廷的恩赐。 这就是明面上的妥协。 不管别人怎么去猜测,只要李世民跟李承乾没彻底翻脸,那就能维持目前的和平稳定。 宫廷大内。 君臣议事。 李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陛下,李勣已经率领大军离开安市城,向营州行军。” “侯君集其所属军队,已尽归李勣所掌控。” 李世民面色平静,问道:“太子呢,他有什么动作。” “是否要派兵进行阻扰?” 李靖回道:“暂且没有任何动静,太子传令让新罗女王金德曼,即日前往高丽王都迎接车架。” 李世民微微沉默。 传令新罗女王,这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不由冷哼一声道:“这般大的高丽还不能满足他,难道还要去折腾新罗吗。” “诸卿觉得,太子此举,是何用意?” 李世民没有给太子下诏敕的意思,他清楚,即便是下达了诏敕,现在的太子,也不会听他的,反而是闹得尴尬。 长孙无忌倒是没有太多忌讳,直言道:“怕是太子想趁此机会,顺势吞并新罗。” 房玄龄眉头微皱,本想开口,迟疑了一下,又停止了下来。 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不是谋反不谋反的事情了。 太子已经成了个难题,陛下现在都无法去解决。 只要太子不回长安,谋反的事情证据再是确凿,都只能暂且按下去。 逼反太子,对谁都没好处。 李世民眉头微皱:“太子是不是吞并了新罗,还要去征讨百济,难道他以为他的霹雳火,真的是无敌的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高丽士兵,真的会听从他的命令?” “别给朕到时候闹出了什么笑话来。” 想了想,李世民继续道:“传信给太子,告诉他过犹不及,要记得,他的手里,只有两万五千唐军。” 李世民是吃过亏的,所以很清楚,要想压制异族,须恩威并施,一味的施恩,只会让其越发嚣张。 听闻这话,众人不语。 最后目光集中于魏征身上。 劝谏陛下,还是要靠魏征啊。 魏征不负众望,作揖道:“陛下,臣认为此举不妥。” 李世民沉声道:“魏卿有何高见啊。” 语气有些不满,但魏征不在乎。 他早就习惯了。 回道:“如今太子携大胜之势,镇压高丽,图谋新罗,此时陛下传书信过去,必然不会被太子所看重。” “臣听说,太子最近在大肆招聘大唐学子,前往高丽从官,不如陛下顺其意,多安排些国子监的学子过去,一是可以更好的治理高丽,二是能在太子遭遇挫折时,能更好的帮助太子渡过危机。” 有些话魏征也不好明说,这段时间,各路求官的,都求到他的头上了。 有些人情没办法,魏征也只能是写一封举荐信。 谁叫魏征是太子太师呢。 现在高丽那边当官,都已经被看作终南捷径了。 李世民这边得知消息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便使得从者云集。 其实对于魏征,乃至于房玄龄,长孙无忌看来,太子吞并新罗,再征讨百济是好事。 赢是好事,败也是好事。 赢,则大唐开疆扩土,一统辽东半岛。 败,则散太子骄傲之心,或陛下跟太子之间,尚且有所缓和。 事到如今,很大程度上,废太子都已经不是李世民能说了算的,影响太大了。 本身李世民虽然对太子的举措感到很气愤,但就目前来说,还没到废太子的程度。 这么优秀的继承人,是真舍不得。 “就由着太子这般胡闹?” 李世民有些不情愿,总感觉很伤面子。 “也许太子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真能一统新罗百济,亦是幸事。” 长孙无忌迟疑几分,还是站出来给太子说话。 这局势,变来变去的,让长孙无忌都有些把握不住了。 原本觉得太子被废是肯定的,现在太子这么闹腾,陛下又如何下得去手,又怎么去下手。 昨天长孙无忌还在考虑,是不是要给太子偷偷传信,把他谋反已经暴露的事情告知,也好让太子早作安排,不回长安。 有这样的想法,说到底还是太子在战场的表现,获取的军功太夸张了。 比当年的陛下,还要强势几分。 算下来,太子继承大统的可能性,又要多上几分。 长孙无忌也不想跟太子去对着干了。 李世民沉吟片刻,对房玄龄问道:“房卿如何看?” 房玄龄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太子,他还苦心积虑去跟他作对干嘛。 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吗? 陛下问我怎么看? 我得躺着看了。 太子若即位,还能有他的活路吗。 思索一番后,房玄龄道:“新罗一直心慕我大唐,听从我大唐号令,太子若强行吞并,怕是师出无名啊。” (本章完) 第234章 狠辣的大唐太子,叛乱者族灭 第234章 狠辣的大唐太子,叛乱者族灭 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 大唐是王者之师,是宗主国,是天下共主。 这是秩序。 房玄龄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没有力度。 哪个国家强大了,不对弱国动武。 兵多将广,武器精良,不发动战争,难道养着好看吗。 然而肆意发动战争,对于大唐来说并不是好事。 周边的国家太多了,大唐暂且来说,发动全面战争耗费太大。 因为大多数国家打下来后,对于大唐而言不是好事,反而是增加了更多的负担。 就像是草原这样的地方,即便是占领了,意义也不大。 若是和平发展,人口增加,则就需要大量的粮食供应,实际上草原是没有办法自给自足的,能够自给自足,就不需要打秋风,四处劫掠了。 劫掠不是草原民族的爱好,是饭都吃不上了,饿急了只能抢。 每年冬天,都会有大量的草原民饿死。 为了更好的,和平稳定的发展,大唐就需要名义,否则就会乱套。 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太子如果强行吞并新罗,将会造成很恶劣的国际影响,以至于周边国家叛乱的次数更多,也会更大。 就长远利益考虑,李世民也不会允许,太子私自出兵新罗。 “传信太子,不得擅自对新罗开战。” 李世民下达了诏敕,语气不容置疑。 本身李世民也不想看到太子太过做大,真要吞并了新罗百济,太子手中的兵力很有可能达到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 再加上高丽易守难攻的特点,这往后太子不就成了辽东之王。 他想干嘛。 带着辽东的异族,跟大唐开战吗。 这是李世民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哪怕是有可能翻脸,李世民也必须要撤走唐军,不能给太子夺取兵权的机会。 要是太子夺走了唐军十万大军的兵权,在加上高丽,新罗,百济之兵。 那都能自己当个皇帝了。 李世民也不是说怕太子,只是弑兄杀弟囚父的他,再来一场动荡整个大唐的父子战争,史书要怎么对他进行记载? 这简直是众叛亲离,再大的功劳都掩盖不住了。 限制太子的兵力,主要还是想把事态把控在一定的范围内,至少能稍微压住太子的野心。 —— 东宫。 自从太子东征后,这里就变得清净多了。 李世民再怎么说,也不会过来为难太子妃。 苏玉儿如今,掌控整个东宫。 东征大捷,让苏玉儿欢喜不已,只是一直没有听到太子要班师回朝的消息。 “父亲,为什么陛下让其他人都班师回朝,唯独没说让太子回来。” 这些日子,苏亶也时常会来东宫陪伴女儿。 面对女儿的这个问题,苏亶也不好听说。 他是知道一些消息的,虽然不准确,但陛下跟太子的矛盾,已经很是突出了。 苏玉儿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高丽这才刚刚平定,自然是有许多要管理的地方,太子事务繁忙,此时脱不开身也是正常。” 苏亶安慰着说道,不想让女儿过于担心。 苏玉儿有些惆怅:“过年也不回吗。” 苏亶轻轻摇头:“大概是不会回了。” “如今太子征召学子前往高丽从官,我苏家子弟,都在响应太子号召,届时见了太子,也许会有更为准确的消息。” 说话的时候,苏亶心里有些难受。 女儿年纪轻轻,这就要开始守活寡了。 他心里清楚,别说明年,就是再过三五年,太子都不见得会回来。 这些事情,不算太大的秘密,有些人打听一二,就能有所猜测。 哪怕说苏亶没有多大的政治觉悟,可作为太子丈人,受太子重视,门道还是有些的。 苏玉儿闻言没有多想,笑着道:“我要把东宫管理好,等太子回来,肯定会更加开心的。” 她此刻还没意识到,这一等,将会是多久的时间。 苏亶表面微笑,心中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 高丽。 李承乾的计划,进行得很是顺利。 在军队的强压下,大量的高丽贵族纷纷被审判,他们的财富,也超乎了所有人的估计。 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钱财,不断进入到李承乾的府库。 金银财宝,钱粮米面,简直是个极其夸张的数目。 就现在来说,都已经相当于大唐一年的赋税收入了,这才仅仅只是高丽三分之一的地区。 财富就是这样,绝大多数的财富,都掌控在极少数人的手里。 就算是高丽亡了,这些贵族也不会把自己的家底掏出来。 但是现在,李承乾直接下手了,一点顾及都没有。 这样带来的,是高丽整个贵族阶级的仇恨,可他们面对大唐的军队,没有任何办法。 倒是有些想叛乱的,然叛乱哪里是简单的事情。 贵族跌倒,百姓吃饱。 利益重新分配下,很大程度上解决了高丽原本的阶级矛盾,使得百姓获得更多的土地,哪怕是均田制,也意味着能过上好日子了。 对于百姓来说,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他们的恩人。 曾经不可一世的贵族老爷被打倒,他们不再受到剥削和压迫。 这个时候,谁会傻乎乎的跟着,曾经把自己当成猪狗的贵族老爷去叛乱,这不是扯淡,脑子进水吗。 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谁是真的对他们好吧。 不过叛乱都是大贵族的事情,小贵族就那么十几口人,折腾不起来。 在大审判期间,倒是有些小地方城池不服管教。 李承乾的应对措施简单粗暴,乱世用重典,叛乱者族灭。 强势镇压一切不服。 叛乱,是因为杀的人不够多,只要杀得够多,这就足够了。 只是事情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棘手。 在李承乾大军抵达高丽王都的这天,地方叛乱多达二十多处。 对于很多地方大贵族来说,大唐太子这就是要挖他们的根,这完全不能接受。原本高高在上,现在要被贬为庶民,还要接受审判,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更加难受。 有第一家,就有第二家,于是源源不断的叛乱由此产生。 高丽北部某城。 渊男生面色惊喜。 “父亲,没想到大唐太子这么昏庸,竟然要赶绝高丽内所有贵族,把所有贵族都贬为庶民,这是咱们的大好机会啊。” “这次,所有的贵族都会跟咱们联合起来,一起抵抗大唐太子。” 大战输了,现在的渊盖苏文等人,算是隐藏在暗处,跟大唐太子搞游击战。 毕竟高丽的版图也有这么大,唐军才多少兵力,总不能说完全掌控高丽,哪怕是曾经的渊盖苏文,也没有完全掌控高丽的说法。 地方势力依旧占据很大的影响。 在渊盖苏文集结大军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说全力支持,很多大贵族,本身就有自己的私兵。 6=9+ 如今大唐太子这么做,是跟整个高丽贵族为敌。 “这是咱们最后的希望了,若失败,则彻底失败了。” 跟儿子的心情不同,渊盖苏文的心情很糟糕。 他比儿子看到的地方更多,也有更高的政治觉悟。 在掌管高丽后,渊盖苏文很清楚,贵族的问题,本来就是积重难返,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 可是如今大唐太子这样做,看似面临很多危机,然而实际上一旦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高丽再也无法回去了,也就意味着,渊盖苏文将会失去所有的可能。 从此高丽,将会完全被大唐太子所掌控。 渊盖苏文不希望这样子,虽然这次看似机会很大,但只有一次机会了,假若大唐太子不这样做,那么即便是失败多次,渊盖苏文也有多次东山再起的机会。 最为主要的是,大唐太子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是彻底要把整个高丽进行改变,而不是说打赢了,高丽臣服了,就会选择回去。 “这次,我们真的,再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渊盖苏文语重心长的说道。 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 高丽王都。 平壤城。 这是高丽最为繁华的城市。 也是高丽有着最多贵族的地方。 今日,愁云惨淡。 王都大门展开,李承乾安排大军直接入城,强势接管全城治安。 并且同时宣布实行军管,宵禁制度。 王都宫城,安鹤宫城大门口。 渊盖苏文扶持的傀儡高藏王,带着一众群臣,跪在门口迎接大唐太子。 高藏王手持大唐赐下大王印玺,在看到大唐太子骑马过来时,高声道:“罪臣高藏,拜见大唐太子殿下。” 李承乾在马上,冷冷的看了一眼高藏王,却没有搭理他。 直接骑着马进入了宫城大门。 原本有些忐忑的高藏王,此刻心神都被恐惧填满。 他先前还有些欢喜的,因为他是渊盖苏文扶持的傀儡,是前任高丽大王,荣留王高建武的侄子。 只是在被渊盖苏文扶持为傀儡王后,李世民并没有对其进行册封。 大唐攻打高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拨乱反正,按理说不应该怪罪到他这个傀儡的身上。 可是大唐太子的举动,很显然对他意见很大。 身后,苏定方等各路将军,随着太子入王都宫城。 这个时候,整个高丽王都的宫城,所有的防卫兵力,都已经是唐军负责了。 李承乾之所以不待见高藏,这涉及到历史原因。 历史上,唐高宗灭高丽后,将高藏任命为辽东都督,封朝鲜王,但后来高藏密谋与靺鞨人举兵反唐。 说明这家伙,也是一脑子的反骨。 既然是这样,还留他干嘛。 安鹤宫城跟大唐有些差异。 主要分为三大宫,分别为南宫,中宫,北宫。 各宫又分为外殿,内殿,寝殿。 中宫大殿,便是高丽王都举行朝会的地方。 大体的官员制度,虽跟大唐有些许差异,但总体还是相差不大。 李承乾身着华服,身姿挺拔地站在大殿高台之上,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定方等将领威风凛凛地分列两旁,犹如铁塔一般,散发着肃杀之气。 后方,新罗女王带着侍从静静伫立,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而在大殿中央,高藏面色惨白,带着高丽百官匍匐在地,身躯微微颤抖,整个大殿弥漫着压抑的寂静。 李承乾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高丽往复叛乱多次,致使生灵涂炭,罪不可赦。高丽王高藏,你既为一国之主,却不能守土安民,反而纵容叛乱,今宣判,剥夺你高丽王族一切特权,自此贬为庶民,世代不得再兴复国之念。” 高藏听闻,如遭雷击,想要辩解却又不敢出声,只能绝望地叩首。 他没想到,等来的是这等结局。 高丽王族,至此沦落为庶民。 李承乾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扫过一众伏地的高丽百官:“尔等身为高丽官员,辅佐君王不力,更有甚者参与叛乱,即日起,解除所有官职,没收全部家产,逐出平壤,流放至边荒之地,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缄默了。 谁能想到,大唐太子竟然直接罢免了整个高丽百官。 要知道如今整个高丽的政治运转,都是依靠这些文官。 大唐太子这么做,相当于直接把高丽的政治体系彻底剥夺,谁也不会想到,大唐太子有这般魄力。 新罗女王金德曼,嘴唇微微张大,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还没觐见大唐太子,首先就被来了一记下马威。 跟随来的两个心腹大臣,金庾信跟毗昙,也都被吓到了。 大唐太子,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高丽百官们顿时哭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但在李承乾的威严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随后,李承乾宣布,安鹤宫城更名为神武宫,遣散所有宫女宦官。 李承乾可不想睡觉的时候,某个忠心高丽的宫女或宦官给他来个刺杀什么的。 反正也没有妃子,现在王都宫殿也只是个临时的生活地方。 这些宫女宦官,也没有多大用处。 这些安排吩咐下去后,最后是新罗女王的拜见。 新罗女王带着两名大臣,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大殿中间。 “新罗小王金德曼,拜见大唐太子殿下。” (本章完) 第235章 大唐太子的必死之局 第235章 大唐太子的必死之局 “免礼,赐座。” “谢太子殿下。” 金德曼感觉到有些惊喜,他没想到大唐太子会对她这么客气。 这让她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有了些许期待。 李承乾先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此次东征高丽,新罗王也是有功劳的,对渊盖苏文这个叛贼有所牵制。” “不过孤听说了,百济那边配合渊盖苏文,发动了对新罗的战争,这没错吧。” 听到这里,金德曼心里的欢喜的,连忙说道:“是的,太子殿下。” “百济趁机发兵,占据了我国许多城池,还请太子殿下主持公道。” 高丽跟百济,是要合谋一起分割新罗。 在唐军在对高丽发动东征的时候,百济也是发兵新罗,占领了不少城池。 现在高丽已灭,金德曼自然是想把被占据的城池拿回来。 高丽这边的不好说,但是百济那边,肯定是不能少的。 李承乾点点头:“百济这等行为,与高丽何异,照样是不服从我大唐诏敕,等同叛乱。” “单单是让他们返回城池,这还是太过于简单了。” 金德曼惊喜道:“谢太子殿下。” 可惜,她感谢得太早了。、 李承乾接下来的话,让她浑身发冷。 “百济叛乱,自当大军出动,灭其国,以绝后患。” “年后,孤准备发兵百济,借道新罗。” “届时,新罗王须调动十万兵力,随孤一同再征新罗。” 李承乾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这就是命令。 新罗人口大约一百多万,全国的人口数目加起来,估摸着比长安城多不了多少。 抽调十万兵力,等同于让新罗发动倾国之战了。 毕竟这里面,至少还需要十多万民夫跟随,保障后勤。 要动用全国三成的人口。 金德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怎么,新罗王不愿?” 李承乾的语气顿时转冷。 如果不是为了师出有名,他会跟这金德曼说这么多话? 新罗不能明攻,但可以暗摸。 高丽和百济都拿下后,新罗这夹在中间,岂不是太过于尴尬了。 国中之国? 这自然是不会被允许的。 虽不可强攻,然李承乾有太多的办法夺取新罗了。 “小王愿意,感谢太子殿下恩典。” 金德曼低着头,不敢多说,只能先是答应下来。 这里现在已经是大唐太子的地盘了。 金庾信跟金春秋感觉到很憋屈,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他们眼里,大唐太子是比渊盖苏文还要更加凶残的人。 一旦惹怒了他,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承乾轻笑两声,道:“好了,近几日新罗王便回去,准备安排好后勤吧。”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先是要把粮草都备好了。” “高丽这边,渊盖苏文这家伙,把国库都给打空了,新罗王在准备粮草的时候,可要记得给孤这边的军队也备上一些。” “毕竟,孤是在帮你打百济,你总不能让孤出兵出力,连行军的粮草还要出吧,天底下可没有这个道理。” 李承乾从来没有放过新罗的打算。 历史上,唐高宗灭了高丽后,又联合新罗灭了百济。 最后整个辽东半岛,全部落在了新罗的手里,从而结束了辽东半岛三国鼎力的时代,反而是促进了其大一统的进程。 “谨遵太子殿下之教令。” 新罗女王金德曼,跪在地上,表示臣服。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就不知道了。 李承乾摆摆手,很是无所谓。 随她怎么去想,左右都会拿下。 —— 发兵百济,是明年的事情。 但李承乾在高丽的管理还在持续着。 大量地方叛乱的消息,传到了神武宫,李承乾震怒。 随即安排大军,对整个高丽地区进行扫荡。 大量的唐军,开始奔赴各地平乱。 苏定方为统帅,直接带走了三万军队。 裴行俭,薛仁贵,陈云超,李德謇,包括贺兰楚石,全都被派出去了。 攻打一个城池难度并不高。 但凡高丽大一点的城池,也不存在有太多的反抗。 主要任务还是对这些叛乱的贵族进行清理。 李承乾下达了指令,只诛首恶。 传告高丽全境,谁叛乱,灭谁全族。 不谈任何条件,不存在投降者免除罪责,该审判还是要审判,谁也跑不了。 这样的态度,让高丽贵族们没了投降的心思。 有些还期望着,大唐太子会稍微温和一点,谈一谈投降的条件,比如对他们家族的保存,只要能保存家族,不被进行审判,他们愿意无条件投降。 可谁也没想到,大唐太子如此强硬,不接受任何谈判,强势攻打所有城池。 能够抵挡大规模唐军的重要城池,已经被李承乾拿下了。 现在叛乱的这些城池,最大规模也就一万左右的人口。 为了速战速决,李承乾给各路唐军都安排上了火药。 霹雳火响彻整个高丽全境。 几乎难有城池,能够抵挡住唐军半日。 更多的是唐军一到,基本上就溃败了。 高丽贵族手里是有私兵的,可是这些私兵的数目有限,霹雳火的威力,也过于骇人。 辽东城这样的东部首府,安市城聚集了高丽几乎所有兵力,都无法抵挡,这些贵族私兵,又凭什么抵挡唐军。 再加上这些叛乱的城池里,其实很多被纠集起来的兵力,还是当初李承乾在安市城遣散的高丽民夫,他们对唐军,根本没有任何战斗意志可言。 先前在战场上,都已经被唐军给杀怕了,如今听到唐军攻城,谁敢拿起刀剑拼杀。 数十万大军的大场面,可都是见过的。 招惹了唐军,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 —— 李承乾扫荡高丽的同时,新罗女王金德曼,也已经返回了新罗王都金城。 宫城,月城大殿内。 新罗女王金德曼满脸忧愁的召开了百官会议。 “大唐太子殿下,明天春要发兵攻打百济。” “命我新罗随从,出动十万兵力,并且给唐军准备充足的粮草。”“诸位,该当如何。” 金德曼也没有了主意,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 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她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大唐太子,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更害怕的是,一旦拒绝,大唐太子发兵攻打新罗,又如何面对。 “大王,不可啊。” “十万兵力,这要发动我新罗全国之力,还有这么多的粮草,会把国库都掏空的。” “这样一来,即便是跟随大唐太子打赢了百济,我新罗也将全国震荡不休。” “还请大王谨慎面对此事,或可出兵五万,想来以唐军之勇猛,也足够灭亡百济了。” 有大臣上言,对于此事持反对意见。 不少大臣景从。 6=9+ 他们是负责治理国家的,非常清楚调动十万兵力意味着什么。 即便是五万兵力,也几乎是现在大部分的新罗常备军了。 不过也有大臣站在另外的角度看待问题。 “大王,如果大唐太子答应,在打下百济后,分给我新罗一些城池作为补偿,也是未尝不可之事。” “百济可比不上高丽,大唐太子这般轻易就灭亡了高丽,灭亡百济,岂非是手到擒来。” “唐军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吧,只要他们离开,这百济之地,最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这话一出,朝堂议论纷纷,有不少大臣也表示赞同。 如果能够得到更多的土地,那么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金德曼没有回答,只是揉了揉眉头。 毗昙冷哼一声,站出来说道。 “倒是想得天真,或许汝等应该多多关注,现在的高丽如何。” “大唐太子出动数万大军,兵分思路,以高丽王都为中心,向东西南北发兵,对整个高丽全境进行扫荡。” “大唐太子以唐律为名,发动对整个高丽全境贵族的审判,但凡是欺压过百姓,或者有触犯过唐律的官员,贵族,都要接受审判。” “而他们的所有家产,都要全部被充公没收。” “这也导致高丽各地叛乱不止,然唐军一路攻城杀伐,并未有过任何停止。” “贵族的钱粮被填充国库,土地被分给百姓。” “大唐太子还对大唐国内发了教令,让所有大唐学子都来高丽当官。” “那些从大唐来的民夫,现在也多是被任命为官员,治理现在的高丽各城。” “这般行事,汝等觉得,大唐太子会把打下来的百济,分给我新罗吗。” “若大唐太子有此意,为何如今高丽占据的我新罗之城池,尚且未曾归还呢。” 毗昙历史上是亲唐派,可是到了现在这情况下,已经成为了反唐派了。 大唐太子的强势,行为,让毗昙感觉到害怕。 现在的新罗,在大唐太子眼前,如何不是一块肥肉,大唐太子真的会受到道德的约束,放弃在嘴边的肥肉吗。 其实从没有归还被高丽占据的城池来看,意图就已经很是明显了。 命令新罗调动十万兵力,筹备粮草,这不过都是借口而已。 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消耗新罗兵力,为后来吞并新罗做准备。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要反抗大唐太子不成。” 百官闻言,人心惶惶。 各自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听到毗昙这么一说,他们才发现,这个大唐太子,不是善茬啊。 新罗王金德曼沉声道:“现在,是需要诸位,商议出对策来。” “如果我等不按大唐太子命令行事,必然会招惹祸端,给唐军以口实。” “可完全按照大唐太子之命行事,对于我新罗,又是巨大之危机。” “安有两全之策否?” 面对大王的问话,原本有些喧闹的大殿,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金庾信,毗昙,金春秋几个新罗重臣也是眉头紧皱,他们也想不到好的办法。 要是能想到,也不用召开百官讨论,集思广益了。 这时,末尾一官员,出班作揖。 “臣有两策,或可有用。” 这话一出,众官哗然。 大家一个办法都想不到,你跑出来说自己有两个对策,这岂非是在嘲笑百官无用? 排在末尾,官职卑微,还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来。 不过现在新罗王金德曼是急病求医,顾不得太多,问道:“快说说,你有何两策。” 小官走上前,作揖道:“禀告大王,这第一策,乃是美人计。” 话音落下,便满是嘲笑之声。 “大唐太子何等人物,什么美人没见过?” “长安城中,万国云集,太子身边岂是缺少美人?” “大唐太子,何等人物,岂非贪图美色?” 各类质问迎接而来,然而那小官巍然不动。 金德曼沉声问道:“你有何话说?” 小官道:“臣曾听闻长安轶事,大唐太子好男色,当初因男色之故,被大唐皇帝派人斩杀,伤心不已。” “臣打听过,那男子为大唐太常寺乐童,容貌清秀,擅歌擅舞,比寻常女子还要更加貌美。” “我新罗盛产新罗婢,自然可以寻到比女子还要貌美,又能歌善舞的乐童。” “美人非美人,万物皆可为美人,此乃攻心之计,面对与曾经失去,又相似的乐童,难道大唐太子不会心动吗。” “发兵是明年春时,有这些时间,搜罗全国,自然能找出这乐童来。”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觉得有些道理。 有官员也符合,确定了大唐太子,确有宠幸乐童,惹大唐皇帝震怒,派人斩杀之事。 一时间,好像这个对策,还真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只要得到大唐太子的宠幸,那么就有可能更大程度的保全新罗。 “还有一策呢?” 金德曼继续问道。 小官继续道:“还有一策,便是暗中联合百济,对抗大唐太子。” “百济比之我新罗,此时当更为惶恐,毕竟大唐太子,是真要发兵百济,灭其国。” “高丽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想必日后在百济也会同样发生,百济的贵族们,不会想遭受现在高丽贵族的情吧。” “且高丽与倭国交好,或可联络倭国,再添助力。” “届时,百济倭国联合,我新罗为内应,战场上临阵倒戈,还怕不能拿下大唐太子吗?” (本章完) 第236章 大唐太子举世皆敌 第236章 大唐太子举世皆敌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永恒的盟友。 新罗亲唐,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的。 早前新罗高丽联合,对付百济。 后来高丽强大了,新罗联合百济对付高丽。 再后来,高丽跟百济一合计,要分吞新罗。 新罗没办法,这才派遣使者,臣服大唐,请求大唐出兵攻打高丽。 到现在,新罗背叛大唐,也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实际上哪怕是现在,新罗国内也有两大政治势力,亲唐派跟反唐派。 由于现在大唐太子的强盛,亲唐派站不住了,成了清一色的反唐派。 “好计策,完全可以双管齐下。” “大唐太子这般跋扈,目中无人,也是应该得到一些教训了。” “但我等首先,还是要按照大唐太子的吩咐行事,暗中联合百济,临阵一击,说不定还能俘虏大唐太子。” 金春秋首先就对此肯定,而且越想越觉得靠谱。 两个计策,完全可以一起行动。 甚至金春秋还打起了大唐太子霹雳火的想法。 如果能俘虏大唐太子的话,那他们就能有霹雳火了。 不得不说,前景远大。 况且就现在来说,成功几率很高。 按照现在的情况,大唐太子应该不会派遣出太多兵力,而他们有十万兵力,外加联合百济,倭国。 数十万兵力,对付大唐太子几万兵,还怕不能赢? 金德曼有些迟疑。 没敢直接下定决心。 倒不是她对大唐有多忠心,而是一旦这样做的话,一旦失败,新罗可就要步上高丽的后路了。 真能俘虏大唐太子吗。 要知道大唐可不是只有一个太子,还有他们的皇帝在啊。 届时又来一次东征,大唐皇帝派遣数十万兵力,又怎么能抵挡。 也许是看出了女王的迟疑。 金庾信这个时候开口道:“大王,如果能打败大唐太子,那么我们就能把现在高丽的疆域,全部都抢过来。” “高丽如今各地皆反,只要我们许诺恢复他们的贵族身份,就必然能得到他们的效忠。” “凭借我们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完全吃下高丽,但可以邀请百济,倭国一同。” “唐军主力现在已经班师回朝,大唐皇帝跟太子有所矛盾,短时间内,必然很难再次发动东征,这就是我们当的机会。” “当年高丽尚且能抵抗隋朝百万大军,若我新罗联合百济,倭国,为何不能抵挡大唐。” “有倭国之助,也能阻扰唐军从海上行动。” 金庾信是个很有军事经验的统帅,从战争的角度上看,三国联合,再加上高丽如今的残余力量,只要打败了太子后,紧紧抱团,大唐也奈何不了他们。 金德曼动摇了。 金庾信是她最为依赖信任的大臣,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能办的。 想了想,金德曼下定决心道:“好,就以此行事。” —— 长安城。 相比离开时候的意气风发,现在的魏王李泰,多了几分狼狈之感。 不过想到唐军全都已经撤离高丽,李泰又期待了几分。 李世民也准备了庆祝宴会。 毕竟不管怎么说,高丽大捷是事实。 况且李泰跟张亮,攻陷卑沙城,也是有功劳的。 论功行赏,自然是少不了。 只是后边李勣,张亮还没回来,宴会还要等待一段时间,或许会安排在年关附近。 李泰等人也只有百骑先行抵达。 入了皇宫。 李世民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去对魏王说些什么话,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反而是容易挑起他们兄弟之间的仇恨。 如今太子的情况,变得很是复杂,这跟李世民的内心纠结,也有很大关系。 在这样的局势下,说废除太子是不可能的。 太子还在高丽,从国家的角度出发,如今的高丽正在被大唐所统治,毕竟去当官的,都是汉人。 李世民也不想把自己跟太子的矛盾闹得人尽皆知。 这让回来后的李泰有些许沮丧。 原本他还觉得,父皇应该斥责太子。 结果什么也没有提。 所以他也不好说太子的坏话。 “魏王其实不用这么担忧,太子的野心,谁还能不知道呢。” “陛下之所以放任,是顾全大局。” “毕竟高丽这才拿下多久,总不能说就跟太子起争执吧,撤兵回来,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况且就我看来,只要太子回到长安,那么陛下自然就会惩戒太子。”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魏王的机会了。” 柴令武还是有几分思路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魏王李泰闻言,想了想,问道:“如果太子一直不回来呢,那岂非父皇一直不能对太子动手?” 柴令武自信一笑:“如果太子不回来,那他还是太子吗。” “魏王觉得,就凭借高丽那些地方,太子就能跟陛下所对抗吗。” “太子的霹雳火,确实是很厉害,攻城之神器,但我得到消息,陛下招了许多道士入宫,且指定是跟先前韦灵符有关的道统。” “霹雳火可不是太子造出来的,而是通过韦灵符的徒弟那里得来的,这些传承,懂得的自然也不只是韦灵符一人,陛下造出霹雳火,乃是迟早之事。” “且跟制冰法那样,太子所用之物,也就是那些,不消多时,朝廷也会有自己的霹雳火。” “高丽之所以如此惨败,只是因为那霹雳火没人见过,战马与人俱惊,士气溃散。” “我打听过了,太子之所以这般顺利拿下辽东城,不是说霹雳火造成了多大的伤亡,实际上辽东城那边,根本没有多少伤亡,辽东城的守将,完全是被吓的。” “吓到直接跑了,把整个辽东城,还有数万高丽将士,完好无损的送到了太子手中。” 柴令武智商上线,开始根据现有的情报,对整个战局进行分析。 其实很多东西,是经不起推敲的,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柴令武也算是魏王的心腹军事,大智慧上差了一些,小聪明可从来没少过,不然这么多人巴结魏王,也不会是他成为李泰最为仰仗的军师了。 听到柴令武这么一顿分析,李泰喜上眉头。 对于霹雳火,他还是有些在意的,但在意的是,太子之位。 思索了一番后,李泰问道:“太子要是一直不回来,陛下也一直不废太子,又该如何。” 柴令武笑道:“那是更好的事情了。” “太子不回长安,他还能是太子吗。” “一年,两年,三年,太子能在高丽几年。” “如果没有太子在,那这长安城,还能有比魏王更加高贵的吗。” 李泰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是啊,如果太子不在长安,那这长安城,除了父皇,就是他最大了。 朝廷百官,岂非都要入他魏王党。 想到这里,魏王李泰忍不住嘴角上扬。 —— 崔盛玉也跟着回来了。 这次,又到了他抉择的时候。 原本他是紧跟太子步伐,然而现在,太子的步子迈得太快,他已经跟不上了。就那些情分,能指望太子日后顺利继承大统,还会扶持他们崔家吗。 崔盛玉是个聪明人,其实心里面也很清楚,五姓七望跟皇权之间的矛盾。 在太子身上所看到的,是比当今陛下,更为强势的姿态。 这样的太子一旦登临皇位,必然是要把所有的权力,都紧紧的握在手中。 而太子在高丽的一些行为,在听到消息后,更是让崔盛玉感到害怕。 那就是对付所有高丽贵族的手段。 太子这么做,明显不是突然就想出来的,很明显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制定的这般计划。 那么太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这样的方式,太子会不会用到五姓七望的身上来? 如果太子这样做的话,世家都要被彻底的颠覆了。 崔盛玉已经感觉到,太子是那种不妥协的人,极其霸道。 6=9+ 高丽如今,一片战火。 太子这是要剿灭所有反抗他的人。 关键在于,这样的行为,只是针对于贵族,田地被均分出来,百姓们欢呼雀跃,反而使得现在太子得了高丽民心。 崔盛玉仔细想过,如果在大唐,也是这样的话。 是不是世家就要颠覆,太子同样能得到民心? 一深思下去,崔盛玉就恐惧不已。 真要是这样,从此这大唐天下,还能有世家的存活之处吗。 五姓七望,家族传承,文化累积。 能想到这些的,不只是崔盛玉一个。 太子在高丽的所作所为,几乎五姓七望,或是其他大的世家,都在进行讨论。 高丽的战争,本来就很受到关注。 五姓七望的消息也很是灵通。 就在此时。 清河郡。 大量的家族代表赶赴过来。 是清河崔家,现任家主,举行的一次大会。 明面上是崔家老爷子八十大寿。 实则是对于如今的局势进行商讨。 五姓七望各家家主,全都来了。 前厅,热闹非凡。 后院。 五姓七望,七大家主,同聚一堂。 陇西李、赵郡李、博陵崔、清河崔、范阳卢、荥阳郑、太原王。 这七人随便一人,走在外面,跺一跺脚,都能让大地抖三抖。 是真正站在名望巅峰之人。 其所代表的隐藏人脉和资源,是普通人,包括普通的世家,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程度。 “咱们有多久,没这么一起聚过了。” 范阳卢感叹道。 五姓七望,相互联姻,互为连理,同气连枝。 七人也是有过同窗之谊的,打小就认识。 只是在成为家主后,就很难说随意走动了。 毕竟作为家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家族。 “这还是要托太子的福啊。” 太原王淡淡笑道。 说到太子,几人的神情严肃了一些。 清河崔开口道:“太子在高丽所作所为,诸位如何看待?” 赵郡李微微摇头:“野性难驯,若任由妄为,神州大地,当是会生灵涂炭。” 荥阳郑道:“我读史书,时常感叹始皇之霸道,如今,我在太子身上,看到了始皇的影子。” “若太子即位,会有我等的活路吗?” 清河崔没有多说,只是目光看向沉默的几人。 陇西李表态道:“为了家族,或有过错,然不得以而为之。”. 博陵崔:“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范阳卢叹息道:“为了家族,为了后嗣子孙,我等成为罪人又有何妨。” 清河崔点点头:“既是如此,那就不用多说了。” “太子在高丽,顾及不得大唐,这是我们的机会。” “从今往后,五姓七望,全力支持魏王夺嫡。” 众人点头:“善。” 曾经,有过一家一姓,可换天下的说法。 今日,五姓七望联合,助魏王夺嫡。 虽说先前五姓七望也在支持魏王,但实际上支持的力度是很有限的。 七大家族的核心资源,人脉,并未说完全参与到夺嫡之争中。 谁也不想说把所有的希望,都投入到一代的夺嫡里。 对于传承多年的世家来说,更看重的是以后的机会。 可是现在,太子的行为,让他们真切的感受到了家族存亡。 如果失败,让当今太子即位。 把在对付高丽贵族的那一套,用在他们的身上,还谈什么以后,这次就彻底被结束了。 当然,其实大家也清楚,太子肯定不会说是对付高丽贵族那么彻底,直接。 可这么强势霸道的太子,又怎么会允许五姓七望这样的庞然大物存在。 即便能延续,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荣光了。 所以清河崔才邀请各大家主,联合商议。 会议持续很短,甚至连一炷香都没有。 短短几句,表态一下,涉及七大世家的生死存亡大事,就这么决定了。 能当上家主位,自然没有庸人。 对于当前的政治局势,看得尤为清晰。 过来参加,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已经赞同此事。 更多的是具备象征意义,表达态度。 这时。 曾经的高丽王都。 现在的大唐太子神武宫。 李承乾正骑着一匹新的宝马,在校场中奔驰。 他不知道。 新罗在密谋对付他。 大唐国内,五姓七望已经联合起来,要全力支持魏王夺嫡。 而李世民,也在因为太子的事情烦恼不已。 (本章完) 第237章 李世民:太子终归是朕的长子啊 第237章 李世民:太子终归是朕的长子啊 “太子从落马摔断的是腿,不是脑子。” “他在高丽这么干,要大唐的世家们怎么想?” “难道他觉得,掌控了高丽,就能把大唐所有世家,都不放在眼里吗。” “这是要气死朕吗!!!” 长安城,大内。 太极宫后殿。 李世民大发雷霆,胡子都吹起来了。 旁边张阿难也只能是低头。 下边只有长孙无忌。 闻言,长孙无忌苦笑道:“也许是高丽那些贵族,做得太过分了,这才让太子雷霆震怒。”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瞪:“你就不要给他说好话了。” “谋反的事情都能干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长孙无忌之所以是凌烟阁第一功臣,因为除了功绩外,他还是观音婢,长孙皇后的哥哥。 李世民三个嫡子的舅舅,跟李世民之间,是真正的一家人,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李承乾谋反的事情,最终李世民还是跟长孙无忌说了。 毕竟就现在这情况,太子都要造反了,如此一看,谋反好像就算不得多大的事情。 李世民知道,长孙无忌是太子党人。 东宫那些地窖里制冰的器具,还有曾经合作冰肆,以及投资煤矿厂,都有长孙无忌的参与。 原本李世民还怀疑,长孙无忌是不是也参与到太子谋反中去。 后来查证过,长孙无忌对此确实不知情,也就放心了。 今日早上,李世民得到消息,五姓七望的家主,都跑到清河郡去,给清河崔家老爷子过大寿。 对于五姓七望,李世民从来就没有放松过,自然早就安排了细作。 所以很清楚的知道,五姓七望这次的主要目的,不是过寿,而是要联手对付太子,助力魏王夺嫡。 本来李世民对太子还很生气,一听到这消息,心里又不爽了。 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他的长子,曾经观音婢最为疼爱的长子。 他对太子的感情,也是真实的。 孩子犯错,父亲可以教训。 但外人要对付自己的孩子,哪个做父亲的会愿意呢。 更何况,他跟五姓七望本来就是对头。 这些年,五姓七望插足朝廷权势,他也不断打压,只是暂且无法奈何。 所以李世民立即召长孙无忌入宫商议。 “陛下,太子其实也不想这么做的,有时候,是有些误会。” “况且现在高丽的官员,都是咱们送去的汉人,太子那边也有消息,对于国子监的学子,都会特别优待。” “太子的心里,还是有陛下的。” 长孙无忌很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尽力安抚陛下。 其实他也很无奈的。 原本因为陛下调查太子谋反的事情,长孙无忌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也不想魏王夺嫡,都准备去扶持晋王。 谁知道太子这边突然就爆发出这么大的军事能力,不仅拿下了高丽,还夺取了李道宗的兵权。 如今在高丽,坐拥大军十数万。 加上有霹雳火那等攻城神器,使得陛下这边都忌惮起来,别说废太子的事情了,都不敢过于刺激太子。 要是太子在高丽起兵造反,对于大唐,对于陛下,都是不小的打击。 高丽地形复杂险要,先前渊盖苏文就凭此抵抗大唐。 现在太子占了那等地方,又有霹雳火,如果起兵造反,大唐要派遣多少兵力,才能拿下? 面对霹雳火,唐军能不能赢,都是个未知数。 再发动东征,劳民伤财不说,如果输了,那可就真尴尬了。 且这仗一旦打起来,陛下的脸面,也算是彻底丢光了。 纠结的长孙无忌,突然又觉得或许还是支持太子比较好。 “太子就是太过任性了。” “没吃过亏,心高气傲。” “如今才取得一些小小成就,就目空一切,嚣张跋扈,霸道至极。” “须知这治大国,如烹小鲜,杀人不是本事,隐忍才是本事。” “朕看他,早晚要吃个大亏,才能明白这些道理。” 李世民骂了一顿后,气也消了不少。 总的来说,在心里头对于太子,李世民还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五姓七望的害怕,让李世民心头很有些爽感。 这些世家大族,也是知道怕的呀,还以为什么都不怕呢。 长孙无忌只好道:“等太子治理一段时间高丽,定然就能明白陛下的苦衷了。” 李世民点点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如此也好,让他在高丽去折腾,总好过折腾大唐,也更能明白为君之道。” 对于太子,李世民心中还是比较认可的。 即便是到现在,已经发现太子谋反的事情,也没有说要废太子。 先前李世民也迟疑过,想过。 可终究是自己的亲骨肉,况且这谋反的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吗。 也是太子人在高丽,让李世民最初盛怒的时候,顾及太子起兵造反,把事情按住了。 后来冷静一想,太子有谋反的举动,也许跟这几年,自己对青雀的宠爱,有所关系,不能把过错全部都推到太子的身上。 毕竟,自己当初也是谋反过来的,对于现在太子的情况,颇有几分感同身受。 加上高丽大捷的消息,李世民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站在理智的角度来考虑,太子也确实是大唐最为合适的继承人。 文,能搞煤炭厂这样的经济,解决百姓就业,给国库带来更多的赋税。 武,能改进明光铠的工艺,造霹雳火,立下不世军功。 农,心有大唐百姓,当初造曲辕犁,福泽万民,还加封了农泽圣睿太子。 文治武功,自古以来,能与之相对比的太子,几乎没有。 可谓是千古第一太子。 李世民自小就读史书,非常清楚国家的继承者优秀与否,对于大唐有多么重要。 生气的同时,又为太子感到骄傲。 “陛下,前些日子,臣收到一些消息。” “是关于倭国的。” “太子扬言要借道新罗,再攻百济。” “百济那边已经派遣了使者前往倭国,似是要联合倭国,对付太子。”长孙无忌是尚书右仆射,分管兵部,情报也是其中一块。 百济一直跟高丽苟且,联合夹击新罗,自然情报这块早就已经在进行了。 李世民没有太过在意,道:“倭国顶多派遣些战舰来,能有个几万兵力不得了了。” “百济即便是联合倭国,顶多是勉强应对太子的攻势。” “太子有霹雳火,高丽尚且对付不了,更何况百济高丽。” “朕听说太子在高丽还建了一支五万兵的神武军,其中就有三万高丽人。” “虽说太子对付高丽贵族这些事,有些不妥当,使得高丽全境陷入战争,但通过这次后,太子想必能彻底掌控高丽。” 太子在高丽干的那些事,尤其是审判所有高丽贵族,看似现在有些艰难,但明眼人都能看到,只要功成,整个高丽的民心,都将会彻底归于太子。 只是这样的情况,并不适合在大唐进行,不然李世民都想搞一搞了。 大唐的世家太多,根深蒂固,且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军中将领,朝廷百官,多为世家子弟。 6=9+ 李世民要是跟太子这样去做,估摸着就会步上隋炀帝后路了。 长孙无忌作揖道:“陛下,臣不是担心太子殿下对付不了百济倭国。” “臣是担心新罗啊。” “虽说新罗先前一直臣服于我大唐,可太子要是把百济打下来,两边夹着新罗,这让新罗如何不担心受怕。” “且太子恐怕最后,也不会说放过新罗。” “看太子如今这意思,是要一统整个辽东地区,将高丽,新罗,百济,皆归入我大唐疆域。” “只是太子毕竟年轻,身边也没个能出谋划策的,若是造新罗背叛,怕是会吃亏。” 历史上就没有什么新鲜事。 新罗虽说先前亲近大唐,但早前也不是说对大唐有多么忠心。 在国家利益面前,忠诚是非常可笑的事情。 长孙无忌能看出来,李世民自然也能看出来。 只是太子能不能看出来,就不知道了。 李世民道:“金德曼一介女子,能当上新罗王,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你说得对,太子毕竟年轻,要是中了鬼蜮伎俩,还真容易阴沟里翻船。” “这样吧,你派人传信,不要以朕的名义,告诫太子关于防备新罗之事,不可轻易相信。” 说到这里,李世民微微一顿,道:“太子生性顽固,也许不会重视。” “你再告诉他,若是不可为,可返回登州,毕竟,他还是大唐的太子。” “再下文书,调赵节为登州刺史,封汉王为登州都督。” 李世民也算是为了太子的后路煞费苦心了。 赵节跟汉王李元昌,都是正宗的太子党。 有他们在登州,太子即便是失利,至少不会沦落到敌人手中。 再怎么说,李世民都不舍得太子有性命之忧。 —— 高丽。 全境战争说起来很夸张,其实就是苏定方各处剿灭叛乱之军。 实际上对于唐军,高丽各地,也没多大的反抗能力。 就是高丽地区这么大,跑起来很麻烦而已。 李承乾不觉得有啥,反正就当是练兵了。 主要作战的兵力,原本就是高丽的兵,可不舍得上汉人。 实际上就现在来说,军心已经彻底在李承乾手里了。 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个月,高丽士兵的心,就已经对大唐太子彻底臣服。 没办法,大唐太子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虽说只有神武军才有固定俸禄,还有一大堆福利待遇。 但比起先前,高丽士兵的生活,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汉人欺负高丽人的事情,在军队里也不能说完全杜绝,在所难免。 但律法这块,也是秉公执行。 对于唐军中的律法官来说,手下的这些汉人,先前也只是民夫,跟高丽士兵没什么区别。 这也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军法的公正。 苏定方,薛仁贵,裴行俭,陈云超,李德謇等人,也是比较明白军法的重要性。 也许贺兰楚石稍差一些,却也无伤大雅。 况且现在贺兰楚石急着提高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丈人都已经被免职,抓回长安去了。 没了依靠,只能是靠自己。 这让他也没了胡作非为的资本,行事上,也变得小心翼翼许多。 说起来,现在的贺兰楚石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早前李承乾是打算干掉他的,只是局势变化太快,现在下手没有什么必要。 贺兰楚石能力是差了点,但也是出身名门,放在如今高丽这地方,比之大多数人超出太多。 只要是认真行事,李承乾也不是说非要弄死他。 谋反这事,到现在已经算不得啥了。 最着急的,大概是渊盖苏文等人了。 面对大唐太子的步步紧逼,渊盖苏文藏身之处越来越少。 虽说又聚集了一批人马,可说要去跟唐军正面对决,那是白搭。 现在的渊盖苏文,已经到了高丽的北部边境,人迹罕至,天寒地冻之地,在这里遥控指挥高丽贵族们进行对大唐太子统治的反抗。 可是目前效果很差劲。 “这些贱民,真是狗见不得骨头,大唐太子不过是给了他们些许好处,就忘记了高丽对他们的恩情吗。” “一个个的,就跟昏了头样,连自己的国家都不顾了,还去维护大唐太子。” 渊男生气得发抖。 他按照父亲的意思,对于唐军占领的城池进行策反。 毕竟唐军就那么多人,不可能说把兵力派遣都每个城池去。 实际上唐军每攻占一处地方,基本上都不会留下什么太多的兵力。 这就让渊盖苏文看到了可趁之机。 倘若这些城池反复叛乱,足克让唐军疲于奔命。 可现在的事实是,渊男生以高丽太子的名义,悄摸摸的绕道后方,想要策反,却被百姓发现。 这些百姓,还要把他们的行踪,上报给唐军。 甚至是城中那些守军,都要来抓捕他立功。 最开始的时候,渊男生只是觉得运气不好,一座小城是这样的情况很正常。 可随着第二座城,第三座,第四座,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这就让渊男生感觉很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本章完) 第238章 穷途末路的渊盖苏文 第238章 穷途末路的渊盖苏文 这个时代的百姓,大字不识,哪懂得什么家国大义。 最简单的,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能让日子有盼头,过得下去,谁就是他们的恩人。 李承乾审判贵族后,一般是收走七成钱财。 剩下的三成充公,还于百姓。 田产这些,基本上是进行再分配。 佃农翻身做了主人,有了自己的田地,只需要缴纳五分之一的赋税,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贫农就更加不用说了,原本一无所有,现在给钱粮田地,那就是恩同再造。 且李承乾颁布了太子教令。 下令废除百姓跟贵族之间,所有的相关债务。 不管先前是借的,还是其他方面的,全都一笔勾销。 隶属于高丽贵族,哪怕是前面官府认定的卖身契,田契这些,也全部作废。 在这样的情况下,高丽百姓,会希望再回到从前,那个吃不饱,穿不暖,天天给贵族当长工,一年到头还见不到钱的日子吗。 傻子都不想回去啊。 这样的生活,只要经历过,就绝对不会愿意放弃。 高丽百姓,就是这样子,突然成了最坚定的大唐太子党支持者。 从民心,到军心。 高丽的士兵,也是普通家庭里出来的。 现在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心向大唐太子,他们在当兵的时候,还能给家里一些赋税减免,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呢。 以前给渊盖苏文当兵,许多粮食都要自己带的,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有。 现在,如果战死了,家里能有抚恤金,还能有更多赋税减免,至于没了顶梁柱,就活不下去了。 这么一搞,高丽士兵的忠诚,已经是隐约超过跟随大唐太子的汉人了。 他们比谁都更希望,大唐太子能够永远的统治他们。 只有在大唐太子的统治下,才能过上好日子。 过上好日子。 简单的一句话,是多少百姓的期盼。 不少原本面临家破人亡的家庭,因为大唐太子的一系列法令颁布,重获新生。 许多人都已经在家中,给大唐太子立长生牌,日夜供奉了。 这是真正的圣人呐。 渊盖苏文输了。 彻彻底底的输了。 被唐军所攻占的城池,在经过审判,改革之后。 那里的百姓,就跟疯了一样,把大唐太子视作神明。 别说策反了。 随便走到一条街上,如果有人说大唐太子的坏话,周边的人都要暴起,给活生生打上一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唐太子,已经成为高丽真正的王。 是所有百姓,在心里认可的王。 不是权力上的,而是在意识形态上的。 高丽的全境战争在延续。 按理说这样的平乱,高丽全体贵族的反击,应该会让唐军更为艰难。 可实际上,唐军的攻势,却越来越快了。 这就是大势。 往往有些城池人还没到呢,地方贵族就被高丽百姓给推翻,迎接王师到来。 一套流程下去,民心归附。 渊盖苏文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还没到年关,就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十一月中旬。 几乎高丽九成地方就被平定,渊盖苏文被迫一直向北,逃入深山老林中。 贞观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三。 高丽全境,已被李承乾彻底掌控。 一箱箱金银珠宝,一车车装满了粮食的马车,被不断的运送过来。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直接的干过,把所有贵族的财富全部进行搜刮。 这是个有着三百万人口的大国啊。 曾经还趁着隋末大乱,从中原收敛了不知多少财富。 现在全都到了李承乾手中。 国库都快抓不下了。 其实在很多时候,国家没钱,并不意味着这个国家的贵族没钱。 随便一批贵族们的家底,都能超过国库了。 当所有贵族的家底都被聚集起来。 真就是金山银山。 国库的仓库,粮食都已经放下下了。 比当初渊盖苏文在安市城囤积的粮食还要多。 安市城供给百万人口的粮食,主要是通过国库,以及强征百姓而来,实际上没有动到贵族阶层的利益。 百姓才多少油水。 早就被刮了不知道多少层,哪里有贵族手里的存粮多。 现在的李承乾,可谓是真正意义上,聚集了整个高丽的国力,全都掌在手中了。 然而,李承乾并没有说,把这些粮食,大方的赐予给手下将领心腹们。 赏赐是有一些,但主要是以古董字画,名号为主。 并非是实际上的钱粮赏赐。 大部分的钱粮,全部都用在了民生基础,以及军费开支上。 更为主要的是,大量的工匠都被纷纷召集到平壤城来,给予了优厚的俸禄。 在李承乾的安排下。 大量的工厂被纷纷建立。 平壤城东部,直接规划了一大片新的区域,作为工业集群所在。 各类工厂被建设出来。 正值冬季,百姓们也没有粮食可种,于是大量进行招工。 包吃包住,还有工钱。 曾经在大唐的那一套,再次被用在了平壤城。 东宫的那些小规模作坊,被设计成一个个工厂,按照流水线的模式,大规模开始进行制作。 整个高丽,在经历战乱之后,不仅没有颓废的感觉,反而是欣欣向荣之感。 因为优厚的福利政策。 使得临近新罗边关区域,大量新罗百姓忍不住诱惑,纷纷涌入高丽地区。 现在没有太过明确的分界线,且本来就是碍着的,走来走去,也不麻烦。 甚至于大唐营州地区,也有大量的百姓涌入到高丽来。 这不是政治上发动的移民,更多是百姓自发的移民。 营州汉人百姓们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现在的高丽地区,名义上已经成为了大唐疆域。 大唐这边,已经准备把整个高丽地区改名为辽东道,为大唐第十一道。 所以前往现在的高丽,还是在大唐。 但过去的话,哪怕是做工,都比营州本地的生活舒服多了。 —— 新罗,王都金城。月城内。 女王金德曼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这段时间,新罗也没闲着。 首先是按照大唐太子的命令,进行粮草上的筹备,同时对新罗治下的百姓进行士兵的征召。 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违背大唐太子的命令,引起大唐太子的怀疑。 况且本来征调士兵跟粮草,也是原本计划中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就是对乐童跟美女的选秀了。 在对大唐太子的情报收集工作中,不仅是乐童这块,还有关于罗马公主的消息。 他们没见过曾经大唐太子的乐童,谁也没见过,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保险起见,美女也同样奉上。 毕竟大唐太子是男女通吃的,乐童不行就美姬。 6=9+ 新罗婢在整个大唐,都是最为受到欢迎的。 新罗婢大多出身于朝鲜半岛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富农和普通官宦家庭,从小有条件识字且接触中原流传过去的儒家文化,因此具有一定的文化素养。 她们普遍性格温顺、聪慧伶俐,经过训练后能够熟练地掌握唐朝官话、当地礼仪、女红和厨艺等技能,从而更好地侍奉主人。 这次新罗的选拔新罗婢,是提供大唐太子。 报名人数直接达到一个巅峰。 给谁当婢女,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差的,而给大唐太子,未来的大唐皇帝当婢女,这无疑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若是运气好的,被大唐太子所看上,从而临幸生下个一儿半女,那可就是未来的大唐皇妃了。 大唐皇妃。 多么美妙的词汇。 哪怕是新罗女王觐见,也要行礼。 这样的机会,对于新罗的女子来说,毫无疑问是这辈子最大的际遇,没有之一。 这次,哪怕是新罗的大贵族之女,都忍不住参加选拔,甚至不惜动用权力干涉。 不过金德曼也很清楚,送过去的新罗婢要起到关键作用。 要是都被太子看不上,那可就尴尬了。 因此在选拔的过程中,甚至会亲自去进行巡查,三令五申严格要求,不给任何人特殊待遇,必须要选出综合素质各方面最为优秀的女子,才能给送给大唐太子。 相对来说,乐童的选拔就简单许多。 首先就是要貌美,貌美的男子并不多,所以范围内的人数也不会很多。 此后选出来的人,还要经过新罗最为出名的各项技艺大师的培训。 并且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计划里,是在年关之后,就要给太子送去。 包含选拔在内,总共也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很是紧迫。 除了选拔的事情外,还有跟百济联合方面。 不过这个算是最为上等的机密了。 具体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免得消息传到了大唐太子耳朵里,那可就真的倒霉了。 所以是安排金春秋,出使百济,打着的是让百济投降大唐的名号。 今天的紧急会议。 是关于新罗人口大量流失的。 如今临近高丽边境地方,新罗百姓大量迁徙,前往高丽。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肯定是不被允许的,当地官员也不会放任百姓的离开。 可偏偏,高丽那边信任的汉人官员插手此事。 喝令新罗官员不得强行束缚百姓,应该要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力。 大唐是宗主国。 新罗是附属国。 在官员等级上,天然就要比宗主国差一等。 因此不敢反抗,只能是把情况进行上报,他们可得罪不起大唐的官员。 要是惹了麻烦,恐怕他们的女王都保不住。 “如今迁徙高丽的百姓,据各地官府奏报,总计已然有上万之多。” “且这还只是前段时间,时至今日,恐怕已经有更多人。” “诸位说说,这当如何应对。” 女王金德曼也感觉到很是头疼,现在面对大唐太子,本来就是各方面小心翼翼。 又闹出了这么个事。 她又不可能去质问大唐太子。 “大王,此时情况特殊,应当是以隐忍为主,不可得罪大唐太子。” “若是最后咱们赢了,这些地方,还是新罗的,现在让他们养着,反而是个好事。” “但也不能完全不做出应对,可以对这些百姓暗中警告,若敢私自逃离者,必给予惩戒。” 毗昙思索了一番之后提议道。 金德曼想了想,问道:“该如何惩戒,不至于落下把柄?” 这也是担心大唐官员找理由怪罪。 毗昙看了眼金庾信,说道:“可以找一些士兵,假扮成匪徒,只要这些百姓想要离开,便暗中抢劫逼迫。” “如此一来,大唐太子那边,也没有理由进行怪罪。” 金庾信有些不满,道:“若是大唐要抓捕这些盗匪呢。” 从品性上来说,金庾信还算是比较正直的,对于这等鬼蜮伎俩,内心很是排斥。 只是迫于形势,又不能直接反对,因此这才发问。 毗昙笑道:“那也要大唐的人,能找到人才行。” “这等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明面上不捅破就行了。” “总不能大唐太子,还能因为我新罗有几个盗匪出现,从而发怒责怪吧。” 女王金德曼满意的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金德曼心情还算不错。 百济那边虽然暂时没什么消息,但相信迫于大唐太子的威慑,定然会很顺利。 如果真能拿下大唐太子,那往后的新罗,将会成为比曾经高丽更为强大的国家,甚至不需要再听从大唐的命令。 只是金德曼没想到,不是每个人都会跟她这样想的。 比如她的妹妹。 历史上新罗的第二十八代君主,真德女王,新罗最后的圣品贵族继承人,金胜曼。 金胜曼天然亲近大唐。 这跟她从小喜欢大唐文化有很大的关系。 历史上她继位后,加强与大唐的友好关系,甚至组织人员仿照唐朝的服饰风格,制作了统一的新罗官服。 虽说今年的金胜曼,已经是三十三岁,可她依旧是个黄大闺女。 哪怕是后来成为了真德女王,金胜曼都没有结婚,诞下子嗣。 也是这个原因,从而导致新罗圣品继承人的断绝,最后是金春秋这个真骨,继承了新罗王位。 少女情怀总是诗。 大龄少女也是少女。 大唐太子的强势,让她仰慕。 那首青玉案元夕,更是被她视若珍宝,哪怕明知是大唐那边过来的仿品,也依旧最为爱惜。 而现在,无意中,她得到了姐姐善德女王,要对大唐太子不利的消息。 (本章完) 第239章 这是把陛下推太子那边啊 第239章 这是把陛下推太子那边啊 长安城。 魏王李泰满面春风,十分得意。 魏王府的门槛,都快要被人给踏破了。 五姓七望联合全力支持魏王的情况下,魏王党的壮大极其迅速。 原本因为太子的关系,从而面临压力的魏王党,现在势力以惊人的速度发展。 在几个家主的指示下,三省六部文官,包括大量的武将,纷纷来到魏王府,向魏王表达自己对其的支持。 这是比当初,对李建成的支持还要更加大力。 这么大的情况变化,自然不可能瞒过李世民。 虽说没有锦衣卫这样的专属情报机构,但在情报工作这块,也是有一定安排的。 更何况李世民一直对五姓七望在长安的人有所监督。 此时。 宫廷里。 长孙无忌坐在李世民的面前。 没有房玄龄,魏征等人。 因为在李世民的心里,房玄龄,魏征这些人,也跟五姓七望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比如房玄龄出身清河郡,夫人又是范阳卢氏嫡女。 唯独是长孙无忌,站在了五姓七望的对立面。 所以涉及到世家的事情,李世民都会单独找长孙无忌商量对策。 这并不是说房玄龄等人会背叛,这里面的情况过于复杂。 “看来,他们是怕了。” “这么多年,朕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如此害怕。” “铁了心要让青雀夺嫡。” 李世民淡笑着说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魏王党的壮大,甚至都在默许之内。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五姓七望此次彻底落寞下去。 如此一劳永逸的机会,李世民怎么会放过。 长孙无忌感叹道:“他们自然是怕了,怕太子掘他们的根。” “要按照太子在高丽的法子,哪个世家又扛得住。” 不仅是五姓七望怕,其实长孙无忌都有些怕。 怕太子疯狂起来,谁都不给面子了。 李世民冷笑道:“朕倒是要瞧瞧,他们又有什么能力,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干涉皇位继承。” “去到魏王府的那些人,你都让人记录下来了吧。” 长孙无忌点头道:“陛下放心,臣在魏王府中安排了人,但凡是在这段时间内送礼的,上门的,文官武将,一个不少,全都记了下来。” “只是.” 长孙无忌顿了顿,而后继续道:“只是怕这些人,不过是冰山一角。” 五姓七望在长安闹腾欢,实际上真正的影响并不算大。 这些年被李世民所打压,已经被赶出了政治中心。 相比起来,他们的根基都是在地方上,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也一直很无奈的原因。 李世民摆摆手:“长安里的这些,不过是小猫小狗,算不得什么,覆手可灭。” “至于他们的根,就只能让太子去挖了。” “兵部那边的调任,要尽早安排好。” 对于李世民来说,现在太子谋反都已经是无关紧要了。 原本李世民对此还有些纠结的地方,可是现在五姓七望的动作,是完全把李世民给逼到太子的那一面去。 等于是他们帮李世民做了选择。 李世民怎么会愿意看到,五姓七望支持魏王夺嫡成功,这岂非是说,让大唐回到了当初南北朝时期,一家一姓可以换天下的局面吗。 况且在这样支持力度下,魏王若夺嫡成功,最后当了皇帝。 那李世民这些的打压,又是什么,白费功夫? 李世民不能同意,以长孙无忌为代表的关陇军阀们也不能同意。 届时五姓七望得势,岂非是要打压他们。 曾经帮助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的功绩,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长孙无忌先前是想去扶持李治。 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没有这个时间去慢慢扶持了。 或许明年,或许后年。 这场政治斗争就要出结果。 两年的时间,根本不够李治来发展的。 长孙无忌如今,也是被五姓七望逼得,只能去选择太子。 政治斗争,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身不由己。 “陛下放心,臣已经在安排了。” “只是为了不引起猜疑,所有的替换工作,可能到明年年中,才会完全完成。” 长孙无忌回道。 兵部这块,主要是长孙无忌这个尚书右仆射负责的,里面也有他的很多亲信。 太子整顿高丽,攻占新罗百济后。 最好的机会,就是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对河北道,河东道,河南道的五姓七望根基动手。 曾经李承乾是这么想的,现在李世民等人自然也能猜测出来。 为什么说五姓七望,有国中之国的嫌疑。 这就跟当初澶渊之盟那样,这些地方上的大多数城池守将,要么就是五姓七望的族人,要么就是姻亲。 曾经东突厥能直接突破到长安城下,就证明了五姓七望对这些地方城池的掌控力。 简单来说,在正常情况下,他们会听从诏敕。 但如果是诏敕跟五姓七望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诏敕可就不怎么管用了。 这些年,李世民对世家妥协,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去跟五姓七望掰扯手腕。 不是不能动,而是一旦动起来,大唐会动荡不休,劳民伤财。 盘子太大,很多事情都不能率性而为。 没了东突厥,可是还有西突厥,更有许多部落他国虎视眈眈。 只要让他们看到大唐这头雄狮虚弱,就会跟狼群那样,迫不及待的上来撕咬一口。 中原看似安定,实则边关大大小小的战事,几乎从来没有停止过。 现在李世民让长孙无忌去做的,就是在兵部进行调任的时候,安排一些自己人,进入到五姓七望各族影响范围内的守城将士中。 如果太子真的发动了对五姓七望的扫荡,那么这些将士,就能起到大的作用,得以事半功倍之效。 李世民安插人手,调度赵节,汉王李元昌,都是为了太子接下来的动作作准备。 李承乾其实没说过什么,可父子之间对局势的默契,在这一刻一览无遗。 —— 高丽,平壤城。 神武宫。 李承乾对上奏的奏疏,不断进行加印批准。 这些文书,很多都是对从大唐赶来的学子的各种任命。 县尉,武侯,这些武官安排起来,比较简单。 不需要识文断字,只要懂得一些律法道理,就能去干。 但是县令,主簿,典史这些官职,就只能是读书人来干了。相对来说,文官这块的缺口,还是很大的。 李承乾也不计较那么多了,只要读过书,稍微有些功名的学子,一概录用,分派到高丽各个地方上去。 甚至于对于任命官员的权力,在这个特殊时期,也分权给了苏定方,陈云超,李德謇几人。 辽东城那边是皇长孙李象坐镇,李承乾也给了他册封官员的权力。 总之怎么快,就怎么来。 品行学识这些方面的考校,暂时就先搁置着,到后面再一步步完善。 相对来说,李承乾还是比较轻松的。 因为这些官员,反正他也一个都不认识。 “殿下,臣无能,让渊盖苏文等人跑了。” 苏定方返回后,有些无奈的跟太子汇报道。 6=9+ “没事,跑了就跑了。” “没了兵源,他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就现在的高丽,哪怕是有些小动作,也无伤大雅,不过是一匪寇罢了。” 李承乾不在乎的说道。 北部人迹罕至,又没什么资源,是属于靺鞨族的地盘。 说是地盘,实际上连城池都没有,相当于游牧民族。 渊盖苏文跟靺鞨族的关系比较好,曾经靺鞨族一直都是靠着高丽进行发展。 如今高丽易主,靺鞨族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渊盖苏文吗。 寄人篱下的滋味,只能是渊盖苏文亲自去感受了。 况且哪怕是靺鞨族继续支持渊盖苏文,对于李承乾来说,也没有多大关系。 整个靺鞨族总共才几十万人口,而且是很多部落组成,又没什么工匠跟像样的军备。 贫瘠之地,能发展过现在的高丽? 以前都不能,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等到李承乾一统辽东半岛,届时靺鞨族不过是随手可灭。 苏定方没有继续追,也是因为那边地广人稀,没有带多少粮食,况且天寒地冻的,容易折损过大。 从后世的地图来说,现在靺鞨族的这块地盘,就是黑龙江所在。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些日子,想必新罗那边也筹备得差不多了。” “李德謇已经在进行安排,估摸着年关之后,就应是差不多了。” “要清楚他们粮草所在之地,主要兵力分布。”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直接攻下金城,全面掌控新罗。” 李承乾吩咐说道。 新罗是否真心归附,说实话,李承乾根本没在乎过。 什么借道新罗,先灭百济,这都是场面话。 从一开始,李承乾就没打算跳过新罗去打百济,这岂非是给将士们增加行路艰难? 况且这新罗,又有什么信誉跟忠诚可言。 国家层面,谁在乎这些东西。 别说有一定可能,就算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可能,李承乾也没有必要去赌。 只是直接发兵新罗,又有违道义,这就需要师出有名了。 在师出有名这块,汉使无疑是走在时代巅峰的。 不过李承乾没打算学汉使,派人去求死。 从现在的情报里,李承乾知道,新罗国内对于大唐也是有所反对和支持,并非是完全站在大唐这边。 所以这就比较好办了,给他们一些压力,则必然有人要站出来,联合百济背叛自己。 只需要找到这个由头,李承乾就能以新罗背叛为名,直接发兵了。 至于证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吩咐新罗筹备粮草,调动兵力,这能更好的一举歼灭,不至于到处去进行扫荡。 安市城吃到的甜头,李承乾还想再吃一次。 苏定方回道:“请殿下放心,臣这边也在安排人在探查。” “倒是有一件事,还请殿下示下。” 李承乾问道:“什么事?” 苏定方说道:“是关于如今新罗边关的事情。” “殿下分发田地,减免赋税,这让临近的新罗百姓垂涎不已,因此有很多百姓私下跑到咱们这边来。” “新罗那边,为了制止百姓逃离,暗中以军为匪,对这些逃来的百姓进行劫掠,并且逼迫他们返回。” “臣觉得,或是可以震慑一二。” 李承乾想了想,说道:“新罗是大唐属国,尤其是这边境之地,盗匪如此明目张胆,俨然是没有把孤放在眼里。” “你去传令,命新罗方面,立即解决盗匪问题,不可危及孤大唐子民。” 苏定方不由问道:“若他们对此视若无睹呢,还请殿下示下。” 李承乾笑道:“既是如此,那苏将军就安排人,去帮帮他们,抓捕盗匪吧。” “届时就说,咱们这边,也有百姓受到了盗匪侵扰,必然是其所为。” 苏定方笑着回道:“臣明白了。” 找借口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过简单。 对新罗多压迫一些,也能多找到一些证据,让明年发兵新罗,更为名正言顺。 至少让大唐国内,说不出太多话来。 二凤那边的消息,如今也已经传到了李承乾这边。 对于五姓七望的举动,李承乾只是笑笑。 说起来,李承乾还要感谢五姓七望,因为他们这样做,等于是把二凤推到了自己这边。 以二凤的性格,又怎么会让五姓七望得逞。 赵节跟李元昌的调度,就是最好的解释。 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说出来,看怎么做,心里自然就都明白了。 临近年关的时候,新罗那边安排了使者队伍过来。 是给太子送美女乐童的。 足足有三十多人。 而这次带队的,则是新罗圣骨金胜曼。 神武宫大殿。 金胜曼领着二十名新罗婢,十名乐童拜见。 这二十名新罗婢,乐童,样貌姿态无可挑剔。 然而李承乾一眼望去,却被金胜曼一双诱人的桃眼吸引住了目光。 眸光闪动,满目含春。 熬人的姿态在长袍下若隐若现。 桃眼啊,看狗都是深情。 即便二十余名新罗顶级美女,金胜曼却丝毫不让。 能在三国史记,新罗本纪中留下姿质丰丽这个词,足可见金胜曼的姿色。 (本章完) 第240章 李承乾:安敢用乐童侮辱我 第240章 李承乾:安敢用乐童侮辱我 金胜曼虽然已经三十出头,然养尊处优,皮肤细腻白皙。 一眼看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感受到大唐太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让金胜曼不由多了几分欣喜。 这次带着选秀的美女乐童过来,原本不是金胜曼,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金德曼略微迟疑,最后同意了金胜曼的请求。 通过政治斗争上位的新罗女王,金德曼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妹妹金胜曼的小心思。 但她并没有对此有所反感,隐约还带有几分支持。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最大的问题是跟新罗内圣骨血脉凋零有关。 现在的新罗,除了金德曼这位女王之外,能有继承资格的,也就只有金胜曼了,而整个新罗,却没有了适合的圣骨男丁。 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导致金德曼跟金胜曼都没有结婚,诞下子嗣。 实际上金德曼已经有孩子了,在当上女王之后,自然也会忍不住寂寞,i但却不被新罗贵族所承认,只能算是私生子。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金胜曼能够入得了大唐太子的眼,哪怕只是一夜欢愉,从而诞下子嗣,不管是男是女,都将会是纯正的圣骨血脉。 还有什么血脉,能够比大唐太子的血脉,更为高贵纯净呢。 况且金胜曼本来就长得姿色动人。 或许有人会疑惑,既然可以通过跟大唐皇室联姻,维持圣骨血脉,为何不早点这样做呢。 这就涉及到新罗的政治斗争了。 早前真平王金白净,还有他的同母弟葛文王金国饭也还活着,大家自然不觉得圣骨血脉凋零。 两个圣骨血脉的王,都还能生。 只是在短时间内,两王接连病逝,都只留下个女儿,血脉的问题,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 而在这个时间里,金德曼为了争取成为女王,也不可能说把自己嫁到大唐去。 后来当了女王,又面临高丽跟百济的夹击。 也就拖到了现在。 如今,虽说金德曼在发动针对大唐太子的阴谋,但在发动前,让妹妹金胜曼怀上大唐太子的孩子,这无疑是最好的事情了。 如果生下来的是男孩,圣骨血脉自然就能再度流传下去。 神武宫大殿内,气氛庄重而肃穆。金胜曼莲步轻移,率先向前,身后二十名新罗婢与十名乐童整齐有序地跟随着。 金胜曼微微欠身:“大唐太子殿下,新罗小国,久慕大唐盛威与殿下风范。今日特选此二十名聪慧灵巧、温婉可人的新罗婢,以及十名精通音律、能奏天籁的乐童,献于殿下,以表我新罗对大唐的赤诚忠心与尊崇之意。” 说罢,她轻轻抬手,那二十名新罗婢似训练有素的雁阵,轻盈地走到大殿中央。 她们身着精致的新罗服饰,色彩鲜艳而不俗,面料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为首的新罗婢手捧一个精美的锦盒,盒中装着的是新罗特有的珍贵珠宝,作为进献之礼的一部分。 众婢缓缓屈膝,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新罗大礼,身姿婀娜,动作整齐划一,她们的额头轻轻触地,发间的配饰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一曲美妙的前奏。 紧接着,十名乐童有序地列于一旁。他们手中各自拿着独特的新罗乐器,有伽倻琴、玄琴等。 乐童们先恭敬地向李承乾鞠躬,而后席地而坐。 为首的乐童轻轻调试了一下琴弦,刹那间,悠扬的乐声在大殿内缓缓流淌开来。 乐童们的演奏专注而投入,姿态更显妩媚动人,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舞动,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新罗对大唐的敬意与讨好之情。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承乾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周边将领们开始还没觉得什么,欣赏着歌舞奏乐,然而突然感觉到有几分压抑。 一名将军刚准备拍手叫好,却被同僚一把拉住。 眼神示意他看向太子。 将军下意识的顺着目光看向太子,顿时心头一跳。 此时再看那十名美貌不逊色女子的乐童,立即就想到了,当初在长安城,有关于太子宠爱乐童的传闻。 新罗这等做法,岂非是往太子的伤口上撒盐? 去年,那名叫称心的乐童,可是被陛下派人,强行在东宫,当着太子的面给斩杀了啊。 砰! 李承乾抓起面前案几上的酒壶,狠狠的摔在了大殿上。 “放肆!” “新罗安敢如此羞辱于孤!” 李承乾的语气中,带着非常明显的恼怒。 当然,他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老演员了。 心里头实则也没有表现得这般生气。 怒还好,但确实有些恼。 金胜曼没开口前,他还以为是三十个新罗婢。 说实话,这几个月行军打仗,李承乾也是很久没尝过肉味了,上次还是在冀州信都,那个叫冯徽音的女子。 对于高丽送来的三十名新罗婢,李承乾还是很满意的。 方才已经在打量着,看看今晚是哪几个新罗婢侍寝。 一会就看中了三个,样貌身材俱佳,妩媚动人。 然而在金胜曼说,还有十名乐童,那十名乐童出队演奏的时候。 李承乾感觉天都塌了。 他看中的三个新罗婢,竟然全是乐童。 为什么很多大贵族,乃至于皇帝,都喜欢乐童。 主要是这男子姿色好,打扮一番,风情还真就比许多女子更甚,也不怪许多人都忍不住,喜欢上着龙阳之好。 李承乾感觉自己的精神再次受到了污染。 恰好,这正是给了他发难新罗的借口。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金胜曼容失色,她一下子没想明白,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大唐太子,喜怒无常,一下子就生气了。 但此刻顾不得太多,只能求饶。 看着匍匐在地,露出一抹雪白的金胜曼,李承乾冷哼一声。 “来人,将这十名乐童,遣回新罗。” “至于汝等。” 李承乾看向金胜曼,微微一顿,而后道:“幽禁神武宫。” 这话一出,金胜曼就明白,这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都是新罗官员出的馊主意,现在可是把自己给连累了。 还想解释几句,可李承乾没有理睬的意思,转身就走。 这二十名新罗婢,就这么放走实在可惜。 都还是很不错的。 自己留下几个,其他的也能赏赐给手下不是。 新罗那边,能够清楚自己的愤怒,就行了。 —— 是夜。 原本李承乾是打算晾金胜曼几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也是满脑子酒色之人。 若是特别想要,高丽这边也不是没有美姬。 但金胜曼等不了。 黄昏刚过,她就跟看守她的侍卫,说自己有重要情报,须上报太子。 听闻消息,在后殿寝宫的李承乾,便把金胜曼召来,看看她想说什么。 宫中后殿。 相比东宫,颇有些冷清。 李承乾驱散了所有的宫女宦官,除了值守的卫士,偌大的后殿中,也没什么人。 “殿下,新罗使者求见。” “宣。” 金胜曼进来后,连忙匍匐在地:“拜见太子殿下。” 6=9+ 李承乾冷冷道:“你说有重要之事要告知于孤,现在可以说了。” 到了这份上,金胜曼只能如实交代道:“是关于臣的姐姐,善德女王,暗中勾结百济,倭国,欲谋害殿下之事。” 李承乾有几分惊讶:“金胜曼,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新罗女王的妹妹吗,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于孤。” 虽然李承乾早就打定了主意先行污蔑新罗女王背叛,但现在如果证据确凿的话,自然就更好了。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名正言顺。 新罗女王的妹妹,亲自指认新罗女王背叛,再发兵攻打新罗,谁也挑不出个理来。 “臣自幼学习大唐文化,礼仪,我新罗乃是大唐之属国,姐姐做的这般事情,实属是大逆不道。” “臣听闻了消息后,心里就为太子担忧,可又怕事情败露。” “正好姐姐欲假借给太子送美人乐童之事,迷惑太子殿下,臣就请命过来,正好将此事汇报于太子殿下。” 说到这里,看到太子殿下眉头微微皱起,金胜曼连忙解释道:“乐童之事,是新罗官员听了长安流言,因此才做出了这等事情,跟臣没有半分瓜葛。” 李承乾轻轻点头:“原来是孤错怪了你。” “免礼,地上冷,起来吧。” 匍匐在地的金胜曼,这才敢起身。 确实是冷。 北方这边的冬天,哪怕是温暖期,亦是冷得够呛,只是想对于小冰河时期稍微好点。 虽说后殿里升了很多火盆,比外面寒风刺骨要暖和,可地面是冰凉的。 金胜曼衣服也穿得不多,匍匐一阵起来后,身体都有几分冻得发抖。 “谢殿下。” 声音都在发颤了。 冷清的后殿,孤男寡女。 美人还冷得发抖。 李承乾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便就说道:“冷着了?” “过来坐吧,暖和暖和。” 金胜曼略微迟疑,便壮着胆子,走到了太子身边坐下。 一阵幽香袭来。 近距离下,李承乾也不由多了几分心动。 “这般机密之事,你都告诉了孤,你要孤如何感谢你呢?” 李承乾对这个事情的真假,没有在乎的意思。 真的也好,金胜曼污蔑也罢。 只要有她站出来指认,这就已经是足够了。 金胜曼红唇轻启,道:“臣跟姐姐,都为新罗圣骨血脉,然父亲跟伯父突然病逝,新罗圣骨血脉凋零,再无男丁,因此姐姐便成了新罗女王。” “臣自幼守身如玉,已然无法有夫君人选。” “若殿下怜悯,还请殿下赐下血脉。” 说话之间,这双桃眼直勾勾的看着太子。 在这份上,聊什么感情,就很没意思了,也不存在感情这说法。 能被大唐太子所临幸,这就是恩赐。 闻言,李承乾搂住金胜曼,道:“可!” —— 新罗女王金德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妹金胜曼会选择出卖自己。 然而曾经金胜曼也是不甘心的。 她是唯二的继承人之选。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帮助金德曼,而不是她。 只是金德曼的势力太大了,当年金德曼成为女王前,还是有很大阻力的。 真兴王的爱妾美室,凭借出众的美貌和权谋获得真兴王的宠爱,并掌握了宫中一定的权力。 真兴王死后,她违背遗训,拥立金轮王子成为真智王,并与其勾结,后又废真智王,拥立年幼的白净王子即真平王,也就是金德曼的父亲为亡,从而进一步扩张了自己的势力,成为当时新罗宫廷中最具权势的人物之一。 美室自己想当女王,然骨品制在新罗根深蒂固,不容撼动。 所以美室视金德曼,金胜曼其为眼中钉,多次设计陷害。 金胜曼也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然金德曼最后在新罗名将金庾信的支持下,有了军事实力,加上名义所在,最后瓦解了美室的政治力量,成功即位女王。 金胜曼对金德曼是有狠的。 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圣骨血脉的传承。 金德曼在担任女王后,就明白,新罗圣骨已经没有男丁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妹妹联姻,跟大唐皇帝生下男丁,从而保障圣骨血脉的传承。 所以为了达到目的,金德曼继位后,积极跟大唐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包括派遣学子前往大唐学习,表达对大唐的臣服。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也严格禁止任何男子接近金胜曼,以保证她的处子之身。 为什么是大唐皇帝,而不是高丽,百济的皇帝? 是因为这个时期,大唐是宗主国,只有联合大唐皇室血脉,才能让圣骨血脉继续得到新罗贵族的认可。 而高丽,百济,多次敌对,且身份上也不比新罗圣骨高贵,自然就没有意义。 然而人心变幻。 金胜曼更想通过姐姐金德曼,来续接自己的圣骨血脉之路。 此时。 大唐历史上的女王,同样也在烦恼不已。 长安城中,魏王党势大。 可李治也是陛下的嫡子啊。 为什么一定要是魏王,而不是晋王呢。 (本章完) 第241章 保全太子跟魏王,就让晋王当皇帝 第241章 保全太子跟魏王,就让晋王当皇帝 “晋王,难道太子就真的能稳赢吗。” “五姓七望,那么多的饱学之士,他们看不清现在的局势,还是对太子不了解。” “如果他们真的觉得没有任何希望,为什么还要如此去支持魏王。” “我想这等夺嫡之事,必然是经过了很严谨的分析,慎重的讨论,最后才决定下来的。” “这说明,在五姓七望看来,他们是有赢面的,而且还不小。” 武曌苦口婆心的对李治劝说道。 经过这几乎大半年的相处,两人的感情要已经越发深厚了,除了没有发生过其他关系外,可以说在李治的心中,武曌已经成了他的红颜知己。 每次李治来皇宫,都会把最近的事情,还有他的烦恼告知武曌,而后是武曌给他出谋划策。 现在魏王跟太子的争端,已经是逐渐处于白热化了。 偏偏父皇那边,又有几分视若不见的意思。 李治把心中的苦楚说出来,武曌却劝他做好万全准备,乃至于加入到夺嫡之争。 “媚娘,我跟太子还有魏王不同。” “太子如今盘踞辽东,麾下十数万兵马,兼之钱财无数,治下百姓三百万数,可谓是兵强将广,且占据险要之地。” “前些时候,你跟我说过太子谋反的事情,但现在,侯君集都已经被抓回来了,然而只是软禁府中,父皇都忌惮,不敢把太子的事情公之于众。” “魏王就更不用说了,得了五姓七望的支持,如今朝野上下,谁不是唯魏王马首是瞻。” “长安城中,北方士族,都跟魏王站在一起。” “观之于我,又有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 李治嘴角苦涩,他已经长大了,自然明白权力的诱惑,谁不想当至高无上的皇帝呢。 可是对比太子魏王两人,这差距委实是太过于遥远了,完全看不到半点胜算。 这让李治完全没有信心。 况且夺嫡这等事情,一旦参与进去,就不存在全身而退的道理。 届时不管是太子跟魏王谁当了皇帝,难道还会放过他? 在面临巨大威胁时,李治自然就不敢生出太多的想法,只能是明哲保身为主。 武曌轻轻摇头,冰凉凉的小手,搭在李治的手背上。 轻语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子跟魏王,明面上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到了这份上,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陛下为何迟迟不能做出抉择,只因是对于陛下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太子是嫡长子,曾经长孙皇后最为疼爱的长子。” “魏王早些年被过继,陛下宁可使得太上皇伤心,也要把人要回来,多年偏爱宠溺,恩宠不输乃至于略有僭越超过太子。” “陛下很清楚,不管是太子跟魏王,谁最后当了皇帝,另外一人,必然不得活,这又让陛下如何忍心。” “站在陛下的角度去看,他的选择,相当于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废太子还是杀魏王?” “所以陛下一直在寻找着,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可以保得太子跟魏王的性命。” “而在媚娘看来,这两全其美之策,就是晋王你呀。” 李治一愣,下意识的回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如何使得太子魏王都能活。” 武曌的说法,李治听着觉得很有道理,跟现在的局势,父皇的心思都很吻合。 只是他又凭什么本事,能让太子跟魏王,化干戈为玉帛。 武曌轻笑道:“呆子,若是你当了皇帝,会去杀害自己的兄长吗。” 李治迟疑了下,回道:“自然是不会的。” 武曌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治,那瞬间的迟疑,被武曌捕捉在眼里。 原本她都觉得,晋王是从来没想过杀死魏王跟太子的。 可就这么简单一问,晋王迟疑了。 虽说只是片刻,但这也意味着,晋王听到这话后,也许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杀死太子跟魏王,消除威胁。 原来晋王,也不像是表现得这般天真啊。 “那不就是了。” 几番思绪在心中闪过,武曌不动声色,继续先前的话题。 “若是晋王当了皇帝,则太子跟魏王都能活,只是现在陛下没有想到这块来。” “这就是晋王的机会。” “夺嫡,继承大统,自古以来,从来不是看谁的势力更大,除非他的势力,权力,能比皇帝还要大,否则最终决定胜负的人,便是陛下。” “太子虽强,还能强过大唐?” “魏王有五姓七望支持,风光无限,可是能忤逆陛下?” “最后所有的胜负,都在陛下手中掌控着。” 说到这里,武曌的语气中充满了诱惑跟憧憬:“只要陛下能想到这一点,想到只有选择晋王继承大统,才能同时保全太子跟魏王,最后的赢家,必然是晋王。” 李治心动了。 他想过夺嫡的事情,但没想到这么仔细,这么细腻,又这么全面。 对于父皇的心思,李治也是能猜到几分的。 这些时日,尤其是魏王不在的时间里,李治成了皇宫常客,比先前魏王去大内还要频繁。 跟父皇的感情,也逐渐深厚起来。 人就是这样,没在身边,自然少了亲密,整天见着,怎么都会有感情。 本身李治作为长安城内,左右金吾卫大统领,也需要经常汇报各种消息给父皇。 父皇的担忧跟武曌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可是,我又该怎么去做呢。” 回过神来,李治有些苦恼的说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他又不能直接对父皇说,你让我当皇帝吧,这样太子跟魏王就都能活了。 只能是通过隐晦的方式,去提醒父皇。 但父皇何等人物,但凡是他去提醒,又怎么不被察觉。 如果父皇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恐怕事情变幻,就没这么简单了。 武曌听到这话,就明白晋王已经完全动心了。 这让她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 如果李治自己不争,这皇位又如何落到头上来。 最为主要的是,她的功劳就很难说了。 现在的话,只要晋王能当皇帝,那么她就是第一功臣,届时摆脱如今的困境轻而易举。这么多年过去了,武曌还是有些激动的,终于是看到了希望。 饭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 武曌深知,大事不可急躁。 “晋王不需要太过刻意,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如今太子跟魏王,还没有彻底的对上,晋王应该要做的是,准备好自己力量,为将来做准备。” “况且就这次来说,侯君集被抓,乃是李勣的功劳。” “如今卫国公已老,且身体也不太好,侯君集勾结太子,已被陛下拿下,军中能号令者,莫过于李勣将军。” “晋王也不要小看了自己,左右金吾卫,数万兵马,加上李勣将军,在军队上,也就略微逊色于太子。” “加上同安大长公主,晋王的影响力,实则已是极其庞大。” “魏王声望高,可人多又有什么用,魏王党也就搞点声势,在真正的斗争上,毫无作用可言。” “更何况,晋王还跟长孙大公子关系莫逆。” 6=9+ 长乐公主病逝前,委托长孙冲照顾下晋王。 李治就跟长孙冲关系好了。 这个事情,李治是告诉了武曌的。 “只是舅舅那边,毕竟一直在支持太子。” 李治担心道。 长孙无忌可谓是铁杆太子党,他跟长孙冲关系再好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还听舅舅的话。 长孙冲身份高贵,完全是依托于长孙无忌。 这一点李治看得清楚。 武曌嘴角微微扬起:“若是没有长孙司徒的许可,晋王以为,自己能跟长孙大公子关系这般好吗。” “前些日子可是有不少流言,甚至不少勋贵攀附,难道长孙司徒都不知道?” “晋王可不要忘记了,长孙司徒不仅是太子的舅舅,也同样是你的舅舅啊。” “况且对于长孙司徒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想看到魏王夺嫡成功。” “关陇门阀跟五姓七望之间,从来都是站在对立面的。” “长孙司徒之所以会让长孙大公子跟晋王交好,即便有所流言也不在乎,说到底还是长孙司徒自己也没底,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否为太子,这算是多留一条路了。” “当然,现在并不是说晋王要一定要跟长孙司徒如何,在太子没有倒下,陛下没有做出选择前,长孙司徒肯定不会明面上支持晋王。” 武曌详细的分析着种种情况,让李治对于现在的局势,包括可能会有的选择和结果,有了更多的认知。 毕竟现在的李治还是太过于年轻,虽然很有天赋,但对于政治斗争,几乎没有什么经验可言。 武曌在政治斗争这块,几乎是拉满的。 小时候家族的种种,再到深宫后院的明争暗斗,在斗争这块,可谓是经验十足。 从历史上的情况就能看出,从武曌成为武则天的路上,几乎是稳稳而成,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最后成立武周,当上了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皇,这样的成就,足以说明其政治觉悟的高低。 那么多垂帘听政的太后,却只有一个女皇,这含金量相当之高。 “媚娘,谢谢你。” 李治握住武曌的手,很是深情的说道。 原本懵懵懂懂的他,因为武曌的关系,顿时看到一条宽敞通天的大道。 在此前,李治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距离皇位,已经是如此之近了。 甚至在李治心中,此刻已经有超过了五成的把握。 自古以来,争夺皇位,别说五成,但凡有一成,乃至于半成的可能,就足够让人前赴后继,生死不顾了。 “晋王以后莫要辜负了媚娘便是。” 武曌轻轻的依偎在李治的怀里,语气温柔亲昵。 感受到怀中的柔软,李治颇有一种江山美人尽在怀中的感觉。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李治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武曌就已经挣脱出来。 “晋王,时辰到了。” 一炷香的时间,不管是李治来多少次,两人聊得多么尽兴。 只要到点,武曌便会坚定的离开。 这总是让李治有一种欲求不满的感觉。 可对于武曌的坚持,李治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也明白,这是在皇宫大内,而面前的可人,名义上是自己父皇的女人。 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自己也就罢了,顶多是父皇训斥责怪一番,可媚娘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必然会被打入冷宫,亦或是出家为尼。 届时,两人再难有相见之日。 虽舍不得,然李治也只能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武曌默默的看着李治离开的背影,心中叹息。 她跟李治说的这些话,并非完全是真的。 九分真,一分假。 除了跟太子有关的事情外,其他的都是真真切切,收集了不少情报,耗费了大量心里推算得来。 可武曌心中很清楚,魏王不是麻烦,麻烦的是太子。 陛下为什么容许魏王党这么壮大,说到底也是在对付太子,换个角度来说,陛下是想通过魏王,借五姓七望的手来压制太子。 现在的太子,已经不是初生的朝阳,是晌午的烈日,真正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那可是十几万兵马啊,还有攻城无敌的霹雳火。 高丽那边的消息,在长安不算太大的秘密,太子扫荡高丽贵族,把整个高丽完全的掌控在自己手里,这份实力,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多么恐怖。 大唐是强,可是大唐是皇帝与世家共治天下。 高丽弱,然完全掌控在太子手里。 加上陛下跟太子之间的父子关系,这个时候在陛下的心里,太子依旧是最为适合的继承者,乃至于是自古以来,各朝代最优秀的皇位继承者。 武能开疆扩土,文能治理地方。 可惜,却对她熟视无睹,毫不在意。 不过话说回来,晋王还是有一定赢面的,只是跟其所想的五成不同,但两成左右,应该是有的。 反过来说,太子那边,是八成啊。 (本章完) 第242章 要兵不血刃拿下新罗 第242章 要兵不血刃拿下新罗 真的只有八成的胜算吗。 如果李承乾听到,只会是哈哈一笑。 从离开长安城的那天起,每远一步,就多一成。 当他抵达洛阳的时候。 这胜算,已然是十成。 神武宫中。 比起往日里,要多了几分奢华的气息。 毕竟之前的神武宫,没有一个宫女仆从。 今日起,太子的身边,便多了二十个新罗婢。 这些婢女,都是新罗女王,通过最为严苛的选拔,也都是新罗贵族之后,甚至还有不少嫡女。 给大唐太子当婢女,这是何等的荣耀。 荣华富贵,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能够成为大唐太子的身边人,对于家族的权势,那是完全不同的。 新罗,说到底,还是大唐的属国。 这暗中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比如商业。 大唐是天下万国的商业之最,没有之一。 而对于商业,大唐这边也有着许多规矩。 若家中有女子,为大唐太子身边婢女,普通官员听着,怎么着也要通融一二。 大部分情况下,是没有什么用的。 可万一呢。 当然,商业贸易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体现。 更多的,还是在各类政治资源上。 总之是,好处多多。 说不好听点,就算是新罗被大唐太子所吞并了,这唐军到了新罗,听着谁家中婢女在伺候太子,谁还敢造次啊。 “殿下真的要发兵攻打新罗吗。” 金胜曼穿着衣裳,声音妩媚的问道。 昨夜风雨,又是干柴烈火,不免要多亲近几分,胆子也大了许多。 李承乾在新罗婢女的伺候下穿衣。 笑道:“你觉得呢。” 金胜曼略微迟疑,而后道:“新罗早已是腐朽不堪,官员贪腐,政治浑浊,正当是改天换日之际。” 高丽贵族的处境,她是知道的。 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圣骨血脉,就剩下她跟姐姐了,而那些新罗贵族,全是她的对头。 若是新罗真的变得跟高丽这样,才是好呢。 这意味着所有顽固的贵族,都会消失,所有的权力,都会被集中起来。 况且她现在已经搭上了大唐太子的船,巴不得所有贵族全部死绝。 “倒也不能太过绝对,毕竟有些人家,也许是善良的呢。” “届时,谁有罪,谁又无罪,就看你这边,如何对待了。” 对付新罗,李承乾就没打算一网打尽了,干个八九成,留个一两成的差不多。 之所以这样选择,也是考虑到大唐那边的影响。 若总是摆出一副要把天下世家贵族都赶尽杀绝的样子,这给自己设立的阻碍,也太过于大了。 在这个时代,知识被禁锢在一定的阶层,治理天下,就没有办法离开文官。 打掉五姓七望后,权力就会被集中起来。 再把投行卷废除,真正的拿回选官权,让即便是寒门学子,也真的能踏入朝堂。 这世家的没落,自然而然的就上来了。 世家再大,又怎么比得上天下人。 譬如钱家。 那一免死金牌。 流传明朝,又到后世,因果传承,谁又能说得清呢。 李承乾也不知道,在他死后,这世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建立千古不变的制度。 “谢殿下。” 金胜曼笑颜如。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承诺。 这意味着,当新罗被大唐太子所统治后,她就得到了真正的权力。 借助唐军,成为新的女王。 这是她所想的。 只是能否如愿,谁又知道呢。 —— 年关临近,然新罗边关并不安宁。 高丽新罗边关有盗匪出没。 在新罗不断推脱下,唐军于这冰天雪地里集结,直接迈过边境,强行进入新罗国内。 不存在反抗,毕竟新罗女王都要听从大唐太子的命令。 当地的官员将领,又哪里敢去对抗。 堂而皇之的,新罗边关十余座城池,就这么被唐军给监管了。 消息传到新罗王都金城。 金德曼脸都要气绿了。 “难道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唐军过来?” 这是对放弃抵抗地方官员将领的质问。 金庾信跟毗昙对视一眼,颇为无奈。 毗昙叹气道:“大王,各地官员,在没有得命令下,哪里敢去招惹唐军啊。” “况且他们也不敢把唐军关在城门外。” 金德曼看向金庾信。 金庾信微微低头,有些羞愧的回道:“将士们回信,唐军是以协助清剿匪盗的名义,接管各个城池,他们不敢擅自做主,也没想到唐军会直接出动上万兵力。” 这就是很无奈的事情,按照名义上说,大唐是新罗宗主国,在没有得到明确命令的情况下,谁敢去阻拦啊。 其实金庾信有些话没说,军中是有些血性军官,对唐军进行了阻拦。 可唐军那边果断得很,直接就把人给抓了。 当着新罗将士们的面,就这么把军队的将军拿下,偏偏将士们根本不敢反抗。 只是一句话,阻扰者,杀无赦。 就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况且唐军是以治安为由,谁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道理来。 金德曼的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大唐太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是任凭宰割。 “百济那边的事情,可是有消息了。” 金德曼强压怒火,转移话题问道。 聊关于大唐太子的事,实在是没有意义。 毗昙说道:“大王,金春秋已经回信,说百济王对于大王的想法非常支持,已经答应跟大王暗中合盟。” “并且已经派遣使者前往倭国了。” “想来倭国那边,定是会同意的,只是可能要付出一些代价。” 金德曼问道:“什么代价?” 毗昙顿了顿,说道:“五百名能造海船的工匠,倭国军队的粮草供应,还有大唐太子手中的霹雳火。” “另外,倭国兵马所劫掠之钱财,当归倭国所有。” 金德曼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后,就同意了下来。 对于新罗来说,解决大唐太子的麻烦,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按照目前这情况,若大唐太子打赢了百济,新罗基本上没有活路可言了。 —— 贞观十七年,十二初。一道征讨檄文,发到了新罗 《讨新罗檄文》 大唐太子昭告四海:新罗逆臣,久怀不轨,今其罪彰,天怒人怨,当兴王师以伐之。 新罗者,受大唐恩泽,封土赐爵,本应感恩戴德,为藩屏之忠属。然其包藏祸心,暗自屯兵积粮,背信弃义,毁弃往昔之盟誓。 今有新罗女王之妹举告,新罗善德女王阳奉阴违,与诸般反唐势力暗通款曲,图谋不轨,欲乱我大唐在海东之布局,其心可诛,此为大逆之罪。 今大唐太子,承继天命,秉持正义,必当荡平新罗之乱,还东方以太平,扬我大唐之天威,令叛逆之徒伏诛,使忠顺之理昭昭于世。 金德曼看到这篇檄文,整个人都懵了。 嘶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想到,大唐太子会这么强硬,直接就要发兵新罗。 “根据探查回来的情报,是大王之妹金胜曼,向大唐太子举告我新罗联合百济,准备暗中加害大唐太子。” 6◇9◇书◇吧 毗昙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金庾信也是脸色铁青。 金德曼质问道:“她是受到大唐太子胁迫了吗?” 到了这时候,其实说这些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但她还是想争取下,至少能把这事,上告到大唐朝廷去。 也许大唐皇帝会制止大唐太子的行为。 毗昙声音有些难受,回道:“非也,据说是金胜曼入了大唐太子的寝宫,而后没几日,大唐太子就发了檄文。” 这就是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金德曼指望金胜曼迷惑麻痹大唐太子,却知道这么一去,不仅人是大唐太子的了,还顺带把新罗给卖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备兵防唐吗?” 金德曼感觉到浑身有些无力,说话间,目光落在金庾信身上。 金庾信是她最为器重的新罗大将军。 然而这次,金庾信却迟疑了。 他是新罗最厉害,最有名望的大将军不假。 可他那里有信心,去跟唐军对阵。 要是有这实力,也不至于被高丽一直压着打了。 如今面对的是,灭了高丽的唐军,金庾信实在是没有信心。 “臣觉得,不可妄动刀兵。” “这等事情,肯是大唐太子被迷惑了,有小人作祟,我等应该先行请得大唐太子的谅解。” “不管大唐太子有什么要求,都要全部答应下来。” “或许.还能避免此番大战。” 毗昙提议说道。 唐军要是攻打新罗,那是真的麻烦。 “好,那谁去大唐太子谈和。” 金德曼随即问道。 现在只能是谈和。 这词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直接投降。 毗昙却在此时不言语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大王,而后就低下头。 金德曼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让自己去呢。 这是很无奈的选择。 如果不是金德曼亲自去,大唐太子会谅解吗。 檄文都已经发了。 不想打仗,那就只能是投降。 金德曼在迟疑,不知道要不要干脆直接联合百济,直接起兵对抗大唐太子。 可转念一想,新罗的兵力跟百济的兵力,哪怕是加上倭国协助,就真的能打赢大唐太子吗。 大唐太子手里,可是有霹雳火的。 城池的城防在其面前,如履平地,毫无作用。 “好,我去。” 金德曼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 李承乾发的檄文,自然不只是发给新罗。 神武宫旁边的造纸印刷厂,已经直接印刷了数千份到处发。 比起在东宫,在这里可就要自由太多了。 工厂集群只需要一道命令下去,整个高丽的所有工匠,都被强行集中起来。 学徒更不是不用担心,招聘发出去,多的是人报名。 在高丽,包吃包住给工钱,谁还能不愿意呢。 别说高丽了,大唐内也是趋之若莺。 李承乾直接就召集了数万人在工厂里。 按照之前在东宫的模块化,进行各式各样的生产。 当然,火药厂也继续建设起来。 还是原来的配方,向可领队。 下令对高丽境内所有硝石进行收集,并且把硝石列为管制品。 现在各个工厂的规模,可是大得多了。 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就业,对于高丽战后恢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长安城。 七天时间,檄文就到了李世民的手里。 对于太子的任何状况,李世民这边都是特殊安排对待,军情的传递都是最高六百里加急。 “太子这么快就对新罗动手了,比朕想的还要快一些。” “原本以为,怎么着也是要到明年去了。” “终归是有些沉不住气啊。” “倒是这新罗,看样子当真是有勾结百济叛乱。” 君臣议事上,李世民开口说道。 在太子这件事上,跟五姓七望不同,房玄龄等人,都是会参与的。 房玄龄也有些无奈。 他先前还说,太子不能师出有名,这下子是啪啪打脸了。 谁能想到,新罗女王的妹妹,竟然就这么直接投靠了太子,还作为证人,指证新罗女王。 这下子,太子发兵新罗,就是名正言顺了。 “也许明年年底之前,太子便能一统辽东。” 房玄龄开口说道。 这番话,让i李世民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想太子的势力,成长得太快了。 新罗跟百济,虽说比高丽要差一些。 然而两国的人口,都是上百万。 在太子一统辽东后,手里头的兵力,恐怕会超过二十万。 二十万兵力,加上整个辽东地盘,李世民都要感觉到忌惮。 这是深深的危险,可能会严重的影响到皇权。 所以现在李世民就要考虑,怎么来压制太子了。 问题在于,他不可能说在这个时候,去拖太子的后腿。 兼并新罗百济,一统辽东,纳入大唐版图,这肯定是个好事情。 几番思索过后,李世民最终还是决定先支持太子。 虽说是二十万兵力,但想把这二十万兵力都带到大唐来,也是不太可能的。 辽东之地虽富饶,但比之大唐远矣。 这里头关乎后勤就是个大问题,辽东储备,尤其是在战争后,根本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持大规模行军。 而太子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辽东。 (本章完) 第243章 魏王:晋王就这么偷摸发展起来了? 第243章 魏王:晋王就这么偷摸发展起来了? 高丽,神武宫。 李承乾召开朝会。 然而朝廷上,却只有寥寥几人。 苏定方,贺兰楚石,陈云超,李德謇,李象。 还有李道宗。 不是李承乾不把李道宗放回去,实在是高丽这边太缺人了。 李承乾釜底抽薪,直接解散了所有的高丽官员。 而高丽贵族,基本上也已经被全面打倒了。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文官几乎上就完全缺失了。 虽说招了不少大唐来的学子,任职地方官员,实则缺口还是相当之大。 许多大唐来的学子,人都没有到神武宫,还只是到辽东城,就已经被直接进行任命,第二天就上岗,一点休息的余地都没有。 汉人官员跟高丽百姓之间,本身就有沟通困难的问题。 语言不同的情况下,教育问题也是重中之重。 虽说造纸印刷工厂那边,不断在拓印大量的简体字拼音版的千字文,作为启蒙书籍,可对于高丽百姓来说,又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听起来好像容易,实则做起来的时候,哪哪都是事。 好在是暂且来说,高丽这边百姓都算是比较安定,毕竟大唐太子给了他们不少田地,还有就业岗位,比起从前,自然就满足许多。 然长久以往,肯定是要出事的。 治理地方,显然武官这块是靠不住的,大多数武官自己都大字不识,一些判案,也是闹出大量的笑话。 这些情况,李承乾很清楚,但确实没有办法立即得到解决,只能是一步步慢慢来。 麾下几人,是既当将军,又当宰相,大小事务一把抓。 权力大,可也得是累个半死。 所以李道宗就不能放了,包括他麾下的那些部下,一个个官复原职不说,基本上都进行了升官。 只是原本的部下,都被替换成了高丽人。 因为先前的部下也都升官了。 “太子殿下,如今高丽全境已然平定,虽说渊盖苏文还没有抓到,但已是无伤大雅。” “臣建议,太子殿下可上书陛下,去掉高丽国号,并入我大唐疆域,列为十一道之辽东道。” “如此,亦是能使得民心安定,对于远道而来的学子,也能感受到安心。” 李道宗建议说道。 改名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这样大唐跟高丽之间,也不存在间隔了。 两边百姓,都是大唐百姓。 过来任职踏上仕途的学子,也不会有那种异国之感。 这个名义,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李承乾点点头。 “好,即刻拟文书上奏陛下,改高丽为辽东道,为大唐天下十一道之地。” 听太子这么说,李道宗安心不少。 现在的他,也没有太多想法要回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在心里很多方面,对于太子都比较认可。 说到底,太子是嫡长子,是大唐未来的皇帝。 现在的太子如此优秀,他这个宗室名将,也不说存在什么太大抵触。 陛下那边,到现在也没说要昭告天下废太子。 那么太子就是国之储君。 “好了,现在说说新罗的事情。” “苏将军,你先来说,后面要如何安排。” 李承乾说完后,苏定方拱手作揖,介绍如今军队的情况。 “臣如今已经准备了八万精锐,粮草十万石,足够大军两月所需。” “因前些日子,新罗盗匪之事,边关十三城,已被我军所掌控,无关卡之险,可直接通往新罗王都金城。” “只是根据现在的情报来看,新罗军队对于我方,并未有太多抵抗意图,昨日新罗王都已经传信来,新罗女王将会在年关之前,向太子殿下请罪。” “臣建议,可以其勾结叛乱之罪,先行幽禁新罗女王,而后直接以新罗女王的名义,对新罗各城池下令,全面对我军投降。” “新罗所聚集之兵力,粮草,尽数当归我军掌控,一举吞并新罗之地。” 苏定方淡淡的说道,吞并新罗对于他来说,是真没什么好骄傲的。 现在的新罗,完全是不抵抗的状态。 最为险要的边关重地,唐军过去后,说给就给了,没有了险要关隘的阻挡,唐军能长驱直入新罗王都。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新罗至少在明面上,不存在叛乱。 这会让唐军轻松许多。 —— 年关将至,长安城更为热闹起来。 高丽战事的顺利,对于长安百姓来说,也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 太子跟皇帝之间的矛盾,自然是属于皇家机密。 大臣们心中知晓,可没有谁敢胡说。 即便是知道一些隐秘的,也不敢去大肆宣扬,真的传了开来,那可是污蔑圣人之大罪,等同谋逆。 所以在长安城中,歌颂太子的声音比比皆是。 听得魏王李泰心中郁闷不已,却也不能去说些什么。 ‘可恶,太子就不能早点起兵造反吗。’ 此刻的魏王,心里念叨着,让太子早日造反,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新太子了。 只是很多时候,越是期盼的事情,越是容易得到相反的结果。 “魏王,侯君集被放出来了。” 柴令武赶到魏王府,来汇报新的消息。 本就心情不好的魏王,更郁闷了。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侯君集放出来?” “他可是跟太子勾结谋反的。” “难道父皇要把太子谋反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吗!” 李泰颇有些咬牙切齿。 柴令武分析道:“也许是为了安定太子。” “前些日兵部那边有情报传来,太子发檄文要征讨新罗不臣,年后就要发兵新罗。” “看如今这情况,太子定然是奔着一统整个辽东地区,吞并新罗百济之地。” “届时,太子手中的兵力,至少能达二十万之数,加之高丽天险,哪怕是陛下,都要多忌惮几分,从江山社稷来说,不敢轻易逼太子起兵造反。” 李泰有些生气:“新罗百济,是两个蠢货吗,就不知道联合起来对付太子?” “他们先前对抗高丽的勇气去拿了,这要是被太子得逞,那岂非是要更为嚣张。” “不行,不能让太子这般顺利,得想些办法,阻碍他。” 李泰也很清楚,一旦整个辽东,新罗百济被太子拿下后,意味着什么。 从军功的角度来看,这等于是给大唐开辟了三道之地。 现在只是灭了个高丽,长安的百姓就为其欢呼,要是把新罗跟百济也一并灭了,这声望还得了。柴令武苦笑道;“这又如何使得啊。” “若魏王动手,则陛下知晓了,该是如何看待魏王。” “魏王切莫忘记了,如今长安城中,晋王掌左右金吾卫,李勣曾是他的长史,两人关系颇深,还有同安大公主在后面帮衬。” “且听说,长孙大公子跟晋王亦是相交莫逆。” 此番回来后,柴令武就开始收集长安的情况。 晋王这边,自然是不可能忽视的。 只是这一探查,就发现晋王异军突起,突然间就有了与魏王匹敌的实力。 别看魏王党声势浩大,可真正能在长安城拿出手的,还真没几个。 这最后能依靠的,算来算去,还是只有房玄龄。 其他人,根本影响不到朝廷政治中心。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稚奴现在,这般风光了?” 李泰一惊,不由开口说道。 先前心思一直在太子身上,经过柴令武一提醒,这才发觉晋王也在长安城扎下了根基。 这可是又多了个竞争对手。 柴令武道:“可不是吗。” “尤其是长孙司徒那边,一直跟魏王不对付,若是太子那边无望,依我看,便是想要推举晋王。” “长孙司徒是凌烟阁第一功臣,在陛下心中份量很重,若他开口,难道陛下不会有所想法。” 李泰骂道:“这个老东西,都是外甥,凭什么就是要跟我作对。” “支持太子也就罢了,现在又跑过去支持稚奴。” 说起来,长孙无忌,同样是李泰的亲舅舅。 若是长孙无忌跟同安大长公主,都帮着晋王那边,仅仅只是房玄龄,那结果还真是不好说。 李泰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压力。 想了想,吩咐道:“这样,你明日下帖给晋王,安排个酒楼,我找他聊聊,看他是什么想法。” 柴令武有些迟疑:“这好吧。” 其实他觉得没什么必要,争夺皇位这等事情,是威胁几句,就能搞定的吗。 只是既然魏王说了,那他照办也就是了。 看似是魏王最为风光,声势最大。 实际上这么一算下来,太子名正言顺,晋王异军突起,反而是魏王成功夺嫡的几率被降低了。 —— 东宫。 看似特闹的东宫,却让苏玉儿感觉到很是冷清。 自从跟太子大婚之后,每年年关,都是在一起过的。 今年太子不回来了,这让她感觉到很是不习惯。 举头望月,心思惆怅。 “姐姐为什么不去高丽陪着太子呢。” 狄奥多西这个罗马公主,出了个主意。 现在的狄奥多西,汉话已经说得很溜了,虽说听上去还有些奇怪别扭,但基本的交流,已经不成问题。 “殿下是在打仗,我等过去,岂非是耽搁了殿下的要事,还需分心照看,若分了心神,可就不好了。” 苏玉儿解释道。 狄奥多西虽然一直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侧妃,但已然是跟太子有过夫妻之实。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苏玉儿也将其当成了妹妹看待。 毕竟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狄奥多西都不会有什么利益冲突。 “这又什么关系。” “在我们罗马,妻子跟着丈夫去打仗,这并非是多么难看见的事情。” “女人都可以当皇帝呢,同样也能骑马上阵杀敌。” 狄奥多西不在乎的说道。 之所以想太子妃去,也是她也想跟着去。 太子造出来的霹雳火,可是在高丽响彻天下,如果罗马也能有霹雳火的话,那么就不会惧怕阿拉伯帝国入侵了。 经过漫长一年的时间,拜占庭的信件,也终于是来到了长安。 阿拉伯帝国忌惮大唐太子,可能会直接干预中东局势,所以原本打算直接进攻拜占庭的计划暂且搁置,很多兵力被调来,用来防备大唐。 这让现在的罗马得以喘息。 信件里,两个罗马皇帝,都狠狠的夸赞了狄奥多西的智慧,勇敢,还有功劳。 这让狄奥多西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 只是现在的局势,狄奥多西也稍微了解一些,知道太子跟大唐皇帝之间,似乎有些矛盾。 她也是懂得政治斗争的,皇室的事情,不管是罗马还是大唐,基本上的情况差不多。 “不要说这个事情了,我们就在长安,等太子回来吧。” 苏玉儿轻轻摇头说道。 再是天真,苏玉儿也明白,她不可能离开长安,陛下那边,大概也是不会同意的。 不算是人质,主要是作为太子跟陛下之间的缓冲。 要是她这个太子妃也跟着去了,岂非是意味着太子要跟陛下彻底闹翻,再也不回长安了? 哪怕只是起个表率的作用,苏玉儿也不可能离开。 “好吧,姐姐。” 狄奥多西很是明白自身的定位,现在的她,只能是依附在太子之下。 因为除了太子,本来就不可能有人会来帮助他。 即便太子没有直接给她帮助,但能住在东宫,本就是代表一种默认。 在大唐太子如今军功盖世的情况下,当他露出有意介入中东局势的可能,这就涉及到了国际震荡。 当然,最主要的是。 在天竺地区,戒日王已经在帮助大唐太子,让波斯末代皇帝伊嗣埃三世,成功得到了大唐使团的庇佑。 这对于阿拉伯帝国来说,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阿拉伯帝国的通缉,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被大唐单方面给解除了。 这个因素,也是导致阿拉伯帝国把西部战场的兵力,往东部调动的主要原因所在。 大唐太子的强势,霸道,还有无所匹敌的战绩。 让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感觉到深深的忌惮。 另一边。 新罗女王也再次来到了神武宫,向大唐太子请罪。 只是此刻,大殿前方,她的妹妹金胜曼也在这里。 这几乎就是公堂对质了。 (本章完) 第244章 晋王也是个老戏骨啊 第244章 晋王也是个老戏骨啊 神武宫大殿。 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李承乾带着戏谑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新罗女王。 淡淡问道:“你可知罪。” 金德曼连忙回道:“小王知罪,国内尚且有部分叛贼,未能清除干净,传出谣言,欲要借机生事,小王怀疑他们乃是百济细作,此番特意挑拨离间。” “小王对大唐之忠诚,日月可鉴,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被小人所蒙蔽。” 金德曼也是通过政治博弈上位的,这一手踢皮球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练。 新罗叛乱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能承认。 现在的新罗,根本没有阻挡大唐太子的能力。 紧凑出来的十万兵力,战力参差不齐,哪里能跟精锐唐军相提并论,即便是高丽士兵,也要比他们强上一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承乾只是笑笑:“可是善德女王,你的妹妹,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完,李承乾便示意金胜曼开口。 金德曼眼睛一缩,知道最麻烦的时候来了。 金胜曼向前走了两步,看向匍匐在地的姐姐金德曼,心里充满了快意。 在新罗,她每次面对姐姐,都是跟现在这样,跪在地上。 现在,终于是轮到姐姐下跪了。 原来,在新罗不可一世的姐姐,到了大唐太子这里,也只是卑微的蝼蚁。 “殿下,新罗女王金德曼勾结百济,欲要背叛殿下之事,实在属实。” “在我来之前,新罗大臣金春秋,就已经暗中出使百济,跟他们商量对策,暗中结盟。” “他们的原计划是,等到殿下跟百济交战之际,新罗十万兵力临阵反水,奇袭殿下大营。” 金胜曼毫不在意的直接把姐姐计划全盘拖出。 当然,这些事情,她早已经告诉了太子殿下。 现在说出来,是说给大殿的人听。 金德曼感觉心中冰凉。 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堂妹,会把新罗出卖得如此彻底。 要知道,她是新罗仅存的圣骨血脉继承人啊。 除了自己,就是她了。 金德曼很想在这个时候发出质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自己对她不够好吗。 荣华富贵从来不曾缺少过,即便是有什么事情,都会多加照顾。 可为什么,要出卖她,还有新罗。 但她明白,在这个时候是不可以去质问的,一旦质问,那就是坐实了新罗叛乱的事实。 深深吸口气,金德曼冷静的说道:“你说新罗叛乱,口说无凭,可是有什么证据?” 金胜曼冷笑道:“证据?难道金春秋前往百济,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金德曼回道:“金春秋前往百济是做什么的,你又如何得知,他只是奉命劝降百济,同时也是打探百济虚实,还有百济联合倭国之事。” “此事,乃是根据太子殿下所交代而去,跟你说的什么暗中结盟,哪有任何关系。” 李承乾眉头一皱:“孤何时说过这话。” 金德曼恭声道:“上次小王来神武宫时,殿下交代过,充分打探百济的情况,此次出使,名为劝降,实则是为打探情报。” 李承乾没有回答。 在上次,确实说过让新罗备战,筹备粮草兵力,打探情报这等事情。 这么一说,也算是勉强能自圆其说。 至于那个新罗大臣金春秋前往百济,打的什么旗号,这个没有意义。 肯定不可能说是结盟。 这就跟当初李世民安排使者前往高丽,是差不多的意思。 这么一说,金胜曼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姐姐会这么能说。 也不想想,金德曼来之前,肯定已经跟大臣商议了无数遍,包括可能遇到的问题,还有对于叛乱的解释等等。 况且金德曼能当上女王,自身素质也不会低。 “这么看来,倒是孤冤枉你了?” 看金胜曼有些慌乱,李承乾开口问道。 金德曼回道:“是小王的过错,没能更好的处置一些流言,使得百济细作得逞。” “此次小王前往,就是想要跟殿下亲自解释此事。” 不得不说,金德曼的诚意还是很足的。 毕竟她是新罗女王,在这个时候,李承乾已经发出檄文的情况下,还能自己过来,颇有一种问心无愧的感觉。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还真不好说什么。 然李承乾本身就没打算留着新罗。 “你说的这些,倒是有几分可信之处,然如今虽无物证,却有人证。” “且情况与当今局势极其接近。” “这样吧,孤会安排大臣前往新罗进行彻查,看看是否确实有所冤枉。” “若新罗确有不臣之心,暗中勾结百济,要自取灭亡,孤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蒙受不白之冤,造百济细作诬陷,倒也是受了委屈。” “这样吧,假如调查下来,新罗是清白的,孤便赏赐百济边关五十城于新罗。” 如今,李承乾是强着,新罗是弱者。 而人们往往容易同情弱者。 在辽东地方,李承乾确实可以无所顾忌,但所作所为,必然会传到大唐,往往产生比较深远的影响。 师出有名这等事情,也是需要考虑的。 这就跟现在的李世民差不多,有些时候,已经不能是率性而为了。 统治地方,国家,就跟后世的大集团公司那样,要律法严明,流程清晰明了。为什么一个大的集团公司,在许多时候办事要经过许多道看似无用的流程。 是因为这些集团公司的领导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当然不是。 而是严谨繁琐的程序,看似无用,实则能规避许多风险。 李承乾若是肆意妄为,想打谁就打谁,毫不在乎大义,等到管理整个大唐地方的时候,下边的人就会有学有样。 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时候产生的乱子可能就更多了。 因此哪怕是诬陷,哪怕是欲加之罪,也要走流程,至少在表面上,让人不可挑剔。 怀疑什么的,就是另说了。 “谢太子殿下。” 金德曼此刻,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毕竟太子都说了,如果是冤枉的,就赏赐百济五十城。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只是眼下来说,真的能还清白吗。 心里想想,金德曼觉得应该还是可以的。 毕竟结盟的事情,新罗大臣们,应该不会乱说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调查期间,金德曼这个新罗女王,也只能是暂时在神武宫住下,等待调查的结果。 李承乾这边动作也很快,立即安排以苏定方,裴行俭为守的一万兵力,直接进入到新罗王都进行调查。 到了这个时候,新罗的灭亡,已经是能够确定的了。 苏定方任务很简单,先是把新罗相关的军事大臣都抓起来进行审问,进一步瓦解新罗王都的防卫力量。 在编织相对完善的证据链就行了。 等到过完年,针对于新罗的审判,就能开始了。 如此,拿下新罗,兵不血刃。 —— 安东市,华灯初上,一家热闹非凡的酒楼内,宾客们的欢声笑语、杯盏交错声交织成一片喧嚣。 雕梁画栋之下,暖黄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映得满室流光溢彩。精致的屏风隔出一方雅座,魏王李泰与晋王李治对坐其间,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壶中佳酿散发出醇厚的香气,丝丝缕缕地在空气中弥漫。 李泰身着一袭暗纹紫袍,领口袖口皆绣着金线云纹,越发衬得他气质矜贵,此刻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率先端起酒樽,向着对面的晋王遥遥一举,朗声道:“稚奴,今日难得咱们抛开宫廷繁务,来这市井酒楼逍遥一番,来,与四哥喝上几杯!” 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逼迫,只是李泰对李治,向来是如此。 比起有些胖的李泰,李治身形单薄些,穿着素色锦袍,眉眼间满是青涩与拘谨。 见四哥相邀,忙不迭双手捧起酒樽起身,微微欠身行礼,恭恭敬敬道:“四哥有此雅兴,稚奴自当从命。” 罢,仰头一饮而尽,酒水入喉,辛辣之感让他不禁轻咳了几声。 看到这般,李泰不由哈哈大笑。 左右金吾卫大统领又如何,弟弟就是弟弟。 一句稚奴,高下立分。 只是李泰看不到的是,微微低头的李治,眼底不免有几分羞恼愤怒之色闪过。 要知道旁边还有侍卫,李泰那边,柴令武跟房遗爱也跟着。 一口一个稚奴唤小名,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几轮推杯换盏过后,李泰的眼神渐渐褪去了初时的热忱,变得幽邃而锐利起来。 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酒盏的边缘,漫不经心地瞥向窗外繁华的街道,像是随口闲聊般开口:“九弟啊,你瞧这长安城中人来人往,看似热闹,实则暗流涌动。大到朝堂,小到这酒楼里的三教九流,谁不想争个头筹,谋个高位,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治听闻,心猛地一揪,抬眼看向四哥,只见那眼神似刀,正剖视着自己。他额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悄悄攥紧了衣角,嗫嚅着:“四哥……这、这等高深之事,稚奴向来愚钝,不敢妄议。” 眼下李治很清楚,自己不能跟李泰闹翻。 一旦闹翻了,以父皇对李泰的宠爱,很有可能对他产生很多不利的情况。 即便经常去到皇宫,可李治不得不承认,在宠爱这块,父皇对李泰,向来是更为偏心。 很有可能因为李泰的关系,从而导致他左右金吾卫统领的官职都要被下掉。 按照当初的说法,东征高丽之后,他就要返回封地了。 可是,现在的李治,早就已经转变了想法,哪里愿意再次回到封地上去。 李泰现在,是有这个能力对父皇进行劝说的。 若是各方发力下来,即便能强留长安,恐怕也是处处受阻。 李泰冷哼一声,缓缓放下酒盏,身子前倾,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猛地晃了晃。他目光如鹰隼般锁住李治,压低声音,却字字透着让人胆寒的威慑:“不敢妄议?你我同父所生,血脉相连,有些心思,别以为旁人都是瞎子。” 李治这段时间,经过武曌的熏陶,也已经有了几分老戏骨的苗头。 或许他天生就有这般本领。 闻言,吓得脸色煞白,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汗水浸湿,慌乱摆手,连声道:“四哥,臣弟绝无此等心思!四哥才华出众,学富五车,又深得父皇宠爱,这皇位……皇位之事,稚奴从未有过半分非分之想。” 李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碟哐当作响,酒水溅出几滴,洇湿了桌布。 “稚奴,你安敢胡说造谣!” 夺嫡是暗中进行的事情,哪怕是天下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可不能是说出来。 一说出来,那就是罪过了。 即便李世民明天就打算废太子了,但只要今日大兄还是太子,他这个当弟弟的,也只能是弟弟。 李泰这一怒喝,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柴令武与房遗爱对视一眼, 又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眼前的酒菜。 李治吓得连忙作揖,眼眶泛红,泪水在里头打转,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四哥,是稚奴失言!稚奴惶恐,只求四哥饶过这一回。” 李泰盯着深深作揖的李治,好一会儿才缓了缓神色,重新靠回椅背,他端起酒杯轻晃着,里头的酒水映着烛光,晃出一片危险的光影。 “莫要在这丢人现眼,旁人还当我怎么欺负你了。” 李治哆哆嗦嗦起身,拿袖子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重新坐回位置,只是身子愈发蜷缩,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李泰似是满意了几分,又抿了口酒,话锋却依旧犀利:“稚奴,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风口浪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四哥也不是容不得人的,只要你乖乖的,往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李治忙不迭点头,低声下气说道:“四哥教诲,稚奴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此时,酒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像是有车马疾驰而过,又夹杂着百姓的叫嚷。李泰皱了皱眉,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分了神。 趁这间隙,李治悄悄抬眼,眼底那一丝羞愤被深深藏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坚毅。 李泰回过神,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随意嚼了嚼咽下,接着说道:“马上要入冬了,宫中怕是又要筹备冬日的祭祀大典,还有此次东征大捷之事,你我身为皇子,也得跟着忙前忙后,你可别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 “是,四哥,稚奴定全力协助,绝不让四哥费心。” 李治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脸上满是顺从。 (本章完) 第245章 李泰,你现在可还不是太子 第245章 李泰,你现在可还不是太子 李泰干不过太子。 但晋王比之现在的魏王,同样是相差很大。 同安大长公主也好,李勣也罢。 这都只能算是估值,是未来夺嫡的助力,潜力,而不是李治如今的势力。 比如长孙无忌,暂且也只是把李治当做一条后路,让长子跟其保持关系。 左右金吾卫确实是很强的实力,可李治目前尚且不能完全掌控。 就像是先前太子对付魏王那样,现在魏王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晋王。 魏王党的壮大,听起来似乎有些虚无缥缈,实际上如果李治想借助金吾卫来对付魏王,很容易起到相反的效果。 金吾卫上下武官,不知多少人都属于是魏王党人。 反而是魏王如果要对付晋王,可以很轻松的就架空李治这个左右金吾卫大将军的权力,使其调兵不动,命令无用。 晋王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金吾卫了。 李勣也不可能说出面跟他去对付魏王,同安大长公主更不可能了,毕竟都是一家人,小辈争执,长辈怎么能去拉偏架。 如果同安大长公主出来拉偏架,魏王那边还有陛下在呢。 可以说从各方面来说,魏王的势力,都要远超晋王。 李治对此很是清楚,所以才会表现得这般低声下气。 况且他本来就是弟弟。 长幼有序在这个时候,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 一如太子对魏王的压制,魏王哪怕势力大,在面对太子的时候,也只能是各种忍让。 李治回去的时候,是全程阴沉着脸的。 李泰这边,好不惬意。 压制晋王,让他感觉到了快意。 从太子那边受到的委屈,现在都发到了晋王身上了。 —— 神武宫。 李承乾对于长安城的事情,自然是鞭长莫及。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关心的。 太子党的势力,是跟皇帝同根同源,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可言。 能带兵打仗的,也都跟着来到高丽。 从现在来说,应该称之为辽东道了。 毕竟高丽从现在开始,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彻彻底底的灭亡了。 很快,新罗跟百济,也要步入后尘。 苏定方已经带着一万兵力,前往新罗王城,以探查叛乱的名义。 路上的城池也不敢阻拦。 不仅是有大唐太子教令,还有新罗王的文书。 所有新罗地方都要配合唐军的检查,审阅,乃至于命令。 这给了苏定方太多可以发展的地方了。 新罗王都金城这边,也是大开城门,不敢有丝毫阻拦。 苏定方一入城,直接换走城防,把控全程,占据宫城月城。 然后就开始了大审问阶段。 百济那边,也开始紧急备战起来。 从人口数目上来说,百济比新罗多不了太多,然整体实力,要远超新罗。 比之高丽肯定是要差些,但确实不算是软柿子。 贞观十五年,百济王扶余璋病逝。 诏立其世子扶余义慈继承父位。义慈王即位后,开始对贵族中心的政治体制进行改革,强化王权。 贵族统治对于大部分的国家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话题。 在大唐这边就是世家大族的叫法。 义慈王年幼时即孝声远播,时人誉为“海东曾子”。 生于百济王室之家,自小在权谋倾轧与宫廷教习中成长,身系百济国运,被寄予厚望。 身形魁梧、面容坚毅,眼眸中藏着聪慧与野心。 早年的扶余义慈目睹百济在高句丽与新罗的夹缝间艰难求存,直到在父亲的统治下,结交倭国,逐渐强大。 上位伊始,扶余义慈便决意革新图强。 大刀阔斧整顿吏治,将朝堂上碌碌无为、中饱私囊之辈清扫出门,提拔贤能,一时间,百济朝廷气象一新,政令畅通,为国家崛起凝聚起人心与力量。 在军事上更是亲力亲为,效仿中原王朝,严酷训练士卒,百济军队脱胎换骨,士气高昂,隐隐有称霸半岛的架势。 羽翼渐丰的扶余义慈,不再满足于偏安一隅。 彼时,新罗与百济边境城池时有纷战,扶余义慈以此为契机,御驾亲征。 一连攻克新罗十余座城邑,国土面积大幅拓展,百济声威大震。 这一时期,扶余义慈站在权力巅峰,荣耀加身,邻国皆惧,国内百姓也为这份赫赫武功欢呼雀跃。 然而,盛极必衰的阴影悄然笼罩。 对贵族的打压引起了反噬,大唐东征高丽,让扶余义慈感觉到了危机。 谁也没想到,扶余义慈也想不到。 偌大的高丽,竟然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已经彻底消亡了。 这年头都还没过去呢,大唐太子都已经扫荡高丽全境。 大唐太子所带来的压力,以至于扶余义慈对针对百济贵族的计划落空。 虽说从贵族手里取得了一部分的权力,可无奈的扶余义慈,只能是选择妥协。 跟李世民忌惮五姓七望那样。 如果扶余义慈坚持跟百济贵族开战,换来的只能是整个百济的动荡不休。 而在这个时候,一旦国内动乱,又怎么能应对大唐太子的进攻。 百济贵族们就是看到这样的机会,选择逼迫扶余义慈让步。 从部分方面来看,其实扶余义慈跟现在的李承乾,是有些相像的。 有着优秀的军事统领天赋,性格上也非常之骄傲。 在唐军攻打高丽期间,扶余义慈不仅阻绝了新罗向大唐朝廷的道路,百济也不再向大唐朝贡。 天下没有永远的盟友,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在扶余义慈担忧的同时,金春秋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对于新罗的计划,暗中结盟的请求,立即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眼下对付大唐太子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自然是先放到一边去。 然而金春秋这才刚离开,大唐太子发檄文征讨新罗,新罗女王前往神武宫向大唐太子请罪的事情,就传了过来。 百济王都,泗沘城。 宫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烛火摇曳,映着百济王扶余义慈阴鸷又焦虑的面庞。阶下,几位重臣神情严肃,噤若寒蝉。 地方上百济贵族割据,但在王都,扶余义慈权力至高无上。 砰。 扶余义慈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盏哐当作响:“善德女王这个蠢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妄想着去欺瞒大唐太子,还自己跑过去请罪。” “她的妹妹金胜曼,更是蠢货中的蠢货,也不知是不是脑子里进了水没洗干净,连自家的国家都要出卖,她这是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要了吗。” “女人当家,果然是会做出这些愚蠢的事情来。”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扶余义慈对金德曼,金胜曼两姐妹,感觉是非常的无语。 还有一些恼羞成怒。 对于新罗圣骨血脉凋零的情况,扶余义慈也是知道一些的。 新罗女王不用说,可其妹妹金胜曼,扶余义慈是盯上了的。 长相这块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娶了金胜曼,对于日后吞并新罗,就能有很大帮助。 只是这两姐妹的情况,实在是让人没眼看。 一个跑过去告密,另一个跑过去请罪。 这等于是把新罗都交到了大唐太子的手里。 扶余义慈可不觉得,什么调查个水落石出,最后真相大白什么的。 百济老将廉成,皱眉出列,作揖道:“新罗不足与谋,然大唐太子野心勃勃,此番必然趁机掌控新罗。” “届时大唐太子携高丽,新罗之兵,攻我百济,可就是麻烦了。” “或许王上不应该这么快,就去攻打新罗的城池,” “哼!”一旁的文臣朴顺桢甩了甩衣袖,满脸不屑:“难道廉大将军,这就要想着去投靠大唐太子吗,跟新罗那两个娘们一样,把咱们百济拱手送人?” 廉成看了一眼文臣朴顺桢,而后对扶余义慈作揖道:“王上,如今大唐太子最大威胁,不在于他有多少兵力粮草,而在于其手中的霹雳火。” “高丽,便是亡在这里霹雳火的手里。” “因此我认为,应当征召大量工人人,加固城防,以防霹雳火。” 廉成打了一辈子的战,虽是战功平平无奇,但经验丰富得很。 从高丽那边传来的情报看,大唐太子之所以这般顺利,没有耗费多少兵卒,完全就是依靠那霹雳火。 怎么去防备霹雳火,就是很关键的事情了。 掌管粮草辎重的大臣金洪吉有些不满:“征召工人,这得是召多少人。” “还有大战需要准备的粮草,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廉成闻言,顿时质问道:“金大人,若城防被那霹雳火轻易轰破,咱们粮草再多,又有何用?到时候唐军如入无人之境,别说粮草,整个百济都得易主!” 扶余义慈抬手制止两人的争执,神色凝重:“廉成所言,不无道理。霹雳火之威,本王也有所耳闻,加固城防确是当务之急。可金洪吉顾虑的粮草与人力,也不能忽视。” 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道:“朴顺桢,你向来点子多,说说看,此事该如何权衡?” 朴顺桢略一思索,上前拱手道:“王上,廉将军一心为战事着想,金大人担忧后勤补给,都有其道理。臣以为,征召工人一事,可先从王都及周边地区征调,那些囚犯、游手好闲之徒,统统拉来做工,既能减少开支,又能补充人力。至于粮草,可向城中富户暂借,许以战后重利,先解燃眉之急。” 扶余义慈微微点头:“这法子倒可行,就这么办。只是新罗局势突变,咱们也得有应对之策,不能光等着唐军打上门来。我意派使者秘密潜入新罗,探听虚实,看能不能拉拢一批新罗大臣为我所用,各位觉得如何?” 金洪吉面露迟疑:“王上,这使者人选可要慎之又慎,万一被唐军察觉,恐怕有去无回啊。” 廉成接话道:“不妨选派几个机灵的死士,平日里伪装成商旅模样,潜入新罗。他们武艺高强,即便遭遇变故,也有脱身之能,还能随机应变,刺探情报。” 扶余义慈目光一凛:“好,就依廉成所言。速去安排人选,即刻出发。咱们百济绝不能输,诸位都打起精神来,各司其职,若有差池,本王绝不轻饶!” 众大臣齐声应诺。 —— 贞观十八年,正月初一。 李世民在宫廷里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说来有些可笑,这次的宴会,名义上是为太子举办的。 东征大捷,太子当居首功。 可今日之太子,依旧是停留于高丽之地,完全没有回来的意思。 心里敏捷的大臣,已经察觉到这其中的猫腻。 年关时节,各地的藩王,也纷纷赶了回来。 没有太子在,魏王李泰大出风头,俨然是在众兄弟面前,一幅太子做派。 为了让自己的声势更为壮大,李泰甚至是去请求父皇,特许齐王李佑,参加这次的宴席。 因为东征大捷,李世民大赦天下的关系,阴弘智暂时也没有被处死。 当然,谋反这等事情,也不可能就这样赦免。 只是暂且多关一年,等到今年秋天,再进行处决,这也相当于又多了一份希望。 就像是去年太子训斥各个弟弟那样,李泰东施效颦,也跟着训斥起来。 这是要提前过过当太子的感觉。 大部分的弟弟们,也不敢说去跟魏王作对,心里头有些异样,却也憋着不说,只是应声。 左右魏王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然而,却不是所有的皇子,都会顺着魏王李泰来。 譬如蜀王李愔。 本就嚣张跋扈的他,可不把魏王放在眼里。 面对魏王的训斥,冷哼一声,根本不带搭理。 李泰当即面色铁青。 他知道蜀王李愔可能会不配合,但没想到敢这么直接落他面子。 “吴王,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弟弟的吗。” 李泰转头,就把矛头对向了吴王李恪。 吴王李恪早就已经投奔太子,哪怕是说现在,也不存在去当个墙头草。 自然不打算惯着他。 “四弟好威风,倒是比大兄还要威风许多。” “只是莫要忘记了,你现在可还不是太子呢。” (本章完) 第246章 太子这是要在高丽再开个朝廷? 第246章 太子这是要在高丽再开个朝廷? 新罗王都,月城。 证据这等事情,其实最为简单的。 更何况新罗这边,本来就是真的打算叛乱。 “没想到我们白白准备了这么多,随便抓几个人一审问,这就齐全了。” 裴行俭有些感慨。 为了更好的完成太子所交代的任务,也是为了太子的名声。 师徒俩为此准备充分,还有大量的预案。 至少要保证新罗叛乱的事情,看起来是真实的。 谁曾想,这里还没开始用力呢。 这边自己就已经冒出来了。 “殿下没猜错,新罗果然是狼子野心。” “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着背叛大唐。” “那新罗女王跑到神武宫给殿下请罪,无非就是为了麻痹殿下。” “现在来看,还是殿下棋高一着。” 苏定方淡淡的说道。 裴行俭符合点头:“只是如今,还需要好好安排下去,免得这些人狗急跳墙。” 苏定方冷哼一声:“他们没机会了。” 如今的新罗王都所有的防守点,都已经被唐军所掌控。 苏定方在次日,直接召开了新罗朝会。 大殿上,一众被抓起来的新罗官员,承认了勾结百济的罪行。 这个事情,还没牵连到新罗女王那边去。 苏定方也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直接废掉新罗女王,很容易引发新罗整体的叛乱。 从某个方面说,这就相当于清君侧,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让人所接受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神武宫。 正月十五。 神武宫内。 李承乾把手中苏定方送来的文书,拿给金德曼看。 金德曼看完后,心惊胆战。 “殿下,这跟小王无关,都是这些逆臣暗中跟百济联络。” 只能是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了。 现在金德曼有些后悔,自己跑来请罪。 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只是对于新罗来说,他们想错了大唐太子。 要知道在以往很多时候,中原王朝的皇帝,都很注重颜面,只要是能体现出谦卑,多数情况下,都会被原谅。 他们也是这么想大唐太子的。 可谁知大唐太子并不打算这么轻松揭过。 “孤当然知道跟你没关系,只是现在新罗的情况很糟糕啊。” “看来还是需要好好的清理一下才行。” “待会你便给新罗大臣们写个书信,告诉他们,让其好好配合,把这些细作,都给揪出来。” “如此才能保障在攻打百济之时,不会被人所出卖。” “善德女王,你说对吗?” 李承乾笑呵呵的问道,语气不容置疑。 到了这份上,金德曼已经只能符守听从了。 旁边金胜曼看到这一幕,满脸快意。 —— 新罗完了。 在李承乾的授意下,原本只是查百济细作。 然而波及的层面,却随着调查越来越广。 不只是细作方面。 包括普通的刑事案件,苏定方也直接入手了。 一桩桩陈年旧案,都被牵扯出来。 新罗这等地方,尤其是女王当道的年代,多少龌龊事被掩埋。 贪污受贿,草菅人命,公权私用,横行霸市,诬陷忠臣等等。 王朝时代本来就是这样。 很多事情,一旦暴露在阳光下,能有几个坦荡的呢。 哪怕是能臣,当权力在手的时候,能说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律法来行事吗。 更何况,苏定方用的,还是大唐的律法。 一时间,新罗王都,满城风雨。 牢房都快住不下了。 几乎清一色的贵族,官员,都被抓了进去。 更为重要的是,都可谓证据确凿。 新罗朝会,人员凋零。 还能站在朝堂上的,也算是真正的清官了。 只是这人数吗,两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而这些清官们也知道,新罗完了。 大唐太子在高丽搞的那一套,又用到了新罗这里。 他们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没能算过来。 可偏偏,证据律法摆在这里,谁还不能说个理由来。 当一卷卷案宗,送到神武宫善德女王金德曼手里时。 她感觉天都塌了,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李承乾有些感叹。 朗朗乾坤,终是让新罗得见光明。 此时,新罗百姓,大声叫好。 多少人的冤屈,得以洗刷干净。 可一池子的污水,都被冲干净了,这池子,也跟着干涸了。 —— 贞观十八年,正月二十三日。 李承乾再次发布太子教令。 鉴于新罗官员凋零,特向大唐所有学子发召集令。 只要有功名在身者,皆可前来新罗入官。 对于大唐的学长们来说,这大概是最好的时代了。 这个时代,读书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当官。 施展抱负,治理地方。 如今,太子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科举都不用怎么去争夺了,考个最为简单的功名,然后赶到高丽,新罗,直接就能走马上任。 还能有比现在更轻松踏入仕途的方式吗。 高丽跟新罗,加起来大大小小也是有两三百城池。各级官员,全部算下来,少说也是上万人。 国子监的学子,感觉都要被太子掏空了。 可谁又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大唐通往高丽,新罗的路上,可谓是最为热闹,只要上路,不多时就能碰到大量同行的读书人。 这些人满怀期待,结伴而行。 寒窗苦读,谁不是为了今朝。 真正的终南捷径啊。 —— 长安城。 李世民现在也有些哭笑不得。 太子这么召集学子,大唐学子闻风而动。 别说是离得近的北方了,南方士族这边的学子们,也是纷纷乘船而上,都跑去投奔太子了。 “太子这一招,还真是厉害。” “臣听说便是五姓七望的族内子弟们,都是大量前往辽东。” 长孙无忌很是感慨。 原本魏王党势力壮大,在大唐影响力飙升,太子那边,显然比之魏王难以争夺。 毕竟人在辽东,等于是把大唐境内拱手相让。 可谁知道,这么一搞,五姓七望的学子们也忍不住了。 毕竟大家都是读的圣贤书,为君分忧乃是本分。 哪怕是德高望重的族内长辈,也没有说可以拦着族中子弟晋升的道理。 这样一来,反倒是对五姓七望形成了打击。 大量的族内子弟外出,以至于对当地的影响力削弱。 却偏偏是大势所趋。 “确实有几分釜底抽薪的意思。” 李世民赞同的点点头。 这对于五姓七望的打击很大,往前当官,都是要搞投行卷的,把控了选官权,阻碍了寒门学子的晋升道路。 太子却另辟蹊径,把科举都给绕过去了。 但如今这局势,便是再有德学之人,也挑不出个理来。 这可是教化之功德。 大唐这边也没有办法给高丽,新罗提供这么多的官员过去,太子降低选官的门槛,亦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谁叫世家门阀垄断知识,提高书本售价,让天下读书人这么少了。 “只是太子这任命下的官员,是否稍微多了些。” “按照如今太子对外的说法,高丽新罗之地,所需官员缺口,尚且有一万三千余人。” “观我大唐,全国上下官员,也不过才七千余人。” 房玄龄开口说道。 后世西方经济学倡导‘小政府,大社会。’ 唐朝这个版本,似乎非常符合。 李世民算得上史上最为精明的治国者之一,他让富人出钱养官,让地方出钱养兵,这样朝廷财政的支出,就变得很少,就有了‘小政府’的概念。 李渊开国之后,把一切山泽税、盐税统统废罢,之前由国家专营的盐、铁、酒等产业全数放纵民众自主经营。在农业税方面,唐代的税收是取五十分之一,远低于西汉的三十分之一,徭役则是每年二十天,也比前朝要少。 李世民即位后,当月就颁布诏令,把潼关以东的关卡全部停废,以让货物自由流通。 有唐一代,还停止了商税的课征。 唐朝的中央政府实行六部制,比汉朝的十三曹整整少了七个部门,是一次很大的部门精简。李世民用官非常之少,贞观年间,中央机构中的文武官员最少时只有六百四十三人,全国仅七千余人,这应该是历朝人数最少的王朝了。 唐朝的官员按官职高低都可以领到一块“职份田”,此外还有永业田,即便是八品或九品的小官,也有永业田二顷。此外,则可以领到一份年薪。即便是养那几百个官员,李世民竟还舍不得由财政出钱,他想出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公廨钱制度’。 就是对大户定向征收一步赋税,以此养官。 早在高祖李渊时期,朝廷就对天下的富商进行了一次资产清查,按资产多少定为三等——后来改成九等,并规定“每岁一造册,三年一造籍”。 在把人数基本摸清楚的前提下,到了贞观十一年,李世民下诏书,容许长安七十多所衙门,每所可选“身能估贩、家足资财”的商人九名,号称“捉钱令史”,每人贷予“公廨钱”5万钱,用于商业活动,每月纳利息4千钱,一年4.8万钱,以单利计算,年利率约为百分之一百。 这就相当于让长安城里最有钱的七百个富豪家庭,每年缴纳一笔数目不菲的“特别税”。 实际上官府所出的公廨钱,仅仅只是名义上的,而缴纳的利息则是真金白银。这一政策很快在全国各州普遍实行。 为了鼓励商人接受公廨钱制度,李世民在全国特别设立了七千个基层官员岗位,只要纳满一年,家庭就可以派出一人当官,不过任期只有两年,之后由其他纳税的“上户”取代。 虽然没征收商税,但这样的方法,也是变相从大商手里拿钱,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收取商税了。 只是现在,太子发布的教令,却直接招上万官员,这里头的含义,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李世民闻言,面色微微阴沉下来。 房玄龄的一句话,就让李世民想到了很多可能。 太子要在高丽,直接任命超过大唐全国上下,乃至于一倍的官员,难道只是为了更好的治理高丽,新罗吗。 按照现在这情况,是不是太子打下了百济之后,还会招更多的官员。 大唐的读书人,都跑去给太子当官了。 那么是不是太子随时都能组建,比大唐朝廷还要更多官员的朝廷出来。 这其中用意,可谓是居心难测啊。 长孙无忌深深的看了一眼房玄龄。 这是要给太子添堵啊。 难怪。 如今五姓七望,都已经依附于魏王,房玄龄出身清河房氏,夫人又是五姓七望的嫡女,这个时候,哪怕是想撇清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了。 很多时候,许多选择都是身不由己。 只是在这个事情上,长孙无忌也不知道怎么去说。 然而,魏征却站了出来。 “陛下,依臣所见,仅仅一万余官员,还是远远不够的。” “高丽,新罗,百济,整个辽东一带,可能至少需要三万官员才够。” 魏征虽然也算是世家出身,但跟五姓七望不同,早就已经没落,完全是凭借自身才学上位。 况且其本性刚正不阿,更多的方面,还是站在国家的角度出发。 如果不是这样,李世民也忍受不了魏征这么多年的劝谏了。 “魏卿说说,为何要这般多官员?” 李世民皱眉问道。 魏征解释道:“陛下,这高丽,新罗,百济,跟咱们大唐完全不同。” “这些地方上的百姓,大多数说的都不是汉语,而大量的豪绅贵族,都被太子所审判了,这就需要更多的人去行教化之道。” “咱们大唐的百姓,不说都能识字,但对于律法,也是知晓一二,因此无须太多官员,便能管辖过来。” “可辽东不同啊,这边一个官员能做的事情,那边则需两三人才能做完。” “况且越多的读书人去了,也能让大唐之文化,更快的传播于辽东大地,使其百姓归附。” “所以,臣建议,咱们大唐境内,应该多多兴办学堂,以培养更多的读书人。” “如今竹纸廉价,拓印方便,正是兴盛我大唐之良时。” 魏征这么一说,李世民眉头顿时就舒展开来。 对于太子的行为,也就理解了。 也少了几分忌惮。 (本章完) 第247章 陛下还没驾崩呢,太子就搞新政了? 第247章 陛下还没驾崩呢,太子就搞新政了? 两万官员,很多吗? 李承乾并不这么觉得。 王朝时代为什么这么少的官员,就能维持一个国家的运转,甚至有了两万多人,就感觉很是沉冗。 让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运转起来既拖沓又耗费精力。 尤其是王朝后期,官员数量一旦膨胀到一定规模,原本精简的行政体系就变得手续繁琐、人浮于事,行政效率被拉低。 这是因为王朝时代以农业为支柱,经济模式固化,政府只需聚焦田赋征收、水利兴修这类基础事务,保障农耕生产,无需操心现代般繁杂的工业、金融、外贸等事务,职能少,用人需求自然低。 基层大量依赖宗族、士绅自治。家族长辈依族规调解纠纷、管理日常,地方绅士靠声望维持治安、操办公益,填补了政府在乡村治理的空白,朝廷不用派遣大批官吏扎根基层,极大削减人力成本。 彼时公共服务体系原始,教育多是私塾自筹,医疗靠郎中游走民间,养老靠家庭,政府介入浅,相应岗位的官员配置近乎于无。 国家赋税收入低廉,财政支持有限,难以负担大规模官僚队伍薪资与办公开支,为保收支平衡,必须严控官员数量。 而这里头,又存在一个问题。 虽说总体官员少,但但高阶官员俸禄优厚,常伴有田宅赏赐、仆人配给,福利体系繁杂,限制朝廷扩充编制。 简单来说,一个上三品的官员,不管是俸禄还是额外收入,所得到的钱财,可能比数百上千个低品级官员还要更多。 尤其是皇权不下县惯例,县级为行政末梢,乡村地区依靠民间内生秩序,无需朝廷委派过多官吏,架构上就压缩了官员总量。 在这方面,李承乾作为后世之人,就有着自己的看法。 就后世完善的体系来说,广义的公务员数量,约占总人口的3.67%比例。 这也就是意味着,如果是一千三百万人口,应该需要四十七万多的公务员。 当然,李承乾也不可能召这么多人,全天下的学子加起来,有功名在身的,恐怕都没有这么多人。 高丽也好,新罗也罢。 站在李承乾的角度来看,这属于是一张白纸。 在这白纸上,李承乾想怎么去作画,就可以怎么去作画,不需要受到大唐的约束。 二凤那边,即便有所约束,估摸着也没啥用。 所以李承乾准备着,在大架构不变的情况下,再实行一套新的行政体系。 以县城为基础单位。 在此前的县城,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把控在县令的手里。 县令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所以首先,就是对县令权力的拆分。 神武宫大殿。 李承乾拿着自己已经准备好的文书,讲述新的想法。 这个时候也没几个官员,讲解起来也比较简单。 “县令之权,当分为三。” “文,武,法。” “所谓文,便是县城之发展,水力,坊市,农业,赋税,诸多事宜。” “所谓武,便是县城之治安。” “所谓法,便是刑律。” “县令为文,县尉为武,县丞为法,三者之间,各尽其职,互不干涉。” “自此每县分为三大衙门,县令总领各项事务,县尉负责破案抓捕,县丞掌司法定形。” “县令之下,分设县学,掌教化。” “设课税司,掌收税查税。” “设农业司,掌水力建设,农业种植。” “设商业司,掌坊市杂务。” “另设审计司,依法审计各公廨用度,收入支出统计情况,核查监督各项开支使用。” “县尉之下,每十里地设治安司,约十人左右,管区域内各项治安。” 李承乾不疾不徐的说着。 这样的制度下,可以很好的制约县令的权力,不至于一个县令成为土皇帝,也能使得官府的管辖,能够真正的深入到百姓之中去。 只是李德謇几人,听得是面面相觑。 不过大家都是武将,带兵打仗在行,在政治制度上,可能就没那么理解透彻了。 李道宗首先问道:“殿下,如此一来,岂非一个小县城,就有上百官员之多?” 按照大唐的情况,一个县城里,主要是有县令一人,县丞、主簿、县尉等视县的等级和事务繁简而设,此外还有司户佐、司法佐等吏员,人数大概在十几人到几十人不等。 哪怕是上县,也就是人口上万的县城,官员也不会超过五十人。 但在太子这里,可能随便一个两三千人口的县城,官员就超五十人了。 若是上县,乃至于可能接近两百人。 这还仅仅只是县城,上面可是还有州府的。 “孤是在安排,不是在商议讨论。” “往后辽东之地,所有县城,都按孤所定下的制度行事。” 李承乾可没有想跟李道宗去拉扯的意思,直接强势命令道。 闻言,李道宗想说的话,也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无奈作揖道:“是,殿下。” 李承乾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会增加许多不必要的负担。 而且这么多公廨,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李承乾不想太多解释,这些东西解释起来,说上一整天,也不见得能让人明白。 且对于李承乾本身来说,更多还是在照描画虎,摸着石头过河。 毕竟政治制度这个东西,不能是直接套用的,只能是借鉴,效果到底如何,哪怕是李承乾自己,心里也没底。 但终归比现在的制度要更加的完善,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实行之后,再有什么问题,再去解决就行了。 除了县城外。 还有对州府的制度改革。 在县城三权分立的基础上,增加监察司,负责对州府内,包括县城官员的监督审查。 州府对县城,也并不是进行垂直管理。 文官为文官,武官为武官,法官为法官。自下而上的三套体系。 跟之前县令可以直接任命县尉不同,州府增设都察院,为县尉的直接上司。 都察院的上边,则对应刑部。 另州府增设司刑寺,为县丞的直接上司,对应最高为大理寺。 三套不同体系的官员,理论上来说不会相互流动,只在各自的体系内升迁。 总体来说,县令的官职要比县尉跟县丞大半品,但没有权力直接任命或革职,即便有所渎职,也是由都察院,司刑寺来进行处理跟安排。 把大概的框架定下来,接下来的章程,就是重新任命的事情了。 只是暂且来说,还是比较粗糙的。 毕竟大唐的学子,也没有对口专业的说法。 这都是后面慢慢发展的事情了。 散朝后。 李象不由问道:“父亲这是把朝廷六部,都搬到地方上来吗。” 李象都能看得清楚,其他人自然都能猜到太子的意图。 新的政治改革,根子还是在如今大唐的三省六部制上。 李承乾微微颔首,目光透着几分沉思之色,缓声道:“象儿,你能瞧出这与六部的关联,倒也聪慧。如今大唐地方治理,弊病渐显,县一级诸事繁杂,却权责不清,州府监管亦是笼统。六部之制运转于中枢,成效斐然,可地方若想长治久安,照搬不行,化用却是良策。” 李象小步跟上李承乾的步伐,歪着头又问:“父亲,只是这一改,牵涉甚广,官员们能顺遂接纳吗?儿听闻,官场最忌变动,稍有不慎,便会怨声载道。” 李承乾嘴角浮起一丝淡笑,拍了拍李象的肩膀:“变动之初,抵触在所难免。但为父并非鲁莽行事,辽东之地,地广人稀,又新归王化不久,正是试行新规的好所在。” “若在此处能磨合顺畅,往后推广,阻力也会小些。况且,如今大唐国力蒸蒸日上,也经得起这一番尝试,总不能因噎废食。” 李象若有所思,片刻后道:“父亲所言极是,只是这新设诸多司署,人才从何而来?儿担心仓促拼凑,反倒误事。” “人才一事,确是难题,却也不是无解。”李承乾停下脚步,望着宫墙之外的市井烟火,“当下大唐崇文之风日盛,各地书院林立,有学识的后生不少。” “咱们先从选拔一批,加以培训,令其熟悉新规。再者,朝堂之上,也有不少年轻臣子,心怀壮志,渴望有一番作为,辽东历练。时日一长,人才自会源源不断。” 李象眼睛一亮:“原来父亲早有绸缪。只是,父亲,这文官、武官、法官体系互不干涉,虽说能防专权,可万一遇事推诿,又当如何?” 李承乾轻轻皱眉,这一点他也思索过:“所以才设监察司,专职督查。一旦有事推诿,监察司便可彻查,论责惩处。不仅如此,孤还打算制定详细的政务章程,明确各部门诸事办理的时限、流程,让他们有规可循,推诿也没了借口。” 李象钦佩不已,拱手道:“父亲思虑周全,孩儿受教了。” 说完,略微迟疑道:“只是这般大刀阔斧,祖父能应允吗?” 这话就比较牵扯大了,也只有李象敢问。 其他大臣,李德謇也好,李道宗也罢,在这个问题上,都是十分忌讳的。 从小的方面来说,李承乾改革制度,是对高丽新罗地方因地制宜。 但从大的方面来说,无异于在大唐朝廷之外,另外设立新的朝廷。 要知道陛下可还活得好好的,太子就开始搞新政了。 李承乾仰头望天,长舒一口气:“此事,为父自会向父皇禀明利弊。父皇雄才大略,只要能让大唐地方吏治清明,百姓富足,想必会支持的。况且,改革哪有不担风险的?为父身为太子,自当为大唐的长远谋福祉,有些风浪,也得迎头而上。” 李象听明白了,父亲这是根本没打算去跟祖父商议,先斩后奏。 祖父那边同意不同意,父亲都会继续干下去。 这样一来,使得李象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 他其实是不想看到父亲跟祖父的矛盾闹得太大。 总归是一家人,更何况他也是皇长孙。 当然,在立场这块,他肯定是要站在父亲这边。 魏王夺嫡,按照传统的继承制度来说,应该是他这个皇长孙上,可就大唐眼下这情况,父亲倒下去,他也就跟着倒下去了。 祖父更爱四叔,而非是他这个皇长孙。 神武宫外。 李道宗随着李德謇一同走向公廨。 今天太子交代的东西有点多,他们这边也需要加班加点,把详细的章程都写下来。 太子定了框架,然而细节的制定和执行,可都是他们来做。 这毫无疑问是一项不小的事务。 比如每个官员的选拔名单,还有各个地方,建立三个衙门的选址,对于太子新政的推广,官员培训等一系列工作,都是他们来统筹安排。 “李公子。” 李道宗走到公廨大院前,突然喊了一声。 李德謇也停下了脚步,看向李道宗。 不需要多说,李德謇其实很清楚,李道宗要跟他聊什么。 “郡王,这是太子的吩咐,你我只能听从。” 李道宗问道:“卫国公会如何作想?” 听到李道宗说起父亲李靖,李德謇略微沉默。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已经站在了父亲的对立面。 “父亲会体谅我的。” 说完,李德謇不欲多说,径直离开。 李道宗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长长的叹息一声,往公廨里走去。 不管是怎么去想,对于现在的李道宗来说,也只能是按照太子的吩咐行事。 不过在处理政务之前,李道宗开始写密信。 没错。 自从太子放开对他的监管之后,李道宗就经常会把太子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信告诉远在长安的陛下。 李道宗是李世民最忠诚的小弟,几十年的感情,不是太子这边短短几乎话就能改变的。 只不过李道宗这才提笔写了一段话,就停下来了。 看了看自己信中的内容微微皱眉。 这番话下去,似乎感觉是在告诉陛下,太子立新政,好似有跟大唐分庭抗礼之嫌。 把纸张揉碎,想了好一阵后,李道宗这才重新开始写。 斟酌用词,尽量避免陛下那边可能会产生的误会。 (本章完) 第248章 东北王 第248章 东北王 贞观十八年,正月二十七。 李世民昭告天下。 原高丽之地,正式更名于大唐辽东道。 即便是年关时节,大唐前往辽东道的学子,依旧是络绎不绝。 过年团圆是好,可比起仕途来说,就差很多了。 高丽破灭的事情,到了今日,已经是通传了整个大唐,在这个时代,信息的传播速度,也就只是这样了。 不过即便是落后闭塞之地,基本上也都知晓了太子在辽东,大力招收学子的事情。 这让天下读书人,蜂拥而至。 辽东城,颇有些人满为患的感觉了。 大量的人口移动,也意味着经济的发展。 而对于高丽百姓来说,去年跟今年,犹如是两个时代。 随着李承乾颁布的新政执行,直接就对辽东道各个城池进行改制。 对于早一步来到这里的学子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 稍微有些政绩的,直接就进行提拔了。 昨日还是县令,今日就可能会升为刺史,这要是放在大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在辽东,许多人都见怪不怪了。 因为官职的增设,大量公廨的增加,这让官员的需求量也变得更大。 李承乾在春耕前比较注重的两个事情,便是清查人口跟丈量土地了。 没有了地方贵族的阻扰,这让事情变得很是顺利。 虽说按照事物的发展规律,财富会逐渐被集中起来,但就现在来说,地主豪绅的出现,自然是没这么快的。 而高丽百姓,也开始跟官员产生了直接的接触。 首先就是农业司了。 农业司要负责春耕事宜,包括水力建设在内。 他们是直接跟百姓面对面打交道的。 曲辕犁的推广,各种种田提高收成的方式,农业司的人会对百姓直接进行教导。 没有种子跟器具的,官府这边也可以提供租用。 阶级的洗牌,意味着大量的高丽百姓,分到了足以自给自足的田地。 谁还想去过曾经的苦日子,被贵族肆意辱骂鞭打呢。 各地的田野上,曾经眼神麻木的高丽百姓,现在有了精神头,眼里也有了光。 大唐太子的名声,还在进一步的加剧影响。 从官员增设的角度来看,部门更多了,似乎负担更大了。 但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那就是权力真正的落到百姓身上,打破了皇权不下乡的传统。 —— 神武宫。 李承乾再次发布教令,对于还兵于农的政策。 辽东,便是后世的东北。 这里土壤肥沃,后世著名的黑土地,便就是在这个地方。 新罗算是彻底完了。 虽然名义上还在,可实际上新罗朝廷上,大半的官员涉及各类犯罪,大量的被拿下地牢,最次也是要判个劳役之刑,起步徒三年。 徒三年的徒,并非是流放的意思,换个说法就是劳动改造。 大唐太子,还是很仁慈的。 对于这些犯罪的官员家庭,除了没收财产外,只要能识得汉字汉语的,便会安排到学堂里,按照定下来的教学方式,对曾经的高丽百姓进行汉语汉字的教导。 实际上虽是抓了很多人,但除非是恶贯满盈,否则基本上都是徒刑,而不是直接处死。 他们会被分配成工人,老师,为辽东道发光发热。 二月中。 冰雪渐融,万物复苏。 春耕的到来,让整个辽东道都变得忙碌起来。 开荒,种田,成为了主流。 这可是东北平原啊,天下土地最为肥沃的地方之一。 大唐最为先行的种田方式,在这片土地上推广开来。 今年本来是要征讨新罗的,但现在新罗已经被掌控了,也不就不存在征讨这回事。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反而李承乾清闲了下来。 除了看看各地奏报,几乎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神武宫,后殿。 “现在你满意了?新罗亡在了你的手中,你将会是新罗的罪人。” 金德曼冷冷的说道。 时至今日,她也清楚了大唐太子的阴谋。 严格来说,应该算是阳谋。 可知道归知道,金德曼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任何办法可言。 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阶下囚。 “难道不应该是感谢我吗?” 金胜曼毫不示弱的回怼道。 “感谢你?” “你现在说什么笑话!” “我跟你,是新罗最后的圣骨血脉,新罗王的位置,在我之后,就只有你了。” “原先我以为,你想借大唐太子续接圣骨血脉,可没想到,你竟然直接出卖新罗。” “现在还跟我说,要感谢你?” 金德曼怒不可遏。 金胜曼却淡淡道:“姐姐,难道你以为,如果没有我的话,大唐太子就会放过新罗吗?” “不,他不会,他一开始,就从没有要放过新罗。” “所有的话,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我只是顺水推舟,保全自己。” “等到唐军攻破金城,难道姐姐还能有活路?” “所以姐姐不该是感谢我吗?” 屋子里,没有其他的宫女仆从。 金胜曼嘴角带着笑意,扭动着腰肢,走到金德曼的旁边,端起了茶水,红唇轻抿。 “姐姐,这可是最为名贵的大唐皇室贡品,福鼎白茶。” “也只有在太子殿下这里,我们才能够享用得到。” “姐姐不尝一口吗?” 金胜曼这话下之意,就是告诉姐姐金德曼,新罗不可能打赢大唐太子,高丽都输了,新罗拿什么赢。 但凡有赢的可能,姐姐会亲自跑到神武宫来请罪吗。 而大唐太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新罗。 筹备粮草兵力,借道新罗攻打百济,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大唐太子真正的目的,就是新罗。 这就跟新罗想要暗中联合百济对付大唐太子一样。 新罗唯一可能翻盘的点,就在于大唐太子的信任。 可大唐太子,是摆明了谁也不信。 既然都是输,何不体面一点。 如果在战事上输了,他们圣骨血脉,将会变得一文不值,就跟现在高丽的渊盖苏文一样,沦为丧家之犬。 况且在金胜曼看来,她跟着大唐太子殿下,能够得到的更多。金德曼深深的看了一眼妹妹手中的茶,而后冷冷说道:“这就是你背叛新罗的理由?” “如果不是你告密,大唐太子又怎么会怀疑。” 听到这般质问,金胜曼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阵。 “笑够了没有。”金德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金胜曼这才停下,摸了摸金德曼精致的脸颊。 “我的好姐姐,你真应该多听一下,关于大唐长安的事情。” “你知道吗,太子跟皇帝,已经是闹翻了。” “也就是太子现在手握重兵,加上东征高丽大捷,使得大唐皇帝不得不按捺下来。” “然而实际上,太子已经不能回大唐了。” “姐姐看到的,是大唐太子,要在辽东大地上,建立自己的威名。” “可我在宫里看到的,是大唐太子,要在这里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清扫所有高丽贵族,这是要把所有不听话的人,都处理掉啊。” “只有这样,大唐太子才能在高丽安身立命,对峙大唐。” 金胜曼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哪怕是投靠了大唐太子,她也希望自己能得到大唐太子的重视。 而对于她来说,现在的神武宫,便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没有宫女的原因,这些带过来的新罗婢,就成了神武宫的宫女,伺候太子起居日常。 所以很多消息,金胜曼都是能知道的。 当然,这也跟李承乾没有特意隐瞒有所关系。 在知道了这个事情后,金胜曼变得更加兴奋了。 大唐太子一统辽东大地,这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新罗不能,百济更是不能。 而如果大唐太子不能回去长安,那么太子就是新的辽东王。 她,金胜曼。 将会是辽东王的王妃。 大唐皇帝那边,大概是不会把大唐太子的太子妃放走的。 这样的权势,难道不比小小新罗,更加庞大吗。 她跟太子诞下的子嗣,要比新罗圣骨血脉更加高贵。 换个角度去看。 如果太子回去大唐,继承大唐皇帝位。 那她也将会成为大唐皇妃。 怎么算,都不亏啊。 “大唐太子要造反?” “你又怎么能确定?” 话到这里,金德曼已经有些信了。 其实这里面还有个点,实际上金胜曼不可能说在告密之前,就知道这些事情。 很明显是告密后,得到了大唐太子的信任,才了解到的。 可这对于如今的局势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金胜曼好整以暇的说道:“姐姐,太子都已经颁布新政了。” “你知道太子要任命多少官员吗?” “两万,足足两万官员。” “这已经是把新罗都算在里面了。” “大唐有这么多官员吗?” “太子要在辽东,重新建立可比大唐更大规模的朝廷,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还要我明说吗。” 事实摆在眼前,金德曼感觉身子有些发软,不由是瘫坐在椅子上。 新罗其实是没有椅子的。 这些日子在神武宫生活,大唐太子这里都是椅子,金德曼也逐渐习惯了。 “难道,新罗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吗。” 金德曼心里有些不甘,多少代的传统,难道就要在她这里断绝? 亡国之君? 金胜曼毫不在意的说道:“即便没有大唐太子,新罗还会跟我们有关系吗。” “我们是最后的圣骨血脉,却已经没有合适的婚姻。” “那些人阻止我们结婚,说什么保持圣骨血脉的纯洁,可实际上呢,就是要断绝我们圣骨。” “如果我们没有子嗣,那么新罗最后被谁所统治,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姐姐是依靠圣骨血脉,才能成为女王,但也被困在了这上面。” 按照新罗骨品制度,圣骨跟真骨结合所诞生的子嗣,是要被降品的。 在没有圣骨男丁的情况下,所谓的圣骨血脉,实际上已经到姐妹俩这里断绝了。 唯一的出路,就是跟宗主国大唐的皇室血脉联姻。 如果不是姐妹俩的子嗣执掌新罗,那对她们而言,确实没有了意义。 对于新罗的政治集团来说,他们不希望看到圣骨血脉,一直高高的凌驾于新罗之上。 金德曼沉默了。 这样一看,妹妹的选择,似乎才能让圣骨血脉源远流长。 “你想要我怎么做。” 她妥协了。 金胜曼笑着说道:“当然是,把新罗彻底献给太子殿下。” 略微迟疑,金德曼重重点头。 如果有她这个新罗女王的配合,大唐太子彻底掌控新罗,要更加容易许多。 也算是权力的平稳过度了。 只是那些新罗贵族会如何,金德曼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 “倒是个识趣的。” 金胜曼很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太子。 李承乾对此还是比较高兴的。 除了更为轻松的夺取新罗外,同时还能名正言顺。 新罗这边逐步消化后,过了夏季到秋季,便就是攻打百济之时。 即便李承乾想更快的一统北部地区。 可为此耽误春耕夏收,还是很不值得的。 大唐那边,基本上是不会给他继续提供粮草军备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承乾也算是自己出来开荒建国,只能靠自己打拼。 好在辽东海东这边土壤肥沃,不管是高丽新罗,亦或是百济,在粮草这块还算是储备丰富,不至于调动大军几个月就粮草告急。 现在李承乾的地盘,比后世整个东北地区都要大。 虽说黑龙江地区如今荒无人烟,是属于无人区。 但部分属于后世的蒙古地区,是被划分在高丽地区内的。 再加上平壤这地界,整体规模不容小觑。 人口也在四百多万了。 东北是神州最富饶的粮仓,之所以在王朝时代没有得到开发,一是长期不属于神州管制范围内,后边被中原王朝所统治后,又受到小冰河时期的影响,冬季极为寒冷且漫长。 常规农作物难以适应这种低温环境,种植难度极大,土壤再是肥沃,收成也没有保障。 且生活都是问题,局势长期动荡不安,又怎么能够得到有效开发。 但是现在,可还没到小冰河时期,气候相对温暖,正是最为合适的时候。 (本章完) 第249章 李世民:太子要搞一国两政? 第249章 李世民:太子要搞一国两政? 按照正常的行政划分,高丽是要被切割成辽东道,平壤道两大块。 但李承乾上书的奏表里,却是把整个高丽,都划分成了辽东道。 在这方面,其实就已经体现出了李承乾的野心了。 这是要把整个高丽,都独占归于自己麾下。 而李世民之所以会同意,首先是因为太子已经实际上掌控了这些地方。 全面扫荡所有高丽贵族,这样的狠事,是李世民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毕竟李家本身也是世家的一份子,在打天下的过程中,亦是联合世家。 中原的环境,也不存在说联合百姓扫荡世家这样的做法。 这就是皇帝与世家共治天下的来源。 可偏偏是李承乾这么做了。 这跟高丽贵族本来就站在大唐对立面有所关系,可寻常人哪里会想这么做,地方治理,不应该还是要靠贵族吗。 这样的行为,打破了千年以来,人们的认知。 李世民是有些心动的。 他忍受世家已久,皇帝的权力被分割,曾经不可一世的李世民,在对臣权方面妥协很多。 看到太子这般行事,心中暗爽。 尤其是五姓七望的动作,这使得李世民想要借太子之手,来对五姓七望形成彻底的压制。 在李世民的设想里,太子跟世家之间,应该是不分伯仲,两败俱伤,最后是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加强中央集权,最后惩戒太子一番,大唐皇帝的位置,还是让自己这个嫡长子来干。 这是多么完美的事情。 可偏偏,太子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计。 长安,太极宫后殿。 君臣议事。 房玄龄汇报着关于五姓七望的情况。 “太子于辽东道实行新政,该地方县城三分,增设州府都察院,司刑寺,依照六部制度,划分文武法三权。” “三官之间,互不统帅,往上听神武宫太子教令。” “按照太子的吩咐,县尉只听从最高刑部调令,县丞只听从大理寺调令,包括官员升迁事宜皆是如此。” “县城之中,又增设数十官职,分管各项事务,对原本县令所管辖之事进行拆分。” “由于大量官职新设,使得官员需求增大,如今新罗受太子所管辖,人员倍增,但凡前往辽东之学子,几乎九成皆可入仕途。” 说到这里,房玄龄微微一顿。 一句太子新政,让这个事情,变得上升到了政治博弈的层面。 一国两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野心,昭然若揭。 使得李世民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他是想让太子继承皇位,可想的是继承,不是让太子给夺走了。 太子这么做,有没有把他这个老子放在心里? 长孙无忌疑惑道:“太子增设如此之多的官员,岂非是每年俸禄都是个大数目,这般下去,如旧长久?” 官员俸禄可不是个小数,大唐官员七千余,对于朝廷也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了。 房玄龄闻言,看了眼魏征,而后道:“太子消减了六品往上官员的俸禄,尤其是田产赏赐,几乎尽皆消减,所有田产,尽归于神武宫,只是加大了米钱供给。” “譬如县令原有之俸禄,几乎减半,然门房之俸禄,却又归于公廨支出。” 县令的门房,这就跟后世的秘书差不多,在此前,门房的俸禄开支,都是县令这边自己给的。 但是现在,太子不仅把门房包含在内,包括公廨的食堂厨子,都全部纳入公廨,不再由县令独自承担。 看似县令的俸禄被削减,实则县令只要管自己跟家人,其他的开支全部都算在了公廨上。 这么算下来,俸禄也不能说低了。 加上权力被分走后,真正要管辖的政务也大大减少,也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简单来说,曾经的县令如果不贪,很难过上好日子。 当个清官,只能是两袖清风。 现在的县令不贪,却可以自给自足。 魏征的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又皱了皱。 褚遂良有些坐立不安之感,总觉得太子这块,有些针对他的意思。 李世民手持文书,认真的看着。 这文书上的内容,就是关于太子对官员的改制增设,包含官员俸禄具体的各方面章程,规制。 是李道宗送来的。 李世民看得很认真,他也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在政治制度这块,有着深厚的见解,否则也不会大力精简大唐官员,把大唐初发展成历朝历代官员最少的朝代。 从李世民的角度来看,是精简官员,一切简单处理,减少朝廷负担的同时,也让所有的政务责任变得简单清晰。 哪方面出了错,都可以很轻松的找到责任人。 但是太子如今,反其道而行之,大量增设官职,分化权力,这是跟李世民完全不同的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李世民的眉头,下意识的紧皱一起。 房玄龄那边还在继续说着:“如今天下学子闻风而动,不通过科举便能轻易踏入仕途,引得大量读书人前往辽东谋取官职,使得辽东官员良莠不齐,然而太子那边,对此不闻不问。” “尤其是世家子弟,更是纷纷成群结队的前往,长久如此,怕是易生事端。” 这件事,房玄龄本来是不想聊的,但现在不得不聊。 因为已经牵扯到了五姓七望的根本。 夫人的枕头风,还有自身这边跟世家的牵扯,让房玄龄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五姓七望是七个庞大的世家,这其中不仅是嫡系,更多的是旁支庶出。 在先前,旁支庶出想要当官,也是个很难的事情,首先是学问上要出众,还要有名声,再受到族内举荐。 因为李世民打压七大望族,这让从官的机会变得更少。 七大家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先由着嫡系子弟,再是到旁支庶出。 先前这样也是正常,可现在却因为太子的关系。 有些看不到机会,本身学问不算太高的旁支庶出,不顾及太子跟魏王的争端,跑到辽东毛遂自荐为官。原以为太子那边会有所排斥,谁知太子完全不在乎,只要有学问跟基础的功名,管你是哪家来的,直接任命。 这等消息传回中原之后,众多旁支庶出的子弟看到了出路,也不顾及主家了,纷纷往辽东跑。 世家的根基在于嫡系没错,可旁支庶出,亦是这棵大树枝繁叶茂的关键。 要是枝叶都凋零了,跑光了,这棵大树,还能看吗。 五姓七望原本以为,太子是会想在高丽哪样,对所有世家不分大小,进行审判。 谁没想到,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让五姓七望感觉到了危机。 对于家族的传统来说,嫡庶主次,是很关键的问题。 嫡系若不能压制庶出,反而是庶出高于嫡出,那怎么去区分嫡庶,家族岂非是要一团糟了。 要是庶出太过强势,指不定还要分家自立,再开族谱。 一两人,那叫家族荣耀。 若成了现状,主次不分,家族又怎么能团结传承。 这不仅是五姓七望,还有其他望族,也是如此。 俗话说得好,族望留原籍,家贫走四方。 现在都往外跑,家族如何能兴旺。 所以大世家都急了。 五姓七望,都顾不得魏王那边的事宜,只能通过各方面的人脉关系,推动朝廷这边,形成对太子的限制。 在这个事情,其实读书人并不多。 譬如大唐科举,每年参加进士科考试的学子,大约在千人以上,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一二,这都已经很是说明,李世民注重人才的培养和选拔了。 可到了太子这里,只要有资格参加进士科的学子,去到辽东直接任命为官。 一招就是一两万人,等于是把大唐未来十余年学子参加科举的人数都给包圆了。 站在学子的角度,参加大唐科举,百人选一,十年苦读,最后大概率当不上官。 可到太子那边,直接跳过科举入仕。 傻子都应该知道,要怎么选吧。 即便是对自身有学问抱负的学子来说,太子那边百废待兴,各级官员空缺,上等官员更是能凭借本事上位。 只要有能力,连胜三级轻而易举。 这跟大唐不同,大唐这里勋贵贵胄太多,就算是干得好,当上面全是人,想上也得等别人下。 不是每个人都会盯着宰相这个位置的,即便是科举入仕的状元,同样还不是要熬资历。 曾经的大唐科举第一位状元孙伏伽,现在也才走到大理寺卿这个官职,从三品,距离宰相遥遥无期。 反观太子那边呢,据说去年还是九品的,今年已经升到七品了。 这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呀,也就几个月,连升三品。 你说权力变小了。 可对于学子们来说,不入仕途,连官籍都不是,什么权力大小又有什么关系,能当官,有权,施展心中抱负,那不就行了。 哪怕是有状元及第之才的学子,现在都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在大唐,进士及第,可不是说就能当大官。 一般来说,只会被授予从九品上的官职。 孙伏伽名气这么大,还是在大唐初官位缺乏的时候,也才是从五品上的刑部郎中。 后边进士及第的,一批批更小了。 相比起来,自然是更愿意去太子那边。 现在正是机会,错过了这次,以后等到太子那边官职不缺,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就是风口,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所以,莫说是旁支庶出了,嫡系都在心动。 可若是家族中的青年派都跑到太子那边去了,五姓七望这边,还谈什么去跟太子较量。 当然,嫡系也不是很想去,本身也纠结。 因为他们过去,是没有优待的,等于是跟旁支庶出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所以有些难为情。 这个事情搞来搞去,最后就闹到朝廷这边来了。 “诸卿有何想法?” 李世民也有些纠结,拿捏不准。 他乐意看到五姓七望吃瘪,可又不愿意太子那边过于坐大。 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太子那边以官职诱惑天下学子,长久以往,不出几年时间,岂非太子那边的学子比大唐还要多了。 天下读书人都跑到辽东去了,大唐还要如何发展。 别的不说,单单是今年大唐科举,就是个问题。 会不会出现参加参加科举的学子过少的现象。 以为都是上千人参加科考,今年会不会出现,连一百个学子都难凑出的可能。 先前为了支持太子在辽东的教化,大唐这边最高学府的六学二馆。 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 还有弘文馆跟崇文馆,大量的学子被派了过去。 尤其是崇文馆,这个隶属于东宫系统的学府,现在已经成了空架子。 面对陛下发问,几个大臣相互对视一番,最后是褚遂良作揖回道:“陛下,此事断不可放任自流。辽东之地,如今被太子这般施为,看似热闹,实则隐患无穷。大量学子未经严苛科举筛选,仅凭一腔热血便涌入辽东为官,长此以往,官场风气必乱。” 微顿,褚遂良神色凝重继续讲述:“我大唐科举,制度森严,层层选拔,为的就是能让德才兼备之人入朝为官,匡扶社稷。如今太子大开方便之门,那些资质平庸、只图官位的人混入其中,政务处理怎会得力?恐会生出诸多敷衍塞责、贪赃枉法之事,坏了我大唐根基。” 李世民微微颔首,示意他接着说。褚遂良清了清嗓子,又道:“再者,五姓七望之所以能绵延数百年,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正是因其对族中子弟入仕把控严格。如今太子此举,引得其旁支庶出纷纷背离家族传统,长幼尊卑秩序大乱,极易造成世家内部裂隙加深,到时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世家体系动荡,朝堂也难安稳。” 长孙无忌闻言,打断道:“只是如今太子势头正盛,那些奔赴辽东的学子也尝到了甜头,贸然阻拦,恐怕激起不满。” 褚遂良冷哼一声:“长孙司徒,此事关乎大唐百年国运,怎能因怕一时不满就畏缩不前?当速下诏书,斥责太子此举不妥,令其即刻整改,召回那些未经正规选拔的官员,重新梳理辽东官场。再严令各世家管束子弟,不得随意前往辽东谋职,违令者严惩不贷。” 魏征略微迟疑后,还是站在了太子这边:“此举怕是不妥。太子在辽东推行新政,本意也是为了教化地方、充实治理,若强行召回官员,一则失信于天下学子,二则辽东刚刚起步的政务怕是要陷入瘫痪,于边疆稳定不利。” (本章完) 第250章 魏王:把太子谋反的事情捅出来 第250章 魏王:把太子谋反的事情捅出来 针对太子的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李世民态度不明确。 跟太子翻脸,还没有做好准备。 褚遂良其实也清楚,但不能不说,他可是拿了好吹的,不能只拿钱不办事。 事能不能办成,那就只能听天命了。 终归只能是先耗着。 散会后。 李治来皇宫进行汇报。 关于最近长安的情况。 来皇宫的次数,李治现在比李泰都要更多了,虽说名义上是禀告公务,可总归是两三日就能见上一面。 这大半年来,长安的发展也是日新月异。 比如今年过冬,长安城内,几乎大半人家都在烧煤炭。 李承乾东征后,煤炭厂的生意可没有停下来。 汉王李元昌跟赵节,整日里四处奔波,大肆招收工人跟开矿事宜。 依照先前太子已经整理好的制度,照着模子去搬运,虽有一些小问题,但整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因为太子东征的关系,李世民顺势就把煤炭厂的利润直接收进内帑。 这让李世民的腰包,一下子就鼓了起来。 当然,造船的事情也没有停下,江南各地开设了大大小小二十余家造船厂,专门打造用来运输i煤矿的大船。 煤炭实在是太赚钱了,哪怕是去掉各项成本之后,每个月进入李世民内帑的,都能有数万贯。 数万贯,可就是数千万钱。 一下子来这么多钱,让李世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了。 还有关于水泥厂的事情。 长安城现在,过半的街道上,都已经改为了用水泥铺设,包括四面城墙,也全都用水泥覆盖了一遍,再到夏天,长安城就不会出现黄沙漫天的景色了。 现在的长安城,可谓是真正的文明之都。 所有外来的商人,都要被震撼。 尤其是异国外邦之人,进入长安再对比自己的国家的王都,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殿内。 李世民接过李治递过来的文书,仔细的看了看。 这是关于长安城内各类案件的汇总。 按照现在的统计,大约七成的陈年旧案已经被处理干净。 还有三成,多是已经找不到人。 “办得不错。” 李世民看完后,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李治,这也是自己的嫡子,自然是喜欢的。 只是相对太子跟魏王稍微差一点。 这个时候,李世民可没想过让李治来继承皇位。 “谢父皇夸奖,这都是我份内之职责。” 李治拱手作揖道。 李世民想了想,把案几上的一份文书,拿给李治。 “稚奴且看看,这是你大兄在辽东的新政,对官职的一些安排。” 听到是太子新政,李治心头一跳,赶忙接过查看起来。 这般一看,看得是心惊胆颤,更被太子的想法所折服,情不自禁的一直往下看去。 作为皇嫡子,李治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站在皇室这边来考虑问题。 文书中对于官员权力拆分的观点,让李治觉得很有见解。 下意识的,就认为这个制度,比现在大唐的还要好。 “不错吧?” 李世民看着李治沉浸的神态问道。 李治下意识回道:“妙啊,妙啊。” 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连忙解释:“父皇,我.” 这可是太子新政,他这么称赞太子新政,要父皇如何作想? 李世民摆摆手:“朕可不是腐朽固执之人,对于太子新政,朕较为看好。” “且有意在大唐国内,也按照太子新政实行。” “只是大唐跟辽东有所不同,自然不能是生搬硬套,应是有所修改支出。” “稚奴你且好好看看,可是有什么见解。” 李世民是个听劝的君主,毕竟魏征那么劝谏都能受下来,到了太子这里,在最开始的新政气愤过后,冷静下来思考,便觉得太子分化地方县令权力这个办法,其实是很不错的。 权大腐败,这是在任何朝代都无法根治的弊端,毕竟这个天下,是官在管人。 而太子的分权方式,只是从纸面上看,可以有效的对县令的权力进行分化,从而达到县城之内,三权鼎立的格局,在这样的格局下,县令县尉县丞相互制约,在一定程度上,是有利于腐败问题的出现。 曾经县令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现在则是三个人,贪腐的难度提高。 况且,刑部跟大理寺单独成套的体系,使得县令,县尉,县丞形成了矛盾冲突,各有利益,很难说完全搞在一起。 最为主要的是,这样的权力架构,毫无疑问使得朝廷的权力加强,皇权影响加大。 唯一付出的是,更多的官职,更多的俸禄。 但偏偏,太子这边的煤炭厂,给李世民带来了巨额的收入,又从根本上把俸禄的问题解决了。 自然而然的,李世民就想把太子在辽东的新政,在大唐这边进行沿用。 然而这里还存在一个问题。 那就是模仿太子新政的事情,不能是由李世民自己提出来。 他若提出,这像个什么样子。 岂非是承认太子新政了。 朕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是以李世民突发奇想,想到了李治这里。 如果是李治提出来,这就不同了。 李治显然是没能体会到父皇话里的深意。 想了会后,迟疑道:“大兄的很好,我我觉得好。” 历史上的李治,在定为太子后,李世民费尽心思去培养他,还给写下帝范。 这个时候的李治,虽是有天赋,但在帝王术这块,并不熟悉。 所谓帝王术,不仅仅是权衡之道,包括对政治制度的了解。 李治这才刚看完大兄的政治改革,李世民要他一下子说出来什么见解,属实是有些为难了。 不过李世民也并未是真的想他说出多少见解来。 “你回去仔细想想,明日朝会时,再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李世民也没有太过于转弯抹角,直接就给点明了。 李治还有些迷糊,但既然是父皇说了,自然就应了下来。 事情结束后,李治告退。 李世民看着李治的背影,微微摇头。 心中下意识的将太子跟李治进行对比。人啊,就怕比。 一比起来,差距就太大了。 太子都在辽东实行新政了,可稚奴这边,却连新政的利弊都看不明白。 青雀那边,大概也是如此吧。 比来比去,最好的继承人人选,还是太子。 只是太子太过优秀,优秀到他这个老子都有些驾驭不住。 —— 按照惯例,李治自然不会直接出宫。 而是来到了他跟武曌越好的地方。 并非是同一个地方。 每次进宫,李治都会早跟媚娘那边的婢女春雪传信。 新的地点,一般都是媚娘来定,毕竟媚娘长期在宫中,更为熟悉情况。 而春雪在这个时候,都会静静等待李治出来,然后领路前往。 某个宫殿里。 武曌已经等候多时。 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就会在此提前等候,在李治到来时候,就在香炉里插上一炷香。 时隔多日不见,李治再见到媚娘,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情不自禁的拉住媚娘的手。 人嘛,终归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武曌也没有甩开,四手紧握。 片刻温存,李治这才说起今日的事情来。 便也把文书拿给武曌看。 武曌快速看完,心中惊叹,问道:“陛下是说,让你把见解,于明日朝廷上讲出来?” 李治有些郁闷的点头道:“是啊,不知父皇为何要这般做。” “往前这些事,也不会落在我头上。” “大兄在辽东的新政,这叫我如何提出见解嘛,说好也不是,说坏也不是,真是让我好生为难。” “前些日子,四哥找我吃酒,就特意嘱咐于我,关于夺嫡之事,不得与他为难。” “若是我为太子叫好,消息传到四哥那边,定然是觉得我在帮着大兄。” “可父皇这意思,似又有支持大兄之意。” “媚娘可有什么两全之策?” 李治对于太子新政,是提不出什么见解,但他知道,魏王那边肯定会有想法。 如今夺嫡之争,最难的就是怎么脱开身。 不被魏王牵扯进去。 往前长安城里,魏王跟太子斗,顾不上他。 现在太子不在长安,就很容易被盯着了。 武曌仔细的想了想,说道:“不管你如何去说,只要在朝廷上说起此事,则必然会让魏王觉得,你有支持太子的想法。” “既是这样,不若是你现在就前往魏王府,把陛下的交代,一五一十的告诉魏王。” “如此魏王的疑虑就能彻底打消,况且魏王也不可能说,让你违背陛下的命令。” 武曌的想法,顿时让李治眼前一亮。 忍不住抱住武曌欢喜道:“媚娘,你可真是我的女诸葛。” 一炷香后。 李治连忙匆匆前往魏王府。 魏王府中。 热气冲天。 只是到门口,都能感觉到比周边都要暖和些。 李泰一直受到李世民的宠爱。 在这次东征回来后,私库丰盈的李世民,对李泰进行了大笔赏赐。 虽说李泰因为五姓七望的支持,并不缺少钱财,但父皇的赏赐,更多的是代表态度。 除了钱财等基本赏赐外,其中还包含了大量的煤炭。 站在李世民的角度看,煤炭这东西,几乎没有成本,自然随手就是数千斤的赐给魏王府。 还不是一次两次送,而是隔三差五的送。 上万斤煤炭,这让李泰一个冬天能用完? 延康坊的百姓可就得了好处了。 李泰大手一挥,只要是延康坊的百姓,都给送个百八十斤的。 不仅是如此,魏王府各个房子里,都在用煤炭,乃至于为了让园温度适宜,都用了大量煤炭去烧。 李承乾:感情烧老子的钱,是一点都不心疼。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场景,或许李承乾在水洗煤这块的技术,就不会搞这般好了。 说不定能把魏王给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当然,实际上烧煤炭容易中毒这个事情,已经是被熟知的。 魏王府大量烧煤,在通风这块,也是有所保障的。 李治来的时候,魏王府正在日奏笙箫。 阵阵悦耳的声乐不断传出。 “晋王,魏王有请。” 听到是晋王过来,管家连忙出来迎接。 魏王跟晋王那点事,是皇子兄弟间,他们这些下人,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治一进大厅,暖意裹挟着丝竹声乐扑面而来,他抬眼便瞧见李泰正慵懒地靠在榻上,手持酒盏,眼神微醺。见李治进来,李泰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放下杯子说道:“稚奴,今日怎有空到我这魏王府来,可是有要事?” 李治拱了拱手,脸上挂着几分无奈:“四哥,实不相瞒,今日父皇给了我一难题,我实在没了主意,只能来寻四哥拿拿主意。” 说着,便将父皇交代自己明日在朝廷上讲出对太子辽东新政见解之事,原原本本道出。 李泰听完,微微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摆了摆手,让舞女全都退下,屏退左右。 旋即大笑起来:“哈哈,父皇这是考较你呢。” 随即踱步到炭火旁,伸了伸手烘暖,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依我看,父皇此举,未必就是真心想听你那些见解,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看。” 李治面露难色:“四哥说得在理,只是这事儿不管我怎么说,都怕落了不是,所以才赶忙来知会四哥,还望四哥指点一二。” 李泰拍了拍李治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稚奴,你我兄弟,不必如此见外。依我之见,你明日只管如实说些无关痛痒的皮毛,莫要过分褒贬即可。” 李治心中了然,果然如媚娘所料,当即忙不迭点头:“多谢四哥提点。” 随后,李泰招呼舞女继续歌舞,又拉着李治入座,递上一杯酒:“来,既来了,就陪四哥好好喝几杯,莫要再愁眉苦脸。” 酒过三巡,李治便离开了。 李泰收起眼中迷离,再次让舞女退下。 而后对柴令武问道:“看来,父皇那边,对于太子似有重视之意。” 柴令武沉声道:“若是在大唐,陛下效仿太子新政,这让天下臣民,定然以为太子稳固,于魏王大不利也。” 李泰沉默片刻,而后咬牙道:“若真到了那时候,便休怪本位把太子谋反之事,公之于众了。” (本章完) 第251章 百济:不投降太子,要投降大唐皇帝 第251章 百济:不投降太子,要投降大唐皇帝 李泰也不是傻子。 父皇跟太子之间的默契,他能完全感觉不到吗。 甚至李泰心里很清楚,在父皇的心中,还是更加愿意让太子来继承皇帝位。 哪怕是说太子现在,都已经有造反的嫌疑了。 只是这让李泰怎么能甘心。 当然,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对于李泰来说,只要太子起兵造反,那么他就是板上钉钉的新太子了。 所以,必须要逼太子造反。 那么,把太子谋反的事情,传到天下人尽知,父皇还会一如既往的让太子继承皇位。 不过这里头风险也很大,只能算是李泰最后的杀手锏了。 要是这样还被太子化解的话,那他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 新罗。 虽说现在还是有独立的国号,然而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大唐的一部分。 在新罗朝廷被苏定方几乎一网打尽的情况下。 大量的汉人官员被派遣过来,直接占据了新罗的权力中枢。 对于原本的新罗政治体系进行废除,颁布新的六部制。 非是三省六部制,而是六部制。 没有门下,中书,尚书省这些。 对于官员任命,李承乾这里也留了一手。 按照大唐规制,六品往上的官员,是需要经过皇帝批准的。 所以到现在为止,李承乾所有任命的官员,全都是六品往下,最高只是正七品上,绝不会到第六品去。 六部主事,在大唐时期,都只是从九品上的官职。 所以李承乾任命了大量的各部主事,其中较好的,便为代侍郎。 有自己的地盘最为方便,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去做。 转眼间,春暖开。 三月末。 李承乾出神武宫,视察城外诸多工厂。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里集结了当今时代,最为顶尖前言的科学工艺。 成套的流水线,甚至是架起了高炉。 雕刻,拓印,水力锻锤,军工制作等各方面,全部聚集于此。 高质量的盔甲成批的造出,一套套明光铠,马甲,还有各类刀剑。 哪怕是对军队进行了精简,兵力减少,可在实际上的战力上,已经跨越了一个级别。 辽东之地,是包含了后世部分蒙古地区,适宜养马。 新罗这边虽说不如辽东,然骏马也是不在少数。 曾经的两万府兵,到现在已经成了两万骑兵,只是在铁甲上,还没能全员配备,但包括曾经高丽库存,现在的李承乾麾下,少说也是一万五千铁骑。 这个数目,已经是相当之恐怖了,甚至能跟大唐一较高下。 哪怕是说铁骑在攻城战上,有些难以发挥,可数量足够多的铁骑,能轻易断绝某座城池的各个要道。 更别说,还有霹雳火这等攻城神器。 实际上,李承乾已经在准备打造火炮。 这才是真正的攻城神器。 终归是要领先整个时代。 马车晃晃悠悠地朝前驶去,车窗外的街景如一幅流动的画,飞速向后掠去。 车内,李承乾闲适地靠在软榻上,旁边金胜曼捏肩。 “殿下,我听闻消息,说是倭国那边,出动了不少战船,想要帮助百济,从海上对新罗发动攻势。” 李承乾原本半眯着的眼眸瞬间睁开,里头闪过一抹锐利的光,嘴角却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倭国?弹丸之地,也敢来趟这浑水。他们那几艘战船,能成什么气候。” 这个时期的倭国,还是有些自大的。 不过说起来,能够顺利发动东征,早些脱离长安那团泥沼,李承乾还得要感谢自大的倭国使者。 这次,也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对于倭国,李承乾从来没有打算放过。 大唐的建设,还需要倭国的大力支持呢。 就当是给他们的后嗣子孙恕罪吧。 金胜曼手上的动作没停,轻声说道:“殿下,不可轻敌。那倭国近年来野心勃勃,一直在扩充军备,虽说战船的规模与技艺比不得大唐,可若是趁咱们不备,骚扰沿海,也会让百姓受苦。” 现在的金胜曼,已经是完全的站在大唐立场思考问题。 或者说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唐皇妃。 这些日子住在神武宫,时常能得太子临幸,金胜曼心里头一直在算着日子,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怀上太子的子嗣了。 如果能生下个男孩,那么以后的日子,就算是能够安稳下来了。 李承乾微微颔首,轻笑一声:“这些消息,你是从你姐姐那边听来的吧。” “她对于新罗,看来还很是关心呐。” “莫不成觉得自己日后,还能继续执掌新罗,当她的女王?” 对于金德曼,自从答应配合之后,李承乾对其也给了部分的自由。 这让新罗的一些大臣,能够跟金德曼有所联系。 金胜曼手上的劲道不自觉轻了几分,神色微变,轻声回应道:“姐姐她……总归是在新罗生活多年,有些牵挂也是常理。殿下既已将新罗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想来姐姐也只是单纯忧心百姓,别无他意。” 李承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护着她。她若只是忧心百姓,自然是好,我也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主。可若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莫怪我不讲情面。” 新罗并入大唐是趋势,谁也可以更改。 金胜曼心中有些忐忑,知道这已经是太子最大的限度了。 —— 百济王都,泗沘城。相比已经无力回天的金德曼,现在压力最大的,大概就是扶余义慈了。 高丽的情况,还有新罗的现状。 这些情报,都完整的呈现在扶余义慈的面前。 在外部压力的情况下,原本不够团结的百济贵族们,纷纷听从扶余义慈的命令。 这大概是扶余义慈一直梦寐以求的中央集权。 而现在,确实整个百济的权力,都已经掌控在了他的手里。 曾经他费尽心思,想要通过改革达到的目的,现在这些百济贵族们,自己亲自给送上门。 甚至在很多方面,比当初扶余义慈改革的目的,还要更加离谱。 总之就是一句话,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什么赋税啊,兵权啊,只要大王想要的,都给,全都给,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对此,扶余义慈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忧愁。 是百济贵族傻吗,白白的把权力都给让出来。 不,是因为他们怕。 他们怕大唐太子真的拿下百济。 高丽跟新罗贵族现在所过的日子,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即便是能够苟延残喘的留下命,也是全部身家都要被夺走,自身被审判,最次都是贬为庶民,徒数年刑。 高丽是战败的,那也不多说了,可新罗呢。 新罗女王都跑到神武宫去请罪了。 但是结果呢。 结果新罗国内的贵族,依旧是跟高丽境内的一样,被大唐太子一网打尽,难有漏网之鱼。 这可谓是,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 所以百济的大贵族一思量,这投降可真是投不得啊。 大王要是投降了,说不定还有几分优待,可他们这些贵族,大唐太子完全没有可能放过。 百济贵族们,比扶余义慈还要更加担心投降的事情。 已经是决定死战到底了。 百济王宫。 扶余义慈脸色阴沉。 在上次的计划里,是要拉拢一批新罗大臣为他们百济所用。 计划那是进行得相当顺利。 听闻消息的新罗大臣,根本不用扶余义慈派出去的人招呼,纷纷收拾行礼,一个个全部投奔过来。 不仅是文官,甚至是包括新罗边关的武将。 这些武将甚至带着不少兵力直接过来投靠,仅仅月余时间,百济凭空都了好几座城池,包括上万兵力。 大唐太子的审判,可不仅仅只是局限于文官,包括武将方面,尤其是将军级别的,同样如此。 新罗的大部分中央军军队高官,一个个都被下了大牢。 所以新罗边关的武官们,也只能是想办法出逃。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扶余义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大唐太子那边,对于这等事情,好像完全不在乎。 扶余义慈知道,这是因为大唐太子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够完全覆灭百济。 扶余义慈看着堂下站着的几位肱股之臣,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破了屋内的沉闷:“诸位,如今这局面,你们也都清楚。本王原以为招揽了新罗那帮臣子,能多几分胜算,没成想,那大唐太子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儿。廉老将军,您征战多年,有何高见?” 廉成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拱手道:“大王,老臣以为,当下之急,是要整军备战。虽说多了些新罗的兵力,但他们才归附不久,军心不稳。当务之急,是加紧操练,把这些人真正融为咱们百济的军队,让他们能为百济卖命。” 文臣朴顺桢捻着胡须,微微摇头:“将军所言固然有理,可光是强军怕是不够。大唐国力雄厚,那太子又手段狠辣,新罗、高丽皆在其手,咱们再怎么练,兵力上怕也难与其抗衡。依臣之见,得想法子从外交上破局,看能不能拉拢几个帮手。” 扶余义慈面露难色:“帮手?如今周遭谁还敢与大唐为敌?新罗已降,高丽覆灭,倭国倒是有些动静,可那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未必真心帮咱们。” 百济跟倭国往来很多,对于倭国的情况自然比较了解。 别看倭国有着几百艘战船,实际上这已经是倭国的全部了。 而且倭国士兵的战力,更是拉胯得很。 寻常时候,也许能有些威慑,但遇到大唐太子这样的,扶余义慈可不觉得能有什么大的作用。 顶多不过是摇旗呐喊罢了。 倭奴王也绝对不会舍得,把这些战船全部投入到对大唐太子的对战中去。 届时大战一起,首先跑路的,恐怕就是这些倭人。 扶余义慈端坐在百济王宫的王座之上,眉头紧锁,眼神疲惫又焦虑。堂下,老将廉成、文臣朴顺桢和大臣金洪吉静静伫立,室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扶余义慈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诸位,如今这形势,想必不用本王多言。新罗、高丽先后折戟,咱们百济独木难支,再对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本王思来想去,唯有向大唐皇帝投降,兴许还能保住百济的宗庙百姓。” 廉成一听,瞪大了眼睛,急切地上前一步:“大王,这万万不可啊!咱要是投降,将士们的血岂不是白流了?咱们还有几座坚城,十数万儿郎,拼上一拼,未必就毫无胜算。” 扶余义慈苦笑一声:“廉老将军,您的忠心与战意,本王明白。可您看看如今这局面,大唐太子手段凌厉,新罗、高丽的贵族们下场凄惨,咱们即便奋力一战,能撑多久?到头来,还不是城破人亡,百姓受苦。” 文臣朴顺桢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大王所言极是。当下,咱们已无回天之力,主动投降,向大唐皇帝表明忠心,或许还能求得几分怜悯。只是这投降之事,需谋划周全,不能莽撞行事。” 金洪吉也附和道:“朴大人说得对。大唐如今太子在外作为颇多,听闻大唐朝廷里也有不同声音。咱们此时向大唐皇帝投降,没准儿正合了某些人的心意,能让咱们少受些刁难。只是,该派谁去当这个使者,又拿什么表明咱们的诚意,还得细细斟酌。” 廉成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大势已去,闷声问道:“大王,若真要投降,咱这几座城、这些兵,都拱手让人?还有咱的粮草辎重,全给出去?” 扶余义慈站起身,踱步缓缓说道:“这可不见得,大唐皇帝跟大唐太子中间的那点事,前往长安刺探情报的人也回来了。” “有人暗中透露,太子在长安,本来就有谋反之意,而后一直鼓动东征,趁机探手兵权。” “据说原本大唐太子手中也才五千兵马,是在攻打高丽辽东城的时候,趁机把其他大将的兵权吞并。” “大唐皇帝担心发生内斗,这才一直退让。” “如果我们向大唐皇帝投降,那么大唐太子,还能有理由来攻打我们吗?” “想必大唐皇帝,也不会愿意大唐太子这般坐大吧。” (本章完) 第252章 大唐也在推行太子新政了(元旦快乐) 第252章 大唐也在推行太子新政了(元旦快乐) 扶余义慈一直在思考如何破局。 毕竟他对战胜大唐太子,是真的没有一点把握。 尤其是在新罗就这么被大唐太子吞并的情况下,顿时让扶余义慈有些慌了手脚。 先前的计划,一下子就彻底作废了。 原本还想着,新罗临阵叛乱,直接俘虏大唐太子,甚至还有机会谋取到霹雳火。 现在全都化作梦幻泡影。 扶余义慈端坐在王座之上,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开口打破了沉闷的寂静:“如今局势紧迫,向大唐投降这步棋,必须慎之又慎,派去长安的人选更是重中之重,诸位有何高见?” 使者的人选很是重要,这涉及到整个百济的安危。 一个不好,大唐皇帝那边不重视的话,整个百济都要成为现在高丽,新罗那样。 扶余义慈不能接受,百济官员贵族更不能接受。 朴顺桢率先出列,拱手说道:“大王,臣以为鸿胪寺卿郑文焕可担此任。他久历外交之事,熟悉各类出使流程,与大唐官员也曾打过交道,经验十分老到。” 一旁的老将廉成冷哼一声:“郑文焕太过绵软,咱们这次去,不单是递降书,还得想法子搅乱大唐宫廷,他那性子,唯唯诺诺的,能成什么事?” 朴顺桢面露不悦:“廉将军,出使大唐,靠的可不是舞刀弄枪,言辞交锋、洞察人心才是关键,郑文焕的沉稳,正能应对复杂局面。” 大臣金洪吉作揖道:“大王,臣举荐镇军将军朴勇俊,他为人果敢坚毅,有勇有谋。若遇突发状况,他既能护住自身安危,又可随机应变,不至于被困在长安城中,任人拿捏。” 朴顺桢连连摇头:“糊涂!咱们这是求和、离间,又不是去打仗,带个浑身杀伐之气的将军,怕是刚踏入长安,就被大唐视作挑衅,还谈什么使命?” 众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扶余义慈听得心烦意乱,抬手猛地一拍扶手:“够了!都别争了,你们说的这些人,要么缺了胆识,要么少了谋略,如何能成事?” 这时,角落里一直沉默的老臣金在贤缓缓开口:“大王,老臣斗胆进言,太子扶余隆其实最为合适。” 金在贤已经年迈,平时很少发言,算是三朝元老。 正常情况下,都是在家养老,不会参与百济朝廷的决策。 只是这次关系重大,若是有什么问题,整个家族都要蒙难,所以他也坐不住了。 太子扶余隆,便是扶余义慈的嫡长子,也是最为重视的儿子,日后百济的继承人。 这个太子的称呼,还是延续汉朝时期的喊法,非是皇太子,而是王太子。 一直到明朝建立后,朱元璋制定新的朝贡体系,周边国家受大明王朝宗藩体系以及儒家文化影响,在强化继承人地位合法性、遵循严格册立程序时,倾向于把原本通俗称呼的“太子”,改用更契合礼制规范的“世子”之称。 此后太子便成为中原王朝唯一继承人的称呼。 原本纷扰的殿内,因为老臣金在贤的一番话,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扶余义慈阴沉着脸。 良久才问道:“非是太子不可?” 老臣金在贤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讲述道:“太子身份尊贵,乃我百济未来储君,大唐皇帝势必会以礼相待,给几分薄面,不至于连面见大唐皇帝都没有机会。” “大王没去过长安,并不知道在长安,不管是哪国的使臣,想要面见大唐皇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上数月半载,也是寻常,若真等了那般久,恐怕大唐太子的大军,已经打过来了。” “再者太子聪慧好学,心思玲珑,文治武功,皆是出色,有太子出面,比之其他人也能更为完成使命。” “同时,也能让大唐皇帝,感受到我们投降的决心。” “当初,高丽像隋朝反复投降,以至于现在中原对于投降之事,极其谨慎,只有太子前往,才能打消大唐皇帝和大唐百官的疑虑。” 众人纷纷侧目,扶余义慈面露犹豫之色:“隆儿年纪尚轻,从未经历过这般复杂诡谲的局面,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金在贤上前一步,轻声劝道:“大王,正因太子年轻,才更容易让大唐放下戒心。咱们暗中选派几个机灵能干的谋士跟随,一路提点辅佐,不愁大事不成。此刻危机关头,也唯有太子才能在大唐那里博出最大的机会。” 众大臣都低着头,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们也明白,这是一场豪赌,把太子送出去,就等于把百济的未来交到了大唐的掌心。 扶余义慈依旧眉头紧锁,内心天人交战。 最开始他是想让大唐皇帝跟太子之间矛盾加深,好让百济从而脱身。 可是现在,说是让太子去充当使者,实际上就要让太子去大唐当质子。 从假意投降变成了真投降。 朴顺桢这时轻声说道:“大王,若为太子周全考虑,可在随行人选上多下功夫。挑些能说会道、精通大唐风俗民情的谋士,再配上几个忠心耿耿、武艺高强的护卫。一路上悉心照料,到了长安,也能保太子周全。” 老将廉成也附和道:“是啊,大王!咱们还可以准备些奇珍异宝,百济的特产好物,让太子带去献给大唐皇帝,也好拉近些关系,助太子行事。” 金在贤再次开口道:“大王,时间紧迫,早做决断为妙。” 看似是出谋划策,实则是牺牲王权,成就臣权。 只有真投降,才能让大唐皇帝信任,而使得大唐太子不能名正言顺的出兵百济。 扶余义慈没有立即回答,缓缓起身,在王座前踱步,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百济的国运。 沉默良久,扶余义慈停下脚步,长舒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好,就让太子去吧。” “朴顺桢,你负责挑选随行人等,定要千挑万选,把最得力的人手聚齐。廉成,你去搜罗珍宝,只选最好的,莫要让大唐小瞧了咱百济。” “遵大王令”二人齐声领命。扶余义慈又看向金在贤:“金老,你经验丰富,这几日便同隆儿多讲讲其中利害,教教他应对之策,莫要让他在长安城里失了分寸。” 金在贤躬身道:“老臣遵令,定不遗余力辅佐太子。” 扶余义慈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则步履沉重地走向后殿,他要亲自把这个决定告知扶余隆。 此刻的他,满心忧虑,只盼着扶余隆此去能在绝境中为百济撕开一道生机。 且也清楚,这次长子一去,便再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按照中原王朝对他国质子的传统,百济的继承人,依旧会是扶余隆。 但只有自己死后,长子才会被允许返回百济继承王位。 这一面,便是最后一面了。 —— 长安城。 太极宫,太极殿,早朝。 晨曦的微光透过殿门的缝隙,丝丝缕缕洒在太极殿内。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自威,目光环视群臣后,缓缓开口说道:“朕听闻太子在辽东施行了一套新政,别具新意,今日让晋王给诸位讲讲,大家敞开了议一议,若真有可取之处,朕有意在大唐境内逐步推行。” 这番话让房玄龄眉头皱起,虽说他自从看了太子新政的内容后,就知道肯定会得陛下心意,但没想到陛下的动作会这么快,还直接让晋王开口。 李治身姿挺拔,稳步上前,施了一礼后,朗声道:“回禀父皇,太子于辽东之地,大胆革新,将县令之权细致三分,设为文、武、法。” “文司全力操持县城发展、水利农耕、赋税诸事,为民生谋福祉。” “武司专职负责治安缉拿,保一方百姓安宁。” “法司严谨执掌刑律,维系公正。” “县令统筹全局,县丞、县尉各安其位,互不干涉。” “此外,县令之下还另设县学、课税司、农业司、商业司、审计司等诸多衙署,县尉之下,每十里设治安司,织密管控之网。” 很显然,李治在李泰那边表达的意思,是自己模棱两可的随便说说。 实际上,李治不仅细细研读了太子新政,还找了心腹们共同商议解读。 太子新政,不仅是能加强中央集权,更为重要的是,可以有效的打击五姓七望。 五姓七望的根本就在于各郡县之中,若郡县权力被拆分,也意味着五姓七望需要去让族人争夺更多的官职。 而这,很大程度上,就是对原本权力架构的削弱。 李治话音刚落,魏征第一个出列,面带微笑,眼中满是赞赏:“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此新政着实高妙。当下各地郡县,事务繁杂如乱麻,常因权责不清,致使诸事拖沓。” “太子这般细分权责,专人专事,恰似快刀斩麻,效率定能大幅跃升。” “且县学教化百姓,培育贤才,商业司盘活坊市,带动经济,长此以往,必能让地方蓬勃兴盛,老臣全力支持。” 魏征虽说是太子党,但并非是无脑站位太子。 关于太子新政之事,他回去后,仔细研究了许久,心中已经认定,确实是要比现在的大唐制度要更加优越。 在魏征心中,其实没有太多世家皇权的区分,更希望的是大唐越发繁荣昌盛。 况且这权力的拆分,影响最大的是五姓七望,跟普通的世家关系不大。 褚遂良立即站了出来,拱手作揖道:“陛下,老臣有不同看法。我大唐疆域广袤,南北东西民情风俗、经济状况差异巨大,辽东新政专为当地初附、情况复杂所谋,贸然推行全国,恐如削足适履,难收实效。” “再者,新增诸多衙署,官员数量势必暴增,薪俸、物料耗费巨大,百姓赋税负担恐难承受啊。” 在朝堂上,褚遂良是自然要站在世家角度来说话的。 这时,工部侍郎阎立德站了出来,神色兴奋:“陛下,臣倒是觉得大可一试。太子新政里重视水利建设与农业种植,这正合我工部专长。” “有专业的农业司统筹,水利工程必能规划得更为精巧,灌溉农田,粮食增收有望。况且,商业司运作得好,工坊林立,朝廷税收只会增多,前期投入何愁没有回报?臣支持推行。” 阎立德虽说不算太子党,但其实早就已经成为了太子的崇拜者。 本身工部这块就是以各项工艺技术立足,而太子的多项发明,包括对原有技术的改革创新,早就已经收拢了大部分工部官员的心,这一点,是李承乾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听闻太子新政的内容,阎立德自然希望能够推广开来。 礼部侍郎王珪也附和道:“陛下,礼部也认同尝试一二。县学若能在各地扎根,教化普及,礼仪之风定会更盛,于我大唐风化传承、人才培育益处颇多,正是契合我朝崇文之策,不应因噎废食,错失良政。” 五姓七望影响是大,但在李世民刻意的打压下,朝廷政治中心里,五姓七望的势力不大。 况且这太子新政,一开始百官心中还有些担心,毕竟太子跟陛下那点事情,百官稍微有点门路的,都有些知晓,在朝廷都算不得多大秘密了。 可现在陛下很明显是支持的,否则晋王怎么敢这么说。 站在高管的角度,对于地方的权力分化,则意味着中央集权。 朝廷百官,就是中央啊。 长孙无忌见众人各执一词,便上前一步,从容说道:“陛下,两方所言皆有考量之处。新政理念新颖,潜力巨大,但推行全国确有风险。不妨选派几处有代表性的县试点推行,既可控风险,又能检验成效,待磨合顺畅,有了经验,再做定夺不迟。” 李世民微微点头,目光平和又透着睿智:“众卿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朕心甚慰。既如此,便依长孙爱卿提议,选几处县试点推行太子新政,由晋王牵头,协同三省六部,精心筹备,万不可敷衍了事。” “遵旨!”群臣齐声回应,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本章完) 第253章 魏王:稚奴安敢欺我? 第253章 魏王:稚奴安敢欺我? 李治面色发苦。 他没想到父皇会把太子新政试点的事情,来交给他做。 这岂非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消息传到魏王那边,魏王会如何作想,会觉得被自己所蒙蔽? 李治是真心不想跟魏王对着干啊。 李世民倒是没想这么多。 他清楚太子跟魏王之间的斗争,可没知晓魏王跟晋王现在,也已经有了间隙。 毕竟就夺嫡的事情,主要是魏王这边的五姓七望为主的势力。 晋王能有什么夺嫡的心思呢。 再怎么轮,也不会轮到晋王。 所以魏王跟晋王之间,不应该有什么矛盾。 李世民也清楚自己这个四子的底细,文采是有的,但真要是治理地方这方面,就比较欠缺了。 这些年虽说给他封了很多官职,可基本上都是遥领,即便是雍州牧,也没见说在长安有什么治理。 反倒是晋王,早些年去封地,大概是学了不少东西。 回到长安担任右金吾卫大将军后,很快就做出了成绩,不仅是清光了遗留的卷宗,更是把长安的治安管理得井井有条,百姓称赞。 这太子新政,交给晋王,想来是最好不过的。 若是交给其他官员,受到五姓七望乃至于魏王党的阻止,还真就不见得能有什么成效。 —— 魏王府。 早朝的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 李泰听闻消息后,气得直接把手上的宫廷御赐瓷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竖子安敢欺我!” 对于晋王的背叛,李泰很是愤怒。 没想到稚奴这小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漂亮话说得好,背地里什么伎俩都来了。 最为主要的是,自己还被骗了过去。 “魏王喜怒,依我所见,这也非是晋王所想。”柴令武开口安抚道。 李泰冷哼一声:“是不是他所想,这还重要吗,他已经是在这么做呢。” “难道本王命他把新政试点之事搞砸,他就会遂了本王的心意?” 李泰心里也是门清的,太子在辽东,不管是做出怎样的成绩,终归现在不敢回来。 父皇只有三个嫡子,现在晋王李治接手太子新政试点,无疑是在这场角逐中崭露头角、积累政治资本。 李治做出成绩,便会赢得父皇更多青睐与信任,进而威胁到自己的夺嫡之路,所以他绝不允许李治借此机会崛起。 李泰还是有几分防患于未然的心思。 况且李泰背后依靠的是以五姓七望为主的势力,新政试点推行的变革必然打破现有利益格局,冲击到他背后势力集团的既得利益。 这些势力扎根深厚,把控着诸多关键的经济、政治资源,任何新政改革都会遭遇他们本能式的抵触,李泰作为他们扶持的对象,自然要站出来维护,阻止新政开展,以稳住己方阵营的支持。 在李泰的认知里,李治此前表现得人畜无害,并未展现出强烈的竞争意图,他甚至可能将李治视为可以拉拢或至少保持中立的对象。 然而,李治接手新政试点一事,让李泰有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出于报复心理,以及担心李治就此脱离掌控、成为心腹大患,他也要全力阻止新政推进。 “魏王所言极是,只是眼下已成定局。”柴令武回道。 李泰点点头,再去威胁,已然意义不大了。 若强行威胁,恐怕稚奴这小子,定会把事情闹到父皇那边去。 新政的事情本来就干系很大,要是让父皇那边有什么不悦,反而吃亏的是自己。 “那就把试点搅黄。” “立即安排人员,看选的是哪里,本王要这试点乱作一团。” 李泰定下了基调。 柴令武低声道:“魏王,此事急不得,强行阻拦,恐惹陛下不悦。当下晋王刚接手,必定要在长安城中四处走动,访查民情。咱们不妨先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寻出他行事的漏洞来。” 李泰眉头微皱,眼中却燃起一丝希望:“就这么干看着他查访?万一他真做出些成绩,到时候更是没法打压了。” 柴令武嘿嘿一笑:“魏王放心,长安城里盘根错节,各方势力交错,他一个毛头小子,哪能事事顺遂?咱们再暗中使人去联络那些受新政冲击最大的商户、工坊主,煽动他们去给晋王找点麻烦。只要起了乱子,民意汹汹,到时候不用咱们出面,朝堂上也会有人弹劾,让这新政试点夭折。” “那些个商户、工坊主,向来最是惜财,新政推行,动了他们的奶酪,必然愿意配合咱们。” 李泰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狠厉的笑意,微微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 “此事你着手去办,若是办得漂亮,本王定有重赏。不过,切莫留下把柄,要是让父皇察觉出半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略微停顿后继续道:“即便能搅黄新政试点,可万一有几分成果漏了出来,被父皇瞧见,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不仅仅是咱们这边,太子在辽东的情况,父皇肯定会拿来对比。” 柴令武略一思忖,轻声道:“魏王所言极是。依我之见,咱们得两手准备。一方面,咱们在朝堂之上预先埋下眼线,只要晋王呈递关于新政试点的奏报,不论成果大小,眼线便可寻机发难,质疑数据真假、执行流程有无违规之处,把水搅浑,让陛下难断是非。” 李泰微微颔首,觉得此计甚妙,催问道:“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魏王不妨主动出击。”柴令武上前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五姓七望人脉广博,可差遣些文人墨客,佯装民间贤士,去市井街巷宣扬对新政的‘独到见解’,只说这新政看着哨,实则劳民伤财,时日尚短,此刻的成果不过是镜水月,长久下去,百姓负担不了。” “待舆论起来,民意如潮,即便晋王有实打实的功绩,也会被这汹汹舆情给淹了。” 李泰霍然起身,在屋内踱步几圈,越想越觉得计划周全,拍了拍柴令武的肩膀赞道:“还是你心思缜密!就这么办,你即刻去安排人手,所需金银财物,皆从我府库支取,万不可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柴令武躬身应道:“请魏王放心。” —— 东宫。 太子妃苏玉儿看着手中的情报文书,脸上不免有几分忧愁。 这里是关于太子在辽东的一些事情。 大部分事情,苏玉儿都不怎么在乎,唯独那新罗圣骨金胜曼,让苏玉儿心中有几分不舒服。 并非是说妒忌,太子有其他妃子,这也是正常之事。 只是如今局势复杂,现在长安,只剩下她跟小李厥娘俩了。 “娘,耶耶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都好久没见过耶耶了。” “过年都没看到耶耶。”小李厥也已经六岁了。 六岁的孩子,说话已经很是清晰,只是很多事情还弄不明白。 苏玉儿放下文书,轻轻将小李厥揽进怀里,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厥儿乖,耶耶在辽东有很重要的事要办,等办完了,肯定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啦。” 她嘴上这么安抚着,心里却没底,如今这局势,说太子完全没造反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闹到最后,也不知能不能归,什么时候归了。 小李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歪着头又问道:“那耶耶在辽东有没有想厥儿呀。” 苏玉儿一顿,随即安抚道:“当然,耶耶当然想着厥儿呢。” 小李厥伸头看了看文书,他以为这是父亲寄过来的信件。 “耶耶在信里怎么说的呀。” 苏玉儿笑着道:“耶耶让厥儿好好学习,等长大了,就能去帮助耶耶了。” 小李厥闻言,认真点头:“厥儿一定好好学习。” 不多时,小李厥便要去学习功课了。 看着案几上的信件,苏玉儿柳眉微蹙。 因为太子没在东宫的关系,东宫的势力已经急剧收缩,这一点她是从父亲苏亶那边得来的消息。 太子不在,苏亶在大理寺,自然也变得老老实实的。 思索一番后,苏玉儿对宫女吩咐道:“叫太子内侍文忠前来。” 吩咐完后,苏玉儿便提笔写信。 文忠听闻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见到太子妃正在写字,不敢打扰,静静等候。 苏玉儿这边写完,放下笔,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凝重地看向文忠:“文忠,如今这朝堂局势,你也看得明白,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都在盯着东宫的一举一动。太子远在辽东,许久未归,我这心里实在没底。” 文忠赶忙上前一步,低头说道:“老奴明白太子妃的忧心,太子殿下向来仁厚,只是身处辽东,身边缺几个贴心又机灵的帮手,老奴也正愁这事。” 苏玉儿从身旁案几上拿起刚写好的信件,递向文忠:“我思量再三,决定派你前往辽东。这封信,是我亲手所写,里头是当下长安局势的详尽剖析,还有些提醒太子的话。你带着它去见太子,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其实很多事情,文忠甚至比她知道得更多,更为清晰。 当初太子留文忠在东宫,也是有统筹情报的意思。 苏玉儿之所以自己还要写一封,更多的是表达自己的情谊。 信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封信。 如今天各一方,苏玉儿希望自己能在太子心里有块地方。 文忠双手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太子妃放心,老奴定不辱使命,必定将信安全送到太子殿下手中。” 东宫生活多年,文忠自然清楚太子妃所想。 “只是辽东之地,情况复杂,老奴贸然前往,怕一时半会儿摸不清门道,误了大事。” 略微迟疑后,文忠又开口问道。 苏玉儿点点头:“这个我自然考虑到了。你在东宫多年,办事伶俐又周全,人脉也积攒了不少。此番前去,我给你调配数十机灵能干的侍卫,沿途也好护你周全。” 文忠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太子妃体恤,有了人手,老奴心里踏实多了。只是老奴去了,要如何辅助太子殿下才好?” 文忠是个老油条,很清楚这个时候太子妃让自己前往辽东,肯定是另有他意。 苏玉儿踱步沉思片刻,说道:“其一,你帮我盯着太子的安危,莫让他遭了旁人算计。” “其二,朝堂局势诡谲,有些话我不便书信传达,你口头告知太子,让他行事切莫冲动,一切当以稳住自身根基、徐徐图之为主。” “其三,那新罗圣骨金胜曼与太子往来密切,你暗中观察,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是真心助力太子,还是另有图谋。” 文忠顿时就明白了。 一跟二是其次,重要的是第三点。 太子妃担心那新罗圣骨金胜曼是个狐狸精,迷惑了太子。 文忠也听说了那金胜曼姿色过人,都已经三十出头的老女人了,还能被太子所看重,必然是有其独特之处。 心下心思转动,文忠提议道:“太子妃何不让那罗马公主,也随老奴前往辽东。” “罗马公主心里肯定是向着太子妃的,有她前往,也能更好照看太子。” 文忠的提议,让苏玉儿有些心动。 罗马公主狄奥多西,不存在争权夺利的问题,毕竟她主要是想得到太子的支持。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苏玉儿也逐渐对其有了认可。 况且因为东征辽东之事,狄奥多西一直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侧妃,这也让狄奥多西前往辽东,不会有什么影响。 苏玉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你这提议倒也可行。罗马公主对太子一片赤诚,有她跟着,确实能多几分照应。只是此事还得问问她的意思,若她愿意前往,那自然再好不过。” 文忠躬身应道:“太子妃英明,老奴这就去请罗马公主过来,向她说明情形。想必公主也牵挂着太子殿下,定会应允。” 说罢,得到太子妃许可后便匆匆退下,前往罗马公主的居所。 不多时,狄奥多西随着文忠匆匆赶来,她身着一袭异域风情的绮丽长裙,眉眼间满是急切:“太子妃姐姐,听闻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苏玉儿起身,拉着狄奥多西的手,轻声说道:“此刻并无新的消息传来,但我忧心太子在辽东的状况,打算差遣文忠前去辅助。文忠提议,想让你一同前往,不知你意下如何?” 狄奥多西当然是一万个愿意,眼眸一亮,毫不犹豫道:“我愿意!我日夜都盼着能为太子殿下分忧,只是我贸然前去,会不会给行程添麻烦?” 苏玉儿微笑着宽慰道:“不必担忧,沿途安排妥当。” 狄奥多西重重点头:“多谢太子妃信任,我定不辜负这份嘱托。” 文忠看了眼太子妃,说道:“太子在辽东,听闻被一新罗女子所迷惑,此番前去,还得探查这女子的底细。” 狄奥多西眉头一挑:“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新罗狐狸精,到底是有何居心。” 苏玉儿闻言很是满意:“有你们二人前去,我也能安心几分。事不宜迟,你们尽快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吧。文忠,公主的安危,你千万要放在心上。” 文忠躬身道:“请太子妃放心。” (本章完) 第254章 造海船,开启海上丝绸之路 第254章 造海船,开启海上丝绸之路 辽东。 平壤城外。 李承乾从各地召集了上千造船工匠。 屋内。 七位在高丽,新罗,驰名已久的造船大师,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好了,免礼吧。” “孤让人召你们过来,是要给孤造最新的大船,能够在海面上有效抵御风暴的海船。” “今日,便是集思广益,把最新大船的雏形敲定下来。” 造船,对于李承乾来说,是很关键的事情。 这涉及到整个大唐对外的开发教化之事,包括海上贸易的开辟。 王朝时代,海上贸易的兴盛,大致是起源于唐朝,在宋朝至明朝初期达到鼎盛。 宋朝的海上丝绸之路空前繁盛,海商足迹遍布东南亚与印度洋,远抵非洲东海岸。从东北方的胶州湾,到中部的杭州湾和福州、漳州、泉州金三角,再到南部的广州湾、琼州海峡,布满开展市舶的港口。宋朝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被广泛交易到东南亚、南亚、中东乃至非洲。 李承乾想要提前打造海上丝绸之路,这其中贸易所用的海船就必不可少。 只是大唐初的造船技术虽说不错,但更多是用于在内陆行驶,涉及到远洋贸易,就比较拉胯了,属于水船而非是海船。 现如今,李承乾要打造的,就是能够在大海上长久航行的海船。 辽东山多树多,木材资源丰富,加上沿海,为造海船提供了不少条件。 在海船的制作上,本身也有一定的技术储备。 李承乾要做的是,让这些原本技术上敝扫自珍的造船大师们,共同探讨,研究,再加上自己的一点提示,造出能够进行远洋贸易的海船。 “孤要造的,是能够远洋的大船,汝等先给孤讲述一番,这造船一般是如何造的。” 李承乾摆摆手,侍卫搬来七条椅子过来,让七个造船大师坐下。 七位造船大师面面相觑,在太子的命令下入座。 一番对视后,最终还是由那位年逾甲、白发苍苍的李姓大师率先打破沉默。他恭敬地朝李承乾拱了拱手,声音带着几分沧桑与专业。 “禀太子殿下,这造远洋海船,选材可是开篇第一道难题,马虎不得。辽东山林虽广袤无垠,木材看着多不胜数,但真正合用的,着实得费一番心思去挑。” “就拿那柚木来说,质地坚硬似铁,纹理细密紧实,任是海水成年累月地侵蚀,也难以伤它分毫。” “只是柚木生长缓慢,在这山林里寻觅起来,颇为不易,还得差人漫山遍野去甄别。铁力木亦是上选,分量沉,入水即沉,耐腐性极佳,可伐取时,普通斧头砍上去,没几下就卷了刃,非得用上特制的利刃才行。” 李承乾听得专注,不时点头,示意他接着讲。李大师歇了口气,继续说道:“挑好木材,干燥处理也极为关键。新砍下的木料,湿漉漉的饱含水汽,要是贸然用上,船板不出半年,准会裂得像龟壳。” “须得寻一处通风干爽之地,将木材规整码放,慢慢阴干。这一晾,短则数月,长则一年有余,还得时不时派人查看,倘若碰上连阴雨,湿气渗进去,前功尽弃不说,糟蹋了好料子,更是心疼。” 新罗来的朴大师见缝插针,拱手接着话题:“禀太子殿下,等木材干燥妥当了,开料又是精细活。” “匠人们得依照事先绘好的图纸,一毫一厘都不能差。” “这用锯之时,锯齿得时时打磨,钝了的锯子,不仅费力,还容易把木料扯出毛刺,坏了品相。” “斧子劈砍时,角度也有门道,稍有偏差,船板薄厚不均,后面拼接就成了大麻烦。” 两人开了头,气氛顿时从肃然变得缓和很多。 几个大师也明白了,太子殿下是真准备造远洋大船。 于是开始纷纷建言。 高丽的金大师紧接着说道:“船板拼接更是重中之重,咱大唐如今常用的榫接钉合,用到海船上,还得改良精进。” “那钉子,需用上好的精铁,投入洪炉反复锻打,加粗加长,钉入船板前,还得在桐油里浸泡个三五日,防锈蚀。” “拼接时,光平接可不够,还得有斜搭、燕尾榫相互嵌套,如此才能让船板浑然一体。” “说起这龙骨,更是海船的根基命脉,须得寻那两人合抱粗的巨木,去皮刨光,再细细打磨,直至顺滑无比,嵌入船底时,还得用楔子、铁钉双重加固,一丝缝隙都不能留,不然遇上大风浪,龙骨松动,整艘船都得散架。” 李承乾忍不住插话问道:“金大师,孤听闻,这造船时,木材之间契合不好,还容易生虫,可有法子应对?” 金大师忙不迭点头:“殿下英明,这海船长期泡在水里,湿热环境最招蛀虫。老奴的法子是,把船板先搁在大锅里蒸煮一番,水里再添些防虫的草药,像苦楝皮、雷公藤这类,煮透之后,任是再刁钻的蛀虫,也啃不动船板。” 新罗的朴大师又接过话茬:“殿下,船身内设水密隔舱也是关键一环。这隔舱看着简单,实则工艺繁杂,舱壁得用厚实木板,与船身连接处要用麻丝、桐油灰密封紧实,半点不能透气透水。只是做这隔舱时,尺寸最难把控,大一分小一分,都影响舱室布局,还得一次次丈量校准。” 擅长帆具的那位大师这时站了出来,微微欠身道:“殿下,帆的讲究丝毫不比船身少。现有的帆到远洋里就显得单薄无力。要造新帆,先得织料,岭南新出的绸布虽说轻便,可韧性不足,还得混纺些麻线进去,增强拉力。” “裁剪时,形状得是多边梯形,这角度每一处都得精心计算,太钝兜不住风,太锐又易破损。还有啊,这帆索,用普通麻绳,经不住海风长时间吹刮,得用上三股拧成的特制缆绳,里头还得夹着细钢丝,方能经久耐用。” 李承乾点点头,对于造船,也基本上有个大概的知晓了。 只是这跟他自己揣测的想法有很多出入,尤其是造海船这等事情,显然不是个容易事。 一艘海船造出来,少说也需要个一年半载,即便是建立标准化的造船流程,恐怕也不能缩短太多时间。 有些程序,譬如木材的处理上,就不是能轻易节省掉时间的。 “诸位大师说得头头是道,孤很是欣慰。只是远洋航行,风云变幻莫测,遇上风暴如何?船身稳固性又该如何额外加固?” 这算是给出个难题了。 众人又是一番思忖,许久,李大师才缓缓道:“太子殿下,遇上风暴,船身重心得压低,可在船底增设压舱石,用铁索固定。船舷两侧,还得加装厚实的护板,用榫卯牢牢锁住,风暴里海浪拍击,能挡上一挡。” “为防万一,还得多备些应急修补材料,像备用船板、桐油、麻丝,万一船身破损,能及时抢修。” 李承乾清楚了。 造船主要是通过六个步骤。 选材,干燥处理,开料制板,拼接组装,帆具制作,还有最后的防护与辅助设施配置。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最为主要的船体结构设计。 到最后,还要重新制定新的建造标准流程。 这无疑是个不小的工程。 但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就准备。 —— 七日后。 神武宫。 李承乾都感觉到有些累了,好歹大概的造船方案定下。 接下来是对船体制造各方面技术的汇总和优化。 譬如优化龙骨结构,改进船板连接方式,优化水密隔舱技术,改良船帆形状和材质,增加船帆数量和布局等等。这些技术,不是说李承乾自己就能全部搞定的,还是需要慢慢聚集人才,而后逐步进行改良。 当然,至少现在来说,已经可以开始进入到造船的步骤来了。 “殿下,好消息。” 李德謇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进行汇报。 “什么好消息?” 李承乾放下笔,他正在写关于船厂的章程。 李德謇一脸惊喜的回道:“殿下,刚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陛下在朝堂上,通过了殿下的新政,在经过百官讨论后,决定先在一些县城进行尝试,如果有效果的话,那么就会在整个大唐进行改制。” 这个消息确实很惊喜。 就连李承乾自己也没想到,二凤竟然会选择套用他的新政。 这里面的象征意义,要更加大于实际意义。 李世民这么做,几乎是在像所有人宣布,他对于太子新政的支持,也意味着对于太子正统之位的支持。 旁人看来,这次的新政,很有可能就是陛下跟太子都已经商量好的,现在辽东进行,然后蔓延到大唐。 “还真是个好消息。” 李承乾表示了肯定。 李德謇略微迟疑后说道:“陛下这般做,想来对于殿下还是很认可的。” “或许拿下百济后,便可返回大唐了。” 李承乾不可能一直待在辽东的,等到一统海东,自然还是要返回大唐。 否则偏安一偶,这大唐皇帝位,还要不要了。 真要拖到二凤驾崩,那还不知道多少年了,况且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等拿下百济再说吧。” 李承乾跳过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据说百济联合倭国,似乎是答应了倭国那边不少条件,请倭国出动了数百艘战船,要对沿海一带进行骚扰。” “眼下我打算操练一批水军,如今新罗那边,已然是稳定得差不多了,我需要找个人接替苏将军,你觉得该让谁去。” 苏定方是个全能型选手,不仅是陆战,历史上水战也是很有天赋。 在唐高宗时期,没百济的战役中,苏定方率领水军渡海作战,成功登陆并击败百济军队,为唐朝征服百济、扩大在朝鲜半岛的影响力立下汗马功劳,展现出了出色的水陆两栖作战指挥能力。 这次操练水军的事情,李承乾思来想去,还是交给苏定方来干。 能者多劳是一方面。 更多的方面,是现在李承乾麾下缺乏优秀且能独当一面的将领。 裴行俭,薛仁贵这等名将,毕竟还是没完全的成长起来。 “我认为,或许可以让贺兰楚石去。” 李德謇说出了自己的人选。 李承乾微微皱眉:“为什么是他。” 对于贺兰楚石,没杀已经算是恩德了,还把新罗交给他,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德謇无奈道:“贺兰楚石在东宫任职多年,经验丰富,眼下练兵的练兵,备战的备战,算来算去,也没有比他更为适合的了。” 李承乾眉头舒展开来。 这话倒是没错。 贺兰楚石治理地方不行,军事管理也不行,但终究是为官多年,在政治斗争这块,也是有经验的。 “好,就让他去吧。” 新罗如今更多的问题,是对于贵族的镇压,权力的争斗,尽量平稳的进行过渡。 这方面,贺兰楚石是能干的。 眼下新罗,因为没有经过高丽那样的武力扫荡,大的风浪没有,小的麻烦还是很多的。 这就需要足够的人手跟时间去做。 另一边。 贺兰楚石得到消息后,欣喜若狂。 这些日子,他基本赋闲在家,因为丈人被抓走之后,太子对他的冷落越发明显了。 这让他一直都感到很是不安。 如今有了新的任命,心里头顿时就安稳许多。 “太子还是在乎我的。” 贺兰楚石新心中,很快就为自己先前对太子的误会感到羞愧。 想来是因为自己治理地方跟操练军队的能力不行。 现在有了用武之地,太子立即就想到自己了。 四月末。 百济这边的王太子扶余隆,带着一众麾从,终于是赶到了长安。 望着偌大的长安城门,坚固高耸伟岸的城墙。 此刻扶余隆终于意识到,百济跟大唐的差距有多大。 “这般大的城墙,看不见半点缝隙,犹如是一整块巨石,当真是巧夺天工。” 扶余隆下意识的发出感叹。 这是因为如今的长安城墙,已经在李世民的吩咐下,全部都铺上了一层水泥。 所以咋一看到,不明白的人,会以为整个长安城墙都是块巨大的石头雕刻出来。 “哪里来的土包子。” 路过的长安商人正好是听到了这句哈,不由是嗤笑道。 (本章完) 第255章 魏王又要开始卖国了吗 第255章 魏王又要开始卖国了吗 长安更加繁华了。 此时的高丽,可不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国。 曾经隋朝百万大军没能打下高丽,就已经让高丽在整个亚洲地区随之扬名了。 但是现在,大唐以绝对优势,强行覆灭高丽,将其纳入版图之内。 这就是告诉天下万国,大唐才是最为强盛的地方。 加之大唐跟天竺的交流,新的贸易路线被开辟,更多的异国外邦的商人,都纷纷往长安跑来做生意。 尤其是波斯商人。 大唐太子扬言庇护波斯最后的皇帝,天竺也随之配合,这让原本已经没有了国家的波斯商人,把大唐认为是最后的净土。 是以大量的波斯商人,纷纷前往大唐,准备辅助自家的皇帝,重新开始筹备,走上复国的道路。 曾经的波斯帝国,毕竟是有这么大的疆域,哪怕已经腐朽,但那些傲慢的波斯贵族,自然是认可自己的国家。 这也让大量的财富,开始向着大唐进行转移。 随之带来的,也是长安房价再一次的暴涨。 扶余隆入了长安后。 便去了鸿胪寺,请求面见大唐皇帝陛下。 原本来说,李世民是不会拒绝跟百济国王太子见面的。 然而正是在这个时候,西域传来了紧急军报。 扶余隆面圣之事,就这么被搁置了。 —— 太极宫后殿。 李世民面色有些难看。 在大唐覆灭高丽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有不开眼的国家,敢于挑衅大唐。 这简直是对大唐的蔑视。 “陛下,这必是西突厥的阴谋。” 房玄龄看完军报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示意房玄龄继续。 房玄龄作揖道:“自从我大唐使团出使天竺,太子教令,对波斯皇帝进行庇护后,大量的波斯人携家带口,前来我大唐疆域生活。” “因这等关系,丝绸之路,变得更为繁华起来,也吸引了更多异国外邦之商人。” “然西域那边的道路,始终掌控在我大唐手中,西突厥对此早就已经眼红不已。” “此番焉耆王龙突骑支的女儿嫁给西突厥重臣屈利啜的弟弟后,焉耆不再向我大唐朝贡,转而投靠了西突厥,便是第一步。” “焉耆地处丝绸之路的中段,位于中道之上,连接着长安和罗马,东连敦煌,西接龟兹,乃重要之枢纽。” “西突厥便是想以此,对丝绸之路的贸易进行插足。” 众臣听完,纷纷点头赞同,对于房玄龄的说法比较支持。 西突厥一直是大唐的心腹之患,常年侵扰大唐边疆,局部战事不断。 李世民眉头紧锁,眼中寒芒一闪,重重地将手中军报拍在御案之上,怒声道:“西突厥贼子,妄图染指丝绸之路,谋我大唐财富,断我邦交商路,绝不能姑息!房卿,依你之见,当下当如何应对?” 房玄龄略一思忖,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拱起,脸上满是凝重:“陛下,此事背后大有文章。西突厥此番作为,绝非仅是拉拢焉耆这般简单。自我大唐使团出使天竺,对波斯皇帝庇护以来,丝路愈发昌盛,万邦来朝,可这也让西突厥眼热得紧。” “西突厥向来觊觎丝绸之路的厚利,可一直忌惮咱们大唐的军威,正面强攻占不得便宜。如今拉拢焉耆,无非想先撕开一个口子。焉耆身处中道枢纽,一旦为其所用,西突厥便能借此暗中操控商道贸易,对往来商旅抽税、劫货,损我大唐威名不说,还能坐收暴利。” 李世民微微点头,脸色愈发阴沉:“哼,这帮蛮夷,打的倒是好算盘。那依诸位看,他们后续还有何谋划?” 李靖作揖道:“陛下,西突厥定会持续鼓动沿线的一些小邦,效仿焉耆叛唐。今日是焉耆,明日说不定就是龟兹、疏勒。他们想串联起一股反唐势力,一点点蚕食咱们在西域的掌控。” “倘若真让他们得逞,丝绸之路断绝,于我大唐经济、外交皆有重创,周边藩属国见我大唐连丝路都护不住,也会心生二意。” 长孙无忌也附和道:“陛下,不仅如此,西突厥还企图借此机会窥探我大唐军情。为保丝路安稳,定会出兵应对,他们便可从每场战事中摸透咱们的行军布阵、战术安排,日后冲突加剧,对我大唐极为不利。” 李世民颔首沉思,转而问道:“焉耆国内,就无人反对与西突厥勾结吗?朕记得,焉耆也曾受我大唐诸多恩泽。” 这时,褚遂良出列,拱手说道:“陛下圣明,焉耆国内并非铁板一块。焉耆王龙突骑支亲近西突厥,可他的弟弟颉鼻、栗婆准等人,对大唐向来心向神往。” “如今,焉耆王弟颉鼻、栗婆准等三人投我大唐,足见其心意。” “只是那龙突骑支被西突厥许以重利,又有联姻之约,才猪油蒙了心。” “须知国内百姓,多是依靠与我大唐贸易为生的商贾,还有仰仗大唐庇护才免受周边劫掠的牧民,想必也不愿与大唐为敌。只是龙突骑支掌权,他们敢怒不敢言。” 魏征补充道:“若我军出兵,除了速战速决拿下都城,还需留意安抚城中百姓。一旦能擒获龙突骑支,再将栗婆准等亲唐之人推到台前,晓谕百姓,表明大唐无意为难,只惩首恶,那焉耆国内动荡自会平息,也能更快重归我大唐掌控。” 李世民微微点头,目光冷峻:“看来这焉耆国内,也有可用之人、可乘之机。那依诸位看,出兵之事,还需筹备哪些?” 李靖拱手道:“陛下,兵贵神速,不如遣一军直击焉耆。那焉耆国虽有西突厥撑腰,但国力远不及我大唐。安西都护郭孝恪向来善战,麾下将士更是精锐无比。” “陛下可令其率精骑三千,速奔焉耆。趁那西突厥援兵未及赶到,先拿下焉耳熟能的焉耆都城。郭将军熟知兵法,只要趁夜突袭,必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擒了那龙突骑支,再重立亲唐之人为王,以绝后患。” 李世民目光灼灼,扫视群臣,高声问道:“诸位觉得如何?” 长孙无忌出列,微微躬身,轻声却沉稳地说道:“陛下,李靖将军此计虽妙,但西突厥狼子野心,不会坐视我们攻打焉耆。此次他们蓄意谋划良久,焉耆若遇袭,西突厥定会倾尽全力来援。出兵之时,需在边界安排重兵,以防不测。“ “依臣之见,可调遣重兵,屯于边境要隘之处,威慑西突厥。再者,一旦郭孝恪部遭遇困境也可随时驰援,如此,我军前后呼应,自当万无一失。” 事情定了基调,李世民也不含糊,当即诏令安西都护郭孝恪为西州道行军总管,率步骑三千出银山道进攻焉耆。 —— 长安,海东商会。等候了数日没有消息的扶余隆,最后联系了在长安的一名百济大商人。 所谓海东,便是百济。 只是百济为国名,海东为地名。 崔祐熙生于百济沿海的小渔村,家中世代以打渔为生。 少年时,家中生计愈发艰难,崔祐熙决意不再守着几艘小渔船过活。他倾尽微薄积蓄,又向邻里东拼西凑,才购置了一艘简易的商船,招募几个胆大心细的伙伴,就此开启了自己的海贸冒险。 听闻大唐盛世繁华,长安仿若一座金山,崔祐熙毅然决然把航线指向那片未知的东方大陆。 初到大唐口岸,他便被眼前的热闹景象震撼:码头千帆林立,岸上货物堆积如山,操着各地口音的商人往来不绝。崔祐熙没有丝毫怯懦,他带着最有特色的货物上岸兜售,又用赚来的钱财采买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一来一往,他的财富如雪球般越滚越大,不出几年,就在长安的商界站稳脚跟,还牵头组建起海东商会,为远在异国的百济商人遮风挡雨。 常年在大唐生活,崔祐熙深知朝堂风向对生意的关键影响,也常与大唐达官显贵应酬往来。 原本扶余隆是不知道他的,毕竟崔祐熙在长安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娶妻生子。 但通过其他百济商人,听闻了王太子扶余隆前来长安后,崔祐熙敏锐的嗅到了商机。 只是崔祐熙清楚,若毛遂自荐,平白矮了一截。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所以打听了王太子扶余隆的困境后,转而让人委婉的告诉扶余隆,自己这边或许能帮到他。 果然,听闻自家国内商人在长安颇有人脉的情况后,扶余隆也顾不得自己王太子的颜面,立即赶来海东商会。 海东商会大堂内。 这里地处长安繁华地段,府内雕梁画栋,奇珍罗列,尽显奢华。 扶余隆虽贵为百济太子,可身处这陌生又华贵的环境,仍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矜持,步伐沉稳缓慢,眼神内敛,举手投足间尽显谨慎。 这时,崔祐熙身着锦袍,匆匆而入。 见到扶余隆赶忙躬身作揖行礼:“王太子殿下久等了,小民来迟,还请恕罪。” 扶余隆微微颔首,抬手虚扶,语气淡淡:“起来吧,崔公客气了。” 说罢,便自顾自地在主位旁的檀木椅上落座,脊背挺直,坐姿端庄,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扶手上。 商为贱籍,不仅是大唐,在百济也是这样。 虽说有求于人,但扶余隆却又有些放下不身段。 崔祐熙直起身,脸上笑意不减,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扶余隆。 拍拍手,婢女鱼贯而入,将新沏的香茗与精致糕点摆上桌。 等一切安排好后,这才开口道:“王太子殿下屈尊莅临,必是有所要事,若有在下能效力之处,还望殿下直言。” 扶余隆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滚烫的茶水入喉,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又很快恢复平静,搁下茶盏,缓声道:“崔公在这长安城中浸淫商道多年,人脉宽广,我初来乍到,诸多事宜不太顺手,听闻崔公愿伸援手,特来拜会。” 话语间滴水不漏,并未透露太多。 百济投降大唐皇帝,挑拨跟大唐太子的关系,这等事情本来就是极为隐秘之事。 崔祐熙心中明白,这位王太子哪会只因几句传言就轻易现身,当下必定是遇上棘手难题。 赔着笑,往前凑了凑:“殿下有所不知,我虽一介商贾,却也念着家乡百济,但凡能为殿下解忧,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只是不知,是何事绊住了殿下的脚步?” 扶余隆沉默良久,目光在室内的名贵字画间游移,似在斟酌言辞。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纹路,那矜贵又纠结的模样尽显无遗。 投降大唐的事情拖不得,若是拖久了,大唐太子发兵后,可就都来不及了。 现在鸿胪寺那边渺无音讯,听人说有异国外邦使臣,等候几个月都没能见到大唐皇帝。 如今也算是走投无路了。 想到这里,扶余隆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抬眼直视崔祐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崔公既如此赤诚,我也不再瞒你。” “大唐太子欲要扫荡百济之事,崔公应是已经听说了吧。” 说罢,扶余隆紧紧盯着崔祐熙,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从商多年的崔祐熙,已然成了老狐狸,面色不懂丝毫。 “我自是听说过的。” 微微一顿,崔祐熙另外说起一些事情。 “想来殿下初至长安,对于长安的一些情况还不甚了解。” “此番东征高丽,最初便是大唐太子挑起的事端,为的是压制魏王夺嫡。” “没人想到,大唐太子手里会有霹雳火那等破城神器,从而让大唐太子声威大振。” “只是这盖世功劳,压倒了魏王,却也让大唐皇帝陛下感到忌惮。” “是以唐军都已经班师回朝了,可大唐太子却还在辽东。” “眼下,因大唐太子在高丽做的那些事情,长安城内,魏王得大唐七大望族世家鼎力支持,正是最为威风的时候。” “若王太子想要对抗大唐太子,或许可以跟魏王联络一二。” “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我想,魏王也许会想交王太子这个朋友。” (本章完) 第256章 不能把百济给太子 第256章 不能把百济给太子 魏王府。 李泰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扶余隆。 打量了一番后,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真是百济王太子?” 此前,百济商人崔祐熙,通过几番人脉关系,终于是联系到了魏王党。 听到是海东百济来的王太子,李泰也有了兴趣。 于是下令接待。 扶余隆就此见到了魏王。 面对魏王的疑问,扶余隆不敢大意。 这可跟见到一个商人不同,大唐魏王,嫡系皇子,要说地位的话,可比他这个王太子高太多了。 即便是他爹,百济大王,也要低上一等。 况且,这里是长安。 “魏王请看,这是我百济的国书,还有我的王太子印章,通关文书。” “另,鸿胪寺那边,也可以为我佐证。” 扶余隆赶忙掏出了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微微低头弯腰,恭敬的交给魏王。 然而魏王却没有伸手接过,这让扶余隆有些许尴尬,空中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李泰微微点头,旁边的柴令武这才上前接过。 而后开始仔细检查起来。 不多时,柴令武开口道:“魏王,确实是百济国的印信。” 其实这个检查流程没有多大必要,李泰也不觉得有人敢欺骗到自己头上。 之所以如此做,不过是为了给扶余隆几分压迫。 李泰缓缓开口道:“所以,你想见本王,是有什么事情吗。” 扶余隆赔笑道:“此番前来长安,家父特地交代,百济小国,愿意向大唐皇帝陛下臣服。” 李泰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兴趣:“你要投降?” 随后又问道:“有何条件?” 扶余隆连忙摆手:“小国归降于天朝,哪敢有任何条件,一切皆按照魏王的意思来。” 当魏王问起条件的时候,扶余隆是有些心动的。 脑海里也想过,是不是可以提上一两条的。 但想起父亲的叮嘱,还是忍了下来。 只要大唐皇帝不让大唐太子去掌管百济,对于百济来说,其他事情,都算不得什么。 大唐太子,那是真的会把他们根基都给断掉啊。 李泰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神色,悠然靠向椅背,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扶手,似在思索。 片刻后,才又开口:“既如此,你百济有这番心意,本王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你们美言。只是,空口白牙可不行,这归降的诚意,还得有些实打实的东西来证明。” 海东的情况,李泰又怎么不清楚。 太子如今已经夺取高丽新罗,新罗之地,名义上虽未并入大唐,然通过消息也能知晓,现在已经被太子所掌控了。 新罗朝廷跟地方官员,现在可是被大唐赶过去的学子,一批批的换下来。 这些事,最近在长安可是最为热闹。 谁都知道,高丽新罗都没能扛住太子,区区百济,又有什么能耐能在太子的攻势下守住。 真有这本领,百济早就一统辽东了。 这次百济王太子过来,很显然就是因为太子的关系。 李泰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只要是能给太子添堵的,都是好事。 扶余隆忙不迭点头,额上已沁出细密汗珠,在魏王这看似随意却暗藏威压的气场下压力倍增:“魏王明鉴,我百济愿岁岁上贡,第一批贡礼已在来长安的路上,皆是我百济的珍宝、特产,还有挑选出的能歌善舞的伶人,不日便会呈上,望能博陛下与殿下欢心。” 扶余隆很清楚,不管魏王这边是怎么想的,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如果魏王不帮他,百济这边再多的计算,都是空谈。 或许大唐皇帝也不想让太子势大,可太子是大唐皇帝的嫡长子,谁又能知道大唐皇帝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真是丝毫不顾及,也不会说鸿胪寺的上报,已经几天都没消息了。 也许大唐皇帝那边,根本没太当回事。 扶余隆来之前,父亲就跟他说过,这次来肯定会有诸多困难。 大唐太子跟魏王有矛盾,大唐皇帝也忌惮,然而话又说回来,大唐太子如果一统整个辽东地区,对于大唐来说,亦算是巨大的功绩。 这里头怎么去说,完全就是看人了。 李泰闻言,轻笑一生:“还算懂事。” 钱财什么的,他不在乎。 在乎的,是百济的态度。 更在乎的,是不让太子一统辽东。 —— 数日后。 长安,皇宫大内。 君臣议事。 聊了下关于西域的事情后,房玄龄淡淡的看了一眼褚遂良、 褚遂良随即拿出一份文书。 “陛下,这是百济送来的,向我大唐的投降书。” 如今的褚遂良,很大程度上,已经站在了五姓七望这边,严格来也不算魏王党。 这里面的局势很复杂,褚遂良本身算是太子党人,但他同样也是世家人。 不想魏王赢,却也不希望五姓七望输得太惨。 这样的心态,其实很多大臣都是如此,他们更希望现在稳定的社会环境,这对于他们现在,包括后世的子嗣,都是安稳有序的。 太子太能搞事了,尤其是打击高丽贵族,新罗贵族这块,让他们感觉到不安稳。 当年,陈胜起义,喊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然后自汉朝金刀之谶后,似乎整个天下的流转,却一直都是王侯将相都有种乎。 中原王朝多次变革,却始终在世家的圈子里流传。 没人希望最底层的泥腿子爬上来。 可太子却这么干了。 若只是少部分,也就罢了,毕竟那只是少数。 然而太子的行为,却让他们意识到,在太子的眼里,没有皇帝与世家共治天下的想法。 太子要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权在握。褚遂良不能接受,太多世家之人,也不能接受。 所以现在的褚遂良,细致点说,他不是反对太子登基,而是反对太子对权力的变革。 如果太子愿意放弃新政,放弃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那么他还是坚定的嫡长子继承制的维护者,亦是太子党人。 李世民看了眼褚遂良手上的文书,抬抬手,让张阿难接过,送在案几上。 文书上,写明了百济愿意臣服大唐,成为大唐属国。 且是没有任何条件的投降。 只请求大唐皇帝陛下的许可。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世民扫了一眼殿内的众人。 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魏征,李靖。 常规来说,李靖不算君臣议事的常客,只是最近西域作战打焉耆,经常会有军事上的事情,所以李靖也会在。 “诸卿如何看?”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李世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询问几个大臣们的意见。 百济王太子扶余隆来到长安,时常关注辽东局势的李世民,又怎么不知晓。 鸿胪寺的官员上报,李世民非是没空,而是置之不理。 用脚指头都能猜到,百济国不对太子投降,反而是千里迢迢,让百济王太子来到长安请降,这里头的猫腻太直接了,算是阳谋。 然而李世民却不想因此跟太子之间矛盾升级。 新政的实施,很大程度上,是李世民对太子的认可。 大唐需要优秀的继承人,李承乾虽说有些大逆不道,可本身却让李世民觉得,也非是不可原谅。 只是碍于局势跟各方面的因素,也不可能说拉下老脸来。 因此让太子顺利兼并辽东,对于大唐,对于李世民,都是有利的。 那些贵族的消亡,也能够更加方面大唐对整个辽东半岛的顺利统治。 长孙无忌率先出列,微微躬身道:“陛下,百济此举,看似诚心归降,可内里藏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们绕过太子,直奔长安,无非是想在朝堂上寻得几分庇护,不愿被太子新政的锋芒波及。” “但臣以为,辽东之地,太子既已着手经营,成效渐显,此时若贸然插手,恐让太子心生间隙,于大局不利。再者,百济既表臣服,那便是我大唐囊中之物,不妨先准了,后续再徐徐图之,也好让太子能安心将辽东诸事料理干净。” 长孙无忌这些话,说了又等于没说,看似要接受百济投降,却又把决定权丢给太子。 话里话外,摆明了还是站在太子阵营。 之所以这样,也是长孙无忌看明白了,如今太子势大,陛下又舍不得,恐怕这皇位的继承人,最后还是要落在太子手里,他也懒得当墙头草了。 前些日子,长孙无忌跟长孙冲父子交谈,说起了关于晋王的事情。 也是那次谈话,让长孙无忌明白,只要不是魏王上位,不管是太子还是晋王,他都能稳坐钓鱼台,如何也波及不到他。 恐怕就世家这门子事,最受打击的是五姓七望,长孙家族作为皇亲国戚,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魏征捻须点头,接口说道:“长孙公所言极是。” “陛下,当下西域军事正酣,李靖将军在此间费了不少心力,若此时因百济之事再生波折,难免分散精力。” “况且太子整治辽东,本就是为大唐的长久基业考量,打击当地贵族,为的是政令畅通。” “百济既愿无条件投降,不妨大方接纳,再下一道旨意,令太子兼管百济事宜,一来全了百济的面子,二来也让太子的权威得以稳固,于公于私,都是良策。” 魏征的话,让李世民微微皱眉。 大家都明白百济的想法,而魏征这般提议,从某种程度上,就是逼迫陛下,站在太子那边去。 如果接纳百济投降,又交给太子,无疑是在对外传递一个信号,陛下选择了太子。 这样的消息传开,对于五姓七望,魏王党的打击,可就是无与伦比的。 褚遂良看情况不对,连忙拱手作揖道:“陛下,此事还需斟酌。虽说百济主动来降是好事,可太子在辽东行事,手段未免过于激进。” “世家大族在各地盘根错节,辽东亦不例外,太子如此大动干戈,已引得诸多不满。如今西域战事又岂,周边各国心思各异,太子之强势,会让太多人害怕担忧。” “不如另派能臣暂管百济,由朝廷直接负责,待局势平稳,再做长远谋划,也可借此安抚一下各方人心。” 让朝廷接管百济,从很大程度上,就是阻止太子兼并百济实行新政。 假若太子强行攻打百济,这就跟作乱没有多大区别了,失去了名义。 很显然,所谓朝廷接管,其实就是把百济这块地方,交给魏王。 以此让太子跟魏王再行争夺之事。 李世民依旧是沉默。 从权力的平衡上来说,褚遂良的提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是以前,李世民就会这么做了。 可现在,他不得不考虑一个事情,百济投降大唐后,太子真的就会放弃兼并百济吗。 倘若太子出兵攻打,他这边要如何去做? 届时,恐怕他跟太子之间的矛盾,将会变得更为尖锐。 实际上来说,百济不管是在太子手里还是大唐手里,根本区别也不是很大。 最终,李世民的目光,落在李靖头上。 这让李靖感觉头皮发麻。 他家的嫡长子,可是在太子麾下做事呢。 这让他怎么说? 站太子? 不,他只能站陛下。 “陛下,臣只懂军事,百济的事,臣没头绪。” 李靖干脆利落的把自己撇开,管大家怎么说,反正就是不表态。 闻言,李世民也没难为李靖,看向房玄龄。 几个大臣,也只有房玄龄一直没开口。 房玄龄心下思索一番后,不疾不徐道:“陛下,老臣以为,国之大事,应以稳固边疆、安抚百姓为重。百济来降,是增我大唐威名的契机,断不可因内部权衡而寒了外邦之心。” “至于太子作为,老臣也略有耳闻,其初心乃是富国强民,只是行事稍显莽撞。陛下不妨趁此机会,下旨褒扬太子功绩,再私下劝诫一二,让他行事更添几分圆融。” “至于百济,可先令鸿胪寺拟定细则,约束其内政外交,待太子在辽东诸事有个结果,再做统筹安排不迟。” 房玄龄打了一手太极,他也不能太过于表态。 从根本上说,还是不想让太子兼并百济,可这些话,却不能从他口里说出来。 其实谁都知道,不可能说这文书一来,陛下就会定下,肯定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行。 这里面,最终还有各方博弈,各显神通。 看似几个大臣,是太子那边占了优势,可在朝廷上,支持直管百济的声音,自然会更大。 房玄龄这番话,就是想把百济的事,最终放在朝会上去解决。 李世民听着诸位大臣各抒己见,心中已有了计较,只是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只淡淡道:“诸卿所言,朕都记下了,此事容后再议,先退下吧。” 众人领命,鱼贯而出,唯有李世民还坐在御案之后,眼神幽深,不知在思量什么。 ps:补更没补上,先欠一两天。 (本章完) 第257章 魏王:太子的所有东西,都会是我的 第257章 魏王:太子的所有东西,都会是我的 魏王府。 关于百济投降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李泰这里。 听闻消息后,李泰阴沉的脸上都要滴出水来。 “父皇怎能如此偏袒太子。” “原本只是东征高丽,现在高丽跟新罗,都已经在太子手上了。” “还搞了个推行新政。” “这些也就罢了,然太子在辽东本就势大,如今百济之事若没能拦住,长此以往,等他羽翼彻底丰满,可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李泰眼神阴鸷:“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柴令武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此事急不得。如今朝堂上陛下已有旨意,硬刚只会触怒龙颜。咱们得迂回行事,找个由头,让众人觉得把百济交给太子,隐患重重。” “况且百济的事情,知晓的人还不多,只要把事情闹大一些,即便是陛下那边,也不好圣心独裁吧。” “只要陛下没有立即应下,咱们就有希望。” 朝廷百官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李泰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安排几个名声交好的御史,让他们寻机上书弹劾,只要闹得动静够大,父皇定然会重新考量。” “还有那个扶余隆,你去跟他商议个法子,最好在长安闹出点动静来,让百济要给咱们大唐投降的事情,多出一些风头。” 柴令武闻言,提议道:“或许可以将百济投降的事情,刊登到长安邸报上。” 李泰眼睛一亮:“邸报那边,你安排进人手了?” 长安邸报是太子一手打造的,曾经谁也没有办法去干涉邸报的内容。 但是现在,太子离开长安已经大半年了,这些在东宫当编纂的人员,本身也不可能说完全死忠于太子,见缝插针,威逼利诱下,终归会有漏洞。 柴令武回道:“不辜魏王所托,已有两位编纂,暗中跟咱们联络过了。” 李泰原本紧缩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好,甚好。” “若是太子知晓,他所创下的邸报,现在成了咱们手里的刀,不晓得会如何作想。” “真想瞧瞧他知晓这个事情的模样啊。” 用太子的东西对付太子,想想就刺激。 “对了,煤炭厂那边,可是有眉目了?” 说到这个话题,李泰再次问道。 不仅是邸报,但凡是太子的东西,李泰全都想要。 最想要的,自然就是霹雳火了,除此之外,便就是大额收入的煤炭厂。 柴令武微微低头:“这个暂且还没情况传开,太子的那些煤炭厂,多数都设在人迹罕见之地,也不怎么受到当地官府的管辖。” “况且现在多数的收入,也没去到东宫了,都是去到陛下那边。” “我们的人想要插手进去,非常麻烦。” 煤炭厂的管理模式,更像是后世国企,有着自己独立的一套规章制度。 而因为大唐开放盐铁民间经营的关系,这让煤炭厂无法受到官府监督。 加上商业免税的政策,又是太子的产业,赋税这块也跟官府没有往来。 且煤炭厂中,基本上都是工人跟匠人,一时间让柴令武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太子虽然不在大唐,但是陛下那边也看得紧。 还有汉王李元昌跟赵节两个主要负责人。 闻言,李泰眉头微皱:“算了,不过是些许钱财,只要本位能夺嫡成功,这些日后,照样全都是本王的。” “百济的事,你且透露给五姓七望知晓,让他们也出一份力,尽早落实下来,免得那边太子得了消息。” 柴令武躬身道:“是,魏王。” —— 单瑶,这个以为自己是飞将单雄信女儿的女子。 近些时日以来,一直在苦练武艺。 只是每每想起当初在曲江池见到的那一幕,太子强悍的箭术,就感觉到浑身发软。 她真的能有大仇得报的那天吗。 就算是太子站在她的面前,她能刺杀得了吗。 能有如此箭术,本身武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加上这天生神力。 单瑶有些迟疑,怕是太子一只手就能轻易对付自己了吧。 连太子都刺杀不了,更何况李世民? 就在纠结郁闷之际,单瑶听到前院一阵喧闹。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便出去瞧瞧。 前院里,是颇有些热闹的景象,约莫十数人聚在一起,似乎有什么喜事。 单瑶好奇走上前。 陈明眼尖,看到单瑶过来,连忙招呼道:“大小姐。” 单瑶有些疑惑的问道:“陈叔,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陈叔笑着回道:“当然是有喜事,是你石宏哥回信了,他现在于高丽,哦,现在应该说辽州山城,被太子提拔成了县令。” “此番来信,就是想接我们都过去,去到辽东生活。” “里面还说了,现在辽东那边土地荒芜,人手不足,太子增筹备大量人手开荒耕田,只要去的,就能免除两年赋税。”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明都有些激动起来。 “最为主要的是,那边太子发了话,辽东之地的开荒,所开荒之田地,无论品级,自家可得三成,由官府评定后入册发地契文书。” 单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开口道:“这不是骗人的吧。” 严格来说,应该是吓了两跳。 首先就是石宏,这是石叔的儿子,比单瑶打不了几岁。 石叔做梦都想当个读书人,可惜没机会,于是就把儿子送去读书,考了个最为基础的功名,却没有行卷,拿不到推荐名额,一直都没办法参加举人考试。 石宏前往辽东这事,单瑶也听说过,却觉得不算什么好事,毕竟那太子不是什么好人。 却没想到,这才半年不到,就当了县令? 这可是县令啊,是官,还是执掌一方土地的大官。 听起来,单瑶感觉就跟天方夜谭一样。 再就是开垦荒地。 要知道不管是哪个朝代,再律法上都是宣布,天下之地,皆归国有。 开荒出来的良田,那也是要登记造册,入官府的,怎么可能给私人。 现在太子却说,三成归私有,还给造册发地契文书。 这等做法,简直是太过于夸张了。 岂非是说开荒一百亩地,自家就能得三十亩? 那要是开荒一千亩地呢,就是三百亩了? “你石宏哥特地写信过来的,那还能有假?他都已经是县令了。” “信里还说了,要咱们尽快过去,太子这等做法,可是有时效的,说是暂且今年实行,明年再观成效,若是开荒的地多了,谁也说不准明年开荒的,还能不能自己留。” “石宏说了,给咱们这边,留了上千亩的良田,只要能开出来,就能得三百亩。”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要是手脚麻利点,说不动能开更多出来。” 这辈子,或许是陈叔口舌最为麻利的一次了。 语速飞快,眼神期待,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同了。不仅是陈明,旁边的那些人,一个个也是眼睛发光,恨不得现在就立即出发。 单瑶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吞了下去。 她想问大家要是都走了,那刺杀皇帝的事情怎么办。 还有那神秘人,会不会针对他们。 当然,要真去了辽东,大概神秘人也管不着,毕竟那是太子的地盘,中原世家可不敢去太子的地盘撒野。 更何况石宏哥还在那边当县令,有石宏哥的庇护,也不须怕什么。 只是,只是。 父亲的大仇,又当如何? 不报了吗。 陈明看到单瑶的神情,顿时想起了什么。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先前是被消息惊喜到了,本身他也没想过复仇什么的,毕竟都是假的,为了生活罢了。 现在有更好的奔头,大家自然都是要去的。 可是单瑶。 陈明脑子一转,顿时就想到了个主意。 “大小姐,借一步说话。” 单瑶跟着陈叔,来到了边上。 陈明问道:“大小姐是在担忧复仇之事?” 单瑶侧头看了眼还在欢喜的人群,轻轻点头。 陈明问道:“大小姐觉得,应该复仇的人是谁。” 单瑶面色凌厉:“自然是那狗皇帝。” 陈明再问道:“那太子呢?” 单瑶略微迟疑:“也该死。” 陈明微微摇头:“祸不及家人,当初将军落败,也没有赶尽杀绝的道理。” “况且现在的太子,是真的对百姓好。” “若太子当了皇帝,想来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单瑶秀眉微皱:“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明道:“有些事,或许你不知道,根据一些隐秘消息,太子或许在准备起兵造反。” 单瑶有些想不明白:“这是谣言吧,他可是太子,还能造自己家的反?” 陈明道:“皇位之争,可没有父子兄弟,自古以来,为了皇位,父子相杀,手足相残的事情还能少了吗。” “狗皇帝偏爱魏王,人尽皆知之事,太子现在有了兵马地盘,举兵造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单瑶有些迷惑:“可这跟咱们复仇有什么关系。” 陈明解释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的仇人是狗皇帝,自然就不要牵扯其他无辜人。” “可想杀狗皇帝,这又是多么困难,大内禁卫森严,就咱们这点人,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完成。” “这么多年了,我们也老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等下去了。” “如今,就有个机会。” “大小姐,你想想,如果太子举兵造反,最后把狗皇帝拉下皇位,是不是我们复仇的机会就来了?” 单瑶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陈明继续道:“所以啊,我们去辽东,其实还是在复仇的路上,只是换了方式。” “或许我们可以帮助太子,怂恿造反,使得他们父子相杀,这同样是给将军报仇了,不是吗。” “老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帮助太子,就是对付狗皇帝。” 单瑶沉默了。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总比在长安蹉跎光阴要强点吧。 再说去了辽东,除了能复仇外,大家似乎都能过上好日子了,也不用担心受怕,一举两得。 只是大家都去给太子开垦荒田,这就是在帮助太子吗。 怎么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陈明也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看似能自圆其说,实则经不起推敲。 过上一段日子,大小姐就会想明白了。 不过好在,他还有后手。 “最近我从那边人手里,得到个消息,百济的王太子来了长安,想要跟狗皇帝请降。” “本来太子要攻打百济,把百济纳为己有,如果百济先行投降了朝廷,太子那边,可能就会失去名义。” “这是我们的机会,或许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太子知道,让太子早作准备。” 单瑶微微点头,想了想,问道:“这个消息告诉石宏哥,再由他告诉太子最好吧,这样也能有利于他在辽东的仕途。” 陈明轻轻摇头道:“我觉得,还是大小姐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如果是大小姐亲自去告诉太子的话,或许还能有机会,留在太子身边。” 单瑶不由问道:“我怎么能面见到太子?” 可不是谁都能面见太子的,哪怕是当了县令的石宏,也没资格去面见太子。 陈明继续道:“眼下,就有个机会。” “大小姐听说过太子内侍吧,还有先前在长安城很有名气的罗马公主。” 单瑶点点头。 太子内侍在长安,可是名声很大。 在东宫只是个宦官,可出了东宫,长安城里谁见了,不得叫一声文公公。 那罗马公主的事,长安先前很是风靡。 可是得了太子宠辛,那是多少长安女子的梦。 尤其是在那首青玉案元夕后,太子已经成了几乎所有尚未出嫁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 已经出嫁大致也是。 陈明道:“他们给了个任务,说这个文公公跟罗马公主,在太子妃的授意下,秘密前往辽东,让他们对其进行截杀。” 单瑶大约有些明白了:“陈叔的意思是?” 陈明道:“那些人行事紧密,接到这个任务的,肯定不只是我们,还有其他人。” “如果大小姐能够在刺杀事中,救了文公公跟罗马公主,还担心没机会见到太子吗?” (本章完) 第258章 开荒热,太子要吃花? 第258章 开荒热,太子要吃?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这自然是行不通的。 神武宫内。 李承乾正在查看最新汇报上来的一批造册名录。 这是辽东,新罗两地,部分州县上报的土地造册名单。 辽东,这可是后世十多亿人口的粮仓。 但就现在而言,开发的地方,实在是太过稀少了。 在没有小冰河时期的情况下,温暖的气候,最为适宜耕种。 第一次小冰河期,是殷商末期到西周初年。 第二次小冰河期,是东汉末年到西晋初年。 第三次则是从唐末到五代十国再到北宋建立。 如今大唐初立,还有两百多年的国祚,小冰河时期的到来,也是在两百多年后了,这可是十代人。 所以辽东这个地方,自然不可能说放弃。 两百多年种植出来的粮食,那可是真正的天文数字。 那么,怎么才能让辽东土地得到最大程度的开发呢。 说到底,还是人力资源。 所以,李承乾想出来了个最佳调动积极性的办法,那就是开荒送田。 只要是开荒出来的田地,百姓可自留三层,且能得到官府认可,进行登记造册,并给地契文书。 这样一来,百姓们对于开荒的积极性,将会得到最高程度的提升。 其实严格来说,很多世家是偷摸进行开荒的,然后把这些良田隐没下来,不报官府,也就没有赋税。 当今大唐的世家,大部分也是这么做的。 这就导致人口隐匿跟土地隐匿。 不仅是世家,一些偏僻地方的百姓,也是偷偷开荒种田。 可这是违背朝廷律法的,一旦发现,不仅没收田产,还有巨额罚金跟徒刑,完全没有安全保障,也不能买卖交易。 现在,李承乾允许自留三成,这对于百姓来说,莫过于天上掉馅饼了。 有了地契文书,这些田产不仅能世代传承,买卖交易,还能受到官府保护。 只要努力干,多开荒,就能坐拥数百亩良田。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这样的诱惑,是无比巨大的。 就在这个政策实行之后,大量的中原百姓,都已经跃跃欲试,准备移民辽东。 在大量汉人移民辽东的情况下,那么大唐对于辽东地区的掌控,才能彻底的实行下来。 “疯了,这些百姓都疯了。” “殿下,整个辽东,新罗之地的百姓,现在全都跑出来开荒,市面上的耕牛跟农具,价格正在疯涨。” “据说耕牛已经涨到了三万文,曲辕犁也涨到了七千文,锄头、镰刀、耙这些,也是翻了好几倍的价钱。” “还有,听说有些地方,为了都开荒,都已经出现累死人的现象了。” “长孙传话来说,辽东城那边现在有大量中原百姓入关,都是奔着辽东来的,人数可能已经有超过数万人的规模。” “从营州,不,从大唐来辽东的路上,已经是络绎不绝的百姓,都是奔着开荒来的。” 李德謇语气惊叹。 当初太子实行这个开荒送地契的政策后,其实很多官员,都是觉得不以为然,甚至认为太子这样的做法太亏了。 李德謇也是这么想的。 明明可以征召百姓徭役开荒,为什么要送出三成田产呢,还给他们造册送地契文书,这岂非是亏了官府。 可谁想到,这个政策下达之后,所有百姓都疯狂了。 开荒的速度,简直超乎想象,让几乎所有人大跌眼睛。 一个壮年一天的开荒量受多种因素制约,大致范围在十分之一到一亩左右。 如果是土质疏松、砂石较少的熟地,或是靠近水源、历经多年耕种后抛荒的土地,开垦难度较低,一个壮年劳力,配合较为锋利的铁农具,正常劳作下,一天开垦半亩是比较正常的。 在一些河流冲积平原形成的松软土地,开垦时阻力小,或许还能更多。 相反,碰上土质黏重、遍布石块、树根的生荒地,耗费的体力和时间会成倍增加。 像山地、丘陵的荒地,清理石块、斩断盘根错节的树根就极为耗时。 开垦的速度,跟农具质量影响巨大,若手持精良锋利的铁犁、铁锄,能更高效破土、翻土。 要是只有简易粗钝的石斧、木耒等原始农具,效率会大打折扣。 正常徭役开荒,大家自然不可能说拼命干,即便有监工,也是想尽办法偷懒,普通壮年每天,也就十几分之一亩地,还可以更少。 可是现在,在没有监工的情况下,几乎全家上阵,奋力开荒。 这可是给自己做事,能跟被官府强制做事一样吗。 有些担心政策会变,真就拼命干,持续高强度劳作下累死,也不算稀奇了。 李承乾听闻汇报,面上却不见丝毫焦急,反倒是露出几分胸有成竹的笑意,负手踱步至窗边,望着殿外巡逻的禁卫,缓声道:“这才刚开始,百姓们憋闷太久了,有这样一个出人头地、挣下家业的机会,自然要拼上全力。” 现在的辽东大地,大概是最为清正廉明的时候了,没有了贵族的压迫,没有腐败的官府,所有的一切从头开始,政策上下通行。 这个时机,对于生活在辽东大地的人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候。 此刻不拼命攒家底,还能有什么时候呢。 李德謇挠挠头,还是有些不解:“殿下,可这物价涨得如此离谱,耕牛农具贵了好几倍,不少穷人压根买不起,开荒速度迟早要慢下来,再者,累死人可不是小事。” “这事传开,中原的世家,肯定要以此作文章了。” 就目前来说,李承乾在中原的名声,尤其是除开长安之外的地方,可以说是很差劲了。 这个时代消息闭塞,传播受限,百姓们能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别人怎么说,就是什么。 先前因为发明设计曲辕犁的事情,让李承乾在整个大唐名声大噪,可是现在,世家为了打击太子的影响,不少地方已经开始编制各种谎言,来暗中针对太子。 这些方式,基本上是以流言的形式。比如曲辕犁根本不是太子打造的,而是某个工匠,他的技术被太子发现,太子不仅没有重用他,还把他关在地牢里严刑拷打,最后得到了制造曲辕犁的技术,占为己有。 还有太子最好男风,晚上没几个男人陪着,根本不能入睡。 总之是怎么离谱怎么来。 地方官府都是世家的狗腿子,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文人杀人,笔就是最好的刀。 哪怕是传到长安也无所谓,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谁能查出源头呢。 暂时来说,李承乾拿他们也没办法。 李承乾微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莫慌,孤早有安排。铁器工厂已经准备了大量农具,曲辕犁,这次一次放出去,平抑物价,耕牛这边,通知各地公廨,以平价租赁给百姓。” “至于自己累死,这确实没得办法。” 干活累死其实就是猝死,这种自己找死的行为,谁还能拦住呢。 其实真累死的也没几个,只是因为这样的死亡方式很奇葩,这才会广为流传。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殿下思虑周全! 李德謇微微思索后又道:“只是这再过几月便是秋季了,届时攻打百济,征召士卒恐怕会有些许麻烦。” “因开荒之事,先前殿下批准大量士兵休沐回家帮忙,这作战之际,士卒们会不会全无心思,只想着开荒,影响士气?” 李承乾手下的士兵,也不可能都是职业病兵,大多数还算是屯田兵为主。 因为这次政策推行的问题,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一个劳力,可就代表了数十亩良田。 按照正常来说,每天开荒半亩地,一月就能有十五亩。 上交七成留三成,也能有个四五亩地。 干两月就能有十亩地了。 这个时代,十亩地的产量,哪怕是交完赋税之后,也能勉强养活普通的五口之家了,再干点副业,就很好的活着,逢年过节,还能吃上一口肉啥的。 所以李承乾特批,麾下的士卒,可以回家帮着开垦荒地。 辽东三百万人口,新罗百万余口,壮年劳动力怎么着也在百万之上了。 这个时期,从十五岁到六十岁,基本上都算劳动力。 这也就意味着,每一天,大约能开荒出来至少四十万亩田地,到官府手里,也就是李承乾手里的七成,就是二十八万亩。 一个月呢,那就是八百四十万亩。 当然,实际上是没有这么多的,毕竟开荒不是说简单的挖土就行,还需要建设水利工程。 但这个数值,也不可能低于每月两百万亩。 理论数值跟实际数值相差悬殊,不是因为贪腐,而是本身很多劳动力还有自己的田地需要种植,不可能说全员去开荒,那已经有的良田不种粮食呢? 不过这个数目,也是非常之大了。 这可是在原本已经有的良田基础上的新增。 也因为开荒太过诱惑,让李德謇担心影响士气。 李承乾呵呵一笑,道:“无事,届时宣布下去,作战之际,开荒所得皆不算数,也好让大家把田地好好维护一番,这样将士们也能安心打仗。” 其实现在已经不用去担心士气的问题了。 很多人只看到李承乾以这样的方式,去调动百姓的积极性,却没看到另一方面。 实则如今辽东,新罗百姓们的利益,已经是跟李承乾绑定在一块了。 这条政策是李承乾发布的,百姓们也不傻,如果太子不在了,还会有人承认这些开荒得来的地契文书吗。 这就是民心,民意。 大唐太子的意志,已经彻底的深入到辽东大地百姓心中。 “殿下英明。”李德謇躬身作揖。 李承乾想了想,再问道:“对了,让你去找的,现在如何了。” 李德謇回道:“已经确定了,曾经高昌国那边,就多有种植,大唐国内也有不少。” “我已经让人去购买,不需要多久就能送来,届时种满庭院。” 说到这里,李德謇有些期待:“听说开之后,雪白一片,想来必然极其美丽。” 李承乾有些失笑道:“我要你去弄来,可不是为了观赏的。” 中原地区南方,大约在公元前2世纪,从印度经东南亚传入海南岛和两广地区,起初,在这些区域多是作为观赏植物,之后才慢慢用于纺织。 北边这块,从西域沿着丝绸之路传入西域地区,大约是在南北朝时期,逐渐出现了织品。 大唐期间,种植跟纺织技术,还没有得到统治着的重视,种植技术跟纺织技术也没有得到推广。 一直到宋末元初时,北方才有些许地方有了一定规模的种植跟纺织兴盛,但影响并不算大。 一直到元朝事情,元世祖忽必烈大力提倡植,还设置了相关机构推广种植、纺织技术,种植在中原地区得以大面积铺开,为明清时期纺织业的繁荣昌盛奠定了坚实基础。 在这块,忽必烈显然是很有功劳的。 虽说元朝乱七八糟,但忽必烈在某些方面,也是有功劳的。 也是因为这些关系,元朝才被承认为中原传统王朝的一份子,包括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也是认可了元朝的正统地位。 这里头,最为主要的是,蒙古帝国是几乎是灭亡在忽必烈的手里,是他带着汉人北伐蒙古。 对于中原来说,最难的就是在茫茫大漠上找到蒙古部落的踪迹。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攻打蒙古,大半精力都是费在找人上。 然而忽必烈表示,哥几个在蒙古哪个犄角旮旯猫着,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直接把蒙古圣地哈拉和林屠了一遍,烧了自己老家,杨了自己老巢。 也是因此,忽必烈被称为蒙古帝国历史上最大的叛徒。 李德謇有些不懂。 难道也能吃? 吃这等事,他听说过,在剑南道那边较为流行,当地土著最喜欢吃。 剑南道,也就是后世云南,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云南的称呼。 所以,太子想吃了? (本章完) 第259章 百济投降大唐就不能打了吗? 第259章 百济投降大唐就不能打了吗? 大唐百姓是怎么过冬的? 在没有大规模种植的现在,大部分的百姓,是没有条件像达官贵人那样,用上皮草大氅来御寒饱暖。 基本上都是用芦和柳絮,以及一些布片之类的,用舂米的方式捣软了,缝制在麻衣的夹层里去进行保暖。 更甚者,夹层是则是用的稻草。 很显然,这样的保暖作用微乎其微。 即便是盛世大唐长安,百姓们也是这样御寒。 李白诗作秋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说的便是长安百姓为了过冬,捣衣制作御寒的夹层。 大唐京都长安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偏远之地。 每年过冬,不知多少人要被冻死。 感冒发烧,更是要死一大片。 年关难过。 忽必烈之所以大力推广种植,便是因为他出生草原,更能明白一件衣对于过冬有多么重要。 而现在,李承乾也要开始大力推广的种植和纺织。 —— 历经十余天的时间。 文忠从长安出发,终于是过了大唐边关,抵达辽东大地。 当然,现在的辽东,也算是大唐的版图。 辽东的风,仿若脱缰的冰龙,携着凛冽的劲道在官道上呼啸而过,扬起的沙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文忠勒紧缰绳,守在马车一侧,他的内侍服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车里的罗马公主虽发丝微乱,却依旧端坐着,湛蓝双眸透着沉静,紧紧盯着外面局势。 突然,好似千军万马奔腾,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打破了紧张的寂静。 前方道路上,涌来一阵骑兵,约莫有七八十余人,套着黑衣大衣。 文忠这边的东宫卫士们,立即上前把马车紧紧围住,部分卫士趁此机会,迅速开始穿戴甲胄。 文忠拔剑出鞘,声嘶力竭地吼道:“狗胆包天的贼寇,敢对皇家车队动手!” 他意图拖延更多的时间。 这些卫士们的明光铠,都是通过东宫制作,采用的锁扣方式,穿戴起来要比传统的明光铠更为快捷,能节省不少时间。 若是全员披甲,这些刺客,自然是不足为惧。 “强弩手,准备,射!” 为守的东宫统领一声令下,一列卫士手持强弩迅速就位。 他们单膝跪地,将强弩架起,冰冷的弩箭在风沙中闪烁着幽光。 随着命令下达,一阵箭雨落下。 刺客群中一阵人仰马翻。 然而这对刺客影响不大,锋利的箭矢划破此刻的黑衣,露出一抹寒光。 这黑衣之下,竟然是抱着盔甲。 此刻不少东宫卫士已经披挂整齐,明光铠上身,铠甲上的金属片在风沙中熠熠生辉,映射出无畏的光芒。 带队的卫队长驱马向前,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吼道:“杀!” 刺客们见东宫卫士来势汹汹,却丝毫不乱,首领一声呼哨,他们迅速变换阵型,从松散的冲击队列转为紧密的圆阵。 骑手们膝盖轻碰马腹,马匹默契地小步挪动,彼此间距均匀,将周身防护得密不透风。 那露出来的盔甲,在风沙中泛着冷硬的光泽,一看便是精铁所铸,寻常刀剑难伤。 双方转瞬撞在一起,刹那间,金属撞击声、骏马嘶鸣声、士兵的怒吼声交织成一片。 卫队长势大力沉的一刀劈向最前排刺客,本以为能将其斩落马下,却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刀刃砍在刺客的头盔上,溅起一串火星,刺客身形仅是晃了晃。 卫队长也不气馁,借着反震之力,迅速横刀一扫,逼退侧边意图偷袭的敌人。 东宫卫士们的明光铠优势尽显,他们无惧刺客反击,手中长刀、长枪不断刺出、抡起,每一次攻击都裹挟着千钧之力。 一名年轻卫士瞅准空当,长枪直刺,精准扎入两名刺客之间的缝隙,用力一挑,竟将一名刺客挑飞出去,那刺客惨叫着摔落在地,还未起身,就被后续冲上来的马蹄踏中。 刺客们也非泛泛之辈,他们借着紧密阵型,弯刀专挑卫士铠甲关节处下手。一时间,也有几名卫士挂彩,鲜血渗出来,染红了甲胄。但受伤的卫士咬着牙,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愈发勇猛,用受伤的代价,换来更多攻击敌人的机会。 罗马公主在马车旁,目睹战况激烈,美眸中满是坚毅。 从随身携带的木箱里,也拿出了一套西式盔甲进行穿戴。 能从拜占庭万里之遥来到长安,狄奥多西可不是什么瓶。 自小狄奥多西就接受皇家剑术大师的训练,骑术,射箭尽皆精通。 披上盔甲的狄奥多西,金发披肩,独特的头盔只露出一双湛南的眼眸。 手持长剑,身形轻盈地翻身上马。 金发在狂风里肆意飞扬,像是一面金色战旗。 骏马长嘶,冲入混战之中,寻常刺客,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更为汹涌的马蹄声,好似滚滚闷雷自天边奔袭而来。 二十余名精悍骑兵,风驰电掣般朝着战场驰援而来。 这让双方顿时紧张。 很快,文忠这边松了口气,新来的骑兵并非是刺客,衣着打扮不同,且是针对刺客们去的。 单瑶身着一袭利落的劲装,乌发束起,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却丝毫不损她眉眼间的英气。 手中长枪早已蓄势待发,陈明等人作为当年单雄信的亲卫,武艺自然个个不俗。 刺客们本就被东宫卫士压制,此刻更是阵脚大乱。 刺客首领见大势已去,心中暗叫不好,萌生退意,趁着身旁卫士被新冲入的骑兵短暂分散注意力,猛地一拍马背,大喝一声:“撤。” 一时间,刺客顿作鸟散,四下逃离,留下一地尸体。 东宫卫士也不敢去追,毕竟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太子内侍跟罗马公主。 单瑶跟陈明对视一眼,眼神交汇心下了然。 文忠随即叫两人过来见面。虽说在方才这些陌生人帮了些忙,但文忠还是保持警惕。 “方才谢过了。” 文忠微微作揖。 单瑶,陈明抱拳回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亦是应该的,贵人无须多谢。” 文忠想要询问些什么,这个时候狄奥多西骑着马走了过来。 摘下头盔后,满头金发极其耀眼。 “谢谢你们。” 狄奥多西看向单瑶道谢。 同为女子,狄奥多西对单瑶很感兴趣。 单瑶看向狄奥多西的眼神也充满羡慕,目光在狄奥多西的盔甲上停留。 大唐律法限制盔甲私人拥有,即便是世家大族都不能违反。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唐律疏议》对于武器的管控有着明确且严格的规定,除了弓、箭、刀、木盾、短矛这五种短小轻型武器之外,甲、弩具装等武器均禁止百姓私自存藏和制造。 私藏弩一张,罪加二等,私藏弩三张或铠甲一幅,判处流放两千里。 私藏弩五张或者铠甲三幅,判处绞刑。 罗马使团作为外邦使者,长途跋涉自然可以携带盔甲。 单瑶自小学武,自然清楚盔甲的厉害之处,对于狄奥多西的女式盔甲当然是极其羡慕。 文忠见此,也没有了盘问的心思。 东宫卫士翻查刺客尸体进行汇报。 “是突厥人。” 文忠没有多说什么,这里已经是辽东,出现突厥马匪,好像很正常。 可身披黑衣穿戴盔甲,就一点不正常了。 现在也没时间去查探什么,尽快去到太子身边才是关键。 明光铠的强大防护,加之精钢铸造,让东宫卫士虽有不少伤者,但并没有出现死亡。 文忠询问道:“小娘子,还有这位壮士,不知如何称呼,又是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啊。” 单瑶盈盈一笑,大大方方地抱拳行礼,说道:“在下单瑶,这位是陈明,我们本是一支小商队,从长安出发,打算前往辽东谋求生路。刚走到附近,听到这厮杀声,就赶忙过来了。” 陈明也跟着抱拳,瓮声瓮气地补充:“咱都是些直肠子,最见不得有人以多欺少,碰上这档子事,哪能不管。” 文忠微微颔首,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一番,又道:“二位古道热肠,文某感激不尽。只是这辽东可不比长安,二位初来乍到,可有周全的打算?” 单瑶神色坦然:“我等是听闻太子在辽东开荒之事,因此携带了一些货物,也想着能赚取些许田产。” 文忠闻言怀疑尽去,还对几人有了不少好感。 毕竟开荒造册,可是太子教令,而他又是太子内侍,自然是感觉亲近几分。 狄奥多西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忍不住插话道:“单小娘子,你们的勇气实在可嘉。” “在我们罗马,也有许多像你们这样勇敢闯荡的商人。我看你方才出手不凡,想必武艺高强,不知是跟谁学的?” 单瑶看了眼陈叔,陈明随即开口道:“不敢欺瞒贵人,我们曾是单雄信将军的亲卫,跟在将军身边,学了些拳脚功夫,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只是后来将军身死,我等心灰意冷,便想着做点小买卖,安稳度日。” 说到这里,略微停顿,单瑶适时接话道:“单雄信正是家父。” 虽说秘密准备复仇,但在身份上,单雄信的后裔是没事的,也不存在什么忌讳。 文忠听到“单雄信”三字,神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常,笑着说:“原来如此,单将军当年也是威名赫赫。既然二位要去辽东,咱们不妨结伴同行一段,彼此也有个照应。只是这一路,还得守些规矩,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文忠似乎这才想起,随即自我介绍道:“在下太子内侍文忠,这位乃是罗马公主狄奥多西。” “此番亦是前往辽东。” 单瑶立刻应道:“能与文公公、公主同行,是我们的荣幸,规矩自然会守,文公公放心。” 众人商定后,队伍稍作整顿,受伤的卫士得到简单包扎,便再次启程。一路上,狄奥多西与单瑶越聊越投机,从武艺切磋聊到罗马与大唐的风土人情,欢声笑语不断。 文忠默默观察着单瑶等人,虽说此刻相处融洽,但心中那一丝警惕仍未完全消散。 倒不是觉得单瑶等人是刺客,而是对单瑶有些怀疑。 作为太子内侍,文忠对朝廷大臣皆有所了解。 当年,王世充带领包括单雄信在内的文武官员向李世民投降。 李世民随即下令将包括单雄信在内的十多个王世充的将领绑赴洛水斩杀示众。 尽管李勣曾为他求情,但李世民认为单雄信勇猛过人且曾险些杀害自己,因此坚决下令将其处死。 单雄信被杀后,李勣收养了他的儿子,并答应照顾其家人。 所以,哪里又冒出个单雄信的女儿来?—— 长安。 百济投降一事经长安邸报宣扬,已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市井街巷、茶楼酒馆,众人皆议论纷纷。 早朝伊始,御史们便纷纷出列,弹劾太子在辽东作为激进,称若再将百济交付其手,恐生大乱。 李世民面色平静,心中对这朝堂背后的暗流涌动一清二楚。 世家现在跟撕破脸没有多少区别了,摆明了是要遏制太子在辽东的发展。 虽说也符合李世民的平衡之策,但心里头的总有几分不爽利。 待众人说罢,李世民未置可否,只把目光投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出列,不卑不亢道:“陛下,臣以为,此事经邸报宣扬,已失偏颇。” “百济投降本是美事,如今却成了攻讦太子的由头,实在不该。太子在辽东作为,虽雷厉风行,却成效斐然,收服高丽、新罗,让我大唐声威远播。” 褚遂良紧接着拱手道:“陛下,长孙公所言虽有道理,可太子行事触动世家根基,如今百济若归太子,恐日后难以制衡。” 话落,朝堂上不少臣子纷纷点头,五姓七望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附和者众多。 房玄龄微微沉默,这件事现在闹到朝廷上,其实结局已然注定。 毕竟大唐作为天朝上国,小国投降附庸,自然不存在拒绝的道理。 李世民略微迟疑后,最后召百济王太子扶余隆,入殿觐见。 (本章完) 第260章 李世民:还是太子继承皇位好 第260章 李世民:还是太子继承皇位好 魏王府。 “魏王,好消息!” 柴令武一路疾奔,冲进书房时,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洋溢着难掩的喜色。 “陛下已经在朝会上通过决策,接受百济投降。” 李泰正慵懒地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闻声霍然起身,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他快步走到柴令武身前,急切问道:“事情都按计划走的?没出什么岔子吧?” 柴令武忙不迭地躬身回话:“魏王放心,一切都如您所料。” 李泰得意地抚掌大笑:“哈哈,妙啊!” “这次我倒要看看太子如何能够得逞。” “难道他要冒天下之大不违,强行发兵攻打百济吗。” 柴令武适时作揖道:“恭喜魏王。” 太子要攻打百济的消息,早就已经放话出来,可现在,百济投降大唐。 那么太子再去攻打,打什么? 打自己人吗。 当然,其实对于魏王来说,太子势力扩张,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太子再怎么厉害,也只能是在辽东那地方折腾。 折腾到最后,难道还能比过大唐了? 只要太子跟父皇这边出了间隙,他就有夺嫡成功的可能。 再起兵,那就是叛乱了。 或许太子能在辽东那一亩三分地上得以嚣张,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能成功继承大统,集结大唐之力,还对付不了太子了? 说到底,现在维系太子身份的,还是父皇那边的亲情。 李泰冷笑道:“要是没有大唐太子的身份,你还算什么?” —— 皇宫大内,后殿。 李世民紧锁的眉头好似拧成了死结,在空旷的殿内缓缓踱步,龙袍的衣摆随着他的脚步起起伏伏,恰似他此刻波澜难平的心绪。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他终于停了下来,缓缓转头,看向一旁垂手而立的张阿难,眼眸中满是纠结,嘴唇轻启,声音低哑又迟缓:“阿难,朕这般做,太子会如何想?” 话语出口,裹挟着几分无奈与沉沉的忧虑,在静谧的殿内幽幽回荡。 张阿难听闻,赶忙微微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片刻后,他才抬起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和声细语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向来心系大唐,对家国大事一片赤诚,想必会理解陛下的难处。” “这百济主动递来投降书,还是百济大王嫡长子王太子亲自来长安请降,于情于理,陛下确实不好拒绝呀,想来太子肯定也能体谅陛下的这番苦心。” 话虽说得四平八稳,可张阿难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侍奉皇帝多年,太清楚这对父子的脾性了,知道此事远非嘴上说得这般轻巧。 李世民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低声呢喃:“体谅?这孩子的性子,朕最是清楚不过,一旦认定了的事,那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哪能这般轻易就释怀。” 说着,抬脚走向窗边,每一步都透着几分沉重。 站定后,伸手推开窗户,目光直直投向远方,那眼神好似要穿透层层叠叠的宫阙楼阁,径直看到千里之外的辽东大地。 良久,他才像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头也不回地问道:“阿难,你觉得,太子会放弃攻打百济吗?” 张阿难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往前蹭了几步,缩着肩膀,微微弓腰,轻声说道:“陛下,以老奴看,太子殿下做事向来自有主见,当下直接发兵攻打,那是绝无可能的,毕竟百济已然是朝廷接纳的降地,若公然违逆,那可就是抗旨的大罪。只是……” 说到这儿,他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话语戛然而止。 “只是什么,莫要吞吐,如实讲来。”李世民迅速回过头,目光犹如燃着的火,灼灼逼人。 张阿难吓得一哆嗦,赶紧垂下脑袋,战战兢兢地说道:“只是太子殿下在辽东经营日久,威望一天比一天高,即便不发兵,就凭他如今的权势与手段,也能对百济暗中掣肘。” “老奴听闻,太子的新政在辽东推行得风风火火,他恐怕也想着把这套法子在百济施展一番,可这与朝廷现行的新政相差甚远,如此一来,朝堂之上、世家之间,反对的声浪必然高涨啊。” 李世民长叹一声,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满是疲惫与凝重:“朕正是担忧此事。太子的新政,意图破旧立新,是要把现有的阶层格局搅个天翻地覆啊。”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太子的那点心思,李世民又怎么能看不明白。 然治大国如烹小鲜,辽东新罗就这么点地方,搞一搞还可以,若换在大唐,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天下事,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随着皇帝一个人的意志流转。 许多方面,即便是皇帝,也需要妥协。 譬如投行卷之事,难道李世民就不清楚这里头的猫腻吗。 他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这天下,所有的事情,不是皇帝在执行,而是下面的人在执行。 臣子们掌控着从中央到地方的行政、军事、监察等具体事务的运作,要是皇帝丝毫不肯让步,臣子消极怠工,政令推行就会遭遇重重阻碍。 像推行新税法,地方官员阳奉阴违,税收任务便无法完成,为让改革落地,李世民不得不和臣子协商,吸纳合理意见,换取他们配合。 唐朝初期,朝堂势力盘根错节,有跟随李渊打天下的勋贵集团、传统世家大族,还有新兴寒门士子等不同势力群体。李世民若一味强硬,不向臣子妥协,很容易打破势力均衡,引发激烈党争。譬如在处理山东士族与关陇集团的矛盾时,要是全然不顾士族诉求,强行打压,这两大势力的内耗会让朝堂政务停滞、人心惶惶,危及统治根基,所以需适当妥协,为各方势力保留生存空间,维持朝堂的动态平衡。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 都给逼去绝路了,这大唐天下,还能有今日的安稳吗。 天下广袤,李世民虽贵为皇帝,不可能事无巨细全知全能。 大量信息需臣子汇报,倘若臣子隐瞒关键信息、歪曲事实,皇帝决策极易失误。 为鼓励臣子如实上报,偶尔满足臣子的部分小诉求,做一定妥协,是为了保证信息渠道畅通,让自己耳聪目明。 治国理政涉及军事、经济、律法、水利等众多专业领域,李世民虽雄才大略,但术业有专攻,碰上棘手专业事务,臣子的专业见解十分关键。 再者,李世民极为看重自己的历史声名,希望在青史留名。 略微停顿后,李世民继续道:“先前在辽东、新罗等地推行,朕想着让他历练历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如今百济已降,再任由他这么搞,朝堂之上那些老臣、世家大族,还不得炸开了锅。” 这个时候,李世民都有些气愤委屈。 太子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很多事情,不是一味去做,就能做好的。 张阿难赶忙附和,脸上堆满了愁容:“陛下圣明,这平衡一旦打破,后续的麻烦就像决堤的洪水,无穷无尽。” 李世民背着手,又开始在殿内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朕若是直接下旨严令禁止,怕是会伤了父子间的情分,让太子心生叛逆,那可就适得其反了。可要是放任自流,朕又怕他闯出天大的祸事,把朕辛苦维系的朝局搅得一塌糊涂。” 说罢,停下步子,眼神里的疲惫愈发浓重,像是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雾:“阿难,你说,朕是不是对这孩子太过宠溺,才让他行事这般无所顾忌?” 张阿难一个箭步上前,躬身行礼,腰弯得极低,急切说道:“陛下对太子寄予厚望,悉心栽培,皆是出于深沉的父爱,太子殿下年轻气盛,历练一番,往后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当下之急,或许是寻个折中的法子,既让太子知晓陛下的底线,又不至于伤了太子殿下的颜面。” 李世民微微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认同:“你说得有理,可这折中的法子,谈何容易寻得。朕也想着与太子促膝长谈,只是朕怕一谈,就谈崩了,父子俩陷入那僵局,往后更难收场。” 言语间,尽显一位帝王的无奈,即便坐拥万里江山,可面对亲子间的隔阂,竟也有无能为力之感。 张阿难看着李世民这般苦恼,心里也不是滋味,思索片刻后,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陛下,老奴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世民有些疲惫地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但说无妨。” 张阿难咽了咽口水,缓缓说道:“陛下不妨先差遣一位德高望重、与太子亲近之人前去辽东,打着慰问的旗号,悄悄探探太子的口风,也把陛下的顾虑委婉转达。” “此人既能让太子放下戒心,又能如实回禀太子的心思,陛下也好据此拿捏后续的分寸。” 张阿难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陛下一直深陷自我纠结的泥沼,可他看得清楚,说到底还是父子之间那些日积月累的误会矛盾。 陛下压根就没有过废太子的念头,可太子却因为陛下平日里偏爱魏王,成天提心吊胆,甚至偷偷准备谋反事宜。 多亏太子如今不在长安,手握重兵,陛下才能有时间冷静下来,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要是太子还在长安,陛下一怒之下彻查,最后证据确凿,怕是不想废太子都不行了。 眼下来看,关键就在于怎么化解父子之间的情分跟误会,这时候直接面对面交锋,肯定不行,加个中间人,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尤其是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 李世民轻轻摩挲着手指,微微颔首,眼神里有了一丝思索的光亮:“你这主意倒也可行,只是这人选……” 说着,脑海中像过电影一般,迅速闪过朝中诸臣的面容,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面露踌躇之色。 张阿难既然开了这个口,心里自然早有了合适的人选。 遍观朝廷百官,能担此重任的,也就两人。 稍作停顿,便赶紧推荐道:“陛下,老奴觉得长孙司徒颇为合适。他身为国舅,与太子亲缘深厚,血浓于水的亲情摆在那儿,太子殿下定会多几分亲近。” “再者,长孙司徒又是朝中举足轻重的重臣,说出的话极有分量。以往在诸多事上,长孙司徒也能巧妙地在陛下与太子之间周旋调和,有他出面,太子想必会认真对待。” 李世民眼神一亮,好似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可转瞬又黯淡下去,满是担忧地说:“无忌确是合适人选,只是他如今也深陷朝局纷争,各方势力都跟饿狼似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朕怕此事被旁人曲解利用,再生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枝节。” 魏王:父皇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得了吧。 李世民都不用多想,现在这局势,想要魏王不从中作梗,又怎么可能。 只是这手心手背,全都是肉啊。 张阿难赶忙补充道:“陛下所虑极是,那不妨叮嘱长孙司徒,此行务必低调隐秘些,对外只宣称是例行巡查辽东军务。” “等见到太子,再找个机密安静的地方详谈,如此一来,既能避开众人耳目,也可达成目的。” 李世民沉思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终是下定决心:“就依你所言。” 对于长孙无忌,李世民还是有些期待的。 说到底,现在消除父子之间的间隙,不管是对于李世民自己,还是对于整个大唐未来的发展,都是最好的事情。 太子的能力有目共睹,单单是遗留的造纸,锻铁,煤炭,水泥等事务,都让大唐国力又上一层楼。 即便太子有些‘胡闹’,李世民却越发肯定了太子来继承大统的想法。 (本章完) 第261章 李靖做得,孤做不得? 第261章 李靖做得,孤做不得? 辽州,神武宫,大殿之中。 历经数日的奔波劳累,太子内侍文忠与罗马公主狄奥多西,终于顺利抵达。 得知消息后,李承乾即刻传召文忠和狄奥多西进入后殿。踏入大殿的那一刻,文忠一眼便瞧见李承乾正站在舆图前凝神沉思,眼眶瞬间泛红,随即“噗通”一声直直跪地,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殿下!” 在李承乾心中,与文忠相处不过短短两年。然而在文忠心里,他已伺候太子十余年,他的人生意义、个人荣辱皆系于太子一身,这份情感真挚而深厚。 此次太子东征辽东,自去年七月初一至今日五月初三,已然过去足足十个月。在长安时,文忠虽凭借太子内侍的身份依旧享受着荣华富贵,但心中却始终空落落的。如今再次见到太子,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宛如远洋漂泊的帆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 李承乾闻声转身,见是文忠,脸上也绽放出几分真挚的笑意,轻声说道:“好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又关切地问道:“这一路奔波,想必累坏了吧。” 文忠闻言抬起头,脸上已满是泪痕,他起身用衣袖胡乱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咧嘴笑道:“殿下,奴婢就算累瘫了也是满心欢喜呀。” “从长安启程,一路日夜兼程,就盼着能早一刻来到殿下身边!” 边说边仔细地打量着李承乾,见太子身姿依旧挺拔康健,那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起身之后的文忠,仿佛回到了在东宫的时光,自然而然地再次走到太子身侧。 今日,太子内侍,终是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承乾随即目光转向狄奥多西,问道:“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狄奥多西走上前,恭敬地说道:“殿下,是姐姐的意思,姐姐担心殿下在这边生活不便,特让我来服侍殿下。” 说完,狄奥多西好奇地环顾了一下太子身边,并未见到太子妃所说的金胜曼,不过心想,现在并非提及金胜曼的时机,日后有的是机会。 “殿下,这是太子妃的信。” 内侍文忠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信件,毕恭毕敬地递给太子。 这封信他一直贴身珍藏,在他心中,信在人在,信亡人亡,此信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李承乾接过信件,细细翻阅起来。 正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信中的内容虽不长,不过区区几百字,皆是关于长安的一些情况,但李承乾却从字里行间深切地感受到了苏玉儿的思念之情。 对于苏玉儿,李承乾自是有着深厚的感情,如今却让她独守空房,而依目前的局势来看,恐怕近几年内都无法返回长安,苏玉儿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离开长安。 李承乾收起信件,放入怀中,略微沉默片刻后,随口问道:“路上可还顺利?” 文忠低声回答道:“还算顺利,只是在离开营州后,遭遇了一批突厥刺客的截杀。那些突厥人个个都配备了铠甲,好在殿下新打造的明光铠披甲迅速,才使得刺客未能得逞。” 说到此处,文忠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刺客截杀之时,有一支商队的护卫前来帮忙。” 李承乾微微皱眉,冷哼一声道:“突厥刺客?他们倒是会为自己洗脱嫌疑。” 这刺客的来源,李承乾心中已然有数,不用多想,必然是五姓七望在背后搞鬼。 随即问道:“那商队是何来历?” 文忠恭敬地垂首,如实禀报道:“他们声称是因殿下的辽东开荒之策,前来讨生活的,自称是单雄信的亲卫陈明及其遗腹女单瑶。” “只是,奴婢曾听闻单雄信当初的儿子已被李勣收养,所以这单瑶的身份,恐怕有些可疑。” 李承乾微微点头,问道:“他们人呢?” 文忠回道:“就在殿外候着。” 李承乾道:“宣他们进来。” 侍卫领命前去通传。不多时,陈明昂首阔步地走进大殿,眼神中透着一股果决,单瑶则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却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倔强,二人一同跪地行礼。 李承乾高声说道:“都起来吧,陈明、单瑶,尔等护驾有功,孤定然不会亏待你们,说说,你们心里想要什么赏赐?” 陈明赶忙谢恩,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说道:“殿下赏赐,小的哪敢奢求呀,能为殿下效犬马之劳,那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他心中却在暗自盘算,只要能顺利搭上太子这条线,往后的荣华富贵便指日可待了。 单瑶看向太子的眼神颇为复杂,上次见到太子,还是在去年元宵的曲江池宴上,当时,她是为了刺杀太子而来,而如今,却是怀着投靠太子的心思。 李承乾似笑非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说道:“那好,孤再问你,单瑶可是单雄信之女?你如实道来,若有半句假话,可别怪本太子翻脸无情。” 陈明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被汗水浸湿,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殿下,单瑶确是……是单雄信大人的遗腹女,当年大人蒙冤,我等亲卫拼死护住……”说话间,他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李承乾。 李承乾剑眉高挑,声音陡然提高:“哦?孤听闻,单雄信之子早已被李勣收养,又何来的遗腹子?” 陈明闻言,面色瞬间煞白,他根本不知道单将军之子竟然还活着,当初得到的消息是单将军全家都被处死了,没想到单将军之子都还活着。 单瑶亦是神色大变,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孩子,没想到还有个兄长,而且兄长还一直在长安生活。一时间,单瑶心中不禁有些欢喜,终于,自己不再是孤苦伶仃之人了。 此刻,她满心渴望能去到长安,去见自己的哥哥,既然哥哥还活着,那母亲呢?母亲是不是也还活着?单瑶显然还未从陈明的话中察觉到异常。 “小姐……是单将军小妾所生,当时情况危急,我等亲卫也只能护着夫人离开,未曾知晓后面之事。”陈明脑子有些混乱,不过还好,这个说法是他们内部商议过的关于单瑶身份的定义,而且那个小妾确实存在,只是后来死于战乱。 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哦?竟是如此。” 又接着说道:“你且跟孤说说,这小妾姓甚名谁,有一事孤可告知于你,当年陛下诏敕,只是处死了单雄信,其一众家眷可都在长安活得好好的。” “届时孤书信一封去到长安,此事便可真相大白。若你还不说出实情,孤便当你是突厥细作,假意投靠,汝等众人,尽皆处死。你且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跟孤说。” 陈明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再次跪下,心中慌乱如麻,满脑子都在想这下可完了。 这个情况确实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单雄信的家眷全都活着,他再怎么编造谎言,也不可能瞒得过去,一旦对质,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权衡再三之后,陈明咬牙说道:“殿下恕罪!单瑶……她其实是路边捡来的孤儿,我见她孤苦伶仃,又想着给兄弟们留个念想,才谎称是单将军之女。” 说完,陈明脑袋低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单瑶站在一旁,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说道:“陈叔,你说什么?这么多年,我竟……” 身形摇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单瑶双手无助地捂住胸口,那里仿佛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若自己不是单雄信之女,那么这些年,她所坚持的复仇,又算什么呢? 自小懂事起,陈叔等人就教她武艺,告诉她是单雄信的女儿,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单将军复仇,单瑶也一直将复仇视为自己的人生目标。 可如今,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原来,她一直都生活在谎言之中。 李承乾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陈明,从陈明的脸上,他看到了恐惧。为何恐惧?必然不是因为单瑶身份之事,其中定有其他隐情。 当即冷声道:“还敢隐瞒,真要孤将汝等全部处死吗?” 说话间,李承乾的目光落在了单瑶身上。 陈明见状,就知道此事瞒不过去了,就算他不说,单瑶心灰意冷之下,恐怕也会全部交代出来。 当下便将当初兵败之后,弟兄们没了活路,正巧遇到路边弃婴的事和盘托出。 原本只是出于好心照顾,后来联系上一位神秘人,一番阴差阳错之下,为了让神秘人相信他们,便谎称弃婴为单雄信之女,他们是受了单将军的命令进行照顾,同时也是为了复仇,这才使得神秘人一直资助他们。 “那我的名字呢,又是谁取的?”单瑶颤声质问道。 陈明苦涩地回答道:“是我了些钱,找的一位教书先生,给你取的名字。” 李承乾问道:“你们也不是什么亲卫吧。” 真要是亲卫,不可能不知道单雄信家眷的情况。 陈明狠狠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声响,说道:“殿下,小的原是跟着瓦岗军,隶属于单将军麾下,只是后来王世充投降,不少兄弟出走。我等如此行事,也是因生活所迫。” “这些年虽是骗取了不少钱财,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影响大唐利益之事。此番是因石兄弟之子石宏在辽东做了县令,就想着来投靠殿下。” “这次来辽东,一是为了摆脱掌控,二是给殿下带个消息,百济王太子扶余隆已经去了长安,向大唐投降了。” 李承乾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问道:“百济王太子前往长安,投降大唐?” 仅仅这一句话,李承乾便瞬间洞悉了其中的情况。 陈明当即说道:“是那神秘人说的,亦是他们让我们截杀文内侍,我等便趁机营救,从而得以面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沉思片刻,对于单瑶的身份,他并不在意。 这消息,确实对他有大用。 “汝等汇报有功,自有封赏,既然你想为孤效力,恰好孤这里也缺人,便封你为校尉,去军中效力吧。” 陈明顿时欣喜若狂,磕头如捣蒜,说道:“多谢殿下收留,小的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单瑶此时却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无神:“这么多年,我苦练武艺,满心想着为父报仇,为单家雪恨,原来全是一场空……” 她紧握双拳,指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宛如一片在狂风中挣扎的落叶。 狄奥多西看着单瑶,眼中满是同情悲悯,伸出手想要安抚单瑶,用还不太流利的汉语轻声说道:“单小娘子,别太难过,命运虽捉弄了你,但往后还有新的路。” 单瑶抬眼,眼神空洞地看向狄奥多西,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你不会懂的,我的人生全没了意义。” 文忠在一旁忍不住劝道:“单姑娘,莫要钻牛角尖,陈明等人虽有欺骗,但亦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这话确实不假,如果不是陈明,当年的单瑶恐怕早已饿死在路边。 闻言,单瑶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转头看向陈叔,陈明却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李承乾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单瑶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单瑶,你身世虽假,但这些年的坚韧本太子也看在眼里。你若愿意,就留在这神武宫,本太子给你个容身之所,若想走,本太子也不强留。” 单瑶泪如雨下,噗通一声跪下,膝盖与地面撞击的闷响在大殿中回荡,哽咽着说道:“殿下,小女子已无处可去,愿听从太子殿下差遣。” 陈明神情悲苦,他知道这是单瑶想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不想再一起生活。 所以才选择投靠于太子麾下。 也好,跟着太子,总比他们好。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起来吧,文忠,安置好单瑶。” 之所以留下单瑶,这跟单瑶本身的姿色不错关系不大。 正好狄奥多西这边缺个侍女,也就顺带了。 文忠领命道:“是,殿下。” 众人依次退下后,李承乾又回到舆图前,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阴冷又果决。 百济投降朝廷又如何,诏书未至,那便算不得投降。 便如当年李靖攻打东突厥时,颉利可汗在众叛亲离之后,答应向唐朝乞降,李世民都已经派唐俭去了,然而李靖以突厥人狡诈反复叛乱为由,直接发动袭击,灭掉了东突厥。 李靖能做得,孤为太子,又有何做不得? (本章完) 第262章 李承乾:拿我的钱办我的事? 第262章 李承乾:拿我的钱办我的事? 魏王府。 百济王太子身着素朴却不失规整的本国服饰,在侍从引领下踏入魏王府。 刚进正厅,魏王李泰便从主座起身,脸上挂着志得意满又佯装亲和的笑。 李泰率先开口:“扶余公子,快请入座。” 说罢,抬手示意。 百济王太子扶余隆忙躬身行礼,说道:“魏王,此番前来,实是带着百济上下满心的感激。若不是魏王从中斡旋,投降之事,不知还要历经多少波折。” 言辞恳切,眼中满是诚挚。 扶余隆也没想到,事情的转变会这么快,当日在朝会上的见闻,也让他深切感受到了魏王在大唐朝廷的影响力。 自己先前想要面见大唐皇帝陛下都不能,现在却是直接功成。 况且现在他交好魏王,在长安也是很有作用。 毕竟从此之后,扶余隆就不可能返回百济了,而是要充当质子,一直在长安生活。 直到父去世后,才会回到百济继承王爵。 所以跟魏王的交好,就显得非常有必要,这会让他住在长安更为舒适安全。 李泰笑着虚扶一把:“扶余公子言重了,本王不过是不忍见生灵涂炭。” 扶余隆微微摇头,郑重道:“魏王谦逊了,朝堂之上诸多反对之声,皆被殿下一一化解,若没有魏王全力支持,这受降一事哪能如此顺遂。” 这番奉承,显然是让魏王感觉很是受用。 李泰看向柴令武,轻轻点头。 这意思,从现在起,扶余隆也算是自己人了。 柴令武适时说道:“我听闻百济在造船技艺上,颇有特点,如今大唐海船稀薄,不知扶余公子可否安排百济船工前来大唐。” 唐朝建立之初,社会经济尚在恢复之中,海上贸易规模相对有限。但随着李世民统治时期的政治稳定、经济繁荣,海上贸易规模逐渐扩大。广州、交州、明州、福州等沿海城市逐渐成为重要的贸易港口,吸引了来自东南亚、南亚、西亚等地的商人。 东亚的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建立了较为密切的海上交往,在东北亚方向开辟了堪察加半岛鄂尔次克海航线;在东南亚和南亚地区,与林邑、真腊、室利佛逝、天竺等国的海上贸易往来频繁;与西亚地区的波斯等国也有一定程度的海上贸易联系。 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运往这些地区,而外国的香料、珠宝、药材等特产也源源不断地输入大唐。 然而,因为先前战乱,大唐初立,实际上水师军队并不多,能够海上作战的战舰也相对较少。 历史上,是因为李世民第三次准备攻打高丽,不顾群臣反对,强行下达诏书,要建造三千五百艘战舰,并且操练数万水军,这才使得大唐的水师军队进一步扩大。 建造战舰的任务,主要是交给剑南道负责,此前已经打造了1850艘,还要打造1650艘。 但此次造船任务引发了剑南骚乱,大规模建造战舰对国力和百姓的负担有着巨大影响。 最后因为李世民驾崩,导致没有发生第三次东征高丽。 但这些战舰,奠基了大唐海上贸易的繁荣,更是为海上丝绸之路的开辟打下基础。 现在,因为太子李承乾直接就把高丽给灭了,李世民自然不会不顾百姓生活,强行去建造大量战舰。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唐不需要更多战舰了。 随着煤炭厂的不断兴建跟发展,煤炭的利用已经开始向着大唐更多方面去利用,尤其是在锻铁方面,煤炭比之木柴更能锻造出优质的精铁。 而煤炭带来的巨大收益,也让李世民感到很是震撼。 煤炭的运输是个大问题,马车只能小部分运输,大规模的运输,只能是依靠漕运。 目前的朝廷漕运船只捉襟见肘,李世民已经下令各地不断开设造船厂,但合适的船工,也不是说一下子就能召集到的。 为此,魏王就盯上了百济的船工。 毕竟百济在海航造船技术上,也许比之大唐有些差距,然百济因为地理问题,临近海边,有经常的船工非常之多。 这个计策是柴令武提出的,其第二目的,也是为了打击太子在辽东的经营。 太子在辽东大力开设造船长的消息,目前也已经是传到了长安。 把百济的船工大部分抽调到大唐来,太子那边,怎么说也会有些阻碍。 扶余隆闻言,看了看似在随意喝差的魏王,思索了一番后咬牙道:“我立即给父亲写信,调遣船工前来长安。” 现在已经是顾不得去发展百济了,首要之事,是取得魏王的信任,表达百济的善意。 李泰笑着放下茶杯,满意道:“此事,要尽快。” —— 长安,皇宫大内。 君臣议事。 对于大唐来说,怎么安置百济,是个很重要的事情。 可在这次的君臣议会上,李世民却没有提及百济的意思。 主要的谈话内容,是围绕西域焉耆展开。 安西都护郭孝恪,已经按照李世民的命令,开始对焉耆展开军事行动。 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焉耆显然无力对抗大唐。 仅仅只是安西都护府的兵力,对付焉耆已然足够。 唯一需要担心是西突厥的参与。 “陛下,安西都护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接到太子教令,要求大规模把原高昌国境内的,安排人员收集大量种子,送到辽东去。” 房玄龄上报说道。 李世民微微皱眉。 对于,他知晓一些,是白色的。 太子要这作甚。 为了好看。 “些许,太子既要,送过去便是。” 李世民也没多想,现在大唐国力强盛,因为把太子在大唐的煤炭收益据为己有,这让李世民的内库钱财收入都快堆不下了,现在已经在扩充内库。 太子喜欢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房玄龄闻言,苦笑道:“陛下,太子要的种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还有大量的要求。” 说吧,便拿出一封文书交给陛下。 张阿难上前接过,放置于陛下龙案前。李世民好奇翻开,他倒要看看,些许种子,还能搞出多大事来,还能让房玄龄这般慎重汇报,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了。 心中对于房玄龄也有了些许不满,虽说知晓房玄龄目前偏向于魏王,有打击太子的嫌疑,可运点还要拿来针对太子,这让李世民对其感到有些失望。 面对陛下略带审视的目光,房玄龄也很是无奈。 曾经他完全不想参与到太子跟魏王的夺嫡之争,还不是陛下各种暗示指使,否则他又何须走到今天的地步。 况且,这的事,还真不是他刻意上报针对太子。 随着李世民翻看文书查看,眉头也皱得越发厉害。 看到文书的内容,李世民知道,是自己误会房玄龄了。 太子这哪是运送一点点种子啊。 这规模要求,对于安西都护府来说,可谓是个大难题,耗费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个小数目。 “胡闹,胡闹!太子这也太胡闹了。” 看完后,哪怕是李世民脾气不错,也不由呵斥一声。 按照太子文书上的要求,这耗费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点点。 首先是要安排大量人员去采摘,然后从中分离出种子。 西域地区地广人稀,劳动力相对稀缺,徭役的方式显然不太高,太子文书上要求是雇佣大量工人,这产生的费必然是个不小的数字。 采摘需要用到专门的工具,如采袋、采钩等,这些工具的购置和维护需要一定的费用。此外,为了提高效率,可能还需要一些辅助工具,如晾晒用的架子、筛选种子的筛子等。 文书里还要求,为保证种子在长途运输中不受潮、不变质,成功运输到辽东,要准备大量的竹筒加工保存。 除此之外,运输的数量也是极其庞大,按照文书里的要求,是至少需要准备五百辆马车来进行运输。 别的不说,单单是五百辆马车从西域抵达辽东,这笔费,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也难怪安西都护府会把太子教令特地传到长安来进行奏报。 单单是凭借安西都护府,根本没有这个财力完成太子教令。 “陛下,要驳回此次太子教令吗。” 褚遂良见陛下震怒,便开口问道。 魏征,长孙无忌闭口不言。 虽说他们是太子党,也拥护跟维护太子,但太子为了赏,这般奢靡,哪能开口赞同。 然而李世民在听到这话后,却有些迟疑了。 仔细一些,以太子的聪慧,会不明白贫瘠的安西都护府根本没有财力承担。 那为什么还要发太子教令去到西域。 这分明是对着自己来的啊。 李世民不由想到,是因为煤炭厂的事情? 自从李世民授意汉王李元昌,赵节,在太子东征高丽后,把原本要送到东宫的煤炭利润转送到内库来,对于太子,李世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这就相当于父亲把儿子的产业给直接抢走了。 李世民早前还担忧太子过来质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后来太子对此一直没有反应,李世民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也是因为煤炭厂的大量利润,让李世民的口袋变得极其富裕。 原本李世民也是较为奢靡的。 修建了许多豪华的园林,如大明宫、兴庆宫等,这些园林规模宏大,建筑精美,内部装饰华丽,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曾经因为动用国库的钱,遭受到魏征的劝谏。 现在李世民动用自己内库的钱,其他官员也没什么话说了。 最近,因为感觉到长安闷热,李世民正准备在临潼骊山顶上修筑翠微宫,还准备对玉华宫进行翻修。 东都洛阳宫那边,还准备继续营造,那是曾经隋炀帝吃喝玩乐的地方。 李世民晚年常常游猎宴乐,沉迷于天酒地的生活,每次出行都需要大量的人员和物资供应,给沿途百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也引起了朝野上下的不满,甚至在贞观十五年发生了羽林军哗变事件,士兵们希望借此阻止李世民继续游幸。 李世民身边能够直言的大臣不下三十多名,尤其是魏征,先后写了十多万字的意见书,涉及事务多达两百多件。 即便如此,仍不免热脸贴上冷屁股,魏征明显地觉察到,皇帝变了,“渐恶直言”。 贞观十二年三月,李世民亲御两仪殿,魏征毫不客气地说:“一二年来,不悦人谏,虽黾勉听受,而意终不平,谅有难色。” 这些话,李世民根本就听不进去。 然而以为煤炭厂的关系,让李世民内库变得极其充盈,也就不去动国库的钱,全都内库出。 出去游玩,惊扰到百姓的方面,还给百姓补偿,导致许多地方的百姓,还期待陛下过来游玩。 名声竟然有了反转。 谏官们也不好斥责陛下了,毕竟陛下的是自己的钱。 要知道在历史上,贞观十九年,官拜门下省侍中的谏臣刘洎,李世民怀疑刘洎背后褒贬自己,便抓了个“谋执朝衡”的罪名,逼刘洎自杀了。 后来这些讨人嫌的烂事儿,连李世民自己都觉得过分。 李世民在临终前一年,他亲自为太子李治撰写了《帝范》十二篇,其中明确写道:“吾居位以来,不善多矣。锦绣珠玉不绝于前,宫室台榭屡有兴作,犬马鹰隼无远不致,行游四方,供顿烦劳,此皆吾之深过也,勿以为是而法之。” 显然,李世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本人可以倒行逆施,对儿子就要说实话了。他希望李治,不要效仿自己,做个贤明的君主,必须有节制、有约束。 老话说得好,喝水不忘挖井人。 是因为太子煤炭厂的关系,这才让李世民有些潇洒的资本。 现在太子要奢靡一下。 他这个当老子的,好像也不太好反对。 眼见陛下在面对褚遂良的问题上沉默,众大臣也猜测到了陛下的想法。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沉默不语,心中已然明白皇帝的纠结所在,当下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陛下,老臣倒是觉得,太子此番作为,虽说看着奢靡了些,却也并非不可体谅。想我大唐如今四海升平,国富民强,内库又因煤炭厂一事充盈非常,些许费倒也不算什么。” “况且太子立下大功,至今也没有多少赏赐,不如这次就当是赏赐太子了。” 李世民闻言,想了想道:“司徒说得在理,不过毕竟费甚大,就没必要从国库出了,便从朕的内库出了。” (本章完) 第263章 长孙无忌对房玄龄感同身受 第263章 长孙无忌对房玄龄感同身受 李世民最终同意了太子费甚大的奢侈行为。 左右太子提供了大量的利润,说到底还是在用太子的钱办太子的事。 君臣议事结束后,群臣告退。 “无忌,你留一下,朕尚且有其他事要与你说。” 李世民开口吩咐道。 长孙无忌作揖道:“是,陛下。” 很快,其他大臣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李世民,长孙无忌,还有内侍张阿难。 李世民先行开口叹息道:“如今太子在辽东待久了,行事越发有主见。” “便是这之事,他就是笃定了朕不会拒绝于他,便就行先斩后奏之事。” “还有他的那些新政,在辽东推行得风生水起,好事是好事,就是行事方面,过于粗暴直接了一些,这让大唐的世家们,心里头想法颇多。” “百济之事,便是投降朝廷,太子肯定不会是轻易放过。” “海东之地,地处偏远,虽是投降,然朝廷对其鞭长莫及,太子近水楼台,强行在海东推行新政,置百济贵族于不顾,恐怕是会牵扯甚多。” 长孙无忌一听,心里顿时明白陛下所虑。 看似说的是百济的事,其实根结在于压制太子权势,那海东偏僻之地,尚且如何,又能对大唐产生多少影响,大唐境内地界,随便哪里都比海东更有价值。 这里面就是牵扯到陛下跟太子之间的父子矛盾。 还有涉及到天下世家对太子的看法。 当然,这些话可不能当面说,于是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大唐势力盘根错节,朝堂诸臣,各有各的算盘,勋贵图军功延续,世家重祖制传承,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殿下一腔热血,只是行事或欠考量。” 李世民目光突然锐利起来,直勾勾看着长孙无忌:“无忌,朕有个想法,打算把百济政务大权交到你手上,你觉得如何?” 百济偏远,地处海东,朝廷这边接受百济投降后,肯定是要派遣封疆大吏过去的。 否则这投降就没有了意义。 只是这朝廷上下,谁能能太子对弈? 一般的官员去了,面对太子的威势,哪敢去对着干呢。 长孙无忌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忙不迭起身,一躬到地:“陛下如此厚爱,臣实在诚惶诚恐。这这百济政务,绝非小事,臣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应答。” 站直了身子,长孙无忌脸上满是纠结之色,“陛下,非是臣推诿,实在是此事干系太大。” 站在长孙无忌的立场,他现在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完全不用参与到陛下跟太子之间的争斗中去。 可是事与愿违,偏偏这个时候,陛下让他去百济。 这个问题可就麻烦了,直接让他陷入到两难之地。 若是按照陛下的意思,肯定是要压制太子,不让太子对于已经投降后的百济过分干预。 然而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党啊。 这去跟太子面对对掰扯,太子还能领他的好了? 真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李世民起身,踱步到长孙无忌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忌,你莫要谦逊。你身为国舅,身份尊贵,在朝中威望素著,处理政务的手段朕向来信得过。” “再者,你与太子亲缘深厚,由你接手百济,太子就算心中有想法,也不至于肆意胡来。” 这番话让长孙无忌怎么接,只能苦涩回道:“陛下,臣在朝中虽有些威望,可处理百济政务,毕竟人生地不熟。百济刚降,风俗民情、地方势力皆需从头摸索,臣怕上手慢,误了陛下大事。” 顿了顿,偷看了眼陛下,见其神色未变,才接着说道:“太子殿下那边,臣实在忧心。” “若是太子跟臣说起新政,这让臣又如何去拒绝,若是拒绝,太子必会心生怨恨。” 李世民安抚道:“无忌,你的顾虑朕明白,但朕选你,自有道理。” “你处事向来沉稳,经验丰富,虽说百济陌生,可只要你去了,用心经营,摸清门道不是难事。” “至于太子,正因你是他亲舅舅,血浓于水,说话才更有分量,只要你把利弊讲清楚,他定是会懂的。” 长孙无忌苦笑:“陛下,话虽如此,可这分寸极难拿捏。说得轻了,太子不当回事,说得重了,又怕伤了情分。” 李世民回到御案后,坐下沉思片刻:“所以才要你跑这一趟辽东,打着慰问军务的幌子,先探探太子口风。你把朕的意思委婉透露,就说朕知晓他的抱负,只是当下百济初降,局势不稳,需稳重之人先稳住局面,等时机成熟,他的想法仍有施展空间。” 长孙无忌很是无奈,无意间目光跃过张阿难。 张阿难连忙避开。 让长孙无忌去辽东当陛下跟太子之间的中间人,还有接管百济之事,可都是他出的主意。 这等于是把长孙无忌架在火上烤。 可偏偏朝廷上下,也只能是长孙无忌有这身份跟能力。 长孙无忌此刻也感觉到了,陛下已经是铁了心要把他安排到百济那边去。 只能最后挣扎道:“陛下,话是这么讲,可这安抚太子的心,谈何容易?太子认定之事,八头牛都拉不回,臣该怎么措辞,稍有不慎,恐生祸乱啊。”. 李世民目光灼灼,透着不容置疑的信任:“无忌,朕信得过你的本事。你此去辽东,随机应变,先摸透太子心思,后续朕自会安排妥当。” 长孙无忌无奈作揖:“是,陛下。” —— 贞观十八年,五月初三。 李承乾开始筹备对百济的战争。 这个时候,可不是打仗的好时候。夏天天气炎热,士兵们身着厚重的铠甲,在高温下容易中暑、脱水,甚至会因过度疲劳而失去战斗力。 而且金属铠甲在太阳暴晒下会变得滚烫,对士兵的身体造成伤害。 夏季是雨季,降雨频繁,容易引发洪涝灾害。道路会变得泥泞不堪,行军速度缓慢,甚至会导致军队迷失方向。同时,河流涨水也会给渡河作战带来困难,增加军队的伤亡风险。 夏天的高温和雨水会使粮草容易发霉变质,难以保存。 而且道路泥泞,运输工具行驶困难,粮草的运输效率低下,无法及时供应给前线的士兵。如果军队缺乏足够的粮草,士兵们就会饥饿疲惫,影响战斗力。 夏季气温高,水分蒸发快,军队对水源的需求大增。但在干旱地区,水源可能会变得稀缺,寻找水源也会成为军队的一大难题。如果军队不能及时找到充足的水源,士兵们就会口渴难耐,甚至会因缺水而死亡。 士兵们在野外露营,卫生条件差,更容易感染疾病。一旦疾病在军队中传播开来,就会导致大量士兵生病,战斗力下降。 炎热的天气会让人感到烦躁不安,士兵们在夏天打仗,不仅要忍受高温的煎熬,还要面对战争的压力,容易产生厌战情绪,士气低落。 古代以农业生产为主,夏天是农作物生长的关键时期,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进行耕种、灌溉、除草等工作。如果在夏天发动战争,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被征召入伍,就会导致农田无人耕种,影响农作物的收成。 更何况现在正是辽东新罗开荒之际,大家的心思都在攒家底上。 神武宫侧殿。 李承乾高坐主位,麾下是苏定方,陈云超,李德謇,薛仁贵,裴行俭。 李承乾率先打破沉默,目光扫过诸位将领,沉声道:“诸位,本王今日把大家叫来,是作战计划有了变动。原想着等九月粮食收割完备,咱们粮草充足、毫无后顾之忧时,再剑指百济。可如今,局势有变。” 苏定方性子直,当即抱拳问道:“太子殿下,末将愚钝,不知是何变故?还望殿下明示。” 李承乾微微皱眉,说道:“刚收到确切消息,百济派遣王太子扶余隆秘密前往长安,已经向朝廷投降。” “眼下虽说朝廷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但若是接受了百济投降,对于孤之大计,必有影响。” “因此,虽说不利于天时,然也只能强行出兵,占据先机。” 李德謇略一思索说道:“殿下顾虑极是,可如今提前出兵,粮草筹备怕是来不及,军中存粮支撑一场大战,恐怕有些勉强。” 这跟开荒有关系。 为了更好的达到开荒效果,所以李承乾在收了那些贵族的储粮后,便对下不断分发,保障百姓开荒体力,包括一些灾情的防备。 李承乾点点头:“所以,攻打百济,要快,不可拖延。” “孤已经准备了足够的霹雳火,足够快速推平百济各大要城,直取百济王都,泗沘城。” 说到这里,李承乾起身,走到沙盘前。 “苏将军,如何作战,便可交于你了。” 李承乾虽说也懂得作战部署,但他作为太子,不可能说什么战事都亲自去上。 这要到以后当皇帝,是不是动辄就要御驾亲征? 所以军事作战方面,李承乾更多旁听,具体作战计划跟部署,都是交给苏定方负责。 苏定方微微点头,作揖后走到沙盘旁边,指着上面的地形说道:“此次臣以为,可兵分五路。” “由守约率一万精锐,携带霹雳火,先行潜入百济边境。” “寻一处隐秘山谷屯驻,待中路军与百济守军交锋,搅乱他们的部署后,便可瞅准时机,直击百济东部重城熊津。” “熊津乃百济东部重镇,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一破此城,敌军东部防线必乱,届时可放起霹雳火,烧他个措手不及。” 苏定方看向裴行俭:“要注意防范敌军的反扑,务必坚守熊津,等待后续支援。” 裴行俭作揖道:“末将定不辱命!” 苏定方继续道:“陈将军,你领中路军,统领一万大军,大张旗鼓进军,不必隐匿行迹,越是张扬越好。沿途多设旌旗,白日敲锣打鼓,让百济以为我军主力尽在你这一路,把他们的主力都吸引过来。” “待敌军集结,你且坚守不攻,消磨他们的士气,为裴将军创造突袭良机。不过,敌军狡诈,谨防他们使出诱敌之计,切莫贸然出击。” 陈云超抱拳应道:“殿下、苏将军放心,末将知晓其中利害,定能拖住敌军。只是怕敌军全力压来,我军压力过重,还望能有后援及时策应。” 李承乾开口道:“陈将军无需忧虑,李德謇将军率后备军八千在后方待命,你处吃紧,他即刻驰援。” 李德謇忙抱拳:“末将定保中路军无虞,请太子殿下与苏将军安心。” 苏定方又指向沙盘西侧:“薛仁贵,西路就交给你了。你率五千轻骑绕道百济西侧的深山老林,那里地势复杂,敌军料想不到我军会从此处迂回。” “待东路、中路战事一起,你便迅速杀出,截断百济西去的退路,封锁一切可能的援军通道,让百济彻底沦为瓮中之鳖。仁贵擅长奔袭作战,此行定能不辱使命。” 薛仁贵昂首挺胸,朗声道:“殿下、苏将军,末将这把长戟早就盼着饮敌血,定让那百济援兵一个都过不来!” 苏定方接着部署:“还有两路水军,一路由程名振将军率领五千水师,从海路出发,直逼百济都城泗沘城。” “待陆地上的战斗打响,程将军便率水军发起攻击,配合陆军形成水陆夹击之势,叫敌军首尾难顾。” “另一路由刘仁轨将军率领五千水师,负责在海上巡逻警戒,密切监视倭国舰队的动向。” “如今听闻百济可能联合倭国,海上战舰不少,一旦发现倭国舰队前来支援百济,刘将军立即迎头痛击,哪怕游击骚扰,也绝不让他们与百济舰队会合。” 李承乾微微颔首,目光坚毅地看向众人:“诸位将军,孤知此刻出征,天时不利,困难重重。可时势逼人,我等已无退路,唯有速战速决,方能成就大业。此次出征,关乎我大唐荣耀与疆土拓展,望各位齐心,凯旋而归,孤等着为诸位庆功!” 众将齐声高呼:“愿为殿下效死,必破百济!” 声震屋瓦,满是昂扬斗志。 (本章完) 第264章 李承乾:我看不见,那就是没投降 第264章 李承乾:我看不见,那就是没投降 随着出征的号角在天地间撕裂出激昂的声响,大唐的军队如滚滚铁流,向着百济境内迅猛突进。 裴行俭率一万精锐,仿若暗夜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百济边境的隐秘山谷。 与此同时,陈云超统领的一万中路大军,军旗烈烈,锣鼓喧天,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百济守军压去。那遮天蔽日的军旗、震耳欲聋的战鼓,无不彰显着大唐的赫赫军威。 虽说这些军队,实际上大部分成员都是高丽新罗人。 百济军队见状,匆忙调集重兵,妄图在中路抵挡住大唐的攻势。 转瞬之间,战机闪现。 裴行俭一声令下,精锐们从山谷中如猛虎出山般呼啸而出,直扑百济东部重城熊津。 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动地,熊津城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裴行俭的士兵们迅速点燃霹雳火,那是他们手中威力惊人的炸药包。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炸药包在熊津城的城门处炸开,火光冲天,巨大的冲击力将城门炸得粉碎,砖石飞溅,守军被气浪掀飞数丈之远。 熊熊烈火瞬间席卷了熊津城,城内陷入一片混乱。 百姓们惊恐地尖叫,四处奔逃,而守军们则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武器吓得呆若木鸡。大唐士兵们趁势攻入城中,如入无人之境。这霹雳火的威力在战场上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百济的东部防线就此土崩瓦解。 视线转至西侧,薛仁贵带领五千轻骑在深山老林中艰难前行。 山林中荆棘丛生,道路崎岖难行,但将士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完成使命。 当东路与中路的战火燃起,薛仁贵一声怒吼,五千轻骑如离弦之箭,从山林深处飞驰而出。他们以风驰电掣之势截断了百济西去的退路,封锁了所有可能的援军通道。 在辽阔的海面上,程名振率领的五千水师乘风破浪,战舰如钢铁巨兽般向着百济都城泗沘城全速进发。 程名振原先只是果毅都尉,在先前东征辽东之际脱颖而出,作为讲武堂学子,虽比不得薛仁贵跟裴行俭,但也是极其优秀了。 或许在原本的历史上默默无名,但此刻,却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当陆地战场的硝烟弥漫至海上,程名振果断下令攻击。水师的战舰上,士兵们点燃了霹雳火,床弩将其射向百济的舰队。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海面上响起,百济的战舰被炸得四分五裂,火光映红了整片海面,海水被染成了暗红色,残骸碎片漂浮得到处都是。 火药在这个时代来到的,完全是碾压级别的胜利。 另一边,同样的讲武堂游戏学子的刘仁轨,率领的水师在巡逻时,敏锐地发现了妄图支援百济的倭国舰队。 刘仁轨目光如炬,果断下令迎击。 两支舰队在茫茫大海上相遇,一场惊心动魄的海战就此展开。 大唐水师的士兵们将霹雳火投向倭国舰队,那巨大的爆炸声让倭国水手们惊恐万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器,一时间乱了阵脚。 这个时期,倭国水师呈现出特定的发展状态。 从组织架构来看,倭国水师初步形成了一定的军事编制。 它有地方征集士兵的体系,各地豪族需要提供一定数量的船只和人员。这些船只和人员构成了水师的基础力量,不过这种编制相对松散,主要是基于地方势力的配合,中央的统筹管理能力有限。 装备方面,倭国水师的船只多为小型木质船。这些船主要靠人力划桨来驱动,船身长度一般在数米到十几米不等。船只的构造较为简单,船舷较低,防护能力差。 在武器配备上,主要是近战的兵器,如竹枪、短刀之类。 虽然也有少量的弓箭用于远程攻击,但射程和威力都无法与唐朝的弓弩相比。 同时,由于航海技术有限,船上缺乏精准的导航设备,主要依靠有经验的船员通过观测星辰、地标等来辨别方向。 在作战理念上,倭国水师此时还是比较传统和简单的。 作战时多采取集群冲锋的方式,试图凭借数量优势冲击对方防线。 由于缺乏大型的战舰和有效的战术配合,他们在面对组织严密、装备精良的水师时很容易陷入混乱。 而且,倭国水师当时缺乏大规模海战的经验,对于海战中的风向、水流等自然因素的利用也不够成熟,这使得他们在海上作战的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 在面对霹雳火这等跨时代的火器时,表现得不堪一击。 倭国还是很有野心的,这个时期的倭国很是骄傲自大,还没完全被大唐所臣服。 历史记载,663年白江口之战时,倭国出动了战船千余余艘,水军四万余人。 如今为了支援百济,大约有四百多艘战舰,水军一万多人。 然而在面对刘仁轨百余艘战舰,不过五千水师时,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视线回到中路战场上,陈云超所率大军承受着百济主力的强大压力。 以一万兵力,对抗数万大军。 但他们宛如屹立不倒的钢铁长城,以盾牌和长矛组成坚固防线,一次次将百济军队的进攻狠狠击退。 尽管敌军攻势凶猛,中路军压力如山,但李德謇率领的八千后备军及时赶到。生力军的加入,让中路军士气大振。 按照太子的定策,霹雳火不可能轻易动用。 唯有在取得优势,或是呈现败势时,方可使用。 此刻有了得胜之机,陈云超果然使用霹雳火,向着百济军队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反攻。 炸药包在百济军队中炸开,血肉横飞,百济士兵们被吓得连连后退。 百济军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打得阵脚大乱,纷纷丢盔弃甲,转身向后逃窜。 陈云超见状,抓住这绝佳的战机,大手一挥,高呼:“杀!” 中路军如同猛虎下山,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百济军队压去。 他们手持利刃,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砍杀,百济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裴行俭在熊津城已经站稳脚跟,他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熊津城,自己则率领其余精锐,迅速向百济都城泗沘城方向进发,准备与程名振的水师以及陈云超的中路军会合,对泗沘城形成合围之势。 薛仁贵那边,率领的五千轻骑成功截断了百济西去的退路后,并没有闲着。 他派出小股部队,四处出击,骚扰百济的后方,使得百济军队人心惶惶。而他自己则亲自带领主力部队,在百济后方的要道上设下埋伏,等待百济军队溃败至此。 程名振的水师在炸毁百济的舰队后,一路乘风破浪,顺利抵达了泗沘城的港口。他们迅速登陆,与从陆路赶来的裴行俭所部会合。 两支队伍稍作休整后,便一同向泗沘城方向发起进攻。百济王都泗沘城,王宫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仿佛空气都被恐惧与绝望填满。 百济大王扶余义慈,这位曾经在百济朝堂上一言九鼎、威风八面的君主,此刻却满面愁容,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脚步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镣铐。 每一步落下,都似在臣子们的心上狠狠踩下一脚,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声响。 扶余义慈自幼在宫廷中长大,亲眼目睹了百济在父亲的统治下,国力逐渐强盛,领土不断扩张。他继位后,也一直怀揣着让百济成为半岛强国的雄心壮志。 然而,如今面对大唐军队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他的雄心壮志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 前方传来的一道道败报,让其脸色愈发阴沉。 臣子们个个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殿内死寂一片,只有扶余义慈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殿内回响。 他猛地停下,目光如炬却又满含焦虑地扫向群臣,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焦灼与愤怒:“诸位爱卿,如今大唐军队攻势凌厉,熊津城已然沦陷,多地接连失守,咱们百济的疆土正被一点点蚕食,你们倒是说说,到底该如何是好?” 年逾古稀的三朝元老金在贤,身形佝偻,颤颤巍巍地迈出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说道:“大王啊,大唐太子战力强盛,兵强马壮,此番又有备而来,咱们实在是难以抗衡啊。依老臣之见,要不,咱们就顺应大势,投降吧。” 投降两个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一块大石。 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向大唐太子投降,难道要经历辽东新罗那样的情况吗。 大唐太子,可是把辽东新罗的贵族,大臣们,几乎都一网打尽了。 只是金在贤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虽说归于大唐太子统治,贵族大臣家产散尽,但大部分还是能活命的。 况且听说在新罗境内,大唐太子行事已经没有在辽东那么霸道了,只要是饱学之士,即便不能登临高位,但还是能施展抱负的。 再说,他们现在,还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泗沘城的城墙,又哪里能抵挡得住大唐太子的霹雳火。 熊津城是百济最为重要的军事基地,却在面对大唐太子大军的攻势下,连三日都没能守住。 那么泗沘城,又能坚守几日。 五日? 七日? 这又有何意义呢。 扶余义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圆睁,怒声吼道:“住口!本王堂堂百济之主,怎可轻易言降?我百济立国多年,历经风雨,从先辈手中接过这大好江山,怎能在我手中断送!我怎能背负这千古骂名!” 扶余义慈心中满是不甘,他想起自己曾经在百济的土地上纵横驰骋,接受万民朝拜,又怎能轻易向大唐太子低头。 这时,百济老将廉成挺身而出,双手抱拳,大声说道:“大王,末将愿率死士,与大唐军队决一死战,定要杀杀他们的威风!” 扶余义慈还没来得及回应,文臣朴顺桢赶忙上前劝阻:“不可啊,大王!大唐军队谋略过人,部署周密,咱们贸然出击,正中他们下怀。况且他们那霹雳火威力惊人,咱们的士兵面对这等武器,士气大受影响,实在不宜正面强攻。” 扶余义慈沉默,他知道文臣朴顺桢说得没错。 这个时候派遣军队去跟大唐太子的军队正面硬钢,不过是送死罢了。 只是如今百济国土大半沦陷,还能有什么转机? 思考良久后,扶余义慈猛地转身,眼神坚定却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地说道:“本王决意亲征!本王就不信,我百济的万千勇士,还抵不过大唐的军队。我百济勇士向来以勇猛著称,此次定要让大唐知道,我百济绝非轻易可欺!”. 扶余义慈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大唐太子若破泗沘城,他能活吗? 大概是活不了的。 既然都是死,那不如是轰轰烈烈的战死。 大臣金洪吉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大王亲征,定能鼓舞我军士气。不过,依臣之见,咱们此番出征,不必与大唐军队硬拼,只需拖延时间。” “此前王太子已秘密前往长安向大唐朝廷投降,只要拖到投降的消息传来,大唐太子定会下令退兵。” 这句话,给绝望的百济朝廷,带来最后的一丝希望。 如今时间已经是六月中。 王太子扶余隆出发已经有两个月了。 早在一月前,王太子扶余隆已经从长安传来消息,大唐皇帝已经在朝会上,同意接受百济投降。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大唐太子会在此时,在烈日炎炎之际,举兵强攻百济。 更没想到的是,百济军队面对大唐太子大军,犹如琉璃,一碰既碎。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是层层推进,势不可挡。 之所以是一个月打到现在的局面,大唐太子大军所受到的限制,根本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行军速度上。 曾经面对新罗强势的百济军队,现在面对大唐太子军队,就跟纸糊的一样。 最为可笑的是,大唐太子麾下的军队,几乎过半都是曾经被百济打得节节败退的新罗士兵。 另一边。 神武宫内。 面对朝廷来的使者,李承乾淡淡对内侍文忠道:“孤身体欠佳,今日不见。” 内侍文忠微微躬身:“是,殿下,奴婢这就去通传。” 因为李承乾强行发兵的缘由。 长安城中,王太子扶余隆得到消息,连忙请魏王帮忙。 朝会上群臣上奏,李世民也只能派遣传话,让太子退兵。 长孙无忌慢悠悠赶路,毫不在意。 御史却不敢耽误,连忙赶到了辽州神武宫。 面对过来传诏的御史,李承乾谎称生病,不宜见人。 就这么硬生生的拖着。 (本章完) 第265章 长孙无忌:等太子攻下百济 第265章 长孙无忌:等太子攻下百济 在天竺王都那宏伟壮丽的宫殿之中,王玄策身着大唐华服,身姿挺拔,已在这宫殿中度过了数月有余。此刻,他正与戒日王曷利沙相对而坐,言谈甚欢。 戒日王面带微笑,关切问道:“王使者,这数月于我天竺王都,起居安适否?” 曷利沙自然不懂得汉语,两人旁边都带着翻译。 王玄策拱手作揖,恭敬回应:“承蒙王上悉心照拂,王都繁华,款待更是周详,玄策铭感五内。只是太子殿下所托之重任,玄策时刻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戒日王微微颔首,旋即话锋一转:“听闻大唐太子殿下腿疾缠身,不知可有起色?本王亦一直挂念此事,这几日已着人搜遍王都,寻得诸多珍稀药材,望能助太子殿下缓解病痛。” 王玄策听闻,眼中满是感激之色:“王上这份厚意,玄策定当如实转呈太子殿下。殿下对自身腿疾一直忧心忡忡,此疾不仅关乎他个人,更与大唐之未来息息相关。若此次能于天竺觅得良方,殿下定会对王上铭记于心。” 其实这段时间王玄策也一直在奋力寻找,只是那所谓的白玉断续膏,如太子殿下所料,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 治疗腿疾的医生也有,可听说了太子殿下的情况后,却一个个表示无能为力。 好在太子殿下似乎也没有真的把治疗腿疾的希望放在这边,这让王玄策少了很多压力。 戒日王摆了摆手,说道:“太子殿下乃大唐储君,日后大唐之主,本王能为殿下略尽绵薄之力,实乃荣幸之至。不知太子殿下此次领军出征辽东,如今战事进展如何?” 这番话算是明知故问了,自从大唐使团过来后,曷利沙就多方打探大唐的情况。 大唐东征的消息,虽说有些延迟,但大致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王玄策神色间尽是自豪之情:“不瞒王上,太子殿下英勇非凡,谋略出众。此次出征辽东,一路所向披靡,现已成功攻克高丽、新罗。不日将要一统辽东之地。” 戒日王听闻,不禁惊叹出声:“太子殿下如此年轻,竟有这般卓越的军事才能,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王玄策微笑着点头:“殿下自幼便痴迷于兵法,勤奋好学,且胸怀大志。此次出征辽东,亦是殿下向天下彰显大唐国力之良机。如今大唐在太子殿下的统领下,军威赫赫,四方来朝。” 戒日王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之色:“本王一直对大唐的繁荣昌盛心生倾慕,如今太子殿下在军事上又获此大捷,天竺更是期望能与大唐缔结更为深厚的情谊。若能与大唐携手,互通有无,必能为两国百姓带来福祉。” 王玄策郑重说道:“王上的心意,玄策定会传达给太子殿下。大唐向来秉持友好往来之邦交理念,对于真心与大唐交好之国,必定以诚相待。此次王上对太子殿下腿疾的关怀,以及对波斯皇帝的庇佑,太子殿下皆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相信在殿下的支持下,大唐与天竺的邦交必将更进一步。” 戒日王满意地笑了:“如此甚好。本王亦期待能与大唐展开更多的交流与合作,共同推动两国的友谊。” 此时,一名侍卫匆匆步入大殿,神色慌张,单膝跪地禀报道:“王上,刚收到密报,阿拉伯帝国近日调集大批军队,似有进犯我天竺之意。且他们宣称,因我等庇护波斯皇帝伊嗣埃三世,要求王上将其交出。” 王玄策身边的翻译,把侍卫的话进行告知。 戒日王闻言,仰头大笑,笑声爽朗,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片刻后,猛地一拍案几,眼中寒光一闪,朗声道:“哈哈哈哈!这阿拉伯帝国,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威胁我天竺!想让本王交出波斯皇帝,简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他目光如炬,直视王玄策,接着说道:“王使者,我天竺历经多年征伐,如今四海归一,实力岂容小觑。那阿拉伯帝国虽看似强大,可本王又岂会惧怕于它!多年来,我南征北战,麾下猛将如云,士卒精锐。我天竺的象兵,更是战场上的无敌神兵,所到之处,敌军无不望风披靡。” 戒日王曷利沙是一位极具个性与能力的君主,对整个印度的历史都有莫大的影响力。 通过多年南征北战实现了天竺的统一。 继承王位后,便以首都曲女城为中心,征伐四方,历经六年战争,收复诸多领地,确立了在北印度的霸主地位,并不断扩张,最终其势力范围东达布拉玛普特拉河,西临印度河,北到雪山,南至纳巴达河,成为继孔雀王朝、笈多王朝之后又一个基本统一北印度的政权。 建设了庞大的军队以维系帝国的统一,还建立一套“刑政甚肃”的等级制官僚机构来辅佐统治,重视利用宗教进行封建统治,倾向于大乘佛教,采取佛教与印度教兼容并包的政策,以此巩固政权。 实际上阿拉伯帝国的崛起,对于戒日王来说,也很是忌惮。 不过阿拉伯帝国向天竺进军首先要面对的是兴都库什山脉。这一山脉地势险峻,有许多高耸的山峰和陡峭的山谷。 复杂的地形使得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非常困难。军队要翻山越岭,后勤补给线难以维持。辎重部队很难通过狭窄的山路运送足够的粮草、武器和其他物资来支持大规模的长期战争。 还有气候差异,阿拉伯半岛主要是热带沙漠气候,阿拉伯军队适应了干燥炎热的环境。而天竺地区大部分属于热带季风气候,有明显的雨季和旱季。 这样的情况下,戒日王本土作战,自然不惧怕如今强势的阿拉伯帝国。 王玄策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说道:“王上,这阿拉伯帝国显然是在借机寻衅,庇护波斯皇帝不过是个托词。他们对天竺觊觎已久,此次或许是想趁此机会扩充势力。” 罗马公主入住东宫的消息,王玄策自然已经知晓,况且太子在吐蕃的布置,也表明了对大唐之外的野心。 阿拉伯帝国的强势,对于大唐,尤其是太子殿下来说,都不是好事。 第266章 太子若继大统,还会把权力分给世家吗? 第266章 太子若继大统,还会把权力分给世家吗? 百济王都,泗沘城外。 清晨的微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百济都城泗沘城外那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上。 扶余义慈身着一袭沉重且华丽的战甲,缓缓走出营帐。 这件战甲承载着百济历代君王征战沙场的荣耀,如今却似有千斤重,压得他步履略显沉重。 他抬手轻抚战甲上那精美的纹路,心中五味杂陈,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困境在脑海中不断交织。 “大王,将士们已集结完毕,等候您的训示。” 身旁的亲卫低声说道。扶余义慈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向校场。 校场上,数万百济士兵整齐列队,然而,在这看似严整的军阵中,扶余义慈敏锐地捕捉到了士兵们眼中的忐忑与不安。 他登上高台,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的每一位将士。 “百济的勇士们!” 扶余义慈的声音雄浑而有力,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 “今日,我们的家园正遭受大唐的侵袭,我们的妻儿、父母在后方惶恐不安。我们是百济的脊梁,是守护家国的利刃!今日一战,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百济的荣耀,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能退缩!” 士兵们纷纷振臂高呼,激昂的呐喊声直冲云霄,试图驱散心中的恐惧。 扶余义慈看着士气稍有提振的士兵们,心中稍感欣慰。 扶余义慈在百济的声望其实是很不错的,将士百姓也比较爱戴。 前些年在对新罗的战争中,不断的取得胜利,也奠定了扶余义慈的威名。 加上不断进行的改革,虽说最终没能彻底的改革成功,但也是让不少百姓得到了实惠。 站在百济臣民的角度去看,他们的大王,是武能开疆扩土,文能治理地方的贤明之君。 然而战争,从来就不曾计较这些。 随着号角长鸣,百济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向着前方那弥漫着硝烟的战场进发。 扶余义慈骑在他那匹高大的白色战马上,位于中军位置,目光坚定地凝视着远方。 沿途,翠绿的草木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残酷战争而悲戚。 当百济大军抵达战场,与大唐军队遥遥相望时,扶余义慈看到了对面那整齐划一、气势磅礴的军阵。 大唐军队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刀枪如林,寒光闪烁。 他心中不禁一凛,但多年的君王尊严让他立刻挺直了腰杆,毫无惧色地与对方对峙。 “传令,前锋进攻!” 扶余义慈果断下令。随着命令的传达,百济的前锋部队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向大唐军阵。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尘土飞扬。 然而,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之际,大唐军队中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只见大唐军中推出一架架床弩,上面挂着一个个布包。 “那是什么?”扶余义慈低声自语道。 还未等弄清楚状况,只见那些黑黝黝的物体被点燃,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和刺目的火光,如流星般飞向百济军队。 这瞬间,他顿时就想起来了。 这是霹雳火。 是大唐太子造出来的霹雳火。 是唐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战争神器。 “不好,快躲开!”扶余义慈大声呼喊,但为时已晚。 他的声音淹没在大军之中。 第一枚霹雳火在百济前锋部队中炸开,瞬间,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巨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士兵们高高抛起,紧接着又重重地摔落在地。火光肆虐,热浪滚滚,士兵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肢体残块、破碎的兵器和飞扬的尘土混杂在一起,原本整齐的前锋军阵瞬间被撕开了一个个巨大的口子。 扶余义慈的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震动吓得前蹄高高扬起,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稳住。 望着眼前这宛如人间炼狱般的场景,他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了。这恐怖的武器,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象过的,百济的勇士们在它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人口述跟文字的描述,哪里比得上自己亲眼所见的震撼。 扶余义慈深深的感受到了高丽当时面对这等神器的恐惧和无奈。 再坚固的城防,又怎么去阻挡。 这一刻,扶余义慈对渊盖苏文感同身受。 大唐阵营这边,裴行俭望着阵前被霹雳火炸得混乱的百济军队,转头对身旁的苏定方说道:“苏将军,百济军队虽遭霹雳火冲击,但仍在拼死抵抗,其大王扶余义慈亲自督战,士气尚未完全崩溃。” 苏定方微微皱眉,目光如炬地盯着战场,说道:“扶余义慈在百济素有威望,若不尽快将其拿下,恐再生变数。而且看百济军队的架势,他们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正常情况下,霹雳火基本上都是战场过半再用。 但这次,只是才开战,苏定方就下令使用霹雳火。 这并非是为了增添伤亡,而是为了打击百济方面的士气。 霹雳火在平原战场上的作用不算大,在已经问世这么久的情况下,很多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所以在面对唐军的时候,百济方面的军队布阵,都会尽可能的散开,这样能有效的减少霹雳火所带来的伤亡。 扶余义慈在军中的声望很高,加上本身就是百济大王,亲征带来的士气加持很是足够。 况且这次出动的数万兵力,皆是百济最为精锐的百战之兵。 再叠加了一手哀兵必胜的buff,苏定方虽说不惧,但也不想让军队付出的战损过大。 开局丢王炸,这是最好打击敌军气势的方式。 在用兵之道上,苏定方已然是极其成熟。 裴行俭思索片刻,建议道:“苏将军,我率一万精锐从侧翼迂回,趁其混乱冲击他们的中军,直逼扶余义慈。您则率大军正面强攻,吸引其主力,打乱他们的阵脚,如此两面夹击,定能大破百济军。不过,侧翼迂回可能会遭遇敌军的埋伏,我需谨慎行事。” 苏定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赞许的神色:“此计甚妙,就依守约所言。传令下去,各部队听令行事,务必紧密配合,不得有误。另外,守约侧翼迂回时,我会派小股部队在你行进路线的周边策应,以防万一。” 对于自己的这个徒弟,教学多年,苏定方还是很满意的。 在这次东征里,裴行俭表现出来的优秀军事才能,也让苏定方多年教导没有白费。 裴行俭拱手谢道:“多谢苏将军,我定不辱使命。只是正面强攻压力不小,苏将军还需小心应对。百济军队困兽犹斗,恐怕会使出浑身解数。” 苏定方豪迈地大笑:“守约放心,正面的百济军队就交给我,我定会将他们死死拖住,为你创造机会。” 战场上,裴行俭一马当先,率领着精锐部队如鬼魅般迅速迂回到百济军队的侧翼。看着混乱的敌阵,大喝一声:“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此刻,杀!” 数千精骑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喊杀声顿时响彻云霄。 裴行俭身先士卒,手中马槊挥舞,连连斩杀数名百济士兵。 一边奋战,一边大声喊道:“不要恋战,直逼敌中军!” 士兵们士气大振,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苏定方见裴行俭已经行动,也果断下令。 正面的大唐大军如排山倒海之势,向着百济军队压去。 扶余义慈在中军看到两侧突然杀出的大唐军队,心中大惊。 但并未慌乱,迅速组织兵力抵抗。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喊道:“为了百济,杀!” 在他的鼓舞下,百济士兵们拼死抵抗,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 十几万大军的交战,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决出胜负的。 大唐士气如虹,百济这边士气虽然遭受打击,但始终屹立不倒。 从黎明到黄昏。 灼热的日光下,对于双方来说负担也非常之大。 将士的消耗的体力也是剧增。 随着日落西山,战场上的喊杀声也逐渐的安静下来。 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声。 回过神来,早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 另一边,长孙无忌已经抵达辽东,距离神武宫也不过几日的行程。 前方传来的战事消息让他知晓,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趁着这个时间,长孙无忌正好看看太子治理下的辽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当长孙无忌过了辽东城后,眼前的景象让长孙无忌大为震撼。 原本印象中荒芜的辽东大地,如今四处都是百姓开荒种田的热闹场景。只见田间地头,男女老少齐上阵,人人都充满干劲。 青壮年挥舞着锄头,奋力翻耕着土地,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却丝毫不顾。 妇女们则跟在后面,细心地播撒着种子,眼中满是对未来丰收的憧憬。 孩子们也没闲着,或是帮忙运送农具,或是驱赶着啄食种子的飞鸟,清脆的笑声在田野间回荡。 长孙无忌勒住缰绳,驻足观望。 身旁的赵平感慨道:“长孙司徒,没想到这辽东之地,短短时日竟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样的景象,即便在大唐,也是只有少数富裕之地才可见。 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是辽东较为平凡之地。 继续前行,路过一处村庄,只见村口张贴着一张告示,正是太子颁布的开荒送田政策。 周围围了不少百姓,一位老者正逐字逐句地给大家解读。长孙无忌忍不住下马,凑上前去倾听。 因为乡间大多数高丽百姓说的还是高丽语,而告示上都是汉字,所以要通过翻译才能看懂。 “长孙司徒,是简体字。” 赵平看了眼告示,低声对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 当初太子在讲武堂,就是推行简体字。 现在估摸着整个辽东,都用的是简体字。 “大伙可都听好了,这政策可是太子殿下为咱老百姓着想啊!只要咱们肯出力开荒,这地就是咱自己的,还能传给子孙后代。太子殿下真是咱的大恩人呐!”老者激动地说道。 “是啊,以前咱想都不敢想能有自己的地,现在可好了,只要肯吃苦,好日子在后头呢!”一位年轻的后生附和道。 “可不是嘛,太子殿下一来,咱们再也不用受那些贵族的欺负了,官府也变得公正清明。咱们可得好好干,不能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另一位中年妇女也感慨万分。 “他们在说什么。” 长孙无忌对随行的译官问道。 译官翻译道:“他们在歌颂太子殿下。” 翻译官把高丽百姓们的话,一句句翻译过来。 听完后,长孙无忌很是感慨,心中不禁对太子李承乾在辽东百姓心中的声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暗自思忖,太子在辽东的所作所为,不仅赢得了百姓的民心,更将他们的利益与自己紧紧捆绑在了一起,这等手段,着实高明。 然而也注意到,因前方与百济的大战,不少青壮年男子被征召入伍,导致田间的劳动力明显短缺。一些家庭只剩下老弱妇孺,劳作起来显得颇为吃力。 长孙无忌一行人继续赶路,途中遇到一位正在田间劳作的老妇人,她身形瘦弱,却仍在艰难地挥动着锄头。 长孙无忌见状上前,同时与老妇人交谈起来。 “老人家,您这年纪,干这么重的活,太吃力了。家里的年轻人呢?”长孙无忌关切地问道。 旁边译官则帮忙翻译。 看到是汉人,老妇人并没有害怕的情绪,反而有些热情。 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道:“我家儿子去前线打仗了,家里就剩我这把老骨头和儿媳、孙子孙女。虽说累点,但为了能多开些荒地,给子孙留下点家业,再累也得干呐!” 旁边赵平听完译官的翻译,不由问道:“您就不怕儿子在前线有危险吗?” 老妇人眼神坚定地说:“咋能不怕呢,但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太子殿下为咱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咱不能拖后腿。” “再说了,大伙都知道,只有跟着太子殿下,咱以后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只要能打下百济,咱辽东就更安稳了,孩子们以后也能过上太平日子。” 离开后,长孙无忌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次与太子的会面,真的能如陛下所愿吗。 现在所见到的景象,只是辽东一角,然而便是这一角,则可管中窥豹,得知太子在辽东的声望有多么骇人。 最为主要的是,因为辽东贵族世家被铲平了,这导致太子的权力,真正的抵达到了民间。 已经尝过这个甜头的太子,如果继承大唐皇帝位,会甘心把权力下方给大唐世家吗。 (本章完) 第267章 强行让太子大军退兵 第267章 强行让太子大军退兵 百济王都泗沘城外,连绵的战火已燃烧数日,硝烟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扶余义慈身着那身承载着百济荣耀的战甲,虽已沾染了斑斑血迹,却依旧挺立在阵前,目光坚毅地望着对面如钢铁壁垒般的大唐军队。 这几日的对战,战况惨烈至极。 百济的数万大军,在大唐精锐的猛烈攻击下,伤亡惨重。 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士兵们的尸体,鲜血将大地染得通红,宛如一片血海。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绝望的悲歌。 扶余义慈的心中满是沉痛与不甘。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将士们前赴后继地倒下,心中犹如被万箭穿心。但作为百济的大王,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退缩,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为百济的存亡拼尽全力。 “大王,唐军攻势太猛,咱们的左翼防线快要守不住了!” 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匆匆赶来,焦急地汇报着战况。 扶余义慈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传我命令,调右翼的预备队前去支援左翼,务必守住防线!我们百济的勇士,绝不能轻易后退一步!” “是!”将领领命后,转身又投入到了激烈的战斗之中。 扶余义慈望着战场上的厮杀,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百济真的要在我手中灭亡吗?不,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守住百济!”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一名信使快马加鞭地赶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激动地说道:“大王!大喜啊!王太子传来消息,大唐皇帝已安排御史命令大唐太子退兵!” 扶余义慈听闻此言,先是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一把抓住信使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消息确定无误?” “大王,千真万确!王太子派我日夜兼程,务必将此消息尽快传达给您!”信使坚定地回答道。 扶余义慈仰天长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对未来的迷茫。“天不亡我百济啊!”他喃喃自语道。 片刻之后,扶余义慈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深知此刻正是鼓舞士气的绝佳时机。他立刻召集百济的诸多将军,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诸位将军!大唐皇帝已下令让大唐太子退兵,我们百济有救了!”扶余义慈大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振奋与激动。 将军们听闻此消息,先是一阵惊愕,随后脸上纷纷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真的吗?大王,这可真是太好了!”一名将军兴奋地说道。 “看来我们的坚持没有白费,大唐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啊!”另一名将军也感慨道。 扶余义慈看着将军们士气大振的模样,心中感到一丝欣慰。但他也明白,此刻还不能掉以轻心。 “诸位将军,虽然大唐太子即将退兵,但我们绝不能放松警惕。在他们退兵之前,我们仍要坚守防线,以防唐军有诈。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准备,迎接王太子归来,共同商讨百济的未来。”扶余义慈严肃地说道。 “谨遵大王令!”将军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而坚定。 —— 在神武宫那庄严肃穆的偏殿外,大风呼啸而过,两位传诏御史,林正和周显,正焦灼地来回徘徊着。 他们身着象征朝廷权威的官服,可此刻,那官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却丝毫没能增添他们半分底气,二人神色凝重得仿若覆上了一层寒霜,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懑交织的复杂情绪。 林正猛地停下脚步,双眼死死盯着那紧闭的殿门,仿佛要将其看穿,他压低声音,却难掩其中的愤怒,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这太子简直太目中无人了!陛下的诏书就攥在我们手里,他居然敢以称病为由,拒不相见,这分明就是公然抗旨啊!” 说着,他用力地一甩袖袍,脸上的肌肉都因愤怒而微微抽搐。 周显微微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无奈与忧虑,劝道:“林兄,你先莫要冲动。如今太子势力如日中天,手中又握有重兵,在这辽东之地已然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太子既然佯装称病,摆明了就是不想接诏,我们一时之间确实也无可奈何啊。” 说罢,他微微抬起头,望向阴沉的天空,似在寻求一丝慰藉。 林正豁然转身,双目圆睁,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犹如饿狼般决绝:“不行,绝对不能让太子得逞!倘若他顺利一统辽东,再加上此次拿下百济,那魏王在朝中的地位必将岌岌可危,我们魏王党也会随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罢,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周显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犹如两条纠缠的绳索,忧心忡忡地说道:“林兄,我又何尝不明白你的意思。可这太子行事向来果断狠辣,手段更是让人难以捉摸。我们若是强行传诏,彻底激怒了太子,日后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说不定还会想尽办法置我们于死地。” 周显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搓着双手,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安。 太子在长安的名声可不是很好,少詹事张玄素,还有万年县县令,说打就打了。 他们这样的御史,怕是说杀就杀了。 林正眉头紧锁,在原地急促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尖上,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既然身为魏王党人,食君之禄,就当为君分忧。” “若在这关键时刻,我们不能为魏王挺身而出,日后还有何颜面在朝堂之上立足?” “况且,一旦太子势力真的坐大,我们这些与他作对的人,必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拼!” 林正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仿佛下了某种生死攸关的决心。 周显沉思片刻,脸上的担忧愈发浓重,仿佛刻上了深深的沟壑:“话虽如此,可这诏书若传到前线,那些将领可都是太子的心腹啊,他们未必会听从我们的命令。” “而且,万一太子得知此事后怪罪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说不定他随便找个由头,就能给我们扣上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到时候我们可就百口莫辩了。” 周显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正见状,赶忙上前拍了拍周显的肩膀,试图安抚他那紧张的情绪,强装镇定地说道:“周兄,自古富贵险中求。这诏书乃是陛下亲自所下,量他们也不敢公然违抗。” “只要我们行事果敢,雷厉风行,迅速让前线将领遵从此令,生米煮成熟饭,太子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拿我们没办法。” 林正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试图以此来鼓舞周显。 周显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那就依林兄所言!” “只是,我们必须得想个周全的办法,确保前线将领能听从诏令。”“而且,我们还得时刻小心太子在背后使绊子,以他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让我们成功。” 周显说着,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太子的眼线就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林正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我们先去找几位与崔家,卢家交好的将领,他们在军中虽话语权有限,但好歹能起到一定的支持作用。让他们出面配合我们,再以陛下的名义,召集前线所有将领,当众宣读诏书。” “如此一来,在陛下的威严之下,他们便不敢轻易抗命。” 林正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似乎在勾勒着这个计划的蓝图。 天下文人,皆逃不过世家。 在太子军中,也有一些将军跟五姓七望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的情况,哪怕是李承乾,也是无法避免的。 在来之前,林正就得到了一份名单。 周显还是有些犹豫,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写满了担忧:“可那些与崔卢交好的将领,在军中的影响力实在有限啊,万一其他将领根本不听从他们的劝说,我们还是会陷入困境。” “而且,太子一旦得知我们把诏书传到前线,说不定会暗中派人阻拦,甚至直接对我们下手。这风险实在太大了,林兄,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周显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内心还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林正眼神坚定地看着周显,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周兄,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如今局势紧迫,容不得我们再有丝毫犹豫。” “那些将领,我们只能尽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搬出陛下的威严施压,我相信他们应该会配合我们。” “至于太子的阻拦,我们只能加快行动速度,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做出反应。” 林正的眼神犹如火炬,试图点燃周显心中那即将熄灭的斗志。 周显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全身的勇气,说道:“好吧,那就拼一把!但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事情败露,我们该如何脱身?”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我们可就性命不保啊!” 周显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林正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事情不幸败露,我们立刻向陛下求救。” “陛下想必不会坐视不理,毕竟这诏书是陛下所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而且,我们可以事先留意收集一些太子抗旨的证据,比如他拒不接诏的消息,还有这偏殿外的种种情况,以此来为自己辩解。” “只要我们能证明自己是忠诚于陛下的,想必陛下不会过于为难我们。” 林正一边说着,一边自信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看到了事情败露后的应对之策。 周显点了点头,神色依然凝重:“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此次行动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必须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林兄,你说陛下为何会突然下此诏书?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深意,是我们没有参透的?” 周显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仿佛在迷雾中探寻着真相。 林正皱眉,目光深邃地思考着,缓缓说道:“我也一直在思索此事。” “陛下或许是察觉到太子势力发展过快,已经威胁到了皇权,所以想借此机会打压一下太子的气焰。” “但无论陛下的究竟如何作想,对我们来说,这无疑都是一个阻止太子一统辽东的绝佳机会。” “只要我们能把握好,说不定就能改变整个局势。” 林正一边说着,一边摸着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有时候,功成名就,只需要一个契机。 林正觉得,这次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周显担忧地说:“可万一陛下只是想试探太子,看看他对皇权的态度,我们如此行事,会不会弄巧成拙,反而让陛下对魏王产生不满?” “毕竟陛下最忌讳的就是皇子之间的争斗。” “如果因为我们的鲁莽行动,让陛下迁怒于魏王,那我们可就罪过大了。” 周显说着,脸上的担忧愈发浓重,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林正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终缓缓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但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我们就装作不知陛下的深意,只按诏书行事。” “若能成功阻止太子,魏王必定会在陛下面前为我们美言,说不定还能得到陛下的嘉奖。” “若不幸失败了,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祈求陛下的宽恕了。” 林正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凉。 周显叹道:“唉,罢了,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但愿是一切顺利。” (本章完) 第268章 辽东,乃太子之辽东,而非陛下之辽东 第268章 辽东,乃太子之辽东,而非陛下之辽东 在神武宫那奢华且静谧的寝殿内,夜幕深沉,唯有几盏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李承乾的身影模糊地映在墙上。 李承乾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袍上绣着的金色蛟龙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 此时,他正斜倚在榻上,手中执着一本兵书,神情专注地研读着,沉浸在那字里行间的兵法谋略之中。 后世虽说工业发展迅速,然而古人的智慧,却不是可以小瞧的。 就在这时,寝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内侍文忠神色匆匆地踏入殿内。 脚步略显慌乱,打破了寝殿内原本的宁静。 文忠在距离李承乾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先是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抬起头,眼中满是焦急之色,急切禀报道:“殿下,大事不好了!那两位传诏御史林正和周显,因殿下称病不见,竟打算将陛下的诏书传到前线,意图让大军退兵。” 李承乾听闻此言,手中原本轻轻翻动书页的动作瞬间顿住,微微挑眉,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 脸上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惊讶神情,只是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李承乾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文忠,淡淡地说道:“哦?他们还真是不死心。不过,这辽东如今已在我完全掌控之中,他们此举,不过是徒劳罢了。” 话语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威严。 文忠一脸担忧,向前快走几步,微微躬身,说道:“殿下,这两人如此胆大妄为,公然违背殿下意愿,恐怕会给前线战事带来诸多变数,殿下看是否要立刻采取措施阻止他们?” 文忠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额头上甚至因焦急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因为初到辽东不久,文忠对于太子在辽东的声望,还没有很详细的感受。 更为担心的是,如果前线战事真因此受到影响,这可是大祸事。 李承乾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这笑容中带着几分对林正和周显此举的不屑。 重新靠向椅背,双手抱胸,李承乾悠然说道:“无妨,且让他们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一路上,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前线的将领皆是我心腹,他们翻不出什么样。” 李承乾的眼神笃定,辽东一切都在预料和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在通往大唐前线军营的道路上,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夜色如墨般浓稠。 林正和周显骑着马,在这漆黑的夜色中疾驰。凛冽的狂风如刀割般刮过他们的脸庞,刮得他们脸颊生疼,但他们心中的急切让他们无暇顾及这些。 林正骑在马上,转头看向身旁同样疲惫不堪的周显,开口说道:“周兄,此番行程虽艰难,但我们务必尽快赶到前线,否则夜长梦多,万一太子有所察觉,派人阻拦,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坚定,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 周显咬了咬牙,神色凝重地说道:“林兄说得是,只是这连日赶路,人困马乏,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但为了魏王,我们也只能拼了。” 说罢,用力地握紧缰绳,双腿微微用力夹了夹马腹,催促着马匹加快脚步。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夜色中迅速消散。 —— 经过连日马不停蹄的奔波,林正和周显这两位传诏御史,终于在一个黄昏时分,来到了唐军的一处军营附近。 此时,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仿佛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 然而,林正和周显一行人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他们神情疲惫却又透着坚定,一心只想尽快完成使命。 就在他们尚未靠近军营之时,敏锐的探马便已察觉到了异样。 探马迅速策马如疾风般靠近,手中长枪闪烁着寒光,神色警惕地大声喝道:“什么人?在此处鬼鬼祟祟做什么?” 林正急忙挺直身子,高声回应道:“我们乃是朝廷传诏御史,身负陛下诏书,有十万火急之事要传达,速速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将领!” 探马听闻此言,看着对方身上官服,心中顿时一紧,不敢有丝毫大意。 但仅凭两人的一面之词,实在无法核实身份,略作思忖后说道:“既是朝廷御史,那就随我前往军营,一切交由将军定夺。” 在前往军营的途中,林正和周显主动与探马攀谈起来。 一番交谈后,他们惊喜地得知,此处军营的主将正是王成。 两人心中暗自窃喜,这不正是崔家所给联络名单中的关键人物吗? 看来此行天助我也,两人似乎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军营。 探马将林正和周显引领至营帐前,而后快步进入营帐通报。 片刻过后,营帐门帘被掀开,王成迈着沉稳的步伐从营帐中走出。 林正和周显见状,赶忙恭敬地迎上前去。 林正满脸堆笑,言辞恳切地说道:“王将军,久仰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实乃幸事。我们身负陛下的重要诏令,事态紧急。同时,这是崔家的信物,还望将军明鉴。” 说着,林正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崔家的信物,双手递向王成。 王成面色平静,伸手接过信物,仔细端详起来。 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信物确凿无疑,证明眼前两人确实与崔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当年,崔家对他有过提携之恩,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于心。 然而,时过境迁,在他心中,太子李承乾展现出的雄才大略让他认定,追随太子才是实现抱负的正确选择。 但此刻,他并未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两位御史,里面请。” 众人鱼贯进入营帐,分宾主落座后,营帐内的气氛略显凝重。 林正深知时间紧迫,简单的讲述了下情况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王将军,事不宜迟。如今太子在辽东抗旨不遵,陛下龙颜大怒,已下旨令太子即刻退兵。” “我们急需你召集名单上的其他几位将领,一同商议如何迅速而稳妥地执行陛下的诏令。” 王成听闻,眉头微微皱起,面露难色地说道:“两位御史,军中向来规矩森严,各项行动都需谨慎行事。” “如此大张旗鼓地召集将领,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一旦消息走漏,恐会滋生诸多变故,影响大局啊。” 林正心中焦急万分,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身,言辞愈发恳切:“王将军,陛下的诏令如同雷霆万钧,十万火急,容不得有丝毫耽搁。” “如今太子在辽东公然违抗圣命,已然犯下不可饶恕之大错。”“你若能在此时协助我们顺利成事,那绝对是大功一件,日后魏王必定会对你另眼相看,重重有赏。” “而且,名单上的这几位将领,皆是与你我志同道合、信得过的人,你又何必担忧消息走漏呢?” 周显也在一旁赶忙附和道:“是啊,王将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王将军不妨仔细想想,若能借此难得的机会,向陛下和魏王表明王将军坚定不移的忠心,那王将军的前途必将不可限量啊。况且,崔家对王将军的恩情深厚,此次王将军若能相助,崔家也定会铭记王将军的功劳,日后必定不会亏待王将军。” 王成心中暗自思索,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深知太子的宏图大志以及在军中的威望,更加坚定了追随太子的决心。 于是,假装面露犹豫之色,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两位御史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此事关乎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我需谨慎行事。” “这样吧,我先派遣心腹之人,去悄悄联络其他几位将领,让他们避开耳目,暗中前来。” 林正和周显听闻王成此言,心中大喜,以为王成已然答应相助。 林正赶忙说道:“好,那就有劳王将军了。此事刻不容缓,务必尽快安排,我们在此静心等候。” 王成拱手作揖,一脸诚恳地说道:“两位大人稍安勿躁,此事我定会妥善安排,这就去着手办理。” 说完,王成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营帐。 然而,王成刚一出营帐,脸上的犹豫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坚毅。 而后对旁边的副将吩咐道:“让人看住他们,不得随意外出走动。” 副将连忙回道:“遵命。” 王成并没有按照林正和周显的要求去联络其他将领,而是立刻返回自己的营帐,迅速秘密修书一封。 在信中,他将林正和周显的来意,以及他们携带陛下诏书要求退兵之事,详细且条理清晰地汇报给了苏定方将军。 写完信后,他找来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士兵,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叮嘱道:“你务必骑上最快的马,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送到苏定方将军手中。” “途中不可有丝毫懈怠,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此事,这关乎到整个战局的成败,绝不容有失!” 心腹士兵领命后,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立刻飞身上马,扬起一阵尘土,朝着苏定方的营帐疾驰而去。 而此刻,营帐内的林正和周显,还满心期待着王成顺利召集将领,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计划即将成功的喜悦之中。 ——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苏定方的营帐。 苏定方正坐在营帐内,借着烛光仔细研究着军事地图,地图上用各种标记详细标注着双方的兵力部署和战略要点。 听到这个消息后,苏定方微微皱眉,手中的毛笔停在了半空,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两人身为御史,竟敢私自将诏书传至前线,意图扰乱军心,实在可恶。” “但他们毕竟是朝廷御史,不可轻易动他们。” 一旁的薛仁贵一脸气愤地说道:“将军,那我们该如何是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吗?这要是让他们得逞,前线战事可就全毁了。” 薛仁贵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毕竟这可是陛下的诏书。 苏定方站起身来,在营帐内来回踱步,而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沉声道:“辽东,乃太子之辽东,而非陛下之辽东” “传我命令,让一队精锐将士伪装成百济盗匪,趁夜将这两人秘密抓捕,切记不可声张,以免打草惊蛇。行动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苏定方的语气坚定而果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薛仁贵领命而去,没有丝毫迟疑,他早已经是太子的人,哪怕这次违抗的,是陛下的诏书。 迅速挑选了一队身手矫健的精锐。 向将士们详细说明了行动计划,将士们纷纷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次日,便向王成军营而去。 是夜,月色朦胧,厚厚的云层不时遮挡住月光,使得营地周围的气氛愈发阴森。 王成早就得知了情况,自然是完全配合。 营帐内,林正和周显正疲惫地睡着,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知。 林正侧身躺在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周显则平躺在床上,眉头微皱,似乎在梦中也在为此次行动担忧。 突然,营帐门被猛地掀开,一群“盗匪”手持利刃冲了进来。 林正和周显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五大绑。林正瞪大眼睛,怒喝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公然劫持朝廷御史,就不怕王法吗?”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尖锐,试图用威严的声音震慑住这些“盗匪”。 伪装成盗匪首领的薛仁贵冷笑一声,走上前,用刀抵着林正的脖子,说道:“什么御史?不过是两个乱臣贼子罢了。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仿佛真的是穷凶极恶的盗匪。 周显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可是奉大唐朝廷御史,你们若敢对我们不利,大唐朝廷定不会放过你们!” 周显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薛仁贵并不理会他们的叫嚷,一挥手,众人便将林正和周显押出营帐。 两人被押着在黑暗中前行,周围是一片寂静,只有他们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苏定方得知两人已被成功抓捕后,立刻修书一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汇报给了太子。 在信中详细描述了林正和周显的行动,以及自己采取的应对措施,并询问太子下一步该如何处置这两人。 写好信后,苏定方将信交给了一名亲信士兵,叮嘱道:“务必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到太子殿下手中,不得有误。” 数日后,李承乾收到了苏定方的书信。 李承乾坐在书房内,书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书和地图,缓缓展开书信,细细阅读,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辽东,是他的辽东。 任何人,都翻不起风浪来。 最为主要的是,这件事也让李承乾跟苏定方等将领更为亲近。 毕竟,这可是陛下的传诏御史。 带着的,可是陛下的诏书。 (本章完) 第269章 百济的末路,辽东一统 第269章 百济的末路,辽东一统 五月末的百济,暑气恰似狰狞猛兽,肆意肆虐着这片饱经战火涂炭的土地。 百济前线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令人几近窒息。 百济王扶余义慈面色阴沉如水,端坐在主位之上,眉头紧蹙,仿若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眸之中满是对大唐雄师步步紧逼的忧惧与无奈。 帐内,老将廉成、文臣朴顺桢与大臣金洪吉等人神色凝重,如同一尊尊肃穆的雕像,静立两旁,每个人的心头皆沉甸甸地压着即将亡国的阴霾。 就在这死寂般的氛围之中,帐外骤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默。 一名侍卫匆匆步入大帐,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呈上一封密信,禀道:“大王,辽东急递密信。” 扶余义慈听闻,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与期许,他猛地起身,几步疾趋上前,一把夺过密信。 展开书信,匆匆浏览几眼,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瞪得滚圆,脸上先是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紧接着,惊喜如火般在眼中绽放。 “哈哈哈哈,天不亡我百济啊!” 扶余义慈难抑内心狂喜,纵声大笑。 言罢,挥舞着手中信件,对着众人兴奋说道:“诸位,此乃我等潜伏于辽东的细作传来的消息,大唐朝廷御史已至辽东,还携来大唐皇帝陛下的诏书,令大唐太子即刻退兵!” 老将廉成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快步上前,神色肃然道:“大王,此消息虽令人振奋,却太过蹊跷。那大唐太子李承乾野心勃勃,现今辽东战事正酣,岂会仅凭一道诏书便轻易退兵?” 文臣朴顺桢捋了捋胡须,颔首附和道:“廉将军所言极是,大王。大唐太子一心欲在辽东立下不世之功,以固其位,他是否会违抗诏令,继续进兵,实难预料。况且,此消息仅来自我等细作,万一有诈,我百济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扶余义慈眉头微皱,面露不悦道:“你二人,为何总是如此谨小慎微?此乃我百济之转机。大唐皇帝诏令如天威,那太子岂敢公然违抗?休要扫了本王兴致。” 大臣金洪吉赶忙赔笑打圆场:“大王息怒。二位大人亦是心系百济存亡,谨慎些并无过错。但此事于我百济而言,确是难得之机。” “依臣之见,我等一方面派人速往辽东,与细作紧密联络,进一步核实消息;另一方面,亦不可懈怠,需做好两手准备。” 扶余义慈思索片刻,缓缓点头道:“洪吉所言有理。即刻选派精干之人,星夜兼程赶赴辽东,务必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若大唐真欲退兵,我等需谋应对之策,以防有诈;若消息不实,我等亦要即刻加强防御,准备迎敌。” 廉成与朴顺桢对视一眼,躬身道:“大王英明。” 扶余义慈深吸一口气,脸上重又浮现出希望的笑容:“若此次能逃过此劫,百济定可休养生息,重振昔日辉煌。” 众人遂在大帐内继续商讨应对之策,气氛虽依旧凝重,然而那一丝希望的曙光,已悄然穿透阴霾,照进了这座大帐。 然而,时日迁延,扶余义慈满心期盼的大唐军队退兵之景,却如梦幻泡影般并未出现。 苏定方所率的大唐雄师,恰似那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于百济边境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军事部署,毫无退兵之意。 战场在持续,百济不断兵败,为了拖延时间,扶余义慈走上了当初渊盖苏文的老路,大量强制征兵,用士兵的性命来阻挡唐军的前进。 即便是这样,几天的时间过去后,还是节节败退,最后只能困守王都。 不安的情绪如汹涌潮水,在扶余义慈心中肆意翻涌。 他在宫殿内坐立难安,不停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若踏在自己高悬的心尖之上,心中那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疯长的野草般难以遏制。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般被未知笼罩的煎熬,当即派人急召几位最为亲信的大臣。 众人匆匆赶来,齐聚于宫殿之中。 扶余义慈满脸忧虑,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急切问道:“这究竟是何缘由?为何大唐军队对退兵诏令置若罔闻,仿若从未有过此事?莫非那消息乃是假的,是敌人故意放出以迷惑我等的烟雾弹?” 老将廉成眉头紧锁,手按剑柄,沉思片刻后道:“大王,此事确实透着怪异。以常理度之,诏书之事或许不假,但以大唐太子李承乾的野心与抱负,他手握重兵,又一心渴望在辽东建立盖世奇功,不甘心就此放弃近在咫尺的胜利,拒不奉诏,亦非全无可能。” 文臣朴顺桢微微颔首,捋须缓缓道:“廉将军所言极是,大王。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等绝不可轻易下论断。当务之急,是要想尽办法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否则我百济将一直处于被动挨打之境。” 大臣金洪吉亦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大王,局势紧迫,我等必须尽快查明真相,方可寻得应对之策。” 扶余义慈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一拍桌案,大声道:“无论如何,此事都要彻查清楚,绝不能留一丝一毫的疑问。即刻派出我百济最得力的探子,要不惜一切代价打探消息,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弄明究竟发生了何事。我要知晓大唐军队的一举一动,以及那诏书背后隐匿的真实情形。” 很快,一个令人震惊不已的消息传来,大唐朝廷御史遭遇了百济盗匪的突袭,御史不幸被擒,唐军正在全力追查百济盗匪。 扶余义慈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仿佛被抽去了浑身力气,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然明白,这是大唐太子李承乾蓄意放出的消息,其目的昭然若揭,便是为了能够继续毫无顾忌地进攻百济,哪怕公然违抗大唐皇帝的诏令,亦在所不惜。 “这个李承乾,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目无君上!他眼中还有没有大唐皇帝,还有没有天下纲纪!” 扶余义慈愤怒到了极点,用力捶打着桌案,桌上的茶杯被震得高高跳起,滚烫的茶水溅得四处皆是。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吞并我百济,我等之前抱有的所有希望,如今已彻底破灭。” 扶余义慈的眼眸中燃烧着绝望与愤怒交织的火焰,那眼神中闪过的决绝仿若寒夜中的利刃。 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双手因用力而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仿佛要将内心的不甘与愤懑都凝聚在这拳头上。 紧接着,扶余义慈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大唐太子如此欺人太甚,将我百济逼至这穷途末路之地!我百济即便已处绝境,也绝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我定要与大唐太子的大军拼个鱼死网破,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捍卫百济尊严,即便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绝不苟且偷生!” 大臣们见状,纷纷焦急上前劝阻。 老将廉成眉头紧锁,一脸忧色道:“大王,如今我军状况着实不容乐观。经多日与唐军苦战,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诸多将士身负重伤,士气更是低落至极点。” “反观唐军,他们兵强马壮,士气正盛,气势如虹。” “在此情形下贸然决战,无疑是以卵击石,只会白白葬送将士们的宝贵性命啊。” “大王,还望三思而后行啊!” 文臣朴顺桢亦赶忙附和,言辞恳切劝道:“是啊,大王。我等不能仅凭一腔热血行事。百济传承数百年,无数先辈的心血不可就这样轻易付诸东流。” “此刻,或许尚有其他转机,未必非要与唐军正面决战,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然而,处于绝望情绪中的扶余义慈根本听不进去。 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涨红了脸反驳道:“难道你们要本王像个懦夫一般,卑躬屈膝地向大唐投降吗?” “我百济堂堂大国,历经无数风雨,岂能如此窝囊地走向灭亡!” “本王身为百济之主,自先王手中继任,哪怕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退缩半步!” 尽管大臣们忧心忡忡,深知与唐军决战凶多吉少,胜算渺茫,但见扶余义慈那决绝的眼神,透着必死的决心,仿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也只能无奈服从。 然而,陷入绝境一心求战的扶余义慈却未曾察觉,在这看似众志成城积极备战的背后,他麾下的将士们,在历经长时间残酷战争的折磨后,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对胜利的希望已然彻底破灭。 他们眼睁睁看着身边的袍泽在战场上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看着家园被战火无情地摧毁,化为一片废墟;看着亲人离散,生死未卜。 他们心中,满是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不少人在心底已然萌生了投降的念头,他们实在不愿再为了一场毫无希望的战争白白送命。 他们渴望和平,渴望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哪怕只是卑微地活着。 当要与唐军死战的消息传开后,在百济军营一处偏僻的营帐内,几位心有反意的将军正围坐在一起,营帐内的气氛紧张而压抑。 桌上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营帐的墙壁上,影影绰绰,仿佛预示着他们内心的挣扎与不安。 “如今这局势,我等再打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大唐太子连皇帝的诏令都敢违抗,可见其决心之大,我等如何能抵挡得住他们如狼似虎的攻势?” 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恐惧。 很显然,因为扶余义慈要死战,有些原本应该保密的消息,已经被泄露出来。 他们的聚集,也是因为一些大臣,不想跟着扶余义慈去送死。 另一位将军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附和道:“是啊,我等兄弟死伤惨重,再如此下去,百济的百姓亦将生灵涂炭,整个海东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依我之见,莫如投降大唐,或许还能保住众人的性命,也可让百姓免受更多的苦难。”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但又担心贸然投降会遭到扶余义慈的严惩。 毕竟,扶余义慈一直强调要与大唐决一死战,对投降之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时,为首的将军环视众人一圈,压低声音道:“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谋个万全之策。大王已然铁了心要决战,我等若直接投降,他必定全力阻拦,甚至会杀了我等。所以,我等只能趁其不备,将他控制住,然后向唐军投降。” 众人听后,皆觉此计可行,但又担忧行动失败。 于是,他们开始详细商议行动计划,从如何避开大王亲卫,到如何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突袭扶余义慈的大帐,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斟酌。 “我等宜选在夜里行动,夜里守卫相对松懈,且扶余义慈亦在熟睡之中,警惕性会降低。”一位将军说道。 “不错,但我等亦要小心,切不可让消息走漏。一旦被发觉,我等皆将死无葬身之地。”另一位将军提醒道。 经过一番周密商议,他们终于制定好了计划,事不宜迟,决定在今夜行动,趁扶余义慈熟睡之时,突袭大帐。 其实,扶余义慈并非毫无察觉。 这几日,他在军营中巡视时,总觉有些异样。 将士们见他时,眼神躲闪,不复往昔的敬畏与忠诚。而且,他还发现一些士卒在私下里交头接耳,见他过来,便立刻闭嘴,神色慌张。 但他一心只想与唐军决战,将这些异常皆归结为将士们对战争的恐惧,并未深入探查。 扶余义慈未意识到危险正一步步逼近。依旧全身心地投入到备战之中,日夜谋划着如何与唐军决一死战,如何在绝境中为百济谋得一线生机。 终于,到了夜晚。 月色如水,洒在百济军营的每一个角落,将整个军营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那几位心怀反意的将军,率领着一队精心挑选的士卒,他们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坚定的眼睛。 他们悄然朝着扶余义慈的大帐摸去,脚步轻盈而又谨慎,未发出一丝声响。 大帐周围的守卫,有的已被他们策反,见他们过来,只是微微点头,便放他们过去。 而那些未被策反的守卫,则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迅速而无声地解决掉。 当他们来到大帐前时,扶余义慈正在帐内熟睡,鼾声阵阵。 他丝毫未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之中,或许在梦中,他还在指挥着百济的军队,与大唐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最终取得胜利。 为首的将军一挥手,士卒们迅速冲进大帐。扶余义慈从睡梦中惊醒,还未及睁开眼睛,便觉有几双手死死地按住他,将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他惊恐地睁开双眼,见眼前一群将士,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 “你们.你们竟敢背叛本王!” 扶余义慈愤怒地咆哮着,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拼命挣扎着,但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大王,我等亦是为了百济的百姓,为了兄弟们的性命。如今再战下去,唯有死路一条。我等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死去,不想让百济的百姓受苦。” 为首的将军无奈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坚定。 扶余义慈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群懦夫,为了一己之命,竟然背叛百济,背叛本王!我百济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尔等必遭报应!” 旁边的一名士兵冷哼一声:“我看是跟着大王,才会遭报应吧。” (本章完) 第270章 缝隙里的长孙无忌 第270章 缝隙里的长孙无忌 贞观十八年五月末,一轮炙热的骄阳高悬于百济王都的上空,将炽热的光线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 然而,整座城市却全然没有因这烈日而焕发生机,反而弥漫着萧瑟与凄凉的气息,仿若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苏定方率领的大唐大军,宛如一股汹涌澎湃、锐不可当的潮水,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猛地涌入百济王都。 整齐划一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是踏在大地的鼓点上,发出的声响汇聚成一曲彰显威严与力量的战歌。 这声响,仿佛在向世间宣告着大唐军队的不可战胜。 城内的百济守军,在目睹如此气势磅礴的大唐雄师后,心中早已被恐惧所填满。 看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唐军,只觉自己如同蝼蚁般渺小,心生怯意,斗志瞬间瓦解。 纷纷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带着无奈与绝望,选择缴械投降。 一时间,曾经象征着百济至高无上王权的王都,四处迅速插满了鲜艳的大唐军旗。 那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肆意舞动,宛如一面面胜利的旗帜,向世人展示着大唐的荣耀与辉煌。 苏定方身着熠熠生辉的铠甲,那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更衬得他威风凛凛。 此刻,他正端坐在百济王宫大殿之上,宛如一尊战神降临。 苏定方目光如炬,眼神中透着锐利与威严,如同一把利刃般扫向阶下被五大绑的百济王扶余义慈。 苏定方凝视着他,声音坚定而洪亮,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扶余义慈,今时今日,百济已然落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扶余义慈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愤怒与不甘而微微颤抖,神色悲愤地回应道:“是上天不眷顾我百济,命运弄人。” “然本王这一生,殚精竭虑,自问无愧于祖宗社稷。今日虽不幸败在你手中,但绝非心服口服。” “我百济虽亡,本王的骨气犹存!” 苏定方冷笑一声,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屑,缓缓说道:“大势已去,你又何必在此嘴硬,徒增笑柄。” “且安心,我大唐向来以宽厚待人,以仁治国,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生路,让你不至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言罢,大手一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将他暂且押下去。” 身旁的士兵得令,迅速将扶余义慈押解下去。 随后,苏定方转身走向案几,神情庄重。 拿起毛笔,饱蘸浓墨,奋笔疾书,修书一封。 书毕,他仔细地将信装入信封,交给一名早已等候在旁的信使,目光中透着郑重与期许,说道:“此乃至关重要的捷报,务必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送往神武宫,向太子殿下报捷。” “切不可有丝毫懈怠,若延误了军情,军法处置!” 信使躬身道:“是,将军。” —— 贞观十八年,六月。 大唐的光辉照耀着辽东半岛。 李承乾凭借卓越的军事才能,成功一统辽东,百济、高丽、新罗皆纳入大唐版图。 这一壮举,让李承乾的声望如日中天,他麾下不仅有精锐之师,更手握“霹雳火”这等神奇利器。 然而,在这看似辉煌的背后,一场围绕权力的暗斗悄然拉开帷幕。 长孙无忌一路心事重重地来到神武宫。他深知,此次面见李承乾,将是一场艰难的博弈。 自己既受李世民之命前来接管百济事务,又希望能在这场权力游戏中为自己争取更多筹码,可又绝不愿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而李承乾,虽表面上需维持与李世民的平和,实则内心有着更大的野心,渴望通过发展自身势力,逐步掌控大唐的最高权力。 终于,长孙无忌踏入了神武宫的大殿。殿内,李承乾高坐主位,两旁站立着一众忠心耿耿的将领和足智多谋的谋士,气氛庄重而威严。 “臣长孙无忌,拜见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恭敬行礼,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谁能想到,太子竟然真的完成了辽东一统。 当消息传到长安,整个大唐都要沸腾。 李承乾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审视:“舅舅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了父皇那道诏书之事吧。” 长孙无忌心中一紧,他知道,这场较量已然开始。“太子英明。陛下命臣为百济刺史,主管百济事务。只是.” 长孙无忌故意顿了顿,抬眼观察着李承乾的反应。 “只是什么?舅舅但说无妨。” 李承乾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说道:“只是太子在辽东苦心经营,如今已根基深厚,诸事皆有安排。臣若贸然接手,恐怕会影响殿下的大计。但陛下旨意难违,臣也着实为难。” 长孙无忌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试图试探李承乾的态度。 李承乾冷笑一声:“父皇这道诏书,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如今辽东初定,百废待兴,孤正推行一系列新政,力求让这片土地繁荣昌盛,归心大唐。” “此时若让舅舅接手,难免会打乱孤的全盘计划。” 李承乾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同时也暗示着自己在辽东的主导地位。 长孙无忌赶忙说道:“殿下,臣并无此意。臣此来,是想与殿下商议一个两全之策。” “陛下之意,不过是希望百济能平稳治理,归心大唐。殿下推行的新政,于百济百姓有益,于大唐稳定边疆亦有大利,臣自然不会干涉。” 长孙无忌试图缓和气氛,同时强调自己无意破坏李承乾的新政。 李承乾微微皱眉,问道:“舅舅此话怎讲?难道舅舅愿意在不影响孤新政推行的前提下,接管百济事务?” 长孙无忌的才能是不用多说的,能够成为大唐宰相,哪怕是说比房玄龄在处理政务上要差上一些,可放眼辽东,无人可比。 长孙无忌点头道:“正是。殿下推行的整治贵族、兴办教育、鼓励开荒等新政,皆乃利国利民之举。” “臣若能协助殿下,确保这些新政顺利施行,想必陛下也会欣慰。臣所求不多,只望殿下能承认臣在百济的刺史之权,如此,臣也能在陛下那边有所交代。” 长孙无忌说出了自己的底线,希望在承认李承乾新政的基础上,获取一定的权力。 李承乾沉思片刻,心中暗自权衡。 他明白,长孙无忌背后是李世民的意志,若一味强硬拒绝,恐怕会引起父皇的不满。 而自己目前虽势力渐大,但要举兵造反、反攻大唐,还力有未逮,此时还需蛰伏。 况且,若能在表面上与长孙无忌达成妥协,继续推行新政,发展自身势力,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舅舅,孤推行新政,旨在让辽东百姓安居乐业,让他们真心归附大唐。若舅舅能保证不阻碍新政推行,孤倒是可以承认舅舅的刺史之权。但舅舅需明白,辽东之事,孤亦不会全然放手。” 李承乾缓缓说道,既给了长孙无忌一定的权力,又强调了自己的主导地位。 虽说在先前,长孙无忌是属于太子党,但此时非彼时。 李承乾已经不可能完全信任长孙无忌了,而长孙无忌,也不可能完全投靠太子。 长孙无忌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殿下放心,臣定会全力配合殿下。新政乃利国利民之良策,臣岂会阻拦。日后辽东事务,殿下若有指示,臣必定听从。” 长孙无忌表面上态度诚恳,心中却也在盘算着如何在李承乾的阴影下,扩大自己的权力范围。倒不是说要助力陛下压制太子,而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在太子跟陛下的缝隙间,得到属于自己的权势。 李承乾微微点头:“既然如此,舅舅便先说说对新政的看法吧。孤也想听听舅舅的见解。” 长孙无忌知晓,这个回答很重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太子的表态。 思索片刻后开始讲述道:“殿下推行的整治百济贵族之策,虽能削弱旧势力,为新政推行扫除障碍,但也需注意分寸。” “部分贵族在百济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若处置过当,恐引起反弹。可适当给予他们一些出路,让他们为新政效力,如此既能分化他们的势力,又能为朝廷增添助力。” 百济不能向高丽那样一顿乱杀了,因为辽东一统,迎来和平,休养生息才是王道。 李承乾点头道:“舅舅所言有理。孤之前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不过,那些罪大恶极的贵族,孤绝不姑息。” 李承乾认可了长孙无忌的建议,但也表明了自己的原则。 长孙无忌接着说道:“兴办教育一事,意义深远。但在推行过程中,不可过于强迫百姓。” “可先在城镇设立学堂,以优厚待遇吸引师资,待做出成效,让百姓看到读书的好处,自然会主动送子女入学。如此循序渐进,方为稳妥。” 李承乾笑道:“舅舅考虑周全。” 长孙无忌继续说道:“至于鼓励开荒政策,殿下此策甚好,能极大地促进农业发展。但在实施过程中,需加强监管,防止有人借开荒之名,侵占百姓良田,或从中谋取私利。” 李承乾点点头,这个问题已经出现了。 巨大的利益促使下,总有不怕死的人。 在推行开荒的情况中,有一批官员暗中私扣,贪腐田产。 李承乾神色凝重:“舅舅提醒得是。孤已责令各地官员加强监管,若有违者,严惩不贷。只是,如今监管力度仍需加强,舅舅可有良策?” 长孙无忌道:“殿下可设立专门的监察机构,选拔清正廉洁之人,不定期巡查各地开荒情况。一旦发现问题,及时处理,以儆效尤。” 李承乾拍手称赞:“好主意。孤这就安排下去。舅舅,有你相助,孤推行新政便更有信心了。” 李承乾表面上对长孙无忌的建议表示赞赏,心中却也警惕着长孙无忌借此扩大影响力。 长孙无忌连忙躬身道:“殿下谬赞,臣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能辅佐殿下成就大业,乃臣之荣幸。” 李承乾又道:“舅舅,如今辽东虽已平定,但周边局势仍不容乐观。孤打算加强军事防御,确保边疆安稳。舅舅对此有何看法?” 李承乾试图通过军事话题,进一步试探长孙无忌的立场。 长孙无忌道:“殿下此举极为明智。辽东地处边陲,战略位置重要。加强军事防御,不仅能抵御外敌入侵,还能震慑周边各国。殿下可在边境要地修筑堡垒,增设烽火台,加强巡逻。同时,选拔优秀将领,训练精锐之师,提升军队战斗力。” 长孙无忌的回答中规中矩,既表达了对李承乾军事计划的认可,又没有过多涉及具体的权力分配。 最主要的是,长孙无忌明白,兵权这块,恐怕是太子的红线。 李承乾微微点头:“舅舅所言极是。只是,这军事防御所需的粮草、兵器等物资,耗费巨大。孤正为此事烦恼,舅舅可有良策?” 李承乾抛出一个难题,想看看长孙无忌如何应对。 长孙无忌心中一动,他意识到这是一个获取权力的机会。“殿下,此事确实棘手。臣以为,可在辽东设立专门的军需供应机构,统筹管理粮草、兵器的生产与调配。臣愿意为殿下分忧,亲自负责此事,确保物资供应充足。” 长孙无忌主动请缨,试图借此掌控部分军事后勤权力。 李承乾心中冷笑,他自然明白长孙无忌的心思。“舅舅愿意为我分忧,孤感激不尽。” “只是,此事关乎重大,还需从长计议。孤听闻,最近朝中对孤在辽东的举措,颇有微词。” “舅舅久在朝中,想必知晓一二,不知舅舅有何看法?” 李承乾巧妙地转移话题,将矛头指向朝中的舆论,同时也暗示长孙无忌,自己对朝中局势并非一无所知。 长孙无忌心中一凛,他没想到李承乾会突然提及此事。“殿下,朝中确有一些不同声音,但大多是对辽东局势的担忧,并非针对殿下。臣以为,殿下只需将辽东治理得井井有条,让陛下看到成效,那些声音自然会消失。”长孙无忌试图淡化朝中的反对声音。 李承乾微微皱眉:“舅舅所言虽有理,但孤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舅舅在朝中人脉广泛,还望舅舅能帮孤查明真相。” 李承乾将查明真相的任务交给长孙无忌,想借此牵制。 长孙无忌无奈点头:“臣遵旨。殿下放心,臣定会尽力查明此事。” 李承乾接着说道:“还有一事,舅舅。孤听闻,父皇有意削减孤在辽东的兵权。舅舅,你说父皇此举是何用意?” 李承乾目光紧紧盯着长孙无忌,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找到答案。 此兵权非彼兵权,而是大唐朝廷认可的兵权。 当然,李承乾要招兵买马,多少兵力也是他自己说了算。 只是以此为借口,看长孙无忌怎么回答。 这无中生有的话,长孙无忌心中暗惊,他没想到李承乾会如此直接地提及此事。 “殿下,陛下此举或许是出于对全局的考量。如今辽东已平,陛下可能认为无需如此庞大的兵力驻守。” “但殿下放心,臣定会为殿下传信,说明辽东局势的复杂性。” 长孙无忌试图在李承乾和李世民之间周旋,既不得罪李承乾,又要维护李世民的权威。 李承乾冷笑一声:“父皇此举,恐怕不只是为了辽东局势吧。舅舅,你我都清楚,权力这东西,一旦失去,再想夺回就难了。孤在辽东苦心经营,为的就是能为大唐守好这片疆土,可父皇却.” 李承乾故意没有说下去,但他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 长孙无忌赶忙说道:“殿下切勿多想。陛下对殿下的功绩还是认可的。只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需考虑的事情众多。” “殿下不妨主动向陛下表明忠心,同时展示辽东的治理成果,或许能打消陛下的顾虑。” 长孙无忌试图安抚李承乾,同时也提醒他要注意与李世民的关系。 李承乾微微点头:“舅舅说得对。孤确实该找个机会,好好向父皇表表忠心。” “只是,孤担心,即便孤表明了忠心,父皇还是会对孤有所猜忌。舅舅,你说孤该如何是好?” 李承乾再次向长孙无忌请教,试图从他那里获取更多应对李世民的策略。 长孙无忌思索片刻,说道:“殿下,陛下最看重的是江山社稷的稳定。殿下可在辽东推行一些对大唐有利的政策,比如加强与内地的贸易往来,促进文化交流等。” “如此,既能让陛下看到殿下对大唐的贡献,又能增进辽东与内地的联系,让陛下放心。” 李承乾笑道:“舅舅果然老谋深算。孤就按舅舅说的办。” “只是,这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也需要有人来具体负责。舅舅,你看朝中谁比较合适?” 李承乾又将问题抛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心中明白李承乾的意图,他略作思考后说道:“殿下,臣举荐礼部侍郎王珪。” “此人学识渊博,为人正直,且对贸易和文化交流颇有见解。若让他负责此事,定能不辱使命。” 长孙无忌推荐王珪,既考虑到王珪的能力,也有自己的一番算计,希望通过举荐之人,在辽东事务中获取更多话语权。 李承乾微微点头:“舅舅推荐的人,孤自然信得过。那就让王珪来负责此事吧。” (本章完) 第271章 太子发行纸币,李世民震怒 第271章 太子发行纸币,李世民震怒 贞观十八年,六月。 大唐的光辉如同璀璨骄阳,遍洒辽东半岛。 辽东一统,四方来贺。 周边的部落小国忌惮大唐太子之威严,根本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对于大唐来说,高丽,新罗,百济,不过是三个小国。 但放眼整个东亚地区,三国实属是数一数二的大国。 然而就是这样的大国,被大唐太子全部覆灭,彻底的纳入到大唐的版图中,这样的威慑力,可以说在如今的时代,已然是完全拉满了。 当然,军事上的征服只是第一步,如何让这片土地真正归心大唐,实现长治久安,才是重中之重。 很快,李承乾颁布了早就准备好的一系列政策。 首先是大力推广先进的农业技术,在农业这块,辽东百姓比之大唐,还是有很多差距的。 于辽东各地设立劝农使司。 把相关的农业技术编撰成册,精心选拔那些熟悉农事、责任心强且对新政充满热情的官员任职。 劝农使司的首要使命,便是在这片土地上播撒先进农耕技术的种子。 工匠们日夜赶工,赶造曲辕犁及各类农具,保障百姓们的开垦跟耕种。 大量的士兵被裁,还兵于农。 古语云,好男不当兵。 大部分的青壮年,在这个时代,对于当兵是非常抗拒的。 这一政策,使得大量百姓感恩戴德。 整个辽东半岛,原高丽,新罗,百济之地,李承乾总共留下来的兵力,已经不足十二万。 这个数字相比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别。 这些留下来的兵源,首先是年龄上相对年轻,基本上都在二十五岁左右,其次他们本身就有经历过多次战争,勉强来说算是精锐了。 除此外,辽东各地设立大量的治安司,退役有所功勋的士兵,基本上都被安置在治安司内。 约莫有五万治安司的捕快维持治安。 除耕种外,在灌溉方面引入水车技术。 安排能工巧匠在河流附近选址建造水车,利用水流的自然动力将水提升到农田,巧妙解决了部分地区灌溉难题。 同时,鼓励百姓挖掘水井,采用辘轳汲水,进一步保障农田用水。 为了提高粮食产量,积极推广轮作与间作技术。 耐心教导百姓在同一块土地上,按照顺序轮流种植不同作物,如小麦与大豆轮作,既能保持土壤肥力,又能增加作物总产量。 开荒得来的私田,百姓也能得到部分的赋税减免。 对于开垦土地达到一定规模的农户,不仅给予耕牛、种子等物质奖励,还授予荣誉称号,让他们在乡里备受尊崇。 为了确保政策执行到位,李承乾设立了专门的监察小组,对各地开荒情况进行严格巡查,防止官员贪污腐败、侵占百姓利益。 商业的繁荣是地区发展的强大引擎,李承乾决心打造辽东商业圈。 交通乃商业之命脉,于是下令征集民夫,大规模拓宽和修缮连接各主要城市的道路。 在更多的交通节点设立驿站,不仅方便了官方文书的快速传递,也为商旅提供了舒适的休息和补给场所。 为了营造公平有序的商业环境,李承乾果断取消了诸多不合理的关卡和税收。 并且发布统一的度量衡。 明确规定在辽东地区,无论是大唐商人还是当地商户,亦或是异族外邦,均使用统一的度量器具,保障交易公平公正。 为了吸引更多商人前来贸易,李承乾在主要城市划出大片区域,设立大型集市和商业区。 给予外来商人诸多优惠政策,如提供免费的摊位、减免税收等。 而这其中,最大的政策。 无疑是辽东通宝行。 李承乾一直是想发行纸币的,印钞,这几乎就是直接把信用变现,一旦成功,在宏观层面上,这各中的利润超乎想象。 但是在大唐,因为世家大族的关系,纸币的发行受到很大的限制。 可这里是辽东,完全贯彻李承乾意志的辽东大地。 以太子的身份,强行发行纸币是不现实的,即便是百姓也不会有多大的认可。 然而转个角度去做,就没这么大的阻力了。 首先是技术层次。 在纸张的选择上,须采用特制的纸张,这种纸张不仅要质地坚韧,不易破损,还要具备一定的防伪特性。 在早前,李承乾就已经让工匠们反复试验,最后是以桑树皮为主要原料制作出来的纸张符合要求。 在手感跟耐用性上,都远超普通纸张,这里面还加入了部分的麻织物增加韧性。 再就是多种颜色套印技术。 这涉及到油墨的制作。 虽说暂时难以发展铜活字印刷,在油墨的研究是一直在进行的,并且取得了一定的突破。 纸币的印刷,采用的就是经过特殊配方制作而成的油墨。 雕刻师们精心雕刻出复杂精细的图案和文字。 在印刷上,采用的是三复色拓印。 并且是铜版印刷,而非是之前的木板印刷。 简单来说,就是在同一张纸币上,要重复进行三次拓印,使得在不同角度的光照下,纸币会呈现出颜色变化,增加防伪功能。 这样的防伪手段,在如今的时代,自然是首屈一指的。 面额体系也比较丰富,十文,二十文,五十文,一百文,五百文,一贯,五贯,十贯八中类型。 涵盖了从较小的零钞到较大数额的钞币,从日常市井买卖到大宗商品交易,都能找到合适面额的纸币进行支付。 这个纸币的发行,并不以皇家的名义,而是以辽东通宝行的名义。 简单来说,是类比于钱庄存钱的票据。 这些‘票据’,随时可以在辽东通宝行兑换成铜钱。 而票据本身,也是能够直接参与交易。 辽东通宝行只认票据不认人。谁拿着票据过来,都能直接兑换铜钱。 这样百姓跟商人对于纸币的认可度,就能很是直观了。 毕竟辽东通宝行是太子名下的产业。 而这些纸币,一贯,五贯,十贯上刻画的,就是李承乾三个不同角度的头像。 为了确保纸币的顺利发行和流通,李承乾制定了详细的发行计划和管理制度。 规定“辽东通宝行”为唯一的纸币发行机构,严格控制纸币的发行量。 在推广方面,先在辽东地区的主要城市和商业中心进行试点。 通过官方宣传,向民众详细介绍纸币的防伪知识。 贞观十八年,七月。 辽东通宝行正式开业。 这一天,辽东主要城市的商业中心热闹非凡,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辽东通宝行的大门装饰得金碧辉煌,门前张灯结彩,吸引了无数百姓和商人的目光。 某集市中。 一位名叫王二的小商贩正好奇地看着手中崭新的纸币。 这是他从辽东通宝行存入十文所得到的‘票据’。 这张十文面额的纸币,纸张质地不同于寻常,手感坚韧,上面的图案和文字精致细腻,在阳光的照耀下,颜色还会隐隐发生变化。 王二虽听了官方宣传,但心中仍有疑虑,他拿着纸币走向一旁卖布的张婶。 “张婶,您说这玩意儿真能当钱使?虽说看着好看,可咋就觉得不踏实呢。”王二皱着眉头说道。 张婶一边整理着布匹,一边回答:“我听那宣传说,这是太子殿下名下辽东通宝行发的,跟钱庄票据一样,能随时换铜钱嘞。而且你看这做工,多精细,还有那防伪的样,想来不假。” 这时,旁边一位教书先生模样的人插话说:“这纸币发行可是件大事,太子殿下推行,自是经过深思熟虑。 它方便携带,以后咱们做买卖,不用再扛着沉甸甸的铜钱了。” 这个时代,尤其是大宗交易,铜钱都是几箩筐的让仆人抬着,清点都是个费力的事情。 王二听了,微微点头,似乎有些心动。他转身走向不远处卖米面的摊位,犹豫了一下,拿出那张十文纸币,问摊主:“李大哥,我用这纸币买你两斤米,成不?” 李大哥接过纸币,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对照着官方发的防伪指南查看,确认无误后,笑着说:“成啊,这纸币以后就是钱,有啥不成的。” 说着,便给王二称了米。 这一幕,被周围不少人看在眼里,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也开始对纸币有了更多的信心。 在这个小小的集市里,纸币开始慢慢流通起来,虽然还有些磕磕绊绊,但它已经迈出了融入百姓生活的第一步。 之所以这么直接,跟这纸币是大唐太子造出来的有很大关系。 对于所有的农户来说,他们已经感受到曲辕犁的好处了。 已经被冠以‘圣人’名义的大唐太子,加上开荒等各项政策的颁布,信誉这块,可以说是直接拉满。 只要是太子说的,就是真理。 辽东城最大的集市,各大商号的掌柜们齐聚辽东通宝行。 通宝行内,宽敞明亮,装饰典雅,堂倌热情地为大家介绍着纸币的使用规则。 一位来自长安的绸缎庄老板陈掌柜,看着手中的纸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对身边的同行说:“这纸币若是能在辽东顺利流通,咱们的生意可就好做多了。以前带着大量铜钱出门,不仅沉重,还不安全,如今有了这轻便的纸币,往来贸易方便太多。” 旁边的药材行老板刘掌柜也点头称是:“而且太子殿下对咱们外来商人还有诸多优惠,这辽东商业圈看来是要大兴啊。” 随着纸币的试点推行,商业中心的交易方式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堆满铜钱的店铺柜台,现在多了一个专门存放纸币的匣子。商人们在交易时,不再需要费力地数铜钱,只需拿出相应面额的纸币,交易便迅速完成。 在一家大型的瓷器店内,一位波斯商人正与店掌柜讨价还价,最终以五贯纸币成交了一批精美的瓷器。 波斯商人高兴地说:“这纸币我可从没见过,如此方便,以后与大唐的贸易,肯定会更加频繁。”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商人开始接受并喜爱上纸币。 他们发现,使用纸币不仅提高了交易效率,还降低了交易成本。以前因为携带铜钱不便而放弃的一些小额交易,现在也因为纸币的出现而重新活跃起来。 从宏观经济层面来看,纸币的发行使得市场上的货币流通速度加快,资金的使用效率大幅提高。 这就跟后世的网络交易支付类似,钱的流动变得迅捷起来。 这种方便快捷的方式,还没有任何担心的情况下,纸币开始大规模介入到经济活动中。 最初还是在辽东地区,然而仅仅只是一个月多月的时间里,在八月初时。 纸币的流通,就已经到了大唐内陆。 首当其冲的就是大唐河北道。 这可是太子造出来的东西,出于大唐太子的信任度,许多在河北的商人,也能直接接受纸币的购买。 谁愿意买卖点货物,带着几箩筐的铜钱啊。 一贯钞,那可就是一千枚铜钱。 而现在,只要随身携带一张纸。 虽说现在只能去到辽东通宝行进行兑换,但更多的商人相信,等太子处置好辽东的事务,肯定是要回到长安的。 毕竟皇家的一些隐秘,外人可不知晓,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以后整个大唐,肯定都会开设通宝行,届时这纸币在大唐自然也能兑换。 哪怕是现在,去辽东兑换,不过是麻烦些罢了。 商人的贸易,向来是迅捷的。 很快,长安城内,也已经出现了纸币的交易。 主要是以一贯十贯这样的大宗货物交易为主,大商人都喜欢用辽东通宝行的‘票据’进行支付跟购买。 长安的商人听到消息,也是直接认可太子名下钱庄的‘票据’。 贯钞纸币上的太子头像,还是引发了不少的轰动。 好在长安邸报之前,就已经拓印过太子头像之事了,这次接受起来也很容易。 然而,当这个消息传入宫廷的时候,这个中的意味,少许有些不同了。 八月底。 太极宫内。 李世民看着龙案上,一贯,五贯,十贯钞上的三个不同角度的太子头像,面色微沉。 (本章完) 第272章 这纸币,就是太子造反的根基 第272章 这纸币,就是太子造反的根基 当太子李承乾在辽东发行纸币的消息如疾风般传至长安时。 五姓七望这些屹立于大唐门阀之巅的世家大族,顿时陷入了一片紧张与不安之中。 清河郡。 七大家主再次共聚一堂。 这大概是这些年来,如此频繁的聚集了。 自从上次之后,没人会想到,这么快就因为太子的事情,又见面了。 之前是依托着崔老爷子的寿辰。 而这次,已经不需要其他借口了。 在清河崔家那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主位上,清河崔面容冷峻,眼神如鹰般锐利,缓缓扫过在座的众人。下方,依次坐着陇西李、赵郡李、博陵崔、范阳卢、荥阳郑以及太原王,众人神色皆是一片凝重。 崔家主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从幽深的古井中传出:“诸位,太子在辽东发行纸币一事,绝非寻常之举,其对我等世家的影响,犹如一场汹涌的暗流,正悄然威胁着我们的根基。” 陇西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清河崔所言极是。这纸币一旦在辽东站稳脚跟,继而在大唐境内蔓延开来,商业格局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等世代苦心经营的钱庄、商号,皆是依托传统货币体系而运作,纸币若盛行,我们的产业根基怕是摇摇欲坠。” 这个时代从来不缺乏聪明人,更别说五姓七望这样的传承世家。 纸币虽然新奇,但个中的作用,稍加分析就能得出可能有的结果。 对于五姓七望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传统商业体系的崩塌之忧。 别看大唐世家均是看不起商人,然实际上商业在世家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 世家大族在大唐长期的经济格局中占据着主导地位,他们的商业版图广泛,涉及钱庄、商号、贸易等多个领域,且均是基于传统的金属货币体系构建。 太子发行纸币,一旦推广开来,将从根本上改变商业交易的模式和规则。 以钱庄为例,世家的钱庄通过存储、借贷金属货币获取利润,对货币的掌控和运营有着成熟的体系。 纸币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固有模式,其轻便易携带的特点,使得传统钱庄在货币存储和运输方面的优势荡然无存。 若纸币成为主流货币,世家钱庄可能面临业务萎缩、利润下滑的困境。 在商号经营方面,传统的贸易结算依赖于金属货币的称量和计数。而纸币的使用简化了交易流程,可能导致一些小型商户更容易进入市场,加剧市场竞争。 世家商号长期以来凭借资源垄断和资金优势形成的市场壁垒,会因纸币带来的商业变革而受到冲击,市场份额面临被蚕食的风险。 赵郡李紧接着说道:“不仅如此,钱币发行权乃国家经济命脉之所在。” “太子此举,无疑是在掌控一方经济大权。假以时日,他若借此培植起自己的势力,待日后登基,以他锐意改革的决心,必定会对我等世家下手,大力削弱我们的影响力。” 这一直是五姓七望最大的担忧了,太子分明不打算借助世家之力,要抛开世家,另起炉灶。 这里说的,并非只是五姓七望,而是大唐天下世家的格局。 这无异于阶级之变化,跟重新开国都没啥区别了。 要知道对于一个王朝的开国而言,就是一次权力的洗牌。 现在太子有着很明显跟强烈的意图,要把这天下的权力重新划分,这是五姓七望,乃至于更多世家都不能容忍之事。 博陵崔轻抚胡须,神色凝重地补充道:“近年来,太子在辽东的一系列举措,已然触动了我们的利益。此次发行纸币,更是公然挑战我们的底线。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果断采取行动。” 五姓七望等世家在朝堂上拥有深厚的人脉和影响力,他们通过与皇室、官员的联姻、结盟等方式,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政治平衡,对中央权力形成一定的制衡。 李承乾发行纸币这一行为,体现出他在辽东地区拥有较大的自主决策权和经济掌控力。 这让世家担忧,若太子借此进一步扩大权力,建立起独立于现有政治体系之外的经济势力,将会打破原有的权力平衡。 他们担心太子登基后,会利用这种强大的经济权力,削弱世家在政治上的影响力,从而威胁到世家的政治地位。 这让五姓七望担忧权力传承与家族延续的焦虑。 世家大族重视家族的延续和权力的传承,希望通过各种手段确保家族在政治舞台上的长久地位。 太子发行纸币这一行为,被视为一种打破常规的冒险之举。 如果太子成功推行纸币并获得巨大的政治资本,可能会对世家的政治传承产生不利影响。 他们担心太子会借此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改变现有的政治选拔和权力分配机制,使得世家子弟难以像以往那样顺利进入仕途,从而危及家族的政治延续。 况且大唐以儒家思想为正统,遵循祖制被视为维护国家稳定和社会秩序的重要准则。 对祖制与正统的尊崇将会受到破坏,太子未经朝廷正式批准,擅自在辽东发行纸币,已经是可以被认为严重违背祖制的行为。 这种行为破坏了传统的政治和经济秩序,若不加以制止,将会引发更多的违规行为,导致社会秩序的混乱,权力的错乱。 世家以维护祖制和正统为己任,因此坚决反对太子的这一行为。 范阳卢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然而,太子身为储君,背后有陛下的支持。我等行事务必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招来灭顶之灾。” 荥阳郑也点头表示赞同:“卢家主说得在理。我们切不可贸然行事,需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制定出一个周全之策,既能有效打压太子,又能确保我们自身的安全无虞。” 众人陷入了沉思,议事厅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噼啪声,仿佛在为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斗争奏响前奏。 世家大族在社会中处于特权阶层,他们通过严格的家族传承、礼仪规范和身份标识,维护着自身的特殊地位和社会阶层的划分。 纸币的发行和广泛使用,可能会模糊社会阶层之间的界限。 虽说太子是以钱庄‘票据’的名义,但这点小伎俩对于各家主来说不值一提。 很容易就能看清这里头的虚实。 最大的问题在于,陛下那边,哪怕太子都已经算是在辽东自立为王了,可陛下心里头,还是向着太子的。其中缘由,众家主也都理解。 太子的优秀,已经打破了常规的层次,就现在的事迹来说,不管是放在哪个朝代,都是最为优秀的太子,没有之一。 如果他们是陛下,也会选择让太子来继承皇位。 “若是太子不这般做,那该是多好。” 赵郡李轻声叹息。 这话说到众人的心坎上去了。 要是太子不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维持现在皇帝与世家共治天下的格局,那么大唐的繁荣,必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若是如此,放弃魏王又如何。 哪怕是权力受到压制,又如何。 太子不过百年。 大唐可不止一代君主。 大唐的强大繁荣,他们也是能跟着沾光的,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船上。 可偏偏,太子方方面面,都要跟他们作对。 清河崔作为世家之首,眉头紧锁,率先打破沉默。他双手撑在桌上,目光冷峻地扫视众人,声音低沉而充满狠厉:“诸位,太子在辽东发行纸币,这绝非小事。” “太子在辽东推行新政,势力日益壮大,如今这纸币更是搅乱了商业格局。” “咱们在各地的钱庄、商号,因他这一举动收益锐减。倘若不趁此时将其扳倒,待他羽翼丰满,恐怕我等世代积累的财富、地位都将化为乌有。” 陇西李微微皱眉,眼中闪过深深的忧虑。 轻轻摇头,缓缓说道:“话虽如此,可如今太子手握辽东兵权,且在辽东推行新政颇有成效,陛下对他也有所忌惮。” “贸然行事,稍有不慎,我等恐面临灭顶之灾。毕竟,太子身份特殊,背后还有陛下的态度不明,我们不得不慎之又慎。” 赵郡李轻敲桌面,神情严肃地接上话茬:“正因如此,我们更需精心谋划,步步为营。” “陛下虽忌惮太子兵权,对其新政成果也有所认可,但对太子曾经的谋逆之举必定耿耿于怀。” “我等可借此次纸币之事,旧事重提,将太子的谋反意图与发行纸币紧密相连,让陛下觉得太子此举是在为再次谋逆做准备。” “如此,方能挑起陛下对太子的猜忌,促使陛下对太子动手。” 博陵崔抚着胡须,目光深邃,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不错,我们要让陛下深信,太子发行纸币,一是为了大肆敛财,扩充谋反的钱财。” “发动叛乱需要大量的钱财来支撑军备、粮草等开支,太子通过发行纸币,能轻易掌控大量财富。” “二是太子把头像拓印于钱钞只上,借此树立个人威望,收拢人心,为起兵造势。” “百姓对钱钞之信任,会转移到对太子个人的拥护上,这对陛下的统治无疑是巨大威胁。” “只要能成功加剧陛下对太子的威胁感,不怕陛下不对太子动手。” 范阳卢补充道:“我等在朝中势力庞大,人脉广泛。可让亲信大臣纷纷上奏,从各个角度详细阐述太子此举的危害与谋逆意图。” “这些奏章,要言辞恳切,有理有据,着重强调太子的行为对大唐江山社稷的威胁,引起陛下的重视。” “与此同时,动用我们在民间的力量,在长安城中广泛散布谣言。让百姓皆知太子心怀不轨,发行纸币是妄图篡夺皇位。” “市井之中,百姓对皇室之事最为好奇,这些谣言一旦传开,必定能引发轩然大波,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促使陛下不得不有所行动。” 赵郡李也附和道:“不错,富贵险中求。只要我们行事谨慎,相互配合,必定能瞒天过海。我们在朝中经营多年,人脉深厚,只要计划周全,定能成功。” “况且,若不趁此机会扳倒太子,日后他对我们的打压,恐怕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良久,清河崔缓缓起身,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事已至此,不容退缩。” “我等五姓七望,同气连枝,唯有齐心协力,方能度过此劫。” “大家各自回去准备,务必按计划行事,不得有丝毫差错。” —— 八月,长安。 太极宫的早朝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夕。 谏议大夫褚遂良率先站出,御史大夫褚遂良率先出列,手持奏章,神色严肃,言辞激昂地奏道: “陛下,臣听闻太子在辽东发行纸币,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太子借发行纸币之名,大肆敛财,扩充军备,其意图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如今长安城中谣言四起,百姓皆对太子的行径忧心忡忡,人心惶惶。恳请陛下彻查,以安民心,保我大唐江山社稷。”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如铁,心中五味杂陈。 对太子的谋逆之心本就心存芥蒂,如今又听闻此事,心中的疑虑更甚。 但也清楚,太子在辽东的新政确实取得了一定成效,贸然动手,恐引发内乱,动摇国之根基。 此刻为了大唐之稳定,还是选择维护太子。 于是缓缓开口道:“褚爱卿,太子发行纸币一事,朕已有所耳闻。但仅凭此举,便断定其有谋逆之心,是否过于草率?” 此时,礼部尚书李纲出列,躬身奏道:“陛下,褚大夫所言极是。” “自古以来,礼仪法度便是国家稳定之基石。” “太子此举,严重破坏了传统礼仪规范。钱币之上印刻头像,实乃前所未有的僭越行为,此风若不遏制,日后恐有更多人效仿,朝廷威严将荡然无存。” (本章完) 第274章 真要让朕废掉太子吗 第274章 真要让朕废掉太子吗 太极宫内。 李世民一声厉喝:“够了!” 这声怒喝如雷霆般在殿内炸响,瞬间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群臣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一颤,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唯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激烈争论带来的紧张与压抑。 李世民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目光冷峻地扫视着殿下群臣,心中五味杂陈。 朝堂上关于太子的激烈争论,就像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他的心间。 虽未当场做出决定,但百官的话语,尤其是对太子势力扩张的担忧,犹如一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李世民喘不过气来。 待众人退朝后,偌大的太极殿只剩下李世民一人。 独自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朝堂上的激烈交锋。 太子在辽东擅自发行纸币,这一行为已然触动了国家财政的根基。 而大力推行新政,破格提拔新人,更是让一股新的势力在辽东悄然崛起。 李世民深知,权力如同猛兽,若不加以制衡,必将反噬自身。 他担心太子势力坐大,难以掌控,若真如大臣们所言,太子意图谋反,那便是一场内乱的开始。 不是曾经玄武门之变那样的宫廷政变。 而是整个大唐都要陷入到战争的泥沼之中。 一旦天下生变。 胜利者真的只是会从父子之间出来一个吗。 乱世造英雄,天下群雄必然趁此机会,争相而起。 大唐或是如同曾经隋朝那般,二世而亡。 可是,李世民怎么可能跟李承乾低头。 老子怎么可能跟儿子服输。 —— 早朝后,房玄龄回到府邸,径直走向书房。 他的脚步沉重,心中也在思索着今日朝堂之事。 作为朝廷重臣,他太了解李世民的心思了,太子的行为确实引发了诸多隐患,而李世民的迟疑,正是在权衡利弊。 毕竟,太子是国之储君,轻易动不得,但太子势力的扩张又威胁到了皇权的稳定,这让李世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房玄龄此前已暗中派人深入辽东,细致探查太子在当地的情况。 得知太子在辽东进行大规模练兵。 当初的大唐讲武堂,曾经在长安不过五百学子。 而此时于辽东,已有学堂十多所。 单单是在讲武堂的学子,就有数千之多。 太子还囤积了大量的钱粮,粮仓一座座拔地而起,钱库里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 之所以会有如此之多的钱粮,是因为太子在高丽,新罗,百济三国大搞贵族审判。 三国之中,几乎九成的贵族被抄家,所有家产皆被没收。 使得太子的内库,早就已经堆满了。 同时,军备制造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兵器作坊内炉火熊熊,工匠们日夜赶工,打造出一批又一批精良的武器,甚至连威力巨大的霹雳火也在大批量制造。 于曾经的高丽王都附近,开设了大量的工厂,单单是匠人的数目,就有数万之多,比之大唐还要多。 这时,房遗直走进书房。看到父亲一脸凝重,双眉紧锁,忍不住轻声问道:“父亲,今日朝堂之上关于太子之事,陛下会如何决断?” 房玄龄微微皱眉,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措辞。 良久,才缓缓说道:“陛下心思难测,但从今日情形来看,对太子已心生忌惮。” “太子在辽东擅自发行纸币,又大力推行新政,提拔新人,势力渐大,陛下怎能不担忧?” “皇权至上,任何可能威胁到皇权的因素,陛下都不会轻易放过。” 房遗直点头表示认同,接着说道:“父亲所言极是。太子此举,虽有发展辽东之功,却也触动了朝廷各方利益,引得众臣反对。” “陛下向来重视江山稳固,如今太子势力的扩张,怕是有些寝食难安。” “而且,今日朝堂上大臣们的争论如此激烈,各执一词,也让陛下难以抉择。” 房玄龄转身,背着手在书房踱步,继续分析道:“陛下一方面念及父子之情,毕竟太子是他悉心培养的储君,且太子新政在辽东也确有成效,使得当地经济发展,百姓安居乐业。” “另又担心太子势力失控,威胁到皇权。” “皇权与亲情,这两者之间的平衡太难把握了。此刻,他心中必定十分纠结,在做决定之前,想必会反复权衡利弊。” 房遗直沉思片刻,说道:“依孩儿看,陛下最终或许会采取措施限制太子势力。” “只是不知,陛下会如何行动?是直接问责,还是采取更为委婉的方式?” 房玄龄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看着房遗直,说道:“无论陛下如何行动,我们都要谨慎行事。” “太子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为父已暗中探查了太子在辽东的情况,你且带着这份文书去找魏王。” 说着,房玄龄将记录递给房遗直。 房遗直接过,随后打开翻阅了几下,顿时被里面记载的数字震撼到。 “太子竟已有如此势力。” 房玄龄叹息一声:“太子得天独厚啊。” 这个时候,其实房玄龄心里都有几分埋怨陛下了。 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如果不是陛下偏爱魏王,太子又怎么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他也不必介入到这皇家纷争中去。 让太子顺利继位不好吗。 如果太子不东征高丽,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状况。 —— 李泰得知房遗直来访,心中惊喜万分。 别看得到了五姓七望的支持,可李泰也清楚,哪怕是扳倒了太子,要想顺利继承太子位,真正需要依靠的,还是房玄龄。 毕竟五姓七望的势力,主要是在地方上,影响不到父皇的决定。 能够影响父皇决定的,也就那么几位了。 李泰明白,舅舅长孙无忌是靠不上的,长孙冲跟晋王的关系都传成这样了,届时舅舅长孙无忌肯定会反对他。 不过还好的是,除了房玄龄,现如今父皇身边的褚遂良,也站自己这边了。 对于房遗直的到来,李泰很重视。 这相当于房玄龄释放的一个信号。 平时一些事情,都是房遗爱来传达,房家长公子,可从未参与过。 为了表达自己的重视,李泰亲自去迎接房遗直来到书房。 书房内,布置得奢华而不失典雅,檀香袅袅,更添几分静谧。 李泰笑着说道:“房兄今日前来,真是让我这府邸蓬荜生辉啊?” 房遗直不想多聊,直接呈上记录,说道:“魏王,这是我父亲暗中探查的太子在辽东的情况,还望魏王能妥善利用。”李泰打开记录,越看眼神越亮,兴奋地说道:“哈哈,此乃天赐良机!” “若能将这份证据呈给父皇,太子之位必定非我莫属。”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再道:“房兄,你我携手,定能成就大业。” 房遗直有些担忧地说:“魏王,此事需谨慎行事。陛下虽对太子有忌惮之心,但毕竟父子情深,若做得太过,反而会引起陛下反感。” “而且,太子在朝中也有一些支持者,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李泰微微点头,认同房遗直的担忧,说道:“房兄所言极是,父皇与太子的父子之情深厚,若操之过急或手段不当,确实容易适得其反。但如今太子在辽东的势力已然如此庞大,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周全之策。” 看到文书上的内容,李泰高兴的同时,也有些震撼。 太子在辽东的发展,简直是太过于恐怖了,让李泰感觉到了害怕。 只是一个高丽,就已经这般难缠。 现在太子整合高丽,新罗,百济,又有霹雳火。 比之曾经的高丽,何止强上数倍。 就算是大唐起兵再次东征,太子依靠地势城防之利,恐怕父皇都奈何不得。 只是话又说回来。 李泰巴不得太子就窝在辽东那一亩三分地。 这样大唐太子位,就是他的了。 辽东固守可以,但想反攻大唐,那就有些力有未逮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柴令武开口道:“魏王,房兄,我倒是有个想法。” 李泰点点头:“说说看。” 柴令武继续道:“我们都清楚,陛下最为看重的便是大唐江山的稳固。” “如今太子在辽东势力坐大,又迟迟不班师回朝,未免有自立之嫌。” “太子已经完成大业,一统辽东,如此大的功劳,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班师回朝的意思。” “这难道不是拥兵自重吗。” “只要陛下一道诏书,命太子回朝,若太子不回,则陛下自是没了退路。” “陛下为了大唐江山的稳定,以及皇权的威严,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太子若公然抗旨,那便是公然谋反,陛下只能将其废黜。” “魏王便可顺势成为太子的不二人选。” 李泰眼睛一亮,道:“不错,如此这般,定然可让父皇罢免太子。” 没什么存在感的房遗爱,这时就开口道:“要是太子听从诏令回朝了呢。” 李泰哈哈大笑。 他这还是第一次觉得憨憨的房遗爱很是可爱。 “若是太子回朝,这对于本王来说,更是大好事啊。” 房遗爱闻言,摸着后脑勺有些想不通。 见到弟弟这般,房遗直很是无语。 毕竟房遗直在,柴令武便解释道:“若太子返回长安,陛下便没了忌惮,辽东也不能成为护身符,反而成了催命符。” 房遗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是眼神依旧迷茫。 李泰笑着向房遗爱解释道:“太子回朝后,没了辽东的势力依托,在长安他便是孤家寡人。” “我们便可在朝堂上联合众臣,对太子在辽东的所作所为进行弹劾,列举他擅自发行纸币、私自练兵、大肆敛财等诸多罪名。” “陛下本就对太子的势力有所忌惮,届时面对群臣的弹劾,必定会严惩太子。” “如此一来,太子之位还是要落到本位手中。” 最为重要的是,只要太子返回长安。 李泰就不必再害怕太子了。 房遗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行动。” “魏王,这份记录就劳烦你通过五姓七望交给褚遂良,让他寻个合适的时机呈给父皇。” 李泰点头道:“放心,本王自会安排妥当。” —— 次日。 太极宫君臣议事。 褚遂良上报:“陛下,臣近日收到一份极为重要的密报,事关太子在辽东的情况,臣反复思量,觉得此事重大,必须立刻呈于陛下过目。” 李世民闻言,心中一紧,示意褚遂良呈上来。 张阿难接过文书,放置于龙案上。 李世民翻看文书查阅。 起初,眉头只是微微皱起,可随着内容的深入,李世民脸色愈发阴沉。 太子在辽东的情况,李世民知晓一个大概。 毕竟李道宗一直有秘密汇报过来。 然而文书上的记载,却比李道宗更为详细。 李世民也想不到,太子竟然势力已然如此庞大。 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太子将会在辽东拥有数万铁骑,更有大量战舰。 加之霹雳火这等攻城神器。 若再发展几年,恐怕还真的能反攻大唐。 届时,可就悔之晚矣。 这个时候,李世民就不得不考虑一个事情。 太子,真的要准备起兵造反吗? 即便是父子情深,可现在太子的所作所为,似乎已经完全证明了其心中所想。 “诸卿也看看吧。” 李世民让张阿难传递文书。 魏征,杨师道,房玄龄,萧瑀,李勣,岑文本几人看完后,尽皆沉默了。 这等情况,哪怕是魏征,杨师道,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给太子说话。 毕竟事实摆在这里。 “散会吧。” 这次,李世民没有再听众人说是什么,而是带着叹息的语气吩咐道。 “是,陛下。” 众人退去后,李世民靠在龙椅上,对内侍张阿难问道:“阿难,承乾,真的想造反吗。” 这次,李世民没有再称呼为太子了。 张阿难略微沉默后,回道:“臣不知。” 李世民长叹一声,而后道:“传诏,太子一统辽东有功,令其三月之内,班师回朝,举办庆功宴。” (本章完) 第275章 晋王:太子那可是真谋反啊 第275章 晋王:太子那可是真谋反啊 李世民做出诏令太子三月内班师回朝的决定后,消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迅速在宫廷内外激起千层浪,以疾风之势传到了魏王李泰的耳中。 彼时,李泰正于书房之内,斜倚在榻上,手中随意翻阅着一卷古籍,试图从古人的智慧中寻觅些为政之道,以备不时之需。 听闻此讯,手中的书卷竟不自觉地滑落,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眸中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李泰猛地起身,在书房中来回急促踱步,心中思绪翻涌。 父皇终于下诏了,李承乾啊李承乾,你在辽东的张狂行径,如今终于要到头了。 只要你稍有差错,这太子之位,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届时,这大唐天下,还不是尽在我掌握之中! 从来没有哪次,李泰感觉自己距离太子之位这么近过。 对于眼下的太子来说,不过是两个选择。 一个是回朝,一个是不回朝。 但无论是哪个选择,对于太子都更不友好。 诏书既出,这件事就等于是摆在明面上了。 更何况,还给了三月期限。 恰在此时,柴令武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书房。 见魏王如此兴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双手抱拳恭敬问道:“魏王,何事如此欢喜?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喜讯降临?” 李泰一把拉住柴令武的手臂,眼中满是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说道:“父皇已下诏,令太子三月内班师回朝。” “此乃天赐良机啊,只要太子稍有差池,这太子之位必定非我莫属!” 柴令武光沉稳而深邃,思索片刻后说道:“魏王,虽说陛下已然下诏,但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太子功勋盖世,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若遵从此诏,按时回朝,恐怕还会凭借其在朝中的人脉与影响力,与我们周旋一番。” 柴令武还是比较清醒的。 太子的功劳太大了,开疆扩土,尤其是覆灭高丽,这等功勋,哪怕是陛下那边有心废太子,都要考虑后果。 即便先前太子有谋反之嫌疑,然现在的功勋,足以抵消了。 说到底,还是得看陛下怎么想。 拖到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陛下才下诏,说明陛下心里废太子的心思根本不重。 李泰冷笑一声,神色颇为不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怕他作甚!若他回朝,没了辽东的依仗,就如同猛虎离山,在长安他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等宰割。” “届时,我们联合朝中大臣,在朝堂之上尽情弹劾他在辽东的种种逾矩行为,父皇向来重视皇权与朝廷纲纪,必定会严惩于他。” 李泰信心很足,今日之魏王党,非昨日之魏王党。 因为太子强势崛起的关系,已然彻底得罪五姓七望,乃至于动摇了大唐天下世家的根基利益。 这使得五姓七望对他倾力支持。 再加上褚遂良,房玄龄,父皇身边两大重臣都站在他这边。 唯一对父皇有重要影响的长孙无忌,现又被派遣到百济担任刺史。 区区魏征,杨师道,又怎么来阻拦。 柴令武点头表示认同,然而依旧一脸忧虑地提醒道:“话虽如此,可太子在朝中也不乏支持者。” “尤其是那魏征,素以刚正不阿、直言敢谏闻名,对太子更是忠心耿耿,定会为他据理力争。” “我们还需提前谋划,想好周全的应对之策,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柴令武看得清楚,如今的魏王党势力虽大,然而实际上,太多人并非是支持魏王成为太子。 只是借助魏王来打击压制太子。 他们只是害怕太子在辽东的种种行径,于大唐再次实施。 假若太子愿意放弃于大唐实施新政,那么五姓七望可不见得会想跟太子鱼死网破。 李泰眼神一凛,微微点头道:“这个本王自然清楚。” “在太子回朝之前,我们必须加大力度,让五姓七望在民间散布更多对太子不利的谣言。” “务必使长安城中人心惶惶,谣言漫天,给父皇制造强大的舆论压力。” “同时加紧联络更多朝中大臣,许以他们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让他们在朝堂之上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共同弹劾太子。”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已然开始谋划如何操纵舆论和朝臣。 柴令武赶忙说道:“魏王,五姓七望那边虽有合作基础,但他们向来狡猾,利益权衡极为看重。” “我们需明确告知他们,扳倒太子后,他们在朝中的地位和利益都将得到极大提升,比如在选官用人上给予他们更多话语权,土地赋税方面也可适当放宽政策。” “至于联络朝中大臣,除了高官厚禄,还可提及日后魏王登基,他们皆为从龙功臣,名垂青史不在话下。” 柴令武担心这个时候支持者掉链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获得支持,自然要给出更多的承诺。 李泰思索片刻,点头称是:“好,只要本王能成为太子,顺利登基,他们想要的,自然都能给。” —— 皇宫大内。 李治面见父皇后,轻车熟路的买入一庭院中。 武曌早已等候多时。 少许温存,李治便开口道:“媚娘,父皇下诏令太子回朝,如今这局势纷乱如麻,我实不知该如何应对,可有良策教我?” 暂且来说,武媚娘于李治心中,已经相当于军师了。 武曌目光沉静,微微仰头思索片刻,说道:“晋王,此乃关乎社稷之大事,切不可鲁莽行事。依我之见,晋王宜往询李勣。” “李勣曾亲赴辽东,于彼处风土人情、局势变幻尽皆熟稔。” “且因其拿获侯君集,已然与太子势同水火。李勣久历朝堂,深谙权谋之道,必能为晋王提供独到且有益之策。” 武曌其实没有太好的良策,但她清楚,应该去找谁来帮助。 李治微微颔首,却又面露迟疑:“我亦曾念及李勣,然不知其是否愿真心助我。朝堂之上,人心叵测,若其有所保留,或另有所图,我贸然前往,岂不是自陷险境?” 李勣曾经是李治晋王府长史,可毕竟现在李勣已经是朝廷重臣,更何况是父皇亲信。 这等关乎夺嫡之事,李治心中也不是很放心,曾经的那点情分到底够不够。 如果李勣把他的心思上报父皇,那可就糟糕了。 武曌轻轻摇头,目光笃定地看着李治:“晋王无需忧虑。” “李勣此人老谋深算,既已与太子对立,必欲借助外力以固自身之势。”“晋王身份尊贵,若能与他达成默契,他自会全力襄助。” “且其为求自保,亦盼有可靠之力相援,晋王正是其心仪之选。” “再者,他知晋王仁厚,与晋王合作,既能增胜算,又无后顾之忧,于他而言,此乃稳当之举。” 武曌分析得条理清晰,令李治心中稍安。 李治听后,心中稍定,说道:“媚娘说得在理,我这便去拜访李勣。” “然李勣所提之策非我所望,又当如何?” “倘若其策令我陷入两难,或与我所想相悖,我该如何抉择?” 李治深知,在此等复杂局势下,错误决策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 夺嫡之身,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父皇玄武门之变,历历在目。 武曌轻轻一笑,眼中闪烁慧光,说道:“晋王,无论李勣所献何策,晋王皆需结合自身处境权衡利弊。其阅历与见识,必能为晋王指明方向。” “晋王只需谨慎行事,随机应变。若其策与晋王所想不同,可多问缘由,探寻其真实意图。” “届时,将其策与当下局势相结合,细析利弊得失。若实在难以抉择,我等再共同商议,总能寻得应对之法。” 武曌之言如定心丸,令李治内心渐趋坚定。 李治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这便前往。只是这局势瞬息万变,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实在忧心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此不仅关乎我之命运,更关乎大唐江山社稷。” 武曌轻轻握住李治之手,鼓励道:“晋王无需过于忧虑。只要晋王保持冷静,审时度势,定能在这复杂局势中觅得立足之地。媚娘亦会在旁为晋王出谋划策,与晋王共渡难关。” “晋王并非孤身一人,我等携手共进,必能应对这一切。” 武曌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支持,让李治感受到一股强大力量。 此时的武曌对于李治来说,已经是红颜知己加军师的身份。 李治看着武曌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暖流,说道:“有媚娘在我身边,我便多了几分底气。我这就前往李勣府邸,看他有何高见。” 武曌看着李治离开,眼中目光逐渐坚定。 她要帮助李治,夺嫡成功。 只有这样,自身才能脱离樊笼。 —— 李勣府邸。 李治告别武曌,怀着忐忑与期待,匆匆赶至。 李勣听闻晋王过来,心中已有几分了然,赶忙将其迎入书房。 如今陛下下诏令太子班师回朝的消息,已经通传朝野上下,正是局势动荡之际。 李勣自然心中清楚,这个时候的晋王过来,是有什么目的。 但就如武曌所猜测的那样,李勣一直在等,等的就是晋王。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当初在辽东,奉陛下密诏,秘密抓捕侯君集时,就已经不可能说归附于太子。 魏王那边也不需要他。 晋王是他唯一的选择。 更何况,有着当年晋王府长史的情分。 此时已是日落。 书房内,烛火摇曳,气氛凝重。 宾主落座后,李治开门见山说道:“李公,父皇诏令太子三月内班师回朝,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不知李公可有何见解,还望李公不吝赐教。” 李治眼神中满是期待。 李勣微微皱眉,手不自觉地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晋王,太子于辽东势力庞大,绝非易与之辈。今陛下诏令其回朝,其中变数繁多。以老臣之见,此时晋王宜暂且站于太子一方。” 李勣语气沉稳而坚定,说出的话却让李治很是疑惑。 李治眉头紧皱,问道:“李公,为何要站于太子一方?” “太子势力如此强盛,若其真有不轨之心,恐危及我大唐江山社稷。” “此时支持他,岂不是养虎为患?” “且朝堂之上,众人皆忌惮太子势力,我若站于其侧,会不会招致其他势力反感?” 李治心中疑惑丛生,急需合理的解释。 李勣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晋王有所不知。陛下虽忌惮太子在辽东之势,但毕竟父子情深,血浓于水。此时晋王若表明支持太子,陛下会觉晋王顾全大局,重视兄弟情义,如此更易赢得陛下信任。” “陛下向来期望皇子们和睦相处,共辅大唐江山,晋王此举,正合陛下心意。” 单单这一番话,就让李治有种拨开云雾得见明月之感。 李勣耐心解释其中利害:“太子回朝后,必与魏王等人发生激烈冲突。彼时,晋王便可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再谋后动。若贸然卷入争斗,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朝堂争斗,犹如棋局,一步错,步步错,还望晋王三思而后行。” 李治心中一动,似有所悟,微微点头道:“李公所言,似有道理,还请公继续赐教。只是,若太子回朝后,果真与魏王争斗起来,我该如何把握时机?” 李勣继续说道:“晋王,在彼等争斗之初,晋王只需低调行事,暗中观察各方动向。切不可过早表明立场,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而后,太子魏王相争激烈之际可适时出面,既能彰显晋王仁德,又能赢得陛下赞赏。” “同时,晋王可趁机拉拢在争斗中迷失方向的大臣,壮大自身势力。但在此过程中,晋王务必谨慎,不可露出丝毫破绽,以免被他人抓住把柄。” 李治点头称是,神色认真地说道:“李公所言极是,我受教了。只是,若太子真有谋反之意,意图篡夺皇位,我又该如何自处?若我支持太子,会不会被陛下视为同谋?但我若不支持太子,又该如何向陛下解释之前的举动?” 毕竟,太子是真谋反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被父皇视作同党,那可就糟糕了。 夺嫡之中,处处都是危机,任何举动都有可能被人利用。 魏王那边,更是巴不得把他跟太子一网打尽。 这样太子之位,不就稳当了吗。 魏王只需要去跟太子争斗,但是晋王要考虑的方面可就更多了。 左右逢源不说,还得避开各个陷阱。 (本章完) 第276章 不回长安,就废太子 第276章 不回长安,就废太子 “太子是否谋反,尚无定论。” “即便其有不轨之心,在长安城中,天子脚下,亦难以施展。” “陛下圣明,洞察秋毫,定会妥善处置。” “晋王只需做好自己,以不变应万变。” “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暴露意图,陷入被动。” “若太子回了长安还要谋反,晋王可在适当时机,向陛下表明忠心。” “向陛下说明,支持太子,乃出于对兄弟情义的看重及对朝堂稳定的考量,并非知晓太子谋反意图。” “换而言之,只要太子没有暴露出谋反意图,晋王暂且就只能站在太子这边。” 李勣循循教导。 如今的局势,早就跟以往不同,成了太子一家独大。 李勣看得清楚,即便太子回了长安,只要陛下不是直接拿下太子,那么魏王那边,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太子真正的对手,只有陛下。 魏王不过是陛下台前跟太子打擂台的傀儡,哪怕是说得到了五姓七望的全力支持,那也只是外围的影响力,权力的核心地带,最终还是落在太子跟陛下这里。 在这场政治博弈中,晋王现在能做的,就是自保。 再就是静静的等待时机。 李治感激地说道:“李公,您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我茅塞顿开。稚奴定当谨慎行事,不辜负李公的一番教导。” 自称稚奴,李治已经被李勣所折服了。 他没有魏王的优势,亦没有太子的强势。 想要往上一步,只能依赖于他人助力。 李勣语重心长地说道:“晋王,与其他皇子交往,要保持谦逊有礼,不可张扬。” “对于支持太子的大臣,晋王应以礼相待,表达尊重,让他们感受到晋王的诚意。” “对于摇摆不定的大臣,晋王可适时展现自身能力与抱负,吸引他们的支持。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不可急切。” “至于支持魏王的大臣,晋王无需刻意讨好,但也不要轻易得罪。维持表面的和谐,以免树敌过多。” 随后,李勣又教导李治诸多细节,包括向陛下进言的时机,合适的措辞,语气,以及在不同情形下如何应对其他皇子和大臣的反应。 在李勣心里,自然是希望最后的赢家属于晋王。 —— 辽东,神武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雕窗棂,洒在李承乾的寝殿内。 李承乾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初醒的迷离,却又透着一股历经磨砺后的坚毅。 身边是还沉浸在睡梦中的狄奥多西。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哼哼了几声,不过因为太过疲惫,依旧睡得香甜。 自从狄奥多西来到辽东,就跟金胜曼很不对付,两人暗中多番争宠。 这些事情,李承乾也是知道的,倒也没有太过在乎,只是招呼内侍文忠看着点,别搞得太过分了就行。 外屋。 内侍文忠已经带着宫女等候。 听到动静,服侍的宫女轻步入内服侍。 因着狄奥多西也在的关系,文忠知晓太子脾性,并未进来。 等到太子出来后,再安排宫女此后洗漱穿戴,准备早膳。 早膳过后,李承乾便前往书房。 书房内,摆满了各类辽东地区的军事布防图、民生规划图,以及大量的奏折。 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李承乾掌握着整个辽东的军政大权,与此同时,自然也提前过上了相当于皇帝的日子。 这就跟大明的朱元璋一样,如果选择紧握权力,那么事务也会变得繁多。 当然,李承乾也不会像是朱元璋那样,把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务都全部抓在手里,那样可真是太累了。 即便是下放了大量权力,可政务依旧很是繁多。 仔细翻阅着近期各地呈上来的民生奏折,看到辽东百姓在新政推行下,粮食产量渐丰,商业也日益繁荣,李承乾微微点头,面露欣慰之色。 现如今辽东老牌贵族被大量审判,权力直接落到乡村一级,政令通行,整个辽东的发展是非常迅速的。 尤其是农田的开发,几乎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快的速度了。 今年秋收,必然是重大丰收。 处理完民生事务,李承乾将目光投向军事布防。 军部的奏疏里,记载着关于军队的操练情况,以及边境的防御状况。 辽东的主要威胁来自于草原,游牧民族在活不下去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劫掠,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 批阅了今日份的奏疏后,已是过了一个多时辰。 李承乾开口问道:“文忠,近日可有关于百济那边的消息?长孙无忌在那行事如何?” 文忠微微欠身,恭敬地回道:“殿下,臣听闻,长孙司徒在百济对殿下推行的新政,表面上颇为支持,还依照新政的一些条例,在百济鼓励农商,减免了部分赋税,百姓对此倒是赞誉有加。” 李承乾微微点头,神色稍缓:“如此甚好,看来舅舅还是顾全大局的。只是,我听闻他在百济大力整顿吏治,可有此事?” 文忠接着说:“正是,殿下。长孙司徒到了百济后,严查腐败官员,惩处了不少贪墨之辈,这一番动作,倒是让百济官场风气为之一振。” 李承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整顿吏治是好事,只是不知他换上的都是些什么人?” 长孙无忌抵达百济的消息传开后,许多大唐前来辽东求官的文人学子,更倾向于前往海东,也就百济地区。 文忠面露犹豫之色,小声说道:“殿下,据下面传来的消息,长孙司徒换上的官员大多是他的心腹。” “这些人里,有不少确实有真才实学,将地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也有少数人,行事作风让人捉摸不透,只一味地对长孙司徒言听计从。” 李承乾轻哼一声:“我就知道,舅舅此举虽有整肃官场之功,却也难免有培植势力之嫌。” “你让人多多留意,除政务外,军队之事,不可让其插手。” 只要兵权稳固,其他方面,倒也无伤大雅。 “是,殿下,臣定当全力留意。”文忠恭敬地应道。 午膳过后。 李承乾走出神武宫,前往辽东讲武堂。 一路上,百姓们见到太子车架,纷纷跪地行礼,眼中满是敬重与感激。 李承乾微笑着示意百姓起身,他喜欢与百姓们近距离接触,听他们诉说生活中的琐事和对新政的看法。讲武堂内,上千学子或是刻苦训练,或是研习战术。 李承乾到讲武堂次数是很多的,最多不过两三日便会来一趟,太多数时候都会亲自授课。 中层军官是军队的骨架,亦是整个军队强大与否的关键。 更为重要的是,讲武堂是李承乾掌控军队权力的主要途径。 讲武堂对于培养忠诚之士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李承乾看来,一支军队仅仅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是不够的,忠诚才是其灵魂所在。 讲武堂不仅仅是传授军事技能的地方,更是培养忠诚和爱国情怀的摇篮。 在这里,学子们不仅学习武艺和兵法,还接受着大唐文化和价值观的熏陶。 李承乾经常亲自到讲武堂,向学子们讲述大唐的辉煌历史,强调他们肩负的保家卫国的重任。 通过这些教育,学子们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使命,将对大唐的忠诚和对国家的热爱融入到血液之中。 在李承乾一统辽东之前,这片土地上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不同的部落、族群之间存在着矛盾和冲突。 哪怕是现在一统,这些矛盾冲突实际上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讲武堂的设立,为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年轻人提供了一个共同的平台。 在这里,他们摒弃了地域和族群的差异,共同为了一个目标,保卫大唐,效命太子为己任。 通过在讲武堂的学习和训练,他们建立起了深厚的战友情谊,形成了一个紧密的集体。 这种凝聚力不仅提升了军队的战斗力,也有助于整合辽东的地方势力,促进了辽东地区的团结和稳定。 李承乾深知,只有将辽东的各方力量凝聚在一起,才能真正实现辽东的长治久安,而讲武堂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有效手段。 讲武台校场的高台上。 当李承乾给学子们灌输了一番鸡汤后。 众多学子面色潮红,激动不已。 纷纷高呼:“愿为太子殿下效命!愿为大唐效命!” 声音响彻云霄,气势磅礴。 鸡汤这东西,李承乾不要太多。 每次来讲武堂,都不带重样的。 从讲武堂出来后,李承乾又去视察了兵器作坊和工厂。 兵器作坊内,炉火熊熊,工匠们正在精心打造着各类兵器。 李承乾拿起一把新铸造的长刀,感受着它的重量和锋利度,对工匠们的技艺表示赞赏,并叮嘱他们一定要保证兵器的质量。 辽东的工厂集群,是目前辽东军备以及各方面的重要保障,足有上万匠人各司其职。 李承乾详细询问了生产进度和工匠们的生活状况,匠人又或者说工人,是是辽东发展的重要力量,必须给予他们足够的关怀。 不仅是男性,还包含了大量女性。 纺织工厂中,几乎清一色的全是女子。 工坊内,一排排木质纺织机整齐排列,女工们熟练地操作着纺织机,五彩的丝线在纺织机间穿梭,不一会儿,一匹匹精美的布料便在她们手中诞生。 李承乾询问女工们的工作情况和薪资待遇,女工们纷纷表示,在这里工作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学到一门手艺,生活比以前好了许多。 为了整合资源,提高生产效率,李承乾还在工业集群区域设立了专门的物料调配中心。 这里负责统一采购原材料,根据各个工坊的需求进行合理分配。 同时制定了严格的质量检测标准,每一件产品在出厂前都要经过多道检测工序,确保质量合格。 在培养专业技术人才这块也没有落下,工厂内开设有专门的技术学堂,聘请各地的能工巧匠担任教师,教授年轻学徒各类技艺。 学徒们在这里不仅学习理论知识,还能在工坊中进行实践操作,将所学知识运用到实际生产中。 忙碌了一天后,李承乾回到神武宫。 此时,苏定方已经在神武宫内等候。 “何事如此焦急。” 看到苏定方面色肃然,李承乾问道。 苏定方拿出文书递给内侍文忠,沉声道:“殿下,陛下诏令,命殿下三月内班师回朝,返回长安参加庆功宴。” 李承乾闻言,面色平静从文忠手中接过诏书翻阅。 对此,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作为大唐太子,李世民不可能说让他一直待在辽东。 李承乾自己也没有打算过一直待在辽东发展。 辽东虽大,可比之整个大唐来说,还是不够看的。 再说了,作为太子,他是大唐未来的继承人,难不成还真要放弃太子位,在辽东自立为王,然后去开启一场内战,重走争霸天下的路子? 那样耗费的时间跟精力太大了,对于大唐的百姓来说,也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这不是李承乾想要的。 除非是万不得已,没有退路,不然李承乾是不会走举兵造反的地步。 “诏书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李承乾随口问道。 这次的诏书,走的是驿站通传。 辽东驿站跟大唐驿站相同,归属于兵部旗下,所以首先收到消息是苏定方。 诏书一般分为两类,密诏跟传诏。 所谓密诏,那就是诏书内容严格保密,只能是特定之人才知晓。 还有一种是传诏,诏书内容会随着驿站传递而进行通告,诏书本身更多是形式上的流程。 “是的,殿下,消息已经传开。” 苏定方回道。 李承乾微微沉吟,知道李二这次的传诏,几乎是相当于最后通牒了。 如果不接,依旧停留辽东。 长安那边,下一步朝廷讨论的重点,就在于废太子事宜了。 “先前让准备的,都准备得如何了。” 思索一番后,李承乾开口问道。 苏定方神色坚定:“回殿下,都已准备妥当。” (本章完) 第277章 回长安是不可能回长安的 第277章 回长安是不可能回长安的 七日后。 都里镇。 这里是高丽最为重要的港口,都里镇作为当地的重要沿海区域在高丽的统治下发展。 历史上张亮率水军横渡渤海,就是在都里镇登陆。 唐朝中期,契丹攻占营州,切断辽东与幽州的陆路,唐朝与辽东两地的往来改由青州至都里镇的海路来实现。 在后世,这里便是素有“一个旅顺口,半部近代史”之说的旅顺口。 海岸边,黎明的曙光悄然划破夜幕,给浩瀚的大海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李承乾站在高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令人震撼的景象。 数百艘大船整齐地排列在海面上,仿佛一片钢铁与木材铸就的森林。 为首的旗舰,宛如一座巍峨的海上堡垒,高高耸立在船队前方。 船身巨大而坚固,由厚实的橡木打造,每一块木板都经过精心挑选与打磨,紧密拼接在一起,抵御着海浪的冲击。 船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兽,旗舰的桅杆高耸入云,数面巨大的旗帜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旗帜上绣着的金色龙纹与“李”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彰显着太子李承乾的尊贵身份。 旗舰之后,一艘艘运兵船紧密相随。 它们身形庞大,船舱宽敞,足以容纳大量的士兵。 运兵船的甲板上,神武军的精锐将士们整齐排列。 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整齐地站立着,仿佛等待出征的钢铁长城, 只要李承乾一声令下,便能勇往直前,赴汤蹈火。 阳光洒在铠甲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士兵们的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一股无畏的气势。 在船队的两侧,是装载着各类物资的货船。 这些货船的船身稍显宽阔,吃水较深,显然装载着沉重的货物。 一艘艘货船紧密相连,绵延数里。有的货船装载着堆积如山的粮食,米袋、麦袋层层叠叠,这些粮食经过精心筛选与储存,将为大军的行程提供充足的补给。 有的货船则装满了崭新的兵器,长枪、长刀、弓箭等在船舱中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件兵器都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征程。 而那些承载着新式纺织机的船只,更是意义非凡。 纺织机被妥善地安置在船舱内,用厚实的毡布包裹着,以防在航行中受到损坏。 如今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 今年秋收,便是大规模产出的时候,届时衣将会批量生产。 目前大唐来说,纺织机主要是手摇纺车,脚踏纺车,斜织机,多综多蹑织机,束综提机。 这自然是站在当今时代的巅峰。 然而李承乾制造的这些纺织机,是有着被称为后世第一次工业革命标志的‘珍妮纺织机’,现被称为辽东纺织机。 手摇纺车每次只能纺 1锭纱线,脚踏纺车有三锭和五锭等不同类型,以三锭脚踏纺车为例,其效率相比手摇纺车提高了两三倍。 然而李承乾制造的纺织机,在经过不断升级改进后,虽说没有达到珍妮纺织机巅峰的80个纱锭,但已经有60个纱锭。 这等于是手摇纺车效率的数十倍。 跟多综多蹑织机,束综提机主要用于织造复杂纹和图案的织物不同,珍妮纺织机侧重于提高纺纱的产量和效率。 在王朝时代,衣服可是硬通货,所谓丝绸之路,贸易也主要是在丝绸。 对于普通底层的百姓来说,衣不蔽体,足上无鞋才是常态。 一条裤子,一件衣服,甚至能够一代传一代,乃至于传承上百年。 破衣烂裤,都能在典当行当出钱财来。 的大规模种植,纺织机的推广,李承乾自然是要逐渐的让大唐百姓更加富裕起来。 这也是李承乾准回到大唐后,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说来有些好笑。 当初李承乾攻入高丽境内时,依仗的心腹自然是大唐来的将士。 然而这次返回大唐,这五万神武军精锐,有四万余乃是原高丽,新罗,百济之将士。 之所以会这样,因为曾经攻打高丽时,对于汉人将士而言,他们的家在大唐,自然不存在背叛,忠诚度高。 此次回大唐,李承乾面对的是李世民,天可汗的大唐皇帝。 倘若跟李世民闹翻,这些曾经跟着过来辽东的将士,他们的家庭,父母妻儿,可都是住在长安,或是长安附近,保不齐在被攻心之下,容易闹出什么乱子来。 而辽东地区的将士就不同了,回大唐后,对于辽东三国的将士而言,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在辽东,自然是更加愿意为李承乾效死,也更难以背叛。 人心是复杂的,李承乾从来不曾低估过。 只有在最佳利益上,才是最为安全的方式。 他可不想自己手下精锐被暗中说服,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他绑了。 这样的事情,历史上都没少发生过。 “父亲。” 身侧,长子李象突然有些担忧的喊道。 李承乾问道:“怎么了?” 李象微微皱眉,说道:“父亲,孩儿忧虑您回长安后,恐将面临诸多凶险。这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有些人怕是不愿见您安然归来。” 李承乾微微一笑,拍了拍李象的肩膀:“象儿,为父又岂会不知。然身为大唐太子,肩负江山社稷之重任,有些路,不得不走。” 李象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父亲此番回长安,可有应对之策?” 李承乾闻言,抬眼看向远方的海面上。 码头上,搬运工人们紧张忙碌。 一箱箱金银财宝被小心翼翼地抬上货船。 这些财宝,是李承乾从三国贵族中搜罗而来,各中价值,难以估量。 比之大唐国库都不逞多让。 听起来有些夸张,然而大唐国库是大唐朝廷的,更多财富集中在世家手里。 而这里的,是高丽,新罗,百济,三国国库,以及三国贵族的大半积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承乾淡笑道。 李象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若有所思:“父亲,孩儿愿意随您一同回长安,为父亲分忧解难。” 李承乾摇了摇头:“象儿,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辽东刚刚平定,局势尚不稳定,为父需要你留在这里,替我守护好这片土地。” 李象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恢复了坚定:“父亲放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好辽东。只是孩儿年轻,恐难当此大任,还望父亲多多教诲。” 李承乾看着李象,语重心长地说道:“象儿,你莫要妄自菲薄。” “这些年,为父看着你成长,你勤奋好学,心怀百姓,为父信得过你。”“如今辽东的政务,你已有所了解,为父再跟你细细说一些关键之处。” 李象躬身听候。 李承乾讲述道:“这民生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我们在辽东推行的新政,鼓励农商,减免赋税,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你要继续坚持这些政策,关注百姓的生活,倾听他们的诉求。若是遇到天灾人祸,要及时开仓放粮,赈济百姓。” 李象认真地点点头:“孩儿记住了,定会以百姓福祉为重,将新政继续推行下去。” “还有这军事方面。” 李承乾接着说道:“辽东地处边疆,四周局势复杂,军事防御一刻也不能松懈。” “讲武堂是培养军事人才的关键所在,你要时常去视察,督促学子们刻苦训练。他们是辽东军事力量的未来,只有他们强大了,我们才能抵御外敌。” “孩儿明白,日后定会常去讲武堂,激励学子们精研武艺,保家卫国。” 李象坚定地回应。 李承乾没有多说,讲武堂更是兵权所在,只是现在没必要把话说得太清楚。 “另外,这工业集群和技术学堂也不可忽视。” 李承乾说道:“工厂是辽东发展的重要支撑,要确保工坊的正常运转,为军队提供充足的军备,为百姓提供丰富的物资。” “技术学堂则是培养人才的摇篮,要加大对学堂的投入,聘请更多的能工巧匠担任教师,让学子们学到更多的知识和技能。” 李象似懂非懂:“是,孩儿记住了。” 李承乾道:“与周边势力的关系也至关重要。” “虽然我们已经一统辽东,但北方的游牧民族和其他潜在的势力,仍对我们虎视眈眈。你要加强与周边部落的交流与合作,通过贸易、文化交流等方式,增进彼此的了解和信任。但同时,也要保持警惕,不可放松防御。” 李象迟疑道:“父亲,若遇到周边势力挑衅,孩儿该如何应对?” 李承乾回道:“若是小股势力的骚扰,可派遣军队迅速将其击退,以维护我们的威严。” “但若是遇到大规模的进犯,切不可贸然出击,要及时召集将领商议对策,制定合理的战略。” 说到这里,李承乾微微一顿,道:“要向长安求援,大唐是我们的后盾,必要时,我们要借助朝廷的力量。” “孩儿明白了,定不会让父亲失望。”李象坚定道。 李承乾看着李象,欣慰道:“象儿,你能如此稳重,为父便放心了。这辽东,我交给你,希望你能将它治理得繁荣昌盛,不辜负百姓的期望,也不辜负为父的重托。” 辽东是李承乾的基本盘,除了长子李象,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所谓未思进,先思退。未思胜,先思败。 对上那位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的大唐太尉、司徒、尚书令、中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凉州总管、左右武侯大将军、左右十二卫大将军、上柱国、秦王、天策上将、天可汗、亚洲洲长、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大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 李承乾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古人的智慧,可从来不比后世人来得弱。 谁能保证不会在阴沟里翻船呢。 留下辽东这条退路,才是万全之策。 只有把辽东稳稳的掌控在手里,不管是怎样的境况,李承乾都有全面翻盘的希望。 当然,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李承乾也不想大唐的香积寺之战提前开启。 如果跟李世民开战,这一场大唐内战,真的会把大唐打得精疲力尽。 不多时。 内侍文忠过来禀告道:“殿下,长孙司徒已经过来了。” 李承乾点点头。 既然要返回大唐,那么长孙无忌就没有留在百济的必要了。 回了大唐,长孙无忌就是太子党。 况且李承乾也不放心让长孙无忌留在这边,李象终归年幼,可对付不了这样的老狐狸。 抵达都里镇的长孙无忌也很无奈。 虽说知晓所谓的百济刺史只是个幌子,但被陛下派来,又被太子强行带走,还是很无奈的。 好在太子这边还算是稳定,接到诏书就立即安排出发。 对他来说,也算是完成了陛下的交代。 至于返回长安后如何,这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间。 都里镇太子临时行宫内。 李承乾坐于案前,手中看着的正是近些时日以来的长安情报。 不多时,外面一个声音响起:“臣,贺兰楚石求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放下情报文书,道:“进来吧。” 贺兰楚石进来后躬身作揖:“拜见殿下。” 李承乾摆摆手:“坐。” 待贺兰楚石坐下后,李承乾说道:“知道为何孤让你留在辽东,辅佐皇长孙吗。” 贺兰楚石有些迟疑,道:“臣不知。” 李承乾平静道:“因为长安,已经没有了你的仕途。” 贺兰楚石心头一跳,但也明白太子的意思。 他的依仗是丈人侯君集,然而现在侯君集已经被下了大狱,跟着回长安完全没有意义。 “臣惶恐。” 贺兰楚石不知怎么回道。 李承乾淡淡道:“象儿年幼,有时决断不足。” “或是某些时候,你应该提出谏言,譬如.起兵。” 贺兰楚石浑身一颤,当即跪地:“臣明白。” 李承乾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相信贺兰楚石清楚自己的意思。 “明白就好,退下吧。” “是,殿下。” 贺兰楚石走后。 李承乾的目光再次转到案几上的长安情报上。 轻笑道:“呵,长安。” (本章完) 第278章 没有霹雳火,李世民敢发兵吗(新年快乐) 第278章 没有霹雳火,李世民敢发兵吗(新年快乐) 都里镇的港口,天刚破晓,晨曦的微光便迫不及待地洒落在海面上,将整个港口染成一片金黄。 船队静静停泊于此,宛如一条蛰伏许久的巨龙,蓄势待发。 巨大的旗舰高耸于船队中央,船身以坚实的红木打造,朱漆绘就的云龙图案在晨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龙须随风飘动,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 旗舰的桅杆高耸入云,巨大的白色船帆上绣着代表皇家的金色龙纹,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面威风凛凛的旗帜。 此时,港口上一片忙碌的景象。水手们如蚁群般穿梭于船只之间。 有的水手正用力地将一筐筐粮草和淡水搬运上船,有的则在仔细检查着船帆和绳索,确保它们在航行中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李承乾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金冠,在苏定方、陈云超、李德謇,李道宗,长孙无忌等人的簇拥下,大步走上旗舰的甲板。 “传令下去,准备启程!” 李承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随着这一声令下,整个船队瞬间沸腾起来。 水手们迅速各就各位,整齐划一地用力拉动绳索,巨大的船帆缓缓升起,在海风的吹拂下迅速展开。 与此同时,船桨纷纷入水,整齐地划动起来,激起层层雪白的浪。 “起锚!” 一声声高喊传来,巨大的船锚缓缓从海底升起,铁链摩擦着船舷,发出沉闷的声响。 旗舰率先缓缓移动,船头劈开平静的海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航迹。 其他战船也紧随其后,依次启程,整个船队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秩序井然地朝着大海深处驶去。 海鸟在船队上空盘旋,发出清脆的叫声,仿佛在为船队送行。 海风愈发强劲,吹拂着船队的船帆,将它们吹得鼓鼓的。船队在波涛中破浪前行,速度越来越快,溅起的浪如同晶莹的珍珠,洒落在船舷上。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与船队的身影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壮观而美丽的画面。 李承乾站在旗舰的船头,迎着海风,衣袂飘飘。 深邃的目光穿透那波涛汹涌的海面,望向远方。 回长安? 可笑。 当初离开的长安那一天,李承乾就没有回去的打算了。 回去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之所以顺应诏书,启程返回,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不起兵,是不想把大唐的战力损耗在内战上,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大唐内战,无疑是重蹈历史上的覆辙,犹如香积寺之战那样,很有可能把大唐的精锐都打光。 之所以吩咐贺兰楚石必要时让李象起兵造反,也不是攻打大唐,只是李承乾为了自保而已。 那是不得以而为之。 李承乾真正的目的地。 是洛阳。 东都洛阳。 李承乾毅然决然地选择占据东都洛阳,绝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综合多方面因素后的战略抉择。 从地理位置来看,洛阳地处中原腹地,堪称天下之中,素有“九州腹地”的美誉。 北依邙山,南对伊阙,洛水贯穿城中,其位置得天独厚。 与长安相比,洛阳的交通枢纽优势更为明显。 长安偏处关中,虽有山河之险,但对外交通相对不便,受限于函谷关等险要关隘,物资和人员的流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阻碍。 而洛阳周边水路纵横交错,黄河、洛水等河流提供了便捷的水运通道,物资和人员能够通过水路迅速运往各地;陆路交通更是四通八达,是中原地区的交通要道。 掌控洛阳,就如同握住了天下的中枢,进可攻,退可守。 向北,可直捣草原,威慑北方游牧民族。 向南,能挥师江南,控制鱼米之乡。 向东,可经略山东,获取丰富的人力和物力资源。 向西,亦可凭借险要地势,抵御关中势力的威胁。 对于志在天下的李承乾而言,洛阳的地理位置无疑是他实现霸业的关键支撑点,相比长安,洛阳更能辐射全国,有效掌控局势。 自秦汉以来,洛阳就一直是中原地区的经济中心之一。 历经数百年的发展,洛阳的农业十分发达,周边土地肥沃,灌溉便利,是重要的粮食产区。 这里的农田每年都能产出大量的粮食,为军队和百姓提供了充足的物资保障。洛阳的手工业极为兴盛,尤其是丝绸纺织、陶瓷制作等行业,技艺精湛。 李承乾新打造的纺织车,在洛阳也能得到更快的发展,这里不缺乏有着技术底子的工人。 商业上,洛阳城内店铺林立,市场热闹非凡,作为中原地区的商品集散地,汇聚了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和生活用品。 反观长安,虽然也是重要的经济中心,但由于关中地区人口增长,土地承载压力增大,生态环境逐渐恶化,农业发展潜力受限。而洛阳处于中原平原,土地资源丰富,更有利于农业和商业的持续发展。 占据洛阳,李承乾便能掌控庞大的经济资源,为以后军事行动和政权建设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洛阳作为大唐的东都,承载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是历代帝王定都的首选之地。 在百姓心中,洛阳代表着正统和权威。 与长安相比,洛阳在历史上作为都城的时间跨度长、朝代多,其政治影响力在民间更为根深蒂固。 李承乾占据洛阳,就相当于在政治上占据了一席之地,拥有了与李世民抗衡的资本。 可以凭借洛阳的政治影响力,壮大自己的力量。 以洛阳为据点,李承乾可以颁布政令,行使权力,建立自己的政权体系,逐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此外,洛阳城内还保留着许多前朝的宫殿和官署,这些建筑不仅是权力的象征,也是李承乾建立政权的现成基础,能够减少他在政权建设方面的时间和精力消耗。 洛阳的城防工事坚固无比。 拥有高大厚实的城墙,城墙上设有瞭望塔、箭楼等防御设施,易守难攻。 护城河宽阔而深邃,成为阻挡外敌入侵的天然屏障。 城内的街巷布局合理,便于军队的调动和防守。 而且洛阳周边地形复杂,有山脉、河流等自然险阻,为军事防御提供了有利条件。 长安虽有“四塞之地”的称号,但在军事防御的灵活性上,洛阳更具优势。 洛阳周边的交通网络使得军队的调动和补给更为便捷,一旦遭遇战争,能够迅速集结兵力,应对各方威胁。李承乾率领的五万精锐士兵进驻洛阳后,可以充分利用这些优势,加强城防,抵御朝廷军队的进攻。 一旦发生战争,洛阳能够成为李承乾的坚固堡垒。 虽说曾经洛阳是李世民的后园,但随着李世民登基称帝后,曾经的心腹都已经转去长安。 还有个最为重要的缘由,洛阳可以更好的摆脱世家势力的影响。 长安这些年来,关陇集团已经根深蒂固,加之五姓七望不断渗入,天下各方势力均想在京师有一席之地,已然是重重叠叠。 对于往后的发展方向来说,洛阳也是要比长安更佳。 船队破浪前行,李承乾转身走进旗舰的船舱。苏定方、陈云超、李德謇、裴行俭、薛仁贵早已等候在此,众人神色凝重,气氛紧张而压抑。 这些都是李承乾的心腹。 关于占据洛阳对抗长安之事,先前早就已经清楚了。 李承乾缓缓坐下,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洛阳城防坚固,官员众多,且背后是长安朝廷的势力。” “但既已下定决心,就绝不能退缩。” “此次议事,在于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掌控洛阳,以及如何抵御长安方面可能的反扑。” 这是最坏的打算。 只要占据洛阳,就等于是跟李世民翻脸了,摆明的抗旨不遵。 有可能李世民会忌惮内战,从而不开启战争。 但更有可能是派遣大军围剿。 未雨绸缪,李承乾自然不可能说等到朝廷大军过来再进行准备。 苏定方率先起身,他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有力:“殿下,洛阳城防虽固,但以我们如今的兵力和士气,拿下洛阳城并非难事。只是洛阳城内官员众多,这些人大多是朝廷的心腹,如何处置他们,关乎洛阳的稳定。” 李承乾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峻:“对于那些坚决与我们为敌的官员,绝不姑息;但对于那些可以争取的,我们不妨晓以利害,让他们为我们所用。苏将军,你觉得哪些官员有争取的可能?” 苏定方沉思片刻,说道:“洛阳长史王弘义,为人正直,在洛阳百姓中颇有威望。” “若殿下能亲自劝说,或许能将他争取过来。” “还有洛阳城守将赵崇武,他手握重兵,是我们掌控洛阳城的关键人物。” 李承乾点头道;“等抵达洛阳,我自然会一一召见,看看他们是何想法。” 船舱内,气氛热烈而紧张。 众人继续商讨着各种细节,从城防布置到兵力调配,从粮草储备到情报收集,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李承乾认真倾听着众人的建议,并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 拿下洛阳并非难事。 因为按照正常的行程,李承乾本就是从都里镇出发抵达洛阳,然后再走陆路回长安。 只是谁都不会想到,抵达洛阳后,李承乾就不打算返回长安了。 其实按照李承乾的个人分析,暂且来说,朝廷那边短时间是不敢发兵的。 其中的缘由在于霹雳火。 长安已经在研制霹雳火的消息,李承乾自然早就收到了情报。 可霹雳火的研制,又岂是这般简单的事情。 按照历史上的轨迹,火药的军事使用,是从唐朝末年开始的。 但火药的成熟运用,一直是到明朝初。 这里面,可是相差了近乎五百年。 哪怕是知晓了火药的作用,也不可能说短时间就能研制出能跟李承乾手中霹雳火相媲美的黑火药。 更何况,这次抵达洛阳后,李承乾已经打算开启火炮的制作了。 辽东通宝行发行纸币,这让李承乾手里有了大量的铜。 这些铜已经运上船,等抵达洛阳后,就能开始制作火炮了。 之所以还是先选择铜火炮,主要是现在的钢铁产量不够。 铜具有良好的延展性,易于加工成型,可以制作出各种复杂形状的火器部件,如铜炮的炮管等,能够更好地满足火器制造的工艺要求。 相比铁,铜在自然环境中更不易生锈腐蚀,这对于长期储存和使用的火器来说非常重要。 在潮湿的环境下,铁制火器容易生锈,导致性能下降甚至损坏,而铜制火器则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这一问题,保持较好的性能和外观。 铜的熔点相对较低,在如今的铸造技术条件下,更容易熔化和浇铸,能够保证火器铸造的质量和精度。 铸造过程中,铜液的流动性好,可以更均匀地填充模具,减少气孔、砂眼等缺陷,从而提高火器的整体性能。 还有工艺打磨方面,铜制炮管的内膛更加光滑,在发射炮弹时,炮弹与炮管的摩擦力相对较小,能够更顺畅地飞出,从而提高射击的精度和射程。 铜的材质相对均匀,在承受火药爆炸产生的压力时,能够更均匀地分散力量,减少炮管出现破裂等危险情况的发生,提高了火炮使用的安全性和稳定性。 数日后。 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开始靠近李承乾的旗舰。 船上,赵节和汉王李元昌,神色紧张又兴奋。 “终于能再次见到太子了。” 汉王李元昌很是感叹。 自从上次见面后,这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赵节则是面色有些复杂。 太子终究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不过对此,赵节并不后悔。 因为他跟太子,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不多时,小船就已经航行到太子战舰旁边。 (本章完) 第279章 李承乾:最后都是我的(新年好) 第279章 李承乾:最后都是我的(新年好) 这是登州附近的海域,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李承乾的船队沿着大唐的海岸稳稳行驶,船帆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去年,李世民为了给太子一些便利,将赵节改任为登州刺史,封汉王李元昌为登州都督,这片海域也因此与他们有了更深的关联。 一艘小船朝着李承乾的旗舰快速驶来,船上汉王李元昌和赵节并肩而立,海风肆意翻卷着他们的衣衫,二人脸上满是紧张与期待交织的神情。 汉王李元昌牢牢握住船舷,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心底暗自思忖: “终于又能见到太子殿下了,这一年多来,虽说时常有书信往来,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这一路顺不顺利,此次紧急召唤我们,想必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脑海中不断闪过与李承乾过往相处的画面,想到即将面临的未知局势,兴奋与忐忑两种情绪在心中不断翻涌。 赵节微微皱眉,目光紧锁着那艘越来越近的旗舰,心中五味杂陈:“此次会面,关乎我们的未来,只盼一切都能顺遂。” 其实,赵节心里早有揣测,李承乾此番动作绝非平常。 这一年来,他们暗中在洛阳四处布局,广泛联络各方势力,种种迹象都让他觉得,李承乾或许正在谋划一场惊天大事,甚至有可能打算占据洛阳,不再返回长安。 只是这想法太过大胆,一直不敢轻易说出口,只能在心底默默思量。 “殿下行事向来沉稳,若真有这样的打算,想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只是这一步一旦迈出,便是与长安彻底决裂,其中的风险难以估量。” “但无论如何,我既然已经选择追随殿下,便会生死相随,绝无二话。” 小船终于稳稳停靠在旗舰旁,在刺眼的阳光下,两人小心翼翼地顺着绳索爬上甲板。 一踏上甲板,强烈的阳光让他们微微眯起眼睛,与此同时,便有侍卫迅速迎上来。 侍卫们身着精良的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手中的长枪笔直挺立,彰显着皇家船队的威严。 “两位,请随我来。” 为首的侍卫语气平淡却不失礼貌,转身引领他们前行。 李元昌和赵节跟在侍卫身后,目光忍不住四处打量。 甲板上,水手们在烈日下忙碌而有序,有的在用力整理船帆,汗水湿透了他们的后背;有的在仔细检查绳索,专注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任务,对他们的到来似乎并不在意。 然而,赵节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些看似平常的举动背后,隐藏着一股紧绷的气息,仿佛整个船队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们沿着洒满阳光的通道前行,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的盾牌和兵器,在阳光的反射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味和木材被烈日暴晒后的焦灼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李承乾所在的船舱门口。 侍卫抬手轻轻叩门,得到应允后,缓缓推开舱门。 船舱内,李承乾坐在茶座上,正等着他们。 李元昌和赵节赶紧作揖行礼:“拜见殿下。” “免礼,入座。” 李承乾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殿下。”两人应道。 太久不见,哪怕是曾经跟李承乾自小玩到大的李元昌,这次再见到太子,都感觉有些拘谨了。 李承乾自己没有感觉,但对于旁人来说,尤其是很久没见的人来说,这样的感觉是天翻地覆的。 曾经是太子,只是身份尊贵。 然而这次东征,李承乾亲率大军,攻克高丽,再克新罗百济,一统辽东。 这种经过战场洗礼,尤其是战无不胜的情况下,养成的气势是很足的。 这一刻,李元昌看向太子,犹如看到曾经战功赫赫的李世民一般。 更别说作为嫡长子,长相上李承乾跟李世民也有三分相似,这让李元昌感到些许恍惚。 李承乾微笑着迎向他们,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元昌,赵节,快过来坐。这一年多,你们在外也辛苦了。” 声音温和,带着几分关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一同商讨大事的日子。 赵节走上前,行了一礼后说道:“能为殿下效力,是臣等的荣幸。” 目光在李承乾脸上停留片刻,看到殿下依旧沉稳自信,心中也安定了许多,同时又在想:“殿下这般淡定从容,看来心中早有定数,只是不知这洛阳局势,我们究竟该如何应对。” 李承乾也没有一开始就说起洛阳的事情,而是询问两人的近况如何。 李元昌有些惭愧,道:“我对不起殿下,虽被封为登州都督,然而煤炭厂那边的钱,现在都已经入了陛下内库了。” 这个事情,李承乾自然早就知晓了。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利益的交换,李世民在这件事上,对于太子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册封赵节跟李元昌,某种意义上也是对拿走了煤炭厂利益的补偿。 李承乾也没多计较,很明显,这是没打算吐出来。 不仅仅是煤炭厂,包括东宫的其他产业,大概也是要被李世民给拿走的,还有那些先进的设施,比如水利锻锤,大概都是要落入李世民的内库里。 对于这些,李承乾并不在意。 只要自己一直是太子,只要赢得最后的胜利,这些东西,终归还是自己的。 安抚道:“此事怪不得你。父皇的手段,我们都清楚。” “煤炭厂利润如此之大,谁能不动心呢。” 都已经比得上大唐岁入了,先前李承乾在长安,李世民也不好说抢太子的买卖。 但太子都东征了,转到内库,自然也是理所当然。李元昌跟赵节,可不敢抗旨不遵。 李承乾倚于椅背,手指轻叩扶手,神色沉稳,缓声而言:“元昌、赵节,钱财之事不必挂怀。我于辽东之际,已开设辽东通报行,发行纸币,今财力充裕,足可支撑吾等后续诸事。” 其语尽显底气,目中亦透对局势之掌控。 李元昌与赵节闻之,面露惊色,相视一眼,李元昌拱手道:“殿下真乃雄才大略,竟有此等手段,实令我等钦佩不已。既有此雄厚财力为基,我等在洛阳行事,亦能顺遂许多。” 李承乾微微颔首,旋即话锋一转:“好了,钱财之事暂且搁置。当下,我更关心洛阳之局势,且细细道来。” 赵节正襟危坐,神色恭谨,开口禀道:“殿下,如今洛州刺史已非唐俭,唐俭因触犯律法,被降为光禄大夫,现任洛州刺史是裴怀节。” 李承乾微微皱眉,目中闪过疑惑,问道:“唐俭身为开国功臣,素日稳重,怎会触犯律法,致此下场?” 李元昌向前倾身,语气带几分感慨:“殿下有所不知,唐俭此番获罪,实乃咎由自取。其身为户部尚书,却在任玩忽职守,对政务敷衍塞责,下值之后,还与亲宾纵酒作乐,且有公款挥霍之嫌。” 赵节点头附和,补充道:“不仅如此,其为谋私利,竟嘱托其他刺史为其高价售卖私养之羊群。此等行径,实失朝廷官员之体统与操守,被御史弹劾,亦是情理之中。” “陛下念及旧情,法外施恩,免其罪责,仅贬为光禄大夫。” 李承乾问道:“这新上任的洛州刺史裴怀节是什么情况。” 赵节道:“裴怀节为人行事颇为谨慎,在官场之中一直不温不火。” “其先前在地方任职之时,政绩虽无显著之处,但亦无明显过失,处理事务循规蹈矩,未与各方势力起冲突。” 李承乾微微颔首,手指轻敲桌面,思忖道:“如此性情,倒有可争取之处。只是这裴怀节背后之裴氏家族,在洛阳根基如何,又该如何谋取其支持?” 众人正陷入沉思之际,一直侍立在旁之太子内侍文忠,恭敬地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李承乾抬眸,看向文忠,道:“但说无妨。” 文忠恭敬道:“裴行俭与这裴怀节同出河东裴氏一族。” “裴行俭在殿下身边屡立奇功,深受殿下恩宠与器重。” “或许可借此同宗之谊,凭借裴行俭在殿下身边之地位,来赢取河东裴氏之支持。” 此言一出,船舱内众人目光皆聚焦于文忠。 李承乾微微眯目,若有所思。 李元昌眼中闪过惊喜,连忙拱手道:“文内侍所言甚是!” “裴行俭在殿下麾下尽显才能,在裴氏家族之中,想必亦有一定威望。” “若能借他牵线搭桥,与裴怀节建立更为紧密之联系,进而争取裴氏家族之支持,此事大有可为。” 赵节亦点头赞同:“不错,裴氏家族虽如今勉强算得上豪族,比不上五姓七望那般显赫,可在洛阳也有一定之势力与人脉。若能将其拉拢过来,对殿下在洛阳之布局,无疑是一大助力。” 李承乾微微点头道:“元昌,你即刻安排裴行俭与裴怀节私下相见,以同宗情谊叙旧为名,探探裴怀节之心意,了解裴氏家族之意向。” “切记,一切行事务必谨慎,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裴氏家族之反感与警觉。” “是,殿下”李元昌领命应道。 随后,话题又转至洛阳之世家势力。 李元昌接着说道:“殿下,洛阳城内世家林立,势力盘根错节。” “定鼎门大街北部之里坊区,乃高层文武官员与部分世家大族之聚居之所。” “就如长孙氏,因长孙皇后之故,在朝中地位尊崇,家族中有不少人在洛阳任职。” “为便于参与朝廷事务,与皇室往来,他们在这一区域购置宅邸。” “平日里,长孙氏子弟频繁出入皇城宫城,与各方势力交往密切,在洛阳官场之上亦有一定之话语权,对洛阳之政治走向,有着不可忽视之影响力。” 赵节补充道:“洛北里坊区,尤其是漕渠以北,是开国元从功臣与部分世家之聚集之地。” “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在道政坊等地建有宅邸,他们家族子弟多为官。这些崔氏子弟凭借家族之声望与人脉,在仕途上一路顺遂。” “他们在洛阳城内广结人脉,与各方势力均有联系,无论是官府议事,还是地方事务,都能发挥重要作用。” 李承乾微微皱眉,神色凝重,问道:“那以洛阳南市为中心之里坊区呢?那里情形如何?” 李元昌连忙回应:“殿下,洛阳南市乃商业中心,经济繁荣。” “一些注重商业之世家盘踞在此。” “凭借家族在洛阳之根基与人脉,在南市附近购置产业,经营商铺。” “他们与各地商人往来频繁,积累大量财富,同时也利用赚来之钱财,与其他世家和地方势力建立联系。” 赵节接着说:“太原王氏在洛阳也有一定之势力范围,在定鼎门大街北部和南市周边皆有产业和宅邸。太原王氏子弟常常举办诗文集会,吸引众多文人墨客,与朝中官员相互呼应。” “弘农杨氏,自东汉起便极为显赫,家族成员在朝廷和地方都有任职,在洛北里坊区亦有宅邸。” 李承乾靠在椅背,陷入沉思。 许久,缓缓说道:“这些世家势力错综复杂,欲掌控洛阳,必须审慎对待。” 即便是李承乾,也不可能说直接跟大唐天下世家为敌。 世家在大唐根基深厚,其影响力渗透到朝堂、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朝堂之上,众多世家子弟身居要职,他们相互勾结,形成庞大的政治网络。 对于在大唐,首先打击的是五姓七望,毕竟他们本身就是魏王党,这不会有多大影响。 其次就是提升科举,废除投行卷,对考卷进行糊名。 这样才能真正从寒门中选拔人才,断掉世家垄断的路子。 (本章完) 第280章 拿下洛阳 第280章 拿下洛阳 十数日后,李承乾船队终于缓缓驶入洛阳的洛口港。 这洛口港乃是洛阳漕运的关键枢纽,平日里便是商船云集、热闹非凡。 如今,因太子殿下驾临,整个港口更是被清理得格外整洁,码头上也被暂时停运,士兵把守。 港口处早已聚集了一群官员,他们身着不同品级的官服,按照官职大小依次排列。 走在最前面的是洛州刺史裴怀节,其身着绯色官袍,面容严肃。 在他身后,是洛阳县令郑崇古,河南县令成亮。再往后,还有一众司马、参军等官员,他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眼神不时望向那缓缓靠近的船队。 李承乾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洛阳城,心中感慨万千。 此次归来,他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太子,而是经历了战场洗礼,手握重兵,心怀天下的储君。 船队靠岸后,李承乾在一众官员,长孙无忌,李道宗,苏定方等人簇拥下走下船。 洛州刺史裴怀节带领官员迎接。 “臣裴怀节,恭迎太子殿下驾临洛阳。殿下一路劳顿,臣已在府中备好宴席,为殿下接风洗尘。” 李承乾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和声说道:“裴刺史有心了。” 没有多说什么,即便是拉拢裴怀节,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李承乾上了马车,直奔宫城而去。 这让裴怀节安心不少。 这次随从太子前来的,可还是有数万大军,加之仆从十余万人。 如今大唐这局势,要说太子这边有点什么想法动静,也不是裴怀节能够担待得起的。 最为担心的,就是太子下令直接让大军进城,这就比较难搞了。 好在太子直接走了,也就没有让大军入城的意思。 “裴刺史,这边当如何安置。” 洛阳县令郑崇古低声问道。 裴怀节看了眼正码头上搬运一箱箱货物的工人,回道:“你去问问,且看太子有何交代,若无交代,便就近安置即可。” 郑崇古想了想道:“听说有五万精锐。” 裴怀节明白这话下的意思。 洛阳城的总体兵力,也只有两三万,现在一下子来五万精锐,还是经历过辽东战场的兵。 如果太子有其他想法,他们可没有办法拦住。 河南县令成亮却道:“郑县令这是什么意思,洛阳是陛下的东都,亦是太子的东都,难不成郑县令对于太子,可是有揣测之心?” 洛阳城跟长安差不多,城内划分两县,分别是洛阳县,河南县。 洛阳县主要负责洛水以北靠近宫城、皇城以及东部的区域。 包括一些重要的里坊区、市场以及交通要道等。 如靠近上东门、建春门等区域的里坊,以及北市周边地区。 河南县主要负责洛水以南西部及西南部的区域。 涵盖了从定鼎门附近一直到西部的一些里坊。 像宁人坊、安业坊等都在河南县的管理范围内。 这些区域有不少普通居民区、手工业作坊以及一些与洛阳城西部交通相关的设施等,是洛阳城社会生活和经济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换个方式来说,富人区归洛阳县,平民区归河南县。 不过因为同处洛阳城内的关系,两个县令在职位跟品级上是相同的,这就很容易产生诸多矛盾。 “好了,闲话少说,按章程办事即可。” “左右太子不过是在这暂住一两日,这大军如何安排,朝廷那边自有计较,轮不到我等来担忧。” “再说了,长孙司徒在,有什么事,也落不到咱们头上来。” 裴怀节知道这两人的矛盾,可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听这般说,两人也就没再多说。 长孙司徒可是尚书右仆射,到了洛阳,自是以长孙司徒为首。 —— 洛阳某处庭院,静谧的氛围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李道宗跟长孙无忌相对而坐,石桌上的茶水早已没了热气,可两人都浑然不觉。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手中的茶杯被他反复摩挲,却始终未曾饮下。 沉思良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承范,你觉得,太子会如何做?” 承范是李道宗的字,长孙无忌从关系上说,也算是李道宗的长辈,自然不会称呼郡公这样的称呼。 以前关系比较普通,毕竟一个是宗室武将,一个是朝廷重臣,关系太好容易遭人非议。 但现在因为太子的关系,亲近了很多。 李道宗神色凝重,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忧虑:“司徒,我怕是太子不会轻易返回长安呐。” “这可是五万精锐,且这其中,八成皆非我汉家儿郎,多是从高丽,新罗,百济层层挑选出的百战精锐,其中军官,尽是从辽东讲武堂出身。” 李道宗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 震惊地看向李道宗,声音微微颤抖:“你是说,这些士兵都是外族精锐?” 长孙无忌没有接触军队事务,之前在船上也没跟李道宗通气过,自然不知道神武军的构成。 但李道宗对这些可是清楚得很,因为他带来的人,都还在辽东没有跟过来。 长孙无忌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处理不当,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道宗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在庭院中缓缓踱步:“司徒,你想想,太子在辽东战场历练,本就手握重兵,如今又带回这样一支外族精锐,若是他想要在洛阳有所动作,以洛阳城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阻拦。” 长孙无忌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庭院中来回踱步。 “若是太子真的占据洛阳,那可就麻烦了。” “洛阳乃东都,地理位置重要,一旦被太子掌控,便可以以此为据点,与长安分庭抗礼。” 再怎么支持太子,长孙无忌也肯定不会跟着太子起兵造反的。 李道宗道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阻止太子。”长孙无忌问道:“苏定方?” 苏定方是现在太子麾下,最为重要的心腹。 李道宗微微摇头:“苏定方恐怕不是我们能说得动的。” 先前被夺取兵权之事,李道宗就明白了。 追随太子的这些人,早已经是铁了心思。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看来,须是联系洛州刺史,都督了。” “只要太子大军不进城,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道宗道:“事不宜迟,还请司徒早些行事。” 长孙无忌点点头:“未免夜长梦多,今夜我便前去安排。” 然而,就在长孙无忌安排马车,准备离开府邸时。 门外却来了一群侍卫,把大门团团围住。 长孙无忌沉声道:“汝等何人,安敢阻拦。” 为首的将士神情冷淡,回道:“奉太子教令,长孙司徒与略阳郡公奔波劳累,当好生歇息。” 长孙无忌心中咯噔一声。 没想到太子的动作会这么快,还把他们给防备住了。 —— 宫城内。 谁也想不到,洛州都督柳怀瑾,竟然早就已经被太子暗中收买。 先前洛阳都督一职,由刑部尚书张亮兼任,但在东征时,因为担任平壤道行军大总管,所以洛州都督的职位就空了出来。 由河东柳氏出身的柳怀瑾担任。 而李承乾之所以能跟柳怀瑾联系上,是通过李德謇联系上的。 早前,李德謇通过李靖的关系,门荫担任洛州从四品下将作少监。 负责洛阳宫殿建设。 这是个肥水职位。 本身李德謇也是大唐顶级二代,当时在洛阳城内,自然是春风得意。 柳怀瑾跟李德謇私下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吃酒作乐。 前些日子李德謇更是暗中送了不少昂贵礼物过来。 柳怀瑾不由想起数月前, 那时的他,不过是想凭借自己河东柳氏的出身,在朝堂上寻得更稳固的靠山,也好让家族荣耀更上一层楼。 太子身份尊贵,前途无量,巴结太子,在他看来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通过李德謇的牵线搭桥,他顺利与太子建立了联系,满心都是对未来仕途顺遂的憧憬,以为这将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开端。 可谁能料到,如今太子竟带着五万精锐回到洛阳,局势陡然变得如此复杂和危险。 他深知太子如今的举动,一旦稍有差池,便是谋逆大罪,不仅自己会身首异处,整个柳氏家族也会被牵连,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他了。 太子从船队来的时候,他也在迎接的官员之中。 眼见太子已经回了宫城,李德謇就过来找他。 让他安排替换洛阳城防务。 这个时候,他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柳怀瑾强压着内心的慌乱,躬身站在李承乾面前,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冒出,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不安的光泽。 李承乾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目光却如锐利的鹰隼般紧紧盯着柳怀瑾,似乎要将他内心的每一丝想法都看穿。 良久,李承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柳都督,如今洛阳城的防务,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柳怀瑾连忙低头,声音微微颤抖地回道:“殿下放心,按照您的吩咐,臣已将城中关键位置换上了咱们的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李承乾的神色。 李承乾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柳都督,你这些日子的忠心,孤都看在眼里。等日后,你和你的家族,定能享尽荣华富贵。” 柳怀瑾心中一紧,这所谓的“日后”,在他看来是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干笑两声,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对臣恩重如山,臣自当肝脑涂地。只是.只是如今长孙司徒和李道宗被殿下限制了行动,他们在朝中根基深厚,万一” 李承乾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柳怀瑾的话:“长孙无忌和李道宗,他们虽有些影响力,但现在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孤既然敢这么做,就有十足的把握应对一切。柳都督,你莫要被他们吓破了胆子。” 柳怀瑾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殿下英明神武,自是一切都考虑周全。只是这五万精锐大军,如今安置在城外,城中百姓和其他官员难免议论纷纷,臣担心时间一长,会生出变故。” 李承乾缓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衣袂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 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踱步到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他开口说道:“这大军的安置,孤自有妥善的打算。他们皆是历经百战的精锐之师,是我大唐未来开疆拓土、扬威四方的依仗。至于那些议论,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杂音罢了,无需理会。柳都督,你只需尽心尽力管好洛阳城的防务,其他的,就无需多问了。” 柳怀瑾敏锐地听出李承乾话中的警告意味,心中愈发惶恐不安,一颗心好似悬在了半空。 连忙应道:“是,殿下,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托。” 可话虽如此,他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一阵悲凉。 就现在这情形,洛阳城防务还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名义上他还是洛州都督。 可实际上,包括这宫墙之内,所有的将士都已经换成了太子的人。 李承乾转过身,目光如炬,再次落在柳怀瑾身上,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柳都督,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忡忡。只要你一心跟着孤,孤定不会亏待你。” “等解决了眼前的事,孤会向父皇举荐你,让你在朝堂上有更高的地位,施展更大的抱负。” 柳怀瑾心中一阵苦笑,这所谓的“更高地位”,此刻在他看来,更像是一场噩梦的延续。 他深知自己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但别无选择,只能再次拜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决绝,说道:“多谢殿下恩典,臣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承乾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新的情况,务必随时向孤汇报。” (本章完) 第281章 李世民也能被钱财所收买? 第281章 李世民也能被钱财所收买? 控制洛阳,只能是军事上的。 文官这块,李承乾也没有办法投入太多精力。 也不怎么在乎文官反对,有了兵权,硬是要反对的文官,直接撤换了就是。 枪杆子里出政权嘛,这一点李承乾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有洛州都督柳怀瑾的帮忙,五万精锐很快就分批入城。 洛阳城的兵力分为三大块。 左右屯营,折冲府,以及大约数千规模的水军。 主要精锐便是左右屯营了,这是隶属于长安十六卫的禁军编制,大约在数千人左右。 河南下辖的折冲府,总兵力在三万左右,轮值洛阳城治安、巡逻等任务,常备一万五千人。 折冲府跟水军,归于洛州都督。 而左右屯营归于天策府。 洛州城最高统帅,名义上是天策府,也就是李世民这个天策上将。 实际上洛州刺史兼任天策府长史,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指挥左右屯营。 然而李承乾是太子。 在没有诏书前,太子教令高于一切,何况李承乾居住宫城。 左右屯营的将军,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违抗太子教令。 李承乾的第一步,就是要把这些兵力同化成自己人。 最为简单的方式,就是提升士兵待遇。 于此同时,建设大量各类工厂。 仅是数日,招工的宣传就在洛阳城内广而告之。 尤其是纺织厂,更是招聘大量女工。 毫无疑问,工厂的建立,对于传统的小作坊必然是极大的冲击。 但更多的百姓,得以有了固定的工钱收入。 一时间,洛阳城因为太子的到来变得沸腾。 洛阳皇城内。 内侍文忠上报:“殿下,长孙司徒求见。” 替换了城内防务后,李承乾就解除了对长孙无忌跟李道宗的限制。 “宣。” “宣长孙司徒觐见。” 长孙无忌走入内:“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笑问道:“舅舅是有什么事呀。” 长孙无忌郑重道:“殿下不知何时启程回长安。” 看目前这情况,长孙无忌再傻也明白,太子根本没打算回长安了。 但他必须来问。 最好是能说服太子。 其实作为太子党,长孙无忌更加希望太子返回长安。 陛下对于太子曾经谋反之事,已经是翻篇了,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加上太子一统辽东,开疆扩土,立下这般大的功劳。 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太子位稳固,依旧是未来的大唐皇帝。 既是这样,何必要跟陛下闹翻呢。 “舅舅可记得,父皇的诏书是怎么交代的。” “让我在三月内,班师回朝。” “如今堪堪一月出头,何必这么着急呢。” “正好是我把洛阳这边安排一下,也是让洛阳的百姓得些好处。” 李承乾笑呵呵的解释道,好似根本没有占据洛阳的意思。 目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发展一下东都洛阳。 面对这个借口,长孙无忌也有些无言以对。 想了想道:“殿下久在外地,陛下甚是想念,洛阳至于长安,不过数日路程,何不先行返回长安一趟,后面再来洛阳也不迟。” 洛阳到长安,若是骑快马,两天就能到。 简单的车队,也就四五天。 李承乾脸上笑容未减,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真是说得好听,要是换作别人,还真有可能被忽悠。 然而李承乾早已经是坚定了心思。 缓缓开口道:“舅舅,我又何尝不想早日回到父皇身边尽孝,只是洛阳之事千头万绪,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看这洛阳城,虽为东都,却仍有诸多民生问题待解决。” “我新建的这些工厂,能让许多百姓有了生计,若我此时离开,工厂运作恐会陷入混乱,百姓又将失去依靠,我于心不忍呐。”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心中暗叹太子的固执,却仍不死心劝道:“殿下心系百姓,实乃苍生之福。可陛下那边,若是迟迟不见殿下回朝,难免心生疑虑。况且,朝中局势复杂,殿下不在长安,恐有人会趁机生事,动摇殿下根基。” 李承乾转过身,目光坚定:“舅舅所言,我亦明白。但我已在洛阳布下诸多布局,此时半途而废,之前的努力便付诸东流。至于朝中局势,我自有安排。” “父皇那边,应该是能体谅我的,毕竟新建的这些工厂,将会给大唐带来极大的收入。” “或许舅舅应该去看看我新建造的纺织厂,在我心里,纺织厂比之如今的煤炭厂,也是不逞多让。” “甚至于在不久的将来,纺织厂的收益,将会远超煤炭厂。” 长孙无忌顿时无话可说。 他隐约感觉到,这话太子大概是没有说谎的。 如果纺织厂的收益,真的堪比煤炭厂,陛下那边得到了消息,恐怕暂且不会对太子如何。 毕竟煤炭厂的收益,让陛下极其高兴。 如今陛下那边的奢靡生活,几乎全都是靠煤炭厂的收益在支出。 朝堂内,其实都已经有诸多大臣上奏,想要让陛下把煤炭厂的部分收益充入国库,却被陛下强词拒绝,乃至于上奏的官员,都受到了陛下的打压。 长安内城,更是大兴土木。 偏偏谏官们还没发说,陛下用的自己的钱,学着太子不搞徭役发工钱,百姓们高兴,陛下也高兴,谁也挑不出理来。 长孙无忌走了。 但他没有返回长安的意思。 他得去纺织厂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倘若真如太子说得这般,那么这个消息汇报给陛下,对于太子来说,也很重要。 不过李道宗却是立即赶回长安了。 —— 长安。 现在的长安,也变得更为热闹了。 历史上,在贞观二十一年时,李世民才开始大兴土木。 然现在因为内库充盈,于去年就下诏,在终南山上建造翠微宫。 翠微宫装饰极为奢华,不仅使用大量珍贵木材,还镶嵌金银珠宝。 年初,又下诏建玉华宫,规模更为宏大。 其中九成的建筑材料,多是从外地长途运输而来,工程极为浩大。 太极殿也被翻新了。曾经简约庄重的殿内装饰,如今已被繁复奢华所取代。 李世民喜欢巡游。 频繁巡游,每次出行都有庞大的队伍随行。 为了满足其出行需求,地方不仅要修建大量行宫,还要准备丰富的物资,包括各种珍稀食物、精美日用品等。 吃食上那就更讲究了。 以前节约。 日常膳食也就六道菜,八道菜,最多不过十二道菜。 但如今,起步就是二十一道菜。 多的时候,有九九八十一道菜,象征九五至尊的尊贵身份。 每日膳食,是一场汇集天下奇珍的顶级盛宴。 尚食局内,数十位顶级厨师各施绝技。 餐桌上摆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珍稀食材。 来自岭南的荔枝,被用冰块层层包裹,经快马接力,日夜不停送至长安,只为让李世民能在晨曦微露时,品尝到那鲜嫩多汁的果肉。 冰块的制作,自然是根据太子的制冰法来的。 为了保证荔枝的新鲜度,沿途设置了大量驿站,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为让李世民能在清晨品尝到这一口甘甜。 还有用东北深山里的熊掌烹制的菜肴,熊掌经过特殊处理,肉质鲜嫩,搭配着各种珍贵的香料,味道醇厚。 更有一道用深海鲨鱼鳍熬制的羹汤,汤面上漂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脂,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每一道菜肴都由顶级厨师精心烹制,烹饪过程中使用的调料也都是世间罕见,如产自西域的藏红、南洋的丁香等。 餐具都已经不是宫廷烧制的瓷器,而是大块和田玉制作而成。 餐盘呈圆形,薄如蝉翼,玉质温润细腻,触手生凉。 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呈祥图案,每一道线条都流畅自然,栩栩如生。 汤碗则是由整块羊脂玉打磨而成,碗壁上雕刻着细致的云纹。 筷子由象牙制成,象牙经过特殊处理,表面光滑如镜,顶端镶嵌着两颗小巧的红宝石,与玉质餐具相得益彰。 有天李世民做了个梦。 梦到了跟观音婢一起赏。 于是第二天醒来,就下令打造新的御园。 要收集全天下最漂亮,品种最全的。 衣食住行。 龙袍这块自然不可少。 新的龙袍,底料是从蚕茧中抽取的最上等丝线,经过特殊的染色工艺,呈现出璀璨夺目的明黄色,这种颜色的染料取自西域的一种珍稀植物,制作过程极为复杂,十斤植物才能提炼出一小勺染料。 袍身上九条金龙蜿蜒盘旋,龙身由纯金线绣成,每一片龙鳞都绣得极为细致,金线的粗细均匀一致,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龙的眼睛则用红宝石镶嵌,那红宝石颗颗饱满,色泽鲜艳,每一颗都价值连城,是从遥远的南洋岛国历经千辛万苦运来的。 领口和袖口处,镶嵌着一圈洁白圆润的南海珍珠,这些珍珠均为天然海珠,大小几乎一致,每一颗都经过严格筛选,只有最完美的才能被选用。 李世民的奢靡,已经渗透到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中。 从衣食住行到娱乐休闲,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大臣们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以褚遂良,马周,魏征为代表,纷纷上奏劝谏。 儒家主张克己复礼,节用而爱人。 陛下如今的作风,显然是不适合儒家思想的。 早朝。 褚遂良言辞恳切地上奏:“陛下,往昔我朝初创,陛下厉行节俭,天下归心。今宫殿大兴,劳民伤财,恐失民心。” 李世民呵呵一笑:“哪里劳民伤财了?朕的是自己的钱。” “百姓们可是高兴不已,朕可没有徭役,都给足了工钱。” “又哪里伤了民心?” 人人都恨隋炀帝,人人都想当隋炀帝。 更何况现在的李世民,内库比之国库都不差。 马周上奏:“陛下容禀,臣诚知陛下以钱雇役,百姓暂得资财之利。然今奢靡之风渐炽,恰似燎原之火,若不遏制,后患无穷。” “今宫殿营造不休,巡游所费无算,内库虽丰,安能经久?异日若逢水旱兵戎,需财巨万以济苍生、御外侮,彼时内帑空虚,将何以应之?” “且陛下广集天下奇,营建御苑,此举虽显皇家之尊,然目下百姓,尚有困于饥寒、不得温饱者。陛下以天下为怀,安忍于万民艰难之际,竭民力、耗民财,以遂此奢华之好?” 不得不说,文人一张嘴,怎么都能说。 你是皇帝,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 如今天下人大部分都不得温饱,作为皇帝又怎么只能顾自己的奢侈呢。 魏征更是态度强硬:“陛下!忆昔贞观之初,陛下与百姓同其甘苦,轻徭薄赋,政通人和,是以四海升平,万邦来朝,皆颂陛下圣德。” “今陛下生活奢靡,臣恐陛下与百姓渐生疏离,失却民心。昔隋炀帝杨广,恃其富强,穷奢极欲,土木不息,征伐无度,致社稷倾颓,国祚短促。陛下当以隋为鉴,切勿重蹈覆辙啊!” 好家伙,民心这快,也给说明白了。 李世民面色一沉,心头怒火上涨。 “汝等莫要妄言!” “朕自登基以来,南征北讨,拓土开疆,为大唐创下不世之功,今享些许富贵,的还是内库钱财,便称重蹈覆辙乎?” 魏征见状,跪地叩首,虽知龙颜不悦,仍硬着头皮进谏:“陛下息怒!” “臣等岂敢有诋毁陛下之心?” “陛下之丰功伟绩,上达于天,下布于野,百姓咸颂。” “然臣等实忧奢靡之习,消磨陛下之志,使陛下不得如往昔般勤政恤民。” “想当年,陛下宵衣旰食,一心只为大唐兴盛,今耗费诸多心力财力于奢靡之事,又焉能全心治理天下乎?” 朝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众臣皆垂首敛息,大气也不敢出,静候李世民发落。 良久,李世民神色稍缓,开口道:“诸卿所奏,朕当详加思忖。退朝吧。” 李道宗很无奈。 早朝上,这等情况,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好似陛下也没有问他。 当然,李世民对于太子那边,还很是关注的。 洛阳是李世民曾经的大本营,情报这块,自然丰富。 自从李承乾抵达洛阳后的一举一动,几乎每日都会呈现到李世民最新打造的精美龙案上。 一开始,李世民是很生气的。 就准备再次下诏,命其立即返回长安。 但又听说太子正在大量建造工厂。 想了想,还是等等吧。 好歹之前给了太子三个月的时间,也能说得过去。 刚回后殿。 内侍张阿难就汇报道:“陛下,洛阳传来消息,说太子打造的纺织厂,未来收益堪比煤炭厂。” 李世民眼睛一亮:“果真?” (本章完) 请假 请假 抱歉,这两天走亲访友,喝酒有点多。脑子里一片空白。 祝大家新年快乐 (本章完) 第282章 仿制霹雳火 第282章 仿制霹雳火 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了。 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朕自己的钱,怎么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李世民之所以对太子一再容忍,跟这内库的钱,是有着很大关系的。 每次享受,大手撒钱的时候。 总会想起之前的苦日子,也同样会想起,现在这快乐日子,是太子带来的。 对于李承乾,李世民是有感情的。 否则历史上,哪怕是李承乾都已经谋反了,哪怕是在李承乾的计划里,都要准备把李世民以称病为由骗进东宫谋杀,最后也不忍心处死太子。 甚至因为是想保全太子的性命,从而没有立更加偏爱且顺位的魏王为太子,而是选择了晋王。 这份感情,是真实的。 所以现在,即使知道了太子有谋反的嫌疑,召回长安,李世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废太子。 只是不想让太子走上起兵造反的道路。 “殿下,消息是长孙司徒送来的。” “他从太子口中得知,而后亲自去看了纺织厂,这是长孙司徒送来的密报。” 内侍张阿难把长孙无忌送来的文书放在案几上说道。 李世民闻言,拿起来翻阅。 内容不算长,几百字。 讲述的是长孙无忌所见到的纺织厂景象。 尤其是太子新造的纺织机,在纺纱上,竟是传统纺织机的数十倍之多。 还有飞梭织布,能够更快的制出精致保暖的布匹。 最为主要的是,。 “,能织布?” 李世民喃喃说道。 大唐是没有布的,衣物皆为麻织物,贫苦百姓大多穿着麻制衣物,称为“布衣”。 此外,麻织物还用于制作绳索、渔网、丧服等。 再就是丝织物,以蚕茧为主要来源,通过缫丝工艺获得丝线,再织成各种丝绸织物。 最后便是毛织物,主要以羊毛、羊绒、驼毛等动物毛发为原料,具有保暖性强、弹性较好的特点。 传入神州其实很早,大约在商周时期,就通过不同路径传入边疆地区,但种植并不广泛,布也较为少见。 受限于信息传播的速度,一直到宋末元初,种植和纺织技术逐渐向内地传播。 历史上,是黄道婆从海南黎族地区学到了先进的纺织技术,并对纺织工具和技术进行了改进和创新,极大地推动了江南地区纺织业的发展,布开始在民间逐渐普及。 “所以太子从西域运送大量,并非是为了观赏,是为了织布?” 李世民意识到,当初太子要的缘由了。 这是要在麻布的基础上,再造布。 衣食住行,衣排第一。 太子办厂的特点,李世民早已经深有体会。 犹如之前的竹纸厂那样,李世民让皇宫这边办的厂,收益虽说也不少,但比之太子东宫,相差甚大。 现在太子办纺织厂,这意味着,往后布匹的价格,很有可能也会跟竹纸一样,被太子打下来。 “陛下,若是太子纺织厂真的能办起来,往后这天下的百姓,可都是有福气了。” “臣听闻,太子已经下令,要在洛阳周边,以及河南道,淮南道,江南道,大面积种植。” “等到这所产之数起来,则布匹降价,岂非是天下百姓人人都能穿得上衣。” 内侍张阿难奉承道。 其实站在张阿难的立场,虽然没有党派的区分,但明显是更加亲近太子的。 这其中的缘由,不在于太子,而是在于长孙皇后。 观音婢自小跟李世民,可不是什么瓶。 李世民能够夺取皇位,其中也有观音婢的功劳。 张阿难也是受过长孙皇后的恩情,而长孙皇后最为疼爱的,就是太子了。 临死前也一直在告诫陛下,不能行废太子之事,即便是太子患有腿疾。 李世民闻言,笑着满意的点点头。 毕竟是自己长子,今有成就,当父亲的自然也开心。 只是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就冷了下来。 内侍张阿难心中咯噔一声。 他常年陪在陛下身边,对于陛下心思,自然有所了解。 这一番,太子有功高震主之嫌了。 所谓圣心难测,便是如此。 “火药司那边,现如今怎样了。” 李世民话锋一转,突然就开口问道。 对太子的忌惮,李世民是没有少过的,其他的还好,最为忌惮的,便是那霹雳火。 辽东战场的事情,详细的经过跟情报,李世民早就已经看过了。 太子在军事上是有些天赋,但也并非说谋略无敌。 能让太子一统辽东,立下不世军功,这其中最大的缘由,就是那霹雳火。 隋朝辽东城百万大军都没能拿下,却在霹雳火面前犹如琉璃易碎。 自古以来,攻城最难,霹雳火最打破了这个常规。 野战方面,霹雳火即便是杀伤差些,也有着巨大的战场统治力。 李世民其他方面可能略微欠缺点,但在军事方面的能力不用说。 多次推衍,发现如果太子起兵造反的话,有这霹雳火这等神器,哪怕是他跟李靖,也不见得能够轻易战胜太子。 信心是有的,可必然是极其艰难。 霹雳火可不仅仅是攻城,如果运用到守城之上,李世民很难想象,在巨大城池的掩护下,要多少大军,耗费多少钱财士兵,才能攻下。 这等神器,李世民清楚,哪怕找太子要,太子肯定也不会给。 所以李世民设立火药司,召集了大量的道士,也要研制出霹雳火来。 “听说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效。” 李世民闻言,吩咐道:“摆驾火药司。”张阿难微微躬身:“是,陛下。” 火药司位于皇城以北,曾经汉长安旧址所在,距离宫城不过十多里地。 李世民身着常服,带着张阿难等一众侍卫,浩浩荡荡地朝着火药司而去。 火药司门口。 “陛下,这火药司自设立以来,广纳天下奇人异士,尤其那些道士,皆言身怀奇术,想必定能不负陛下所望。” 张阿难微微欠身,低声说道。 李世民微微颔首,目光远眺,沉声道:“朕亦望如此。” 作为马上皇帝,李世民从来不会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霹雳火必须研制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压制太子。 门口的守卫见到李世民,立刻跪地行礼。 “免礼。” 李世民大步走进火药司,只见里面烟雾缭绕,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摆放其中,还有不少身着道袍的人正在忙碌着。 “陛下驾到!”张阿难高声宣唱。 刹那间,众人皆停手中活计,纷纷跪地参拜。李世民目光如炬,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几位白发苍苍的道士身上。 “众卿平身,朕今日前来,只为探问研制霹雳火之事,进展如何?” 李世民声音低沉却有力,在火药司内回荡。 一位白发如雪、道骨仙风的道士越众而出,此人正是终南山高道清虚子。 太子东宫曾经被李世民下令斩杀的道士韦灵符,也是出身于终南山,算是清虚子的徒孙辈。 如今火药司的主管,便是清虚子。 只是那五雷法,是韦灵符的独家秘籍,清虚子在这块上并没有太多钻研。 然而陛下有诏,不得不来。 清虚子深施一礼,说道:“陛下,我等日夜钻研,废寝忘食,如今已初得火药之法,然……” 虽不懂徒孙的五雷法,但在炼丹这块,清虚子还是很有经验的。 加之李世民把东宫采购册拿了出来,经过多方尝试,很快就确定了硝石为主药,配之硫磺为辅。 在东宫的采购册子上,硝石跟硫磺使用数目最多,并不难推测。 “然又如何?”李世民眉头微皱。 清虚子面露难色,拱手道:“只是此火药威力,与太子殿下之霹雳火相较,犹如萤烛之比皓月,相差悬殊,实难用于疆场杀敌。” 李世民脸色一沉,寒声道:“这却是为何?汝等先前言之凿凿,已有成效,如今却如此不堪?” 这时,括苍山脉的叶法善道士上前一步,他来自括苍山脉,自幼研习道法,对炼丹术也有深入的研究。 叶法善躬身道:“陛下容禀,太子殿下之霹雳火,制作之法极为繁复。我等虽略知其配方,然制作之时,诸多环节皆难把控。” “细细道来。” 李世民追问道。 叶法善长叹一声,道:“譬如火药之配比,稍有偏差,威力便大打折扣。且制作之时,火候、时辰之拿捏,亦至关重要。” “我等反复尝试,却始终难以企及太子殿下之精妙。以我等最新一次尝试为例,依所推测之配方调配,结果爆炸威力不足太子霹雳火所描述那般之半成,连一座小型土堡都难以撼动。” 李世民踱步向前,手指轻轻敲击着身旁的丹炉,发出沉闷的声响,“就无其他法子?汝等皆为修道之人,深谙天地之理,竟连个火药都研制不好?” 清虚子作揖道:“陛下息怒,火药研制确实艰难,此中门道,非一朝一夕能参透。” 李世民问道:“当初太子之火药,不过数月,便有所成。” “朕若没记错的话,你是东宫当初那道士师祖,为何如今研制如此之难。” 清虚子叹息道:“我那徒孙天赋异禀,且一门心思皆在雷法之上,耗费毕生所学,不知研制了多少年月,才有所得,这个中之奥妙,乃至于反复尝试,寻出最佳功效。” 李世民明白了。 当初被自己下令斩杀的道士,研究了一辈子的火药,最后被太子所得。 现在短时间内要想研制出来,难度很大。 李世民皱眉问道:“太子东宫五雷堂那里,就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张阿难回道:“太子东征临走之际,其他皆未有所动,唯独五雷堂清理得干干净净。” 清虚子几人沉默。 他们其实已经去过很多次东宫的五雷堂,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清虚子迟疑道:“陛下,太子殿下的霹雳火,或许在火药之外,还有其他辅佐之物,增强其威力,只是我等尚未查明。” 清虚子也很无奈,太子的采购单里,关于炼丹所用有数百种之多,谁也不知道太子在里头加了些什么。 他们只能是一个个尝试过去,还要尝试量大量小。 最麻烦的是,是太子炼制的手法。 现在他们只能用丹炉进行炼制,却能猜到,太子可能用的不是丹炉,毕竟丹炉的采购很少。 但又没有其他好的办法,毕竟他们都是炼丹的,没丹炉怎么炼。 “让朕看看你们炼制的霹雳火。” 李世民开口道。 清虚子作揖:“请陛下移步校场,容我等为陛下演示一番。” 李世民微微颔首。 校场上,早已布置妥当,一个一人多高的草垛立在中央,草垛前摆放着一个小陶罐,陶罐里装满他们研制的火药,陶罐上插着一根点燃后会快速燃烧的引子。 叶法善手持火把,稳步走到陶罐旁,俯下身,小心翼翼地点燃了引子。“滋滋”声起,引子上的火星像一条灵动的火蛇,沿着引子迅速攀爬。 一时间,校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眼睛紧紧盯着那陶罐。眨眼间,火星钻进陶罐,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倒像是有人用力敲响了一面破旧的战鼓。 陶罐被炸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火药喷溅出来,燃起一团不算大的火焰,将草垛底部的一些干草点燃,火苗顺着干草往上蹿,但火势并不凶猛,只是将草垛底部烧黑了一片,冒出缕缕黑烟。 待火焰渐渐熄灭,烟雾稍稍散去,李世民定睛望去,只见草垛虽被烧到,但整体结构还在,只是底部焦黑。 要是李承乾看到,肯定会哈哈大笑。 这不就是烟吗。 还没烟好看,劣质货。 “陛下,这便是我等新制火药的威力。” 清虚子上前,微微躬身禀报道:“虽威力远不及太子殿下的霹雳火,无法用于正面攻坚,但若是用在一些隐秘的行动中,比如惊扰敌军马匹、制造混乱,或许能发挥作用。” 李世民微微皱眉,细细观察了一番烧焦的草垛,面色阴沉。 太子的霹雳火,可是连甲胄都扛不住,城池都能轰塌。 这个相差,属实是不能接受。 (本章完) 第283章 魏王:父皇你怎么还不废太子 第283章 魏王:父皇你怎么还不废太子 夜色深沉,洛阳城被静谧笼罩,李承乾伫立在宫城之中,仰头望向长安方向,目光深邃而复杂。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衣袂,李承乾心中清楚,自己在洛阳的这一系列举措,已然打破了长安原有的权力格局,而他也毫无再回长安的打算。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魏王李泰的府邸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书房内,李泰正焦躁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 苦心谋划许久,本以为太子李承乾被召回长安后,局势会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自己便能趁机上位,可如今太子却在洛阳站稳脚跟,之前的种种打算全都化为泡影。 “魏王,消消气。” 柴令武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身为李泰的心腹谋士,跟随李泰多年,对李泰的心思了如指掌。 “如何能消气!” 李泰猛地停下脚步,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具都跟着震了一下。 “那李承乾,他凭什么?不过是个腿有残疾之人,却依旧稳坐太子之位,父皇为何还要如此袒护他,迟迟不行废太子之事!” 柴令武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魏王,此事内情复杂。陛下对太子的容忍,可不单单是出于父子之情。太子手中的霹雳火,才是关键所在。” “哼,这霹雳火的威力,我又怎会不知!” 李泰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怨愤:“在辽东战场,那霹雳火的威力震惊天下,隋朝百万大军都未能攻克的辽东城,却在它面前轻易被攻破。我又岂会不知它的厉害!” 说到这里,李泰想起了当初在辽东灰溜溜逃跑之事。 虽说太子或许会顾全名声,不会对他出手,可李泰哪里敢赌。 先前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现在太子跑到洛阳又不动了。 柴令武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魏王既然深知其威力,便更该明白陛下的顾虑。” “陛下身为马上皇帝,对军事力量的强弱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 “陛下心里清楚,若是太子起兵造反,有这霹雳火在手,即便是他与李靖将军,也难以轻易取胜。” “即便是能取得最后胜利,届时大唐,将会生灵涂炭。” 还有句话柴令武没说,真要到了那个时候,陛下跟太子,都将会是千古罪人。 乃至于唐随前朝,二世而亡。 陛下不敢赌,太子显然也不敢赌,所以就这么僵持住了。 李泰的脸色愈发阴沉,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默良久。 许久,才开口问道:“你说,难道就真的拿这霹雳火没办法了?” “并非毫无办法,只是需要从长计议。” 柴令武说道:“陛下设立火药司,召集众多道士,就是为了仿制霹雳火,以压制太子。” “然而,火药司的研制进展并不顺利。据我所知,他们虽已初步掌握火药之法,但与太子的霹雳火相比,威力相差悬殊。” 关于火药司的消息,柴令武一直在关注着,包括霹雳火的研制情况。 甚至柴令武比陛下都还要更为清楚。 因为一旦研制成功,得了配方,魏王才能再次夺嫡。 “为何会如此?” 李泰转过身,目光紧紧盯着柴令武,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 柴令武解释道:“太子的霹雳火,制作之法极为繁复。火药的配比、制作时的火候和时辰,都有着严苛的要求,稍有偏差,威力便大打折扣。” “而且,据火药司的道士所言,太子的霹雳火或许还有其他辅佐之物,以增强其威力,只是他们尚未查明。” “陛下曾亲眼见识过火药司研制的火药,与太子的霹雳火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泰冷哼一声:“哼,看来太子还真有些手段。不过,就凭这霹雳火,父皇就不敢废他?” 李泰才不管生灵涂炭什么的,他巴不得父皇跟太子打起来。 只要这战事一起,太子位必废无疑,而他也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太子。 至于将士生死,百姓亡苦,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在李泰的心里,从来没有百姓这回事。 柴令武微微躬身,说道:“魏王,这还只是一方面。” “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也不容小觑。” “据说洛阳开办纺织厂,研制出新的纺织机,还大量种植,准备制造布。” “一旦成功,布匹价格必然下降,天下百姓都能穿得上新衣。” “这等功绩,深得民心。陛下若贸然废太子,恐怕会引起天下人的不满。” 太子之前因为曲辕犁的关系,已经被加封为农泽圣睿太子了。 这次的种植,布纺织,一旦真如洛阳那边传来的消息所言属实的话,这将会是比曲辕犁更高的功绩。 柴令武不敢说,一个吃,一个穿。 若是古时,如此功绩,足以功德加身,成就圣人,堪比孔孟了。 也就是现在不好说,毕竟太子几乎得罪了大唐天下世家,都有意在压制太子的名声。 否则陛下那边,都要不知道怎么处置太子了。 李泰的脸色愈发难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承乾继续稳坐太子之位?” 李泰咬牙切齿说道。 柴令武沉思片刻,说道:“魏王,如今之计,我们不能贸然行事。太子手中有霹雳火,又深得民心,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如何从长计议?”李泰不耐烦地问道。 柴令武想了想,道:“如果能搞到太子手中的霹雳火配方,即便耗费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届时,魏王把这配方进献给陛下,必然使得陛下龙颜大悦。” 魏王李泰皱眉道:“据说太子把制作火药的地方,深藏大军之中,这又如何得手。” 不是没打过这个心思,自从在辽东战场,霹雳火响彻辽东苍穹之际,多少人都在打霹雳火的主意。 其他的不说,李泰就清楚,父皇已经多次派人进入东宫搜查线索。 可惜至今无功而返。 太子那边,霹雳火到处出现,可制作的消息,是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完全是无从下手。 柴令武提醒道:“魏王可记得晋王那边的捉刀人。” 李泰不耐烦的回道:“不过是些江湖人,能有什么本事。” 柴令武讲述道:“魏王不要小瞧这些江湖人,他们总是能有一些长于他人的本事,先前晋王处理长安卷宗,靠的就是这些江湖人。” “不过是费些钱财,只要钱财出得足,为此舍生忘死之人,比比就是。” “太子那边,也不可能完全是不透风的墙。” “况且,就算他们没能成功,魏王这边也不会损失什么。” 李泰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总也算是个法子。 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出多少钱合适?” 柴令武迟疑片刻后道:“百金?” 李泰面色一冷,道:“就百金,外加良田千亩。” “只要能给我带来霹雳火配方,些许钱财又能如何。”“告诉那些江湖人,除此之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i本王还可以答应他们一个条件。” 柴令武闻言,附和道:“魏王如此悬赏,想来必定大量江湖人,赴汤蹈火,也要为魏王寻来秘方。” 李泰点点头:“但愿吧,比起太子位,这又算得了什么。” —— 魏王悬赏霹雳火配方的消息如一阵狂风,迅速在江湖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然,李泰自然是不敢说明目张胆的悬赏太子手中的霹雳火配方。 悬赏是内容是,邀请民间能人异士,研制霹雳火之配方。 平康坊。 各大酒馆。 消息在迅速传播。 柴令武自然不是简单的传播消息,这等事情,五姓七望自然是乐意推手相助。 “听说了吗?魏王悬赏百金外加良田千亩,还答应事成之后满足一个条件,就为了搞到太子的霹雳火配方!”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灌了一口酒,大声说道。 “可别胡说,那可是太子。” 立即就有人反对道。 大汉连忙道歉:“嘴瓢了,见谅,见谅。” 话锋一转:“那悬赏可是真的,谁要是真有配方,百金加良田千亩,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金铤银铤都属于大额货币。 有那不懂问道:“百金那是多少文?” 立即有人解释:“乖乖,那可是五十万文,更何况还有良田千亩。” 有人嘿嘿笑道:“还有魏王的许诺呢,也知我若是找魏王要个小娘子,能不能给。” 旁人嗤笑道:“得性,做梦都胆子这般小?” “莫说一个,十个小娘子都给你了,就不知道你那小身板吃不吃得消。” 有人哈哈大笑:“有那五十万文,千亩良田,什么小娘子找不到,就这平康坊,天天入洞房,夜夜当新郎。” 酒馆里瞬间炸开了锅,原本喧闹的酒馆更加嘈杂。 众人纷纷议论着,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则心存疑虑。 说的无心,听者有意。 这般悬赏,确实是太骇人了。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霹雳火岂是这么好研制的。 魏王这意思,无非就是暗中悬赏,偷盗太子的霹雳火配方。 多数人都只是听听,没怎么当回事。 毕竟那可是太子啊。 即便是偷到了霹雳火配方,那也得是有命拿,没命。 这大唐未来都是太子的。 不够古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总有些亡命徒起了心思。 暗地里,波涛汹涌。 —— 长安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宫。 李世民听完后,却没有任何表态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青雀这是要让人去偷取太子的配方,但如果真能搞到,对李世民来说,就简单许多了。 毕竟青雀跟太子不同,青雀得了配方,只能是进献给自己。 火药司的研制太过缓慢,真研制出太子的霹雳火,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况且青雀这边的悬赏,也没明着说太子。 李世民自然也没必要去训斥阻拦了。 显然,柴令武这么说,也是猜到了陛下的心思。 要说陛下不忌惮太子的霹雳火,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也不会设立火药司了。 另一边。 晋王李治也自然是得到了消息。 听闻后,连忙找了个借口去见父皇。 实际上去找武曌商量对策去了。 皇宫庭院中。 风吹动着草树木沙沙作响。 晋王李治神色匆匆地赶来,看到媚娘早已在亭中等待,脸上露出一丝急切。 “媚娘当是听说了吧。” “这魏王悬赏之事,实在让我忧心忡忡。” 李治快步走到武曌面前,眉头紧锁。 “晋王何必如此慌张,且先坐下,慢慢说来。” 武曌嘴角挂着让人安心的笑容。 李治坐下后,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你也知道,这霹雳火配方若是被魏王搞到,进献给父皇,他的地位必将大大提升,我又该如何自处?” 武曌轻轻摇头:“魏王所言极是。” “但魏王此举,看似聪明,实则鲁莽。太子岂会没有防备。” “些许江湖人,如何能奈何得了太子。” 洛阳皇宫高墙,皆备森严,要摸进去偷盗,简直是异想天开。 军营重地,靠近则死。 真当探马是吃素的呢。 “话虽如此,可万一他们真的得手了呢?” 李治还是有些担忧。 武曌安抚道:“晋王莫要忘了,陛下虽未表态,但其心中必定也在权衡利弊。” “太子手中的霹雳火,本就是一把双刃剑,陛下既忌惮其威力,又需要其为大唐所用。”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李治看向媚娘问道。 武曌想了想,道:“不要去管这火药之事了,即便是魏王得逞又能如何,难道陛下就一定会废太子吗。” “太子那边,亦是不会因陛下有了霹雳火配方就束手就擒。” “洛阳城防,可不会是这般简单的。” “也许晋王更应该关注太子在洛阳所为。” 晋王李治也是个聪明人,这么一提醒顿时意识到是什么事。 “媚娘是说,那纺织厂?” (本章完) 第284章 晋王还是个孩子啊 第284章 晋王还是个孩子啊 武曌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说道:“正是。太子在洛阳开办纺织厂,研制新纺织机,还大量种植准备制造布。” “这看似只是民生之事,实则暗藏乾坤。一旦成功,百姓皆能穿得上新衣,这等功绩,足以让太子的声望如日中天。” “晋王,这其中的利害,你可曾细想?” 李治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明白这是太子收买民心之举,可这与我们又有何关联?” 对于现在的李治来说,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是加入到皇位的争斗中。 因此不管是魏王还是太子,都是他的敌人。 武曌嘴角微微上扬:“晋王,这其中关联大着呢。如今朝堂局势微妙,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量。太子有霹雳火在手,又在民生上大做文章,已然占据了不少优势。” “但我们若能在这纺织一事上有所作为,不仅能削弱太子在民生方面的影响力,还能向陛下展示你的治国才能和对百姓的关怀。” 武曌循循诱导,让李治在夺嫡的路上越走越远。 “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啊。” 李治有些疑惑,挠了挠头,问道:“可具体该如何做呢?” “这可是纺织厂,据说所产生的利益,相比之煤炭厂还要更高。” “太子不会轻易放手的。” “又怎么会给我。” 武曌听到这话,手指轻点李治额头:“呆子。” “你觉得太子,真的是为了钱财吗。” 李治还是不懂:“难道不是吗?” 说着还分析道:“父皇拿走了太子的煤炭厂,太子心里肯定很不愿意,但现在这情况,又不能强行把煤炭厂拉回来,跟父皇翻脸。” “所以这才想到了纺织厂,用纺织厂的利润,来弥补失去的煤炭厂。” “他这是为了” 说到这里,李治没再继续说了。 意思很明显,太子要这么钱财干嘛,自然是招兵买马,扩充军备,跟父皇一决雌雄啊。 不仅是他这么快,大家都是这么看的。 武曌心下叹息。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她是真不想跟太子对敌。 可是现在,已经是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 有时候武曌也很不理解,为什么太子要这么做。 以太子现在的情况,明明可以安稳的继承皇位,但偏偏要选择跟陛下,跟世家为敌。 只是在心里,对于太子这样的行为,武曌很是钦佩。 甚至想着,如果有朝一日,她掌大权,自当也是要如此做。 “太子不是为了钱财。” 武曌语气很肯定。 李治疑惑:“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什么。” 武曌有些感慨:“太子是为了百姓,是为了大唐。” 这么说,感觉有些可笑。 但却是真的。 别人不懂,可武曌能懂。 因为当初,她也这么想过。 感同身受。 李治有些沉默。 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这么一看,好像太子才是君子,而他则成了小人。 李治自然不想当小人。 武曌明锐的感觉到李治情绪变化,赶忙安慰道:“太子这是借势,以功德傍身,让陛下无从下手。” 李治有些勉强的点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武曌缓缓坐直身子,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子在洛阳推广种植,建立纺织厂,我们为何不能在长安也如此行事?” “长安乃大唐都城,人口众多,需求巨大。若能在长安建立纺织厂,推广布,这惠及的百姓数量将极为可观。” “且这还能促进长安的经济发展,增加朝廷的赋税收入。” “晋王,这可是一举多得之事。如此一来,你便能在父皇面前展现出你的能力与担当,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支持。” “只需要晋王去跟陛下进行汇报,陛下本来就心动,自然会应允。” 李治下意识问道:“太子那边.” 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如果按照武媚娘说的那样,太子不是为了钱财而开设纺织厂,推广种植,那么就会同意在长安也开设纺织厂。 “我该怎么说。” 略微停顿后,李治问道。 武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此事倒也不难。” “你可向陛下提议在长安建立纺织厂,以造福百姓为由。” “陛下圣明,定会权衡利弊。” “如今大唐正处发展之际,民生之事乃重中之重。” “陛下深知纺织厂对长安百姓乃至整个大唐的重要性,若陛下同意,晋王自可毛遂自荐,前往洛阳,面见太子。” “如此一来,功劳自然就落在了晋王头上。” 李治缩了缩脖子:“我去洛阳面见太子吗。” 他以前不怕,可现在有些怕。 心虚。 武曌道:“晋王自可放心,太子心高气傲,自然不会为难你这个亲弟弟的。” 李治沉思片刻,觉得媚娘所言有理。 抛开夺嫡的心思不谈,他跟太子之间,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也不是他参与的时候,也没做过什么地不起太子的事情。 所以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 次日。 阳光明媚,金色的光辉洒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李治早早地便来到了皇宫,等着君臣议事结束。 不多时,内侍张阿难过来。 “晋王,陛下召见。” 李治随着内侍张阿难走了进去。 屋内。 只见父皇正坐在龙椅上,看着案几上的奏疏。 “拜见父皇。” “免礼。” 李世民有些疑惑:“稚奴怎的今日又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治有些苦涩。 他这个当儿子,难道没事就不能见父皇了? 最近这两年,自从成为金吾卫大将军后,李治就可以频繁见到父皇。 可两年过去了,父皇那边对自己一直温和,可再也没有别的了。 李治也清楚,在父皇的心里。 排在前边的,是魏王跟太子。 自己虽也受重视,但比起魏王跟太子,可就相差远了。“禀父皇,是关于纺织厂之事。” 李世民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道:“哦,稚奴对于纺织厂有什么想法?” 李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父皇,稚奴近日听闻大兄在洛阳开办纺织厂,研制出新的纺织机,还大量种植准备制造布。” “稚奴认为,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长安作为大唐都城,人口密集,对布匹的需求极大,也可效仿此举。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百姓穿得上便宜的新衣,还能带动长安的经济繁荣,增加朝廷的赋税收入,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说话之际,李治暗暗观察父皇的表情。 李世民听后,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此举虽有造福百姓的初衷,但也难免有与太子争功之嫌。 要知道太子那边可是放出了话,纺织厂不会比煤炭厂利润更少。 李世民虽然不觉得,但也知道,一旦真如太子说的那样,赚取的钱财肯定不会是少数。 只是这等好事,太子会同意吗。 思索间,李世民看向李治。 此刻,李治的脸上满是认真。 这让李世民不觉得,晋王是为了去夺取太子的纺织厂。 毕竟对于晋王来说,没有意义。 所以,晋王真的是为了长安百姓,乃至于大唐百姓着想。 沉思片刻,李世民缓缓说道:“稚奴,你所言之事,朕也有所耳闻。” “只是这纺织厂的建立,并非易事。” “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还需要最为关键的纺织机。” “如今这些都在太子手中,你可有解决之法?” “再者,此事若处理不当,恐会引发你们兄弟之间的矛盾,你可曾想过?” 李世民就差没明着说,这事跟他没关系。 其实李世民也不是没想到在长安也搞纺织厂,但又担心太子那边不同意。 已经抢了煤炭厂,现在又抢纺织厂,怕是太子要翻脸。 如今这局面,李世民也不想跟太子直接闹翻,还是希望能够和平解决的。 不想废太子,也不想太子太过于势大。 李治心中一紧,但他早有准备,连忙说道:“父皇,稚奴愿前往洛阳,向大兄讨要纺织机。” “大兄心怀四海,天下百姓,自然是想推广种植,大力发展纺织厂的,对于稚奴的提议,想来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李世民闻言,深深看向李治。 试图从李治的眼神中探寻出真实的想法。 不过看到的,都是真诚。 或许李治根本就没想太多。 终于,李世民缓缓说道:“稚奴,你能心系百姓,朕很欣慰。此事朕准了。” “不过,这件事,朕可没有诏书给你。” 不给诏书,意味着李治前往洛阳,完全就是他自己的意思了。 李世民倒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都是亲兄弟,太子不会怎么做的。 在太子没有腿疾之前,跟稚奴的关系,可是一直很要好的。 现在争斗方面,也是在青雀跟太子之间,还不至于牵扯到稚奴身上。 李治躬身作揖:“是,父皇。” —— 洛阳城。 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座古老的城市,因为太子的到来,而焕发出新的生机。 洛阳虽然是大唐东都,对比其他地方来说繁华昌盛,可也存在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 街道狭窄逼仄,每逢车马通行便拥堵不堪。 排水系统陈旧落后,一遇雨天便污水横流,百姓苦不堪言。 治安管理也存在漏洞,时常有盗窃、斗殴事件发生,影响百姓生活。 因是天下之中,靠着大运河,自五湖四海来的三教九流繁多复杂。 尤其是贫富差距极大。 而李承乾自掌控洛阳以来,下达了诸多政策。 首先就是城市建设了。 这一方面,还是跟先前长安的法子差不多,征集洛阳各坊大量徭役,让洛阳百姓修建自己家门口的渠道。 整个城市的排水排污重新打造。 只是水泥这块,暂且刚成立水泥厂,还不能大量打造水泥路。 治安这块,增设大量治安司。 洛阳每个坊,每个街道,都设立治安司进行管辖。 一口气,就增设大大小小一百二十个治安司。 每司约莫七至十二人,加上其他人员,便是两三千人。 人员的挑选,自然是退役的将士优先。 也算是解决了大量就位问题。 再就是成立大量的工厂了。 纺织厂是一方面,其他的工厂也不能少,包括附带的技术学堂。 整个洛阳城所有百姓,好像一下子就都能找到事情做了。 闲散游民几乎尽皆消失不见。 这也极大的减少了治安的压力。 商业发展这块,李承乾充分利用洛阳地处天下之中、毗邻大运河的交通优势,大力拓展贸易路线。 并且组织人手对大运河的航道进行了全面勘察与疏通,清除了河道中的淤积泥沙和暗礁,确保商船能够畅通无阻地往来。 同时在洛阳城外,开始新建多个大型码头,以作商用。 为了活跃市场,李承乾推出了一系列商业扶持政策。 对于有南市、北市和西市这三个市集,都设置更多市壁师职位。 市壁师也可称为市师,主要负责市场管理工作。 新增市壁师更多权力,主要在于负责规范市场秩序,打击欺行霸市、哄抬物价等不法行为,为商家和百姓营造了一个公平、公正的交易环境。 除此之外,李承乾招聘人员成立洛阳报。 洛阳报的内容,主要是以商业动态为主,让商品数目,价值更加清晰化。 而对于各市集内的店铺,更是强制规定,所有货物必须都要明码标价。 这年头,同样的东西,每个人买的价格都不同。 乃至于为了保密价格,还发明了许多议价的方式,最常见的就是袖中搭手谈价。 听起来很有意思,然而对于百姓,尤其是不懂行的人来说,就是吃亏。 明码标价,才是流动最快的方式。 至于最受关注的纺织厂,因为供应不足,实际上还属于是个空架子。 是以李承乾开始对洛阳周边,乃至于更多地区,强行推广种植。 对于种植这样新兴的,其实很多百姓还是抵触的。 李承乾早有安排。 但凡所种植的,均以太子名义全部收购。 (本章完) 第285章 绑架太子的女人换霹雳火? 第285章 绑架太子的女人换霹雳火? 贞观十八年九月。 西域传来消息,安西道行军总管郭孝恪,率三千骑兵讨伐焉耆。 郭孝恪利用夜晚渡河,突然袭击焉耆城,焉耆王龙突骑支毫无防备,被唐军擒获。 攻占焉耆后,李世民下诏,另立龙突骑支的弟弟龙栗婆准为焉耆王。 然而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这边,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多次侵扰西境。 在贞观十六年时,郭孝恪击败乙毗咄陆可汗,使其势力受挫。 之后西突厥时战时和,纷乱不断。 显然乙毗咄陆根本就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西突厥王庭之内,狂风裹挟着沙石,仿若狰狞巨兽,狠狠扑向那巨大的帐篷,发出沉闷且尖锐的呼啸。 乙毗咄陆可汗面色阴沉,端坐在王座之上,双目如炬,死死盯着面前铺展的羊皮地图,目光仿若饿狼,在大唐的疆域上巡弋,最终定格在西域丝绸之路与辽东之地,拳头不自觉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大唐,实乃欺人太甚!” “于西域对我等处处打压,还牢牢把持西域丝绸之路,断我财路!” 乙毗咄陆可汗的怒吼在空旷的王庭内回荡,满是愤怒与不甘。 对于乙毗咄陆来说,焉耆是很重要的一步棋。 草原贫困,大量的物资都依赖于从大唐进口,无法生产。 乙毗咄陆历经多次失败后,就想谋取西域这条财富之路,再次壮大。 现在却一败涂地。 谋臣屈利啜说道:“可汗,大唐国力强盛,兵强马壮,若正面交锋,我等胜算渺茫。” “然眼下却有一契机。” “从中原那边传来消息,大唐的皇帝跟他的太子不和,产生了很大的矛盾。” 乙毗咄陆闻言笑道:“大唐的天可汗,都不会教育自己的儿子吗。” 屈利啜回道:“大唐太子一统辽东,军功盖世,已经不是大唐皇帝想管就能管的了。” 乙毗咄陆可汗羡慕道:“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儿子就好了,直接就把可汗的位置让给他,让他来带领我们突厥。” 这番话说出来,乙毗咄陆可汗是真心实意。 对于大唐的情报,突厥这边一直是非常关注的。 尤其是大唐太子。 没办法,实在是太耀眼了。 要知道高丽可不是什么小国,高丽部分疆域,就涉及到漠北草原,周边部族都以高丽为尊。 而这么强大的国家,包括后面的新罗,百济,竟然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就被大唐太子给打败了。 听起来感觉很是传奇。 而大唐太子,就是这么个传奇人物。 不仅仅是在军事上,还有经济上。 煤炭厂的事情,乙毗咄陆可汗也是知道的。 去年过冬,大帐里烧的煤炭,可都是从大唐运来的,这可是稀罕物。 因为路途遥远的关系,运送到草原来,都已经价比黄金,只有大贵族才用得起。 屈利啜介绍道:“当真是个好儿子,大唐皇帝抢走了他儿子的煤炭厂,袋子里的金子都装不下了,落得满地都是,兴建了大量的宫殿,还给匠人发放工钱。” 乙毗咄陆可汗问道:“他这样做,就不怕他儿子造他的反吗。” 屈利啜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可汗。” “大唐太子占据洛阳,不回长安了,摆明了是要造他的反。” “如果大唐的皇帝跟太子打起来,那就是我们夺取西域的机会。” 突厥当然巴不得大唐的皇帝跟太子打起来。 这两人,都是强得可怕。 要是联合起来,乙毗咄陆可汗都要有搬家的想法了。 好在是一山不容二虎,哪怕是父子。 乙毗咄陆可汗感叹道:“要是那霹雳火能为我所得,那就好了。” 屈利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压低声音道:“可汗,这霹雳火,据传是大唐太子麾下能人异士所造,威力惊天动地。咱们若能将其收入囊中,不仅能在与大唐的对抗中占据上风,还能借此威慑周边各部,重振我突厥雄风。” 乙毗咄陆可汗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贪婪与渴望。 只是想要得到霹雳火这事太难了。 大唐皇帝都没搞到,更何况他远在千里之外。 屈利啜说道:“可汗,我们也可选派一批精明强干之斥候,乔装成中原商旅,潜入长安。” “即便不能夺取到霹雳火,也能了解更多情况。” “或是在恰当的时机,挑拨大唐皇帝跟太子的关系,让他们打起来。” 乙毗咄陆可汗点点头,但没有多大的兴趣。 这事太渺茫了。 不过还是让屈利啜去安排。 屈利啜之所以要提这个建议,除了想要打探情报外,其实更多的还是自己贪钱。 毕竟安排大量细作潜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销。 从中随便勾一手,可就是大量钱财。 不仅是西突厥。 数日后。 一队阿拉伯帝国的使者抵达西突厥王廷。 在乙毗咄陆可汗的召见下。 两名身着异域服饰的阿拉伯使者在侍卫的引领下步入王庭。为首的使者身形高大,面容坚毅,头戴华丽的头巾,眼神中透着精明与神秘,他微微鞠躬行礼后说道:“尊敬的乙毗咄陆可汗,我是阿拉伯帝国使者哈立德,自遥远而强大的阿拉伯帝国而来,怀着最大的诚意,已在贵地等候多日,今日终得拜见可汗尊颜,实乃荣幸之至。” 乙毗咄陆可汗点点头:“远道而来的朋友,说出你们的目的。” 对于阿拉伯帝国,乙毗咄陆可汗也是有所了解的,是个很强大的国家。 但具体多强大,就不知道了。 反正乙毗咄陆可汗觉得没自己强。 这天下,除了大唐,还能有别的强国? 大唐觉得乙毗咄陆可汗是蛮子,而乙毗咄陆可汗觉得中东那边更是蛮子。 这是有鄙视链的。 阿拉伯使者哈得勒回道:“大唐太子帮助罗马,迎娶罗马公主为妃,更是庇护逃亡的波斯皇帝,挑拨天竺跟我阿拉伯帝国作对。”“可汗,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们有着共同的需求。” 乙毗咄陆可汗微微皱眉:“你们想干什么?” 阿拉伯使者哈得勒道:“是关于西域,我们得知了焉耆王的落败,如果我们能联合起来,必定能铲除大唐在西域的势力,届时,西域的财富,将会被我们所掌控。” 不得不说,这番提议,乙毗咄陆可汗很是心动。 问道:“你们有多少兵马。” 阿拉伯使者哈得勒骄傲道:“我们可以派出五千骑兵。” 乙毗咄陆可汗不信:“你们哪来的这些兵力。” 五千骑兵可不是小数目。 大唐安西都护府,也就三四千骑兵。 阿拉伯帝国极其遥远,怎么可能有五千骑兵过来。 哈得勒自信道:“昭武九国,已经有三国愿意支持我阿拉伯帝国,派遣军队,帮助可汗。” 昭武九国夹在大唐跟阿拉伯帝国之间,算是边关缓冲地带。 这次阿拉伯帝国可是费了不少钱财,才得到了三国支持。 其中军队的费,都是阿拉伯帝国承担。 在阿拉伯帝国看来,只要夺取了丝绸之路,财富还不是滚滚而来。 乙毗咄陆可汗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他摩挲着座椅扶手,缓缓开口:“这昭武九国向来首鼠两端,他们的承诺,能有几分可信?万一他们临阵倒戈,我们岂不是陷入绝境?” 哈立德连忙解释道:“可汗请放心,我们与这三国签订了密约,若他们敢违背约定,我阿拉伯帝国必定举全国之力,踏平他们的国家。而且,为表诚意,他们已经先行派出了部分精锐部队,正在赶来的途中。” 屈利啜在一旁冷冷地插话:“即便如此,五千骑兵,在大唐的精锐面前,又能有多大胜算?安西都护府虽只有三四千骑兵,但大唐随时能从内地调兵增援,我们不得不防。” 大唐的骑兵,可不是普通的骑兵。 往往一骑当五骑,凶得很。 西突厥已经吃过不少亏了。 哈立德笑着问道:“难道突厥的勇士,只会看着自己的朋友孤军奋战吗。” 乙毗咄陆可汗冷哼一声:“自然不会。” “行,就按你说的办。” 如果真有五千骑帮忙,乙毗咄陆可汗觉得还是很干赢大唐安西都护府的。 —— 洛阳。 此刻正是热火朝天。 然而除此之外,亦是暗流汹涌。 巨额悬赏诱惑的江湖人开始了行动。 然而,当他们真正着手去探寻霹雳火配方时,才发现这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洛阳皇宫,李承乾的居所,守卫森严,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皇宫的每一道宫门都有精锐的士兵值守,他们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巡逻的队伍整齐而有序,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在向试图闯入者宣告着这里的威严与不可侵犯。 江湖人尝试了各种方法,有的试图伪装成宫中的杂役,却在进入皇宫的第一道关卡就被识破,因为宫中的每一个杂役都有详细的登记和严格的审查,任何陌生的面孔都难以蒙混过关。 还有的趁着夜色攀爬皇宫的高墙,可还未等他们翻上墙头,就被敏锐的守卫发现,利箭如雨点般射来,迫使他们只能狼狈逃窜。 而城外的军营,更是龙潭虎穴。 这里是太子军队的核心所在,斥候们如幽灵般穿梭在军营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迹象。 那些试图靠近军营打探虚实的江湖人,往往还没靠近军营的范围,就被巡逻的斥候发现。斥候们训练有素,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悄无声息地围拢过去,将其捕杀,不留活口。 一时间,军营周围的荒野中,时常能发现那些江湖人的尸体,他们的出现,仿佛只是为了证明这里的危险。 在无数次的试探和失败之后,江湖人们陷入了困境。他们空有一腔贪婪和勇气,却在这重重的阻碍面前束手无策。 就在他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却有一条消息传来。 昔日,太子东征前,长乐冯氏之女冯徽音,曾侍奉过太子,如今,冯徽音正从冀州信都向洛阳而来。 这个消息在江湖中迅速传开,那些不甘心放弃巨额悬赏的江湖人,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 绑架冯徽音? 要挟太子交出霹雳火配方? “可如果太子不在意这个冯徽音呢?” 有人提出疑问。 昏暗的酒馆内,气氛压抑而紧张,烛火摇曳,映照着一群江湖人满是纠结与不甘的面庞。 刚才提出疑问的是一个身形瘦削、眼神狡黠的中年男子,名叫赵六,他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哼,若太子不在意,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猛灌一口酒,瓮声瓮气地说道。 有人道:“我看未必,再说,除此之外,我们也没其他机会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这倒是实话。 再过段时间,众人都要心灰意冷了。 死了这么多人,其实很多人都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只是在洛阳,有神秘人暗中资助。 比如免费吃喝,住宿。 都有人付账。 许多人为了这免费吃喝,哪怕没了想法,也选择留下。 “可万一太子真的不管不顾,我们可就麻烦了。” “太子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惹恼了他,我们在这大唐可就没立足之地了。” 一人忧心忡忡说道。 其实大家还是很怕太子的,可又不愿意放弃。 “怕什么,都是刀口舔血的,这可是搏一辈子吃喝的事情。” “只要拿到霹雳火配方,咱们就去长安领赏,难道太子还敢去长安找咱们不成。” “即便是以后,大唐这么大,太子还真能找到我们不成。” “干了。” 一大汉跳了出来大吼道。 这么一说,顿时振奋人心。 开始密谋如何绑架,又如何从太子那里换来霹雳火配方的事情。 然而这些人却不知道。 其中一人,眼神流转,心中窃喜。 对于魏王的悬赏,李承乾虽说不在乎,但也不会放任不管。 这些人里,早就已经有他的探子了。 (本章完) 第286章 这真是送上门的晋王 第286章 这真是送上门的晋王 洛阳皇城。 御书房内。 关于洛阳城内江湖人的卷宗,正摆在案几上。 李承乾简单的翻阅了两下,淡笑道:“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对于魏王的悬赏,李承乾完全没有半点在乎。 皇宫高墙,岂是这么容易进的。 要是这本事,也不可能只是当个江湖人。 当然,江湖之中鱼龙混杂,确实有能人。 但这可不是武侠世界,搞什么飞檐走壁,笑傲王侯。 再厉害的,所谓的武林高手,面对十个穿戴甲胄的士兵,也得怂。 霸王再世,顶多再加十个甲兵。 一人追着上百人砍这种是有的,但那是在穿戴甲胄,而敌人没有甲胄的情况。 这次从辽东回来,五万精锐,几乎全甲。 其中就有两万铁甲。 这种程度的兵力,堪比数十万大军的规模了。 更别说李承乾手里还有大量战马,以及霹雳火。 “殿下,是再等等?” 文忠轻声问道。 李承乾摆摆手:“收网吧。” “但凡参与者,皆叛三十年徒刑。” 各类工厂大量缺人,免费的劳力不要白不要。 至少洛阳城内的监狱,已经没有死刑犯了,全部都已经改判劳役。 罪大恶极者,那就送去最苦的地方挖矿。 挖矿,是现在发展的关键要素。 “是,殿下。” 文忠领命后,迟疑后问道:“冯小娘子那边,不知该如何安置。” 李承乾想了想,道:“以侧妃之礼安置吧。” “长乐冯氏,能在这个时候表态,也算是不错了。” 如今的局势,很多人的看嘛不清的。 稍微了解些内幕的,其实在心里都不怎么看好太子。 毕竟自古以来,皇帝对于太子天然就有压制,更别说是起兵造反这样的事情。 更多时候,起兵胜利的可能性极其渺茫,宫廷政变,是属于谋反,换个方式说,就是擒贼先擒王,多是发生在皇宫内部。 譬如皇宫,宫门一关,别说几千将士,便是数万将士围攻,也不是说能在短时间内能攻打下来的。 只能是出其不意。 再说了,当今陛下又是如何起家的,那可是实打实的马上皇帝,大半个大唐江山,都是李世民亲手打下来的。 这样的皇帝,会在战争上输给太子? 即便是太子已经是在军功上证明了自己,可大家都觉得,不是说太子有多强。 而是太子发明的霹雳火立功。 大家对于霹雳火都不了解,惊雷轰鸣,很容易就把士兵的胆气给吓没。 真去研究一番就会发现,霹雳火虽然确实很强,但也没到很夸张的地步。 依仗城墙,还是能进行防守的。 至少没人觉得,太子能用霹雳火炸开长安城门。 现在的长安城墙,也是用太子造出来的水泥进行了加固。 “殿下,长安那边传来消息,晋王要到洛阳来。” 文忠再次汇报道。 对于长安的情报,收集起来是相对轻易的。 上到朝堂,下到街巷。 先前不良帅纪昭,左丘名,都是跟着太子的。 官职小,哪怕太子不在长安,他们也能获得滋润。 很多时候,上层的对局,也不是谁都能参与进去。 魏王其实本性不算坏,夺嫡是自古以来每个皇子的天性,谁不想当皇帝呢。 更别说还有李世民这个榜样在。 父皇是嫡次子夺取皇位。 那么儿子有学有样,不很正常。 除此外,还有之前阴弘智打造的情报机构,也在李承乾手中掌控着。 李承乾问道:“他来作甚?” 文忠回道:“是为了纺织厂。” “晋王认为纺织厂是造福天下百姓之事,想在长安进行开设,并且推广种植。” 李承乾听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稚奴,倒会择机而动,打着造福百姓的旗号,实则欲在这局势之中插上一脚,分一杯羹。” 微微眯起双眸,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光芒,“不过,他既来了,便休想轻易回去。且让他先在洛阳住下,我倒要瞧瞧他究竟还能耍出何等样。” 虽说推广种植,开设纺织厂确实是利国利民。 但李承乾什么时候,希望让别人摘桃子了。 晋王那点小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次,也是该给些教训跟警告了,免得李治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对他没有半点防备。 当年李世民留下晋王,说是等辽东战场之后,就让晋王回去封地。 可到了今日,完全就没有这个意思了。 如果李治真的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早就应该请命返回封地,而不是一直留在长安城里。 至少直到现在,李承乾都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李治请命回封地的消息。 这宫里头,李承乾也是有人的。 宫里头的情况,杨妃那边可是时不时的就送信过来。 李承乾也很清楚,李世民现在对研制火药很上心。毕竟火药对于战争太过关键,再没有研制出威力足够的火药前,他跟李世民之间,暂时形成了一种短暂的平衡。 一旦火药研制成功,李世民那边大概就要发难了。 不过李承乾根本不担心。 火药是说能研究出来,就能研究出来的? 但就是这最佳配比,给数年时间,都不见得有什么发展。 到那个时候,李承乾神兵营都出来了。 “是,殿下。” 文忠恭敬回道。 这时,有侍卫来报:“汉王李元昌求见。” 李承乾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哦,传他进来。” 不多时,汉王李元昌大步走进书房,见到李承乾,即刻拱手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元昌,无需多礼,今日前来,可是有事相商?” 李元昌直起身,面上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殿下,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乃为那辽东通宝行之事。” “我臣听闻殿下于辽东开设通宝行,发行纸币,成效显著,心中甚是歆羡。就想着,洛阳如今亦是布局之关键要地,若能于此开设通宝行,发行纸币,必能对殿下大业大有裨益。” 汉王李元昌平时是很无聊的,先前煤炭厂的事情,让他感觉到很有意思。 最主要的是,汉王在煤炭买卖上,可是赚了不少。 后来煤炭厂归了陛下,李元昌跟赵节被转封登州,自然就跟煤炭厂没什么关系了。 习惯了大把来钱的日子,现在的生活,李元昌觉得真没意思。 倒不是说李元昌贪财,而是对于一名皇子亲王来说,衣食无忧,只想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去做。 原本是准备进军纺织厂的,以为跟煤炭厂差不多。 但了解情况后,就觉得没啥意思了。 倒是这通宝行,让李元昌上了心。 眼见太子一直没有要在洛阳开设通宝行的想法,李元昌等不及了,直接过来催。 李承乾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元昌,你能有此想法,倒是令我有些意外。不过,这开设通宝行,发行纸币,绝非小事,其中门道与风险,你可尽皆知晓?” 李元昌连忙点头,神色坚定地说道:“殿下,我于经商之道上,虽说比不上那些老商贾,却也略有心得。” “先前煤炭的买卖,都是我在做的,熟悉的很。” “我亦一直在暗中研习殿下在辽东之举措,对通宝行之运营与纸币之发行,多少有了些了解。” “如今洛阳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若能通过通宝行掌控钱财命脉,殿下在洛阳之根基便能更为稳固。” 李承乾靠于椅背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元昌:“元昌,你这份心思倒是难得。不过,洛阳不比辽东,此处世家林立,各方利益纠葛错综复杂。通宝行之开设,必定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届时,恐会有诸多阻力。” 辽东通报行虽有蔓延大唐的趋势,但实际上受到以五姓七望世家为主的势力抵抗。 钱庄可是世家来钱的大头,通报行对钱庄的打击太大了。 更何况李承乾根本没有要跟别人合作开设通报行的想法,五姓七望本身站魏王,跟太子敌对,自然也知道就算太子让出部分通报行,也不可能落到他们手里。 正是因为这些因素,所以李承乾并没有急着在洛阳开设通报行。 不过在这块,也确实是需要个人来负责。 李元昌身份在这里,作为汉王,世家下面那些商人,可不敢明面上对付他。 李元昌笑着说道:“殿下放心,谁敢冒头,我就弄谁。” 李承乾点点头:“好,既然你想去做,那我自然是支持你的。” “我让文忠给你安排一些人手,都是在辽东通宝行的老手,比较熟悉这里头的规章制度。” 李元昌笑哈哈道:“那太好了,请殿下放心,我一定把这个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大街小巷弥漫着烟火气息,看似一片祥和。 在这繁华表象之下,暗潮涌动。 在内侍文忠的传令下,士兵联合治安司开始对洛阳城进行收网行动。 此刻,那些妄图绑架冯徽音、要挟太子交出霹雳火配方的江湖人,还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 他们有的在热闹的酒肆里推杯换盏,借着酒劲高谈阔论;有的则藏在隐蔽的据点里,小声谋划着行动细节,浑然不知危险正悄然逼近。 突然,酒馆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股强劲的气流裹挟着士兵们冲进屋内。 为首的将领身披玄甲,手持长剑,目光如电,大喝一声:“都别动!敢动者,格杀勿论!” 声音在酒馆内轰然炸开,江湖人瞬间惊慌失措,酒意瞬间消散,本能地站起身来,手如闪电般伸向腰间兵器。 “你们是何人?为何无故闯入!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人强装镇定,大声叫嚷,可声音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 “哼,装什么糊涂!”将领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你们密谋绑架太子的人,妄图要挟太子交出霹雳火配方,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罪,还想狡辩?” 江湖人闻言,心中一紧,没想到精心策划的阴谋竟已败露。 有人心一横,抽出长刀,嘶吼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刹那间,酒馆内一片混乱,桌椅被撞翻,酒坛摔碎一地。 士兵们迅速组成战斗队形,以十人为一队,前排两人手持巨大的方形盾牌,盾牌由坚硬的木板包裹铁皮制成,强压上前。 中间则是手持长矛,锋利的矛头闪烁着寒光。他们躲在盾牌手身后,借助盾牌的掩护,将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精准地攻击江湖人。 后排两人则手持强弩,冷静地站在队伍后方,瞄准那些试图逃窜或反抗激烈的江湖人,扣动扳机,弩箭如闪电般射出,瞬间穿透江湖人的身体。 在士兵们紧密配合的攻击下,江湖人根本不是对手。他们的兵器砍在士兵的甲胄上,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而士兵们的攻击却让江湖人纷纷受伤倒地。鲜血溅洒在地面上,与酒水混在一起,染红了酒馆的木板。 激烈交锋中,有人瞅准时机,飞身跃向窗户,想要逃走。 可刚翻出窗户,就被守在外面的治安司差役一把拽住脚踝,狠狠摔在地上。 “想跑?没那么容易!” 差役冷哼一声,迅速将其制住。 在洛阳城的其他角落,治安司与军队的联合行动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他们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向着江湖人的据点收拢。 随着抓捕行动的持续深入,越来越多的江湖人落入法网。整个洛阳城风声鹤唳,参与阴谋的江湖人如同惊弓之鸟,四处逃窜。 但无论他们躲在何处,都逃不过治安司与军队布下的天罗地网。 经过一夜的紧张行动,参与绑架阴谋的江湖人几乎被一网打尽。洛阳城的治安司大牢内,关押满了这些阴谋者。 他们垂头丧气,瘫坐在地上,懊悔不已。 一场闹剧,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而正在路上前来洛阳的冯徽音对此毫无所知。 (本章完) 第287章 哪有什么后宫干政 第287章 哪有什么后宫干政 阳光透过云层,在大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官道上,一辆装饰典雅的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吱呀声,似是在诉说着这一路的漫长旅程。 车内,冯徽音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角绣着精致的梅图案,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她慵懒地靠在柔软的锦垫上,白皙的手指轻轻掀起车帘一角,目光透过那狭小的缝隙,望向车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微风拂过,几缕乌黑的发丝调皮地落在冯徽音粉嫩的脸颊上,她下意识地用手捋了捋,眼神中带着几分倦意与期待。 婢女小春在一旁忙碌地整理着包裹,身着一件翠绿色的布衫,显得干净利落。 圆润的脸庞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时不时抬眼看看自家小姐,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见冯徽音这副模样,小春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打趣道:“小姐,瞧你这一路心神不宁的,是在想太子殿下会如何迎接你吗?” 说着,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冯徽音。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则与姐妹无疑。 冯徽音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有些慌乱地放下车帘,转过头,嗔怪地瞪了小春一眼:“小春,你这丫头就会拿我打趣,我不过是在想这一路奔波,也不知洛阳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说着,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试图掩饰自己的羞涩。 小春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笑嘻嘻地凑到冯徽音身边,双手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小姐,您就别嘴硬啦。太子殿下如今可是声名远扬,咱们长乐冯氏在这时候表态支持,想必太子殿下肯定对小姐另眼相看。” “说不定啊,一见到小姐,就被你的美貌与才情迷得神魂颠倒呢。” 说到这儿,小春自己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冯徽音轻轻拍了下小春的手,佯怒道:“越说越离谱了,太子殿下身边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还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我只是担心,万一太子殿下觉得咱们冯氏此举别有目的,对我.” 说到这儿,冯徽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原本明亮的眼眸也黯淡了几分,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当初太子那一夜过后,冯徽音就成了家族最为尊贵的人,哪怕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对其也是和气有佳。 然而越是这样的待遇,给冯徽音就更大的压力。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太子身上。 过去了这么久,太子连回到洛阳都没有说要联系过她。 太子真的会想她吗。 她能在太子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吗。 小春连忙松开冯徽音的胳膊,正了正神色,双手握住冯徽音的手,认真地说:“小姐您别瞎想,咱们冯氏向来忠心,此次也是真心支持太子殿下。再说了,小姐您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太子殿下怎么会不喜欢呢。” 说着,小春还轻轻拍了拍冯徽音的手背,试图给她传递力量。 其实小春心里也是有些慌乱的。 只是在这个时候,自然是挑好话说。 冯徽音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愿如此吧。只是这皇家之事,向来复杂,我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家族惹来麻烦。” 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心中的忧虑却并未因此消散。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马车缓缓驶入洛阳城。 “小姐,你快瞧!” 小春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双手用力拉着冯徽音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喜。 “这洛阳城可真热闹啊!” 冯徽音被小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稳住身形,顺着小春手指的方向望去。 放下车帘的瞬间,冯徽音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只见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或匆匆赶路,或悠闲漫步。 只见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除了身着大唐服饰的百姓,还有许多奇装异服的外邦人穿梭其中。 有高鼻深目的西域人,男子头戴卷檐尖顶毡帽,身穿窄袖胡服,腰间系着镶嵌宝石的革带,脚蹬长靴,步伐矫健。 女子则围着色彩斑斓的披帛,身着及地长裙,裙摆绣着精美的异域纹,面容姣好,眼神灵动。 他们的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有璀璨夺目的珠宝、精美绝伦的香料,还有造型奇特的手工艺品,引得众人纷纷驻足围观、挑选。 更远一些,能看到身材高大的大食人,他们皮肤黝黑,身着白色长袍,头戴缠头,胡须浓密,眼神深邃。 街边店铺林立,招牌琳琅满目,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有卖各种精美绸缎的布庄,五彩斑斓的绸缎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店内的伙计正热情地向顾客介绍着各种布料。 有飘出诱人香气的酒楼茶肆,店小二站在门口,扯着嗓子热情地招揽着顾客,店内坐满了食客,欢声笑语不断。 还有摆满了稀奇玩意儿的杂货铺,引得孩子们在门口驻足观望,眼中满是好奇与渴望,小手还不时地指着那些心仪的物件。 街边还有不少杂耍艺人,一个耍杂技的大汉,光着膀子,露出结实的肌肉,正将手中的几把飞刀抛向空中,又精准地接住,飞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引得周围一群百姓围观看热闹,叫好声此起彼伏。 一个吞剑的艺人,面容冷峻,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缓缓插入喉咙,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有的人甚至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看。 还有几个耍猴的,猴子们穿着鲜艳的衣服,在艺人的指挥下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时而翻跟头,时而模仿人的样子作揖,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孩子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突然一声大响,吸引了两女的目光。 只见街道上,工匠们穿梭忙碌,在搬运巨大的石块。 方才是石块落地的声音。 一群民夫们在监工的指挥下,将旧的石板撬起,换上崭新且更大的石板,每一块石板都被打磨得平整光滑,工人们齐心协力,喊着号子,将石板稳稳地铺设在地面上。 “这洛阳城,果然名不虚传。” 冯徽音不禁感叹,微微张开嘴巴,眼神中满是惊叹与好奇。 “比咱们长乐可繁华多了。” 说着,目光在街道上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试图将这繁华的景象尽收眼底。 小春也看得目不暇接,嘴里嘟囔着:“这么热闹,以后可有得逛了。”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双手不停地比划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逛街了,一会儿指着这边的杂耍,一会儿又指着那边的店铺,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小姐,你看那个,还有那个.” 就在冯徽音和小春沉浸在洛阳城的繁华之中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恭敬地掀起车帘,说道:“小姐,有贵人前来迎接。”冯徽音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小春一同缓缓走下马车。 只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面白无须的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快步走来,他面容和善,眼神中却透着几分精明与干练,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身着精致服饰的侍从。 男子来到冯徽音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大礼,然后抬起头,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说道:“冯小娘子,一路辛苦了。在下文忠,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迎接小娘子。” 冯徽音见状,连忙微微欠身回礼,心中满是惊讶与感动,她没想到太子竟会派身边如此重要的内侍前来迎接自己,这足以显示出太子对自己以及长乐冯氏的重视。 这可是太子内侍,文忠的名字,随着太子威震四海从而一同传播。 谁不知道,太子内侍文忠,是太子心腹。 很多人都认为,往后内侍文忠,将会成为跟现在皇帝内侍张阿难一般的大人物。 哪怕是国公宰相,都要给三分薄面。 冯徽音轻声说道:“有劳文公公亲自前来,徽音惶恐。” 文忠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小娘子客气了,殿下对小娘子和长乐冯氏的支持十分感激,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好好招待小娘子。” 说罢,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娘子请随我来,殿下已在府中备好接风宴,就等小娘子了。” 冯徽音微微点头,在文忠的引领下,重新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洛阳宫城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文忠详细地向冯徽音介绍着洛阳城的情况以及此次接风宴的安排,言语间对冯徽音极为恭敬,让冯徽音心中的紧张与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在太子府生活的期待。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太子府,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庄重起来。 冯徽音的心开始砰砰直跳,紧紧地握住双手。 小春也察觉到了小姐的紧张,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冯徽音,时不时地轻轻拍一下冯徽音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洛阳宫城大门。 马车停下,前边文忠过去对接。 不多时,马车再次缓缓启动,进入宫城之内。 没多久,便到了一座大殿前。 车夫跳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 冯徽音深吸一口气,缓缓迈出马车。 周边是一队目不斜视站立的卫士,不远处还能看到巡逻的禁卫。 身穿铠甲的侍卫,身姿挺拔,如同一棵棵苍松,目光冷峻,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小春也跟着下了车,她走到冯徽音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小姐,别紧张。” 殿内书房。 李承乾正在案几前翻看卷宗情报。 内侍文忠禀告:“殿下,冯小娘子来了。” 李承乾点点头:“宣。” 文忠外出通传,冯徽音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殿内书房。 这个时候,婢女小春就没资格跟着进去了,只能是在外面候着。 “见过太子殿下。” 冯徽音声音轻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在书房内轻轻回荡。 李承乾抬头,微微笑道:“徽音不必多礼,入座吧。” “谢殿下。” 文忠搬来椅子,就在李承乾的案几这,这让冯徽音更为紧张了。 对于椅子,冯徽音也不陌生。 原本长乐冯氏还是跪坐为主,大部分世家其实比较坚持传统,椅子的传播也没那么迅捷。 毕竟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是生活在自己的那方园之地。 譬如冯徽音,自小在冀州信都长大,也没出去过。 所以对于洛阳的繁华才会如此震撼。 “这一路,可还辛苦了?” 李承乾放下卷宗,开口问道。 这时代的马车,坐起来可是很受罪的。 官道的地面,大部分都是坑坑洼洼,崎岖不已,即便是马车上也很是颠簸。 冯徽音这种大家闺秀,大约是第一次出远门。 冯徽音闻言,轻声回道:“臣女向来喜欢骑术,还算是比较适应。” 这话是在表达,自己并非是什么瓶,君子六艺,都是学过的。 李承乾听到这话,笑了笑,问道:“徽音可看到洛阳景象了,有什么想法吗?” 这算是考验了。 考验的是冯徽音的才学,如果什么都不懂,那就当个瓶。 如果确实有几分文采,或许还真能帮忙做点事情。 现在李承乾身边是缺人的。 缺的是心腹。 对于后宫干政这些,李承乾没有太多的想法,长孙皇后当年也是管事的。 况且现在纺织业即将兴起,也会招聘大量女工。 如果冯徽音能够在某些方面帮上忙,那也是很不错的。 (本章完) 第288章 让晋王去种棉花吧 第288章 让晋王去种吧 冯徽音的到来给了罗马公主狄奥多西跟金胜曼很大的压力。 因为冯徽音是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女。 而两人确实外邦之女。 即便是在外邦地位显赫,可放在大唐,就不同了。 严格来说,假设李承乾成为皇帝,太子妃苏玉儿自然是皇后,而贵妃即便是有四个,也轮不到狄奥多西跟金胜曼。 就现在来说,册封上,虽然都是太子侧妃,但这侧妃的等级也是不同了。 后宫等级森严,这其中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是真正有品级的。 冯徽音过来没两天。 李承乾就把纺织厂这边的事情交给她去处理。 毕竟纺织这块,都是女工为主。 而在刺绣方面,冯徽音作为大家闺秀,自然也是极其精通。 贞观十八年九月。 随着第一批成熟,大面积的采摘开始。 纺织厂也是真正的动了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后,大部分女工在业务这块,还是比较熟练的。 李承乾暂且没打算打造多么高端的衣。 制造纺织厂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能够让衣能够更加普及大众化。 不至于在冬天冻死太多了。 不仅是百姓这块,军队对衣的需求也很大。 可以更好的避免冬季行军带来的死亡率。 大军队作战,除了严格的纪律外,就是要看军备了。 良好物质条件,才能生产出强军来。 “殿下,晋王已经来了半个多月了。”、 书房中,内侍文忠小心的提醒道。 倒不是为了晋王,更多是担心坏了太子的名声。 李承乾问道:“这段时间,晋王都在做些什么。” 对于晋王的处置,也没有说强行对他进行自由的限制,除了火药这块,想去哪就去哪。 文忠小心回道:“晋王多是去看。” 李承乾想了想,道:“也是差不多了,明日安排晋王觐见吧。” 文忠恭敬回道:“是,殿下。” —— 纺织厂。 位于洛阳城以北。 这里是被单独规划的一块地方。 同时兴建了大量的员工宿舍。 李承乾自然不是搞剥削为主,毕竟现在是王朝时代,这天下都是他的。 民富则国强。 钱财只要不是集中在世家的手里,就没问题。 况且只有百姓都有钱了,才能更好的压制世家。 此刻,纺织厂内。 女工们忙碌地穿梭其中。 冯徽音正站在一处,指导着几个女工如何更巧妙地纺织。 纺织机,织布机这样的机械。 对于冯徽音来说并不陌生。 这年头的大家闺秀,尤其是世家女,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瓶。 诗词歌赋,书法绘画,音乐舞蹈,经史子集,礼仪规范,纺织刺绣,烹饪厨艺,乃至于一些常规的医药知识,养生之道,都是必修课程。 不少世家女,还会去学习君子六艺。 譬如李世民的姐姐平阳公主,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隋朝末年,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变卖产业赈济灾民,很快招收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 凭借非凡的胆略和才识,派家僮马三宝前去游说,收编了胡商何潘仁的数万人队伍,之后又陆续收编了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势力大增。 平阳公主率领的义军纪律严明,禁止兵士剽掠,得到了广泛拥护,前来投奔的人众多,队伍迅速发展到七万多人。她从中挑选出一万精兵,正式号称“娘子军”。 平阳公主指挥娘子军多次击败隋军,连续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威震关中,为李渊进军长安扫除了不少障碍,在关中地区打下了大片地盘。 唐朝建立后,平阳公主率军驻守在山西的苇泽关后世娘子关,这里是出入山西的咽喉要地。她在此修筑工事,加强防御,抵御了外敌的多次进攻,使李家的大本营山西得以稳固,因平阳公主率娘子军驻守,苇泽关更名娘子关。 也是这样的风气影响,唐朝的世家女很多都以此为榜样。 唐朝公主更是个个彪悍。 金胜曼和狄奥多西也来到了纺织厂,她们看到冯徽音忙碌的身影,心中虽有些复杂的情绪,但也不得不承认,冯徽音在纺织方面确实有着过人的能力。 “这个冯徽音,一来就把纺织厂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看来殿下对她很是看重。”狄奥多西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金胜曼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虽是外邦公主,但在这大唐,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原本有些敌对的两人,因为冯徽音的关系,现在似乎和解许多。 狄奥多西一开始还秉承着太子妃的意思,担心其迷惑了太子。 接触时间长了才发现,太子根本没有被迷惑的意思。 对待金胜曼,跟自己差不多。 最为主要的是,金胜曼年纪大了,完全没有竞争力可言,也许再过几年,年迈体衰,就难受宠了。 保养再好,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对于金胜曼来说,现在最想的,就是能够怀上太子的龙种。 孩子如果能够抚养长大,以后等到太子登基,册封为新罗王,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狄奥多西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 现在她的任务,都算是完成得差不多了,因为太子的关系,阿拉伯帝国为了防备大唐介入,已经不再对罗马猛攻。 只要她一直在太子身边就行。 况且就现在来说,她也回不去罗马了。 本身也不想回去。 大唐可比拜占庭要舒服多了。 这个时期的罗马比起大唐,简直就是个蛮荒之地。 即便是城堡里,也是臭气熏天。 哪里比得上大唐。 这才是文明的起源。 狄奥多西抬手轻轻理了理鬓边卷曲的发丝,走向冯徽音。 “姐姐,你在这纺织厂的本事,让我实在是钦佩不已。这些日子,多亏有你操持,这纺织厂才能如此顺当地运转。” 冯徽音听闻,连忙谦逊地摆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狄奥多西公主过誉了,这纺织厂能有今日的成就,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公主与金胜曼公主平日里也出了不少力。” 金胜曼幽幽叹了口气,眼中隐隐透着忧虑:“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自己身处大唐,始终像个外人。就说这纺织厂,虽说我也在尽力帮忙,可总觉得远远比不上冯姑娘对其中门道的精通。” 冯徽音目光柔和,满是理解地望向金胜曼,柔声说道:“金胜曼公主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二位公主来自遥远的异域,见识独特、智慧过人,这是旁人难以比拟的。对我大唐来说,二位带来的异域风情和文化,同样是无比珍贵的财富。” 初来乍到,尤其是外邦女,冯徽音心里完全没有争宠的意思。 况且见到太子就知道,根本不是沉迷于美色之女,只有更好的体现自己价值,才能被太子所重视。 因此在冯徽音的心里,完全没有把两女当做敌人。 再说了,太子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 如果尽皆为敌,岂非妒妇。 狄奥多西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冯姑娘可真是会说话。不过,我心里实在好奇,姑娘身为世家贵女,为何对这纺织之事如此痴迷?难道就不曾想过在那深宅大院里,相夫教子,安享荣华富贵?” 冯徽音微微一怔,随后目光变得坚定而柔和:“公主有所不知,我自幼便钟情于纺织刺绣,这不仅仅是一门技艺,更是一种传承。” “我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让更多的人能穿上温暖舒适的衣物,为大唐的百姓和军队尽一份绵薄之力。况且殿下对我信任有加,将这纺织厂托付给我,我又怎敢辜负殿下的期望?” 金胜曼轻轻点头,眼中满是认同:“冯姑娘这份心意,实在令我们敬佩。我们虽贵为公主,可来到大唐,也想为百姓做些实事,却总是感觉力不从心。” 冯徽音安慰道:“两位已经做得很好了。” 狄奥多西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说起来,冯姑娘,我有些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徽音微笑着说:“公主但说无妨,咱们姐妹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狄奥多西性格直率,说道:“自姑娘来了之后,我们心里难免有些醋意。姑娘是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女,又深得殿下信任,我们总觉得自己比不上你。” 冯徽音看着两人,神情真挚:“二位公主,可千万别这么想。殿下对我们一视同仁,并无差别。我们都是为了大唐的繁荣,为了殿下的大业而努力,又何必相互猜忌呢?” 金胜曼跟狄奥多西对视一眼,明白了冯徽音的想法,心里放松下来。 —— 次日,东宫书房之内,暖阳透过雕窗棂,于地面倾洒下一片金黄。李承乾正襟危坐于案前,手中捧着一份纺织厂近况的卷宗,眉头微蹙,似在凝思。 这时,内侍文忠立于门口,轻声通禀:“殿下,晋王殿下已至。” 李承乾放下手中卷宗,抬眸说道:“快请进来。” 晋王李治迈着沉稳的步伐步入书房,见了李承乾,当即恭敬行礼:“臣弟拜见大兄。” 李承乾起身,面上浮现温和笑意,上前扶起李治:“稚奴,不必多礼。许久未见,你可安好?” 李治微笑回应:“多谢大兄挂怀,臣弟一切安好。听闻大兄召见,臣弟心中颇为期待,不知大兄唤臣弟前来所为何事?” 李承乾示意李治落座,自己亦重新坐定,微微一叹道:“稚奴,你亦知晓,如今纺织厂之发展,关乎大唐百姓之冷暖,以及军队之军备。这几日我一直留意纺织厂事务,发觉一个棘手难题。” 李治微微前倾,面露关切之色:“大兄请讲,不知是何难题?” 经过这么些天,李治也清楚,想要在长安开设纺织厂的目的,怕是要落空了。 太子这边,根本不是这么容易就会答应的。 这也很无奈,毕竟父皇前车之鉴。 当年玄武门,可是弑兄杀弟的。 李承乾道:“现今纺织厂之产量着实太低,就目下产量而言,根本难以支撑开设更多纺织厂。此对于我等欲使衣普及大唐之宏愿,实乃不小之阻碍。” 李治颔首,若有所思道:“大兄所言极是。臣弟这些时日亦在各处查探种植情形,发觉种植之农户甚少,且种植之法亦有待改进。” 李承乾点点头:“稚奴能留意到这些,实为难能可贵。故而,我今日唤你来,是欲让你担起一项重任。” 李治即刻起身,郑重道:“大兄但有吩咐,臣弟定当竭尽全力。” 李承乾注视着李治,认真说道:“我望你能携带更多种子,前往大唐各地,大力推广之种植。让更多百姓知晓之益处,学会如何种植。唯有产量得以提升,我等方能开设更多纺织厂,制出更多衣。” 李治微微皱眉,思忖片刻后道:“大兄,此事虽意义重大,然施行起来恐困难重重。百姓对尚不甚了解,或许会对种植心存疑虑。况且,不同地域之土壤、气候条件各异,种植之法或许亦需因地制宜。” 李承乾表示认同:“稚奴所言不无道理。所以,我会安排一些熟稔种植之农户与工匠随你一同前往。他们可在当地向百姓传授种植之法,解百姓之疑惑。” “此外,对于愿意尝试种植之百姓,我等可给予一定之补贴与优惠之策,以激励他们踊跃参与。” 李治眼中一亮,说道:“大兄此计甚妙。如此一来,百姓之顾虑当可减少许多。臣弟定当殚精竭虑,不负大兄之厚望。” 能推广种植,在李治看来,也是不错的。 况且他也清楚,现在确实不适合在长安开设纺织厂,这些天的探查,的产量太少,开了纺织厂也没有来。 李承乾拍了拍李治之肩,语重心长道:“稚奴,此事干系重大,不仅关乎大唐百姓之福祉,亦关乎我大唐之未来。你此去务必多加小心,若遇问题,随时派人回洛阳向我禀报。” 李治回道:“臣弟明白。臣弟会尽快备好行装,挑选合适之人手,尽早启程。” 李承乾又从案上拿起一份文书,递与李治:“此乃我令人整理之关于种植之注意事项与技术要点,你带在身旁,闲暇时可翻阅。到了地方,亦可让那些农户与工匠依照上面之方法指导百姓。” 李治接过文书,仔细翻看数页,赞叹道:“大兄考虑如此周全,臣弟实在钦佩。有了这份文书,臣弟此去便更有把握了。” (本章完) 第289章 太子跟我可是亲兄弟啊 第289章 太子跟我可是亲兄弟啊 李治欢天喜地的带着一车车回长安去了。 抵达长安后,过来迎接的是李治心腹李义府。 “晋王,为何太子没有把纺织厂交出来,还如此欢喜。” 李义府有些看不明白。 李治把一车车种子,看得跟宝贝一样。 在他看来,这次晋王过去最为主要的,便是纺织厂了。 李治微微摇头。 作为晋王府的属官心腹,曾经李治对其很是依赖,遇事不决的时候,都会询问李义府的意见。 可是自从跟武媚娘有所联系后,李治就感觉李义府跟武媚娘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 尤其是这次的事情,李义府根本看不懂其中的关窍。 曾经的情感关系还在,李治便解释道:“重要的不是纺织厂,重要的是太子的态度。” “即便真的把纺织厂办起来了,日进斗金,你觉得这些钱财,难道能到我这里来吗,自然是归于父皇。” “你不了解纺织厂的情况,哪怕是太子现在的纺织厂,也不可能说真的很有钱财进项,这其中受到最大的限制,就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纺织厂能拿什么来做呢。” “话说回来,这次我能带来种子,那么等到这开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太子难道不会把纺织机交给我吗。” “我亲自去看过纺织厂,太子对其虽说重视,但没有像是霹雳火那样严防死守,所以日后,太子肯定要开设大量的纺织厂的。” “况且,这次能够带着种子返回长安,就会让父皇觉得,我跟太子的关系不错,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地方。” 李治条理清晰的讲述着,听得李义府是一愣一愣的。 他看向晋王的眼神,感觉到了有几分陌生。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晋王吗。 感受到李义府的目光,李治感觉到很是舒坦。 不多时,消息就传到了皇宫内。 李世民听闻,立即召见晋王入宫面圣。 —— 长安宫廷。 大内,御书房。 晋王李治在侍卫的引领下,步伐沉稳地走进书房,见到李世民后,连忙恭敬地行礼:“稚奴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圣寿无疆。” 李世民微微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李治:“稚奴,起来吧。” “听闻你此番归来,从太子那里带回了不少种子,朕心中甚是欣慰。” 这番欣慰,并非是对于种子,而是在李世民看来,太子跟晋王关系和睦,这才是让他最为欣慰的。 这个中的情感很是复杂。 哪怕是说推着魏王跟太子打擂台,可反过来,李世民又喜欢自己的几个儿子能有兄弟感情在。 当然,李世民也清楚,魏王跟太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晋王可以啊。 这次晋王从太子那里带回种子,不就意味着在太子心里,还是有晋王这个弟弟的。 李治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多谢父皇夸赞,稚奴不过是奉大兄之命,尽力而为罢了。” 经过武曌的私教,对于自身的定位跟处境,李治很是了然。 现在的太子,哪怕是被父皇所忌惮,可同时也是父皇心中的骄傲。 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长兄,是父皇的嫡长子。 从礼仪跟感情上,都在父皇心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连父皇现在宫廷内库的钱财,可以说基本上从太子那边弄来的。 如果选择站在太子的对立面,同样也很容易遭到父皇的嫌弃。 哪怕是魏王,也几乎不会在父皇的面前,去说关于太子的坏话。 “这次为何太子让你带回,而不是把纺织机也带回来。”李世民随即问道。 李治微微一愣,但旋即神色镇定自若,面上仍挂着恭谨之态,开口禀道:“父皇,大兄遣稚奴带回种子,实乃筹谋深远之策。” “今时纺织厂所遇最大困局,便在供应匮乏。纵有纺织机,若无充足,亦难大量制出衣被诸物。” 看似是在问纺织机,实则李世民是在询问他跟太子的关系。 以前晋王听不懂,现在的李治已经熟门熟路。 稍作停顿,理了理思绪,接着言道:“大兄此举,意在先行解决原料之难题。待这于各地广为栽种,收获丰盈之后,再添置纺织机,扩充生产规模。如此循序渐进,方保纺织厂可长久兴盛。”李世民微微颔首,示意李治继续讲下去。 李治见此,心中稍觉安稳,遂继续说道:“再者,纺织机虽为紧要之物,然相较种子之推广,却并非当下最为急切之事。” “且纺织机之搬运、安置,以及工匠之调配等诸事,皆需耗费诸多人力物力。而种子轻巧易携,便于在各地传布种植之法。大兄想必是虑及这些缘由,故而优先命稚奴带回种子。” “至于未将纺织机一并带回之因,稚奴揣测,大兄或许是忧心纺织机之转移,恐生不必要之纷扰。如今纺织厂初创,正需稳固发展,此时若贸然转移纺织机,恐扰了现有的生产秩序。” “况且,大兄亦期望能于当地培育出一众熟稔纺织技艺之工匠,如此,即便日后增建纺织厂,亦有充足人力可支。” 李世民静静聆听,目光深邃,令人难测其心思。 许久,缓缓开言:“稚奴,你对太子之意倒是剖析得颇为透彻。然朕有一问,倘若他日产量丰足,纺织厂大肆拓展,太子可愿与你同享其中之利?” 李治心中一紧,深知此问干系重大,稍有答错,便可能惹得李世民不悦。 这哪里是在问自己,分明是在问太子如何对父皇。 沉思片刻,道:“父皇,大兄素性宽仁海量,重情重义。此番委稚奴以种植推广之任,便是对稚奴信任有加、青眼相看。” “稚奴深信,若将来纺织厂顺遂发展,大兄必念及兄弟情谊,妥善处置。况且,稚奴并非贪图财利之辈,唯愿为大唐子民谋福泽,为父皇分劳解忧。但能遂此心愿,稚奴便觉足矣。” 李治根本不敢去接父皇的话茬,转而说到了别的地方。 李世民微微眯起双眸,凝视李治片刻,继而轻轻颔首,说道:“稚奴,望你所言非虚,以大局为重。你且退下吧,日后若有关于纺织厂及种植之事,及时奏报于朕。” 李治赶忙行礼,道:“遵旨,父皇。稚奴告退,祈愿父皇龙体康泰。”言罢,便转身退出御书房,背后早已冷汗涔涔。 按照惯例。 李治自然没有直接离开皇宫,而是转到一处庭院内。 每次只要李治入宫,武曌那边就会得到消息。 从而让侍女春雪安排地方。 一如这次。 “媚娘,多日未见,甚是想念。” 看到武媚娘,李治感觉整个人都要轻松不少,心中欢喜。 武曌轻移莲步,盈盈浅笑,美目流转间尽是温柔:“妾身亦日夜牵挂晋王。瞧晋王今日神色,虽有疲惫,却也透着几分沉稳,定是在陛下面前应对得宜。” 武曌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个时候,李治最需要的就是认可。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果然,李治感觉很是满足,拉着媚娘的手,一同在石亭上坐下,缓缓道:“媚娘,今日在父皇面前,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父皇所问,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机锋,稍有不慎,便可能惹得父皇不快。” 等李治说完后,轻轻拍了拍李治的手,柔声道:“晋王莫要忧心,以妾身对晋王的了解,晋王聪慧过人,又有妾身相助,定能逢凶化吉。可愿与妾身细细说说,陛下到底问了些什么?” 李治便将李世民询问太子为何让他带回种子而非纺织机,以及关于日后纺织厂拓展太子是否会与他共享利益的问题,一五一十地向武曌讲述了一遍。 还有包括抵达洛阳,不得太子召见,待了许久,才给了种子的事情。 武曌微微颔首,美眸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片刻后,说道:“晋王,陛下此举,意在试探你与太子的关系,以及你对钱财的态度。晋王今日的回答,既维护了太子的颜面,又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可说恰到好处。” 李治微微皱眉,忧虑道:“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父皇对我仍有疑虑。如今宫廷之中,波谲云诡,太子与父皇之间的关系也颇为微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曌轻轻靠在李治肩头,柔声道:“晋王,你无需过于担忧。陛下虽心存疑虑,但也看到了你的能力和忠心。且记住,在这宫廷之中,唯有步步为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番话,说给李治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现在的武曌,如何不是步步为营。 李治想起先前李义府,感慨道:“媚娘,若不是有你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复杂的宫廷局势。” 现在的他,越发觉得武媚娘的重要。 武曌轻轻一笑,眼中透着自信:“晋王,妾身既已与你心意相通,自当与你同甘共苦,为您排忧解难。日后,若有任何消息,妾身定会第一时间设法告知晋王。” 说到此处,武曌微微一顿,压低声音道:“晋王,妾身平日里与宫中的一些内侍、宫女多有往来,已设法让他们为我留意宫中的动静。一旦有关于太子或是陛下的消息,他们便会悄悄告知春雪,春雪再转告于我。” “如此,我们便能提前知晓一些情况,也好早做准备。” 说到这里,武曌面露些许为难之色:“只是,为了能让他们尽心办事,妾身着实耗费了不少钱财,如今已是囊中羞涩。” 武家其实是有钱的,武曌的父亲是大商,又有从龙之功。 可武曌入宫,实际上分得的家产很少。 而作为才人,只是五品。 所得的俸禄并不多。 也没有别的来钱的法子,现在都快要破产了。 李治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握紧武曌的手道:“媚娘,你为我如此费心费力,我却未曾想到你竟有这般难处。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我回去后便会设法给你送来钱财,让你无需为此担忧。只是此事风险不小,你千万要小心,切莫让他人察觉。” 李治作为晋王,自然是有钱的,随便的一些赏赐,都是天价。 况且本身李治都不需要钱,吃喝住行,都有免费高待遇的供应。 武曌轻轻点头,柔声道:“晋王放心,妾身行事一向谨慎,定不会让他人发现破绽。而且,妾身也叮嘱过他们,若有消息传递,务必选择隐秘的时机和地点,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李治微微颔首,心中对武曌的感激和爱意更甚。两人又低声商议了许久,从如何进一步与太子搞好关系,到如何在朝中拉拢一些中立的大臣,事无巨细,一一谋划。 不知不觉,香炉中的香早已经燃尽。 乃至于超了时间。 但这次,武曌却没有特意要离开。 毕竟两人分开许久。 不过李治知道自己不能在武曌这里久留,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轻轻握住武曌的手,不舍地说道:“媚娘,今日与你交谈,我心中畅快许多,也有了更多的底气。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我会找机会再来看你。钱财之事,我定会尽快安排。” 武曌微微点头,眼中满是不舍:“晋王放心,妾身自会保重。晋王回去后,也需谨慎行事,切不可露出破绽。妾身静候晋王的消息。” 李治起身,深深看了武曌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于此同时。 另一边。 随着首批衣成品,也在洛阳城中引发了巨大的波澜。 洛阳城内,一间宽敞明亮的店铺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家店铺正是太子名下纺织厂开设的首家售卖点,今日正是售卖衣的日子。 衣之所以能在此引发如此大的波澜,首先便是因为其卓越的保暖性能。 大唐地域广袤,冬季寒冷刺骨,尤其是北方地区,普通的衣物难以抵御严寒。而衣内填充的,能够有效阻挡冷空气的侵入,为人们带来温暖。 对于那些整日在户外劳作的百姓来说,一件衣无疑是他们在寒冬中最渴望的衣物,能让他们在劳作时不再饱受寒冷之苦。 然而,因为产量的问题,导致衣稀缺,致使价格居高不下。 这可不是李承乾想看到的。 只是这属于市场的规律,即便是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只能是加快种植,提高产量,才能让底层百姓也能穿上衣抗寒。 至于现在,衣的价格,跟奢侈品都差不多了。 更别说还有太子的光环。 (本章完) 第290章 父皇才是那个千古罪人 第290章 父皇才是那个千古罪人 纺织厂停工了。 因为已经用完了。 的收成是一年一次,这也就意味着,要到明年九月,才能有新的采摘。 如今的衣,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要知道普通的丝绸长袍,在如今也就在六百文左右的价格。 但是现在的衣,一件已经达到了三贯,也就是三千文。 就这,还是有价无市。 “殿下,不需要制止吗。” 洛阳皇城,文忠得到消息后进行汇报,而后问道。 李承乾摇摇头:“不需要,让他们去炒吧,价格越高越好,不用去管。” 投机倒把的行为,李承乾向来是制止的,尤其是对于囤货居奇,发灾难财的粮商,更是严厉打击。 文忠也是明白太子的想法,所以才有此一问。 但是这次,李承乾就没打算去特意干预了。 也是因为没有动作,这让很多商人大胆起来,衣的价格被层层抬高。 任何时代,都会有这样的人。 曾经有,现在有,后世也有。 之所以不干预,因为衣价格高,从更多层面上来说,是个好事。 的推广种植,其实从宏观的层面上来说,并不是很顺利。 站在老百姓的角度,并非传统的主要农作物,对其种植、培育、管理等技术缺乏足够的了解和经验。相比之下,他们更熟悉传统作物如小麦、水稻等的种植规律,对于陌生的种植,担心因技术不到位而导致产量不佳,从而遭受经济损失。 且种植需要投入一定的成本,包括种子购买、土地开垦、肥料使用、灌溉等。 的生长周期相对较长,从播种到收获需要经历较长时间,期间面临各种自然风险,如干旱、洪涝、病虫害等。如果遇到自然灾害或病虫害爆发,可能会减产甚至绝收。 而老百姓往往难以承受这样的风险,他们更倾向于种植生长周期短、风险相对较低的作物,以保障基本的生活需求。 加上田产有限,精力有限,如果种植,那就没办法去种植粮食,自然是优先种植满足自身粮食需求的作物。 即便是有太子兜底,不被强制执行的话,百姓自然不愿意。 但现在不同了,衣的价格如此高昂,的价格自然就会随之水涨船高,如此一来,种植,就成了低成本,高回报的作物。 甚至有很大可能,直接暴富。 在这样的情况下,百姓自然会愿意种植,这就跟改稻为桑一个道理。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月。 也就到了李世民下达的诏书,三月期限。 先前李承乾不去长安,是因为三月期限未到,可是现在呢。 长孙无忌一直在洛阳城中,帮忙处理洛阳政务。 这天。 来到了宫城。 “殿下,三月之期已至,还请太子回归长安。” 长孙无忌躬身作揖,语气诚恳。 作为太子党人,长孙无忌是希望太子能够顺利的继承皇位,而不是通过起兵造反的方式。 李承乾微微沉默。 大殿内安静得可怕。 良久。 李承乾淡淡道:“如果,孤要说不回呢。” 长孙无忌叹息道:“殿下,何至于此啊。” “我知道殿下在担心什么,虽说曾经殿下谋反之事已经被陛下所知晓,可陛下并未有追究殿下之意。” “殿下立下盖世大功,又给陛下奉上煤炭厂,以充内库,陛下视殿下为骄傲,又怎么会害了殿下。” “虎毒商且不食子,陛下是性情中人,自然不会因此而为难太子。” “殿下回长安后,向陛下道个歉,那么太子依旧是太子。” 到了这份上,长孙无忌也没必要去打哑谜了,干脆是开门见山,把话说开了。 李承乾闻言,淡笑道:“煤炭厂之事,我什么时候进献给父皇了,难道不是父皇趁我东征,直接抢走的吗。” “再说谋反的事情,连舅舅你都知道了,这朝野上下,还有谁不知道,我谋反之事呢。” “暂且不言父皇如何作想,若是我回长安,魏王煽风点火,把谋反之事闹得人尽皆知。” “届时,父皇又该如何做呢。” 长孙无忌略微沉默。 他也清楚,太子说的这话,是属于实情。 “殿下因为相信陛下。” “毕竟,他是你的父亲。” “我可以为陛下担保。” 长孙无忌劝说道。 “哈哈哈!!!” 原本平静的李承乾,突然开口大笑起来。 “担保?” “舅舅,你能拿什么担保?” 李承乾站了起来,瘸着腿,从上面走了下来,来到长孙无忌跟前。 “自古以来,皇位之争,向来无情。” “父子相杀,骨肉相残,何其寻常。” “舅舅你不会不知道,父皇为何要偏爱魏王吧,仅仅只是因为当年青雀被祖父过继给四叔吗?” “就因为这个事情,所以让青雀不之官,僭越赏赐,恩宠超于我这个太子?” “不,不仅仅是如此,是因为,父皇他担心自己的权力,受到影响,所以才把青雀推上来,跟我打擂台。” “所以,如果我回长安,父皇应该要怎么做?” “我来告诉你吧,舅舅。” “首先,父皇会对我大行封赏,钱财,名声,乃至于大赦天下,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最疼爱我这个太子。” “但是,我的兵权,还有从辽东所得来的钱财,都会被收走。” “辽东的新政,将会被叫停,归于朝廷管辖。” “哦,最为重要的,自然是霹雳火了,配方肯定是要上交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父皇怎么愿意给我来保管呢。” “我就应该屈服于父皇之下,安心做个太子,听候安排,如果这样的话,或许能等到父皇驾崩的那天,继承皇位。” “只是,真的能等到吗。”“也许过一些年,父皇又会想起我曾经谋反之事,尤其是等到年迈之后,十年,数十年后,体弱多病了,他会担心我,再次谋反。” “呵呵,谁能知道会怎样呢。” “舅舅啊,你觉得,我应该要去回去吗。” 面对太子的质问,长孙无忌有些艰难的出口:“陛下不会这样做的。” “这只是殿下的揣测。” 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急切,他知道太子心中的顾虑并非毫无道理,但他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说服李承乾回归长安,以维护太子之位和大唐的稳定。 “殿下,陛下对您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即便有过一些误会和矛盾,也绝非不可化解。” “占据洛阳,拥兵自重,与陛下对峙,这并非长久之计啊。一旦真的兵戎相见,受苦的还是百姓,大唐的根基也会动摇。” 长孙无忌苦口婆心地劝道。 李承乾冷笑一声,缓缓踱步:“舅舅,你总是说父皇疼爱我,可这些年,我这个太子当得如履薄冰。魏王在一旁虎视眈眈,父皇又对他恩宠有加,我如何能安心?如今我手握重兵,还有霹雳火这样的利器,若是回长安,岂不是自投罗网?”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殿下,陛下这些年对魏王的恩宠,或许是有平衡朝堂的考量,但对你的期许从未改变。太子东征立下大功,陛下心中也是赞赏的。只要能放下成见,回到长安,与陛下坦诚相待,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承乾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长孙无忌:“舅舅,您口口声声说父皇不会对我怎样,可我若回去,兵权被夺,辽东的心血付诸东流,到那时,我拿什么自保?魏王若再趁机发难,我又该如何应对?” “说我谋反,我为太子,遵循传统,这大唐未来,都将是我的。” “我为什么谋反?” “我谋反,是为了自救啊。” “如今,我已是脱得樊笼,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现在叫我过去,再去过那每日里提心吊胆,小心谨慎的日子?” “现在,我就抗旨不遵了,且看父皇如何吧。” 到这份上,长孙无忌也知道太子决心已下。 但还是要坚持劝说一下。 “陛下他虽然对魏王有些恩宠,但那也是无奈之举。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陛下需要平衡各方,才能维持大唐的稳定。” “而殿下,才是陛下心中真正的储君。” 李承乾抬起头,目光冷淡地看着长孙无忌:“舅舅,您就别再白费口舌了。我心意已决,不会再回长安。” 长孙无忌向前一步,急切地说道:“殿下,想想那些支持您的臣子们,他们都希望太子能以正统的方式继承皇位。” “如果太子抗旨不遵,与陛下对峙,他们也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而且,自辽东而来的五万精锐,虽然勇猛,但与陛下的大军相比,又能坚持多久呢?” “舅舅,您不必拿这些来威胁我。”李承乾冷笑道,“我手中的霹雳火,足以让任何来犯之敌闻风丧胆。” “殿下,您这是在玩火自焚啊!”长孙无忌痛心疾首地说道,“一旦战争爆发,生灵涂炭,大唐的盛世也将毁于一旦。太子难道想成为千古罪人吗?” 李承乾冷笑道:“发动战争是父皇,怎么我就成了千古罪人。” “古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 “真要到了那份上,舅舅觉得史书应该怎么写,是写我这个农泽圣睿太子的过错,还是写囚父弑兄杀弟,乃至于要灭子的父皇之过?” 长孙无忌被李承乾的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殿下,陛下他绝无灭子之心,太子怎能如此揣测陛下?” “陛下一生征战,为大唐打下这万里江山,所求的不过是江山稳固,子孙昌盛。太子是陛下的嫡长子,是大唐的储君,陛下对太子寄予了厚望啊。” 李承乾却不以为然,他背过身去,冷冷道:“厚望?若真是对我寄予厚望,又怎会处处打压我,偏袒魏王?” “舅舅莫要再替父皇辩解了,我意已决。” “从今日起,洛阳便是我的根基,我要在此处积蓄力量,若父皇执意逼我,那便兵戎相见吧。” 长孙无忌见李承乾如此决绝,心中悲戚,却也知此刻再多言语也是枉然。 长叹一声,对着李承乾的背影深深一揖,而后转身离去,步履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太子执拗。 可陛下如何退让。 等长孙无忌走后。 文忠小心问道:“殿下,就让长孙司徒这般离开吗。” 李承乾说道:“让他去吧,终归会这么一天的。” 说完,顿了顿。 “孤要巡查火药司。” 文忠躬身作揖:“是,殿下。” 李承乾很清楚,以李世民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就这么简单的占据洛阳。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只是这问题在于,是打一场,还是打很多场。 对此,在辽东之时,李承乾就已经有所准备。 为什么要创建辽东通报行,只是为了发行纸币吗。 不,还有很关键的一环。 那就是铜,大量的铜。 因为以如今时代的工艺标准,火炮最好最为安全的材料,还是铜。 铁火炮自然是不能做的,腐蚀太快,废品率也高。 至于精铁,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起这么多的高炉,况且精铁的制作成本太过高昂,锻造出来制作铠甲更为重要。 综合考虑下,铜火炮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 颗粒火药都有了,铜火炮的制作难题自然不大了。 之前不制作火炮,是因为李承乾当时在东宫,也没法弄到这么的铜。 而且火炮的制作,耗费太高,瞒不过别人。 但是现在,时机成熟。 谁都不知道,在军营之中,除了火药的研制外,更有大量的匠人,被秘密安排用来制作火炮。 大量的铜钱被融化,熔炉以高质量的煤炭为燃料。 一架架火炮,已经在生产之中。 拖这两个月,就是为了生产出足够数量的火炮。 当大战时。 漫天盖地的火炮轰击。 到了那个时候,李世民再精锐的军队,又该拿什么来抵挡呢。 李承乾不会给李世民围城洛阳的机会。 (本章完) 第291章 天地万物,朕赐给他,才是他的 第291章 天地万物,朕赐给他,才是他的 长安。 宫城。 “太子为何不回?” 李世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长孙无忌微微躬身,措辞谨慎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如今在洛阳事务繁杂,诸多事宜尚未处理妥当,实在是一时不便回来。” 他可不敢直接说太子就是不回,自然要找个借口。 李世民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怒喝道:“不便回来?这分明是抗旨不遵!他以为占据洛阳,拥兵自重,朕便拿他没办法了吗?” 咆哮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 对于太子,李世民是一再放纵,甚至都想好了这次太子回来后,如何给他举办盛大的宴会,庆祝他的功劳。 毕竟是打下了整个辽东,对于大唐来说,意义很大。 现在,庆功宴的话都放出去了,洛阳距离长安才多远? 骑马也就一两天的功夫,再忙还能赶不回参加一趟? 难道说太子回来了,就不能去洛阳了? 长孙无忌心中一凛,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并非有意抗旨,实在是形势所迫。还望陛下能宽宏大量,给太子一些时间。” 长孙无忌自然不想看到父子相残。 然而,李世民此时的怒火已经难以平息,在殿中来回踱步,怒声道:“朕给他的时间还不够吗?他谋反之事朕都未曾追究,如今竟敢公然抗旨。” “朕意已决,出兵洛阳,废掉太子!” 皇帝的威严不容挑衅。 哪怕是太子。 这跟明着造反都没区别了。 太子甚至连生病的借口都不给。 李世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瞬间凝固。 下首魏征闻言,立刻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如今大唐正值盛世,若因太子之事开启内战,必将生灵涂炭,动摇国本。太子虽有过错,但也不可贸然兴兵啊。” 李靖也随之出列,拱手道:“陛下,太子在辽东立下大功,且治理辽东新政颇有成效,深得民心。若此时出兵,恐寒了天下百姓和将士们的心。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长孙无忌也再次劝道:“陛下,太子终究是你的嫡长子,是大唐的储君。若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回来认错,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还望陛下念及父子之情,暂且放下怒火。” 房玄龄也在一旁附和:“陛下,内战一起,各方势力难免会趁机而动,到时候外患内忧,大唐危矣。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房玄龄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站出来劝谏。 哪怕是说大战一起,太子必废。 可如果不劝,他也是罪人。 然而,李世民此时心中的怒火已经蒙蔽了理智,愤怒道:“朕身为帝王,岂能容忍这般忤逆之举?他抗旨不遵,就是对朕的挑战,朕若不加以惩戒,何以服天下?” “如今太子何意?分明是要造反,是造反!!!” 尽管众人极力劝谏,李世民依旧坚持己见,铁了心要出兵攻打洛阳。 宫城外。 李治已经得到了消息。 长孙无忌入宫前,就让儿子长孙冲去找李治。 得到消息的李治,顿时慌了神。 如果太子被废,那么他所有的计划都将会被打破。 皇位再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至少,太子不能现在被废,这样只会便宜了魏王。 六神无主的李治,直接入宫。 顾不得太多,约见武曌。 武曌也知事情严重,秘会李治。 这个时候陛下雷霆震怒的消息她已经知晓了。 “殿下,如今唯有一人能劝动陛下,那便是同安大长公主。陛下向来敬重长辈,大长公主的话,陛下或许会听。” 武曌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这天下,能够劝说住陛下的,只有同安大长公主了,高士廉哪怕是国丈,都不好使。 这可是陛下唯一的亲姑姑。 李治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说道:“好,我这就去找同安大长公主,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父皇。” 李治跟姑祖母关系好,因为晋王妃的缘由。 由他去说,最好不过了。 李治匆匆赶到同安大长公主的府邸,见到大长公主后,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同安大长公主听后,神色凝重地说道:“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陛下这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内战一开,大唐危矣。” 李治焦急地说道:“姑祖母,还请你进宫一趟,劝劝父皇。” 同安大长公主神色凝重,点头道:“好,我这就进宫去见陛下。” 随即安排车架入宫。 同安大长公主身着华服,踏入皇宫。 宫内。 李世民怒火依旧。 只是看到姑姑,难免要收敛几分。 “姑姑如何来了。” 李世民看向姑姑身后的稚奴,顿时了然。 狠狠瞪了李治一眼。 李治赶忙缩头,身子微微躲在同安大长公主的身后。 “陛下,老身今日来,是有话要对陛下说。”同安大长公主缓缓说道。 李世民不想接这个话茬,皱眉道:“姑姑年事已高,自当好好歇息。朝中之事,姑姑就不必操心了。” 同安大长公主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陛下,老身虽年事已高,但也知晓些许事理。太子之事,老身以为陛下不妨暂且消消气,再做定夺。” “太子在洛阳事务繁忙,或许真有苦衷才未能及时回朝。” 李世民冷哼一声,语气强硬起来:“苦衷?他分明是抗旨不遵!朕给他的恩典够多了,他却如此不识好歹。” “姑姑,此事你就别再劝了。” 同安大长公主微微摇头,眼神中透着关切:“陛下,太子毕竟是你的嫡长子,是大唐的储君。他在辽东也立下了大功,治理新政也颇有成效。陛下若能看在他的功劳份上,再给他一些时间,容他回来解释,想必也是可以的。” 李世民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步,怒声道:“姑姑,太子的功劳朕自然不会忘记。可太子抗旨不遵,这是对朕公然挑衅!朕身为帝王,若不加以惩戒,以后如何治理天下?” 同安大长公主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陛下,你贵为天子,自然要维护权威。但太子也是你的骨肉,父子之间何必将事情做得如此决绝?内战一开,生灵涂炭,大唐的根基也会动摇,这难道是陛下想看到的吗?”李世民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同安大长公主:“姑姑,你不要拿这些大道理来压朕。他若没有谋反之心,为何迟迟不回?分明是在洛阳拥兵自重,妄图谋逆!” “天地万物,朕赐给他,才是他的,妄图拥兵自重,起兵谋反,如此不忠不孝之徒,如何担得太子之位。” 同安大长公主毫不畏惧地直视李世民的目光,大声说道:“陛下,你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雨,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冲动?你想想,你当初登基之时,不也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吗?如今若因太子之事开启内战,你的宏图大业又将何去何从?” 这是在委婉的提醒,当初玄武门之变的时候。 李世民双手握拳,怒喝道:“姑姑,你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太子抗旨不遵,就是死罪!朕岂能容忍他的忤逆之举?” 同安大长公主也提高了音量,针锋相对地说道:“难道陛下忘记了玄武门吗,你杀死了你的兄长,你的弟弟,逼父禅位,如今还要起兵攻打你的长子。” “好啊,难道我李家之主,就是这般对待亲人?” “是不是哪天,连我这个老骨头,也要被你囚禁到死。” “弑兄,杀弟,囚父,灭子,陛下可真是千古一帝啊。” “想必史官都不知道要怎么写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李世民闻言,脸色瞬间一变。 他最在乎自己在史书上的名声,同安大长公主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头。 大臣们个个低头不敢说话。 这种话,也就同安大长公主,陛下的亲姑姑敢说了。 李治也被吓到了。 没想到同安大长公主这么猛。 气愤顿时僵持起来。 同安大长公主长叹一声。 “陛下,老身知道您心中有气,太子抗旨不遵确实有错。但他也是一时糊涂,被形势所逼。陛下若能放下怒火,给太子一个机会,让他回来认错,这不仅能彰显陛下的宽宏大量,也能避免大唐陷入内战的深渊。” 这是给李世民一个台阶下。 李世民再上头,也不敢对年迈的姑姑如何。 只能阴沉着脸点头道:“朕暂且放下此事,再给太子一个机会。” 同安大长公主微微点头,说道:“陛下英明。老身相信,太子定会迷途知返,回来向陛下认错的。” 说完,同安大长公主向李世民行礼,转身离去。 李世民望着同安大长公主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李世民虽然暂时放下了出兵的打算,但心中对太子的不满并未消除。 次日。 君臣议事。 李世民再次召集了长孙无忌、魏征、李靖、房玄龄等大臣,商议如何处理太子的事情。 “诸位爱卿,太子之事虽暂时搁置,但终究还是要解决。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今天的李世民冷静了很多。 魏征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可先派人前往洛阳,传达陛下的旨意,让太子回来认错。若太子能听从旨意,那自然是最好。若太子依旧抗旨不遵,再做打算也不迟。” 李靖也说道:“陛下,臣赞同魏大人的意见。如今不宜轻易动武,可先尝试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说道:“陛下,臣担心太子心中依旧有顾虑,不肯轻易回来。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先尝试一下。” 房玄龄也点头道:“陛下,或许可以给太子一些承诺,让他安心。比如保证不会追究他之前的过错,继续让他担任太子之位。” 这个事情很尴尬,毕竟是皇家内务。 李世民也不可能说下诏赦免太子什么罪过。 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太子现在可不是有罪的。 李世民微微点头,说道:“好吧,那就依诸位爱卿所言。朕派长孙无忌再次前往洛阳,传达朕的旨意。若太子能回来认错,朕可以既往不咎,依旧让他担任太子。” 这是真心话。 李世民也真不想跟太子兵戎相见。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换个角度,其实李世民心里也担心战损太大。 太子有霹雳火,洛阳又是重城,攻打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洛阳可比高丽的辽东城更加麻烦。 当然,李世民没想过会输。 即便洛阳为天下之中又如何,一道诏书下达,洛阳就会成为孤岛。 断绝洛阳所有的陆路,水路。 太子又能坚持多久? 不过外部的因素也需要考虑,哪怕是开战,李世民还要做其他的准备。 内战一旦爆发,各方势力可能会趁机而动,外部的敌对势力会趁大唐国内混乱之际发动战争,威胁大唐的边境安全。 如果不能再短时间内拿下洛阳,可能又会出现隋朝末年的状况。 流言四散,群雄并起,李家的皇位,可能要拱手让人了。 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 长孙无忌心中一凛,说道:“陛下,臣遵旨。但臣也希望陛下能给太子一些时间,让他好好考虑。” 这很无奈,因为长孙无忌知晓,太子根本就没打算回。 乃至于已经做好了跟陛下兵戎相见的准备。 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先拖着,好歹多一些时间,就能多想一些办法。 总不至于直接就开打。 说不定能有什么转机呢。 话说回来,要真是到了不得不打的那一刻,不管是他长孙无忌,还是其他大臣,也算是尽力了。 李世民微微皱眉,说道:“可以,朕可以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一月内,太子回归,一切照常。” “若一个月后,太子还不回来,朕就不客气了。” 这是最后的通牒了。 不管怎么说,李世民绝对不可能一直放任太子占据洛阳。 (本章完) 第289章 太子跟我可是亲兄弟啊 第289章 太子跟我可是亲兄弟啊 李治欢天喜地的带着一车车回长安去了。 抵达长安后,过来迎接的是李治心腹李义府。 “晋王,为何太子没有把纺织厂交出来,还如此欢喜。” 李义府有些看不明白。 李治把一车车种子,看得跟宝贝一样。 在他看来,这次晋王过去最为主要的,便是纺织厂了。 李治微微摇头。 作为晋王府的属官心腹,曾经李治对其很是依赖,遇事不决的时候,都会询问李义府的意见。 可是自从跟武媚娘有所联系后,李治就感觉李义府跟武媚娘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 尤其是这次的事情,李义府根本看不懂其中的关窍。 曾经的情感关系还在,李治便解释道:“重要的不是纺织厂,重要的是太子的态度。” “即便真的把纺织厂办起来了,日进斗金,你觉得这些钱财,难道能到我这里来吗,自然是归于父皇。” “你不了解纺织厂的情况,哪怕是太子现在的纺织厂,也不可能说真的很有钱财进项,这其中受到最大的限制,就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纺织厂能拿什么来做呢。” “话说回来,这次我能带来种子,那么等到这开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太子难道不会把纺织机交给我吗。” “我亲自去看过纺织厂,太子对其虽说重视,但没有像是霹雳火那样严防死守,所以日后,太子肯定要开设大量的纺织厂的。” “况且,这次能够带着种子返回长安,就会让父皇觉得,我跟太子的关系不错,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地方。” 李治条理清晰的讲述着,听得李义府是一愣一愣的。 他看向晋王的眼神,感觉到了有几分陌生。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晋王吗。 感受到李义府的目光,李治感觉到很是舒坦。 不多时,消息就传到了皇宫内。 李世民听闻,立即召见晋王入宫面圣。 —— 长安宫廷。 大内,御书房。 晋王李治在侍卫的引领下,步伐沉稳地走进书房,见到李世民后,连忙恭敬地行礼:“稚奴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圣寿无疆。” 李世民微微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李治:“稚奴,起来吧。” “听闻你此番归来,从太子那里带回了不少种子,朕心中甚是欣慰。” 这番欣慰,并非是对于种子,而是在李世民看来,太子跟晋王关系和睦,这才是让他最为欣慰的。 这个中的情感很是复杂。 哪怕是说推着魏王跟太子打擂台,可反过来,李世民又喜欢自己的几个儿子能有兄弟感情在。 当然,李世民也清楚,魏王跟太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晋王可以啊。 这次晋王从太子那里带回种子,不就意味着在太子心里,还是有晋王这个弟弟的。 李治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多谢父皇夸赞,稚奴不过是奉大兄之命,尽力而为罢了。” 经过武曌的私教,对于自身的定位跟处境,李治很是了然。 现在的太子,哪怕是被父皇所忌惮,可同时也是父皇心中的骄傲。 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长兄,是父皇的嫡长子。 从礼仪跟感情上,都在父皇心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连父皇现在宫廷内库的钱财,可以说基本上从太子那边弄来的。 如果选择站在太子的对立面,同样也很容易遭到父皇的嫌弃。 哪怕是魏王,也几乎不会在父皇的面前,去说关于太子的坏话。 “这次为何太子让你带回,而不是把纺织机也带回来。”李世民随即问道。 李治微微一愣,但旋即神色镇定自若,面上仍挂着恭谨之态,开口禀道:“父皇,大兄遣稚奴带回种子,实乃筹谋深远之策。” “今时纺织厂所遇最大困局,便在供应匮乏。纵有纺织机,若无充足,亦难大量制出衣被诸物。” 看似是在问纺织机,实则李世民是在询问他跟太子的关系。 以前晋王听不懂,现在的李治已经熟门熟路。 稍作停顿,理了理思绪,接着言道:“大兄此举,意在先行解决原料之难题。待这于各地广为栽种,收获丰盈之后,再添置纺织机,扩充生产规模。如此循序渐进,方保纺织厂可长久兴盛。”李世民微微颔首,示意李治继续讲下去。 李治见此,心中稍觉安稳,遂继续说道:“再者,纺织机虽为紧要之物,然相较种子之推广,却并非当下最为急切之事。” “且纺织机之搬运、安置,以及工匠之调配等诸事,皆需耗费诸多人力物力。而种子轻巧易携,便于在各地传布种植之法。大兄想必是虑及这些缘由,故而优先命稚奴带回种子。” “至于未将纺织机一并带回之因,稚奴揣测,大兄或许是忧心纺织机之转移,恐生不必要之纷扰。如今纺织厂初创,正需稳固发展,此时若贸然转移纺织机,恐扰了现有的生产秩序。” “况且,大兄亦期望能于当地培育出一众熟稔纺织技艺之工匠,如此,即便日后增建纺织厂,亦有充足人力可支。” 李世民静静聆听,目光深邃,令人难测其心思。 许久,缓缓开言:“稚奴,你对太子之意倒是剖析得颇为透彻。然朕有一问,倘若他日产量丰足,纺织厂大肆拓展,太子可愿与你同享其中之利?” 李治心中一紧,深知此问干系重大,稍有答错,便可能惹得李世民不悦。 这哪里是在问自己,分明是在问太子如何对父皇。 沉思片刻,道:“父皇,大兄素性宽仁海量,重情重义。此番委稚奴以种植推广之任,便是对稚奴信任有加、青眼相看。” “稚奴深信,若将来纺织厂顺遂发展,大兄必念及兄弟情谊,妥善处置。况且,稚奴并非贪图财利之辈,唯愿为大唐子民谋福泽,为父皇分劳解忧。但能遂此心愿,稚奴便觉足矣。” 李治根本不敢去接父皇的话茬,转而说到了别的地方。 李世民微微眯起双眸,凝视李治片刻,继而轻轻颔首,说道:“稚奴,望你所言非虚,以大局为重。你且退下吧,日后若有关于纺织厂及种植之事,及时奏报于朕。” 李治赶忙行礼,道:“遵旨,父皇。稚奴告退,祈愿父皇龙体康泰。”言罢,便转身退出御书房,背后早已冷汗涔涔。 按照惯例。 李治自然没有直接离开皇宫,而是转到一处庭院内。 每次只要李治入宫,武曌那边就会得到消息。 从而让侍女春雪安排地方。 一如这次。 “媚娘,多日未见,甚是想念。” 看到武媚娘,李治感觉整个人都要轻松不少,心中欢喜。 武曌轻移莲步,盈盈浅笑,美目流转间尽是温柔:“妾身亦日夜牵挂晋王。瞧晋王今日神色,虽有疲惫,却也透着几分沉稳,定是在陛下面前应对得宜。” 武曌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个时候,李治最需要的就是认可。 果然,李治感觉很是满足,拉着媚娘的手,一同在石亭上坐下,缓缓道:“媚娘,今日在父皇面前,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父皇所问,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机锋,稍有不慎,便可能惹得父皇不快。” 等李治说完后,轻轻拍了拍李治的手,柔声道:“晋王莫要忧心,以妾身对晋王的了解,晋王聪慧过人,又有妾身相助,定能逢凶化吉。可愿与妾身细细说说,陛下到底问了些什么?” 李治便将李世民询问太子为何让他带回种子而非纺织机,以及关于日后纺织厂拓展太子是否会与他共享利益的问题,一五一十地向武曌讲述了一遍。 还有包括抵达洛阳,不得太子召见,待了许久,才给了种子的事情。 武曌微微颔首,美眸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片刻后,说道:“晋王,陛下此举,意在试探你与太子的关系,以及你对钱财的态度。晋王今日的回答,既维护了太子的颜面,又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可说恰到好处。” 李治微微皱眉,忧虑道:“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父皇对我仍有疑虑。如今宫廷之中,波谲云诡,太子与父皇之间的关系也颇为微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曌轻轻靠在李治肩头,柔声道:“晋王,你无需过于担忧。陛下虽心存疑虑,但也看到了你的能力和忠心。且记住,在这宫廷之中,唯有步步为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番话,说给李治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现在的武曌,如何不是步步为营。 李治想起先前李义府,感慨道:“媚娘,若不是有你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复杂的宫廷局势。” 现在的他,越发觉得武媚娘的重要。 武曌轻轻一笑,眼中透着自信:“晋王,妾身既已与你心意相通,自当与你同甘共苦,为您排忧解难。日后,若有任何消息,妾身定会第一时间设法告知晋王。” 说到此处,武曌微微一顿,压低声音道:“晋王,妾身平日里与宫中的一些内侍、宫女多有往来,已设法让他们为我留意宫中的动静。一旦有关于太子或是陛下的消息,他们便会悄悄告知春雪,春雪再转告于我。” “如此,我们便能提前知晓一些情况,也好早做准备。” 说到这里,武曌面露些许为难之色:“只是,为了能让他们尽心办事,妾身着实耗费了不少钱财,如今已是囊中羞涩。” 武家其实是有钱的,武曌的父亲是大商,又有从龙之功。 可武曌入宫,实际上分得的家产很少。 而作为才人,只是五品。 所得的俸禄并不多。 也没有别的来钱的法子,现在都快要破产了。 李治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握紧武曌的手道:“媚娘,你为我如此费心费力,我却未曾想到你竟有这般难处。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我回去后便会设法给你送来钱财,让你无需为此担忧。只是此事风险不小,你千万要小心,切莫让他人察觉。” 李治作为晋王,自然是有钱的,随便的一些赏赐,都是天价。 况且本身李治都不需要钱,吃喝住行,都有免费高待遇的供应。 武曌轻轻点头,柔声道:“晋王放心,妾身行事一向谨慎,定不会让他人发现破绽。而且,妾身也叮嘱过他们,若有消息传递,务必选择隐秘的时机和地点,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李治微微颔首,心中对武曌的感激和爱意更甚。两人又低声商议了许久,从如何进一步与太子搞好关系,到如何在朝中拉拢一些中立的大臣,事无巨细,一一谋划。 不知不觉,香炉中的香早已经燃尽。 乃至于超了时间。 但这次,武曌却没有特意要离开。 毕竟两人分开许久。 不过李治知道自己不能在武曌这里久留,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轻轻握住武曌的手,不舍地说道:“媚娘,今日与你交谈,我心中畅快许多,也有了更多的底气。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我会找机会再来看你。钱财之事,我定会尽快安排。” 武曌微微点头,眼中满是不舍:“晋王放心,妾身自会保重。晋王回去后,也需谨慎行事,切不可露出破绽。妾身静候晋王的消息。” 李治起身,深深看了武曌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于此同时。 另一边。 随着首批衣成品,也在洛阳城中引发了巨大的波澜。 洛阳城内,一间宽敞明亮的店铺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家店铺正是太子名下纺织厂开设的首家售卖点,今日正是售卖衣的日子。 衣之所以能在此引发如此大的波澜,首先便是因为其卓越的保暖性能。 大唐地域广袤,冬季寒冷刺骨,尤其是北方地区,普通的衣物难以抵御严寒。而衣内填充的,能够有效阻挡冷空气的侵入,为人们带来温暖。 对于那些整日在户外劳作的百姓来说,一件衣无疑是他们在寒冬中最渴望的衣物,能让他们在劳作时不再饱受寒冷之苦。 然而,因为产量的问题,导致衣稀缺,致使价格居高不下。 这可不是李承乾想看到的。 只是这属于市场的规律,即便是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只能是加快种植,提高产量,才能让底层百姓也能穿上衣抗寒。 至于现在,衣的价格,跟奢侈品都差不多了。 更别说还有太子的光环。 (本章完) 第292章 清君侧 第292章 清君侧 魏王府。 李泰原本还等着父皇派兵攻打洛阳,废掉太子。 却知道等来的却是暂时搁置了出兵洛阳。 满心期待着太子被废,自己能顺理成章登上太子之位,可如今朝廷大臣们竟一致反对父皇出兵,就连往日与自己立场相近的房玄龄也不例外,这怎能不让他窝火。 心中烦闷的李泰,吃饭之际越来越想不通,直接掀了桌子。 柴令武跟房遗爱端着碗,早就已经习惯了。 反正每次魏王吃得差不多时,就会这样。 所以两人也锻炼出了快速进食的本领。 终归是吃饱了。 仆人进来收拾。 李泰带着两心腹去到书房。 “哼,那些大臣,平日里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唐江山,实则是怕乱了他们的安稳日子。如今本王想要这太子之位,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令武,你且说说,有何良策能让父皇下定决心出兵攻打洛阳?” 李泰没有去问房遗爱,让他在吃酥山。 随着制冰法的普及开来,冰肆也不再是太子专属,价格也降了下来。 这等炎热天气,冰肆到处都是。 柴令武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魏王,依在下之见,如今朝廷上下反对出兵,主要是担心内战会生灵涂炭,动摇国本。若能让局势变得对太子极为不利,让陛下觉得非出兵不可,或许此事可成。” 关于房玄龄突然站在太子那边说话,柴令武觉得也是这个原因。 他跟魏王自然不在乎。 可是真要大唐乱成一团糟,这些重臣在历史上的评价也不怎么好。 到了这份上,谁还能不在乎名声呢。 李泰眉头微皱,问道:“如何让局势对太子不利?说来听听。” 柴令武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魏王,那五姓七望在天下势力庞大,若能说动他们,对太子进行打压,必定能掀起一番波澜。” “咱们可以让他们对洛阳进行经济封锁,再在舆论上大肆宣扬太子抗旨不遵、拥兵自重之事,让天下人都认为太子是逆臣贼子。如此一来,陛下为了维护皇室威严,说不定就会出兵。” 李泰有些迟疑,这么做的话,父皇那边,恐怕是不好过啊。 随便一查,都能知道他在搞鬼。 看到魏王犹豫,柴令武劝说道:“当年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让高祖没了选择,现在太子摆明着谋反,即便是陛下知晓是魏王做的,那又如何呢。” “太子已经造反了啊,这太子位,只能是落到魏王头上。” 李泰眼睛一亮。 “说得在理,那就这么办吧。” 于是,李泰很快便召集了以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范阳卢氏长公子卢志杰为首的五姓七望在长安的代表,齐聚王府。 众人分宾主落座后,李泰率先开口道:“今日请诸位前来,实有要事相商。如今太子抗旨不遵,拥兵洛阳,实乃大逆不道之举。本王身为皇室宗亲,一心为大唐江山社稷着想,欲助陛下平定此乱。但朝廷中诸多大臣却阻拦陛下出兵,实是误国。” 话音落下,卢志杰拱手道:“魏王所言极是,太子此举确实有违纲常。只是不知魏王找我等,所为何事?” 朝廷上的这点事情,尤其是太子那边的情况,其实没有比五姓七望更为清楚的了。 甚至其中的一些消息,他们比魏王还要来得快些。 如今五姓七望可谓是极其开心,事态的演变,正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过去。 李泰微微一笑,说道:“卢公子快人快语,本王也就不绕圈子了。” “如今若要让父皇出兵,需得让天下人都看清太子的真面目。而五姓七望在天下素有威望,人脉广泛,若能对洛阳进行经济封锁,再在舆论上对太子进行攻击,定能让陛下别无选择。” “尤其是那报纸,不是太子弄出来的,那就把太子的罪过,拓印在报上,广发天下,使得人尽皆知。” 崔盛玉皱了皱眉头,说道:“魏王,此事非同小可。经济封锁洛阳,恐会引起天下动荡,我等五姓七望虽有势力,但也需谨慎行事。况且,若因此引发内战,生灵涂炭,我等也难辞其咎。”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五姓七望最为爱惜羽毛,这等事情,对于名声来说,可是影响极大的。 李泰心中不悦,但面上仍保持着笑容,说道:“崔公子,你只看到了眼前的风险,却没看到其中的利益。” “若本王能登上太子之位,日后必定会对五姓七望另眼相看,给予诸多好处。况且,太子拥兵自重,对五姓七望在洛阳的生意也多有影响,难道你们就不想借此机会除去这心头大患?” 崔盛玉与卢志杰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自思量。崔盛玉开口道:“魏王,此事关系重大,我等需从长计议。且不说经济封锁洛阳所需耗费的人力物力,单说舆论攻击,若处理不当,恐会引火烧身。” 李泰见他们仍有顾虑,心中有些着急,说道:“诸位,如今局势紧迫,若不尽快行动,等太子缓过神来,一切都晚了。本王向你们保证,只要能成功让陛下出兵,废掉太子,日后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柴令武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诸位公子,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能助魏王登上太子之位,五姓七望在大唐的地位必将更加稳固。” 经过一番激烈的商议,五姓七望的代表们最终还是决定与魏王李泰合作。崔盛玉说道:“魏王,既然我等决定相助,那便全力以赴。只是希望魏王能信守承诺,事成之后,给予我等应有的回报。” 其实崔盛玉不怎么想搭理魏王,只是他毕竟不是家主,很多决定,也不是说自己就能直接定下的。 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消息,透露给太子吧。哪怕是到了现在,崔盛玉还是想两边下注。 这样哪怕是输了,也不会太过惨淡。 李泰心中大喜,连忙说道:“那是自然,本王向来言出必行。如今事不宜迟,还请诸位尽快行动。” 数日后。 五姓七望开始动用自己庞大的势力网络,对洛阳展开了经济封锁。 他们截断了洛阳与外界的贸易往来,控制了粮草、布匹等重要物资的供应。洛阳城中很快便出现了物资短缺的情况,物价飞涨,百姓们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在舆论方面,五姓七望也不遗余力地对太子进行攻击。他们散布谣言,说太子在洛阳招兵买马,意图谋反,抗旨不遵是公然挑战陛下的权威。 这些谣言迅速在民间传播开来,百姓们对太子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敬佩渐渐转变为不满和恐惧。 然而,李承乾对此没有半分慌乱。 洛阳城中,李承乾端坐在书房之中,面色阴沉,手中紧紧握着一卷兵书。 文忠在旁边满是忧虑。 “殿下,如今五姓七望对我洛阳经济封锁,物价飞涨,百姓人心惶惶,且谣言四起,民众对殿下的态度也生了变化,这局势愈发危急,该如何是好?”文忠忍不住开口说道。 李承乾缓缓抬眸,目光中透着狠厉与决绝,沉声道:“慌什么?我既已决定拥兵自重,又岂会怕了他们这些小伎俩。这不过是魏王与五姓七望的垂死挣扎罢了。” 苏定方皱着眉头道:“殿下,话虽如此,但如今物资短缺,民心浮动,长此以往,城内恐生变故。且陛下若真听信了那些谣言,出兵洛阳,我们……” 李承乾猛地站起身来,一拳砸在案几上,怒喝道:“父皇?他既已对我心生猜忌,我又何必再对他抱有幻想。本王手握雄兵,占据洛阳这等重镇,难道还怕他不成?” “传令下去,加强城防,所有将士进入戒备状态。敢有擅自出城者,杀无赦!” 李承乾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个时候,就是要实行军管的时候。 如果任由百姓被人煽动胡来,洛阳城就先乱起来,还谈什么拥兵自重。 “另外,打开粮仓,优先供应给军中将士,至于百姓,可适当放粮,以稳民心,但不可过多。本王倒要看看,在本王的军队威慑下,那些乱民还敢如何。”李承乾冷冷地吩咐道。 苏定方,李德謇听了李承乾的话,心中虽有担忧,但也不敢违抗,领命而去,开始忙碌起来。 李承乾则继续在书房中踱步,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既已经决定拥兵自重,便再无回头之路。 此时,在长安的魏王府中,李泰正得意洋洋地与柴令武、房遗爱等人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 “哈哈,如今洛阳城内乱成一团,太子想必是焦头烂额了。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父皇定会出兵废掉太子,本王的太子之位便唾手可得。” 李泰满脸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房遗爱也附和道:“魏王英明,那太子这次可真是陷入绝境了。五姓七望的手段果然厉害,经济封锁和舆论攻击双管齐下,任他太子有多少兵马,也难以抵挡这内外交困的局面。” 柴令武却微微皱眉,说道:“魏王,虽说如今局势对我们有利,但陛下那边也不可掉以轻心。陛下向来英明,若太子能找到证据证明我们的阴谋,只怕我们也会陷入麻烦。而且,太子既已拥兵自重,必定会有所防备,陛下出兵也未必能轻易取胜。” 李泰脸色一沉,说道:“怕什么?只要太子被废,本王登上太子之位,到时候谁还敢说三道四。至于证据,那太子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就算他拥兵自重,父皇的天威之下,他又能支撑多久?” “况且,五姓七望做事向来谨慎,不会留下把柄的。本王已经派人密切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他若有任何异动,本王定会第一时间知晓。”李泰自信满满地说道。 然而,李泰并不知道,崔盛玉已经将一些消息透露给了太子。 在洛阳的李承乾收到消息后,心中冷笑:“好你个崔盛玉,果然是两边下注。不过,这消息对本王来说,倒是有用。” “来人,立刻派人前往长安,密切监视魏王和五姓七望的一举一动。同时,继续搜集五姓七望与魏王勾结的证据,务必要确凿无疑。”李承乾吩咐道。 与此同时,在长安皇宫中,李世民也在密切关注着洛阳的局势。 长孙无忌每日都会向他汇报调查的进展。 “陛下,臣经过调查,发现五姓七望与魏王之间确实有频繁的往来,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勾结在一起对付太子。而且,太子近日加强了城防,似有拥兵自重之态。”长孙无忌如实禀报道。 李世民眉头紧皱,说道:“朕早就料到是青雀在背后搞鬼。他为了太子之位,竟不择手段,勾结五姓七望,实在是让朕失望。承乾竟也如此糊涂,真要走上拥兵自重的叛逆之路吗?” “陛下,如今洛阳城内物资短缺,百姓受苦,臣建议先派人前往洛阳,安抚百姓,同时尝试与太子沟通,看能否让他迷途知返。至于魏王和五姓七望,待证据确凿后,再行处置。” 长孙无忌说道。 李世民微微点头,说道:“好吧,就依你所言。你即刻派人前往洛阳,务必稳定局势,不可让百姓受苦。同时,告诉承乾,若他能放下执念,回头是岸,朕可既往不咎。” 长孙无忌领命而去。 而此时,在洛阳的李承乾已经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亲自前往军营,检阅将士,鼓舞士气。 “将士们!如今圣人被奸人蒙蔽,听信谣言,欲对我等不利。” “那魏王李泰勾结五姓七望,妄图夺我太子之位,置我等将士于死地。我等岂能坐以待毙?今日,孤在此立誓,若有谁敢侵犯我洛阳,侵犯我等将士,定叫他有来无回!” 李承乾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 造反是不能造反的。 然而清君侧自然是没问题的。 (本章完) 第293章 造反这等事情,还能迟疑? 第293章 造反这等事情,还能迟疑? 李承乾很清楚。 有些东西,不是简单的政治博弈就能结束的。 而跟长安的这一场仗,早晚都是要打的。 是不存在躲过去的。 因为高昂的唐太宗,不会就这样向自己的儿子低头。 而李承乾也不可能认输。 认输,就意味着把自己的往后余生,全部交给了李世民。 这肯定是不靠谱的。 经营了这么久,囤积了这么多的兵力,精力,钱粮,军备。 在这个时候说放弃,那还不如直接自杀得了,省得折腾。 军营中。 士气如虹。 大多数的将士们,面色激动。 李承乾很满意。 因为这些士兵们,大多不是汉人。 年龄普遍在二十二岁左右,这个年龄段,是身体的巅峰,也是最为冲动的时候。 神武军,自从成立已来,就招募最为强悍的军中悍卒。 顿顿有肉,吃饭管饱。 严格的纪律操练,最好的军备。 如今身处大唐内地,异地他乡,不存在被人说动,只会听命于太子。 之所以这样,李承乾是担心父子兵的局面。 毕竟如果在内战的情况下,手底下的兵跟长安的兵,很有可能是族人亲戚。 那边一道诏书过来,指不定就投降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真就尴尬了。 这时代,皇帝的面子,真就跟天一样大。 尤其还是李世民。 倘若李世民御驾亲征。 李承乾带着大唐的兵,还没开打就全跪地上了,还谈什么清君侧。 但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先前的唐兵,几乎都被安排成了治安司内,进行城内的巡逻。 即便是亲兵营,也都进行过身份的调查。 但凡跟长安那边关系亲密的,基本上都要被另行安排。 李承乾不敢赌。 因为一旦赌输了,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输掉的不仅仅是太子位,还有自己的性命。 当然,实际上除此之外,李承乾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 虽说纸面上的数据,已经能够稳得住,可万一呢。 要知道历史上秦二世而亡,都十万大军围城了,胡亥才知道。 谁说绝对的优势,又能稳赢呢。 输了,那又是史书上浓厚的一笔了。 所以,李承乾已经还另外准备了数千精锐。 一旦洛阳真的出了问题,立即乘船返回辽东,熬死李世民,而后再南下擒龙。 洛阳城内,夜幕如墨,将整座城池笼罩在一片寂静与神秘之中。 李德謇独坐书房,手中那封父亲李靖的来信已被他反复摩挲,信纸微微发皱,仿佛承载着他此刻纠结复杂的心境。 李靖的信中,言辞恳切,字字如重锤般敲击着李德謇的心。 “吾儿,今太子谋逆,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必遭天下人唾弃。” “大唐基业来之不易,陛下圣明,恩泽四海。你身为太子心腹,切不可执迷不悟,误入歧途。当弃暗投明,以保家族荣耀,莫要因一时之愚钝,招致灭顶之灾……” 父亲的话语,在脑海中不断回响,李德謇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他想起与李承乾多年的情谊,太子对他的信任与重用,如同兄长般的关怀,历历在目。 当初,李承乾不拘一格,将他招揽至麾下,委以重任,让他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在那些共同谋划的日子里,他们一同探讨治国之道,一同为实现心中的抱负而努力。 李承乾的雄才大略,他看在眼里,敬佩在心中。 如今,太子即将起兵,他又怎能在关键时刻背叛? 然而,父亲的话也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良知。 造反一事,天理难容,一旦失败,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李靖,那是大唐的战神,一生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他的教诲,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在李德謇的心头。 他不能让父亲失望,不能让李家的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太子待我恩重如山,可父亲的话也句句在理,这叫我如何是好?” 李德謇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他起身踱步,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的草之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李德謇望着窗外,思绪飘远。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骑马射箭,教他做人的道理,那时的他,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崇敬与依赖。 而如今,父亲却与他站在了对立的立场,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 太子要跟陛下兵戎相见。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搭在弯弓上的箭,能射向自己的父亲吗。 “若我背叛太子,日后有何颜面见他?可若我执意跟随太子,又如何面对父亲,面对天下人的指责?” 李德謇心中天人交战,难以抉择。 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就在陷入无尽的痛苦与纠结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李德謇心中一惊,迅速将信件藏于怀中,整理好衣衫,开口问道:“谁?” “李公子,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李德謇听出,这是太子身边的侍卫。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进来吧。” 侍卫走进书房,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李公子,太子有请。” 李德謇心中一紧,犹豫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稍后便到。” 侍卫退下后,李德謇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太子的召见,意味着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如果他选择跟随太子,那么他将踏上一条充满血腥与危险的道路,与父亲为敌,与天下人为敌。 而如果他选择听从父亲的话,弃暗投明,那么他将背叛太子的信任,成为一个被人唾弃的叛徒。 “罢了,先去见太子再说。” 李德謇长叹一声,心中暗自决定,先听听太子的想法,再做打算。 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大步走出书房,向着洛阳宫城走去。 宫城大殿内。宫城大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李承乾面色平静。 良久,轻声问道:“文忠,你觉得德謇会如何择决。” 身为太子内侍的文忠,平日里机灵聪慧,可此时却在这问题前犯了难。 他深知李德謇与太子之间情谊深厚,却也明白李靖那封信的分量。 略微迟疑了会,勉强回道:“李公子定然是忠心殿下的。” 李承乾微微眯起眼睛,似在思索着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是,自古忠孝难两全。” “德謇那性子,重情重义,我自是信他的。” “可他父亲李靖,又怎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跟着我走上这条被世人视为谋逆的路。” 文忠低着头,不敢轻易接话,只是静静听着太子的话语。 李承乾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漆黑的夜幕,继续说道:“我早已知晓李靖派人送信给德謇之事,虽不知信中所言何事,但大抵也能猜出几分。李靖必然是劝德謇弃我而去,回归朝廷,保他李家的清誉。” 文忠心中一惊,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讶之色:“殿下,既然知晓此事,为何不提前采取些措施?若是李公子真的听从了他父亲的话……” 李承乾摆了摆手,打断了文忠的话:“我若强行阻拦,反而会让德謇心生不满。况且,我也想看看,他到底会如何选择。德謇跟随我多年,我对他的为人还是了解的。他若真的要走,我也不会强留。” 文忠微微点头,心中暗自佩服太子的气度。 李承乾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文忠身上,问道:“你说,若德謇真的选择离开,我该如何处置他?” 文忠心中一紧,思索片刻后说道:“殿下,李公子与您情谊深厚,即便他选择离开,想必也不会做出对殿下不利之事。若他真的离去,不如放他一条生路,也能彰显殿下的仁德。” 李承乾微微颔首,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文忠,你去准备些酒菜,等德謇来了,我要与他好好聊聊。” 文忠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酒菜。 不多时,李德謇来到了大殿。 走进殿内,看到李承乾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 定了定神,上前几步,单膝跪地,说道:“殿下,德謇前来拜见。” 李承乾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德謇,起来吧。今日找你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与你喝几杯酒,聊聊天。” 李德謇站起身来,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谢殿下。” 两人走到桌前坐下,文忠将酒菜摆好后,便退了下去。 李内侍文忠拿起酒壶,为李德謇和太子斟满了酒。 李承乾举起酒杯,说道:“德謇,这杯酒,敬我们多年的情谊。” 李德謇心中五味杂陈,举起酒杯,说道:“谢殿下。” 说罢,一饮而尽。 李承乾看着李德謇,微笑着说道:“德謇,我知道你父亲给你写信了。” 李德謇心中一惊,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殿下,您……” 李承乾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紧张。我知晓此事,并非是要怪罪于你。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打算如何选择?” 李德謇放下酒杯,沉默了片刻,说道:“殿下,您对我恩重如山,德謇没齿难忘。可我父亲的话,也让我陷入了两难之地。” “起兵造反一事,天下人皆视为大逆不道,我若跟随殿下,便是与天下人为敌,也会连累家族。可若我听从父亲的话,弃殿下而去,我又实在难以割舍与殿下的情谊。” 李承乾微微点头,说道:“我理解你的难处。自古忠孝难两全,这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但我想问你,你觉得我为何要起兵?” 李德謇抬起头来,看着李承乾坚定的眼神,说道:“殿下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实现心中的抱负。陛下对殿下诸多猜忌,殿下若不起兵,日后恐难有容身之地。” 李承乾笑了笑,说道:“没错。我并非是贪恋那皇位。只是如今形势所迫,我不得不为自己谋一条生路。我若失败,不仅我性命不保,我的妻儿也会受到牵连。” “德謇,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李德謇心中一痛,说道:“殿下,德謇明白。只是,此事关乎重大,容我再考虑考虑。”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给你时间考虑。” 看着李德謇离开的背影。 李承乾轻声叹息。 他知道,李德謇已经不能用了。 造反这等事情,还要考虑,等于是已经有了决定。 “文忠。” “臣在。” 李承乾吩咐道:“传令下去,断绝李德謇素有相关公务,取消所有权力,幽禁府内,没有孤的教令,不准其跟任何人有所接触。” 说罢,微微一顿:“这段时间,就委屈一下他了。” “既然无法抉择,就我就帮他一把吧。” 人不狠,站不稳。 造反这等堵上性命之事,哪能有半分的迟疑。 况且这样做,也许对于李德謇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至少,他不需要再自己去决定。 胜也好,败也罢。 都跟他没了关系。 “是,殿下。” 李德謇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李承乾的对话。 他的内心依旧被痛苦和纠结填满,不知该如何在太子的恩义与父亲的教诲之间做出抉择。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书房,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就在这时,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李德謇心中一惊,本能地站起身来,警惕地望向门口。 紧接着,便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奉太子教令,封锁此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李德謇心中一沉,他明白,太子已经对自己采取了行动。 片刻之后,几名禁卫军将领走进书房,他们身穿铠甲,手持利刃,表情严肃。 为首的将领朗声道:“李公子,太子有令,断绝你所有相关公务,取消一切权力,将你幽禁于府内。没有太子的教令,不准你与任何人有所接触。” 李德謇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太子的动作如此之快。 看着眼前的禁卫军将领,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之感。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那将领见李德謇没有回应,再次说道:“李公子,请不要为难我们。这是太子的命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李德謇微微点头,苦涩地说道:“我明白,你们执行命令吧。” 禁卫军将领站起身来,一挥手,禁卫军退了出去,在门口和各个重要位置安排了岗哨。 “太子啊太子,你这是何苦呢?” 李德謇喃喃地说道,他知道太子这是为了防止自己背叛,但他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觉得自己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没想到太子却如此果断地采取了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德謇坐在书房内,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抱负,想起了在太子麾下时的种种经历。 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在太子的身边大展身手,为大唐的繁荣做出贡献,可如今却陷入了这样的困境。 “父亲,你让我弃暗投明,可太子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怎能轻易背叛?” 李德謇心中想着,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对太子的忠诚,另一半是对父亲的孝顺和对家族的责任。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吹得窗户纸沙沙作响。李德謇打了个寒颤,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那漆黑的夜空。 夜空中,星星点点,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奈和挣扎。 “也许,太子做得对,造反之事,容不得半分迟疑。我这样犹豫不决,确实已经让太子失望了。” 李德謇心中暗自想着,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本章完) 第294章 若非孝道,现在就炮轰长安了 第294章 若非孝道,现在就炮轰长安了 长安。 太极宫内。 “宣房玄龄入宫觐见。” 李世民低沉的声音响起。 房谋独断。 在谋划这块,大唐天下中,房玄龄自然是独属一份。 再没有其他人可以跟他相比。 洛阳曾是李世民的后园,对于洛阳的情报,李世民收集起来并不困难。 而这些日子,太子时常巡视军营,秣马厉兵之事,已然传来。 这些消息如阴霾般笼罩在李世民心头。 太子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局势剑拔弩张,一场父子间的对峙已然拉开帷幕。 不多时,房玄龄身着朝服,脚步匆匆地步入殿内。 “拜见陛下。” “免礼,赐座。” “谢陛下。” 内侍张阿难搬来椅子,就在李世民的身前不远。 多年老臣,朝廷上能有这个待遇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洛阳之事,你也有所耳闻了吧。” “好一个秣马厉兵,这是根本没有打算跟朕缓和。” 李世民怒声说道。 房玄龄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息怒,太子此举实乃大逆不道。然如今局势复杂,陛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因一时之怒而乱了分寸。” 李世民微微点头,道:“朕本想再给那逆子一个月时间,让他能迷途知返,可如今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朕作对到底了。李靖那封信,本是朕暗示他写的,朕原以为能让李承乾身边的人有所动摇,可没想到,竟引出了李德謇这般两难的局面。” 房玄龄微微颔首,说道:“陛下圣明,李靖乃我大唐战神,战功赫赫,威望极高。他的书信,对其子李德謇而言,自然是分量极重。” “太子心思缜密,见李德謇在忠孝之间犹豫不决,恐其生变,故而将他幽禁,此乃意料之中。” 李世民微微眯眼,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朕身为帝王,治理天下,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管教好,如今竟要与他兵戎相见,实非朕之所愿。但他若执意谋反,朕也绝不能姑息,否则,大唐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你且说说,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平息这场祸乱?” 房玄龄拱手说道:“陛下,太子虽在洛阳囤积兵力,看似势力庞大,且有霹雳火等攻城利器,可太子毕竟根基尚浅。” “太子手下的心腹,大多是近些年来招揽的,其父母妻儿、族人长辈,皆在长安,受陛下恩泽已久,对陛下忠心耿耿。” “臣以为,陛下可继续利用这一点,分化太子身边之人。” 李世民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具体该如何做?说来听听。” 房玄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陛下可暗中派人,秘密联络太子身边其他心腹的家人。向他们晓以利害,言明太子谋反乃大逆不道之举,若跟随太子,必将祸及家人,身败名裂。” “同时,许以重利,承诺只要他们能劝服自己的亲人归降陛下,不仅既往不咎,还会给予丰厚的赏赐,保其家族荣华富贵。” “让这些家人写信给在太子身边的亲人,劝其迷途知返,弃暗投明。” “如此一来,太子身边必将人心惶惶。即便太子信任手下,可面对家人的劝诫,也难免会心生疑虑。” “长此以往,太子身边便无可信之人,他的势力自然会逐渐瓦解。” 李世民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计甚妙。以亲情为纽带,分化瓦解太子的势力,正合朕意。” 对于房玄龄,李世民一直很是满意。 曾经是,现在也是。 在没有对策的时候,看似困局之际,房玄龄总是能从缝隙中找出一条路来。 分化太子身边的势力,对于李世民来说,可要比围攻洛阳简单多了。 之所以一退再退,不是说李世民脾气好。 而是李世民也在担心,倘若大军围攻洛阳失败,这个代价难以承受。 即便作为曾经打下了大唐半壁江山的他,也对霹雳火很是忌惮。 霹雳火在战场上,尤其是城池攻防之中,用处太大了。 辽东一统从去年到今年,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谁知道太子暗中制造了多少霹雳火。 隋朝百万大军都没攻克下高丽,却在霹雳火面前一击就碎。 打高丽的时候,李世民觉得很是不错。 然而现在自己要去面对,可就很是不爽了。 况且,李世民确实也不想真的跟太子打起来,就像是同安大长公主说的那样,再来一次灭子内战,都不知道往后史书会如何评价他了。 —— 长孙无忌怀着沉重的心情,再次踏入了洛阳城。 城中守备森严,士兵们目光警惕地注视着他,仿佛他是来犯之敌。长孙无忌在士兵的引领下,来到了洛阳宫。 大殿内,李承乾正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地看着长孙无忌走进来。 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透着一种决绝。 长孙无忌躬身作揖,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已给了太子最后的机会,一月之期将至,还望太子能随我回长安,向陛下认错。陛下已承诺,既往不咎,依旧让太子担任太子之位。” 他是真心希望太子能够听从陛下的旨意,避免一场父子相残、生灵涂炭的悲剧。 他深知陛下对太子的疼爱,也明白太子在陛下心中的重要地位,只是这中间的误会和矛盾,让局面变得如此复杂。李承乾冷笑一声,说道:“舅舅,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父皇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当初我东征之时,他趁机夺走我的煤炭厂,如今又怎会轻易放过我?” 在皇帝权力面前,信任是最可笑的事情。 如果真的信任,李靖的信又是怎么来的。 是李靖自己想写的吗。 李承乾不信这背后没有李世民的推手。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说道:“太子殿下,陛下此次是真心希望太子能回去。陛下这些日子,心中也不好受,陛下毕竟是太子的父亲,又怎会真的想与太子兵戎相见?” 他理解太子的委屈跟不甘,但他也希望太子能够理解陛下的苦衷。 陛下身为帝王,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有时候的决策也是无奈之举。他真心希望太子能够放下心中的怨恨,与陛下重归于好。 这就跟当父母一样,等到以后太子登基之后,或许就能明白陛下如今的处境了。 李承乾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说道:“舅舅,你就别再替父皇辩解了。我在洛阳的这段日子,也并非无所作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若父皇执意要攻打洛阳,我定不会坐以待毙。” 有火炮在手,还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在如今的战场对决上,火炮这种碾压时代的火器,根本不是多几万兵力,就能抵抗得了的。 这可是比丢炸药包更加恐怖的东西。 哪怕前面是一座山,都能给其推平了。 有这样的手段去投降,哪怕是脑子进水,被门夹了,都不可能。 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只是碍于名义。 李世民先动手是灭子,而李承乾先动手就是弑父了。 谁先动手,谁就先吃亏。 这年头,孝道这块,还是很讲究的。 要不是因为这点,李承乾直接就把大炮拉出来,跑轰长安城了。 长孙无忌急切地说道:“太子殿下,你可知道,一旦开战,生灵涂炭,大唐的根基也会动摇。太子身为储君,肩负着天下苍生的重任,又怎能如此任性?” 长孙无忌的心中焦急如焚,看到太子如此固执,担心真的会引发一场战争,给大唐带来巨大的灾难。 希望太子能够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个人的恩怨而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 李承乾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长孙无忌,说道:“任性?舅舅,你觉得我是在任性吗?我这是在自保。我在东宫之时,处处受到打压,魏王在一旁虎视眈眈,父皇又对魏王恩宠有加。我若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谋反,是为了自救啊。 长孙无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太子殿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陛下如今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陛下希望能弥补对太子的亏欠。太子就看在父子之情的份上,给陛下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李承乾冷笑道:“父子之情?舅舅,你觉得我和父皇之间还有父子之情吗?父皇若真的在乎我,又怎会如此对待我?” 长孙无忌微微摇头,说道:“太子殿下,你不能只看到陛下的过错。陛下一生征战,为大唐打下了万里江山,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陛下对太子的期许,从未改变。” 李承乾不屑地说道:“期许?父皇的期许就是让我成为一个听话的傀儡,任由父皇摆布。我有自己的抱负,而不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长孙无忌见李承乾如此固执,思索片刻后,说道:“太子殿下,你在辽东治理新政,深得民心。你若能回到长安,继续推行新政,必将造福天下百姓。何必非要在洛阳与陛下对峙呢?” 长孙无忌在心中苦苦思索着劝说太子的办法,他知道太子在辽东的政绩斐然,希望能够以此为突破口,让太子回心转意。 当然,实际上长孙无忌心中也没谱,太子新政真的能在长安展开。 李承乾说道:“舅舅,你以为我不想造福天下百姓吗?我在辽东推行新政,就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可父皇呢?父皇根本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他只在乎自己的权力。” 长孙无忌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并非不理解你。陛下只是担心你的新政会触动各方势力的利益,引发朝堂的动荡。你若能与陛下好好沟通,相信陛下会支持你的。” 李承乾冷笑道:“沟通?我与父皇之间已经没有沟通的可能了。父皇现在只想废掉我,立魏王为太子。我若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长孙无忌说道:“太子殿下,你不要妄自揣测陛下的心思。陛下对太子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只是这些年,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陛下需要平衡各方,才会对魏王有所恩宠。但在陛下心中,太子才是真正的储君。” 李承乾说道:“舅舅,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在洛阳的这段日子,已经派人调查过了。父皇对魏王的恩宠,远远超过了对我。魏王现在已经羽翼丰满,魏王又怎会放过我这个太子?”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说道:“太子若是担心魏王,陛下可以承诺,会约束魏王的行为。只要太子能回来,陛下会保证太子的安全。” 长孙无忌感到自己的劝说越来越无力,但他还是不想放弃。他希望太子能够相信陛下的承诺,放下心中的担忧,回到长安。 李承乾说道:“舅舅,你觉得这样的承诺有什么用?魏王野心勃勃,怎会轻易放弃皇位?而且我在洛阳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我又何必回去受父皇的摆布?” 这话很可笑,真要李世民这样想,直接就外放魏王,晋王。 还谈什么条件。 长孙无忌说道:“太子殿下,你在洛阳的势力,与陛下的大军相比,又能坚持多久?陛下一旦下令,断绝洛阳的陆路和水路,你的粮草和物资又能支撑多久?” 李承乾冷笑道:“舅舅,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这些吗?我在洛阳已经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和物资,足够支撑数年之久。而且,我手中还有霹雳火。长安大军若敢来犯,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长孙无忌说道:“太子殿下,霹雳火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万能的。陛下的大军久经沙场,战斗力极强。你若与陛下开战,最终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你难道忍心看着百姓生灵涂炭吗?” 李承乾说道:“这一切都是父皇逼我的。若不是父皇处处相逼,我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经给了父皇机会,是父皇不珍惜。” 长孙无忌无奈地说道:“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我还是希望太子能再考虑考虑,不要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感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知道太子的决心很难改变,但他还是想最后再劝劝太子,希望太子能够慎重考虑自己的决定。 李承乾说道:“我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了。你就回去告诉父皇,若父皇执意要攻打洛阳,那就来吧。” 长孙无忌见李承乾如此决绝,长叹一声,道:“太子殿下,既然太子心意已决,那我也只能回去向陛下复命了。” “希望太子能好好保重自己。” 说完,长孙无忌再次躬身作揖,转身离去。 (本章完) 第295章 殿下,天凉了,该加衣服了 第295章 殿下,天凉了,该加衣服了 事不过三。 李承乾知道,李世民是不会再让人来说服他了。 这样的态度,已经是非常明确了。 此次的回答,将会是打破李世民所有的幻想,唯一的途径,就是兵戎相见。 是没有其他的路了。 李承乾不想打也得打,因为有些事情,只有打过一次,才能真正的让人得到重视。 这个时候,虽说李承乾自己是很有信心,可实际上呢,没有人会觉得,太子在起兵造反后,真的能答应陛下。 辽东的盖世军功,确实影响很大。 可比起李世民打下半壁大唐江山来说,又算不得什么了。 “殿下,天有些凉了。” 文忠看着陷入思考的太子,开口说道。 李承乾一愣,问道:“你要给孤加件衣服?” 文忠显然是不懂这个梗的。 很是自然的点头道:“是的,殿下。” 听到这话,李承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文忠一脸懵逼。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笑了许久,李承乾才笑道:“是啊,天凉了。” “我也该是要加一件衣服了。” —— 长孙无忌劝说无果的消息,如一阵疾风般迅速在长安城里传开了。 此时,众人皆知太子李承乾已是冥顽不灵,铁了心要起兵造反。 魏王府中,华灯初上,照得庭中木影影绰绰。 魏王李泰身着一袭玄色锦袍,听闻此讯,不禁面露喜色,连饮三大杯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前襟。 柴令武与房遗爱见李泰如此,对视一眼,心中已明了几分。柴令武率先开口,拱手道:“魏王殿下,太子既已执迷不悟,欲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此乃天赐良机啊。” “太子造反,陛下断无再容他之理,必当废黜其位。届时,以殿下之贤德,又深得陛下宠爱,这东宫之位,舍殿下其谁?” 李泰抬眼,眼中难掩得意之色,却仍故作深沉,沉声道:“话虽如此,可这储君之位,关乎国本,陛下必定慎之又慎。且太子拥兵自重,在洛阳势力庞大,若他侥幸成事,我等岂不是危在旦夕?” 柴令武笑着回道:“魏王无需担忧。太子虽有兵力,但其行造反之事,悖逆纲常,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必不齿。” “陛下乃英明之主,四海归心,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岂会败于太子之手?” “再者,魏王素有贤名,又深得陛下喜爱,魏王才是那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如今太子自寻死路,此乃上天都在助魏王啊。” 李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却又长叹一声:“话虽如此,可这朝堂之上,人心各异。若不能把握好时机,拉拢朝中大臣,即便太子倒台,这储君之位,也未必能落入吾手。” 柴令武拱手道:“想来到这个时候,房宫,褚公,定然会支持魏王。” 到了这份上,李泰才满意的点点头。 —— 另一边,李治则是完全相反的态度。 他的计划,根本不是现在太子造反。 在这个时候太子被废,东宫的位置,怎么都轮不到他的头上。 听闻消息后,李治心中无主,顾不得太多。 直接入宫,请求面见父皇。 李世民此刻正在召开君臣议事,没时间接见,正好是顺了李治的心意。 毕竟他入宫可不是i为了见父皇,而是为了见武曌。 宫廷内某庭院。 李治匆匆赶来。 一见到媚娘,便急切地拉住她的手说道。 “媚娘,大事不好了!” “太子决意造反,一旦陛下废了太子,那东宫之位恐将落入魏王之手。依礼法传承,轮不到我,这可如何是好?” 武曌轻轻拍了拍李治的手,示意他坐下,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光芒。 这么大的事情,她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况且武曌已经思考过,陛下对于这次的传播没有阻拦,反而有些刻意任由发展,恐怕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晋王,且先镇定,事已至此,着急也无济于事。那魏王李泰,素有野心,若他真的登上太子之位,晋王日后的处境必然艰难。” 李治焦虑地搓着手,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媚娘,你才智过人,定有办法对吧。” 想到自己多年来小心翼翼,却可能在这场储君之争中一败涂地,心中满是不甘。 对于媚娘,李治心中充满期待,觉得媚娘是唯一能帮他扭转乾坤的人。 武曌微微颔首,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计划,面上却依旧是温柔的神色,沉思片刻后说道:“晋王,如今这太子人选的继承,关键还在于陛下的心意。而能影响陛下决断的,不过朝中那几位重臣罢了。依我之见,晋王可通过长孙公子,设法去与长孙司徒沟通。” 表面上镇定自若,温柔地安抚着李治,实则心中却在快速思考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让李治成为太子,从而实现自己掌权的目标。 李治闻言,面露疑惑之色,眉头紧皱,开口道:“媚娘,舅舅乃是太子一党,如今太子都要起兵造反了,这个时候我去找他,能有什么用呢?他岂会帮我?” 武曌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志在必得,缓缓靠近李治,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说道:“晋王,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长孙司徒虽表面上看似是太子的支持者,可其中的利害关系,远非如此。” 李治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说道:“媚娘,我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武曌耐心解释道:“晋王,如今太子起兵造反,此乃大逆不道之举。长孙司徒身为朝中重臣,家族荣耀加身,岂会糊涂到与太子一同造反,让长孙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长孙司徒心中明白,一旦站错队,后果不堪设想。况且,支持太子造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无法为他和家族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赔上一切。” 李治微微点头,似有所悟,却仍有疑虑:“话虽如此,可若太子倒台,魏王极有可能成为太子。魏王也并非与长孙家有直接的仇隙,长孙司徒为何就不能支持魏王呢?”武曌轻轻挽住李治的手臂说道:“晋王,这魏王野心勃勃,且早已与五姓七望绑定在一起。” “若长孙司徒此时支持魏王,待魏王登上太子之位乃至皇位后,必定会大力扶持五姓七望,打压长孙家的势力。如此一来,长孙司徒不仅得不到应有的情分和地位,长孙家的权势更会逐渐没落。” “长孙司徒一生经营,岂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晋王性情仁厚,且与长孙家也有甥舅的情分。” “若你能成为太子,日后登上皇位,必定会念及亲情,对长孙家加以照拂。长孙司徒老谋深算,这点他不会看不明白。” 李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说道:“原来如此,媚娘是说,对于长孙司徒来说,我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李治心中豁然开朗,对武曌的分析深感佩服,同时也看到了一丝希望,心中对未来的局势有了新的期待。 武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是。而且晋王,你要知道,若我们能成功,我也能在这宫廷之中为你出谋划策,助你稳固地位。我虽为女子,但也有一番抱负,愿为你分忧解难。再说了,你与长孙公子关系一直不错,这便是很好的切入点。由你出面,以你们的情谊相托,让他为你向长孙司徒传话,定能事半功倍。” 这方面武曌没有深入的说太多,其实李治跟长孙冲的关系,如果没有长孙无忌的默许,又岂非这么要好。 实则长孙无忌,早就放了一颗鸡蛋在晋王的篮子里,只是李治自己没有意识到,还天真的以为,真的是因为长公主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 李治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媚娘,道理虽如此,可我还是担心舅舅不愿相信我。” 武曌微微一笑,轻轻靠在李治的肩头,说道:“晋王,你与长孙公子的交情便是信任的基础。让长孙公子在长孙司徒面前多多美言,再加上你亲自向长孙司徒表明心意,许以利益,他定会心动。” 李治咬了咬牙,说道:“好,媚娘,我听你的。” 武曌轻轻一笑,说道:“晋王无需紧张。你与长孙公子的关系摆在那里,以情动人,以利相诱,他会帮你这个忙的。” 李治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与长孙兄见面的事宜。只是媚娘,若舅舅答应支持我,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做呢?” 来一趟宫廷不容易,随着夺嫡的激情程度,李治其实隐约也有些担心,自己跟媚娘的事情有所暴露。 儿子偷晴父亲的女人,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开,这东宫的位置,是不要想了。 武曌轻轻抚摸着李治的手背,说道:“晋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魏王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必定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们可派人暗中调查,从他的亲信入手,寻找线索。而且,如今太子造反,局势混乱,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好时机。我在宫中也有一些眼线,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时间点上,要是魏王闹出了什么事情,使得陛下厌恶,晋王夺嫡的希望就会大大增加。 李治点了点头,说道:“媚娘,有你相助,我便有了信心。” “多亏有你。” 说完,李治起身,将媚娘轻轻拥入怀中。 李治心中对媚娘充满了依赖,在这充满危机的宫廷斗争中,媚娘成为了他的精神支柱,让他感到安心和自信。 武曌轻轻回抱李治,柔声道:“晋王,我们定能成功。” “事不宜迟,晋王还是早些去见长孙公子吧。” 李治点点头,也顾不得留念便离开。 只是他没注意到,这一次。 没有那炷香。 出了皇宫,李治直接前往长孙冲的府邸。 听闻晋王过来,长孙冲连忙迎接。 府内。 见晋王面色凝重,长孙冲当即屏退左右。 李治看着长孙冲,神情诚恳地说道:“长孙兄,如今太子造反,局势动荡,我心中实在忧虑。” “我知道舅舅一直为大唐社稷操劳,长孙家也荣耀无比。如今这储君之位空缺,我担心若落入魏王之手,长孙家的地位恐怕会受到影响。” 这般开门见山,倒是把长孙冲都给吓到了。 现在晋王也这么勇的吗,夺嫡都敢这么明说了。 微微一怔,长孙冲心中暗自思索,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晋王,这储君之位,陛下自有定夺。我等做臣子的,只需尽忠职守便是。” 李治叹了口气,说道:“长孙兄,你我关系一直不错,我也不瞒你,我对那东宫之位并非没有想法。我若能成为太子,日后登上皇位,必定忘不了长孙兄。还望长孙兄能在舅舅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长孙冲皱了皱眉,说道:“晋王,此事关系重大,父亲向来谨慎,恐怕不会轻易做决定。而且,父亲与太子之间也有过不少交情,如今太子虽行叛逆之事,但父亲心中想必也颇为纠结。” 跟李治的想法不同,长孙冲觉得晋王现在有些急了。 虽说长安都在传关于太子拥兵自重要造反的事情,可陛下那边毕竟是没表态,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如何。 再怎么说,也要等到陛下废太子的诏书下达吧。 只是李治不一样。 他可不是魏王,在夺嫡这块,劣势太明显了。 长幼有序,父皇若废了大兄,按照顺序也是魏王先上。 更何况父皇本来就对魏王偏爱,乃至于曾经都在封赏上僭越过太子。 现在这局面,若不提前下手。 怕废太子后,就直接立魏王为太子了。 真到那时候,什么都迟了。 “长孙兄,还请看在姐姐的份上,帮我一把。” 李治微微低头,把长公主抬了出来。 闻言,长孙冲叹息一声,道:“行吧,我去与父亲说。” 李治作揖:“谢长孙兄。” (本章完) 第296章 昭告天下, 罢黜太子 第296章 昭告天下, 罢黜太子 长安,太极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化,几乎能攥出水来。 殿内雕梁画栋,却被压抑的气息笼罩,往日的庄严肃穆此刻更添几分沉重。 李世民高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墨,双眸中燃烧着难以遏制的怒火,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下首,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李靖、褚遂良等一众重臣,皆垂首肃立,大气都不敢出,大殿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沉重呼吸声。 李世民紧紧攥着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怒火,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朕已给了太子足足一月时间,可他倒好,非但不回长安,还变本加厉拥兵自重!” “这是公然谋反,朕若再姑息,大唐社稷何在?”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撞击着众人的耳膜,震得人心惶惶。 长孙无忌心中一紧,他深知太子此次行事莽撞,可就此废黜,实在可惜。 于是上前一步,躬身说道,语气中满是恳切:“陛下,太子殿下许是一时糊涂,被奸人蒙蔽,还望陛下再给太子一次机会。” “太子殿下发明曲辕犁,让百姓耕地轻松许多,又打败高丽、一统辽东,对大唐功劳巨大,民心所向啊。如今因一时之错而废黜,实在可惜,也恐寒了天下人的心。” 其实长孙无忌也明白,这个时候大概是劝不动了。 只是这是他的职责,他本就是太子党,还是皇亲国戚,太子舅舅,这个时候自然要最后劝谏一下,算是全了这情分。 李世民怒目圆睁,狠狠瞪着长孙无忌,心中恼火不已,觉得无忌竟还为太子开脱,难道看不出太子此举对皇权的威胁? 猛地一拍扶手,“啪”的一声脆响在殿内炸开:“你还想为他开脱?朕给的机会还不够多吗?” “之前他行事荒唐,朕哪次不是宽容以待?” “豢养刺客,朕只当他年少贪玩。” “与朝臣结党营私,朕念他初涉朝堂,不懂规矩,耐心教导。” “可如今呢?拥兵自重,抗拒朕的旨意,这分明是要将朕逼入绝境,将大唐江山置于何地?” “这是铁了心要与朕作对!功劳朕自然记得,但他犯下的错,朕也绝不能容忍!” 很多事情,李世民并非是不知道,只是顾念父子情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魏征向前跨出一步,神色凝重,他深知太子之位事关重大,此时废立,后果不堪设想。 微微躬身,语调沉稳却又带着几分急切:“陛下,废立太子乃国之大事,不可仓促。” “太子殿下不仅有治国之能,更有惠民之举,曲辕犁的推行,让我大唐农耕大兴,百姓安居乐业。” “如今贸然废之,恐引发朝堂动荡,天下民心大乱。太子或许只是一时被权势迷了心智,若陛下能再派人晓以大义,说不定太子能迷途知返。” “陛下以仁治国,威名远扬,这一次,或许也能用陛下的仁德感化太子。” 魏征是真心的,曾经对太子感官不怎么好,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只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是魏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李世民冷哼一声,心中烦躁不已,在他看来,若太子真在乎民心,就不会抗旨不遵! 站起身来,在龙椅前踱步,袍袖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摆动:“动荡?太子如今拥兵自重,难道就不会让朝堂动荡?” “朕若不采取行动,日后如何驾驭群臣,如何治理天下?” “他若心中有大唐,有百姓,就不会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一次次的机会,都视而不见,如今还妄图以武力对抗朕,朕岂能再纵容!” 另一边,房玄龄站了出来,拱手道:“魏公所言不无道理。” “太子殿下在朝中根基深厚,又深得民心,骤然废立,怕是会引发不小的混乱,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一旦废太子,那些因曲辕犁受益的百姓,还有辽东归降的民众,会作何感想?” “他们会不会认为陛下薄情,这对陛下的圣名,对大唐的民心所向,都可能产生不利影响。” “臣建议陛下不妨再观望一段时间,看太子是否有回心转意的可能,如此既能彰显陛下的宽容,也能避免不必要的动荡。” 这是火上浇油,看似劝谏陛下,实则是再添一把柴。 倒是李靖比较实在,顺着房玄龄的话就道:“陛下,若此时废太子,将士们恐人心惶惶。太子殿下在辽东立下赫赫战功,军中不少将士对他颇为拥戴,还请陛下慎重考虑此事对军心的影响。” “况且太子殿下革新农器,实乃功在千秋,这等功绩不应被忽视。一旦废太子,军中士气受挫,若此时外敌来犯,大唐何以御敌?” “臣愿亲赴军中,向将士们阐明陛下的圣意,稳定军心,但废立太子之事,还望陛下谨慎定夺。” 李世民微微皱眉,神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强硬:“朕并非不知这些,可他犯下如此大错,若不惩处,何以服众?朕身为帝王,一言一行皆为天下表率,若对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视而不见,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到了这份上,对于李世民来说,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直接传位给太子,自己去当太上皇。 要么就是废太子。 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话到了这里,群臣也没什么好说的。 终归大家都是说了劝谏的话,既然陛下坚持,那就只能是废了。 见到这等情况,褚遂良开口了。 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陛下,太子之位关乎国本,若要废立,必须名正言顺。” “臣建议先列举太子罪行,昭告天下,让百姓和群臣都明白陛下此举乃不得已而为之。” “但臣也担忧,此举会让百姓对陛下的决策产生误解,毕竟太子殿下的功绩深入人心。” “百姓或许只看到太子的功劳,而难以理解陛下的苦衷,这中间的权衡,还需陛下思量。” “臣建议在昭告天下时,着重强调陛下对太子的期望与过往的宽容,以及此次废立是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如此或能减少百姓的误解。” 褚遂良顺着陛下的话,等于直接就一锤定音了。 其他大臣也都默然不语。就如今的形式来看,废太子已成定局。 李世民微微点头:“褚公所言有理。可即便如此,废太子之后,谁来担此重任?”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言。 毕竟立储之事,稍有不慎便会卷入无尽的政治漩涡。 良久,长孙无忌斟酌着说道:“陛下,臣以为晋王李治仁孝恭俭,宽和善良。他性情温和,待人诚恳,平日里对陛下和诸位大臣恭敬有加,从未有过僭越之举。” “由晋王来继承大统,定能以仁治国,保我大唐社稷安稳,百姓安居乐业。” “晋王常伴陛下左右,深受陛下教诲,必能将陛下的治国理念发扬光大。且晋王行事稳重,在朝中也无过多的党羽纷争,不会引发朝堂势力的剧烈变动。” 其实李治找长孙冲的事情,长孙冲这边还没来得及跟父亲说,长孙无忌就已经来参与君臣议事了。 但就跟武曌猜测的那样,长孙无忌对于新太子的人选,根本没有选择,不管从哪个方面综合考虑,都不可能去支持魏王,只能是支持晋王。 况且晋王李治性格宽厚,易于掌控,背后的势力也相对单纯,立他为太子,自己作为皇亲国戚,在朝中的地位也能得以稳固。 听到长孙无忌这么说,原本作为魏王阵营的房玄龄,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沉默了。 跟随了陛下这么多年,房玄龄很清楚,陛下可不是真的想在这个时候立即选出新的太子来。 表态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立储之事关乎国家根本,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朝堂局势波谲云诡,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贸然表态支持魏王,不仅可能引发其他势力的强烈反弹,还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且此刻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日后的把柄,稍有不慎,便会让自己和家族陷入危险的境地。 只是褚遂良急了,赶忙上前道:“陛下,臣以为魏王李泰聪慧过人,勤奋好学,对经史子集、治国之道都有深刻的见解。” “魏王平日里广交贤才,礼贤下士,身边汇聚了不少有识之士。若立魏王为太子,凭借其的才学和抱负,定能将我大唐治理得更加繁荣昌盛。” “魏王对朝政的见解独到,常能提出新颖的治国之策,实乃太子的不二人选。” “魏王在文学、政务上都展现出卓越的才能,他主持编撰的《括地志》,对大唐的疆域治理和文化传承都有着深远的意义,由魏王继承大统,定能开创大唐的新局面。” 李世民听后,并未立刻表态,而是陷入了沉思。 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探寻更多的深意。 而后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上。 魏征适时站了出来。 虽说陛下要废太子,可他觉得太子那边,还是有希望的。 如果直接立了新太子,可就一点余地都没了。 于是再次进言道:“陛下,立储乃国之大事,关乎社稷兴衰,民心向背。无论是晋王还是魏王,都应从长计议,不可仅凭一时之言仓促决定。” “当务之急,是先稳定朝堂局势,安抚民心,再徐徐图之。如今朝堂人心惶惶,百姓也因太子之事议论纷纷,此时若急于立储,恐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李世民微微颔首,面色稍缓:“朕心意已决,太子抗旨不遵,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罪无可恕,明日昭告天下,废黜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并且,朕决定着手准备攻打洛阳,彻底平息这场叛乱!” “至于新太子的人选,朕暂不考虑。待朝堂局势稳定,朕自会做出决断。” 众人闻言,皆面露惊色。 长孙无忌急忙出列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洛阳城高墙厚,更何况太子手有霹雳火,攻打洛阳必定伤亡惨重。一旦开战,恐百姓遭殃,还望陛下三思!” 李世民脸色阴沉,不为所动:“无忌,你不必多言。他既敢公然抗旨,拥兵自重,朕就绝不能姑息!若不将其彻底制服,我大唐的江山还如何稳固?” 魏征也上前一步,恳切地说:“陛下,臣理解陛下的怒火,但此时出兵洛阳,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太子虽有错,但他曾有大功,如今贸然兴兵,恐寒了天下人的心。” 李世民眉头紧皱,目光如炬:“魏卿,朕也不愿轻易动兵。可太子如此行径,已无回头之意。若不武力镇压,何以震慑天下?” 房玄龄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时攻打洛阳,后勤补给是个大问题。洛阳地处中原,四通八达,若战事拖延,粮草转运困难,恐影响军心。” 李世民沉思片刻,说道:“此事朕已有考虑。朕会命户部尽快筹备粮草,兵部调度军马,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李靖抱拳道:“陛下,臣愿领兵出征,但臣也恳请陛下,在出兵前再发诏书,晓谕太子,若他能迷途知返,放下兵权,可从轻发落,如此也能避免生灵涂炭。” 李世民微微点头:“李卿所言有理。可先拟诏书送往洛阳,若他依旧执迷不悟,朕绝不留情!” 尚书左丞狄孝绪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陛下,臣建议在筹备军事的同时,也要密切关注朝堂与民间的舆情。此时人心惶惶,若不加以安抚,恐生变故。” 李世民点头道:“此事就交由你和长孙无忌一同负责,务必稳定朝堂与民间的局势。” 鸿胪寺卿韦挺接着进言:“陛下,如今局势复杂,周边藩国或许会趁机窥探我大唐虚实。臣建议加强边境防御,以防外敌入侵。” 李世民目光坚定:“下诏。即刻传令边境守军,加强戒备,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刑部尚书张亮向前踏出一步,抱拳道:“陛下,臣定会全力配合清查太子党羽之事,确保后方安稳,不给太子可乘之机。” 尚书左丞狄孝绪面色有些难看,因为他有个儿子就在东宫。 太常卿萧瑀微微躬身,缓缓说道:“陛下,无论战事如何,皇室的体面与威严不可损。臣建议在出兵期间,举行一些祭祀与庆典活动,以安民心,彰显皇室的威严。” 李世民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萧卿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容朕再仔细思量,待出兵事宜安排妥当后,便着手筹备。” 此时,殿外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透过殿门洒在大殿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到明日早朝之际,废黜太子的诏书就会传告天下。 大唐即将面临一场残酷的内战,而这场战争的胜负,将深刻影响着大唐的未来。 (本章完) 第297章 太子已废,谁为新太子? 第297章 太子已废,谁为新太子? 贞观十八年。 十月初一。 大朝。 天色未明,太极殿便已灯火通明。 禁军如林,肃立两侧,那森严的氛围仿佛能凝固空气。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神色凝重,鱼贯而入,彼此间交换的眼神中满是忐忑与不安,他们知晓今日早朝必将有惊天之事发生。 李世民身着龙袍,缓缓步入殿中。他的脚步不再如往昔那般稳健,微微有些迟缓,每一步都似承载着千斤之重。登上龙椅,他的身形微微前倾,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尽显疲惫与哀伤。 “众爱卿平身。”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群臣起身,却依旧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昨天的事情,稍微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在今日要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哪怕是咳嗽到了喉咙尖上,都要给咽下去。 陛下何止是龙颜大怒啊。 要是谁当了这出头鸟,可就真的惨了。 长孙无忌站在前列,神色带着几分感慨。 劝说太子是他跑的,可太子那边,是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否则,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步。 房玄龄低眉垂眼,神色略带平静。 按照立场来说,作为支持魏王的一方,至现在已经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可以说在废太子后,魏王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是高达八成的。 虽说如今晋王也不差,但陛下是一直偏爱魏王。 且魏王比之晋王,更有长幼优势。 于情于礼,都应该是魏王被封为太子。 但房玄龄的心中,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大唐的未来,原本可以在太子的带领下,走上更高的一层,乃至于超越秦皇汉武。 遍观史书,多少王朝,哪有这般优秀的太子。 魏王比之太子,犹如萤火比之日月,是真正的天壤之别。 可惜,可叹。 魏征站得笔直,脊背却不再如往日那般刚硬。 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曾经对太子还抱有一丝希望,可如今一切都已破灭。 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内心的忧虑。 废太子后,则是大唐内战的开始。 腥风血雨。 真就是亡,百姓苦。兴,百姓苦。 李靖身姿挺拔,却难掩眼中的一丝黯然。 他很清楚,现在的太子,不是那么简单会能制服的。 比之攻打曾经的高丽,又何止难上数倍。 最为主要的是,到现在朝廷这边,对于霹雳火的研制,还没有半分头绪。 霹雳火这等神器用来守城,不用想都知道是噩梦。 假若陛下执意攻打洛阳,这等情况下要拿下洛阳,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性命。 除此之外,还有个最为主要的原因,长子李德謇为太子心腹,即便说洛阳传来消息,李德謇已经被太子囚禁,可太子造反,连座是跑不掉的。 除非,太子赢。 李德謇才会无罪,反倒是有从龙之功。 有这样担忧的,还有尚书左丞狄孝绪。 第五子狄知逊,可还是在东宫为官呢。 不过比之李靖要好些,毕竟在东宫,就算是受到牵连,也不会说很厉害。 更何况陛下宽容大度。 比之相对的,就是褚遂良了。 褚遂良眼底中难掩喜色,这次废太子,他是有大功劳的,这个功劳不是说对朝廷,而是对魏王,对五姓七望。 只要魏王被册封为太子,那么日后仕途,极有可能再上层楼。 五姓七望那边,也会给与大量的好处。 褚遂良一直想换个更大的宅子,享受享受,此次大概是能如愿了。 刑部尚书张亮表情严肃,眼神坚定。 他不算魏王党,只忠心于陛下。 倒是魏王在辽东后,一直对他示好。 对于废太子,张亮心里,也是感觉有几分可惜的。 其余文武百官,心思各异,各有算计跟想法。 便是此时。 李世民缓缓起身,上前走了两步。 旁边内侍张阿难,神色复杂,躬着身子,将诏书递给陛下。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宣读诏书,一般不会是皇帝亲自去读。 但是这次,李世民要亲口宣读诏书。 扫视了麾下群臣。 李世民接过诏书,先是微微闭上眼睛,短暂沉默后,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眼中满是哀伤与决绝。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展开诏书,开始朗诵。 “朕膺天命,御极临朝,志在四海升平,兆民康泰。数十载披肝沥胆,夙兴夜寐,无非为江山社稷之固,大唐福祉之延。” “今颁此诏,实乃痛心疾首,万不得已之举。” “太子李承乾,朕之嫡长子,自幼蒙朕悉心教诲,望其成栋梁之材,承继大统,护佑苍生。” “其初,亦有可嘉之绩。发明曲辕犁,惠及农桑,天下百姓,赖以丰足,朕心甚慰,特封其为农泽圣睿太子,冀其善始善终,德泽万世。” “后挥师辽东,以霹雳火之神兵利器,破高丽之坚城,辽东城下,敌军亡魂哀号。” “更一举荡平新罗、百济,拓我大唐疆土,扬我国威于域外,彼时之功,朕未尝一日或忘。” “然,功不掩过,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李承乾于功成之后,野心膨胀,私欲熏心。” “昔日在长安,竟萌谋反逆念,其行虽暂未得逞,然已悖逆人伦,负朕养育之恩,违天下忠义之道。” “朕念其年少,且有前功,不忍加诸重刑,冀其幡然悔悟,改过自新。” “未料,其竟怙恶不悛。” “朕命其回朝述职,以释前嫌,重叙天伦,共商国事。”“然其至洛阳,竟拥数万辽东精锐,强占洛阳,妄图裂土分疆,拥兵自重。” “朕数次遣使劝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谕之以祖宗之法,示之以父子之恩。” “然其冥顽不灵,拒不从命,视朕之慈爱为软弱,视国法为无物。” “朕为一国之君,上承祖宗之基业,下系万民之福祉,岂容此等逆子乱我朝纲,坏我社稷?” “国之储君,当以仁孝为本,忠义为基,其行为若此,何以为天下表率?” “何能担江山之重?” “朕若姑息养奸,何以告慰祖宗在天之灵?” “何以面对天下黎庶?” “今朕以祖宗之法,社稷之重,忍痛废去李承乾太子之位。” “虽念其往昔之功,然国法昭昭,不容私情。” “朕望天下臣民,以其为鉴,忠君爱国,恪守本分。” “朕亦当痛定思痛,广纳贤才,整饬朝纲,以保我大唐盛世,绵延不绝。” “此诏既下,天下咸知。” “自即日起,李承乾贬为庶人,削其一切爵禄。” “朕之心,如刀绞斧斫,然为江山社稷,不得不为。” “望后世子孙,铭记今日之教训,永保大唐之昌盛。” 李世民读完诏书,殿内一片死寂,唯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在大殿中回荡。 良久,那压抑的氛围才被一阵轻微的啜泣声打破,不知是哪位大臣,因这痛心的诏命而忍不住落泪。 能在这朝堂者,谁还不是个老狐狸,老戏骨。 哭声一出,群臣哭嚎。 这时,长孙无忌向前一步,跪地叩首,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太子既已废黜,当务之急是安定人心。如今朝堂内外人心惶惶,尤其是太子旧部,恐生不安。” “臣愿领命安抚太子旧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明白陛下此举实乃无奈之举,望陛下恩准。” 李世民微微颔首:“无忌,朕信你。你且去办,务必让他们放下顾虑,安心效命。” 东宫也是有很多势力的,现在太子被废,按照律法来说,都要受到牵连。 更何况当初太子在长安,也是有着极大的权势。 魏征上前一步劝说道:“陛下,洛阳一战不可轻启,太子拥兵自重,又有霹雳火之利,强攻恐伤亡惨重。臣建议先派使者前往洛阳,再做最后一次劝降,若其仍执迷不悟,再做打算。” 李世民皱眉不语。 都废太子了,还指望那逆子投降? 真要降,就没有废太子这诏书了。 一直暗自欣喜的褚遂良见缝插针地说道:“陛下,如今废太子已成定局,为彰显陛下的圣明与仁德,臣建议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以安民心。同时,对于那些在太子一事中受牵连的无辜之人,也应从轻发落。” 李世民微微点头:“褚卿所言有理,就依你所言。传令下去,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安抚民心。” —— 废太子的诏书昭告天下后,整个长安都沉浸在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中。 东宫之内,更是一片慌乱与死寂。 太子妃苏玉儿坐于寝殿之中,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她身为太子妃,享尽荣华富贵,备受众人尊崇,可如今,太子被废,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瞬间破碎。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留在这东宫,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想到此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苏玉儿满心彷徨之时,曾经的长安县不良帅左丘名与万年县不良帅纪昭,正躲在宫城外一处隐秘的角落,低声谋划着。 左丘名眼神闪烁,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纪兄,太子虽废,但太子妃情深义重,定不愿与太子分离。我们若能助她与太子团圆,日后太子若能东山再起,我们可就是大功臣。” 纪昭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左兄,此事风险极大,一旦被陛下知晓,我们可是犯了大罪。” 纪昭已经是县尉了,本来担心被连座,而诏书下达后,对于他们这些曾经的太子党,陛下那边全都予以赦免,这让他顿时放了心。 对于太子,哪怕太子已经造反,纪昭心中也不敢有半点不敬的意思。 只是人言微轻,他这样的小人物,在陛下跟太子的争斗中,连当个炮灰都没资格。 左丘名拍了拍纪昭的肩膀,冷笑道:“富贵险中求!如今太子虽遭此大难,但他在辽东仍有兵力,洛阳数万精锐,城高壁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太子是何等聪慧的人物,你我都是接触过的,我不信太子会如此莽撞。” “别看现废太子诏书已下,可若陛下奈何不了太子呢。” “届时,你我皆是从龙之功啊。” 左丘名的语气越说越兴奋。 对于他们这样的底层小人物来说,如果没有贵人照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而现在,天大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自古以来,王侯将相,谁不是拿身家性命去搏个前程。 换作别人,可是连这个搏前程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左丘名这么说,纪昭心头也变得火热起来。 他已经是县尉了,可也就这样到头了。 太子那边,已经没有了情分可言。 至于朝堂这边,就更不用说了,非世家子,又哪有他的位置。 现在是县尉,以后大概一辈子都是县尉,还有可能县尉都不见得能当得安稳。 纪昭思索片刻,咬了咬牙:“好,干了。” “我这就去召集弟兄们。” “护送太子妃离开长安。” 于此同时。 一辆马车,堂而皇之的入了东宫。 东宫侍卫拦住,马车门帘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的是太子令。 看到金镶玉的太子令。 两名东宫侍卫有些迷茫对视。 因为按照陛下的诏令,太子已经被废,这太子令,自然也就没了权力。 但现在,太子令有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过,也只是短暂迟疑,两人当即做出了选择。 微微躬身,让开宫门,不再阻拦。 陛下跟太子,那是父子矛盾,况且太子平日待他们很是不错,这个时候去为难,良心被狗吃了啊。 马车上的单瑶,有些紧张。 见到侍卫让开,这才送了口气。 让车夫继续前行。 她便是李承乾安排过来,接太子妃去洛阳的人。 也没怎么偷偷摸摸,就是直接走长安大门进,然后来东宫接人。 李承乾知道,虽说是撕破了脸皮,但李世民还不至于去为难自己的儿媳妇跟孙子。 (本章完) 第298章 出城 第298章 出城 东宫。 单瑶的到来很快通知到了太子妃苏玉儿。 “我知道你,太子曾经写信跟我说过你的事情。” 听到单瑶自报家门,苏玉儿平静的说道。 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难掩的激动。 这个时候单瑶的到来,显然是太子授意。 单瑶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抹欣喜,说道:“太子妃,是太子派我来接你去洛阳的!太子知道你在长安处境危险,特意安排我过来。” 苏玉儿微微点头,担忧道:“只是陛下那边,能轻易放我离开吗?这可是违抗圣旨啊。” 单瑶安慰道:“太子妃放心,这些太子都预料到了。太子说,陛下虽然废了太子,但念及父子之情,应该不会为难你和小世子。而且,太子都安排好了,我们只需按计划行事,肯定能安全离开长安。” 苏玉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点了点头说:“好,我相信太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单瑶看了看天色,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准备车马,趁着天色还早,尽快出城。” 很快,一辆装饰朴素却宽敞结实的马车停在了东宫门口。苏玉儿带着几个贴身仆从,在单瑶的陪同下,小心翼翼地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恰似苏玉儿此刻沉重的心情。她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东宫景色渐渐远去,心中百感交集。 毕竟这是她生活多年的地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又或者,还能不能回来。 对于太子起兵造反之事,苏玉儿没有埋怨,因为她也知道太子的处境。 这些年陛下对魏王的偏爱,苏玉儿自然也是看得清楚的。 如今太子手握重兵,占据洛阳,确实不该轻易认输。 对于太子的行为,苏玉儿内心是支持的。 车队行至长安大街时,前方突然一阵骚乱,马车被迫停下。 苏玉儿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 房遗爱带着上百魏王王府侍卫,如乌云般迅速围拢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单瑶进城的消息,并不是多大的秘密。 毕竟是从洛阳过来,消息也瞒不住。 魏王李泰在得知消息后, 柴令武建议对太子妃进行阻拦。 “殿下,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太子妃一旦与太子会合,无疑会增强太子的士气。我们必须阻拦,绝不能让他们如愿。” 李泰感觉似乎不是很好。 然而柴令武劝说道:“魏王,机不可失。太子如今拥兵自重,是你登上太子之位的最大阻碍。” “太子妃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阻拦她出城,定能扰乱太子的心神。” “至于陛下那边,我们可以先斩后奏,就说担心太子妃出城会引发不必要的动乱,为了长安的安稳才出此下策。” 魏王想着也是这个道理,毕竟他还要考虑登上太子位后,怎么对付李承乾的问题。 现在父皇不好出面,那就让他来出面吧。 “好,就依你所言。立刻派人去拦住太子妃的车队,绝不能让她离开长安。” 于是阻拦太子妃的任务,就交到了房遗爱的手里。 对此房遗爱没想太多,既然魏王安排,照做就是。 这才有了带了上百魏王府侍卫阻拦车架的一幕。 房遗爱骑马到车架前,翻身下马,微微欠身,语气看似客气实则暗藏威胁:“太子妃,还请返回东宫,未经许可,不能离开长安。” 苏玉儿冷声道:“谁的许可,陛下吗。” 房遗爱一滞,回道:“太子妃,这是魏王的意思。” 苏玉儿半点面子不给:“魏王还能管他大嫂头上了?” 房遗爱不知怎么回答,于是干脆不回答,但就是不让路。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左丘名和纪昭带着上百不良人匆匆赶来。左丘名手持长刀,眼神坚定地站在马车前,大声喝道:“房遗爱,你休要放肆!太子妃今日必须离开长安,谁也阻拦不了!” 房遗爱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嘲讽道:“就凭你们这些小喽啰,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纪昭,我知道你,不过是区区县尉,也敢喝令我?” “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左丘名心中暗自叫苦,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纪昭,心想:“这房遗爱果然不好对付,今天怕是要打一场硬仗了。” 纪昭也眉头紧锁,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这事儿这么棘手,当初就不该答应。现在可好,骑虎难下了。” 不良人中顿时一阵骚动,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面露犹豫之色。左丘名心中一急,大声喊道:“弟兄们,咱们既然接了这活儿,就不能半途而废。太子对咱们有恩,太子妃要是出不去,咱们日后有何颜面见人?”然而,他的话没起到多大作用,不良人中还是有大半人开始慢慢往后退。 民不跟官斗,更何况是魏王。 与此同时,晋王李治在府邸中刚收到太子妃车队被围的消息,他的眉头瞬间皱起,神色凝重。他深知此事的复杂性,急忙命人传李义府前来商议。片刻后,李义府匆匆赶到,他微微躬身,说道:“殿下,可是为太子妃之事?” 李治微微点头:“不错,魏王此举意在给太子施压,可这事儿一旦处理不好,朝堂局势恐将更加动荡。你有何见解?” 李义府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晋王,太子虽被废,但在军中仍有旧部,若能助太子妃出城,一来可彰显殿下仁义,二来也能在太子旧部中赢得人心。” “金吾将军陆仝本是太子旧部,他如今处境尴尬,若派他去护送太子妃,他必定会全力以赴,借此机会向殿下表明忠心。” 李治听后,眼中一亮,微微颔首:“此计甚妙。陆仝若能办好此事,也可成为我日后可用之人。” 于是,李治当即下令,让陆仝带领金吾卫前去护送太子妃出城。 长安大街。 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金吾卫到了。 金吾将军陆仝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面色冷峻地来到众人面前。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心中不断思索:“我本是太子旧部,如今太子造反,我的仕途已经毁了。晋王让我来护送太子妃,这到底是机会还是陷阱?可我现在没别的选择,要是不听晋王的,怕是连现在这点地位都保不住。” 陆仝看向房遗爱,沉声道:“房遗爱,我奉晋王殿下之命,护送太子妃出城,你速速让开。” 房遗爱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陆仝,你不过是个太子旧部,现在太子都自身难保了,你还在这狐假虎威。晋王又如何,除非他亲自来,否则别想带走太子妃。” 陆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心中怒火中烧:“这房遗爱太嚣张了,仗着他爹是房玄龄,魏王是他主子,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我今天要是不把太子妃送出去,晋王那边也没法交代。” 他咬了咬牙,大声下令:“金吾卫听令,保护太子妃出城!” 而此时,在魏王李泰的府邸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泰坐在主位上,眉头紧紧皱着,满脸的不悦。他刚收到房遗爱的消息,得知太子妃的车队被拦住,正等着他下一步指示。 这时,管家匆匆走进来,说道:“殿下,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求见。” 李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崔盛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书房,他身着一袭深青色长袍,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的风范。 见到李泰,他拱手行礼,说道:“殿下,听闻你正为太子妃一事烦恼,盛玉特来为殿下分忧。” 李泰冷哼一声,说道:“崔公子,你来得正好。本王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能给李承乾那逆子一点颜色瞧瞧,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崔盛玉微微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殿下,依盛玉之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太子妃虽为一介女流,但她毕竟是太子的正妻,你的大嫂。如今太子虽被废,但皇家血脉相连,亲情难断。你若强行阻拦太子妃出城,在世人眼中,这无疑是在欺辱大嫂,有损你的名声啊。” 李泰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名声?本王如今一心只想登上太子之位,铲除李承乾这个心腹大患,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崔盛玉向前走了两步,语气诚恳地说:“殿下,你有所不知。如今陛下正在考虑立新太子之事,这时候名声可至关重要。你若做出这等有违伦常之事,消息一旦传到陛下耳中,陛下定会对你失望至极。虽说现在太子之位落在你头上有八成希望,但陛下心意难测,万一因此事改变主意,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李泰听了这话,心中猛地一震,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思索:“崔盛玉说得没错,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因小失大。 太子之位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崔盛玉见李泰有所动摇,继续说道:“殿下,太子妃出城,未必就能改变太子的处境。我们不如放她离开,一来可彰显你的大度,二来也能让太子放松警惕。待陛下正式立你为太子后,再对付太子也不迟。” 李泰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说道:“崔公子,你所言极是。本王险些因一时糊涂,误了大事。” 说完,他立刻转身对管家说道:“速派人去告诉房遗爱,让他放太子妃出城,不得阻拦。” 管家领命后匆匆离去。李泰看着崔盛玉,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之色,说道:“崔公子,今日多亏有你提醒,否则本王定会追悔莫及。日后若本王登上太子之位,定不会忘了崔氏的功劳。” 崔盛玉再次拱手行礼,说道:“殿下言重了。盛玉不过是为殿下着想,希望殿下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为我大唐开创更辉煌的盛世。” 而在长安大街上,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高声喊道:“房遗爱,魏王有令,放太子妃出城!” 房遗爱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不甘,但他不敢违抗魏王的命令,只好恨恨地一挥手,让侍卫们让开了道路。 陆仝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看向马车,说道:“太子妃,请放心,我等定会护送你安全出城。” 苏玉儿微微掀开帘子,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轻声说道:“多谢将军。” 马车缓缓前行,左丘名和纪昭带着不良人也跟在后面。 一路上,陆仝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着自己的未来,不知道这次护送太子妃出城,到底能不能给自己带来转机。 “太子已经失势,即便太子妃能见到太子,太子又能如何?可我现在只能跟着晋王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出了长安城,陆仝勒住马,对苏玉儿说道:“太子妃,前方的路你自己小心。我等只能送到这里了。” 苏玉儿再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将军大恩,苏某铭记在心。若太子他日能东山再起,定不会忘了将军。” 陆仝微微颔首,心中却并不抱太大希望。马车继续前行,左丘名和纪昭两人骑着马,走在马车两侧。 左丘名心中有些兴奋,说道:“纪兄,咱们总算是把太子妃送出来了,要是太子真能东山再起,咱们可就发达了。” 纪昭却没有那么乐观,他皱着眉头说道:“左兄,别高兴得太早。太子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能不能东山再起还很难说。而且咱们这次得罪了魏王,以后在长安怕是不好混了。” 左丘名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心中也有些担忧:“纪兄说得对,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太子能有办法吧。” (本章完) 第300章 智取李承乾 第300章 智取李承乾 太子的告天下书,犹如一块巨石砸入大唐这平静的湖面,惊起滔天巨浪。 天下人皆位置侧目。 毕竟李承乾是通过洛阳报发表,而洛阳报本身跟长安报差不多。 且因为洛阳水运发达,传达消息的速度还要比之长安快上一截。 长安,皇宫大内。 太极殿。 太子告天下书摆在李世民的龙案前。 李世民面色阴沉,眼中怒火燃烧。 他没想到这个逆子,竟敢是如此胡说。 “李承乾如此胆大妄为,颠倒黑白,妄图清君侧,实乃大逆不道!朕意已决,必出兵洛阳平叛。” 话音落下,殿内几位重臣皆是沉默。 即便是魏征,长孙无忌,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给太子说话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哪还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李世民说话后,跟平时不同,反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而后继续道:“洛阳城坚,其麾下兵力亦不容小觑,还有那威力惊人的霹雳火。且内战一开,外邦或有异动,突厥尤需提防。” “众爱卿,说说该如何应对?” 李世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威严地扫视着殿内的大臣们,声音低沉而力。 仿若又回到了当初,打天下的时候。 只是当初的十八学士,已经不剩下几个了。 对于李世民来说,自己一生南征北战,开创了这大唐盛世,没想到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栽了如此大的跟头。李承乾的叛逆,不仅是对他皇权的挑战,更是对整个大唐江山社稷的背叛。 如今这局面,若不能妥善处理,不仅多年来的心血可能付诸东流,还可能让百姓陷入战火之中,生灵涂炭。 想当初渭水之盟,为了大唐的发展,忍受数年。 又为休养生息,皇权都不断在给臣权让步。 虽是压制五姓七望,实则臣权对于皇权限制颇多,因而李世民也得了听劝的好名声。 可现在,全毁了。 子不教,父之过。 现在的李世民,还能有什么好名声。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父亲,兄弟,儿子,都成了他的敌人。 与众叛亲离何异。 那么这到底又是谁的错呢。 李靖向前一步,躬身行礼。 此次君臣议事,陛下点名让他过来,自然不是为了旁听的。 作为大唐军神,自然要为陛下分忧。 “陛下,太.李承乾从辽东带回五万精锐,过半为铁骑,那铁骑冲锋陷阵,锐不可当,又掌控洛阳近三万兵力,实力着实不容小觑。” “洛阳地势险要,城墙高耸坚固,强攻之下,我军必伤亡惨重,加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霹雳火,更需谨慎行事。” “臣以为,可先断其粮道,围困洛阳。待其城内粮草耗尽,军心必乱,此时攻城,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围困期间,密切留意霹雳火动向,寻机控制或破坏。” “至于突厥等外邦势力,可增派北方边境守军,加固防御工事,多设烽火台,让那狼烟可及时传递外敌入侵之警讯。” “同时,派使者晓谕周边,申明平叛乃我大唐内务,警告其勿轻举妄动。对可能与突厥勾结者,分化瓦解,许以重利,使其弃暗投明,保持中立。” “若有敢犯我大唐边境者,定叫他有来无回!” 李靖是最不想强攻洛阳的。 不是说怕,而是真的很难打。 对于太子的军事能力,李靖早就熟知,哪怕仅仅只是辽东战役。 可太子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侧目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辽东各战场,别看似乎大量功劳都归于苏定方,薛仁贵,裴行俭等人,实则整个战争局势,都在太子的运筹帷幄之中。 太子的军事能力,更像是其祖父李渊。 军事统帅,主要分为两个类型。 第一种,便是能够经常见到,领兵打仗,被称为实战型。 而第二种,多数人不太了解,他们不领兵打仗,却可以用其他手段,来决定战争胜负,而这种,被称为庙算型。 最有代表的,便是诸葛孔明了。 庙算型的统帅,是指用伐谋伐交的方式,来左右战争的胜负,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战而屈人之兵,决胜于千里之外。 就是以宏观大局,来左右一场战局的胜负,是用大势来碾压对手,是战略层面的较量。 其一为政治,分化敌人,瓦解敌人,让对方陷于内乱。 隋朝针对突厥,就经常使用这个手段,先让突爵分裂成为东西突爵,然后再让东西突爵内部再次分裂。 其次为经济。 摧毁敌人的经济体系,或者让敌人依赖于自己的经济体系,从而影响对方的国力发展。 其三为外交,多见于春秋战国时期。 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其四为军工。 秦灭六国,一统天下,这其中之军工,功不可没。 其五为民心。 世家门阀,就是这么对付杨广的 李渊,也是庙算型。 隋末浅水原之战的胜利,决定性因素,就是因为唐朝的粮草多。 而为什么唐朝的粮草多,那就是李渊的功劳。 李渊能忍。 当初,李渊起兵攻打长安的时候,长安的那些官吏,直接把李渊的祖坟给挖了。 李渊占领长安后,只惩治了几个首恶,对于其他参与挖坟的人,全部既往不究。 如此宽宏大度,这才让这些官吏愿意跟随,所以,他占领长安后,并未形成大的动乱,反而让国力迅猛发展。 这才在粮食储备上,远远超过了薛举的军队。 李世民也学到了父亲的忍,才有了渭水之盟,才有了从谏如流。 现在,李靖看出来了,李承乾也属于庙算型的军事统帅。 这种人,对付起来是最麻烦的。 还有一点很是关键。 太子可不仅仅只是庙算,本身武力值极高,即便是腿疾,然而只要骑在马上,无人可阻。 还有那霹雳火。 李靖最担心的就是陛下一意孤行,强攻洛阳。 好在李世民还没这般固执。 微微颔首,对李靖提议算是赞同。 其实李世民不是怕强攻不下洛阳,他更担心的是,如果这场内战,消耗太多将士的性命,对于名声的影响就更大了。 说白了,死去的将士,都是因为他们父子的矛盾而死。 李承乾要被骂,李世民也跑不掉。 随即,李世民把目光看向房玄龄,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房玄龄微微欠身,神情沉稳,目光深邃,心中快速地思索着各种利弊。 他知道,此次平叛,不仅要考虑军事上的策略,更要兼顾到政治、经济等多个方面。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陛下,李将军所言甚是。但李承乾既拥重兵,必对粮道防守严密,定是布下天罗地网。臣建议先遣小股精锐,如黑夜之猎豹,悄然试探,再谋良策。” “可在洛阳周边虚张声势,大张旗鼓,分散其兵力,为断粮道创造机会。对于霹雳火,暗中探查其制作与存放之处,若能掌握制作之法,或能为我所用,让那威力无穷的火器成为我大唐之利刃。” “突厥一直是心腹大患,东突厥虽灭,西突厥仍在,其狼子野心,从未熄灭。” “。除军事防御外,还应从经济、文化入手。控制边境贸易,限制与突厥往来势力的贸易物品,使其经济受限,如同断其筋骨。” “且李承乾即便粮道被断,或也有粮草储备,能撑一时,期间他或借霹雳火反击,需早做防备,布下天罗地网,让其无机可乘。” 李世民轻轻点头,再度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也明白,这个时候如果还向着太子说话,自己这凌烟阁第一功臣,可就要遭殃了。 大小王还是要分清的。 “陛下,除军事策略外,民心亦关键中的关键。” “李承乾之举,倒行逆施,已失民心。” “可派人在洛阳及周边宣扬陛下仁德,揭露其叛逆,让那真相大白于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若百姓站在我朝一方,李承乾纵有八万兵力,也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顿了顿,然后继续道:“至于突厥,其内部部落矛盾重重,勾心斗角。可扶持亲唐部落,助其发展壮大,打压反唐部落,让其自顾不暇。加强与吐蕃等友好势力联盟,如吐蕃与我朝交好,可让其在西南牵制突厥盟友,形成包围,让那突厥插翅难逃。” “同时,可在突厥周边扶持一些小势力,作为我大唐之耳目,一旦突厥有异动,可及时察觉。” “臣亦担忧,若不尽快稳定民心,恐生变故,望陛下三思。” 李世民听完后,再看向褚遂良。 褚遂良连忙上前,恭敬说道:““陛下,可张贴告示、派遣使者,向百姓传达陛下旨意。” “拉拢洛阳士绅、商贾等有影响力之人,助我宣扬,让陛下之仁德传遍洛阳的每一个角落。重赏知晓霹雳火情报之人,让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派善于权谋之使者入洛阳,挑拨关系,使洛阳内自相争斗,让其自顾不暇。此外……” 褚遂良稍稍停顿,观察了一下李世民的神色,接着道,“经此一事,太子之位空缺,国不可久无储君,陛下是否可考虑立新太子,以安社稷民心?” 褚遂良是真收钱办事的。 五姓七望这段时间没给他塞好东西,魏王那边虽然没有直接表示,但暗示已经是极其明显了。 尤其是因为上次说起立太子之事,而后魏王就多次派人表达善意。 只是碍于现在的情况,私下不敢太过接触。 可褚遂良心里明白,只要魏王成为太子,日后登基,他褚遂良,必定是从龙第一功臣。 哪怕是房玄龄,都要靠边站。 所以,只要是抓到机会,褚遂良就建议立储。 这点小心思,如何能瞒过李世民。 脸色一沉,心中对褚遂良此时提出立储之事有些不满,当下局势如此紧张,平叛才是重中之重,怎能在此时分心。 “当下平叛与御外邦为首要,立储之事,日后再议。” 听出了陛下的不满,褚遂良连忙低头:“是,陛下。” 最后,李世民看向魏征。 此时的魏征,面色坦然。 他虽为太子党,可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说去追随太子。 起兵造反,已经是大不赦。 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对于太子如今起兵造反的行为,魏征是深感惋惜。 “陛下,朝堂稳定关乎平叛成败,犹如大厦之根基。如今官员对此次事件看法不一,若处理不当,恐生分裂,让那祸起萧墙。” “陛下需安抚官员,统一思想,警惕李承乾离间之计,加强官员管理监督,让那朝堂上下一心,如臂使指。” “长安乃都城,防御不可松懈,需防李承乾偷袭与外邦突袭,制定详尽防御预案,让那长安固若金汤。” “可在长安周边设置伏兵,若有敌军来犯,可里应外合,将其一举歼灭。臣以为,唯有如此,方能稳操胜券。” 对于魏征的态度,李世民比较满意。 这从很大层面上,也代表了天下世家的态度。 大势在我。 即便李承乾有霹雳火,可又如何能输。 “诸爱卿所言,皆有可取之处。李靖,你速选精锐,探查洛阳粮道,留意霹雳火及外邦动向,李承乾兵力部署与调动也要密切关注。” 李靖抱拳,声如洪钟:“是,陛下。” “房玄龄,安排暗哨协助李靖,北方边境增派斥候,密切监视突厥。” 房玄龄恭敬领命。 “长孙无忌,负责洛阳周边民心争取,选派使者出使外邦,实施外交策略,同时设法动摇洛阳本地军心。” “是,陛下。” “褚遂良,与西域小国联络结盟,留意李承乾与外邦勾结迹象。” “是,陛下。” “魏征,长安防御与舆论引导皆由你负责,批判李承乾叛逆,稳定朝堂。” “是,陛下。” 李世民有条不紊地的进行布置。 这次对付叛乱的太子,条理已经很是清晰,尽量避开直接对战。 当以智取为主。 (本章完) 第301章 独裁 第301章 独裁 洛阳。 太子告天下书一经洛阳报发表,宛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洛阳城内激起了层层波澜。 这篇言辞恳切、慷慨激昂的文章,如同野火般迅速在百姓中传播开来,引发了一场激烈的讨论与思想的碰撞。 许多百姓在听过太子告天下书的内容后,内心的想法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毕竟对于如今大部分的洛阳百姓来说,是太子的到来,给了他们生活的希望。 要知道,单说在洛阳,李承乾打造了十几个工厂,每个工厂都是上千人的规模。 而这,就意味着洛阳境内,有上万家庭,都是在给太子做事。 换个词汇,那就是太子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 这一点,不仅是在如今,还是在后世,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总不能吃着太子的饭,还要掀太子的锅吧。 早在先前,就有很多百姓担忧,太子起兵造反,要是失败了,他们这些人的饭碗,还能保住吗。 太子给的福利待遇太好了。 单单是管饭这点,就让能够进入工厂的人,受到街坊邻居的羡慕。 况且每月的工钱,也成为了家庭的重要收入。 民心,有时候很简单。 给口饭吃,自然就得卖命。 这年头,忠义也没那么复杂。 工厂内,有人大声说着。 “我不懂什么造反不造反的,我吃的是太子给的饭,给太子做事。” “太子这么好的人,还能关心咱们这些苦哈哈,就这样的太子,提着灯笼都找不到,怎么会造反呢。” “肯定是朝廷中有奸妄小人,迷惑了陛下。” 随即有人附和。 “没错,咱们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呢,想先前,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口荤腥,现在过几个几日,就能砍点肉吃,这可是从前不敢想的日子。” “咱家那口子,天天念叨着太子的好,谁不给太子刻个长生牌的。” “这样的太子,怎么可能是谋逆。” 两人一挑起话头,立即就是议论纷纷。 “听说厂里要办学堂了,太子下的教令,让满六岁的娃,都去上学,书不要钱,学堂还管顿饭。” “真的假的?这么好啊。” “太子教令,那还有假,咱娃也能读书了,指不定以后还能当个官。” “你就想吧,读书人那么多,当官的才几个。” “这有什么,你没听说吗,在辽东那边,只要能读书写字的,就能当官,远点就远点,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事。” “嘿,你以为就你家娃能学,大家都能学,谁当官还不一定呢。” “我娃肯定比你家娃官大。” “走着瞧。” 吵闹中,有人叹息:“真是好日子啊,可太子要是败了呢,咱们这些还有吗。” 这话顿时让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有人惊疑不定的说道:“陛下应该也会如此吧。” 那人摇摇头:“这可是太子这边才有的,那谁不是去过长安吗,你问问他,长安有没有这等好事。” 被点到的人摇头道:“莫说长安,天下都没这等好事。”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良久,不知是谁开口道:“太子不能败啊。” 这话,顿时让所有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太子可不能败!” —— 苏玉儿乘坐的马车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疾驰,车窗外,景色如飞般掠过,田野、村庄、山峦,都在向她展示着大唐广袤的土地。 左丘名和纪昭骑着马,紧紧跟随在马车两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如今纪昭的官职相当于没了,但他并不可惜。 本身作为太子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陛下说是不会打压太子旧部,可事实上就没这么简单的,多的是人来刁难。 比如魏王党。 当然,魏王自然不会关注他这样的小人物,可魏王党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即便是本职工作兢兢业业,想挑毛病,还是很简单的事。 这可是县尉。 空出来的官职,多的是人想上。 以前太子照着,没人敢动心思。 现在太子造反,区区不良人,又有什么资格担任县尉之职。 所以,干脆是跟着太子干吧。 好歹也是享受了两年。 左丘名有些不同。 他还没吃到太子的好处,太子就去东征了,他这边的安排也就落下了。 等来等去,没想到太子造反了。 当然,先前挂着太子麾下的名头,在长安城里还是很吃得开的。 而左丘名想要更多。 对于他来说,如果太子功成,那他就有从龙之功,真正的跨越阶级。 在这样的诱惑下,这些风险算得了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但目的是一致的。 经过数日的奔波,一行人终于远远望见了洛阳城的轮廓。 洛阳城,这座古老而繁华的城市。 马车上的苏玉儿,眼睛都发亮了。 因为她的男人,就在这座城中。 对于一介女子而言,夫君便是全部。 苏玉儿自然也是如此。 马车缓缓驶入洛阳城,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玉儿透过车窗,看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 她知道,这里将是她和太子新的开始,也是他们命运转折的关键之地。 马车停在了宫城门口,苏玉儿在单瑶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她抬头望去,只见宫城巍峨耸立,气势恢宏。 此时,罗马公主狄奥多西和新罗公主金胜曼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 见到苏玉儿下车,狄奥多西和金胜曼一同上前,微微屈膝行礼,齐声说道:“姐姐,我们在此迎接姐姐多时了。” 苏玉儿微微一怔,旋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她走上前去,分别握住两人的手,说道:“妹妹们客气了,劳你们费心等候。” 罗马公主狄奥多西不用多说,对于金胜曼,到了这时候,也没其他想法了。 太子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些,日后还会越来越多。 狄奥多西眨了眨碧蓝色的眼睛,微笑着说:“姐姐能平安抵达,是我们最开心的事。这些日子,殿下一直忧心忡忡,如今姐姐来了,殿下也能安心些了。” 金胜曼也轻轻点头,柔声道:“是啊,姐姐,这洛阳城今后我们姐妹也能相互作伴了。” 金胜曼表面温婉,内心却也有着自己的盘算,她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太子妃的支持很重要,自己若能与太子妃处好关系,不仅在宫中能有一席之地,也能为新罗在大唐的利益多做争取。 虽说,金胜曼比苏玉儿还要年长,但这声姐姐,叫的是心甘情愿。 这可是太子妃,若太子功成登基,便是皇后。 苏玉儿在狄奥多西和金胜曼的陪同下,走进宫城。 宫城内,气氛紧张而压抑,士兵们来来往往,忙碌地进行着各种准备工作。 在文臣的接引下,苏玉儿来到书房。 书房内,太子李承乾身着一身戎装,正眉头紧锁地看着案几的地图,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苏玉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安心。 李承乾起身迎上,说道:“玉儿,你可算来了,路上没受什么苦吧。” 苏玉儿看着李承乾疲惫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担忧,快步走到他身边,说道:“殿下,我没事。只是这一路赶来,见你如此操劳,我很心疼。如今局势如此紧张,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李承乾笑着说道:“只是最近日子有些忙碌罢了。” “你来了就好。” 说到这里,李承乾微微一顿:“我听说魏王让人为难你了。” 苏玉儿微微点头:“还好有晋王帮忙。” 这是人情。 李承乾说道:“魏王这家伙,看来是真等不及了。” 苏玉儿轻声道:“其实他也不敢如何,只是想借此扰乱殿下心神。” 之所以这么说,苏玉儿是不想李承乾在父子相残后,又兄弟相残。 这不是说苏玉儿大度,而是希望李承乾名声好些。 李承乾没有多说,只是握住苏玉儿的手说道:“多日舟车劳顿,你且去好些歇息一下。” 赶路确实是很累的。 尤其是路上颠簸。 苏玉儿回道:“是,殿下。” 李承乾如今却是很忙。 虽说民心暂且稳住,但官署这边,问题还很大。 文忠低声道:“殿下,赵刺史来了。” 李承乾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赵节来了。 之所以是赵节,因为汉王李元昌肯定是靠不住的。 受到废太子诏书的影响,洛阳的官员体系,基本上已经是呈现了半瘫痪状态。 这样对于整个洛阳的管理,自然是十分不利。 赵节其实本身是有能力的,虽说也是二代,但才学这块,还算是不错。 最主要先前当刺史,有管理经验。 苏定方那边主要是负责军事。 军政分离,是李承乾早就定下来的基调,所以即便苏定方也能有管理的能力,但政务这块的事情,李承乾是不会让其全部接手的。 权力一旦放任,很容易滋生问题。 这跟忠诚关系不大。 “拜见殿下。” “赐座。” “谢殿下。” 跟李德謇不同,赵节父亲早死,杨师道只是他的继父。 而对于继父,虽说关系不差,但可不会跟李德謇那样受到影响。 作为皇亲国戚,长广公主之子,造反这等事情,根本没有多大的压力。 “此次官员离职人数多得超乎想象,洛阳城的诸多事务都陷入了停滞状态,再这样下去,局面恐怕会失控。” 李承乾淡淡说道。 赵节迟疑回道:“臣可以去周旋一二,有些世家人才,还是愿意支持殿下的。” 高风险,高回报。 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干风险投资的人。 世家亦是如此。 李承乾摇头道:“没必要。” “我决定对洛阳城内的官职进行重新分配,公开招募官员,实行新的规章制度。” 说完,李承乾示意内侍文忠,给赵节拿过去一份文书。 这份文书,便是对如今洛阳城内官署的重新规划。 对于大唐如今的政治制度,李承乾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等级,都没想过要沿用。 自然是要大方位改革。 原本不想这个时候太多动荡,先维持稳定,没想到这些官员离职,到时给了机会。 赵节看着文书里的新政内容,越看越心惊。 虽说根子上跟现在的三省六部制差不多,然而实际上,却相差极大。 首先是设立决策院。 决策院由各领域专家、学者及资深官员组成,负责对国家重大政策和战略进行研究、论证和提供决策建议,取代传统的单一依靠宰相出谋划策的模式,使决策更加科学、全面。 从某种层度上说,决策院跟明清事情的内阁制度差不多。 能够进入到决策院的,必然是李承乾的心腹,且具有真材实料。 其次是监察院。 构建垂直管理的监察体系,监察官员直接向李承乾负责,不受其他部门干预。 扩大了监察范围,不仅监督官员的贪污腐败、违法乱纪行为,还对政策执行情况、行政效率等进行全面监督。 设立专门的举报渠道,鼓励民众参与监督,对举报属实者给予奖励。对于发现的问题,监察院有权直接进行调查,并提出弹劾建议,确保官僚体系的廉洁和高效。 再就是翰林院了。 主要教育体系,科举考试。 而科举,自然是改为糊名制。 举荐制也没有完全废除,而是另设考试科目,针对公廨不同职位重新出具考试内容,减少儒家学说的影响。 此外,还兼行招募制。 也就说,部分公廨的官员,可以从民间的商人,匠人等群体中,进行招募。 六部这块,变化倒是不大,但增添了更多的官职,把权力分散开。 对于六部的职能,也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优化。 赵节看着手中的文书,心中五味杂陈。 废除丞相制,这无疑是将权力高度集中于太子一人之手,虽从文书上看,新的制度有诸多创新和制衡之处,但这巨大的变革,还是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殿下,这新政虽有诸多精妙之处,可如此大的变革,推行起来恐有诸多阻力。” 赵节抬起头,目光看向李承乾,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揣摩其心意。 李承乾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我自然知晓其中艰难,可如今局势,若不进行变革,何以打破旧有格局,实现长治久安?这些官员的离职,看似是危机,实则是我们推行新政的契机。” 皇帝本来就是独裁者。 这样的制度,其实不适合时代相传,一旦出现个昏君,那影响可就太大了。 可对于现在的李承乾来说,他需要掌控所有的权力。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唐长风破浪,更上层楼。 (本章完) 第302章 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第302章 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李世民的动作还是很快的。 既然这一战不可避免,自然也不会拖拖拉拉。 很快,朝廷发出大量的命令,开始调集兵力,人力,物力,对洛阳城进行围困。 洛阳作为天下之中,但如果天下皆敌,则洛阳就成为了一座孤岛。 按照李世民的设想,应该是整个大唐都在围困洛阳。 可当事情开展后,很快就发现没那么简单了。 洛阳作为历史上的重要都城,其城市建设和防御体系十分完备。 城墙高大坚固,城门厚实,护城河宽阔。城市的布局也有利于防守,城内有足够的空间和资源进行长期坚守。 在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和兵力优势的情况下,要对洛阳进行有效的围困并最终攻克是非常困难的。 这就意味着需要调动大量的人力物力。 且洛阳地处中原,周边地形复杂,有山脉、河流等自然屏障。 南部有伏牛山山脉,东部有嵩山等山脉,这些山脉使得军队的行军和部署受到一定的限制,难以迅速地将大量兵力集中到洛阳周边进行全面围困。 而且河流众多,如黄河、洛河等,在没有足够桥梁和船只的情况下,军队的调动和物资运输都会受到阻碍。 从都城长安到洛阳有一定的距离,要调动大量兵力前往洛阳进行围困,后勤补给的运输线会拉得很长。 洛阳四面八方,至少需要十倍以上的兵力,才能有效的进行围困。 这意味着要全面限制洛阳,则李世民需要动用至少四十万的兵力。 打个高丽才十几万,大唐总共才七十万左右的总兵力。 现在把全国抽调大部分兵力来围困洛阳。 消耗的钱粮,必然是个天文数字。 且也不可能就这样举全国之力来针对洛阳。 别到时候洛阳没打下来,自己这边库房就见底了。 还会闹得民心沸腾。 李世民自然是不会愿意的。 怎么才能快速的攻破一座城池。 那就是从内部突破。 李承乾占据了洛阳,可洛阳那是李世民曾经的大本营啊。 到现在李世民还是天策上将,名义上直接对洛阳进行管辖。 而洛阳城内的这些世家,是跟李世民关系很亲近的。 否则也不会出现大量官员挂印离去的情况了。 这洛阳城中,最大的世家,便是长孙氏。 也就是长孙无忌的家族。 次等便是河南陆氏,洛阳贾氏,河南于氏。 不过作为东都,五姓七望在洛阳也有一定的根基。 长安城。 长孙无忌回府后,便叫来了长孙冲。 “冲儿,”长孙无忌坐在书房的主位上,神色凝重,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与思索,“如今太子占据洛阳,陛下已决意用兵,可这局势……实在不容乐观。” 长孙冲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父亲,洛阳城防坚固,且周边地形复杂,要想轻易攻克,谈何容易。陛下此次调兵围困,恐怕也并非易事。”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轻轻敲击着桌面:“是啊,这也是我所担忧的。如今陛下虽有决心,但如此大动干戈,耗费钱粮无数,若不能速战速决,恐生变故。” “况且,我们长孙家在洛阳根基深厚,如今太子在洛阳推行新政,这对我们家族的利益,也有着不小的影响。” 长孙冲回道:“父亲,我以为,此时正是我长孙家向陛下表忠心之时。洛阳城内我等势力深厚,若能发动城中力量,里应外合,助陛下平定太子之乱,日后我长孙家在朝中地位必将更加稳固。” 长孙无忌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缓缓说道:“冲儿,你想得太过简单了。太子之军事才能,你又不是不知。” “昔日隋朝百万大军,征讨高丽却铩羽而归,可太子却能轻易一统辽东之地,还将其经营成自己的大本营。如今看似他在洛阳孤军奋战,实则若洛阳城守不住,他大可退回辽东,与陛下再度对峙。” 很多事情,其实在具有战略目光人的眼里,都是极其清晰的。 太子让皇长孙镇守辽东,这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 因为太子大面积扫荡曾经高丽,新罗,百济三国的旧贵族势力,这导致新兴的贵族势力,几乎都是太子那边的支持者。 大量的就业岗位,辽东之地的民心,也在太子那边。 他们可没有汉人的想法,也没有心思归于大唐。 毕竟这些百姓,曾经一直跟中原王朝进行对抗,由来已久,已是习惯。 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个了老板,做的事情没啥区别,赚的钱还比以前多很多。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太子退守辽东,对于朝廷来说,还真是个大麻烦。 而最大的麻烦在于,即便是洛阳城守不住了,李承乾也能轻松的退走,很难留住。 长孙冲微微一怔,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说道:“父亲,纵然太子军事才能出众,可陛下乃天下之主,手握大唐重兵,难道还怕他不成?”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说道:“冲儿,这天下之事,并非只看兵力多寡。太子在辽东,根基深厚,且其麾下人才济济,又有那神秘的霹雳火。” “我等虽未见过那霹雳火究竟是何物,但它的战绩却是实实在在的。如今这一战尚未打响,谁胜谁负,实难预料。若陛下首战失利,让太子扛过了第一波攻势,这局势便会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对于太子的霹雳火,其实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只是听说过它的厉害。 谁也不知道,当唐军面对霹雳火时,是否也会跟高丽一样。 从纸面的数据上来看,李世民自然是碾压李承乾的,可打仗不是这样算的,高丽前车之鉴,要是朝廷大军首站失利,这将会导致很多人的心思转变。 实际上不仅是长孙无忌代表的长孙家,哪怕是五姓七望,在这个时候都没有集结洛阳世家之力去对抗李承乾。 聪明人,都是喜欢留一条后路,不会把事情搞得太极端。 在很多人的眼里,太子哪怕是起兵造反,也是大唐的嫡长子,这等于是老子跟儿子的矛盾。 太子的优秀,无与伦比。 假若太子抗住了朝廷大军,指不定过了数年,亦或是对峙太久,陛下那边转变了心思,没那么坚定。 最后继承皇位的还是李承乾。 这就会让很多人很尴尬。 不管是对于李世民,还是其他人,这种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长孙冲心中一凛,沉思片刻后说道:“父亲所言极是,我倒是忽略了这些。可若我等不助陛下,陛下会不会怪罪我长孙家?” 长孙无忌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冲儿,我并非让你完全不助陛下,只是让你不要让家族之人轻举妄动。如今陛下与太子对峙,我们长孙家应保持中立,稳固自身根基。既不得罪陛下,也不与太子为敌。待局势明朗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长孙冲虽心中仍有疑惑,但也不敢再多问,说道:“是,父亲,我谨记教诲。”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长孙冲身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冲儿,我们长孙家历经数朝,能有今日之地位,实属不易。如今局势动荡,你切不可因一时之冲动,坏了家族的前程。” 长孙冲心中一紧,再次拱手说道:“父亲放心,我定当谨慎行事,不负家族重托。” 长孙无忌微微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那辽东战场,太子的霹雳火着实令人忌惮。据说那霹雳火威力巨大,能在瞬间轰塌城墙,杀伤无数敌军。若陛下的军队在战场上遭遇此物,后果不堪设想。” 长孙冲心中一惊,说道:“父亲,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若陛下真的败于太子之手,我长孙家又该何去何从?” 长孙无忌沉思片刻,说道:“如今之计,我们只能密切关注战局发展。若陛下胜了,我们自然要全力支持陛下,为平定太子之乱出一份力;若太子胜了,我们也不能与他为敌,要及时与他修好关系。” 长孙冲微微皱眉,说道:“父亲,这两边都不得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啊。”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说道:“冲儿,这世间之事,本就没有两全之法。我们只能在这夹缝中求生存,寻找最适合家族的道路。你要记住,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长孙冲心中一凛,再次拱手说道:“是,父亲,我明白了。” 长孙无忌的想法很不错,可有人就不愿意了。 魏王府中。 烛火明明暗暗地摇曳着,映照出满室凝重且隐秘的紧张氛围。 魏王李泰双眉紧蹙,负手于厅中来回踱步,心中反复思忖着,如何才能在太子与父皇的这场纷争里谋得最大的好处,进而打破当前僵持不下的困局。 他需要的是父皇迅速平定太子,从而立自己为太子。 柴令武拱手道:“魏王,我有一计策,或可解魏王当前之困局,助魏王于这风云变幻之局势中占得先机。” 魏王李泰听闻此言,脚步陡然一顿,目光如鹰隼般急切地投向柴令武,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希冀之光,开口道:“休要卖关子,速速道来,究竟是何等良策?” 柴令武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说道:“魏王,今太子李承乾据守洛阳,那洛阳城中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势力错综复杂。” “其中尤以长孙无忌所领之长孙氏为世家之首,权势庞大,根深叶茂。” “陛下虽已调遣大军围困洛阳,然而战事推进迟缓,至今久攻未下。” “依我愚见,不妨施一阳谋,迫使长孙无忌出头,引领洛阳城中诸世家势力群起反抗太子。” 魏王李泰微微一怔,面上浮现出疑惑之色,说道:“你且说说,缘何认定此计便能迫使长孙无忌就范?他身为陛下股肱之臣,忠心耿耿,又岂会轻易受你我所左右?” 柴令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说道:“魏王有所不知,那长孙无忌心思深沉,机谋深远,素日里极为看重家族之兴衰荣辱。如今太子在洛阳推行新政,诸多举措看似意在革新图强,振兴大唐,实则已大大触动了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即便强如长孙家,亦难以独善其身。” “我等可在朝堂之上,大肆宣扬长孙家于洛阳的庞大势力,着重强调长孙无忌身为长孙家主,理应对太子的新政有所举措,以维护世家大族的共同权益。” “与此同时,暗中散布言论,称若长孙家对此坐视不理,便是对陛下平叛大业的不力,对我大唐王朝的不忠。如此一来,长孙无忌必将陷入舆论的重重漩涡之中,承受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 “再者,我等可暗中联络其他世家大族,巧言鼓动他们联名上书陛下,恳请长孙无忌牵头对抗太子。如此这般,明面上看似是诸多世家的共同诉求,实则是你我在背后巧妙推动。” “长孙无忌碍于家族颜面与朝堂舆论的双重压力,即便心中不愿,也难以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只要他一出头,太子在洛阳的根基势必动摇,其势力亦会被大幅削弱。” “而长孙无忌一旦卷入这场纷争,必定会耗费大量的家族资源与精力,其在朝中的势力也会随之受到压制。” “此计实乃一举两得之妙策,正合魏王之心意。” 魏王李泰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反复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片刻之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此计甚妙,当真是高明。” “只是朝堂之上的风向,以及与各世家大族的暗中联络,务必要谨慎行事,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 柴令武微微拱手,态度恭敬地说道:“魏王但请放心,在下定会妥善安排。” “况且这等事情,五姓七望自然会愿意全力配合,他们巴不得长孙无忌陷入进去。” (本章完) 第303章 李世民:这怎么还变成围困长安了 第303章 李世民:这怎么还变成围困长安了 太极殿内。 君臣议事。 今天阳光正好,可气氛却有些凝重。 长安这边,已经开始调集大军。 在李世民的诏敕下,筹备大军十万,待攻洛阳。 十万大军,也不是说随时就能出发的,还需要不少准备,更何况是攻城战。 只是李世民不想强攻。 但对于围困洛阳的消息,并不是很好。 对于废太子李承乾来说,好像没有形成太大的阻碍。 尤其是粮草这块,洛阳比之长安更有优势,那么多的运河,怕是长安缺粮了,洛阳都不会缺。 这此围困带来的反而是长安粮食涨价。 前些日子,斗米不过二钱。 然而当李世民下达了废太子的诏书,要围困洛阳后,斗米已经涨到十六钱,足足翻了八倍。 且就这,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先前打高丽都没涨这么夸张。 “粮价必须压下来。” “这件事房卿去办吧。” 李世民没有商量,一锤定音。 也是直接点名房玄龄。 “是,陛下。” 房玄龄拱手回道。 这等事情对他来说,是有些麻烦,但也只是麻烦而已。 且综理朝政,也是他的本职工作。 粮价上涨,说到底就是商人图利。 这些大大小小的粮商后面,站着的是大大小小的世家。 战争财来钱快。 国外大家不好捞,国内有波动,自然都想捞一把。 “洛阳粮价,如何几何了?” 顿了顿,李世民开口问道。 房玄龄有些迟疑,回道:“前两日回报的消息是斗米六钱。”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瞪,喝道:“你说多少?” 房玄龄低头道:“陛下,是斗米六钱。” 李世民气笑了。 “好啊,朕让你们想法设法去围困洛阳,断绝洛阳粮道。” “你们是把朕的话听岔了,在围困长安吗。”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不敢搭话。 李世民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房玄龄见陛下盛怒,神色凝重的解释道:“陛下息怒。洛阳在地理上占据得天独厚的优势,其运河体系纵横交错,连通着黄河、淮河等诸多水系,这使得来自江南、山东等产粮重地的粮食,能凭借漕运便捷且高效地汇聚于此。” “不仅如此,洛阳周边郡县长期以来重视农耕,水利设施完备,土地肥沃,粮食产量颇高,平日里就有充足的储备。” “反观长安,虽贵为都城,却因筹备大军,粮草需求呈几何倍数增长。大量粮草既要满足城内军民日常所需,又要调配至前线,供应体系不堪重负。” “更有甚者,那些唯利是图的粮商,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致使长安粮价一路飙升。” “且今年的秋粮,因为废太子的关系,自运河上被拦截。” “长安的粮食,向来是有不少从洛阳运来。” 李世民看向李靖:“朕不是让你断绝洛阳粮道,为何没有奏效?” 李靖无奈回道:“陛下,洛阳水系太多,臣不敢太过于分散兵力,只能断绝主道,然洛阳本就粮多,短时间内,难以有所见效。” “况且.” 李靖微微一顿,看了眼长孙无忌,而后道:“况且废太子下令,平抑洛阳粮价,胆敢涨价的粮食,尽皆抓捕入狱,且罚没钱财,致使粮商不敢涨价。” 李世民疑惑道:“这些粮商不敢反抗?” 李靖回道:“一开始自是有不少粮食关门停业,然而废太子动用兵力,胆敢关门停业的粮食,全部抓捕,继续违抗者抄家。” “虽是粮商哀声哉道,然洛阳民心却得以稳固。” 乱世用重典,在这方面,李靖也很佩服李承乾。 手握大军,洛阳城内只要是不听话的,否管是什么人,直接就抓入大狱,杀了几个出头鸟后,大家都变老实了。 有粮商想要联合对抗,可粮食就在那里。 你不卖,李承乾就抢。 正所谓邻居囤粮我囤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之所以是斗米六钱,是李承乾认为如今的粮价确实太低,谷贱伤农,所以稍微涨点也是好事。 为什么这些粮商不给洛阳运粮,运到长安不是赚得更多? 说来还是因为大运河。 长安水运不发达,粮食运输起步就是几百石,漕船运送费用低,要是走陆路,价格就完全不同了。 且如今的大唐,除了偏僻地区,中心地带是不缺粮的。 少赚点也是赚,你不运,他不运,有的是人运。 洛阳粮仓多,囤积的粮食都够吃两年了,真要不运粮食,李承乾也能开仓卖粮,平抑粮价。 李世民有些烦躁。 他想围困洛阳,现在却出师不利。 知道对付自己这个长子会有些棘手,可当今的情况,是李世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自古以来,不管是多么贤明聪慧的皇帝。 对于经济这块,是不怎么懂得的。 帝王之道,也没有关于经济方面的知识。 而重农抑商,才是国之根本。 哪怕李世民再是雄才大略,也没有办法摆脱时代的束缚。 这时,褚遂良却再了出来,献策道:“陛下,洛阳占据运河之中,本就粮仓丰盈,即便是断绝粮道,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说缺乏粮食。” “然洛阳城内,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相互勾连,形成了一股庞大而又复杂的势力网。” “这其中,以长孙司徒所领之长孙氏最为势大,长孙司徒德高望重,在洛阳世家之中素有声望,犹如那众星捧月中的明月,一呼百应。” “若能得长孙大人牵头,联合洛阳诸世家,与我城外大军里应外合,如此内外夹攻,破洛阳城便指日可待啊!” 褚遂良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内回荡,掷地有声,仿佛给这沉闷的氛围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这番话,确实是让李世民眼睛一亮。 再强的堡垒也架不住内部攻破,李世民自是想越是简单突破洛阳越好。 褚遂良的这番话,正合心意。 当即把目光转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心中猛地一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心脏。 但他毕竟久经官场的风风雨雨,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定力与城府,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微微拱手,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臣虽在洛阳长孙家有那么些许根基,可太子李承乾绝非庸碌之辈。” “如今贸然行事,风险极大,犹如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恐难成功。” “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啊!” 说话间,长孙无忌的余光看向褚遂良,心中有几份生恨。 他跟褚遂良之间向来无仇无怨,现在褚遂良却是要拉他下水,简直可恶至极。 褚遂良其实是感受到了长孙无忌的怨恨,然而却并不怎么在乎,直接无视了。 现在的褚遂良,可谓是春风得意。 五姓七望在世家圈子里有着庞大的影响力,尤其是文人圈子。 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各类事情,让褚遂良成为了五姓七望的座上宾。 加之魏王这边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极大。 褚遂良当然不担心得罪长孙无忌了。 你长孙无忌是陛下凌烟阁的第一功臣,可他是未来魏王登基的第一功臣。 加之五姓七望相助,谁怕谁呢。 所以昨天有人过来,跟他讲述想要拉长孙无忌下水,整合洛阳城内世家势力一同背刺废太子的事情后,褚遂良当即就一口应了下来。 这才有了今日的上奏。 李世民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而又充满威严,直直地盯着长孙无忌,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他内心的每一个想法。 片刻后,才沉声道:“无忌,朕与你相识多年,素知你我同气连枝,情同手足,犹如那伯牙子期,心意相通。” “如今大唐有难,太子叛乱,公然与朕作对,挑战朕的权威,朕决意平叛,以正朝纲,重振我大唐之威。” “你身为朕之肱骨之臣,深受朕恩,又怎能在此关键时刻推诿退缩?” “洛阳世家以你为首,若你能牵头此事,成功的希望必将大增。” “朕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无忌,便由你来负责。” 长孙无忌心中暗恨,恨褚遂良的多嘴,将自己推到了这风口浪尖之上,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现在想要夹缝求生的路子被直接堵死了。 二选一,他也没得选。 陛下这边,也不会给他回旋的余地。 自然是不敢违抗圣意,只得拱手,沉声道:“是,陛下。” 而后道:“只是此事干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犹如在错综复杂的棋局中落子,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臣需细细谋划,制定周全之策,还望陛下宽限时日。” 李世民点点头:“准。” 没有警告什么。 然而长孙家作为皇亲国戚之大族,能有今日,完全是凭借李世民所带来的,也是因为长孙皇后的关系。 因而这件事一旦定下来,就只能是去办。 拖是没有办法拖的。 长孙无忌眼神平静的看了一眼褚遂良,再次拱手道:“谢陛下。” 他跟褚遂良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 洛阳。 长孙无忌的动作也快,很快就把命令传入洛阳城内的长孙家族。 长孙家族人其实是很庞大的,只是知名的人不算多。 长孙氏源自鲜卑拓跋氏,出自北魏皇族。 据《魏书官氏志》载,至拓跋邻时“七分国人,使诸兄弟各摄领之,乃分其氏”。 拓跋氏、纥骨氏、普氏、拔拔氏、达奚氏、伊娄氏、丘敦氏、俟亥氏再加上乙旃氏、车焜氏合称北魏宗族十姓,拔拔氏后改为长孙氏。 长孙无忌的家族可追溯到北魏时期。其始祖长孙仁,辅佐昭成帝拓跋什翼犍在位,授南部大人。 北魏分裂成东魏和西魏时,长孙无忌的先祖长孙稚加入了宇文泰的西魏,长孙家族从此加入关陇集团。 只是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晟死后,长孙无忌跟长孙皇后被赶出家门,被高士廉收养。 而后随李世民起势后,当年的仇自然是报了,但其余的族人,说到底还是血脉相连。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也不存在断开宗族。 因而长孙家依靠长孙皇后,还有长孙无忌这个凌烟阁第一功臣的名头,在洛阳有着莫大声望跟势力。 话说回来,哪怕是如今拥兵洛阳的废太子李承乾,那也是长孙皇后的长子,长孙无忌的外甥,论起来就是一家人。 长孙家可谓是李承乾的娘家人。 洛阳风风雨雨的,然长孙家却巍然不动。 洛阳城内,长孙家。 是夜,灯火通明。 众多族老齐聚一堂。 “诶,何苦由之。” 有人长叹,他们可不想参与,可长孙无忌那边发了话,大家也不得不遵守。 现在的长孙无忌,便是长孙家的家主。 一家之主的命令,大家都自然得听。 “都怪那褚遂良,得了五姓七望的好处,现在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长安朝廷的事情,对于长孙家来说,不算多大的秘密。 而长孙无忌来信里也说明了情况。 换句话说,长孙家跟褚遂良出身的阳翟褚氏,已经成了死对头。 阳翟褚氏也不是什么小世家。 兴自两汉,两晋时期成为高门望族,联姻帝室,历宋、齐、梁、陈四朝而门第不衰。 这就是褚遂良敢于对抗长孙无忌的底气所在。 武德四年,李世民设文学馆,褚遂良的父亲褚亮便是十八学士之一。 “那该如何?” “自是遵照家主的命令行事。” “明日便召集各洛阳城内各世家议事吧。” 有人担忧道:“太子可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得逞,消息要是泄露出去,太子那边可不好交代。” “须知,我等皆是在洛阳城内,太子行事无所顾忌,要是知晓了消息,可不见得会轻易放过。” 有族老开口道:“那就多加小心便是,难不成因为担忧,就不干了?” 众人皆是点头。 事情到了这等程度,有暴露的风险,也是没有办法的。 话说回来,他们也算是太子娘家人。 即便是暴露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 太子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只是他们没想到。 天还没亮呢。 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李承乾的耳朵里。 (本章完) 第304章 贞观第一大案 第304章 贞观第一大案 站在李承乾的角度,阻碍他完全掌控洛阳的是谁? 是李世民。 是洛阳城里那些三教九流,坑蒙盗匪? 不,都不是。 李世民鞭长莫及。 三教九流,小偷小盗的,在军队面前不值一提。 最麻烦的,就是洛阳城内的世家。 他们盘踞洛阳已久,根节错综复杂。 洛阳城内的买卖,店铺,房宅,几乎都要被垄断了。 当时李承乾想在洛阳城内购置一批店铺,却发现几乎大多数地方,都是同一家主人。 这条街是陈家的,那条街是张家的。 转头的另一条街,是孙家的。 不是几个店铺,而是整整一条街道的铺子,甚至一个坊内,几乎过半的宅子,都是一个家族的人。 隋朝到唐朝的改朝换代,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是发生的阶级变幻。 也就是说,从汉末至今,多少家族,巍然屹立。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琅琊王氏跟陈郡谢氏,哪怕是没落,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当清楚这些情况后,李承乾就明白。 如果有人想搞事,搞事的肯定就是洛阳城内这些世家。 其中,最大可能的就是长孙家。 他的娘家。 所以,一开始进入洛阳城前,李承乾就已经在暗中开始进行收买了。 不管多大的家族,族内都有数不清的矛盾跟差距。 只需要多耗费点心思,总是能找到人的。 况且当时他的太子位还没废,暗中拉拢一批,很是简单。 现在被废了,急的不是李承乾,而是那些收了李承乾好处的人。 因为一旦暴露,就很难在族内生存,不如是一条道走到黑。 当长孙无忌的信抵达洛阳,消息就上报了。 后面的情况,自然也一一报了上来。 次日。 微微有些乌云,遮蔽了火辣的日光。 洛阳城内最大的青楼中。 多数世家代表齐聚。 前堂欢声笑语,宾客频繁。 后院则是一片宁静。 长孙家的几个族老面色不悦。 毕竟他们年纪大了,对于青楼兴趣不大了,多是年少风流,上了年纪就有心无力。 对于世家子弟而言,都是过了红尘关的。 毕竟再是好玩,也已经玩腻了。 “怎的选了这等地方,实乃有伤风雅。” 一人面露不悦,沉声抱怨道。 堂前坐着的皆是洛阳世家的年轻一辈代表,闻得此语,其中一名身着华锦长袍、面容俊朗的公子哥轻哂一笑,说道:“孙老,这烟之地虽非大雅之境,却也最能叫人放松。” “且此处人多嘴杂,鱼龙混杂,咱们在此商议要事,反倒不易叫人察觉。” “你老就暂且莫要计较这些了,今日我等齐聚于此,可是有天大的事要相商。” 被称作孙老的族中耆宿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这时,长孙家的一位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此人目光如鹰,气势沉稳,正是长孙家在洛阳颇具话语权的管事。 他环视众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列位,如今天下局势动荡,废太子李承乾拥兵自重,窃据洛阳,公然忤逆陛下。” “陛下已点齐大军,不日便要兵临城下,围剿逆贼。我等身为世家,食君之禄,理应为君分忧。长孙司徒亦有令,着我等联合起来,共讨李承乾。” 陈家的一位老者眉头微蹙,缓缓开口道:“话虽如此,可那李承乾手握重兵,麾下将士亦非泛泛之辈。我等世家虽有些许势力,但若与之抗衡,恐是力有未逮。” “贸然行事,万一事败,只怕会累及家族啊。” 对付废太子李承乾,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 现在洛阳城的情况,谁还不知道呢。 废太子极其强硬,容不得半点猫腻,那些粮商,便是最好的见证。 多少颇有钱财的大粮商,想要借此机会发一笔财,却被废太子无情抓捕,有些叫嚣得厉害的,店铺都被抄了。 不开门营业,抓。 借口说没粮食的,抓。 胆敢涨价者,抓。 抓了这么多粮商,世家这边却没有人敢出来说话。 倒也不是没有,但凡敢说的,现在也在大牢里面了。 对于这些生活在洛阳的小家族来说,他们是真心不想参与到陛下跟太子的争斗中去。 因为对他们来说,只要不参与,最后不管是陛下赢了还是太子赢了。 他们生活依旧。 不会因此多几分钱财权势,亦是不会少几分。 那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有功劳,那也是大家族的功劳,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陈老,您有所不知。”张家的一位年轻子弟眼神中透着自信,抢话道,“洛阳城中诸多守将,皆出身于我等世家。只要我等世家齐心协力,晓之以利害,动之以亲情,那些守将岂会再死心塌地追随废太子?” “届时,我等里应外合,助陛下大军入城,平叛之事易如反掌。” “此乃我等立功的良机,若能成事,日后我等世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必能更上一层楼,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这话听起来很振奋人心,可能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人精。 “话虽如此,可也不可掉以轻心呐。” 孙家的一位老者捻着胡须,满脸忧色:“李承乾既敢据守洛阳,岂会毫无防备?我等欲策反守将,还需谨慎行事,切不可叫其察觉我等意图,否则一旦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长孙家的中年男子神色凝重,不慌不忙道:“这一点我亦有考量。” “我等可先遣族中与那些守将关系亲厚之人前去接触,旁敲侧击,探其心意。若见其有动摇之态,再许以厚利,晓以大义。” “且我等可多管齐下,一面策反守将,一面在城中散布流言,以乱其军心民心。” 却有人害怕:“万一事败,也不知道废太子会怎么对付我们。” “那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张家的公子哥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怕些什么!” “如今李承乾才是叛国之贼,我等助陛下平叛,乃大义之举。” “况且我等谋划周详,又有众多世家联手,岂会轻易败露?” “事成之后,陛下必当重赏我等,又怎会降罪于我等?” “退一万步讲,若我等按兵不动,待李承乾在洛阳站稳脚跟,我等这些世家迟早会被他清算,到那时才是大祸临头。” “大家好好想想,废太子的新政,在辽东是如何实施的,那么多的贵族,全都被他搞的那个大审查所抓捕,硬是没留半点。” “要是太子在洛阳这么一搞,请问在坐的诸位,谁能受得了?” 众人听了,皆陷入沉思。 太子在辽东搞的那些事情,听起来真是叫人害怕,那可真是直接掘世家的根基。 要是在洛阳这么搞一遭,在坐的世家,大概是没人能逃过的。 倒是因为这事,先前太子那边倒是说过,不会用来对付大唐世家,只是对外邦的手段。 说是这么说,可真能信吗。 就在大家以为,要同气连枝的时候。 偏偏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家老者缓缓起身,长叹一声道:“诸位所言虽有理,可我王家终究家小业微,根基皆在洛阳。” “一旦事败,那李承乾必恼羞成怒,我王家上下岂有活路?” “再者,那李承乾手中握有霹雳火,此乃连陛下都忌惮不已的攻城神器。” “想当初,太子征讨高丽,便是倚仗这霹雳火,势如破竹,攻无不克,轻松荡平高丽,而后又连下新罗、百济,一统辽东之地。” “如今陛下大军迟迟未发,想必也是忌惮这霹雳火的威力。我王家实在不敢贸然行事啊。”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一片寂静。 霹雳火的名头,便是成就太子的丰功伟绩。 这可是陛下都羡慕的好东西,组建了火药司,召了那么多高门大道,前些日子还有魏王悬赏。 可到现在,也没听说弄出来。 还是只有太子掌控。 要是大军攻城,被这霹雳火一炸,陛下的大军,恐怕要真打下洛阳,也怕是要很费劲吧。 当然,即便是说太子有霹雳火,众人也没觉得陛下会输。 只是看耗费多少罢了。 张家的公子哥面色一沉,冷笑道:“王老伯,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我等世家联合,本就是为了共同的利益。” “若你王家置身事外,坐享其成,日后我等事成,又怎会容你王家继续在洛阳城中逍遥?” 王家老者面露难色,拱手道:“张公子,并非我王家不愿出力,实乃我王家实力微薄,实在担不起这等风险。还望诸位体谅我王家的难处。” 陈家的年轻一辈代表也开口道:“王老伯,您若此时不参与,日后李承乾若是知晓,定会认为您王家与我等是一伙的,到时候您王家同样难逃一劫。” “况且,如今陛下圣明,大军压境,李承乾覆灭只是迟早的事。您又何必为了一时的安稳,而将王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呢?” 孙家的老者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王老弟,我等都是在洛阳城扎根多年的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王家若是不参与,我等为了确保计划周全,也不得不防着你王家。” “到时候,可就别怪我等不念往日情分了。” 王家老者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逼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满是苦涩。 他深知,如今自己已无退路,若不答应参与,王家在洛阳城怕是再无立足之地。 沉默良久,王家老者长叹一声,无奈道:“罢了罢了,我王家便随诸位一同行事吧。只是还望诸位在谋划之时,能多为我王家考虑一二,尽量减少我王家的风险。” 长孙家的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说道:“王老伯放心,我等自然会统筹兼顾,不会让任何一家世家独自承担风险。如今我等既已达成一致,便需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共克难关。” “大家回去后,务必按照计划行事,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 洛阳宫城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洛阳都督柳怀瑾一身戎装,神色肃穆,双手捧着一份名册,恭敬地呈递给坐在主位上的李承乾。 旁边内侍文忠上前接过,而后转交给李承乾手上。 李承乾微微挑眉,目光扫过那泛黄的纸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柳都督,你确定这上面的人,皆是可能反叛本王的世家之人?” 柳怀瑾拱手道:“殿下,卑职已派人仔细查探,这些人皆出身世家,且在洛阳城内占据要职。近日来,他们暗中往来频繁,似有不轨之心。” “尤其是长孙家、张家等几家,更是与城外朝廷势力有所勾结,意图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放朝廷大军入城。” 李承乾嘴角淡笑,没有回答,而是翻看文册看了起来。 名字不算多,大约有数十人。 上面每个人还标注了出身,资历,以及现居何职。 简单看了看后,李承乾开口道:“柳都督这名单还算比较严谨,就是这人数.” 柳怀瑾以为是李承乾说人数太多,连忙解释道:“殿下,这些人卑职绝对没有私心暗害,皆是仔细打探得来,之所以有这般多人,是因为洛阳城内世家太多。” “以至于各个要职内,皆有世家之人,他们生得何种心思卑职不得知,然却不可不防啊。” 见李承乾不语,柳怀瑾继续献策道:“殿下,这些世家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若是贸然动手,恐生变故。” “卑职以为,可先将这些人调离要职,再慢慢剪除他们的羽翼,如此方能稳妥。” 李承乾呵呵一笑。 “调离要职?他们岂会乖乖听话?” “以孤看来,不如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 “且你这名单,也着实单薄了些。” 说到这里,李承乾微微一顿,吩咐道:“文忠,把名册给柳都督看看,毕竟也需要柳都督好生配合。” 文忠低头道:“是,殿下。” 说完,拿出另一份名册,交给柳怀瑾。 柳怀瑾有些莫名的接过名册。 很厚。 翻看一看,洋洋洒洒怕是有两三千余人。 (本章完) 第305章 大义灭亲李承乾 第305章 大义灭亲李承乾 “殿下,这..这..这.” 看着手中的名单,柳怀瑾整个人都在颤抖。 太子这一手,太狠了吧。 整个洛阳城内,世家总共才多少人? 柳怀瑾不知道。 可这一两千人,必然是整个洛阳城内世家的核心所在。 这就是说,太子要把整个洛阳城内的世家,全都一网打尽。 顿时,柳怀瑾想到了什么,冷汗直冒。 他这个时候才明白,从一开始,太子就没有打算放过洛阳城内的这些世家。 因为柳怀瑾自己调查了几十个了,都耗费了不少功夫去打探。 而这近乎两千人,又需要多少时间,多少人。 还要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说明太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乃至于废太子诏书都没有下达之前。 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 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柳怀瑾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殿下,这..是否太多了。” 声音没有先前的流畅,断断续续的体现了此刻柳怀瑾的心情。 李承乾微微摇头:“不是我想这么多人,而是本来就有这么多人。” “你以为是我在冤枉他们?” “文忠,给他看看吧,什么是罄竹难书。” 文忠微微躬身:“是,殿下。” 随手,文忠摆摆手,旁边的几个小宦官当即出门。 不多时,就在隔壁卷房里,抬来了几个箱子的卷宗,打开放在柳怀瑾面前。 柳怀瑾随手拿起一个卷宗查看。 很熟悉,这些卷宗,给他很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他都督府的库房的卷宗吗。 要知道他可是洛阳都督,按理说洛阳城内的案件卷宗,都应该归他管辖。 又怎么到了太子这里。 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随后拿起一块卷宗查看。 这上面记录的,正是某个长孙家的子弟,霸占百姓良田之事。 再拿一块卷宗,是某个世家子弟,强占人妻之事。 一卷卷,一行行,一列列,尽皆是世家以权势逼人之事,无有例外。 李承乾见到柳怀瑾的面色越发难看。 淡淡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忠君爱国?” “忠君我不知道,可这爱国,爱在哪里呢。” “贪赃枉法之辈,要这唐律何用,官官相护,私下勾连,哪里有百姓的活路,还有王法吗?” 柳怀瑾不敢接话。 其实这些事,在他看来,或者说先前看来,算不得什么。 世家之间的龌龊事,本来就多。 只是大家都不会暴露出来,哪怕是敌对世家,也不会搞得太过分,而是帮忙掩盖。 他柳家,亦是如此。 现在,太子要翻旧账了。 这些事,平时不算什么,可在现在这个关头,就很有事了。 “就这样吧。” “也该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这件事,你能办吗?” 李承乾声音有些冰冷的问道。 柳怀瑾略微迟疑,咬牙道:“能,请殿下放心。” 李承乾淡笑道:“我相信你,柳都督,不会让我失望。” “好了,去办吧,务必一网打尽。” 柳怀瑾狠狠点头:“是,殿下。”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路能走了。 现在忤逆太子,指不定太子第一个就拿他祭旗。 洛阳都督这个位置,太子是根本不可能放手的。 相比之下,对于洛阳刺史,就没这么在乎了。 —— 洛阳城,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城中的空气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城内,大量的士兵集结。 之所以是晚上,因为宵禁制度。 洛阳跟长安一样,都是有宵禁的。 而在宵禁的时候动手,可以更好的避免世家联合起来反抗。 跟长安不同,洛阳的许多世家,都是有不少护卫的,说是护卫,实则跟私兵也差不多了。 只是没有甲胄而已。 在宵禁时,也方便逐个击破。 长孙家府邸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书房中,几位族老围坐在一张古朴的檀木桌旁,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商议着与朝廷里应外合之事。桌上摊开着一张洛阳城的地图,上面用红色的朱砂标记着各个关键位置。 “族长,依我看,只要我们能说服那些出身世家的将领按兵不动,再配合朝廷大军,李承乾必败无疑。” 一位族老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不错,只是那些将领心思难测,还需多费些心思。” 长孙家的族长微微点头,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族长跟家主是两回事。 名义上族长要比家主大,但也要看是什么情况。 至少现在的长孙家,都是以长孙无忌的态度为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书房内凝重的气氛。 一个面色慌张的长孙子弟猛地推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族长,大事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好多士兵,把咱们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长孙家的族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其他族老们也都惊得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我们的计划如此周密,怎么会走漏风声?” 那位捻着胡须的族老声音颤抖地说道,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谁都明白,在这个时候,士兵围堵是什么意思。 他们昨天才开始密谋啊,这才一天的时间不到,就已经被太子知晓了? 若非是这事,太子又怎么会派兵过来。 “先别慌!” 族长强作镇定,大声喊道:“立刻召集府中的护卫,给我守住各个出入口!快!” 长孙子弟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府邸内便响起了嘈杂的呼喊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长孙家的护卫们手持兵刃,从各个角落涌出,在庭院中列成阵势,准备抵御即将到来的攻击。 柳怀瑾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长孙家府邸。 大手一挥,高声下令:“给我冲!一个逆贼都不许放过!” 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呐喊着冲进了府邸。长孙家的护卫们虽然奋力抵抗,但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那么脆弱。 当然,这也不算死里打,基本上都没有要杀死多少人的意思。 只要是能冲进去就好。 柳怀瑾明白,要是杀了大量长孙家的人,他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所以先前就特意交代过,不得杀人。 即便是这样,身穿甲胄的士兵,也是虎入狼群。 不是护卫武力值不高,能成为长孙家的护卫,都是有些本事的。 奈何甲胄这东西,防御太高,根本不需要在乎太多,直接猛冲就是。 在激烈的战斗中,长孙家的族长躲在书房内,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他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脱身,突然,书房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柳怀瑾手持长剑,带着几名士兵走了进来。 长孙家的族长瞪大了眼睛,强装镇定地说道:“柳怀瑾,你好大的胆子!我长孙家世代功勋,你竟敢带兵闯入,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柳怀瑾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缓缓开口道:“族长,我柳怀瑾也是身不由己。太子殿下有令,我不得不从。你也知道,我在这官场身不由己,殿下的命令如同山倒,我无法违抗。” “哼,少拿太子来压我!”长孙家的族长愤怒地吼道,“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长孙家对皇室忠心耿耿,你这又是有何等借口?” 柳怀瑾无奈,伸手接过士兵递来的一沓卷宗,缓缓开口道:“看看这些吧。” 说着,他将卷宗扔到了长孙家族长面前的桌子上。 长孙家的族长疑惑地看了柳怀瑾一眼,目光落在那沓卷宗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起来。打开卷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上面记录的,正是长孙家子弟这些年犯下的种种恶行:霸占百姓良田、强占人妻、贪赃枉法、官商勾结……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这些……这些都是些小事,在平日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你们这是故意针对我长孙家!” 长孙家的族长愤怒地吼道,将卷宗狠狠地摔在桌上。 柳怀瑾轻叹一声,说道:“族长,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可在平时,这些或许不算什么,可如今太子殿下要整顿洛阳,这些就给了殿下动手的借口。” “名册上有长孙家众人的名字,太子殿下铁了心要彻查此事。我也很无奈,还请名册上有名字的人,都跟着走一趟吧。只要配合,我定会在太子殿下面前为其美言几句。” “况且,以长孙家跟太子的关系,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长孙家的族长冷笑一声。 “美言几句?” “你们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还假惺惺地说这些?我看你们就是想将我长孙家赶尽杀绝!这些事其他世家也没少做,为何只针对我长孙家?” 柳怀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向前一步,说道:“族长,事已至此,反抗也无济于事。你若是执迷不悟,只会让更多的人白白送命。”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长孙家的子孙后代想想吧。太子殿下此次决心已下,不单是针对长孙家,其他涉案世家也都在被查之列。” 长孙家的族长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扫过书房内的一切,心中满是不甘和绝望。他知道,柳怀瑾说得没错,如今反抗只是徒劳。 “好,多少人,你说。” “但我长孙家若是清白的,定不会善罢甘休!” 长孙家的族长咬着牙说道。 柳怀瑾又拿出一份名册,递给了长孙族长。 长孙族长一看,眼前一黑,差点昏倒下去。 颤抖着双手,死死地盯着那份名册,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灼烧出个洞来。 随后猛地抬起头,怒视着柳怀瑾,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柳怀瑾,你当真要如此绝情?我长孙家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 “两百余人,你这是干嘛。” “还是你要公报私仇?” 柳怀瑾回道:“这可是太子给的名册。” 微微低下头,避开了族长那如炬的目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族长,我柳怀瑾不过是奉命行事。太子殿下心意已决,这名册上的人,一个都不能少。我也深知此举对长孙家而言太过沉重,可我若不执行,自己也将性命不保。” 长孙族长开口道:“柳怀瑾,你可曾想过,即便你今日依太子所言,将我长孙家这两百余人带走,日后你又将如何自处?我长孙家在朝中根基深厚,长孙司徒更是位高权重,他岂会善罢甘休?” 族长试图用权势来威慑柳怀瑾,希望能为长孙家争取一丝生机。 柳怀瑾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坚定起来:“族长,事到如今,我已别无选择。太子殿下如今在洛阳拥兵自重,他的命令我不敢违抗。至于日后,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况且,这一切皆是因为长孙家参与了谋反之事,太子殿下也是为了维护洛阳的稳定,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族长愤怒地反驳道:“谋反?我们不过是商议自保之策,何谈谋反?” “这分明是太子欲加之罪!”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在柳怀瑾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怀瑾脸色微变,转头对族长说道:“族长,外面的抵抗已经基本被平息,还请你尽快带着名册上的人随我走,否则,一旦将士们失去耐心,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这些将士,除了都督府的,还有不少是太子神武军的人。 跟着过来也有监视的意思。 长孙家的族长咬了咬牙,心中暗自盘算着。 他知道,此刻若是不配合,长孙家的府邸恐怕会被彻底夷为平地,更多的族人会因此丧命。 思索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好,我跟你走,我要见太子。” “还有,不能让我的族人受到任何伤害。” 柳怀瑾微微点头:“族长放心,只要你们不反抗,我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 族长缓缓走到书房门口,对着外面高声喊道:“都住手!放下武器,不要再抵抗了!” 原本激烈的战斗声渐渐停歇,长孙家的护卫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脸上满是疑惑与不甘。 族长走出书房,看着那些伤痕累累的族人,心中一阵酸楚。他转身对柳怀瑾说道:“柳怀瑾,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柳怀瑾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将长孙家的人集合起来。两百余名长孙家的子弟被士兵们团团围住,他们有的眼神惊恐,有的满脸愤怒,有的则充满了绝望。 在柳怀瑾的带领下,一行人缓缓走出了长孙家的府邸。 (本章完) 第306章 审判世家 第306章 审判世家 不仅仅是长孙家。 洛阳城内,几乎大半的世家,都在今天宵禁的夜里,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只要是名册上有名字,一个都不能跑。 宵禁,坊门紧闭。 让这些世家的人,没有机会联合。 同时他们也没想到,废太子的动作会如此之快,且如此之狠。 长孙家,那可是废太子的母族啊。 “皇家无情,哪有什么娘家可言。” “真要是娘家人,会联合其他世家来对付我?” 一些讨论声传到了李承乾的耳朵里,对此李承乾很是不屑。 为了皇位,父子相残,兄弟相杀,比比皆是。 娘家的家族,在这里头能算什么。 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苏定方微微拱手。 今夜的抓捕行动,苏定方才是主要负责人。 之所以是柳怀谨去长孙家,不过是李承乾为了逼迫柳家站队而已。 在得罪长孙家的情况下,柳怀谨就没有了退路可言,只能站在李承乾这边。 不要小看这个柳州都督,实际上他的作用是很大的。 攘外必先安内。 洛阳城内的情况,柳怀谨这个都督,自然最是清楚不过。 “按新唐律办。” 李承乾一锤定音。 到了这份上,事情都已经做到如此程度了。 还去网开一面,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别人只会觉得雷声大雨点小。 现在要的就是杀鸡儆猴的效果。 让更多别有用心之人,想想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所谓新唐律,便是李承乾对于唐律判刑部分的修改。 —— 这次的主审官是裴行俭。 作为苏定方的徒弟,本来就是文武皆备,更是科举进士,充当主审官自然不是问题。 因为人数过多的关系,所以也不会所有被抓的世家子弟都是裴行俭进行审判。 一两千人,设置了多个公廨作为审判点。 并且这次的审判,是属于公开审判,允许百姓旁观。 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三日后,审判也就开始了。 “长孙家长孙明,你可知罪?” 裴行俭的声音充满威严,即便是第一次,但他镇定自若。 长孙明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从关系上来说,他是长孙冲的堂弟,长孙无忌的侄子,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跟李承乾都算是表兄弟。 可就是这样地位的人,今天却是被当成了犯人。 长孙明虽身着华丽的服饰,但此刻已沾满了灰尘,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惊恐与不甘。 他试图挺直腰板,保持着长孙家的高傲,但微微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长孙明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装镇定地说道:“裴主官,我长孙家为大唐尽忠,功勋卓著。我不过是行事有些孟浪,绝无大罪,还望裴主官明察。” 裴行俭眼神一凛,拿起一旁的卷宗,语气严厉地说道:“你强占民女,致其自尽,铁证如山,还敢狡辩?唐律森严,强占民女致人死伤,该当何罪,你岂会不知?休要拿你长孙家的功勋来为自己开脱!我裴行俭断案,只认证据,不认功勋!” 长孙明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裴主官,我那次不过是一时行事孟浪,与那民女之间实乃两情相悦,绝无强占之举,更无逼人致死之事,其中定有误会,还望看在我长孙家的份上,明察秋毫,从轻发落啊。” 长孙冲稍微镇定了些,他还以为裴行俭要拿他们长孙家联合之事来说,没成想是这样的小事。 不过死个民女而已,这能算多大的事呢。 大不了陪些钱财罢了。 裴行俭冷声道:“长孙冲,休要巧言令色!” “你强占民女,致其香消玉殒,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还敢在此狡辩?唐律森严,强占民女致人死亡,该当何罚,你岂会不知?” 长孙冲面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仍不甘心,继续说道:“裴主官,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民女与我本是情投意合,后来她家中突生变故,并非我所致。” “定是有人嫉妒我长孙家的权势,故意栽赃陷害,还望明察,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啊。” “我长孙家在朝中根基深厚,裴主官若能公正处理,我长孙家定不会忘记裴主官的恩情。” 裴行俭冷哼一声,从桌上拿起一份卷宗,扬了扬说道:“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这里有那民女家人的证词,还有你手下仆从的供词,以及你强占民女的相关物证,清清楚楚,你作何解释?你身为世家子弟,却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如此恶行,岂容你狡辩!” 长孙冲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了咬牙,说道:“裴主官,我承认与那民女之事我有过错,但我也是一时糊涂。” “我愿拿出钱财补偿那民女的家人,还望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裴行俭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住口!唐律尊严不容侵犯,我裴行俭断案公正无私,岂会被你这等威胁利诱之词所动摇?你强占民女致人死亡,此乃大罪,天理难容,法律难恕!你以为用钱财就能弥补你犯下的罪孽吗?” “若都照你这般来,有钱财者,岂非可以肆无忌惮,无视王法?” 长孙冲见裴行俭不为所动,心中愈发焦急,向前跨出一步,脸上露出哀求之色,说道:“裴主官,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儿,若我被重判,他们可如何是好?” “还望慈悲为怀,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保证,日后定当洗心革面,不再为非作歹。” 裴行俭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道:“长孙冲,你既已犯下大错,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和家庭而有所偏袒。” “你若真的关心家人,就不该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今日对你的审判,不仅是为了维护我大唐律法之尊严,也是为了给那无辜的民女及其家人一个交代,为了洛阳城的百姓能安居乐业。” 裴行俭来之前,苏定方曾跟他交代过。 所有涉及世家子弟的罪行,尽皆从重,从严。 严格按照律法执行。 当然,从博弈的层次上来看,打击世家,只是有更好的借口。 李承乾需要这个借口。 如果世家子弟中,没有违法的,自然就不会去管他。 只是世家权势大,尤其是长孙家,洛阳首屈一指。 在这个地界上,五姓七望都要逊色一筹。 是以族中子弟,自然就骄纵惯了。 长孙冲听到这里,知道自己再无脱罪的可能,身体摇晃了一下,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裴行俭面色一沉,怒喝道:“长孙冲,你罪行昭彰,依律判徒刑五十年,充作劳役,于狱中服苦役,以儆效尤!” “你需在狱中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好好反思自己的罪行!” “来人,将他押下去!” 其实按照律法来说,数罪并罚,当可秋后问斩。 只是李承乾现在需要人手,就这么杀掉大半,也不是什么好事,太过血腥。 况且按照李世民制定的死刑法,即便是一个草民的审判,也需要经过三次,等证据确凿后,才能由李世民亲笔定下,才会判处死刑。 李承乾这边就干脆取消死刑,改为劳役。 所谓苦役,就是挖矿。 挖矿是所有劳役中最辛苦的。 五十年,跟无期徒刑也没多大区别了。 当然,站在长孙冲的角度,还有些庆幸。 只要没死就成,没死就有希望。 废太子怎么可能赢得了陛下,只要废太子一败,那他自然就能从狱中出来。 届时,他长孙冲,依旧是长孙冲。 第二场,便是洛阳贾氏的家主贾弘。 平日里嚣张跋扈,此刻却也难掩心中的恐惧,但他仍强撑着,满脸不服气地说道:“裴主官,我贾氏家族所做之事,不过是顺应世道,其他世家也都如此,为何单单拿我们贾氏开刀?这分明是不公平!” 裴行俭眼神锐利如鹰,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怒道:“休要狡辩!你们贾氏家族勾结盐商,垄断洛阳盐市,谋取暴利,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此乃大罪。” “今太子殿下决心整顿洛阳,就是要将你们这些不法之徒一网打尽,还洛阳城一片清明!” “岂容你在此胡搅蛮缠!你贾氏为了私利,不顾百姓死活,今日便是你们的报应!” 说罢,裴行俭拿起判决书,高声宣读对贾氏众人的判决,贾弘被判徒刑五十年,于狱中服劳役,负责城内大型工程的苦力劳作;其他从犯也根据罪行轻重分别获刑。 再就是河南于氏及其他众多世家的涉案人员依次接受审判。 河南于氏的家主于正,此时也站在了审判点前。他满脸懊悔,哭丧着脸说道:“裴主官,我于氏家族本不想参与此事,是被其他世家逼迫的啊!” “我们也是身不由己,还望裴主官开恩,饶了我于氏家族上下吧。我于氏家族世代在洛阳城行善积德,还望裴主官网开一面啊。” 裴行俭看着他,神色严肃道:“被逼迫?那你为何不及时向官府举报?可见你于氏家族也是心存侥幸,妄图从中获利。” “如今犯下大错,唐律岂会轻饶?你身为家主,未能约束族人,且参与谋反谋划,其罪当惩!但念及你于氏家族部分子弟并未参与核心犯罪,可从轻发落。你于氏家族若真行善积德,又怎会参与这等谋逆之事?” 思索片刻后,裴行俭宣判,于正被判徒刑二十年,于狱中服劳役,于氏家族部分涉案子弟也分别获刑。 审判持续了整整三天。 裴行俭这里,主要是重要人物,其他次要人物,就是其他人去负责了。 不过卷宗跟审判最后的定性,最后需要裴行俭批阅。 当然,最后也是要上报太子的。 在这三天的审判过程中,世家众人也曾试图找关系、求情。有的暗中贿赂裴行俭,他们派心腹之人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偷偷地找到裴行俭,低声下气地说道:“裴主官,一点小意思,还望裴主官高抬贵手,从轻发落我家公子。只要裴主官肯帮忙,日后必有重谢。” 裴行俭一听,顿时怒目而视,义正言辞地说道:“收起你这些肮脏的东西!唐律尊严不容侵犯,我裴行俭一生清正,岂会为了这些钱财而违背良心和律法?你家公子犯下如此罪行,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若再敢行贿,定当严惩不贷!” 有人则向李承乾麾下的各个官员说清,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一些人。 譬如汉王李元昌,赵节等人。 都被找了关系。 只是李元昌虽然很多时候不靠谱,可也知晓,在这个时候,李承乾整顿洛阳的决心,不敢轻易插手此事。 “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裴主官铁面无私,太子殿下此次决心已下,要彻底整顿洛阳的世家乱象。” “你们家的时候,我是爱莫能助啊。” 别说是李元昌,就在关在府邸的李德謇,都有人找上门。 李德謇只是被幽禁,也不是不准见人。 然而对于此事,却是苦笑摇头。 他自身都这样了,哪有什么能力去帮别人。 公廨外,百姓们看着被押解下去的世家众人,心中感慨万千。 “真没想到,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世家子弟,也有今天!” “裴主官真是公正无私。” “太子英明!” 审判世家,则民心自然就向着李承乾靠拢。 说到底,洛阳城内数十万人,世家之数也不过三四千左右。 平日里也是称王称霸惯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 长孙无忌得到消息后,面色却不怎么难看。 对于失败,早就预料到了。 毕竟那可是李承乾。 只是没想到,李承乾做事,会如此狠辣。 抓了这么多人。 相比之下,李世民勃然大怒,朝会上大发雷霆。 然而散朝后。 却忍不住发笑,嘴角下意识就翘了起来。 (本章完) 第307章 晴天霹雳,老天爷要惩罚太子吗 第307章 晴天霹雳,老天爷要惩罚太子吗 李世民站在父亲的角度,自然是对李承乾很是生气。 然而站在皇帝的角度,世家吃亏,自然是开心着。 只是随即,李世民又想起来。 这些世家,好像是帮助对付太子的。 这么一想,李世民面色又变了。 旁边张阿难不敢说话,低眉垂眼。 陛下的脸色,时而铁青,时而微笑。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此时,外面来报。 长孙无忌求见。 李世民自然晓得长孙无忌这个时候过来干嘛。 “宣。” 长孙无忌进殿后,拱手作揖:“陛下,臣无能。” 此刻长孙无忌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对于在洛阳城的长孙家,其实也谈不上有多少的感情,不过是宗族关系。 对比起来,太子还是他的亲外甥。 陛下要他帮忙,也没办法。 好在是太子那边还没有太过分,只是徒刑,没有杀人。 “这件事错不在你。” 李世民安慰道。 说完,轻叹一声:“如今看来,朕这逆子,倒是把洛阳城经营得不错。” “原本是想着智取,现在只能是强攻了。” 经此一事,李世民也明白了。 想要简单夺取洛阳,大概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到最后,还是要打。 也只能打。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洛阳城如今被李承乾经营得固若金汤,强攻之下,大唐军队必将付出惨重代价。 可君命难违,他只能将满心忧虑深埋心底。“陛下,洛阳城城高墙厚,且李承乾麾下兵强马壮,强攻之举,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长孙无忌斟酌着言辞,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世民面色凝重,微微摇头:“朕又何尝不知强攻之险?可如今局势,已容不得朕有其他选择。若不尽快平定洛阳,任由李承乾坐大,大唐社稷危矣。” 言罢,李世民目光望向远方,似乎透过宫殿的墙壁,看到了洛阳城那紧闭的城门。 “传朕旨意,即刻召见李靖、尉迟敬德与程咬金。” 不多时,李靖、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依次步入殿内,三人整齐地行过大礼后,肃立一旁。 李世民的目光依次扫过他们,眼中满是信任。 “李卿,如今洛阳局势危急,李承乾拥兵自重,公然抗旨。朕欲命你为河南道行军大总管,筹备战事,领兵十五万,强攻洛阳,你意下如何?” 李世民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李靖微微皱眉,心中快速权衡着此战的利弊,略作思忖后说道:“陛下,洛阳乃天下重镇,城防坚固,强攻确实困难重重。但臣既蒙陛下信任,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只是行军打仗,需谋定而后动,还望陛下容臣些许时日,制定详细作战方略。” 李靖表面镇定,内心却深知这场战役的艰难,洛阳城的防御体系他有所耳闻,要攻克绝非易事,当然,最主要的是太子手中的霹雳火。 攻城那般厉害,守城呢? 然皇命在身,不容退缩。 李世民微微点头:“李卿所言极是。朕给你十日时间,务必筹备妥当。此次出征,关乎大唐国运,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臣遵旨!” 李靖抱拳领命,声音洪亮,语气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李世民接着看向尉迟敬德和程咬金,神色稍缓却难掩忧虑:“敬德、义贞,朕命你们为河南道行军副总管,各领兵五万,分三路对洛阳进军,采取围三缺一之策。如此,既可对洛阳形成强大压力,又可防止李承乾狗急跳墙,拼死突围。” 尉迟敬德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犹豫片刻后说道:“陛下,太子他……唉,臣看着太子长大,实不愿与他兵戎相见。可如今陛下有令,臣自当听从调遣,只是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尉迟敬德心中满是纠结。 程咬金也拱手说道:“陛下,老程我也是这般想法。太子自幼聪慧,本不该走到今日这一步。但如今陛下为了大唐社稷,做出此等决策,老程我虽心中难受,也定会全力以赴。” 程咬金性格直爽,他虽不情愿与太子为敌,但深知大局为重,话语中带着无奈却又不乏坚定。 李世民长叹一声:“朕又何尝忍心?李承乾乃朕亲子,朕对他寄予厚望,可他却悖逆犯上,妄图分裂大唐,朕不得不做出此等决断。” “朕知道你们与太子有深厚情谊,但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唐的安稳,只能如此。望你们能理解朕的苦心,在战场上竭尽全力。” 三人齐声说道:“臣等明白,定不负陛下所托!” 李世民微微点头:“好,此事就交由李卿全权负责。所需粮草、兵器等物资,户部自会全力调配。朕只问你们,此番出征,可有必胜把握?” 李靖目光坚定:“陛下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虽洛阳城易守难攻,但臣麾下将士皆为精锐,又有陛下英明决策,臣有信心,定能攻克洛阳,擒获李承乾,为陛下分忧。” 李靖内心虽有压力,但凭借多年征战积累的自信,坚信只要策略得当,将士用命,必能取胜。 尉迟敬德大声说道:“俺老黑虽心里不好受,但战场上绝不含糊,定要让那些逆贼见识俺的厉害!” 程咬金也咧着嘴道:“老程我打仗从不拉稀摆带,这次也一样,保证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程咬金一如既往豪爽,话语间充满了斗志。 李世民点头道:“好,有你们这句话,朕便放心了。待大军出征之日,朕亲自为你们送行。” 三人再次行礼后,退了出去。 李靖、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一同走出宫殿,尉迟敬德忍不住开口:“李总管,这次任务艰巨啊,太子那边的兵力也不容小觑,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李靖微微点头:“嗯,此战关乎大唐国运,切不可掉以轻心。程将军、尉迟将军,接下来这十日,我们要抓紧时间筹备,制定详细作战计划,你们有何想法?” 程咬金挠了挠头:“俺觉得咱们得先把攻城器械准备充足,那洛阳城的城墙又高又厚,没好的器械可不行。” 尉迟敬德也附和道:“没错,而且还得摸清城内敌军的部署,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李靖沉思片刻:“二位所言极是。我打算先派些斥候潜入洛阳城周边,打探敌军虚实,同时让士兵们加紧打造攻城器械。另外,我们三路大军之间要保持密切联络,协同作战,切不可各自为战。” 尉迟敬德迟疑下说道:“那霹雳火,可是有眉目了?” 李靖轻轻摇头:“火药司那边,还在研制中,估计这次是靠不住了。” 程咬金有些感叹道:“据说太子那霹雳火威力极大,这次可是能亲眼见到了。” —— 洛阳城,晨光熹微,金色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巨大的工坊之上。 工坊内一片繁忙,工匠们挥汗如雨,铁锤敲打金属的声音此起彼伏,火星四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铜腥味与呛人的烟火气息。 李承乾身着一袭玄色锦袍,外披绣有暗纹的披风,面色冷峻,剑眉微蹙,步伐沉稳地在工坊中踱步。 他的身旁,苏定方身姿挺拔,目光如炬,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内侍文忠则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眼神中满是恭顺。 李承乾一行行至一排崭新的铜火炮旁,这些火炮刚打磨完毕,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犹如一尊尊金色的战神,庄严肃穆。 炮身粗壮厚重,表面平滑如镜,散发着冰冷而威严的气息。 精美的双龙戏珠纹饰雕刻其上,龙须飘动,龙鳞闪烁,仿佛下一刻便会腾空而起。 铜被打磨出来,并非是后世所见的墨绿色,而是金色,所以铜也被称吉金。 李承乾伸手轻抚一门火炮的炮身,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 造火炮,不是为了打内战,而是为了开疆扩土。 有这等神兵,什么城池不能轻易攻克。 火炮的威力,李承乾心里最为清楚。 在军团作战上,这就是无敌的神兵,足以横扫一切。 李承乾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火炮的炮口,圆形的炮口边缘光滑整齐,毫无毛刺,在金色炮身的衬托下,更显精致。他又伸手探入炮膛,感受内部的光滑。 这次造火炮,因为熔铸铜钱的缘故,加上本身第一次制作,前面还有过不少残次品。 因此最终只是造出来一百二十门成品。 暂且来说,一百二十门火炮,也是已经足够了。 确认无误后,起身吩咐道:“走,拉出去试炮。” 众人忙碌起来,将火炮小心翼翼地固定在特制车轮上,前方套上健壮的马匹。苏定方指挥着士兵们有序行动,确保火炮搬运过程中的安全。 一切准备妥当后,队伍浩浩荡荡朝着城外的空旷之地进发。 不多时,众人来到城外的空旷之地。 四周已提前妥善布置好防护设施,确保试验的安全。李承乾立于安全距离外,目光紧紧锁定着已架设好的火炮。 “去掉缰绳,塞住马耳!” 李承乾一声令下,士兵迅速行动,避免马匹因火炮巨响受惊。 “填装弹药!”几名士兵熟练地将炮弹填入炮膛。 李承乾最后道:“点火!” “轰!” 一时间,火光闪烁,一百零二门火炮同时喷出长长的火舌,犹如一条条愤怒的火龙咆哮着。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成一片,仿佛天地都为之颤抖,巨大的声响如滚滚雷霆,迅速向四周扩散,直穿云霄。 炮弹如流星般划过晴朗的天空,拖着长长的尾焰,带着破风之声,朝着远方呼啸而去。 那场面,仿佛是天崩地裂一般,整个世界都被这壮观的齐射所震撼。 这可跟先前的炸药包完全不同。 尤其是一百二十门火炮齐射,简直是惊天动地。 远处,霎时间,烟尘弥漫,土石飞溅。 原本平静的地面瞬间被炸开一个个巨大的缺口,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浓烈的硝烟味迅速弥漫开来,呛得人喘不过气。 洛阳城内,本是一片祥和的市井景象,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声响和震动打破。 晴天之下,这如同雷霆万钧般的轰鸣让百姓们惊恐万分。 街头巷尾,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面露恐惧之色,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的百姓吓得躲进屋内,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浑身颤抖不已。 集市上,小贩们顾不上收拾摊位,惊恐地四处张望。一位卖菜的老农手忙脚乱地打翻了菜筐,蔬菜滚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自语:“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老天爷要惩罚太子,降下这雷霆之怒?” 旁边卖布的大婶脸色煞白,紧紧拉着身旁的小孙女,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太子莫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老天爷发这么大火,咱们可怎么办呀?” 而在城边的一座小院里,一位年轻的书生正坐在桌前苦读。 巨大的声响传来,手中的笔猛地一颤,墨汁滴落在书页上。 起身走到门口,望着远处弥漫的烟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时,隔壁的王大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道:“娃啊,这响声太吓人了,莫不是太子触怒了上天,这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 书生皱着眉头,安慰道:“王大爷,您先别慌,或许只是什么意外,我去打听打听。” 在城中的一处茶馆里,茶客们原本悠闲地品着茶、聊着天,此刻却都被这声响惊得站了起来。 “这到底是啥声音?咋比打雷还响?” 一位壮汉大声说道。“我看呐,肯定是太子行事不当,老天爷要降罪于他,咱们也跟着遭殃了。” 一位胆小的书生模样的人颤抖着说。 茶馆老板也一脸惊慌,站在柜台后不知所措。 而在城外的演武场上,李承乾看着这壮观的齐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苏定方则神色坚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本章完) 第308章 暗战 第308章 暗战 洛阳城,夜色如墨,工坊内却灯火通明。 火炮是一回事,充足的弹药更是重要。 实际上来说,一百二十门火炮,已经是足够了。 但没办法,李承乾本身就患有火力不足焦虑症。 这火炮打着打着,要是弹药不够了怎么办呢。 “殿下,火药的储备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只是这硫磺和硝石的采集愈发困难了。”苏定方快步走到李承乾身边,低声说道。 李承乾微微皱眉,“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保证火炮的弹药供应。另外,让工匠们加紧调试火炮,确保每一门都能在战场上发挥最大威力。” “是,殿下。”苏定方领命而去。 李承乾独自走到工坊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破损的火炮部件。 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碎片,轻轻摩挲着。“这些火炮,本应是我大唐开疆拓土的利器,如今却要用来对付自己的父亲……” 李承乾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次的内战避不开,他也没办法了。 此时,内侍文忠匆匆跑来,“殿下,密探来报,长安那边已集结了大批军队,由李靖、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三位将军统领,不日便会抵达洛阳。” 李承乾霍然起身,眼神中闪过一精光:“来得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奈我何。传令下去,加强城防,招募更多的壮丁进行训练,同时密切监视长安军队的动向。” “是,殿下。”文忠转身离去。 李承乾在工坊内来回踱步。 考虑这一场战,应该要如何打。 大量杀死大唐将士,自然不是李承乾想要的结果。 所以火炮主要是以威慑为主,而不是杀人为主。 这些人,以后也会是他的兵。 没道理说逮着自己人杀。 杀出个香积寺之战,又有什么意义。 关键在于,如何顺利的瓦解对方的士气。 须知李靖,可是大唐军神。 真要闹到死磕那一步,谁都没好处。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魏王李泰听闻父皇李世民已起兵攻打洛阳的消息,兴奋不已。 在府中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深知若李承乾被击败,自己便有了争夺太子之位的绝佳机会。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魏王李泰听闻父皇出兵洛阳,兴奋在房内踱步。贪婪光芒闪烁眼中,仿佛太子之位触手可及。“哈哈,李承乾,你也有今日!你若倒下,太子之位便是本王的。”李泰自语,得意笑容浮现。 “来人,速请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前来!”李泰急切吩咐。 不久,崔盛玉身着青衫,风度翩翩踏入书房。步伐从容,面带高深莫测微笑,似一切尽在掌握。“魏王殿下,不知召在下何事?”崔盛玉微微拱手,姿态优雅。 李泰忙迎上前,眼神期待,“崔公子,如今父皇出兵洛阳,此乃良机。李承乾若败,本王登太子之位指日可待,还望公子为我出谋划策,确保此战得胜,让本王坐收渔利。” 崔盛玉轻抚衣袖,微微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急不缓地说道:“魏王殿下,五姓七望在这天下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枝叶繁茂。如今联合起来对付李承乾,定能让他首尾难顾。” “先说荥阳郑氏,长公子郑宇轩心思缜密,行事果断。其在洛阳周边经营的粮庄,皆是一等一的富庶之地。如今不仅停止向李承乾供粮,还暗中破坏运粮道路,设置陷阱、毁坏桥梁。他曾对我说,李承乾若想从周边获取粮草,简直难如登天。那些运粮的队伍,只要踏入他所布置的范围,便会陷入困境,插翅难逃。如此一来,李承乾的军队没了粮草,便如没了牙齿的老虎,再难有大的作为。” “陇西李氏长公子李睿文,在商道上人脉极广,消息灵通。他凭借家族在商道上的影响力,阻断硫磺和硝石等战略物资运往洛阳。李睿文分析,李承乾的霹雳火威力虽大,可没了火药,那不过是一堆废铁。而且他还安排了不少眼线,一旦发现有物资试图运往洛阳,便会想尽办法拦截,让李承乾的火药储备后继乏力,霹雳火威力受限。” 到了如今,虽然还不知道霹雳火的具体配方,但硫磺跟硝石,已然不算太大的秘密。 李泰眼睛放光,急切追问:“还有其他方面的举措?还望崔公子细细道来。” 崔盛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在舆论方面,范阳卢氏长公子卢志杰,才情出众,善用舆论造势。他安排族中能言善辩子弟,在长安与洛阳间的书院、酒楼频繁活动。卢志杰曾与我探讨,如今这世道,民心向背至关重要。在书院,他们挑起对李承乾‘罪行’的激烈讨论,让那些饱读诗书的学子们对李承乾口诛笔伐;在酒楼,让食客对李承乾嗤之以鼻。散布李承乾意图谋反、将给百姓带来战乱灾祸的谣言,扰乱军心民心,影响陛下对李承乾的判断,坚定陛下平乱决心。只要民心乱了,李承乾即便有精卒火药,也难以稳固统治。” “太原王氏长公子王景辉,为人八面玲珑,与朝中官员的关系盘根错节。他利用家族与朝中官员的姻亲关系,在朝廷形成舆论势力。王景辉认为,陛下的决策很大程度上会受到朝中大臣的影响。所以他让官员在朝会上慷慨陈词,力主陛下坚决讨伐李承乾。他还私下里与不少大臣频繁往来,晓之以利害,动之以情,让这些大臣们坚定地站在陛下讨伐李承乾的阵营中,从而影响陛下决策和对前线军队的支持力度。” “另外,我们联络与五姓七望交好的小势力。这些小势力在洛阳周边如蚂蚁般不断制造麻烦,袭击李承乾的运粮队伍和巡逻士兵,分散其兵力精力,使其难以全力应对长安大军。这些小势力,虽然单个实力不强,但胜在数量众多,且神出鬼没。他们就像附骨之疽,让李承乾头疼不已。” 李泰兴奋拍手,“妙哉!公子智谋过人。本王这就联系其他家族长公子,共商此事。” 很快,五姓七望的长公子们齐聚一堂。宽敞议事厅内,气氛庄重。 清河崔氏崔盛玉站在厅中,向众人阐明利害:“诸位,李承乾拥兵自重,若他得胜,五姓七望利益受损。如今陛下出兵,是我们的机会。联合起来,让李承乾腹背受敌。” 范阳卢氏长公子卢志杰捋须点头,“崔兄所言极是,我卢氏全力配合。定让谣言传播更广,使洛阳军民人心惶惶。我已安排族中子弟,深入洛阳城的各个角落,与三教九流之人交往,将谣言传得满城皆知。不出几日,洛阳城必定人心惶惶,军民离心。” 荥阳郑氏长公子郑宇轩接口道:“我郑氏已布置妥当,粮草供应断绝,运粮道路破坏,李承乾难以获取粮草。而且我还安排了人手,混入洛阳城的一些势力中,煽动他们对李承乾的不满,让李承乾内部也产生矛盾。” 太原王氏长公子王景辉自信一笑,“我们王氏会让支持陛下平乱的声音在朝堂占据上风,促使陛下坚决讨伐。我与几位大臣已经达成共识,他们会在关键时候向陛下进言,力主陛下加大对洛阳的攻势,不给李承乾喘息的机会。” 陇西李氏长公子李睿文说道:“我族商道眼线众多,战略物资难以运入洛阳,小势力也会持续给李承乾制造麻烦。而且我还让家族中的一些高手,暗中监视李承乾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他有什么新的举措,我们便能及时应对。” 众人纷纷赞同,一场针对李承乾的暗中谋划悄然展开。他们各自安排人手,紧密执行计划,一张大网向李承乾缓缓收紧。 在长安皇宫内,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眉头深锁,神情凝重。手中战报详细记录洛阳城防御部署与李承乾军事行动,每字如巨石压心。 “这个逆子,竟将洛阳经营得如此稳固。” 李世民喃喃,愤怒与无奈交织。 眼中疲惫尽显,仿佛瞬间苍老。曾经可爱的儿子,如今成心腹大患,怎不心痛。 “陛下,李靖将军已做好出征准备,可洛阳城易守难攻,强攻恐损失惨重。” 长孙无忌在旁小心翼翼说道。看着李世民憔悴面容,心中担忧。 李世民微微点头:“朕知晓,局势紧迫,不得不攻。传朕旨意,命李靖尽快制定详细作战计划,户部加大粮草兵器供应,确保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 声音疲惫却坚定。 “是,陛下。”长孙无忌领命匆匆离去。 李世民靠在龙椅,闭眼。脑海浮现李承乾儿时模样,一起骑马射箭、谈论治国的美好回忆如在昨日。 可如今,儿子背叛,妄图分裂大唐。 “承乾,你为何走到这一步?” 心中刺痛,泪水滑落。 在李靖的营帐内,三位将军围坐,气氛严肃。洛阳城地图摊开桌上,不同颜色标记标注信息。 “洛阳城城高墙厚,李承乾麾下兵强马壮,正面强攻非良策。” 李靖皱眉,目光紧盯地图,似寻破城关键。 尉迟敬德挠头,一脸憨厚:“李总管,那该咋办?总不能干等着。” 程咬金也点头:“是啊,老程不想与太子兵戎相见,可陛下有令,不能违抗。” 李靖沉思片刻,抬眼看向两位将军:“我有一计,先在城外设伏,截断粮草供应,并且派人暗中烧毁洛阳粮仓,待其内部混乱、粮草短缺,再发动总攻,可事半功倍。但需密切关注洛阳城内动向,以防变故。”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对视,纷纷点头赞同。 “李总管此计甚妙,断其粮草,如同断其命脉。” 尉迟敬德大声说,眼神兴奋。 程咬金咧嘴笑道:“没错,等他们饿得没力气,咱们再杀进去,手到擒来。” 然而,他们清楚计划实施不易。 洛阳周边地形复杂,李承乾定会加强粮草运输保护。 但为完成陛下命令,只能全力以赴。 随着时间推移,洛阳城和长安气氛愈发紧张。洛阳城内,李承乾加紧布置防御。 城墙上增设瞭望塔,士兵日夜观察城外,眼睛瞪得如铜铃,不放过任何可疑迹象。 城门处设重重障碍,拒马桩、鹿角似钢铁防线。 “殿下,据密探来报,长安有小动作,洛阳周边粮草供应困难,城中流传不利于我们的谣言,运粮队伍和巡逻士兵遭不明势力袭击。” 苏定方向李承乾汇报,面露焦急。 李承乾冷笑,眼神愤怒,“哼,定是五姓七望和李泰搞鬼。传令加强周边警戒,彻查粮草问题,抓捕造谣者,稳定军心民心。增派兵力保护运粮队伍和战略物资,坚决打击袭击者。” 李承乾声音冰冷,怒火中烧。 “是,殿下。” 苏定方领命迅速安排。 洛阳城百姓感受大战来临的紧张,街头巷尾弥漫不安。 集市不再热闹,摊位稀疏,小贩面露担忧。 人们聚集低声议论战争,眼神恐惧迷茫。 “这可咋办呀,听说长安军队快来了,咱们会不会遭殃?” 老妇人担忧,满脸皱纹,眼神无助。 “唉,不知太子能否守住洛阳。”中年男子叹气,无奈摇头。 谣言影响下,部分百姓对李承乾产生怀疑,人心惶惶。 但也有人坚定支持太子。 在这紧张氛围中,李承乾与李世民两方暗中准备与较劲激烈进行,五姓七望的加入让局势更复杂,双方坚信能赢,可风暴如何收场,无人能知。 每个人如在巨大棋局中,棋子命运难测。 战争阴云如厚重乌云,笼罩洛阳城和长安,压得人喘不过气,只待惊雷爆发…… 在长安,魏王李泰密切关注计划进展,不时召见五姓七望长公子询问。 “崔公子,如今谣言传播得怎样了?”李泰焦急问。 崔盛玉微笑,“魏王殿下放心,谣言在洛阳城广泛传播,人心浮动,效果显著。如今洛阳城的百姓,人心惶惶,对李承乾的信任也在逐渐瓦解。” “好,很好!那粮草截断和小势力袭击情况呢?”李泰追问。 “荥阳郑氏和陇西李氏已成功阻断粮草和物资供应,小势力不断制造麻烦,李承乾有些应接不暇。据我得到的消息,李承乾已经增派了不少人手去保护运粮队伍,但那些小势力神出鬼没,让他们防不胜防。”崔盛玉自信回答。 李泰听后大笑:“妙极,继续如此,李承乾必败。本王离太子之位又近一步。” (本章完) 第309章 太子神兵 第309章 太子神兵 洛阳城在那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后,宛如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人心开始浮动。 街头巷尾弥漫着不安的气息,百姓们交头接耳,神色间满是忧虑与疑惑。 而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暗中派遣亲信,在人群中煽风点火。 他们或是低声诉说着太子此举是大逆不道,定会惹来天怒人怨,或是暗示这轰鸣背后藏着颠覆社稷的阴谋。 一时间,谣言四起,洛阳城的人心如同被搅乱的麻线,成了一团乱麻。 洛阳皇城内。 李承乾听着内侍文忠汇报消息。 “殿下,听闻洛阳城内因这声响已人心惶惶,五姓七望又在其中作祟,局势怕是有些棘手。” 李承乾微微挑眉,目光依旧望向远方,神色淡定地说道:“这些世家,就爱趁乱搅和。” “不过,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文忠,去将我的话传出去,就说那轰鸣之响动,乃是我一统辽东之神兵霹雳火所发。” 文忠微微一愣,随即应道:“殿下,如此宣扬,是否妥当?” 李承乾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我既有此神兵,又何惧宣扬?” “况且,如今局势微妙,需借此稳定人心。百姓们听闻我有此利器,心中自然会对我多几分信心。” 文忠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就在这混乱之际,太子神兵霹雳火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消息很快传遍洛阳城,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 在洛阳城的集市上,卖菜的张大娘拉着旁边卖肉的王大叔,一脸惊奇地说:“王大哥,你听说了吗?那吓人的声响,竟是太子的神兵霹雳火弄出来的!听说太子靠着这神兵,才把辽东给平定了。” 王大叔一边切着肉,一边接话道:“是啊,我也听说了。咱太子就是厉害,有这等宝贝,说不定真能扛得住朝廷那边。” 旁边一位路过的年轻后生笑着插言:“这下可好,有了这神兵,咱太子肯定能稳稳当当的。以后咱在这洛阳城,跟着太子,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大多数在洛阳生活的家庭,都跟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么就是家里有人在太子旗下工厂,要么就是有着跟太子产业相关的买卖。 且因为经济效益的提升,百姓有了钱,这消费水平也自然就上来了。 消费上来,钱财在流通。 所有人都能感觉,赚取好像变得简单了许多。 柴米油盐,也不需要那般精打细算。 许多人家,从饱一顿饿一顿,到了勉强温饱的阶级。 这可是巨大的提升。 在街头的茶馆里,茶客们也在热烈地讨论着。 一位穿着长衫的书生模样的人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说道:“太子之神兵霹雳火,威力如此惊人,想来陛下要对太子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旁边一位粗壮的汉子把手中的茶碗重重一放,大声说道:“我看呐,太子有这神兵,再加上对咱老百姓这么好,肯定能赢!咱洛阳城的百姓,可都盼着太子好呢。”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时间,茶馆里关于太子神兵的讨论热火朝天。 平定辽东委实太过神奇,宛如神话一般,在民间口口相传。 如今得知太子有此等神兵在手,不少人心中暗自思忖,或许陛下还真有可能奈何不了太子。 对于大多数普通百姓而言,皇家内部的争斗本就如天边的云彩,看似绚烂却遥不可及。 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都是李唐皇族,说到底都是自家人。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谁赢谁输,似乎对自己的日常生活影响不大。日子总是要过,柴米油盐才是实实在在的。 然而,洛阳城内诸多百姓却又在心底默默希望太子能够胜出。原因无他,只因他们大多在太子旗下的工厂谋求生计。 在太子的工厂里,待遇好得超乎想象。 工人们每日劳作虽辛苦,但能拿到的工钱比以往多了数倍。 不仅如此,工厂还会在逢年过节发放米面粮油等物资,甚至在工人受伤生病时,也会给予一定的照顾。家中的老小因此能吃得饱、穿得暖,生活渐渐有了奔头。 他们深知这一切皆拜太子所赐,倘若太子失势,这些美好的生活怕是如镜水月般消逝。于是,在这场皇室纷争中,他们虽不参与其中,却在心中坚定地站在了太子这一边。 —— 李靖营帐之中,烛火幽微,光影于帐壁之上摇曳不定。李靖眉头紧蹙,恰似“川”字,牢牢盯着面前摊开之洛阳城防图,图上有关李承乾那霹雳火之标注,仿若一把利刃,高悬于其心头。 “诸位,李承乾手中之霹雳火,于辽东战场曾大展神威,今至于我等跟前,实乃棘手难题,断断不可稍有懈怠、掉以轻心。” “此物威力惊人,若敌军守城之际运用得当,我军必遭极大阻碍,当务之急,须速速想出应对之策。” 李靖语气凝重,声音低沉而言。 太子手中只有五万精锐,虽说骑兵不少,但这对于李靖来说,不算多大问题。 就是这霹雳火,让现在的李靖迟迟不敢发动攻城。 好在陛下也明白,也没有派人催促过。 尉迟敬德挠了挠头,一脸憨态中透着焦急:“李总管,那霹雳火之威力俺早有耳闻,炸将起来地动山摇。然我等岂能因惧它便不攻城了?你且快拿个主意。” 程咬金亦在旁附和:“正是,老程我上阵杀敌,从不惧拼命,可这霹雳火若猝然炸响,我等兄弟必定损失惨重。李总管,你莫要再卖关子,赶紧言明对策。” 两人也担忧这个事情。 炸敌人爽,可落到自己头上,那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况且在这霹雳火面前,再好的铠甲也没有半点用处。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都属于猛将。 然而再猛,这次也不敢冲前边去了。 真要被炸了,可就是死无全尸。 李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吾闻这霹雳火需明火方能点燃引爆,且搬运颇为不便,安置亦耗时费力。我等可从此二处着手。” “其一,挑选一批精锐斥候,趁夜潜入洛阳城周边,尽一切可能详尽收集关于霹雳火存放之地、数量以及敌军相关部署之消息。” “唯有将敌军底细摸透,方可在战场之上占据主动。其二,于攻城器械方面多费心思。” 说到这里,李靖微微一顿。 其实对于怎么防备霹雳火,李靖已经了初步的应对方式。 他没见过太子的霹雳火,火药司的霹雳火却是看过的。 虽说太子霹雳火远胜火药司,然各中道理,是殊途同归。 “老程,你速去督造一批特制攻城盾牌。盾牌须足够大,可护住多名士卒,材质务必坚固,最好于表面蒙上一层浸湿之生牛皮,既能防火,又可缓冲爆炸所生之力。” “此外,于盾牌顶部及两侧安装尖锐倒钩,一旦靠近城墙,便能勾住城墙边缘,方便士卒攀爬,同时亦可防敌军自城墙上推下重物或投掷霹雳火。” 程咬金用力点头,胸脯一挺:“行嘞,李总管,此事包于我身,定将盾牌造得结结实实,坚不可摧!” 这么一说,程咬金顿时觉得有搞头。 如果大盾兵能防住霹雳火,攻城就没那么复杂了。 李靖微微点头,看向尉迟敬德说道:“敬德,你率一队骑兵,攻城之时负责在外围游走策应。待我军攻城之部队靠近城墙,敌军十有八九会用霹雳火攻击。” “你瞅准时机,率骑兵冲击敌军侧翼,引其注意,打乱他们投掷霹雳火之节奏,为攻城部队创造良机。” 在李靖的估计跟得到信息中,李承乾的霹雳火是靠床弩发射。 兼之李承乾手中有大量铁骑,大概是要把霹雳火拉出来,出城对战的。 尉迟敬德抱拳领命,声音洪亮如洪钟:“得令!俺老黑定叫那些叛军见识俺骑兵之厉害,搅得他们晕头转向,顾此失彼。” 李靖又看向地图,手指沿洛阳城外之地形缓缓移动:“洛阳城外山川河流众多,我等可善加利用。于靠近城墙之区域,挖掘多条曲折壕沟。” “壕沟不必过深,但要足够宽阔,且相互连通。” “一旦敌军投掷霹雳火,便可借壕沟改变爆炸冲击力之方向,减轻对我军士卒之伤害。同时,于壕沟内设置尖刺等障碍物,阻敌军出城袭击。” 壕沟其实很早就已经应用于军事作战,不只是到后世。 不过现在主要是防备骑兵突袭。 现在用来防备李承乾的霹雳火,似乎也应该是不错的。 三人围绕细节又商议许久,直至烛火渐弱,方各自散去,紧锣密鼓着手准备。 几日后,斥候陆续归来,然所呈情报却不尽人意。 有关霹雳火之关键消息少之又少,洛阳城周边仿若被一层迷雾所罩,实难窥探其真实情形。 李靖于营帐内来回踱步,神色愈发凝重。 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闯入营帐,单膝跪地,神色慌张:“李总管,刚得消息,前日于洛阳以东,李承乾神武军之驻扎地,传来惊天动地之轰鸣声,声响甚大,连洛阳城内百姓皆人心惶惶。” “然废太子对外宣称,此乃他霹雳火之响动,还称此乃一统辽东之神兵,洛阳民心方得安定。” 李靖听闻,眼神一凛,皱眉自语:“此轰鸣声来得蹊跷,当真如李承乾所言,仅仅是霹雳火展示?” “亦或是其火药突发爆炸,致其损失惨重,故而故意放出此等风声以稳民心?” 念及此,李靖开口问道:“可曾探得关于此次轰鸣声更详细之情报?诸如具体位置、周边异常状况?” 传令兵摇头道:“回李总管,目前仅知这些,洛阳以东被军队严密把守,我等难以靠近。” 李靖微微点头,挥手令传令兵退下。 尉迟敬德拱手道:“李总管,此事透着古怪,我瞧李承乾说不定是故意施放烟雾,欲迷惑我等。” 李靖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敬德,此事确实可疑。若真乃火药爆炸,于我等而言,或许是个契机。” “但在摸清情况之前,切不可贸然行事。” “你即刻再派些精锐斥候,不惜一切代价,靠近那处驻扎地,务必打探到确切消息。” “得令!” 尉迟敬德领命后,转身快步出帐,安排斥候行动。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李承乾立于工坊之中,望着一门门崭新火炮,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之微笑。 “苏定方,长安军队近日可有新动向?”李承乾问道。 苏定方躬身答道:“殿下,据密探来报,唐军频繁调动,似在加紧筹备攻城器械,还于城外挖掘壕沟,行径甚是诡异。” “不过,他们似尚未察觉我军已造出火炮。” 李承乾冷哼一声:“哼,李靖这老狐狸,定是在谋划应对我霹雳火之策。” “传令下去,加强城防巡逻,密切监视唐军一举一动。” “同时,火炮之事务必严守机密,不到紧要关头,切勿轻易泄露。” “是,殿下。” 苏定方领命而去。 李靖在营帐内继续思索应对之策。 深知若李承乾之霹雳火储备因爆炸受损,那洛阳城之防御必然出现破绽。 可若这只是李承乾之诡计,贸然进攻,唐军必陷入困境。 “如今之计,一方面要静待斥候之进一步消息,另一方面,应对霹雳火之策略不可松懈。” 李靖喃喃自语。 唤来传令兵,再次严令加快攻城盾牌之督造进度,同时命人备下更多易燃之物,以备火攻之需。 又过数日,第二批斥候归来,所带消息依旧模糊。 那处驻扎地防守太过严密,他们只能远远观望,未发现明显痕迹,但进出士卒神色匆匆,似在进行某种紧急部署。 李靖皱着眉头,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此时,程咬金走进营帐:“李总管,此事该如何是好?我等总不能一直这般干等。” 打了半辈子的仗,程咬金还没这么憋屈过。 李靖停下脚步,眼神坚定:“继续等,同时调整部署。” “敬德之骑兵加强对洛阳城周边之巡逻,一旦发现敌军有异常调动,立刻来报。” “老程,你督造之攻城盾牌加快进度,另外,备下一批轻便挖掘工具,若有需要,我等可挖掘地道靠近洛阳城,避开敌军之霹雳火防御。” 程咬金只能点头称是,转身去安排相关事宜。 于此同时,消息传回长安。 李世民有些烦躁。 他想给李靖传诏,但还是忍了下来。 若是对付太子首站告败,这后面必然更加麻烦。 李靖的稳妥,是正确的。 (本章完) 第310章 火炮时代 第310章 火炮时代 自古以来,攻城从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孙子兵法谋攻篇》中提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孙子认为,在战争中,运用谋略使敌人屈服是最高明的,通过外交手段取胜次之,动用武力交战又次之,攻城是最下等的策略,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采用。 修橹轒辒,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闉,又三月而后已。 为了攻城,需要修造大型盾牌、攻城战车等各种器械,要费三个月时间,而堆积攻城用的土山,又需要三个月才能完成。 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如果将领不能克制自己的愤怒,驱使士兵像蚂蚁一样爬云梯攻城,往往会导致士兵伤亡惨重,而城池却难以攻克。 历史上,南宋时期,蒙古大军围困襄阳,足足围了六年之久。 太平天国时期,清军围困南京,也长达三年。 现在的洛阳,大唐东都,是除长安之外,最大的城池。 想要强攻,何其困难。 李靖的策略,还是给李承乾带来不少的麻烦的。 除了李靖外,还有五姓七望的暗中推波助澜,也让洛阳城内人心浮动。 说到底,李承乾的手中,只有五万辽东精锐,洛阳城内的原两万余士兵,也不怎么敢用。 且说文官这边,几乎大半向着朝廷,洛阳城里的消息,等于是敞开在朝廷面前,没有任何隐秘可言。 靠得住的,只有神武军。 当然,火炮在手,李承乾并不怎么担心。 不过现在看来,也是该出手了。 “文忠,叫苏定方前来。” “是,殿下。” 不多时,苏定方自军营来到宫城内。 “拜见殿下。” “免礼赐座。” “谢殿下。” 李承乾开门见山:“苏将军,今洛阳遭遇封锁,陆上也就罢了,朝廷方便对大运河但凡进入洛阳的河道都设下关卡阻拦,虽说城内粮食充足,然人心惶惶。” “我意出动水军,破开朝廷水路各项关卡封锁,现有数十艘战舰,着你以此为根基,速速组建精锐水军,装配火炮,冲破唐军水路封锁。” “然需谨记,此乃我大唐内战,火炮以震慑为主,务要少伤性命,将军可有把握?” 苏定方双手抱拳:““殿下放心,末将蒙殿下信重,必当殚精竭虑,全力以赴。” 说完,微微停顿后迟疑道:“只是末将心中尚有隐忧,此刻便动用火炮,若朝廷那边日后想出应对之策,该当如何?” “毕竟此乃威力绝伦之新利器,一旦亮相,朝廷势必想方设法防范。” 李承乾轻轻笑道:“这火炮,可装于战舰,可用于野战,如何防备?又怎么去防备。” “即便是朝廷得此火炮,没有与之相关火药,也不过就是个笨重的大家伙,或许还会被拿去熔铸铜钱。” “你只需依计而行,用好这火炮,必能克敌制胜。” “也让李靖发发愁,看他能拿出什么方式进行应对。” “若真有,我还挺好奇。” 火炮这种跨越了一个时代,改变战场格局的东西,哪有什么好的应对方式。 苏定方听后回道:““殿下深谋远虑,末将疑虑顿消,定不负殿下所托。” 李承乾点点头,嘱咐道:“苏将军,此役关乎洛阳存亡,更关乎大唐兴衰。” 苏定方认真道:“请殿下放心。” 有这等神兵,要是还能输,苏定方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苏定方领命后,即刻全身心投入到水军的组建与筹备之中。 他亲自挑选那些身强体壮、水性极佳且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卒,日夜加紧训练,教授他们如何协同操作战船、使用火炮以及应对敌军的战术。 同时,工匠们也在争分夺秒地对战船进行改造,将火炮稳固地安装在战船之上,确保其在水上颠簸时仍能精准发射。 数日后,水军筹备完毕,数十艘战舰整齐排列在洛水河畔,战舰上旗帜飘扬,士卒们身披战甲,手持兵器,严阵以待。苏定方再次来到李承乾面前复命:“殿下,水军已一切就绪,随时可出征。” 李承乾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定方,说道:“苏将军,此去责任重大,务必谨慎行事,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苏定方抱拳行礼,转身登上旗舰,一声令下:“启航!” 舰队浩浩荡荡地沿着洛水顺流而下,向着唐军的水路防线进发。 此时,洛水之上雾气弥漫,战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 唐军水军营寨内,将领赵猛与麾下参将王虎、偏将李豹围坐在堆满文书的案几旁。 赵猛眉头紧皱,端起一碗酒,却没心思喝,重重地把碗蹾在桌上,闷声说道:“那李承乾,本已是太子,未来的大唐天子,尽享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嘛还要起兵造反,真是让人想不通!” 王虎挠了挠头,一脸困惑:“是啊将军,咱拼死拼活为朝廷效力,不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他倒好,生下来就是在天上,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非要折腾,这不是犯糊涂嘛!” 李豹也跟着摇头,满脸不解:“我听说他平日里就行事古怪,难不成是被什么邪祟迷了心窍?不然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赵猛皱着眉,思索道:“会不会是听信了身边奸佞小人的谗言,被蛊惑了?又或者是觊觎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等不及了?” 王虎撇了撇嘴,不屑地说:“管他什么原因,他这一造反,就是与天下为敌。咱们大唐根基稳固,岂是他能撼动的。就凭他洛阳那点兵力,和咱们正规军比起来,简直是以卵击石。” 李豹跟着点头,附和道:“没错,您再瞧瞧他那些战舰,大多是从辽东带来的,哪能跟咱们朝廷精心打造的战船相比。还有他那神武军,虽说骑兵厉害,可在这水上,根本施展不开,就是一群旱鸭子。” 赵猛端起酒碗,猛灌一口,接着说:“可我听说,这李承乾在辽东时,也打过不少胜仗,手下的兵对他颇为信服,说不定有点门道。” 王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将军,那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辽东那地方,能和中原比吗?咱们朝廷大军一到,还不是轻松碾压。” 李豹眼睛一转,说道:“不过,将军,咱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李承乾真有什么厉害的后手,咱们可就麻烦了。” 赵猛沉思片刻,点头道:“你说得对。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提高警惕,日夜巡逻,别给李承乾可乘之机。” 王虎起身抱拳道:“将军放心,我这就去安排。等咱们打败了李承乾,肯定能在陛下面前立下大功。” 不是每个人都对霹雳火这等神兵很是了解的。 包括太子平定辽东的功绩跟过程,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怎么清楚。 这跟后世可不像相同,多半都是口口相传。 一句话,经过十个人传,就跟先前基本上没关系了。 尤其是现在口音杂乱,就更别提了。 况且他们也没什么知晓消息的渠道,听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听。 赵猛伸手用力一拍案几,眼神坚定:“这次只要咱们严守这水路防线,李承乾插翅也难逃。等破了洛阳城,咱在陛下那儿,可是立了大功!” 对于武将来说,只要打仗,脑子里就是功勋。 王虎目光闪烁,憧憬着说道:“是啊,到时候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可就都来了。李承乾那家伙,还想跟朝廷作对,真是自不量力。” 李豹满脸得意,摇头晃脑道:“他也不想想,凭他那点实力,怎么可能斗得过咱大唐的正规军。这次水战,咱们肯定轻松取胜。” 将领赵猛毕竟官职高一些,懂得些许门道。 当即喝道:“放肆,住口。” “太子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叫的?” “前程不要了,还是不想活了?” “你要这样,再大的功劳,也是催命符。” 王虎跟李豹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就被训斥了。 王虎迟疑问道:“将军,他不是被废了吗。” 赵猛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陛下是废了太子,可太子是他儿子啊。” “你个当爹的,儿子再不听话,容得外人打骂?” 这么一换位思考,王虎就懂了,当即有些后怕道:“还得是将军,差点祸从口出。” “这要是被陛下晓得了,怕是要造大罪。” 废太子,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随便说的。 大家都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了。 便是此时,一名斥候匆匆跑进营帐,神色慌张:“将军,大事不好!” “洛阳城方向有大批战船驶来,看旗号正是洛阳水军,数量约有数十艘,而且战船上似有奇怪的大型器械。” 赵猛脸色骤变,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但他仍强装镇定,大声喝道:“奇怪的大型器械?能有什么稀奇玩意儿!”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密切关注敌军动向。” “王虎,你带一队人守住左翼;李豹,你去右翼严防死守,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王虎和李豹虽心中也有些忐忑,但还是赶紧领命匆匆而去。 赵猛是知晓一些事的,尤其是霹雳火。 这奇怪的器械,难道是太子把霹雳火装在战舰上了? 要是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洛阳水军迅速逼近朝廷水军。 苏定方站在船头,神色冷峻,当距离唐军战船约一箭之地时,大喝一声:“点火,开炮!” 刹那间,战船上的火炮齐声轰鸣,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原本平静的洛水被震得波涛汹涌,巨大的声响在水面上回荡,久久不绝。 只见一枚枚炮弹拖着长长的黑烟,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直冲向唐军战船附近。 轰轰轰!!! 漫天轰鸣之声,水四溅,犹如掀起巨浪。 朝廷方面的水面上,霎那间有些波涛汹涌之感,似神明低吼咆哮,降下天罚。 “这是什么妖法!” 赵猛惊恐地大喊,他从未见过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 此时,王虎匆匆跑来,声音颤抖:“将军,敌军那武器太过厉害,弟兄们都慌了神,咱们该咋办?” 赵猛咬咬牙,吼道:“慌什么!传我命令,用战船冲撞过去,不能让他们得逞!” 王虎面露难色,但还是转身去传令。 朝廷水军士卒们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有的人直接瘫倒在甲板上,双腿颤抖,无法站立。 有的人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完全不顾将领的指挥,还有的人眼神中充满恐惧,呆呆地望着那不断飞来的炮弹,不知所措。 “快,快想办法抵挡!” 赵猛声嘶力竭地喊道,但此时军心已经大乱,士卒们哪里还有心思听令。 苏定方见火炮威慑效果显著,再次下令:“继续开炮。” 火炮再次齐发,这一轮攻击更加猛烈。 哪怕是朝着水面发射,可就在朝廷水军附近。 给士卒们的感觉,就跟天真的塌下来了一样。 面对这未知犹如神佛般的手段,脑子都成了空白,呆呆愣愣的,根本不知道应该要干嘛。 此时,李豹焦急地说道:“将军,弟兄们都想撤……” 赵猛怒目圆睁:“撤?往哪儿撤!都给我顶住!” 但他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显得如此微弱。 眼看洛阳战舰这么行驶了过来,这边的水军却半点动作都没有,甚至已经有不少人跪在了地上。 这种跨越时代的打击,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场景。 乃至于有那胆子小的,已经在哭爹叫娘,吓得尿裤子了。 神鬼之说,自古由来已久。 胆子再大的人,面对这等情况,哪还提得起半点斗志。 赵猛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先前太子平定辽东时候,高丽士兵的心情了,真可谓感同身受。 他以为谣言已经足够离谱了。 当自己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实际上更加离谱。 (本章完) 第311章 李靖:难道要输? 第311章 李靖:难道要输? 洛阳水军在那威力惊人的火炮加持下,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冲破了朝廷水军的防线。 赵猛见大势已去,心中满是绝望,长叹一声,扔下手中兵器,瘫倒在甲板上,被洛阳军轻易俘虏。 苏定方指挥着战舰继续前行,沿途清理着朝廷水军残余的抵抗力量,所到之处,朝廷水军纷纷投降。 短短几个时辰,朝廷精心布置的水路封锁便被彻底撕开一道大口子。 苏定方完成任务后,并未恋战,留下部分兵力控制航道,便率领主力舰队返回洛阳复命。 消息如插上翅膀般迅速传到李靖耳中。 李靖正在营帐中与诸将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一名传令兵匆匆闯入,神色慌张,单膝跪地禀报道:“李总管,大事不好!洛阳水军突现神秘火器,威力惊人,一举冲破我军水路封锁,我方水军溃败,赵猛将军被俘!” 李靖闻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与怀疑,沉声道:“休要胡言!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厉害的火器,仅凭其便冲破我精心布置的防线?你莫不是听了些未经证实的传言,便来这儿危言耸听!” 传令兵吓得身子一颤,连忙说道:“李总管,小的句句属实,亲眼见那洛阳战舰之上,喷出滚滚浓烟,紧接着巨响如雷,水面炸起数丈高的水,场面混乱不堪呐!” 李靖眉头紧锁,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仍存疑虑:“此事太过离奇,不可轻信。你且先退下,我定会派人详加打探。” 待传令兵退下,尉迟敬德一脸焦急,大声说道:“李总管,这事儿即便有夸大,想来也不会空穴来风,咱们得早做打算呐!” 程咬金也附和道:“是啊,李总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可不能掉以轻心。” 李靖摆了摆手,神色凝重地说:“先莫要慌乱,我即刻派出多批斥候,务必查探清楚这所谓神秘火器的虚实。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不可自乱阵脚。” 随后,李靖迅速安排了数支精锐斥候小队,分别从不同方向潜入洛阳城周边,密切关注洛阳水军动向,着重打探那神秘火器的详情。 次日,第一批斥候归来,神色匆匆,向李靖汇报:“李总管,属实有那神秘火器,洛阳城如今戒备森严,百姓间也在传,太子有了能改天换地的神兵,装配在战舰之上,威力巨大无比。但我等未能靠近,具体模样和威力还不太清楚。” 李靖面色愈发凝重,心中虽仍有怀疑,但不安之感愈发强烈,说道:“继续打探,务必查明其究竟。” 第三日,第二批斥候风尘仆仆赶回,详细禀报道:“李总管,我们冒险靠近观察,洛阳水军战舰之上确实搭载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庞大器物,铜铸炮身,发射之时,火光冲天,响声震耳欲聋,炮弹所落之处,,皆被炸得粉碎。威力之大,远超想象,绝非先前的霹雳火可比。” 李靖脸色阴沉,沉默许久,缓缓说道:“看来此事不假,李承乾竟藏着如此厉害的手段。” 此时,营帐内诸将皆面面相觑,神色担忧。 尉迟敬德着急地问道:“李总管,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该怎么应对这神秘火器?” 程咬金也是一脸愁容,挠着脑袋道:“是啊,这玩意儿要是在地上也能用,咱们的士兵可怎么抵挡?” 李靖缓缓坐下,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营帐内一片寂静,诸将皆屏气敛息,目光齐聚在李靖身上,盼着他能想出破敌良策。 许久,李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看来李承乾藏得极深,此前我等只道他有霹雳火,却不想已然将其改良成如此厉害的神秘火器,且能装配于战船之上。” “此火器威力巨大,远超我等想象,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帐内诸将面面相觑,皆沉默不语,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李总管,咱们要不也设法打造类似的神秘火器来对抗李承乾?” 尉迟敬德提议道,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 李靖苦笑着摇头,神色无奈:“敬德,谈何容易啊。” “这等火器必然构造复杂,制造工艺必定极为精妙,且不说我们军中没有深谙此道的工匠,就算即刻招募,短时间内也难以造出能与李承乾匹敌的火器。” “制造所需硫磺、硝石等材料,筹备起来也绝非易事,更何况还需摸索适配的火药配方,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朝廷火药司那边,连太子的霹雳火都没能弄出来,又怎么能指望短时间内,把这等火器造出来。” 程咬金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地站起身来:“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干等着挨打?老程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李靖站起身,缓缓踱步,营帐内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当然不是。” 李靖沉稳地说道:“虽然我们暂时无 “法造出这神秘火器,但可从其他方面入手。” “首先,即刻加强营地防御工事。” “加宽、加深壕沟,多设拒马鹿角,在营地周围构建多层防御屏障,让敌军这神秘火器难以靠近。” “敌军这神秘火器威力虽大,但若无法近身,便难以发挥全部威力。” “另外,从明日起,加紧训练士兵应对这神秘火器攻击的方法。” “让弟兄们学会在战场上迅速分散队形,避免密集站位被一锅端。” “教导他们利用地形地物,如土丘、沟壑、树林等,躲避这神秘火器的攻击。” “同时,安排专人负责观察敌军这神秘火器发射的火光与烟雾,一旦发现,立刻鸣锣示警,让士兵们有足够时间做出反应。” 李靖目光炯炯,继续说道:“再者,继续加派精锐斥候,不惜一切代价打探洛阳城内消息,重点关注这神秘火器的制造工坊、存放地点以及李承乾的兵力部署变动,看看能否找到这神秘火器的弱点或者李承乾的其他破绽。” “只要找到突破口,我们便有机会扭转战局。” 诸将纷纷点头,领命而去,各自按照李靖的部署展开行动。 李靖看着诸将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担忧。、 他话说得稳重,可想要反制何其难也。 原本还觉得胜券在握,只是损失多少的事情。 然而就现在看来,如果真的全面开战。 输的人,不一定是太子。 很有可能是自己,乃至于陛下。 太子的这等火器,委实是太过于离谱了。 霹雳火先前就已经是非凡之物。 如今这等火器,简直是神佛手段。 现在太子手中这火器,犹如一把高悬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 但身为唐军主帅,他必须稳住军心。 思索一会,李靖写了一封文书。 尽可能的写得详细。 而后喊道:“来人。” 亲卫走了进来:“末将在。” 李靖拿文书用火漆盖好,加上自己的印章,拿给亲卫吩咐道:“你即可启程,快马加鞭前往长安,呈给陛下。” “路上不得有丝毫耽搁。” 亲卫接过收入怀中,抱拳道:“遵令。” 亲卫离开后。 李靖面色依旧阴沉,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反复权衡。 若想破局,必须深入了解那神秘火器的底细,而此时,被幽禁在洛阳城中的儿子李德謇,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希望。 作为太子心腹,向来儿子大概是知晓一些关乎太子乃至于这神秘火器的隐秘。 “来人。”李靖沉声道。 一名校尉快步走进营帐,抱拳道:“李总管,有何吩咐?” 李靖凝视着校尉,神色凝重:“汝即刻挑选两名最为得力、最为可靠之弟兄,吾有极为机密且危险之任务交付于汝等。” 校尉听闻,神色一凛,挺直脊背:“请李总管下令,末将定不辱使命!” 李靖缓缓开口:“洛阳城如今虽未全然封锁,然戒备必是森严。” “汝等乔装为行商,设法潜入城中,寻得吾儿李德謇。彼虽遭幽禁,然以其聪慧,想必对城中诸事,尤其那神秘火器有所知晓。” “切记,行事务必隐秘,不可暴露身份,更不可连累吾儿。” 校尉点头,眼中闪过坚定:“末将明白,定当万分小心。只是不知扮作何等行商,行事更为便利,还请李总管示下。” 李靖思索片刻,说道:“如今城内被围,物资必然匮乏。汝等扮作贩卖粮食与药材之行商,既可以此靠近城门守卫,又不显得太过突兀。备些寻常货物,再携上几封伪造之通关文书,行事便会顺遂些。” 校尉领命后,迅速挑选了两名同样精悍的士兵,三人着手准备行装。他们购置了一辆马车,装满了粮食和药材,又伪造了盖有洛阳周边商户印章的通关文书,一切准备妥当后,趁着清晨城门开启,混在进城的商旅队伍中,朝着洛阳城进发。 城门口,守卫仔细查验着每一辆进城的马车与行人。校尉心中紧张,但脸上却堆满了笑容,主动递上通关文书,说道:“军爷,小的们乃从周边而来的行商,听闻洛阳城物资紧俏,特意运了些粮食和药材来,还望军爷行个方便。” 守卫接过文书,细细查看,又在马车上翻找了一番,未发现异常,便挥了挥手:“进去吧!” 李承乾对于洛阳城,没有搞全面封锁那一套。 商人,百姓,皆可往来。 只有驻防之地,严格禁止靠近即可。 水路封锁打开后,商队往来也多了些。 即便知道这里头会有不少细作,但李承乾并不担心。 因为只要有军队跟火炮,那朝廷军队就无可奈何。 三人顺利进入城中,驾着马车在城中街道上缓缓前行。他们佯装寻觅买家,实则在观察城内的情形。 只见街道上百姓往来如常,店铺大多照常营业,虽有战事传言,但百姓们神色平静,该干嘛干嘛,并无太多担忧之色。士兵巡逻虽频繁,但对普通百姓并未过多为难。 终于,他们来到了城东的别苑附近。别苑周围有高墙环绕,门口有两名守卫把守,但看起来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森严。 校尉和两名士兵将柴车停在一处隐蔽的角落,然后装作闲逛的样子,慢慢靠近别苑。他们观察到守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附近走动巡逻,每次巡逻间隔有一盏茶的工夫。 校尉和两名士兵潜伏在附近的一处小巷中,等待时机。许久,一名士兵低声说道:“校尉,这别苑虽有守卫,但看起来并非严防死守,我们如何进去?” 校尉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等晚上,趁着夜色,我们便翻墙而入。你们二人,一人在外望风,一人随我进去。动作务必迅速,不可惊动他人。” 是夜。 三人来到城东别苑附近。别苑围墙虽高,但周边树木繁茂,枝叶伸展至墙边。 校尉看准时机,率先攀树而上,再借树枝之力,轻巧地跃至围墙上,随后放下绳索,后面一人也攀绳而上。 落入别苑内,借着丛与假山的掩护,小心地朝着主屋靠近。 主屋门窗紧闭,但透出些许微光。 校尉轻轻敲了敲窗户,低声道:“公子,可在屋内?我等乃李卫公派来之人。” 李德謇闻言,叹息一声。 “门未锁,进来吧。” 关于这几日的消息,李德謇已经听说了。 所以很容易就猜到了父亲派人过来的意思。 两人跟着李德謇进入屋内,将李靖的命令和他们潜入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略微迟疑后,李德謇还是开口道:“此物名为火炮,是太子秘密研制的。” “炮身由精铜铸造,发射的炮弹威力巨大,比之先前的霹雳火更胜一筹,能轻易摧毁战船和城墙。” “对于火炮,我曾见过,听太子说过,但具体威力如何不得而知,但洛阳城中已然传开。” “据我所知,太子在城内设有专门的工坊制造火炮,工匠们日夜赶工,产量不断增加。而且,太子还在训练一批专门操作火炮的士兵,他们对火炮的操作极为熟练。” 校尉连忙问道:“公子,那这火炮可有什么弱点?又该如何应对。” 李德謇苦笑道:“别说是火炮了,便是霹雳火,又能有什么弱点呢。” “真有什么弱点,太子又如何平定辽东。” “现这火炮比之霹雳火,何止强上数倍,当真不知要如何面对。” 校尉闻言,心中一沉,遂问道:“公子可知晓这火炮制作之法?” 李德謇微微摇头:“火炮制作不难,难在这火弹,乃是由霹雳火制成,而火药之配方,唯有太子知晓,没有这火弹,便是由火炮那也是铜疙瘩,毫无用处。” (本章完) 第312章 太子十大罪 第312章 太子十大罪 长安。 太极殿后殿。 君臣议事。 李承乾的事情是当务之急,然对于李世民来说自然不仅于此。 其他外邦势力的情况,也是需要注重的。 让李世民比较舒心的是,那个逆子并没有去联合西突厥或是其他外邦。 只是以辽东势力在支撑。 对此,李世民并没有过于在意。 按照现在的计划,这个逆子,不可能坚持太久了。 洛阳是一座孤岛。 即便是逆子手中有霹雳火,可以他现在的兵力,只能龟缩在洛阳城内。 若是大肆出城征伐其他城池,不过是自寻死路。 现在的逆子被困洛阳,不过是困兽犹斗,翻不起什么大浪。 然而,便是此时。 一名御前侍卫匆匆入殿,神色凝重,跪地呈上一封密封严实的文书,封面上赫然盖着李靖的印章。 李世民心中一紧,他深知李靖向来沉稳,若非大事,绝不会如此急切传信。 迅速打开文书,刚扫了几眼,脸色瞬间阴沉如墨,手中的文书微微颤抖。 殿内的大臣们见状,皆大气都不敢出,面面相觑,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逆子,竟然……” 李世民咬着牙,声音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 猛地将文书拍在龙案上,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烈焰般燃烧。 “陛下,究竟出了何事?” 长孙无忌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李世民停下脚步,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众人,沉声道:“李靖奏报,李承乾在洛阳竟研制出一种威力惊人的神秘火器,比之霹雳火更甚,凭借此物,一举冲破了朝廷的水路封锁。”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褚遂良下意识道:“这怎么可能!” 房玄龄皱眉问道:“那火器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威力?” 李世民没有多说,而是把奏报给内侍张阿难,让他给众人传递。 奏报中,详细的记载了关于那火器的厉害。 众臣看完,面面相觑。 太子的霹雳火,本来就已经足够难缠了。 谁能想到,现在太子手中还有比霹雳火更为厉害的火器。 难道说,太子要凭借这等火器,攻下长安吗。 “陛下,此等火器太过危险,若李承乾以此为依仗,后果不堪设想啊!” 褚遂良当即开口道。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火器的厉害。 现在只是用于水站,若是在地上呢。 重新坐回龙椅,李世民坚定道:“朕绝不相信,逆子能凭借这所谓的火器得胜!” “传朕诏敕,命李靖即刻加强防御,同时继续打探这火器的详情,务必找出应对之策。” “另外,召集朝中工部能工巧匠,朕要他们立刻着手研究,看能否仿制出类似的火器,哪怕威力稍逊一筹也好。” 第二句话说得李世民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火药司那边,霹雳火都差一截,现在又来个神秘火器。 都不知道逆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之前李世民只是感觉有些棘手。 但是现在,就感觉有些担忧了。 当初逆子凭借霹雳火平推辽东。 现在该不会是要靠这新火器,攻下长安吧。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圣明。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那神秘火器既然能被李承乾研制出来,想必制作工艺极为复杂,短时间内仿制恐非易事。” 李世民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朕明白,可如今局势危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朕也不能放过。再者,朕要派人潜入洛阳,设法扰乱李承乾的部署,最好能破坏他的火器制造工坊。” 这时,褚遂良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除了军事应对,也可尝试从民心方面着手。” “如今李承乾叛乱,名不正言不顺,陛下可昭告天下,揭露李承乾的罪行,以正视听,瓦解他的军心民心。” 褚遂良说完,其实还想说两句的。 便是关于立储的事。 只是想到前面两次,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现在陛下恐怕根本没有立储的心思。 但他希望借此更好的打击李承乾的名声,以抬魏王的名声。 李世民思索片刻,点头道:“此计可行。传朕旨意,起草诏书,将李承乾的种种恶行公之于众,让天下百姓看清他的真面目。” “对洛阳城内那些被李承乾蒙蔽的军民,许以宽赦,只要他们迷途知返,既往不咎。” 之前是废太子诏书。 这次李世民已经不再抱有让太子知错就该,再当储君的想法了。 而是真正的要废掉太子这个继承人。 因为李世民已经感觉到,太子根本不可能在回头认错。 他是真的要造反啊。 这份诏书,很快就通过门下省出具。 朕膺天命,御宇寰中,夙兴夜寐,唯祈社稷泰宁、黔首熙乐。乃废太子李承乾,悖德逆道,恶迹昭著,诚为大唐之蟊贼,今详列其十恶大罪,以正视听。 其一,居心叵测,觊觎神器。身为储君,宜恪尽职守,翊赞朕躬,以固大唐鸿基。然其私欲熏心,早萌篡逆之念,阴结党羽,广植私党,妄图窃夺大宝,此乃不忠不孝之举,罪不容诛。 其二,朋比奸佞,紊乱朝纲。李承乾广纳奸邪之徒,豢养食客,朝堂之上,植党营私,排摈忠良,致使忠正之士蒙冤,政令不行,大唐根基摇摇欲坠,其罪大焉。 其三,戕害手足,灭绝天伦。为逞私欲,不择手段,对同胞兄弟心怀叵测,甚至图谋加害,全忘骨肉之情,其行禽兽弗如,悖逆天理人伦,令人发指。 其四,穷奢极欲,暴殄民力。李承乾生活奢靡,大兴土木,广营宫室,竭尽民脂民膏。百姓不堪其苦,怨声载道,致民生凋敝,社稷动荡,其罪擢发难数。 其五,荒废学业,辱没圣教。太子之位,身负传承圣学、垂范天下之重任。然其荒废经史,不务正业,视圣贤之道如敝屣,令天下士人寒心,辱没皇家声誉,罪莫大焉。 其六,纵兵殃民,涂炭生灵。其所率之军,纪律废弛,肆意践踏田亩,劫掠民财,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百姓深受其害,流离失所,哭声震野,其行与盗匪无异,罪在不赦。 其七,私通外寇,卖国求荣。为扩张势力,竟与外敌勾结,泄露机密,出卖国权,妄图借外力谋逆。此等叛国之行,危及国家安全,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八,抗旨不遵,目无君父。朕屡加训诫,冀其悔悟,然其置若罔闻,公然抗旨,与朝廷为敌。此乃对朕权威之公然挑战,对国法之肆意践踏,其罪无可逭。 其九,私造火器,蓄意谋反。近日更制威力绝伦之火器,妄图凭此妖物,犯上作乱,祸乱天下。其行将大唐生民置于水火,其心可诛,其罪当死。 其十,扰乱乾坤,祸国殃民。李承乾种种恶行,致天下大乱,烽烟四起,百姓生灵涂炭,国家元气大伤。其为祸之烈,古今罕有,实乃大唐之罪人,万民之公敌。 朕念其为皇室血脉,屡加宽宥,望其迷途知返。 然其怙恶不悛,愈演愈烈,终至不可救药。今昭告天下,宣其罪行,以儆效尤。 望天下臣民,明辨是非,同仇敌忾,共讨逆贼,以护大唐盛世,保社稷安宁。 布告遐迩,咸使闻知。 贞观十八年,十月二十六日。 诏书既出,天下震动。 各州府官员纷纷接诏,即刻安排人手,将诏书内容抄录拓印多份,张贴于城中闹市、城门要道等显眼之处。 百姓们听闻消息,纷纷围聚观看,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头发斑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指着诏书,声音带着愤慨与痛心:“想那太子,本是大唐未来的指望,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愧对陛下,愧对天下百姓啊!” 有人附和:“这等恶行,就该昭告天下,让人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咱们大唐向来以仁孝治天下,他却如此践踏伦常,简直天理难容!” 有学子长叹:“太子身负传承圣学之重任,却荒废学业,辱没斯文,致使朝堂风气污浊,如今又以火器妄图谋逆,这不是把大唐百姓往火坑里推吗?” 市井之间,流言蜚语也随之而起。有人私下议论:“听说太子研制的那火器,威力巨大,能把战船都炸得粉碎,要是用来攻打咱们这些城池,那可如何是好?” 另一个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可别乱说,小心被当成叛军同党抓起来。如今朝廷已经下了诏书,肯定会有办法收拾他的。” 天下百姓,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对李承乾的行径表示愤慨与谴责,纷纷期盼着朝廷能够尽快平定叛乱,恢复大唐的太平盛世。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李承乾只能掌控洛阳城,辽东之地。 然这大唐天下,尽皆为朝廷所管。 自然是朝廷怎么说,大家怎么听。 洛阳宫城内。 内侍文忠满脸通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陛下怎可如此对待殿下。” 这所谓的十大罪,在内侍文忠看来,几乎大部分都是网织罪名,子虚乌有之事。 李承乾冷笑道:“看来,陛下这是铁了心要至我于死地啊。十大罪都弄出来了。” 文忠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道:“殿下,如今这诏书传得天下皆知,百姓们议论纷纷,恐对我军士气不利” 李承乾道:“不必惊慌,我既然已走到这一步,就不惧这些。” “天下人只听一面之词,却不知我之抱负。” “待我攻入长安城时,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打嘴炮,不如打火炮。 仅凭洛阳城跟李世民去打舆论战没有任何意义。 成王败寇,多么简单的道理。 文忠犹豫片刻,又道:“殿下,陛下还命李靖加强防御,四处打探火器之事,似是要寻破解之法,还召集能工巧匠,试图仿制。” 李承乾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凭他们,短时间内岂能破解火器之秘?” “此举不过徒劳,倒是李靖,不可小觑,传令下去,让苏定方密切留意李靖的动向,不可有丝毫懈怠。” 文忠连忙应下,又问道:“殿下,对于洛阳城内百姓,听闻诏书后人心惶惶,是否需要安抚一番?” 李承乾思索片刻,说道:“传我命令,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再出一份告示,告知百姓,我起兵乃是为了大唐社稷,为了让百姓免受昏庸之治。那诏书所言皆为不实,待我平定天下,必还百姓太平盛世。” 文忠领命正欲退下,李承乾又唤住他:“文忠,派人暗中留意城内动向,若有趁机生事、蛊惑人心者,格杀勿论。” 虽说打击了一批世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城内的这些世家残余,大概率是要搞事的。 李承乾正好是借此机会,再上一刀。 另一边。 长安,魏王府。 李泰面色难看。 虽说父皇罗列废太子十大罪。 然洛阳局势的变化,让他担忧。 “这怎么可能!”李泰喃喃自语。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 柴令武跟房遗爱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此刻心烦意乱的魏王。 柴令武道:“魏王莫慌,咱们得赶紧想想对策。” 李泰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李承乾,本以为他已是强弩之末,没想到竟藏着如此杀招。如今局势对父皇极为不利,若他真的凭借这火器扭转乾坤,那……” 李泰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 如果李承乾真的把长安打下来了。 父皇肯定是没事的。 晋王大概也是没事的。 但是他这个魏王。 绝对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李承乾不能赢,必须败。 只有李承乾败了,他李泰才能成为太子,才能成为大唐未来的皇帝。 “备车,我要即刻入宫面见父皇。” 李泰迟疑片刻后,开口道。 他需要了解更多情况,以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更多的准备。 (本章完) 第313章 朝廷的霹雳火 第313章 朝廷的霹雳火 太极宫。 甘露殿。 殿内,李世民正在看着洛阳地图。 跟李承乾的战争,现在已经到了李世民可能都要御驾亲征的地步了。 在火炮的威慑下,李靖似乎已经有些难以抵抗。 此时,内侍张阿难轻声道:“陛下,魏王求见。” 李世民回过神来,轻点头:“宣。” 不多时,李泰入殿。 “青雀拜见父皇。” 李世民吩咐道:“免礼,赐座。” “谢父皇。” 李泰看了眼案几后面挂着的洛阳地图,开口道:“听闻洛阳战事吃紧,青雀寝食难安。” 确实是难安。 这要是输了,命都要没了。 李世民长叹一声:“他竟能造出比霹雳火更为厉害的火器,这是朕没有想到的,或许也应该早些想到。” 其实是有几分后悔的。 如果早知道李承乾能造出这等火器来,开疆拓土,不过等闲,即便是放些权力给他,又怎样呢。 本来就是太子,这往后的大唐江山,也是要给他的。 同时也对李承乾有些恨。 终归是要给你的,为何就要这么急不可耐? 偏偏要走起兵造反这条路子。 说话间,李世民摆摆手。 内侍张阿难把案几上李靖送来的奏报拿给魏王。 李泰展开文书翻阅,眼皮直跳。 “这火器,竟能击沉战船?” 火炮是没有轰击战船的,但李靖写得清楚,使得水面波涛不断,若落于战舰上,则战舰必沉之。 “正是。” 李世民起身负手而立:“李卫公说那火器可达一里有余,弹丸落地如陨石坠江。” 李泰有些慌了。 先前他还觉得太子的火器,是不是传言过于夸张,没想到实际上传言都保守了。 这可是李靖上奏的奏报,自然是最为真实。 李泰想了想说道:“父皇,青雀以为当务之急是破解火器之秘。” 这火器,让李泰感觉太憋屈了。 如果没有霹雳火,太子当年怎么能打下辽东城,又怎么能侵吞高丽,新罗,百济,占据一方。 若没有这新的火器,太子就应该被困洛阳,最后乖乖求饶。 李世民沉默片刻,道:“火药司那边,朕也许是太过放纵他们了。” 顿了顿,看向内侍张阿难沉声道:“这件事,交予你负责,十五日内,朕必须要看到东西。” “无论如何。” 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内侍张阿难沉声点头道:“是,陛下。” 真要没半点起色,那这火药司,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李世民不是个滥杀的人,可到了现在这等程度,也只能如此。 李泰此时,略微迟疑说道:“父皇,青雀听闻,有人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此乃” “够了!”李世民厉声喝道:“朕不听妖言!” 李唐并非完全没有敌人。 当年打江山到建立大唐至今,不过二十六载。 曾经的敌人,总归是有些残留的。 更别说虎视眈眈的外邦势力。 看到如今大唐父子相争,别提有多开心了,非常乐意浑水摸鱼,或者是添火加柴,让这场面更加热闹一些。 因此自从李承乾在洛阳确立起兵,李世民下达废太子诏书后,各种流言都有。 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唐三世而亡的谶言。 是以实际上来说,李世民受到的压力,是来自四面八方的。 李泰吓得跪倒在地:“青雀知错,只是.” “青雀愿为父皇分忧,哪怕只是运送粮草.” “胡闹!” 李世民训斥道:“朕已说过,你只需安心读书。” 李泰心中暗恨,面上却仍作恭顺:“是,父皇。” 犹豫片刻,又道:“父皇,听说大兄在洛阳开仓放粮.” “此乃收买人心之计。”李世民冷笑:“朕已昭告天下,揭露他的罪行。” 忽的,李世民转头看向李泰,说道:“看来你很闲,既是如此,火药司那边的事情,你也一并去负责吧,多招一些能人异士,朕不管你怎么去做,把霹雳火造出来。” 李泰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要是能造出霹雳火,早就造出来了。 现在分明是个烂摊子。 “怎么?没信心?” “你大兄当初不过凭借两个道士,便能造出,你不行?” 李世民也是给上压力了。 这话里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你想当太子,那就要表现出能当太子的一面来。 当初的太子能造出霹雳火。 现在你要是也能造出来,那么你就是新的太子。 没明说,但李泰能听懂。 “是,父皇。” “青雀必定不让父皇失望。” 李泰咬牙回道。 到了这份上,拒绝就等于是拒绝太子位。 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接下了。 “好了,退下吧。” 李世民有些疲倦的说道。 李泰躬身作揖:“是,父皇。” —— 魏王府。 李泰眉头紧皱。 他感觉压力很大。 火药司造了这么久都没能造出来,他去了又有什么用。 可要是造不出来,在父皇心中,岂非他比之大兄差之甚远。 别到时候太子位都没能捞到。 柴令武听完魏王在宫中的情况后,作为狗头军师,很快就有了主意。 “魏王,自从太子自辽东展现霹雳火后,不仅是陛下的火药司,五姓七望,乃至于各大世家豪族,都在暗中研究霹雳火之秘。” “魏王可说服崔长公子,让他带头,把五姓七望乃至更多世家联合起来,抛弃门户之见,莫要敝扫自珍,共同商讨,或可有所奇效。” 不得不说,柴令武这个狗头军师,其实很多时候还是称职的。 总是能提出一些独特的看法。 这也是李泰一直很是重视柴令武的缘由。 “那就速速联系五姓七望之人,商议此事。” 李泰很快就下了决定。 次日,在一处隐秘的庄院里,李泰与五姓七望的几位代表相对而坐。茶盏冒着袅袅热气,气氛却凝重压抑。 李泰率先开口:“诸位,如今洛阳战事吃紧,太子的火器让朝廷很是忌惮,陛下命本王在半月内造出霹雳火,此事关乎大唐存亡,也关乎诸位家族的兴衰。” 博陵崔氏的一位老者微微皱眉,说道:“魏王殿下,这火药之事,我们虽有涉猎,但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突破,谈何容易。” 霹雳火的研究,各个世家并不如意。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研究出来,火药司那边也是白干了。 这时,清河崔氏的长公子崔盛玉目光沉静,缓缓开口:“殿下,火药一道,虽复杂神秘,但并非无迹可寻。我清河崔氏在过往也曾资助过一些钻研此物的能人,或能从中寻得思路。” 话比较委婉,崔盛玉也明白魏王的意思,那就是让各大家族出人,填充火药司。 好歹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这么多研究霹雳火的人才聚集,或许还真可以快速研究出来。 有清河崔的带头,大家自然不再多说。 其实有些家族想要借此机会谋取一些好处。 然而崔盛玉明白,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要是太子胜了,什么好处都得落空。 崔盛玉现在也不指望太子了。、 按照太子如今的行事风格,哪怕是得胜了,估摸着清河崔氏最终讨不到什么好处。 —— 东宫。 李泰在动。 张阿难也在寻找机会。 他是可惜太子,然而在立场这块,张阿难是一直坚定的站在陛下这边。 如今太子起兵造反,虽说有些遗憾,可张阿难自然是要陛下赢。 “张公公来了!” 负责工坊的刘内监小跑着迎上来。 “今日的竹纸已送往史馆,这是这个月的收益账册。” “还请张公公查阅。” 说罢,陪笑道:“这点小事怎劳张公公亲自走一趟,吩咐一声,小的立马给张公公送去。” 张阿难接过账册,只是随意的翻了翻。 他自然不是因为账册来的。 自从太子离开后,或者说太子在辽东起势后,曾经东宫的这些工坊,就成了陛下内库的私产。 毕竟李承乾打造的这些工坊,规模虽说不算大,可每个工坊的收益,都是非常可观的。 早起还是太子妃负责,后来陛下干脆把东宫的这些工坊,纳入内库。 “我不是来看账册的。” “家令寺丞杨启帆何在,让他速来见我。” 张阿难吩咐道。 他这次来,是为了火药而来。 只是踏入东宫后,有些失神。 当初,作为陛下跟太子之间的传话人,张阿难经常来往东宫。 然自从太子东征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这一晃,就是两三年。 时隔两三年再次踏入东宫,熟悉的场景,陌生的人,让张阿难唏嘘不已。 现东宫物是人非。 不多时。 家令寺丞杨启帆匆匆赶来。 “见过张公公。” 家令寺丞杨启帆恭敬作揖。 这可是张阿难。 在陛下身边,只是内侍奴婢。 可在外边,就是赫赫有名的右监门大将军,张公公。 “且问你,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曾经太子调任一人,至崇文馆学士,很是得到太子器重。” “如今此人,可在东宫内。” 张阿难沉声问道。 家令寺丞杨启帆立即回道:“公公应该说的是李淳风李学士吧。” 听到这个名字,张阿难点头道:“没错,便是他,可还在?” 家令寺丞杨启帆回道:“在的,在的。” “按照曾经太” 说到这里,家令寺丞杨启帆有些卡壳。 按理说李承乾已经被废了太子,所以自然不可再称呼其为太子。 可杨启帆对于李承乾是崇拜的,曾经也受到太子看重。 不想直呼其名,有所冒犯。 “太子什么吩咐?” 张阿难倒是没这么多顾忌,作为陛下内侍,他明白陛下对于太子的感情。 哪怕是废了太子,可在陛下心中,李承乾是最有资格担任储君的太子。 即便是如今太子已经起兵造反。 杨启帆闻言,松了口气,顺着话说到:“按照当初太子的吩咐,李学士一直负责东宫内各工坊器具的改造,现在这个时辰,李学士应该是在纺织工坊内。” 张阿难点点头:“带我去见他。” 东宫,纺织工坊。 这是后成立的工坊,原本是没有的。 洛阳那边并没有对纺织机有过多的严格限制,是以李世民就成立了纺织工坊。 思来想去,最后设立在东宫里面。 “张公公来了!”刘内监小跑着引路。 听到声响,工坊内的工匠都停了下来迎接。 “李淳风李学士何在。” 张阿难扫视过去,朗声问道。 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一名学士官袍的中年男子身上。 李淳风闻言,有些不知所以,作揖道:“在下李淳风,见过张公公。” 内侍张阿难的名头,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呢。 “李学士,此番过来,我想请李学士入火药司。” 张阿难开门见山。 李淳风有些纳闷:“张公公或许不知,对于太子霹雳火,我从未接触过。” “只是在造纸,拓印,纺织,农具上有所涉猎。” 张阿难没有多说,看向那纺织机问道:“这可是太子那边的纺织机。” 问到专业问题上,李淳风说话都流畅了许多。 “没错,这是太子所造的纺织机,当真是精妙绝伦。” 李淳风轻抚着十二锭纺车的青铜齿轮,眼中泛起异彩:“张公公请看,此机采用太子改良的足踏三锭法,女工只需踩踏踏板,便能同时纺出三股丝线。” 张阿难赞同道:“太子的设计确实精妙。”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然我这次来,是想请李学士前往火药司,研制霹雳火配方。” 李淳风摇头:“在下只懂农器改良,火器” 张阿难却有不同的看法:“我知道,李学士未曾接触过火器,然天下万道,殊途同归。” “如今火药司已经陷入瓶颈,未可寸进,也许李学士去了,能有不同之见解。” 顿了顿,张阿难补充道:“陛下诏敕,命火药司十五日内,不计后果,必要有所突破。” “想来李学士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李淳风自然懂得。 如果他不同意,张阿难有的是办法让他同意。 只是那样就不怎么体面了。 在大唐这片天下,除了太子,谁能违抗陛下的意思呢。 李淳风自然不会对抗陛下。 “在下明白了,愿入火药司为陛下分忧。” (本章完) 第314章 打仗就要在冬天打 第314章 打仗就要在冬天打 十一月的洛阳。 下雪了。 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上许多。 也是在这个时节,李承乾决定动兵了。 之所以会是冬天,因为李承乾手中已经有了足够多的衣。 而李靖那边的军队,在没有衣御寒的情况下,就要大打折扣。 最为主要的是,冬天朝廷方面很难调动更多的兵力。 在天气的影响下,各地府兵单单是赶路,都会有这极大的损耗,如此之大的损耗,是很难承受的,而且也会影响到士气。 李靖现在手中兵力十万,李承乾只有一半。 算上固守洛阳的兵力,能够动用的兵力不过三万。 即便是如此,李靖方面也不敢贸然动手。 火炮的威慑,实在是太大了。 洛阳宫城的暖阁内,炭火熊熊燃烧,驱走了冬日的严寒,可李承乾和苏定方的神色依旧凝重。 自据守洛阳以来,除冲破朝廷水军封锁外,这是首次准备主动出击,二人深知此役干系重大。 李承乾踱步至窗边,望向宫外被白雪覆盖的洛阳城,开口道:“定方,自我军据守洛阳,一直隐忍未发。如今寒冬降临,朝廷军队缺衣少粮,士气低迷,而我军衣充足,火器也已准备妥当,天时地利皆在我手,是时候动兵了。” “李靖手中有十万大军,而我们能调动的兵力不过三万,这场仗,必须谋定而后动。” 苏定方微微欠身,抱拳行礼,恭敬地回应:“殿下圣明。” “李靖老谋深算,他必定也料到我军会有所动作。” “洛阳周边之地,山川纵横,关隘密布,地形极为复杂。” “依末将之见,他极有可能凭借这些险要地势,设下重重埋伏,企图以此消耗我军的兵力,而后再伺机而动。” “且大概会向长安求援,待援兵一到,便对我军形成合围之势,妄图将我们困死在洛阳一带。” 苏定方的话语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局势的深刻洞察。 李承乾微微点头,认可道:“你所言极是。李靖这老狐狸,断不会轻易认输。” “但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早已对后续战局有了周全谋划。” 一边说着,李承乾一边缓缓起身,踱步至屋内悬挂的河洛地图前,地图上详细标注着山川河流、关隘城镇。 李承乾伸出手指,沿着地图上蜿蜒的山川脉络滑动,继续说道:“洛阳周边这复杂地形,对李靖而言,固然是可依仗的优势,但对我们来说,同样是可加以利用的地方。我打算分兵两路,一路便由你率领,另一路则由薛仁贵,裴行俭率领。” 李承乾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定方,加重语气道:“你需佯装成我军主力,从洛阳东门出发,大张旗鼓地做出要攻打周边重镇的态势。” “行军途中,旗号要鲜明,锣鼓齐鸣,声势务必浩大,以此吸引李靖主力部队的注意力,引他主动来战。” “但要切记,切不可贸然深入敌境。一旦遭遇敌军主力,寻机佯装败退,将他们一步步引入我早已预设好的包围圈。此乃重中之重,切不可有丝毫闪失。” 苏定方回道:“末将领命!只是,末将心中尚有疑虑,不知殿下将这包围圈设在何处?还请殿下明示。” 李承乾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志在必得的豪情。 再次转身,手指向地图上一处被朱笔圈出的山谷,说道:“此处名为青岩谷,你看,谷深林密,两侧山峰陡峭,地势险要,实乃易守难攻之地。” “谷口狭窄,仅能容纳少数兵力通行,而谷内却宽敞开阔,足以容纳大量军队埋伏。” “裴行俭与薛仁贵率领另一路精锐,提前在谷中设伏。待你将李靖军引入谷中,便迅速截断其退路,而后以火炮居高临下,发起猛烈攻击。” “李靖纵然用兵如神,在这等绝境之下,也插翅难逃。” 苏定方赞道:“殿下此计,环环相扣,精妙绝伦!如此一来,必能重创李靖军,为我军进军长安扫清一大障碍。” “此计的关键便在于我这一路佯装主力,能否引得李靖上钩。末将定当竭尽全力,精心部署,不负殿下所托。” “只是,若要佯装败退,还需殿下指点一二,如何才能让李靖深信不疑?” 苏定方自然知晓如何做,他这是给殿下表现的机会。 想上高位,可不仅仅只有本事,能够给上位者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这也是相当重要的。 很显然,苏定方并不是个莽夫,情商智商都在线。 李承乾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说道:“定方,你这一路佯装败退,切不可慌乱。要保持军队阵型的完整,且战且退,不时组织小规模的反击,让敌军觉得我们虽败犹战,只是兵力不济才不得不退。” “可沿途故意丢弃一些粮草辎重,制造出我军慌乱逃窜的假象。” “李靖生性谨慎,必定会派人仔细探查,这些破绽足以让他相信你们是真的败退。” “撤退速度不可过快,要把握好分寸,确保将敌军稳稳地引入包围圈。” 苏定方抱拳道:“殿下考虑周全,末将谨遵教诲。只是,末将这一路作为诱饵,必定会遭遇敌军的猛烈攻击,伤亡在所难免。” 这是提前打好预防针,倒不是说苏定方心疼,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自己也打过那么多次。 成熟的武将,早就已经学会了漠视生命。 不过本身兵力不多的情况下,若损失稍微多了些,免得殿下后面心中不悦。 李承乾拍了拍苏定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定方,我深知此役艰难,你这一路责任重大。但为了能一举击溃李靖,打开通往长安的道路,这是必要的牺牲。” “我会安排在青岩谷中准备好充足的兵力和火器,只要你能将李靖引入,便是大功告成。” “待此役胜利,我必当重赏你和你的将士们。” 苏定方沉声道:““殿下放心,末将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前方荆棘密布,末将也定将李靖引入包围圈,助殿下成就大业!” 李承乾很是满意,思索一番嘱咐道:“此次出征,行军速度亦要把控好。冬日道路积雪,行军艰难,切不可因急于求成而乱了阵脚。” “你这一路佯装主力,要做出气势,却也不能真的陷入苦战。若遇小股敌军,可迅速击溃,以振我军士气;若遇强敌,便按计划佯装败退。” “另外,与青岩谷的联络要保持通畅,一旦有变故,及时传信。” 苏定方认真聆听,点头应道:“殿下所言极是,末将定会谨慎行事。只是这冬日作战,士兵们的保暖亦需格外留意,末将打算在军中多备些暖炉、毛皮,以防士兵冻伤,影响战力。” 李承乾赞许道:“你能想到此节,甚好。士兵乃我军根本,万不可因严寒而减员。还有,若李靖派出斥候打探我军虚实,你可安排些机敏之士,故意泄露些假消息,让他更加深信你们是主力。” 苏定方抱拳领命:“末将明白,定当随机应变。只是若李靖迟迟不上钩,我军该如何应对?” 李承乾沉思片刻,道:“若他按兵不动,你便在洛阳周边制造些声势,攻打几处不重要的关隘,做出一副要截断他补给线的样子。他身为统帅,不可能坐视不理。总之,要想尽办法逼他出兵,引他入我圈套。” 苏定方目光坚定,神色肃穆:“殿下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望。” 李承乾望向窗外那片银白世界,目光越过高空,遥望着西北方向。 那是长安所在之处。 —— 大唐本应是盛世清平之景,然而连续不断的战争,却如沉重阴霾,笼罩在百姓头顶,让他们苦不堪言。 这就之前攻打高丽有很大关系。 调集了七十万军,单单是路上所消耗的钱粮,那就是个天文数字。 而在攻打完高丽之后,后续的战果,都到了李承乾的嘴里。 这也导致对于朝廷来说,攻打高丽是个很亏本的买卖。 倒是李世民因为拿了煤炭厂,内库变得丰盈,然国库却有些干瘪。 而这次,调十万兵力攻打洛阳。 说是兵力十万,实则动用的百姓加之在内,人数不会低于三十万。 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有好的收成。 大唐每年,有些地方风调雨顺,然有些地方却是灾情不断。 长安城郊的小村庄,被大雪严严实实地覆盖着,远远望去,一片白茫茫,死寂沉沉。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如刀子般割着人的脸。天刚蒙蒙亮,张老汉便裹着那件千疮百孔、薄如蝉翼的破袄,佝偻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迈向自家田地。 他的双手早已被冻得通红肿胀,满是冻疮,指甲缝里塞满了冻得硬邦邦的泥土。每挥动一下锄头,都要费好大的劲,锄头砸在冻得像铁板一样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田地里,麦苗稀稀拉拉,被厚厚的积雪压得抬不起头,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一看便知今年收成无望。 “唉,这日子可咋过哟。”张老汉直起腰,望着眼前的田地,长叹一声,白气瞬间在冷空气中消散。 自战争爆发以来,村里的青壮年大多被征去当兵,劳动力锐减,土地也渐渐荒芜。如今又碰上这寒冬,耕种之事更是难上加难。 为了供应前线军需,赋税一涨再涨,家中仅有的一点存粮,恐怕还不够缴纳赋税。 正想着,张老汉的儿媳秀娘端着一碗稀粥,小心翼翼地走来。秀娘面色苍白如纸,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身上的粗布衣衫打着层层补丁,根本抵御不了这彻骨的寒冷。 “爹,您歇会儿,喝口粥吧。” 秀娘的声音在寒风中打着颤。张老汉接过粥碗,看着那清可见底的稀粥,粥面上很快结了一层薄冰,心中一阵酸涩。 “秀娘啊,这粥你和娃多喝点,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 张老汉心疼地说道。秀娘眼眶一红,强忍着泪水:“爹,您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饿着。我和娃不打紧。” 犹豫了一下,秀娘开口说道:“爹,我最近总听人说洛阳那边有许多工厂,工钱高,还包吃包住,且也招女工。” “咱这日子实在太苦了,我想着,要不咱全家都搬到洛阳去,我去厂里做工,说不定能让家里缓一缓。” 张老汉略微迟疑的问道:“是说太子的工厂吗?” 秀娘认真的点点头。 张老汉叹息一声。 他倒不是觉得媳妇说的有差。 当初太子在长安的时候,也是招人入厂,待遇丰厚。 邻村就有人去了,赚了不少钱回来,还给家里盖了房子。 只是好景不长。 自从太子离开长安后,长安的这些工厂,就随着变化很大。 不仅是工钱锐减,且吃食也不包了。 就这样,想要进去做事,还得打点托关系。 如果去洛阳讨生活,还真说不定能有些好出路。 “可虎子” 张老汉欲言又止。 虎子是他儿子,也是秀娘的男人。 现在被征调为兵,就是去打太子的。 秀娘眼中含泪:“爹,我知晓虎子跟着朝廷去打洛阳,可咱们没得办法了啊。” “娃儿还小,家里那点米粮,这个冬天熬不过去的。” “只有去了洛阳,才能有一线生机。” “我还听人说了,太子在洛阳开仓放粮,所有关卡都不设防,大家都能过去。” 张老汉听了,眉头立刻皱成了个“川”字,满脸担忧,欲言又止。 不过秀娘又说了一句,张老汉动心了。 “爹,虎子不知道能不能回,可虎娃得活下去啊。” 张老汉叹道:“那就去吧,明日把家里的物什都置卖了,给虎子留个信,去洛阳。” 儿子可能回不来了。 孙子就是最后的独苗。 继续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只有走出去,才有活路。 这个冬天,可不好过啊。 张老汉事情,只是个缩影。 眼下洛阳,正不断有流民逐渐汇聚。 对此,李承乾来者不拒。 (本章完) 第315章 朕的江山,还轮不到逆子践踏 第315章 朕的江山,还轮不到逆子践踏 李靖败了。 不是说李承乾的计策有多么独特。 而是在火炮面前,传统的作战模式,显得太脆弱了。 苏定方诱敌之策,李靖很轻松的就已经洞悉。 借此机会,干脆来个了将计就计。 所有的安排都没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火炮上。 当在中军大营的李靖,看着前方地动山摇,碎石乱飞,轰鸣不断,犹如天崩地裂一般的场景。 他就知道,输了。 寒风凛冽,战场之上一片狼藉。 李靖眼神中满是不甘。 望着眼前溃败如山倒的唐军,心中五味杂陈。 “大帅,咱们快撤吧!敌军攻势太猛,火器威力惊人,咱们挡不住啊!”副将满脸焦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伸手试图拉扯李靖。 李靖猛地甩开副将的手,怒目圆睁,吼道:“我李靖一生征战无数,何时临阵脱逃过!今日虽败,也不能如此窝囊!” 话虽如此,可看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以及被火炮炸得支离破碎的唐军阵营,他心中清楚,大势已去。 战场上,唐军士兵们丢盔弃甲,四处奔逃。军旗倒在血泊之中,被马蹄肆意践踏。 一些士兵被火炮的气浪掀飞,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死不明。寒风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李靖身旁的亲兵们,也都面露惧色。他们跟随李靖南征北战,从未见过如此惨败的局面。 “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咱们先撤,再从长计议!” 一位亲兵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李靖长叹一声,咬咬牙,拨转马头,带着残兵败将,朝着后方狼狈逃去。 苏定方这边也没有要强追的意思。 因为包括神武军,也都被火炮的威力吓到了。 战场上硝烟尚未散尽,苏定方屹立于高坡之上,俯瞰那一片狼藉战场。 薛仁贵一脸震撼:“将军,此火炮威力实乃惊人,末将生平从未见过这般阵仗!今日之战能胜,全赖殿下研制之火器,我军方能以寡敌众,大获全胜。” 言罢,他回首望向那仍在袅袅冒烟的火炮阵地,眼中满是惊叹之色。 裴行俭在一旁开口道:“诚如薛将军所言,如此强大火器,足以扭转战场局势。今日虽败李靖,然其久经沙场,老谋深算,断不会轻易罢休。我军须早做筹谋,以防其卷土重来。” 苏定方转过身来,点头道:“这火炮虽威力强大,我军亦不可掉以轻心。此番获胜,固然可喜,然我等之目标,乃辅佐殿下登上帝位,安定天下,前路漫漫,任重道远。” 薛仁贵豪情满怀:“有这等火器相助,末将愿为先锋,扫平一切阻碍!” 苏定方笑着说道:“好了,我知晓了,以后让你当先锋。” “传我将令,即刻着士兵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无论我军将士还是敌军俘虏,皆一视同仁。同时,遣使者前往周边城镇,向百姓宣告我军胜利,分发物资,以稳民心。” 苏定方有条不紊地部署着后续诸事。 另一边。 尉迟敬德与程咬金浑身尘土,狼狈不堪。 尉迟敬德将手中钢鞭狠狠往地上一砸,扬起一片尘土,骂道:“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 程咬金亦是气得吹胡子瞪眼:“那火器,威力竟恐怖如斯,地动山摇,碎石横飞。” “俺老程打了一辈子的仗,还从来没吃过这般大的亏,连人都没见着,就已经败了。” 说话间,两人还有些后怕。 尉迟敬德喝道:“想我尉迟敬德,杀敌无数,何曾怕过谁.只是今日” 说到这里,又叹气一声:“陛下糊涂啊。” 到了这份上,尉迟敬德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如果陛下要是没有逼反太子,那就应该是他们带着这火炮,开疆扩土去了。 “这咱们往后怎么打?” 程咬金有些丧气道。 这完全没办法打。 火炮一响,就跟天塌下来一样。 就这样式的,谈什么士气呢。 莫说十年老兵,百年老兵见着了,那也只能是绕道走。 根本提不起任何士气,只顾着跑路了。 “算了,还能怎么办呢,大不了” 尉迟敬德说到一般,这话都要从喉咙里冒出来,但还是止住了。 当然,他想说的话,程咬金是清楚的。 大不了,让太子登基呗。 都是太子了,本来也是要登基的。 嫡长子呢,名正言顺,比陛下当年还要名正言顺些。 不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两人也只能是在心里嘀咕。 —— 长安。 李靖败了的消息,当天晚上,就已经八百里加急,传信到李世民这里。 对于这个消息,李世民出奇的很是平静。 其实当初得到李靖的奏报,关于火炮的消息后,李世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李靖之败。 非战之罪也。 这就好比大人带着铁棒跟小儿打架。 当双方军备相差过大的时候,什么计谋,都是空谈。 “陛下.” 内侍张阿难小心的喊了一声。 李世民平静道:“怎么,那逆子,是准备一口气打来长安吗。” 张阿难顿时不敢说话了。 迟疑片刻,才道:“是另外的事,陛下。” “火药司那边,似乎有了新的发现。” 李世民眼睛一亮,问道:“是霹雳火?” 张阿难点点头:“是的,陛下。” “今日晚间有消息来报,说是最新研制的霹雳火,已经初具成效了。” “虽说比之太子那霹雳火,还有些许差距,但大致的威力尚可。” 听到这话,李世民很是惊喜,想了想问道:“是青雀带人研制出来的?” 还没等张阿难回道,李世民自语道:“青雀这孩子,朕还是小瞧他了啊。” 张阿难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这个事情,等陛下去了火药司,肯定也是瞒不住的。 便就硬着头皮说道;“陛下,不是魏王。” 李世民好奇道:“那是谁?是那些牛鼻子?” 张阿难自然不敢在陛下面前卖关子,当即解释道:“是李淳风李学士。” 李世民微微皱眉,对于这个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但也记不太清楚了。 “李淳风?李学士?” 张阿难补充道:“是崇文馆的李学士。” 听到崇文馆,李世民就想起来了。 崇文馆归于太子。 李淳风这个名字,是之前太子要求提拔的一个人。 此刻,李世民倒是没有计较太多。 遂问道:“李淳风怎么去了火药司?” 张阿难便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先前,太子对于李淳风极其重视,臣受陛下所命,经常去往东宫,便也听说了太子对于李淳风极其重视。” “后来臣听闻,太子在东宫工坊里,为李淳风设有单独的宅子,所下工坊之各项,皆由李淳风负责研制,改良。” “便就想着,李淳风是否对太子的霹雳火,有所了解。” “后来去问了,李淳风并未接触过太子霹雳火之配方,只是臣想着,既然太子如此重视,指不李淳风有什么过人之处,合乎太子心意。” “太子所造之物,向来是巧夺天工,想来他所在意的人,便也是这般同道中人。” “因而臣就自作主张,让李淳风入火药司。” 听完,李世民明白了。 耗费了这般多的钱财,最后研制出霹雳火的,最终还是太子所看重的人。 这让李世民心中多了几分感慨。 只是现在这局面,倒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了。 “走,带朕去看看,这霹雳火的威力。” 张阿难躬身道:“是,陛下。” 夜色浓稠如墨,寒风似刀割面。 然李世民心情火热。 在张阿难的引领下,匆匆朝着火药司赶去。 还未踏入火药司,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气味。 李世民加快了脚步,匆匆迈进。 工坊内烛火通明,工匠们手持工具,来回奔走,搬运着各种材料。 见到圣人亲临,纷纷拜见。 “免礼。” 李世民摆摆手。 张阿难已经让人去通知李淳风过来见架了。 不多时,李淳风身着一袭略显凌乱的素袍,发丝也有些杂乱,从工坊深处快步走出,拱手作揖,高声行礼:“臣李淳风,拜见陛下!” 李世民抬了抬手,语气急切:“免礼,快带朕去看那新制的霹雳火。” 李淳风迅速起身,在前引路,带着陛下来到后院校场。 不只是李淳风。 还有先前在火药司的诸多道士。 他们的脸色有些难看。 在火药司这么久,霹雳火一直没个头绪。 而这李淳风,过来才区区数日,竟就研制出了霹雳火,这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 不过他们也都是被赶鸭子上架,本身也不擅长这雷霆伏火之术。 场地上,一个特制的石质台座上摆放着几个包裹严实的布袋,袋身由厚实的牛皮制成,上面缠绕着粗麻绳索,绳索一端连接着一段点燃后会快速燃烧的引信。 远处,一座模拟敌军营帐的土木结构建筑静静矗立,周围还堆放着一些柴草,用来模拟实战场景。 李淳风手持火把,缓缓靠近那布袋,深吸一口气,点燃了引信。 随着“滋滋”的声响,引信快速燃烧,火星四溅,众人纷纷迅速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布袋。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若平地炸响惊雷,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布袋猛地炸开,一道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浪裹挟着砂石、碎木,朝着四周迅猛扩散。 营帐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木材碎片四散纷飞,周围的柴草也被点燃,燃起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李世民的长袍被这股气浪猛地吹动,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惊喜。 这威力,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毕竟李世民自己都没有见过霹雳火,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奏报上看到。 这般亲眼看到,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同时,李世民一下子就清楚了,当初太子是怎么能攻克辽东城的。 便是已经对此有了足够的了解,这霹雳火轰鸣之际,李世民还是极其震撼。 莫说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将士们了。 在突兀的出现下,面对这等神佛手段,谁还能有半点士气可言。 “比之太子的霹雳火如何?” 虽前面张阿难说过,李世民还是有些不信。 李淳风拱手道:“自是不如,且还需更多改良,或可媲美太子的霹雳火。” 李世民想了想,皱眉再问道:“比之火炮又如何。” 李淳风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说道:“臣未见过火炮,不过想来,这所轰鸣之根本,便是霹雳火,而火炮,则是如同床弩,投石机那般,把霹雳火进行投掷。” “臣闻太子之火炮,可射近乎两里地,发射之际,亦是有轰鸣之声。” “依臣所见,应是太子借助霹雳火之威,替代弓弦,使得霹雳火可掷更远。” 李世民大概是听明白了。 总而言之,太子的霹雳火很厉害,火炮更厉害。 随问道:“若要造火炮,则还需多少时日?” 李淳风面露难色:“臣不知,霹雳火单单是配比问题,所用为硝石,硫磺,木炭三种。” “以硝石为主,硫磺,木炭为辅,威力效用,不过是剂量。” “然火炮,臣只是听闻,未曾见识过,暂且没有头绪。” 李世民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说马上能研制出来火炮,好像又有些不可能。 深吸一口气,李世民又看向那被炸出的一片狼藉,眼神中透露出思索之色:“这霹雳火如今威力虽稍逊一筹,但已然能派上大用场。李淳风,你需尽快将其改良,让威力再增几分。” 李淳风领命:“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张阿难说道:“传朕旨意,即刻召集诸相大臣,商议应对逆子之策。” “朕要让那逆子知晓,大唐的江山,还轮不到他来肆意践踏!” 霹雳火的成功,让李世民信心大增。 差一些,没关系。 以大唐的国力,只要有,便不再是任由挨打。 至少现在有了得胜的希望。 李世民现在又有信心了。 (本章完) 第316章 怎么才能打进长安? 第316章 怎么才能打进长安? 一场大胜。 让洛阳被封锁的局面得以缓解。 就目前来说,战争一直限制在可控范围内,没有对百姓造成太大的困扰。 李承乾跟李世民双方都有所节制。 毕竟不管是谁赢了,这些百姓都还是自己的百姓。 洛阳宫城内。 得到消息的李承乾,正在跟太子妃苏玉儿一同晚膳。 自从苏玉儿抵达洛阳后,后宫这块,李承乾就基本上没管过了。 “恭喜殿下。” 苏玉儿笑着说道。 李承乾回道:“仅仅只是个开始,倒也不必太过高兴。” “李靖没这么简单对付,父皇也没有。” 对手可是千古一帝,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不是说火炮在手,就一定能横推的。 李承乾也想带着这一百二十门火炮,直取长安,自玄武门进。 然而实际情况来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首先是弹药供应方面。 即便是一直在全力生产,火弹的数目不足三千发。 且这些火炮的承载也是个问题。 在锻造技术上,总是有些缺陷的,也不可能说一下子跳过大发展。 之所以要造一百二十门火炮,是因为以如今的技术,一门火炮的寿命,也就是在二十发左右。 这里面涉及到气密的问题。 二十发火炮后,就会很容易出现火炮炸膛的风险。 再说路程。 洛阳至长安,快马加鞭,也就一天一夜的功夫。 这是在道路畅通的情况下。 行军就完全不同了。 洛阳西进,须经五重关卡。 第一关虎牢,第二关函谷,第三关潼关,第四关蒲津,第五关武关。 虎牢控嵩山北麓,扼守中原西进之咽喉。 但真正的天险,是函谷关东端的崤函古道。 此处道路狭窄,两侧悬崖如刀削,最窄处仅容单车通行。 函谷关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当年孟尝君夜闯函谷关,正是此处。 如果李承乾带着大军,强行推进长安。 那么这路上的五道关卡,就是真正的拦路虎。 且就算是破五关斩六将,最后抵达了长安城。 怎么轰开长安,也是个问题。 长安的外城墙,可不是火炮随便就能轰踏的。 单单纵深,就有十多米厚。 哪怕是三千发火炮全部打过去,都不见得能够轰塌下去。 轰城门可以。 然而李世民那边,必然是有了足够的准备,当初李承乾攻打辽东城的时候,就是轰碎城门。 这个事情,李世民不可能不防。 而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攻下长安。 那最后等待李承乾的,只能是一败涂地。 所以李承乾不可能孤注一掷,强攻长安。 以洛阳为根基,辽东为后援,步步为营,逐渐发育,才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这便是高筑墙。 在搞军备经济这块,李承乾自然是更有信心。 大多数百姓都奔着洛阳来讨生活,因为他们看到,在洛阳才能赚到钱,才能过上好日子。 这也意味着大量的人口。 没有人,能成什么事。 这便是广积粮。 那为什么不直接称帝呢。 反正都已经起兵造反了,干嘛还要去跟李世民争名声。 因为李承乾不称帝,那他就是太子。 哪怕是已经被废了,在天下百姓,世家贵族,读书人的心里,他还是太子。 很多人看来,这就是场父子战争,而非改朝换代的战争,战争的程度,会被限制在一个范围内。 最主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只会对李承乾越来越有力。 因为大唐总是需要未来的继承人。 李世民再厉害,总会老去。 这个新生的王朝,需要新的继承者。 面对皇帝这么大的优势,还能维持不败的太子,难道不是这个王朝最优秀的继承人吗。 时间一长,大家的心思都会发生变化。 况且随着洛阳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好,人们也会逐渐意识到,如果让太子继承大唐,是否会让大唐迈向更好的未来。 这就是缓称王。 倘若李承乾强攻长安,那才是脑子进了水,把大好的局面全都败坏。 须知李世民即便是整二十万大军,都不可能说短时间内,就能把东都洛阳拿下来。 加上火炮驻守。 莫说二十万,就是五十万,一百万大军,那都白搭。 —— 长安,太极殿。 李世民高踞龙椅。 下首坐着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魏征四人。 “陛下。” 长孙无忌微微拱手:“霹雳火既成,当下之急,便是谋议如何用之对抗太子,以挽今日之局。” 李世民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房玄龄,问道:“房卿向来足智多谋,又深通兵法,依汝之见,这霹雳火当如何部署?” 房玄龄沉吟片刻说道:“陛下,霹雳火威力绝伦,堪为震慑敌军之要害利器。太子拥兵自重,凭火炮之利屡战屡胜,士气正盛。我军若善用霹雳火,必能挫其锋芒。” “臣以为,可于潼关、虎牢关等战略要地暗中布下此火,待太子大军来犯,出其不意,痛击之。” 褚遂良闻言,当即附和道:“陛下,房相所言极是。然霹雳火之施用,需慎之又慎,切不可轻易泄其威力与数量。臣建言,敌军来攻时,先以少许霹雳火试探,观太子军之应对,再伺机而动,逐步扩大战果。” 李世民微微蹙眉:“逆子心思缜密,麾下又有苏定方、薛仁贵等良将,我军若贸然行事,恐为其所察。” “无忌,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沉声道:“陛下,臣以为可施声东击西之策。一面佯于潼关增兵防守,诱太子军主力来攻。” “另暗中遣精锐之士,携霹雳火,绕道突袭太子军侧翼或后方,乱其阵脚。待其阵形大乱,我军再自正面发起总攻,必能大获全胜。” 略微停顿后,长孙无忌再次建议道:“陛下,或可将这霹雳火研制成功一事,昭告天下。” “太子军仰仗火器之威,军心正盛。若此时将我军也有霹雳火之事传扬出去,定能令其军心大乱。” 房玄龄亦点头赞同:“此举妙极,传告天下后,太子军中人心惶惶,我军定能占得先机。” “只是在昭告时,也需讲究一二,着重强调此乃我大唐顺应天命所成,彰显陛下之圣明,让百姓知晓,太子谋逆之举不得天助。” 褚遂良思索片刻,进言道:“陛下,传告天下可通过各地驿站张贴邸报,同时令各州府官员在市井间宣扬。” “另派遣朝中能言善辩之士前往太子军附近城镇,在百姓间口口相传,如此一来,消息便能更快更广地传入太子军耳中。” 李世民沉声道:“就依卿等所言,此事需尽快落实。务必让那逆子和他的麾下知晓,朕之大唐,岂会轻易被他撼动。” 现在李世民的心情可谓是好多了。 他也有了霹雳火,这再不是逆子的专属。 “陛下。” 长孙无忌略有迟疑:“太子军火炮犀利,我军虽有霹雳火,然正面相抗,仍恐损失惨重。” 这霹雳火比之太子的本领就差了一截。 更何况太子都在用火炮了。 长孙无忌是担心,有了这霹雳火,朝廷军反而成了骄兵。 李世民闻言点头道:“自当给李卫公提醒一二。” 对于李靖,李世民还是很相信他的实力。 —— 李世民准备把研制出霹雳火的消息传告天下。 然还没开始,五姓七望这边自然是已经知晓了。 对于太子的霹雳火,谁不是垂涎已久呢。 当即联合起来密谋,想要弄到霹雳火的配方。 “那可是霹雳火啊,这些年,我们帮了魏王这么多,现在也是要收一些利息了吧。” “不错,向来魏王不会拒绝我们这个小小要求。” “只是,魏王能弄到吗。” “陛下不是让魏王负责火药司吗,只需要个大概的方子,我们的人也能做出来。” “此事,谁去说?” “自当是崔长公子。” 崔盛玉只能是应下来。 一来他跟魏王关系好,二来清河崔是五姓七望领头羊。 所以这件事,崔盛玉没法推辞。 次日,崔盛玉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腰佩翠玉,乘坐着装饰华丽的马车,前往魏王府。 马车缓缓停下,崔盛玉下车,抬眼望向府邸大门,深吸一口气,稳步迈进。 李泰正在园中把玩一只从西域进贡的琉璃盏,听闻崔盛玉求见,嘴角微微上扬。 他自然猜到崔盛玉来的目的。 崔盛玉步入园,拱手行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见过魏王。” 李泰放下琉璃盏,起身相迎,目光在崔盛玉身上打量一番:“崔公子客气了,咱们之间,无需如此多礼。且坐下说话,不知崔公子所为何事?”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仆人奉上香茗。崔盛玉轻抿一口,放下茶杯,开口道:“如今朝堂局势波谲云诡,太子与陛下对峙,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魏王素有鸿鹄之志,想必也不愿错过这风云变幻的时机吧?” 李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故作淡然:“崔公子所言极是,只是这局势复杂,本王虽有抱负,却也需谨慎行事。不知崔公子有何高见?” 崔盛玉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殿下,实不相瞒,我欲求一事。” “魏王负责火药司,想必知晓那霹雳火的厉害。” “若魏王能相助,将配方交予我等,日后魏王若有所需,我五姓七望必定全力支持。” 李泰脸色微变,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崔公子,此事非同小可。那霹雳火乃父皇视为珍宝之物,严加看管,我虽负责火药司,却也不能轻易获取配方。若是泄露出去,被父皇知晓,本王万死难辞其咎。” 崔盛玉心中一紧,却仍镇定自若:“我等自然知晓此事风险极大。” “但请魏王想想,若能掌控霹雳火配方,凭借我五姓七望的财力物力,大量制造霹雳火,再暗中支持魏王。” “待时机成熟,魏王以此为依仗,争夺皇位,岂不是胜算大增?” “且我等定会小心行事,绝不让陛下察觉一丝端倪。” 李泰心中动摇,眼神闪烁不定,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崔公子,你所言虽有道理,可本王还是有所顾虑。万一事情败露,不仅本王前途尽毁,还会连累五姓七望。” 崔盛玉见李泰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魏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今太子拥兵自重,凭借火炮屡屡得胜,若陛下不能尽快制衡,局势恐对陛下不利。而魏王若能在此时立下大功,为陛下分忧,陛下必定对魏王另眼相看。” 李泰陷入沉思,许久未语。 崔盛玉安静的等待着。 终于,李泰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绝:“崔公子,此事太过冒险,本王需仔细思量。明日,你再来此处,本王给你答复。” 崔盛玉起身行礼:“那我就等魏王的好消息了。” 事情到这里,就已经是成了。 崔盛玉清楚,魏王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现在魏王,可还不是太子呢。 五姓七望这些年,给了魏王多少支持,要是连这点事都不答应,那还谈什么以后。 当然,李泰也不完全是被五姓七望手拿把掐。 因为五姓七望没有选择,只能是选择支持他。 在受到陛下打压的情况下,五姓七望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朝廷地位。 李泰之所以拖到第二天,也是想借此机会,获得更多的好处。 次日。 李世民就把研制出霹雳火的消息,传告天下。 霹雳火的配方会不会泄露,李世民也考虑过这点。 首先是对火药司的严密监视。 除此之外,则直接把霹雳火列为朝廷禁物,便就跟甲胄一般,私藏私造者,死罪不免。 且硝石,硫磺,木炭,都被列为官府专营,民间不得私自售卖。 即便说不能杜绝,但也能把霹雳火配方外泄的程度降到最低。 另一边。 李靖在重整旗鼓之际,听闻朝廷已经研制成霹雳火的消息。 立即传告军中。 将士们分不清霹雳火跟火炮。 但他们知道的是,先前那天崩地裂的手段,他们也能有了。 自然是军心振奋。 (本章完) 第317章 有霹雳火又能如何 第317章 有霹雳火又能如何 李淳风能这么快速的研究出霹雳火,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天才,无中生有。 而是他的思维模式,已经受到了李承乾的影响。 更何况他本身就很是擅长格物致知。 况且火药这等事务,实际上来说,也并非是多么困难。 之前火药司内,就已经根据太子大量的购买记录,推导出主要的成分。 硝石,硫磺,木炭。 说到底就是配比跟制作工艺的问题。 配比有个大概,在制作工艺这块,就只剩下推敲了。 之所以现在李淳风制作出来的霹雳火,没有能达到李承乾的程度。 这个中的缘由,乃是少了一道工序。 那就是火药颗粒化。 颗粒化的火药,才能更加充分的燃烧,得到更大的威力。 当然,还有配比上稍微差了些。 李承乾的配比,那是经过后世的科学探索出来的最佳配比。 在没有物理学知识的基础上,想要达到这样的程度,几乎是难上加难。 总而言之,现在霹雳火是造出来了。 魏王府。 崔盛玉早早便来到了。 李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面色凝重。 其实他不怎么想把霹雳火配方交给五姓七望。 然而李泰所面临的局面,对于现在来说,想要登上太子位过于渺茫。 就算是登临太子,那他还要当多久的太子呢。 李泰迫切需要有自己的力量。 就如同.现在的李承乾那样。 虽说李泰最想看到李承乾失败,可心里头,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第二个李承乾。 这就是榜样的力量,亦如当年的李世民那场玄武门之变。 “请崔公子进来。” 听闻崔盛玉已至,李泰吩咐道。 崔盛玉踏入书房,拱手行礼道:“魏王,昨日一别,今日特来聆听魏王的答复。” 李泰抬手示意崔盛玉坐下,目光紧紧盯着他,缓缓说道:“崔公子,此事干系重大,本王昨夜辗转难眠,反复思量。” 崔盛玉连忙接话道:“我等自然知晓此事的风险,可一旦成功,那带来的好处也是难以估量的。” 李泰微微皱眉,语气略带不满:“崔公子,你只说好处,可曾想过若是泄露,本王将面临怎样的后果?父皇的雷霆之怒,岂是我能承受的。” 崔盛玉诚恳地说道:“我五姓七望在此事上定会全力以赴,确保万无一失。” “如今太子凭借火炮势力渐大,若魏王能掌控霹雳火,凭借我等的力量,在这朝堂争斗中,将占据何等优势。” 这番话,确实说到李泰的心里去了。 他知道,五姓七望一旦掌控了霹雳火,势必尾大难掉。 可如果他不能成功登基,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能够登基称帝的前提下。 话说回来,哪怕是李承乾败了,他当了太子。 就能安安稳稳的等候父皇驾崩,自然继位? 当年,父皇可没等候祖父驾崩的。 沉默片刻,李泰说道:“崔公子,即便我有心相助,这配方也不是轻易能拿到的。火药司监管极为严格,每一道工序都有专人记录。” 崔盛玉闻言笑了笑,没有回答。 只要魏王想,就只能能拿到。 不想,自然就拿不到。 见崔盛玉不说话,李泰也没生气,继续道:““崔公子,即便我拿到了配方,你们如何保证大量制造且不被发现?这制造霹雳火所需的硝石、硫磺等物,如今都被朝廷专营。” 崔盛玉自信满满地说道:“魏王放心,我五姓七望在各地都有产业,不乏矿山。” “硝石和硫磺虽被朝廷管控,但我们也有自己的渠道。只要有了配方,制造并非难事。” “而且,我们会选择极为隐蔽的地方进行制造,绝对不会让朝廷察觉。” 这就是五姓七望的底蕴所在了。 他们有着自己的府兵子弟,更有着大量隐瞒下来的矿藏良田人口。 虽说就现在来看,似乎五姓七望被压制得很厉害,可实际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李泰略微沉默。 对于五姓七望,他其实也是忌惮的。 心中更是有了些许想法。 如果自己登临为君,也是要对五姓七望进行打压。 尤其是他们隐藏的矿藏,肯定是大力搜集起来。 现在是同盟,可不代表以后是。 没有再提什么条件要求,李泰说道:“明日晚间,来一趟,我会把配方给你。” 崔盛玉拱手:“谢魏王。” 对于李泰来说,拿到配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不说他本身就被李世民所偏爱,就现在新太子的呼声,舍他其谁。 论长安上下,除了父皇,还能有谁比他的身份更为尊贵。 更何况,父皇已经下诏,让他也同时负责火药司。 —— 在李世民昭告天下朝廷成功研制霹雳火后,整个长安都陷入了一种紧张而忙碌的氛围。 负责监造霹雳火的火药司,更是成为了重中之重的核心区域。 火药司主事李旭,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每日天未破晓便赶到火药司,直至夜深才拖着疲惫身躯返回府邸。 这天,他刚踏入火药司大门,一群工匠便围了上来。 “主事,我们这几日日夜赶工,可这原料的供应实在是有些跟不上啊。” 年长工匠忧心忡忡说道。 李旭眉头紧锁,道:“我知晓此事,已多次向朝廷上书,恳请加大硝石、硫磺和木炭的供应。然如今这些物资皆被朝廷专营管控,调配起来殊为不易。你们先勉力支撑,我再去催催。” 打发走工匠们,李旭马不停蹄赶往尚书省。 尚书省官衙内,他见到负责物资调配的尚书郎。 “尚书郎,火药司那边制造霹雳火,原材料告急啊,尚书郎看这供应能否再加快些速度?”李旭焦急问道。 尚书郎一脸无奈,叹道:“李主事,你以为我不着急么?可如今各地皆在为备战做准备,对这些物资的需求量极大。且运输途中也时常生变,不是道路被雨水冲垮,便是遭遇匪盗劫掠。我已竭力协调,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李旭心中一沉,但仍不死心:“尚书郎,这霹雳火可是关乎朝廷与太子对峙的关键利器,倘若因原料供应不足而耽搁了制造进度,我们谁都担待不起啊。尚书郎再想想办法,看看能否从别处调配一些过来,抑或优先保障火药司之需求。” 张尚书郎沉思片刻,道:“如此,我再与其他官署通融通融,看看能否抽调一部分过来。但这也仅是权宜之计,长远来看,还得想法子解决运输之难。” 从尚书省出来,李旭的心情并未好转。 即便张尚书郎答应协调物资,也只是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 洛阳宫城内,李承乾正与苏定方在书房中商议军事部署,一位传令兵匆匆而入,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 李承乾展开密信,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旋即轻轻将密信搁在案几上,神色间不见丝毫慌乱。 密信上已经写明,制造出霹雳火的人,正是李淳风。 对于此,李承乾还是比较满意的。 简单的黑火药,让朝廷忙乎了这么久都没造出来,他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毕竟从李承乾的角度来看,黑火药不难。 不过是威力大小的关系。 历史上唐朝中后期,虽未重视火药的发展,但发展的速度也是极其迅速。 一直是到了宋元时期,因为战争缘故,这才迅速发展起来,到明初达到巅峰。 “苏将军,朝廷已然研制出霹雳火,如今正大肆赶造,欲以此对抗我军火炮。” 李承乾语气轻松,仿若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苏定方接过密信,匆匆浏览后,眉头紧皱,道:“殿下,霹雳火虽与我军火炮不同,但威力亦不容小觑。朝廷此举,怕是会对我军接下来的行动造成阻碍。” 李承乾起身,负手踱步,朗笑道:“苏将军,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朝廷有霹雳火又如何?我军之火炮,岂是轻易能被超越的。” 苏定方抱拳道:“只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军仍需摸清朝廷霹雳火的具体情况,诸如其威力大小、数量多寡、部署位置等。” 李承乾微微点头,道:“此事我早已安排妥当。不出几日,必有详细情报传来。苏将军,依你之见,我军该如何应对这新变数?” 苏定方沉思片刻,抱拳道:“殿下,若从战术层面考量,其一,朝廷霹雳火刚研制成功,其士兵对使用之法或尚未娴熟。我军可趁此时机,主动出击,打乱其部署。其二,我军火炮数量占优,可采用集中火力,重点突破之法。选择朝廷防线薄弱之处,以我军火炮全力猛攻,撕开其防线,再以精锐骑兵迅速跟进,扩大战果。” 李承乾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道:“苏将军所言,正合我意。我军火炮本就犀利,再加上将士用命,岂会怕了朝廷这新造的霹雳火。” 苏定方道:“殿下,我听闻辽东之地矿产丰富,硝石、硫磺等制造弹药之原料或有产出。我军可派人前往辽东,加大对这些原材料的开采力度,确保原材料能及时送达洛阳。” 李承乾哈哈一笑,道:“苏将军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此事我已着人去办,相信不久之后,原料供应便能得到极大改善。” “对了,那五姓七望近日动向如何?我听闻他们与李泰有所勾结,意图谋取霹雳火配方。” 苏定方抱拳道:“殿下,五姓七望势力盘根错节,其心思难测。据细作来报,崔盛玉曾前往魏王府,与李泰密谈。至于他们是否已达成交易,尚不得而知。” 李承乾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若五姓七望真与李泰勾结,获取了霹雳火配方,制造出霹雳火,又能怎样?他们若敢轻举妄动,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苏将军,你可有应对之策?” 苏定方道:“殿下,若五姓七望涉足此事,我军可从两方面着手。一可暗中破坏其制造霹雳火的行动,捣毁其工坊,切断其原料供应。另一方面,可利用五姓七望与朝廷之间的微妙关系,散布消息,让朝廷知晓他们的图谋,引发朝廷对五姓七望的猜忌,使其内部产生矛盾,无暇顾及我军。” “想来要是陛下得知这个消息,对于五姓七望以及魏王,定是会雷霆震怒。” 此时,又有一传令兵入内,禀报道:“殿下,前方传来消息,朝廷在潼关、虎牢关等地增派了兵力,似有备战之态。” 李承乾神色镇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朝廷这是慌了神,想用关卡阻挡我军西进。苏将军,这几处关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军若要强攻,恐将付出惨重代价。” 苏定方道:“殿下,强攻实非良策。我军可尝试迂回避开正面关卡,寻找其他路径绕过防线。可派遣小股部队在关卡附近骚扰,分散朝廷兵力,为我军主力创造机会。” 李承乾微微摇头,笑道:“苏将军,迂回战术虽好,但实施起来难度颇大,且后勤补给难以保障。我已有一计,可破此局。” 苏定方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抱拳道:“愿闻殿下高见。” 李承乾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点,道:“朝廷重兵集结于潼关、虎牢关,其后方必然空虚。我军可佯装西进,吸引朝廷主力,暗中却派遣精锐部队,绕道突袭其后方重镇,断其粮草补给。朝廷军队一旦失去补给,军心必乱,到时我军再正面强攻,定能事半功倍。” 苏定方听闻,眼中满是钦佩,赞道:“殿下妙计,末将佩服。如此一来,朝廷纵有霹雳火,亦难抵挡我军进攻。” 李承乾自信满满地说道:“我谋划已久,岂会因朝廷多了个霹雳火便乱了阵脚。苏将军,你即刻着手准备,挑选精锐,制定详细作战计划,务必一击即中。” 苏定方领命而去,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军事行动。而李承乾则在洛阳宫城内,气定神闲地继续处理各项事务,胜利已然在握。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洛阳城内一片忙碌景象。 工匠们日夜赶工,制造更多的火炮弹药,士兵们加紧训练。 李承乾则时常前往军营视察,鼓舞士气。 不需要多久,将会迎来一场大战。 霹雳火对火炮的战争。 (本章完) 第318章 第一个响应太子起兵之人 第318章 第一个响应太子起兵之人 贞观十八年,农历十一月初。 安州城被凛冽的寒风肆意席卷。州府庭院中的树木,枝叶早已凋零,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瑟瑟发抖。 吴王李恪的书房内,炭盆中的炭火虽烧得正旺。 身着厚重的锦袍,却仍觉得浑身发冷,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案几上,一封密信静静躺在那里。 “来人!” 李恪高喊。 不一会儿,心腹幕僚张松匆匆步入书房。 “吴王,唤属下来,可是为了长安传来的消息?” 张松是吴王心腹,亦是跟前朝有所关联。 李恪指着密信:“张松,当下局势已然危如累卵。朝廷与太子对峙,大战随时都会爆发。你跟随本王多年,心思缜密,且说说,本王该如何抉择?” 张松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吴王,此事干系重大,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复。当初吴王暗中投靠太子殿下,本是看重殿下革新图强的志向,盼着能助力殿下为大唐开创一番新局面。” “可如今,太子起兵,已然成了谋逆之举,局势变得错综复杂。” 吴王停下脚步,望向窗外那阴霾的天空,长叹一声道:“本王当初支持太子,从未想过要跟着他造反。” “如今这般局面,本王实在是进退维谷。况且,若太子失败,依目前情形,大概率是魏王成为新太子。” 张松接话道:“吴王所言极是。” “以吴王出身,因前朝杨氏血脉的缘故,在立储一事上本就处于劣势,几乎不可能被立为太子。” “而过往与魏王素有嫌隙,若是魏王登基,吴王往后的处境恐怕不容乐观。” 李恪神色愈发凝重,来回踱步的频率更快了,“没错!魏王心胸狭隘,此前就多次与本王作对。” “本王若在此时不表明立场,一旦他登上帝位,定不会轻易放过本王。可若此刻支持太子,又实在难以割舍对父皇的忠诚。” 张松面露难色,斟酌着每一个字眼。 原本来说,没人认为太子能赢。 可这火炮一出,局势顿时就发生了逆转。 那密信上,便是关于对火炮的介绍。 先前霹雳火,就已经助力太子一统辽东,横扫无敌。 这又出了个火炮。 李恪知道,太子不是冲动之人,深藏不露,且谋定而动。 既已起兵造反,必然是有了胜利的信心。 密信上的内容亦是如此。 面对太子的火炮,便是大唐军神李靖去了,到现在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关于战事的一些情况,密信上说得比较相信。 毕竟他的母亲杨妃,还是有点实力的,打探到这些消息不难。 太子麾下心腹苏定方那边,也不是说策略有多么高明,可有着火炮在手,李靖讨不到半点好处。 不过现在朝廷又造出了先前太子的霹雳火,局势又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张松自然是晓得吴王所想,缓缓道:“吴王,朝堂之上的事,向来都讲究明确的立场。” “如今这局势紧迫,已然容不得吴王再这般犹豫不决了。若吴王决意继续支持太子,当务之急,是立刻修书一封,向太子殿下表明坚定不移的支持之意,同时暗中调配安州的兵力,做好随时响应的准备。” 其实对于李恪来说,几乎没有中立的可能。 他已经被打上了太子的标签,如果一直没有动静的话,就等于是放弃站在太子这边。 当然,即便是如此的话,最后也不会有什么。 然而若太子赢了呢。 李恪长叹一声,再次在书房中来回走动起来。 “若支持太子,父皇那边,本王实在不知该如何交代。父皇对我恩重如山,养育之恩,我又怎能轻易背离?” 顿了顿,又道:“可若与太子为敌,曾经的那份情谊,就此付诸东流不说,本王又于心何忍。” 李恪能想到,如果太子赢了,自己这边,必然不会怎么好过。 曾经的付出都没了不说,还要被太子所冷落。 这时,门外传来侍卫恭敬的通报声:“吴王,安州刺史求见。” 李恪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心中暗自思忖,这刺史名为协助治理安州,实则是父皇派来监视自己的,今日前来,怕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沉声道:“请他进来。” 安州刺史王弘脸上挂着看似和煦却暗藏深意的笑容,快步走进书房,抱拳行礼,语气关切中隐隐透着一丝冷峻:“吴王,近日长安那边,因太子之事闹得沸反盈天,局势莫测。安州承蒙吴王治理,向来安稳,可在这敏感时候,哪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微微顿了顿,王弘目光紧紧盯着吴王,意味深长地说:“吴王向来英明,行事向来谨慎,在这等关键时刻,一举一动,怕是都得慎之又慎呐,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累及安州这一方百姓。” 王弘实际上来说,算是五姓七望的人,算是太原王氏的分支。 也是因为五姓七望的缘故,才担任这安州刺史。 五姓七望的人,虽说在长安逊色,但在地方上,势力盘根错节。 这也是为什么臣权一直对皇权有所压制的情况。 因为他们垄断了教育,知识,乃至于用投行卷几乎半垄断了科举。 这样的情况下,当官的八九成都是世家人。 而世家人,又怎么能绕得开五姓七望呢。 李恪微微点头,神色冷峻,“王刺史,本王正为此事烦忧。太子起兵,无疑是谋逆之举,这一点本王心中有数。” 王弘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缓缓开口道:“吴王一眼看穿本质。只是这太子以往素有威望,难免有人受其蛊惑。如今这局势下,安州的安危便显得尤为重要。” “听闻吴王麾下兵力齐整,只是这战时调度,稍有不慎便可能误事。下官想着,若能将部分兵力交由可靠之人统一调配,或许能更好地应对各种变故,保我安州太平。” 他语气平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边说边观察吴王的神色。 分走一部分吴王的兵权,并非是王弘自作主张的想法,而是有人给他传达了这个意思。 现在的太子佣兵洛阳,在大唐境内,几乎没有其他人响应。 但这不代表着不会没人响应。 只是因为先前,没人觉得太子能赢,可是现在。 太子火炮一出。 就有很多人动了心思。 这从龙之功,谁不想要要啊。 有人想要,自然就有人要阻止。 吴王曾经就是太子的人,自然会受到监督。 李恪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王弘的意图,不动声色地回道:“王刺史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本王既为安州都督,麾下将士也是保境安民的中坚力量。平日里训练调度皆有章法,如今虽局势紧张,本王自会把控全局,确保安州万无一失。兵力调配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事。” 王弘微微皱眉,仍不死心,继续说道:“吴王,这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下官也是为安州百姓着想,多一份保障总是好的。吴王事务繁多,若有得力人手分担军事要务,也能让吴王更专注于大局谋划,您说是吧?” 李恪神色坚定,语气不容置疑:“王刺史,本王明白你的好意。但保家卫国、守护安州,是本王的职责所在。” “将士们跟随本王多年,彼此信任。在这关键时刻,更需上下一心,由本王统一指挥,方能发挥最大战力。此事无需再议。” 王弘见状,知道难以说服吴王,便不再坚持,微微欠身道:“既如此,一切听凭吴王决断。下官也会全力协助吴王,守好安州。” 李恪微微点头,说道:“王刺史,你先着手安抚安州百姓,加强城防建设,做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 王弘领命后,退了出去。 张松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此时忍不住轻声说道:“吴王,这王弘明显是想借机夺您兵权,用心叵测啊。” 李恪长叹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本王又怎会不知。只是如今局势复杂,既要应对长安的风云变幻,又要提防身边之人。张松,你务必密切关注长安那边的局势,一有新消息,即刻来报与本王。”张松应下后,也退了出去。 李恪重新拿起案几上的密信,眼神中满是凝重,将密信反复研读,试图从字里行间寻出破局之法。就在他满心纠结、难以抉择之时,门外再次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吴王,宫中送来一封您母亲杨妃的亲笔信。” 李恪心中一紧,忙道:“快呈上来!” 接过信,迅速展开,只见母亲在信中写道:吾儿,朝堂风云变幻,如今太子举事,此乃天赐之机。你身负杨氏血脉,在这大唐朝堂本就处境微妙。 若太子成事,咱们杨氏一族方能有稳固靠山,你也可摆脱当下因出身带来的困境,在朝堂站稳脚跟,成就一番大业。切不可错失良机,需速速响应太子,为咱们一族谋得光明未来。 李恪看完信,满脸皆是吃惊之色。他从未想过,母亲竟会如此坚决地支持太子造反。在他心中,母亲向来深明大义,处事极为谨慎,此番却做出这般决断,着实令他意外。 李恪在书房中再度踱步,脑海中不断权衡着母亲的劝言。 一方面,这是母亲的殷切期望,且母亲见识不凡,对局势的判断往往精。 另一方面,响应太子意味着公然与父皇为敌,这违背了他一直以来坚守的忠诚之道,也可能让安州陷入战火。 当然,其中最为主要的是,如果站出来支持太子,这里头的风险,是恐怖且巨大的。 一旦失败,万劫不复。 不仅是他自己,包括母亲,也会被处死。 思索良久,李恪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母亲比自己更有眼光,在这朝堂局势的洞察上,母亲的见识常令他钦佩。 再者,从家族利益考量,母亲所言也不无道理。 想到此,李恪咬了咬牙,决心遵从母亲的吩咐。 唤来张松,李恪沉声道:“张松,即刻修书给太子,表明本王愿响应他的行动。再暗中集结安州精锐,随时准备出征。此事机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张松面露惊讶之色,但见吴王神色坚决,忙抱拳领命:“吴王英明!属下定当办妥此事。” 李恪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庭院中被寒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枯树枝,思绪如乱麻般纷杂。 尽管已决定响应太子,但他心中仍隐隐担忧,这安州刺史王弘绝非善茬,若知晓自己的行动,必然会想尽办法阻拦,甚至可能向朝廷告密,到那时,不仅自己的计划会全盘落空,还可能连累众多追随自己的将士。 于是再次说道:“王弘已察觉到我们的动向,此人留不得。本王命你今夜安排刺客潜入刺史府,将其解决,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可留下任何痕迹。” 张松拱手:“是,吴王。” 是夜。 刺史府内,王弘正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锁。 他手中握着一封密信,上面写着长安杨妃来信的消息。 王弘喃喃自语道:“这吴王,莫非真要响应太子?此事干系重大,必须尽快上报朝廷。” 正想着,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当即警惕地站起身,刚要呼喊,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光一闪,利刃已抵在他的咽喉处。 王弘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出声求救,却发现喉咙被死死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在吴王的书房里,李恪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过了许久,张松再次出现在书房中,禀报道:“吴王,王弘已死。” 李恪长舒一口气,道:“做得好。此事暂且瞒下,你先下去吧。” 李恪望着空荡荡的书房,深吸一口气。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接下来就是坚定的站在太子这一边了。 (本章完) 第319章 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319章 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掖庭宫的一处偏殿内,烛火摇曳。 杨妃身着一袭素色宫装,神色凝重地坐在榻上,手中执着一卷文书,正细细研读。 贴身侍女绿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娘娘,奴婢实在是心中不安。吴王若是起兵响应太子,那陛下定会龙颜大怒,到时恐怕会迁怒于娘娘啊。” 绿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担忧。 杨妃缓缓放下手中文书,目光投向远处,似是穿透了这重重宫墙,思绪飘向了远方。“绿枝,你跟随本宫多年,许多事你虽看在眼里,却未必深知其中缘由。这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岂是表面这般简单。” 绿枝垂首,轻声道:“娘娘,奴婢愚钝,只是觉得陛下向来对娘娘敬重有加,吴王又是陛下宠爱的皇子,如今却要走到这般对立的局面,实在令人揪心。” 杨妃微微叹息,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宫苑,开口说道:“绿枝,你可知,我杨氏一族,虽在前朝贵为皇族,可自大唐立国以来,处境便一直微妙。陛下虽待我不薄,但朝堂之上,那些世家大族,又有多少人真正接纳我们?” “我儿恪儿,他身负杨氏血脉,在这立储一事上,本就处于劣势。平日里,他虽勤勉努力,一心为大唐社稷着想,可就因为这出身,诸多机会都与他擦肩而过。”杨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历史上,在李承乾被废之后,李世民确实有想过把皇位传给吴王李恪。 李恪英武果敢,性格与李世民颇为相似。 除开太子跟魏王外,李世民大概最喜欢的,便是吴王李恪了。 哪怕是晋王李治,都要稍微靠后一些。 只是杨妃作为隋炀帝杨广之女,吴王李恪身兼隋、唐两大皇族的血脉。 唐朝的建立是基于推翻隋朝,李世民麾下的绝大多数勋贵高官都是因反隋而崛起。 若吴王李恪成了皇帝,前朝势力死灰复燃。 必然要对本朝官员进行清算。 五姓七望也好,关陇集团也罢。 都是坚决反对的。 这就是吴王李恪的悲哀了。 杨妃继续道:“太子此番举事,看似冒险,实则是我们杨氏一族翻身的大好时机。若太子能成事,登上皇位,必然会对支持他的势力有所倚重。那时,我儿恪儿便能摆脱因出身带来的困境,在朝堂站稳脚跟,我们杨氏一族也能有稳固的靠山。” 绿枝咬了咬嘴唇,道:“娘娘,可万一太子失败了呢?那我们……” 杨妃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绿枝,“富贵险中求。若一直畏首畏尾,我们杨氏一族便只能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太子并非鲁莽之人,他既然敢起兵,必然是有所依仗。你可还记得,此前太子在辽东凭借霹雳火横扫无敌之事?如今又有火炮现世,这等威力,足以改变战局。” “再者,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太子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本宫多方打探,知晓他暗中筹备已久,如今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绿枝皱着眉头,仍有些担忧:“娘娘,可陛下毕竟是一国之君,坐拥天下兵马,太子即便有火炮,胜算又能有几成?而且,若吴王起兵,安州必然陷入战火,百姓也会受苦啊。” 杨妃神色一凛,“绿枝,这天下苍生的疾苦,本宫又岂会不知。但在这世道之中,若想真正为百姓谋福祉,就必须先掌握权力。” “如今的朝堂,世家大族把控着诸多资源,陛下虽有心革新,却处处受到掣肘。太子素有革新图强之志,若他能登上皇位,定能大刀阔斧地改革,打破世家的垄断,那时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对于改革,杨妃最有体会。 隋朝之际,最重改革,这科举制,便是当年她父皇所想。 然最后,却并未真正的落实下来。 到了如今,便是依旧为世家所掌控着选拔人才的权力。 顿了顿,杨妃继续道:“至于陛下那边,本宫心中又何尝不痛苦。陛下于我,有夫妻之情,于恪儿,有养育之恩。” “但在这江山社稷面前,有些抉择,不得不做。本宫相信,恪儿心中也同样纠结,可他身为男儿,肩负着家族的使命,也有着自己的抱负,此时若退缩,日后定会抱憾终身。” 绿枝默默垂泪,“奴婢明白了。只是奴婢担心娘娘,若陛下知晓是娘娘劝吴王响应太子,定会怪罪于娘娘。” 杨妃轻抚绿枝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傻孩子,本宫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为恪儿和杨氏一族谋得光明未来,即便粉身碎骨,本宫也在所不惜。” “而且,本宫也并非毫无准备。这些年,本宫在宫中也暗中培植了一些势力,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再者,太子一旦成事,也不会坐视我杨氏一族不管。” 绿枝点了点头,“娘娘深谋远虑,奴婢自当全力协助娘娘。只是这宫中耳目众多,娘娘行事还需万分小心。” 杨妃微微颔首,“本宫明白。这几日,你多留意宫中的动静,尤其是那些与陛下亲近之人的言行。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娘娘。”绿枝应道。 “对了,关于太子的动向,你也需密切关注。本宫虽与太子有书信往来,但宫中局势瞬息万变,本宫要确保能随时掌握最新消息,以便及时调整策略。”杨妃补充道。 绿枝心中一动,问道:“娘娘,那若是太子兵败,我们……” 杨妃目光深邃,似是早已预见了最坏的结果,“若太子兵败,陛下必然会严惩参与此事之人。那时,本宫会想尽办法保全恪儿。即便拼尽我这一身,也要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可是娘娘……”绿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绿枝,莫要如此悲伤。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全力以赴支持太子和恪儿,而非在这里徒自哀伤。”杨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毅。 绿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是,娘娘。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杨妃重新坐回榻上,拿起那卷文书,继续研读起来。绿枝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杨妃放下文书,揉了揉疲惫的额头。绿枝见状,连忙上前,为杨妃轻轻按摩。 “绿枝,你说,本宫这一生,所求究竟为何?”杨妃突然问道。 绿枝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说道:“娘娘所求,不过是为杨氏一族谋得荣耀,为吴王铺就一条光明大道,也为天下苍生求一个太平盛世。” 杨妃苦笑一声,“话虽如此,可这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本宫这一生,困于这深宫之中,看似尊贵无比,实则身不由己。许多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抉择。” “娘娘为了杨氏一族和吴王,付出了太多。奴婢相信,吴王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日后定会成就一番大业。”绿枝安慰道。 杨妃微微点头,“但愿如此吧。如今,本宫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恪儿身上。只盼他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当然,实际上杨妃有两个儿子。 还有蜀王李愔。 只不过对于蜀王李愔,杨妃早就已经没有了培养的心思。 这个儿子已经废了。 能富贵一生,就已经是最大的福分。 —— 太极殿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墨,手中紧攥着一封加急军报,其上赫然写着吴王李恪起兵响应太子李承乾之事。 殿内文武大臣们皆垂首敛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此刻盛怒中的帝王。 “逆子!逆子啊!” 李世民猛地将军报狠狠摔在地上,怒声咆哮,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朕待恪儿不薄,他为何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竟与那叛逆的太子勾结,起兵犯上,他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可还有这大唐的江山社稷!” 房玄龄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息怒,此事或许另有隐情,吴王殿下向来恭顺,如今这般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隐情?” 李世民怒目圆睁,看向房玄龄:“都已起兵响应了,还有何隐情可言!他是被那逆子太子蛊惑了心智,还是觊觎这皇位已久,如今以为有机可乘,便不顾父子亲情,妄图谋朝篡位!” 长孙无忌也出列,忧心忡忡道:“陛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平定叛乱,吴王在安州拥兵自重,若与太子合流,局势恐将一发不可收拾。”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道:“传朕旨意,命李靖即刻抽调精锐,务必迅速前往安州,将吴王之乱平定。朕要让他们知道,这大唐的江山,容不得任何人肆意践踏!” 说罢,李世民又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杨妃……她究竟是如何教导恪儿的!竟让他做出这等事来。传杨妃即刻来见朕,朕倒要问问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掖庭宫,杨妃得知李世民传召,心中已隐隐猜到缘由。 她面色平静,整理了一下衣装,便带着绿枝跟随前来传旨的宦官前往太极殿。 一路上,绿枝忧心忡忡,小声说道:“娘娘,陛下此番传召,怕是为了吴王之事,这可如何是好?” 杨妃轻轻拍了拍绿枝的手,安慰道:“既已做出选择,便无需惧怕。本宫自会应对,你莫要慌张。” 太极殿内,杨妃稳步走入,盈盈下拜:“臣妾参见陛下。” 李世民看着杨妃,眼中怒火更甚:“哼!你还知道朕是陛下!抬起头来,朕且问你,恪儿为何起兵响应那叛逆太子?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杨妃缓缓抬起头,神色间满是无辜与诧异,声音轻柔却透着笃定:“陛下,臣妾实在不明白您为何会有此问。” “恪儿向来敬重陛下,对大唐忠心耿耿,臣妾又怎会教唆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臣妾日夜在这宫中,一心向佛,只盼着能为陛下和皇室祈福,从未干涉过朝堂之事。” 李世民怒极反笑:“好啊,到了此时,你还在朕面前装糊涂!恪儿突然起兵响应太子,这背后若没有指使,谁能相信?” “你是他的母亲,他的一举一动,你会毫无察觉?” 杨妃眼眶泛红,作泫然欲泣之态:“陛下,臣妾对天发誓,绝无此事。” “或许是恪儿一时糊涂,受了奸人蒙蔽。臣妾也痛心疾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般错事。” 李世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杨妃,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那依你所言,是谁蒙蔽了恪儿?” 杨妃微微垂首,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臣妾听闻朝堂局势复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会不会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在恪儿面前搬弄是非,夸大太子革新之能,描绘出一幅虚假的美好景象,误导恪儿以为支持太子便是为大唐谋福祉,这才犯下大错?” “臣妾深知恪儿一心想为大唐出力,若不是被人误导,断不会做出违背陛下旨意之事。” 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荒谬!他身为皇子,难道自己没有判断之能?你这是在为他开脱,还是在为你自己掩饰!” 杨妃眼中含泪,却依旧坚持道:“陛下,臣妾句句属实,绝无半分欺瞒。臣妾与恪儿皆仰仗陛下的恩宠,怎会做出背叛陛下的事。” “如今恪儿犯错,臣妾愿代他向陛下请罪,只求陛下念在父子情分上,从轻发落。” 李世民沉默片刻,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疲惫所取代。 太子叛乱,最喜爱的庶子也起兵叛乱。 这让他的心中,满满的不是滋味。 是他这个父亲,当得不够格吗。 一个也就罢了,还来两个。 且都是他最为宠爱信任的儿子。 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了眼杨妃,李世民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朕自会彻查。若让朕发现你与此事有关,休怪朕无情!” 杨妃心中一紧,但也知道此刻再多说无益,只能再次下拜:“臣妾谢陛下。” (本章完) 第320章 太子若败,吴王自降 第320章 太子若败,吴王自降 洛阳宫城。 李承乾正在看地图。 对于吴王李恪起兵响应的事情,感到很是意外。 从一开始,李承乾就没想过去找盟友。 因为这没有多大的意义。 所以也没有说要去联系吴王李恪。 即便是说杨妃一直在对自己示好,乃至于暗中还会送来一些关于朝廷里的情报。 真要说利益上最好的盟友,自然就是突厥了,然而李承乾又怎么可能跟五姓七望一样,出卖大唐换取自己的利益。 即便在李世民的太子十大罪里,就有着这一条。 甚至还有风声传来,消息传到西突厥那边的时候,似乎突厥那边还有承认跟太子合谋的迹象。 这自然是想让大唐的局势更加复杂,只是李承乾对此毫不在乎。 因为他也清楚,李世民可不会放任突厥进入。 这边自己没有动作的话,突厥就不可能说突入进来。 况且李世民也不会去调动边关兵力,一来是没有意义。 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就兵力上来说,李世民对李承乾的兵力优势已经足够大了,再多一些,反而不是好事。 打仗这等事情,不是靠纸面数据,因为兵力增大的同时,也会带来巨大的经济负担,后勤辎重这块,可能打不了多久,就会先把自己拖死。 苏定方听到消息后过来。 “太子殿下!” 李承乾微微抬眸,目光从舆图上移开,神色平静,抬手示意:“苏将军,免礼。” 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贯的沉稳。 苏定方站起身,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殿下,刚收到消息,吴王李恪起兵响应我们了。” 对于这件事,苏定方脸上没有丝毫因这消息而产生的激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寻常之事。 李承乾轻轻“嗯”了一声,微微点头,目光又落回舆图上,手指沿着潼关的方向缓缓移动,淡然道:“他能响应,自然是好,不过于大局而言,影响有限。” 苏定方走到舆图旁,目光扫过图上的各处标识,神色平静地接话道:“殿下所言极是。我们靠的是手中实力。” “吴王的响应,不过是多一股助力罢了。即便他不起兵,以我们目前的部署,也足以应对朝廷。” 感受到火炮的威力后,苏定方现在可是自信多了。 有火炮在手,一万兵足以充当十万兵。 在大规模军团作战的时候,火炮一轰,谁还能不崩溃。 再精锐的士兵,面对这等天崩地裂的火器,都要被消磨掉所有的士气。 即便有少许不怕死的,可也没有任何意义。 军团作战,不是几个人不怕死就能赢的,靠的是全军斗志。 如果不是兵力太少,苏定方都能带着大军直接围攻长安了。 现在说到底还是兵力的问题,以目前的兵力来说,只能是步步为营,慢慢发展壮大。 本身现在也不是乱世,不是说登高一呼,响应者云集。 即便是有些许灾情,加之朝廷赋税因为打仗消耗大,可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隋末乱世刚经历不久,本应该是休养生息,对于战争有着厌恶的心理。 贞观年间,在李世民的治理下,多数百姓生活还算是勉强温饱的,从米价就可以看出来。 非乱世而战,就不会出现末世那种到处起义的现象。 其实看大多数历史时期就知道,对于百姓来说,只要能有口饭吃,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赚钱。 末世那光景,是真的除了拼命外,没有任何活路了。 要么反了,要么饿死。 没有其他选择。 因此李承乾起兵这般久,实际上除了洛阳跟长安之间外,其余地区基本都是很平稳。 李承乾直起身子,拿起桌上的一支令箭,轻轻转动着,说道:“没错,我们筹备已久,火炮之威、将士之勇,这才是取胜的根本。” “吴王向襄阳方向进发,能牵制朝廷部分兵力,但我们不能因此打乱自己的部署。” 吴王李恪的封地在安州,也就是后世湖北安陆一带。 往长安方向过去的第一座大城,便是襄阳。 苏定方微微颔首,目光专注:“殿下计划周详。那依殿下之意,我们接下来的兵力调配,还是按原计划全力向潼关推进?” 虽说是第一心腹,也是最受太子器重,但苏定方早就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 况且太子本身的军事指挥能力也很厉害,即便是心中有些想法,苏定方也不会说直接说,而是听从太子的意思。 李承乾将令箭放回箭筒,语气笃定:“原计划不变。潼关是关键,只要拿下潼关,长安便门户大开。吴王那边,按约定行事,保持必要的联络即可,无需过多关注。” 苏定方抱拳应道:“是,殿下。行军途中变数多,我们需时刻警惕朝廷的突袭,尤其是后方补给线。” 李承乾神色从容,目光透着自信:“苏将军放心,后方防御早已部署妥当,预警防线层层设置,朝廷若想突袭,绝非易事。粮草补给也安排了专人负责,足以支撑大军行动。” 这就是占据洛阳的好处了。 长安想封锁洛阳太难了,作为天下之中,水运发达,只要有足够的钱财,弄到粮食对于洛阳来说太过轻松。 而南北方的粮食转运,不管是怎么去走,都要通过洛阳这条路线。 除非是说去陆地上运粮食,可陆运的消耗,是个天价。 漕运一船几千石,几乎没什么消耗。 要是陆运,人力,马力,还没开始就要亏一半。 粮商也不敢这么搞,如果朝廷那边禁止水运,那宁可不运,运就亏本。 李承乾对高丽,新罗,百济的贵族进行审判抄家,收罗到的财富简直是个天价。 莫说五万大军,便是二十万大军,那也是能负担得起的。 现在军队里的伙食供应,不说顿顿有肉,但每日都能见到荤腥。 吃饭更是直接管饱。 苏定方又问:“殿下,将士们的日常操练,是否需要根据当前局势做些调整?” 李承乾思索片刻,说道:“日常操练照旧,着重加强火炮协同作战的训练,让将士们更加熟练掌握。” “另外,注重提升将士们的耐力提升,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唯有如此,方能应对自如。” 苏定方领命道:“是,殿下!” 洛阳跟长安距离太近。 几乎洛阳都可以算作前线了,在道路通畅的情况下,苏定方来回也就两个时辰不到,因而会时常返回洛阳。 名义上苏定方作为前线统帅,实际上大多军事部署,还是要通过李承乾这边。 在军队改革方面,李承乾已经摒弃传统的指挥模式。 更类似于后世的参谋作战体系。 苏定方能节制其他兵马,但本部统帅也只有万人规模。 其余兵力则是按照千人成团的方式进行。 这也就意味着苏定方下面是十个千人团。 而关于基层军官,大多数都是从讲武堂出来的。 这就构成了现在李承乾兵力的骨架。 不是不可以招募更多士兵,只是李承乾更倾向于职业士兵的作战方式。 —— 时间来到贞观十八年十二月初。 这已经是年底了,天寒地冻的。 吴王李恪那边,即便是说响应了,但以安州的情况,也没办法说直接动兵。 更多时候,李恪得先把安州彻底掌控在手里。 李世民虽有调动兵力平定安州的意思。 但也要等到开春才行。 这冬日行军,对于将士的损耗太大。 一不小心,就会冻死在路上。 相比之下,李承乾这边的军队就跟舒服了。 首先是衣这块,大量的衣供应,使得将士保暖程度很高。 而且军营提供了大量煤炭用以取暖。 每日都还有热汤随便喝。 这个时候的冬天还没那么冷,即便是下雪天,李承乾这边依旧会有保持操练的习惯。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承乾对于朝廷,自是保持了一定的优势。 —— 长安宫廷。 李治再次秘会武曌。 李治身着一袭素色锦袍,神色忧虑,在庭院中来回踱步。 武曌身着淡蓝色宫装,莲步轻移,悄然走到李治身旁,微微福身,轻声说道:“观晋王之色,莫非为太子与吴王之事烦忧?” 李治抬眸,见是武曌,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媚娘,今朝堂大乱,太子举兵,吴王响应,父皇为此忧心忡忡,我心亦烦闷不堪。此局势如此繁杂,实不知当如何应对。” 他现在感觉自己很无力,什么都参与不进去。 李治想要的是太子位,自然不可能说去帮助太子。 先前站在太子那边,不过是为了博取父皇的好感,表达自己没有夺嫡的想法。 现在的局面,还去给太子说话,那就是谋逆了。 武曌目光闪烁,眼中透着聪慧与野心,低声道:“晋王,此乱世也,然亦为晋王之机缘。太子与吴王叛乱,朝堂震动,恰是晋王展现才略,博陛下青睐之时。” 李治面露疑惑,问道:“媚娘,此言何意?我又能何为?” 武曌凑近李治,压低声音说:“晋王,今陛下最忧战事,晋王可主动请缨,为陛下分忧。向陛下建言,可遴选一批年轻将领,悉心训之,以为后备,随时听候陛下调遣。如此,既能示晋王对陛下之忠,又可使陛下见晋王之担当与才具。” 一句乱世,实际上武曌是想让李治得到兵权。 没有兵权,什么都不是,就只能眼巴巴看着。 拿到兵权,才能参与进去,表现自己。 李治思索片刻,又道:“然我从未统兵,贸然请缨,父皇肯应允否?” 虽说是挂着金吾卫大将军的牌子,可金吾卫只是负责长安城中的治安,这跟行军打仗,完全是两码事。 武曌轻轻一笑,说道:“晋王,虽未统兵,却可显谋略见识。晋王可私下搜集各方军情,详加剖析,呈与陛下一份战事分析及应对之策。陛下必见晋王之用心与才华,纵不让晋王统兵,亦会对晋王另眼相看。” 现在的情况就是,太子要是赢了,晋王自然是跟太子位没了关系。 所以这就不在考虑中了。 真正要考虑是,在朝廷平定太子叛乱后,怎么才能更好的夺取空缺的太子位。 李治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又有些担忧地说:“若我如此行事,魏王岂不认为我在争权夺利,从而不利于我?” 不怪李治不忌惮,现在的魏王,可是比他强多了。 不说五姓七望的支持,且就先前征战高丽的那五千兵马,父皇那边可还没有收回。 武曌目光坚定,看着李治说:“晋王,乱世之中,不争则已,争则需果敢。今太子与吴王已失陛下信任,其他皇子各怀心思。此时,晋王若能挺身而出,为陛下排忧解难,乃顺应天意。况且,晋王只需一心为陛下和大唐着想,行事光明磊落,又何惧他人非议。” 她比李治看得清楚,现在已经不是得罪不得罪魏王的事了。 要争,怎么不可能不得罪。 况且这里是长安,武曌认为李治是太过忌惮魏王了。 魏王的五千兵马又不在长安城中,五姓七望在长安城内的势力也就这样。 而李治管辖金吾卫,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两万余府兵,且随时能在长安城内调动万人。 实际上来说,比之魏王,晋王其实优势更大。 只是这一点,李治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权势是一方面,兵权又是一方面。 有陛下在上面压着,又何必去害怕魏王呢。 李治微微颔首,神色逐渐坚定,说道:“媚娘所言极是。只是这战事分析,我一人恐难成,尚需有人襄助。” 武曌微微欠身,轻声道:“晋王,臣妾愿为晋王收罗情报,助晋王一臂之力。” 李治感激地看着武曌,说道:“媚娘,得你相助,实乃我之幸事。若我能在此中有所作为,必不负你心意。” 武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说道:“晋王,事不宜迟,我等这便着手准备。” 与此同时,长安太极殿内,李世民高坐龙椅,面色凝重,下方文武大臣们交头接耳。 李世民开口道:“诸卿,太子与吴王相继作乱,如今局势危急,尔等可有良策?” 房玄龄道:“陛下,太子与吴王互为犄角,确是棘手。” “然太子李承乾据洛阳,乃心腹大患。” “若平太子,则吴王自降。” 李世民点点头。 吴王李恪那边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 整个安州的兵力,也就两万人。 听上去不少,实际上这跟太子的五万精锐完全是两码事。 他也懂得吴王李恪的心思,无非是觉得太子可能会赢,提前进行站队而已。 (本章完) 第321章 李靖: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第321章 李靖: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潼关前线,寒风凛冽。 朝廷的霹雳火,终于抵达了潼关。 李靖身着厚重的铠甲,正对着沙盘沉思,眉头紧锁。 这沙盘,还是李承乾设计的,现在也已经推广军中。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大步走进帅帐,二人身上的披风随着步伐猎猎舞动,带着一股战场上的肃杀之气。 “卫公。”尉迟敬德声如洪钟,率先开口,“听说朝廷赶制的霹雳火已送到前线,可算盼来了这宝贝。” 李靖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嗯,霹雳火虽到,但太子那边有火炮,威力更甚,切不可掉以轻心。” 他是知晓一些情况的,这些霹雳火听着不错,实际上比太子的霹雳火还要略微差了不少,况且太子用的,是比霹雳火更强的火炮。 这就好比全副铠甲的骑兵跟轻骑兵对战,只能是说有骑兵了。 程咬金挠了挠头,一脸憨态却又透着几分急切:“管他什么火炮,有了霹雳火,定能杀杀那逆太子的锐气。咱啥时候用这霹雳火出击,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李靖目光扫过沙盘上的标记,缓缓说道:“程将军,不可莽撞。太子李承乾和苏定方绝非等闲之辈,他们对火炮的运用必然有周密部署。咱们贸然出击,若被他们针对,这霹雳火不仅发挥不了作用,还可能折损我军兵力。” 站在李靖的角度看,想要用霹雳火跟李承乾刚正面,显然是不怎么靠谱的。 尉迟敬德双手抱胸,瓮声瓮气地说:“咱也不能光守着吧。将士们憋了一肚子火,就等着跟叛军大干一场。而且这冰天雪地的,老这么耗着,弟兄们的士气也会受影响。” 李靖踱步至帐口,望向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峦,沉声道:“敬德,我明白将士们的心情。” “但此战关乎大唐国运,不可有丝毫闪失。” “如今太子据洛阳,粮草充足,又有火炮之利,正面强攻对我们极为不利。” “咱们得想个周全之策,巧用霹雳火,方能出奇制胜。” 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跑进帅帐,单膝跪地:“启禀李总管,霹雳火已按您的吩咐,部署在指定位置,随时听候调遣。” 李靖微微颔首:“好,密切关注敌军动向,一有异常,立刻来报。” 对于霹雳火的运用,思来想去,李靖用的还是李承乾的老套路。 那就是用床弩,投石机,对点燃的霹雳火进行投掷。 这是之前李承乾在高丽攻城的用法。 —— 洛阳宫城,日落黄昏。 李承乾正在跟苏玉儿晚膳。 “殿下,听闻朝廷已造出不少霹雳火,且送至潼关前线。” 苏玉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 秀眉微皱,美目紧紧盯着李承乾,试图从他脸上寻得一丝安慰。 自从来到洛阳后,没有哪一天苏玉儿是不担心的,生怕一觉睡醒,就听到太子大败的消息。 李承乾抬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玉儿,莫要担忧。不说朝廷霹雳火威力如何,即便是跟我的相差不大,然火炮之强,不是随便就能比拟的、” 就现在来说,受到工艺条件的限制,火药的威力,是有一个限度的。 而在黑火药这块,李承乾已经达到了最高。 朝廷那边,制造出霹雳火才多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最为精准的配比。 且就算找到了,还有颗粒化的工序制作。 这些都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搞明白的。 对于李承乾来说,火药是基础,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好比是外星造物,原理什么全然不懂。 能造出来来,不过是对着先前东宫的购买记录进行仿制。 能有五六层威力,就已经不得了了。 而火炮的关键,不仅是在于火药本身,更是在于炮弹的制作。 李承乾的火炮炮弹装填,已经是类似于开弹了,更有杀伤。 “殿下,话虽如此,可毕竟多了这变数。那李靖老谋深算,有了霹雳火,怕是会生出诸多计策来对付我们。” 苏玉儿轻轻咬着下唇,眼中满是关切:“我实在放心不下。” 李承乾安抚道:“玉儿,火炮之威,远非霹雳火可比。李靖纵使有千般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是徒劳。” “我知你担忧,然起兵之事,我筹划已久,每一步都深思熟虑。” “那潼关虽险要,有火炮在手,我们定能冲破防线。至于朝廷的霹雳火,不过是他们垂死挣扎的手段罢了。” 听到这话,苏玉儿只能暂时放下担忧:“我相信殿下,定能取得胜利。” —— 冬日的潼关,城垣高耸,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横亘在山川之间。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肆意拍打着城墙上的守军。 苏定方率领的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潼关逼近,军旗蔽日,刀枪闪耀着寒光。 苏定方身披银色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潼关的城门。 太子有令,年前破潼关,打开长安门户。 准备了这么久,也是到时候了。 潼关城上,李靖严阵以待。 对太子的战争,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为憋屈的了。 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来都没有如此难受过。 苏定方是有些才华,算后起之辈,可在李靖的眼中,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无论是计谋,策略,布局,都不够。 可所有的一切,都被太子所造的火炮弥补了。 曾经,在得知霹雳火的消息时,李靖就知道,往后的战争,可能会因为霹雳火而改变。 可谁能想到,太子造出了霹雳火还不够,还整出来一个大炮。 到如今,李靖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能自己要晚节不保了。 随着苏定方一声令下,数十门火炮缓缓向前推进。 此番攻潼关,火炮拉了五十八门。 炮弹更是堆积如山。 眼看就要被火炮攻城。 潼关城上,李靖面色凝重。 “传令下去,准备床弩,用霹雳火迎击!” 其实就现在来说,李靖不想直接用霹雳火,可事到如今,不用霹雳火,也没有了其他办法。 这跟以往的攻城方式完全不同,兵将根本不上前,还离着几乎两里地呢。 总不能让将士们出城迎敌吧。 虽说潼关的守军有五万,比之城外三万更多。 可冒着火炮过去,完全没有可能,路上一半就得散。 床弩被迅速推到城垛边,巨大的弩臂上搭载着点燃的霹雳火。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床弩发射,霹雳火如流星般飞向敌军。 然而,由于射程有限,大部分霹雳火在距离火炮还有一段距离时便纷纷落地,溅起一片尘土。 一些霹雳火在空中划过弧线,带着燃烧的尾迹,却在靠近敌军火炮阵地前就熄灭,徒留城墙上守军无奈的叹息。 苏定方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开火!” 瞬间,火炮齐鸣,大地剧烈颤抖。 一颗颗炮弹带着滚滚浓烟,呼啸着冲向潼关城。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城门处顿时火光冲天,砖石飞溅。 炮弹如雷霆般砸向城门,炸出一个个巨大的豁口,石块如雨点般四散飞溅,不少守城士兵被这强大的冲击力震倒在地,有的甚至被石块击中,发出痛苦的惨叫。 与传统攻城依靠云梯攀爬、撞城锤撞击不同,火炮从远距离就能给予城墙毁灭性打击,让守军难以近身防御。 李靖皱紧眉头,看着城门处的惨状,下令道:“投石机准备!务必阻挡敌军进攻!” 这不怪李靖,因为事情紧急,根本没有时间给他去了解霹雳火。 这边朝廷运送霹雳火的消息才刚传开,李承乾这边就开始攻城了。 没用过的东西,自然就不熟悉。 这也不算出纰漏,只能说战场实践吧。 投石机被紧急启动,巨大的石块带着点燃的霹雳火被抛向敌军。 但投石机的准头实在太差,大部分石块偏离了目标,只有少数落在敌军阵营中,引发了小规模的爆炸。 而且,霹雳火的起爆时间极难控制,要么提前爆炸,威力大打折扣,要么在落地后许久才爆炸,敌军早已避开。 那些落在敌军中的霹雳火,即使成功爆炸,其威力也远不及火炮,仅能在敌军中引起一阵短暂的慌乱,转瞬便被平息。 毕竟太子军队的将士,对于霹雳火可太熟悉了。 这些神武军,多数是高丽精锐。 其中不少就是来自于辽东城的。 当年,他们就是被这霹雳火吓破了胆子,让大唐太子得以直接破城。 如今,攻守之势异也。 再看到霹雳火时,这些辽东将士,竟然还冒出一股亲切感来,这还还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这轰鸣声,可比当年太子的小多了。 “像个娃娃。” 有辽东将士大笑道。 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他们是专业的,经历过严格培训,如果不是不得以,绝对不会笑场。 只是这真的有点忍不住。 随即就有军官喝令:“肃静。” 中层军官就是军队的骨架,因为将领在管辖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不可能说直接对话每个士兵。 而李承乾的军队,从十人小队的队长开始,都是讲武堂出来的,要么就是去过讲武堂培训过。 按照现在军队要求,但凡担任军官前,都要去讲武堂操练至少一个月,才能升职。 没有经过讲武堂培训,是不具备升职的硬性条件。 如果在讲武堂培训期间,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成绩不及格,那么升职的事情也就泡汤了。 是以从军队框架上来说,实际上现在李承乾的军队,有着比朝廷军更强的组织力,凝聚力,以及战斗力。 苏定方在取得优势后,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继续命令火炮突进。 在火炮的持续攻击下,守军的防线逐渐出现了破绽。火炮的每一次轰鸣,都如同重锤般砸在守军的心理防线上,让他们深刻意识到,这不再是以往熟悉的战争模式。传统的冷兵器交锋,在火炮的强大威力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第一天的攻城战持续到黄昏。 苏定方这边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就已经让潼关这座曾经的坚城摇摇欲坠。 这跟以往的攻城方式完全不同,李靖也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在从前,攻城的主要方式,是依赖云梯、冲车、投石机等器械。 云梯需士兵近距离攀爬,易受守军箭矢和滚木礌石攻击。 冲车以人力推动撞击城门,效率低下。 历史上,在火药发明前,挖地道至城墙下纵火,如袁绍破公孙瓒。 火药发明后,发展为坑道爆破,如太平军攻城。 要么就是焚烧城门或引水灌城,如白起水淹鄢城,但这受到城池防火设计和地形条件。 按照正常的发展,火药发明后,城池的设计也会随之改进。 譬如通过城墙倾斜墙面分散炮弹冲击力,减少崩塌风险。 可现在的火炮,直接跨越了时代限制,以至于如今的城墙,根本没有应对火炮的措施。 仅仅只是第一天,潼关的城墙,就要崩塌了。 到了明天,如果苏定方再这么来一轮。 城墙能抗住吗? 李靖觉得难。 这仗打得他难受了。 只能被动挨打,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 以往攻城,只需要城中囤积足够多的粮草,哪怕敌方有数倍乃至十倍兵力,守上几个月轻而易举。 甚至于只要不出纰漏,守个一两年都很正常。 后世宋朝时期,火药已经逐渐成熟即便如此,,蒙元入侵之际,襄阳之战守了长大三十八年之久。 但现在,莫说数年数月,也就这两三天之事。 火炮带给时代的改变,是让攻城战的时间大大缩短。 苏定方军营中。 工匠们开始对火炮进行清理。 火炮的使用,会在炮管内遗留火药残末,如果不清理干净,很容易导致炸膛。 还有对火炮的保养,使得这些火炮能够使用更多次数。 苏定方并不怎么担心,洛阳距离这里很近。 火器工坊正在源源不断的生产火炮跟炮弹,双马拉火炮,从洛阳到前线,也就几个时辰的功夫。 即便是这一批火炮暂且不能用了,换一批新的也很快。 (本章完) 第322章 李世民要求和? 第322章 李世民要求和? 潼关破城了。 在第二天。 别说李靖,就连苏定方都没有想到。 这也太夸张了。 这可是潼关啊。 洛阳位于中原地区,长安地处关中平原,潼关是连接中原与关中的重要咽喉要道。 从洛阳向西前往长安,潼关是必经之地,它是东入中原、西进关中的关键通道,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曹操与马超之战,刘裕北伐之战,东魏西魏潼关之战,多次战役都在潼关打响。 但从来没有这么简单,这么儿戏过。 就跟小孩子闹家家一样。 “就这么破了?” 消息传到长安,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虽说李世民早有预感,潼关可能会在太子大军下失守。 但在他的预想中,即便再怎么高估,再怎么快,至少也是年后开春的时节吧。 昨日才得到消息,苏定方率领三万精锐攻城。 今天这还没到晚上呢,潼关就没了。 谁在跟朕开玩笑呢? 长孙无忌,褚遂良,房玄龄等人面面相觑。 说实在的,他们也不敢相信。 要知道,这次镇守潼关的,可不是什么无名之将,这可是大唐军神,打了一辈子胜仗的李靖啊。 平定萧铣,扬威岭南,剿灭辅公祏,征讨突厥,平定吐谷浑等诸多著名大型军事战役,卓越的军事才能,几乎大半个天下都跟李靖有所关联。 就李靖整个军事生涯中,唯一被认为经历过‘失败’的一战,是在太谷之战。 当年,突厥颉利可汗南下侵扰河东,李渊派出五路大军迎战,李靖率领一万多精锐士兵驻守在太谷,负责攻击突厥的侧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 突厥骑兵压境太原城外,颉利可汗分兵抢掠附近居民,激怒唐军,企图引诱他们出城决战。并州总管任瑰和张瑾率领军队迎战突厥,正面展开激烈厮杀,同时请求李靖从侧后方发起夹击。 然而,突厥骑兵迅速将以步兵为主的唐军包围,任瑰的军队全军覆没,张瑾所部也溃散,向李靖的营地逃去。李靖本打算反击,但突厥来势汹汹,唐军人少且士气低落,于是他命令士兵组成方阵,撤离太谷,不与颉利可汗交战。 最终,突厥颉利可汗乘胜追击,掠夺河东多座城池,唐军不敢追击。 虽然此役李靖选择了退兵,但这更多是一种权衡利弊后的战略选择。 当时突厥势力强大,李渊在太原起兵时都曾向突厥称臣。李靖麾下仅有一万余人,而其他各路唐军已纷纷败退,若强行开战,这一万兵马很可能全军覆没。 这样的李靖,却在坚守潼关,两日时间不到,就失守了。 这让人如何相信。 忽的,李世民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 “近日,李卫公可有跟洛阳有所联系。” 李世民认为,不是李靖守不住,而是很有可能李靖暗中背叛了他。 当皇帝的,谁能没有几分疑心病呢。 不是不信任,只是这样的情况,委实是让人难以接受。 唯一的可能,就是李靖故意溃败。 是因为他的长子李德謇。 那是太子的人。 说不定,李靖被儿子给说服了,实则暗中已经投靠了太子。 房玄龄此时正在看军事奏报。 因为消息太突然,李世民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消息所惊到了。 “陛下,此战,恐非李靖之过也。” 房玄龄作揖给李靖解释道。 李世民皱眉问道:“何出此言。” 房玄龄拱手递上传来的奏报。 张阿难连忙小跑着过来接过,交给陛下的龙案上。 李世民拿起来一看。 顿时面色微变。 “逆子的火炮,把潼关的城墙都给轰塌了?” 事情的经过,在奏报上写得很简单,也很详细。 字数不多,寥寥几句。 便是苏定方用火炮,连着两天炮轰潼关,次日就把城墙给轰塌了。 不是城门,而是城墙。 因为李靖早就知道当初李承乾打高丽用霹雳火轰城门之事,所以对城门做了特殊处理。 一是对城门用铁皮进行了包裹,二是在城门后加了许多大石。 这样即便是城门塌陷,就会让后面大石阻路。 使得军队无法轻易入城,且这样入城,也是要被围着打。 可谁想到,火炮不按常理出牌,给城墙给轰塌了一截。 城墙坍塌,顿时斗志全失。 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对战的勇气。 无奈之下,李靖为保全兵力,只能选择跟曾经太谷之战那样撤走。 显然,这样的选择,是很正确的。 只是,潼关没了。 这是长安之咽喉,现在被李承乾扼守住了。 这个位置太关键了。 历史上黄巢也是被潼关给难住了。 黄巢起义后,率大军西征潼关。当时潼关守城兵力不到两千,因潼关地理位置险要,黄巢大军久攻不下。 后来黄巢派军取道废弃的汉潼关,绕到潼关身后,与关前人马夹攻潼关,最终攻破,之后长驱直入占领长安。 这意味着,李承乾已经有了长驱直入占领长安的能力。 李世民看完奏报,脸色愈发阴沉,手中的奏报被攥得微微发皱。 “这逆子,竟有如此厉害的火炮!”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说:“陛下,如今潼关已失,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太子的下一步行动。太子既已掌握潼关,必然会挥师西进,直逼长安。我们必须尽快做出部署,加强长安的防御。” 现在的情况,突然就变得危急起来。 潼关都抵挡不住,那其他关卡在火炮面前,跟纸糊的又有什么区别。 洛阳距离长安数百里地。 若是李承乾那边加快行军的话,大军抵达,不过十来日的功夫。 算是关卡,也许一月之内,就能兵临长安城下。 可到了现在,朝廷这边,却没有办法去应对。 李靖都输了,现在谁上也没用啊。 潼关都没能守住,其他关卡更难。 李世民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当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长孙爱卿所言极是。传朕旨意,即刻征调长安周边所有驻军,加强城防。同时,命工匠日夜赶工,制造防御器械,巩固城墙。” 要是长安城墙也被轰塌了,那可就真大事不妙。 说完,李世民又问道:“怎的,朕让人送去了那么多霹雳火,怎么就没起到半点作用。” “就算是威能有所不及,也不该如此不济。” 房玄龄叹道:“陛下,李承乾那火炮,远超弩箭之远,便是投石机都有所不及。” “就如射箭那般,他们能打到城墙,我们的霹雳火却碰不到。” “即便是投石机有所作用,可没有准头,难以有所作为。” 房玄龄毕竟是综理朝政,兵部的消息,在抵达宫城前,他就已经提前知晓了,并且还亲自过问了传报消息的将士。 李世民有些沉默。 原以为有了霹雳火,怎么也对太子有所威胁,可现在看来,这霹雳火跟火炮,相差实在太大。 这个时候,褚遂良略带迟疑的拱手作揖:“陛下,太子手握重兵,且有火炮之利,若正面交锋,我军恐难取胜。臣以为,可遣人前往与太子谈判,或能暂稳局势,为我军争取时日。” 李世民目光如炬,看向褚遂良。 “你要朕跟那逆子服软?” 其实李世民心里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褚遂良的提议,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就跟当年的檀渊之盟那样,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只是这跟突厥又不相同。 毕竟在此前,李渊曾向突厥称臣,那个时候李世民服软,也有台阶可以下。 但这是他自己的儿子啊。 皇帝老子跟儿子服软,这叫个什么事。 似是看出陛下没有台阶下,房玄龄连忙开口道:“陛下息怒。褚大夫之意,或是以谈判为缓兵之计。太子虽占优势,然毕竟师出无名。我等可借此时间,揭露太子谋逆之举,以收天下民心,同时加紧筹备军事力量。” 房玄龄这番话,就很是照顾到了李世民的面子。 咱们这不是真的服软,而是用计。 兵者,诡道也。 自然就不存在真的给太子去服软了。 果然,李世民听完后,脸色就好了许多。 思索一会,目光缓缓转向长孙无忌。 “长孙司徒,朕命你前往潼关,与太子谈判。” “你乃朕之心腹重臣,又是太子舅父,最为合适不过,此去定要探清太子虚实,察其有无和解之意。” “然你亦当知晓,朕断不会向逆子低头,若太子执迷不悟,你便速归,我等再做计较。” 当李世民目光转来的那一刻,长孙无忌就懂得了。 跟太子攀谈,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不过长孙无忌心里有些发苦。 长孙家在洛阳可不怎么好受,这次他又去,算是第三次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陛下这边,自然不可推脱,拱手朗声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使命。” 李世民轻轻点头。 继而看向殿内其他重臣,神色凝重,说道:“既已决意谈判,便需商定章程。长孙司徒此去,需携明确条件,方可有的放矢。诸位爱卿,对此有何高见?” 褚遂良率先开口,躬身道:“陛下,依臣愚见,可允太子保留现有兵权,驻守洛阳。洛阳乃天下之中,富庶之地,太子若能就此罢兵,亦不失为一种妥协。如此,既能安抚太子,又可使其远离长安。” “而太子需要交出潼关,不得再行攻城之事。” 房玄龄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拱手道:“陛下,褚大夫之策虽有考量,但太子野心勃勃,仅洛阳一地,恐难令其彻底放弃西进。” “臣以为,可将江南富庶之地划出数郡,封予太子。江南鱼米之乡,财赋丰厚,太子若能治理得当,亦能成就一番事业。” “承诺太子可在封地内组建一定规模之地方军,以保境安民之名,实则分散其当前集中之兵力。” “如今太子不仅佣兵洛阳,更是占据辽东,可将辽东分封太子,如此太子需要管辖更多地区,散其精力,再难有兴兵之举措。” 到了这份上,再说打下洛阳,实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在没有解决火炮这个问题的情况下,只能是先行妥协。 房玄龄看问题看得清晰,说到底,这还是陛下跟太子之间的矛盾,实则现在太子即便起兵,在民生这块,跟朝廷之间,却没有产生多大的冲突。 房玄龄综理朝政,这一块看得最为清楚,哪怕是到了现在,洛阳周边的奏疏,驿站,太子那边都没有要截停的意思。 换个角度去看,现在太子除了把控洛阳外,其余方面,几乎是没有动静,反而先前如果不是官员请辞,现在洛阳的官,还是朝廷封下的官。 世家若没有联合起来,密谋对抗,太子那边也没有下手。 对于朝廷来说,最好的状况,就是拖。 拖到把火炮的问题解决了,后面就好办了。 李世民听完后,有些沉默。 他其实是听懂了房玄龄话里头的深意。 只是这让他感觉到有些憋屈,说是计策,实则行的还是服软之事。 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打起来,李世民心里也没谱。 火炮这等事务,太过于陌生,谁也没想到这么厉害。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补充道:“房公所言甚是。然太子既已兴兵至此,对权势极为看重。” “臣以为,可在朝堂之上,为太子设一特殊之位,如‘监国议政王’,位在诸王之上,享有参与朝廷核心决策之权。” “但此权力仅限议政,最终决策权仍归陛下。” “如此,既能满足太子对权势之渴望,又能将其置于朝堂规则之内,加以约束。” “且强调此举乃陛下念及父子之情与大唐社稷,为太子提供施展才华之所,若其执意进攻长安,不仅将陷百姓于水火,亦会令父子反目,成为千古罪人。” 李世民听完,陷入沉思。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众人皆在等待陛下的决断。 良久,李世民开口道:“长孙司徒,此去洛阳,传话太子,命其即刻退兵,交出潼关,朕对于他既往之事,暂且不究,恢复其太子位,分封辽东,将江南富庶之地划出数郡给他,可设监国议政王之位。” (本章完) 第323章 都要投靠太子了? 第323章 都要投靠太子了? 下朝之后,长孙无忌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 脚步沉重,往日里那股子干练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路上都在思索着朝堂上的种种商议以及即将前往洛阳与太子的谈判。 这次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旦谈判不成,恐怕未来局势将会发生极大转变。 长孙冲见父亲神色有异,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父亲,今日朝堂之上可是发生了何事?瞧着这般忧心忡忡。”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儿子随他到书房详谈。 待二人在书房坐定,长孙无忌才缓缓开口:“冲儿,潼关已失,太子手握重兵,又有那威力惊人的火炮,如今局势对我大唐极为不利。陛下命我前去与太子谈判,可这条件……着实让为父难以抉择。” 长孙冲听闻潼关失守,也是一惊,忙追问道:“父亲,那谈判条件究竟如何?” 长孙无忌将李世民拟定的条件一一说来,讲到分封辽东、划出江南数郡以及设立监国议政王之位时,长孙冲不禁皱起了眉头:“父亲,条件确实比较优厚,然而太子会轻易答应吗?” “他既已兴兵,想必野心勃勃,岂会满足于此?”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冲儿,你所言极是。太子的发展远超我等预料。原本以为他即便有异动,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可如今他不仅占据洛阳,还手握辽东,又以火炮攻克潼关,其势力已不可小觑。” “为父虽为其舅舅,然太子若执意不肯回头,我这舅舅的身份,在他眼里也无足轻重。” 长孙无忌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这话不好明说,洛阳那边,长孙家都联合带头密谋了,这娘家人的身份,不仅无用,反而有碍。 本身长孙无忌,是不怎么想去的,都去两次了,太子那脾性,怎么可能轻易说服。 当然,这次又有些不同,毕竟陛下这边怎么说都是让步了,就不知道太子会不会也退一步。 长孙冲听出了父亲话语中的迟疑,试探着问:“父亲,依您看,如今这局势,咱们长孙家该如何自处?若太子真的一路势如破竹,打进长安,陛下他……” 长孙无忌脸色一沉,打断了儿子的话:“休得胡言!陛下乃我大唐之主,圣明神武,岂会轻易被太子击败?只是如今太子势头正盛,我们不得不为长孙家的未来考虑。” “况且,我身为太子舅舅,本应维护皇室血脉的和睦,可如今这局面,着实让我两难。 长孙冲见父亲似乎有别样的想法,忙凑近了些,轻声道:“父亲,您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不妨说与孩儿听听。” 长孙无忌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许久才停下脚步,一脸凝重地说:“冲儿,为父在朝堂上听了诸位大臣的提议,又仔细思量了一番。太子如今占据优势,若他真能成事,我们长孙家若继续站在陛下这边,日后怕是难以保全。” “而我作为他舅舅,若能从中斡旋,或许能为长孙家寻得生机。” 此前,不管是谁,都不觉得太子有能力真的赢陛下。 李世民那可是打出来的大唐江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能算是开国皇帝了。 怎么可能被自己的儿子打败。 更别说李世民麾下,强将名臣如云,且陛下自己,也当壮年。 太子拿什么赢? 可是,潼关被破了。 守将是李靖,大唐名副其实的军神。 攻城之人,不过是太子麾下,曾经不足道哉的小小将军。 最为主要的是,潼关这样的雄关,苏定方只用了两天,不费一兵一卒,就给破城了。 听上去简直跟天方夜谭差不多,却偏偏是真的。 从前,没有人有投资太子的想法,可现在,就不同了。 长孙冲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父亲竟有此想法,但又觉得父亲所言不无道理。 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可陛下对我们长孙家恩重如山,我们怎能轻易背叛?” “况且太子生性多疑,即便我们投靠他,他又岂会完全信任我们?虽说你是他舅舅,可在这等情况下,亲情又能占几分呢?” 长孙无忌苦笑着摇了摇头:“冲儿,你还年轻,有些事看得不够透彻。如今这局势,已非简单的君臣之义所能决定。” “若太子成功,陛下的势力必然会被削弱,我们长孙家作为陛下的心腹,必定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 “而我这舅舅的身份,在太子那边,或许能成为我们投靠他的一个契机。太子若能念及亲情,接纳我们,对他稳固势力也有益处。”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又叹息道:“想当初,我还跟太子一起经营酥山的买卖,还有那煤炭厂。” “想来,太子多少要念几分旧情吧。” 长孙无忌倒不是担忧自己的姓名安危,他很清楚,李承乾不是那种胡乱杀戮之人,只是一招天子一朝臣,太子若登基,换了新臣,他这现在的凌烟阁第一功臣,怕是要靠边站了。 失去权力的滋味,长孙无忌是真不想感受。 长孙冲还是有些顾虑:“父亲,可这毕竟是谋反之事,一旦被陛下知晓,我们长孙家可就万劫不复了。” “而且,太子真的能赢吗?他虽然现在占据上风,但陛下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你作为太子舅舅,卷入此事,更是难上加难。” 长孙无忌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冲儿,为父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风险?可如今的形势,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陛下那边,面对太子的火炮,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 “而太子,他有苏定方这样的名将辅佐,又有源源不断的兵力和物资,此消彼长之下,局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以舅舅的身份去接触太子,或许能探出他的真实想法,为我们长孙家争取更多生机。” 苏定方现在也是名将了,这份功绩,是建立在大唐军神李靖的身上,含金量十足。 长孙冲沉思片刻,又问道:“父亲,若我们真的决定投靠太子,该如何行动?太子会相信我们的诚意吗?” 长孙无忌目光坚定起来,说道:“冲儿,为父此次前往潼关,便是一个机会。我会在与太子的谈判中,委婉地表达我们的意向。”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向太子表明,我们长孙家在朝中的势力,以及能为他提供的帮助。” “只要太子不傻,他就应该明白,接纳我们长孙家,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而且,我这舅舅的身份,多少能让他对我们的诚意多几分信任。” 长孙冲还是有些忐忑:“父亲,这太冒险了。万一太子拒绝我们,或者将此事泄露出去,我们该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反而成为我们的累赘?” 这确实是个问题。 要是太子以此为把柄,那就很是麻烦了。 不过长孙无忌不这么想。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太子不会这么做的。” “如今太子势单力孤,此前就没人觉得太子能赢,杨妃倒是有几分聪慧,很快就能判断出如今的形式,让吴王起兵响应太子。” “太子现在,需要的千金买马骨,可以拒绝我,但若放出声来,那就自绝于此。”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点,想来太子是能明白的。” “火炮虽强,也是要有人来操控。” “若非如此,太子就不会跟陛下去争名声了。” 听到父亲这么说,长孙冲仔细一想,也是如此道理。 见父亲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只是担忧地说:“父亲,您一定要小心行事。孩儿只希望我们长孙家能平安无事,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说道:“冲儿,你放心。为父心里有数。此次前去潼关,为父会谨慎行事,争取为我们长孙家谋得一条生路。我会好好周旋于陛下与太子之间。” —— 于此同时,长安城中某处府邸内。 在长安的五姓七望的核心人物齐聚一堂。 除了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与范阳卢氏长公子卢志杰,荥阳郑氏的郑怀玉、太原王氏的王弘文、陇西李氏的李崇业也在座。 众人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潼关两日被破的消息,委实是太过骇人。 崔盛玉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满是焦虑:“诸位,潼关已失,太子李承乾势如破竹。咱们之前将宝押在魏王身上,可如今看来,魏王怕是难成气候了。” “那霹雳火配方,朝廷用了也未能阻挡太子的火炮,魏王在这场争斗中,几乎没了作用。” “咱们一直以来苦心经营,投入诸多钱财支持魏王,如今却面临这般困境,实在令人堪忧。” 郑怀玉皱着眉头,接口道:“崔兄所言极是。太子若真的登上皇位,以他革新图强、摆脱世家束缚的决心,咱们五姓七望恐怕首当其冲,会被清算。” “咱们家族传承数百年,积累的财富、人脉与权势,在太子眼中或许都成了阻碍他改革的绊脚石。一旦他得势,必然会想尽办法削弱我们,甚至连根拔起。” 王弘文微微摇头,神色忧虑:“可咱们一直以来在大唐根基深厚,太子就不怕引起大乱?” “贸然对我们动手,于他统治未必有利。咱们在各地安插了不少人手,掌控着诸多关键职位,若是太子强行打压,大唐天下都要陷入混乱,这对他治理朝政极为不利。” 李崇业冷笑一声:“王兄,你太天真了。如今太子兵强马壮,又有火炮这样的利器,他若铁了心要对付我们,凭借手中的武力,咱们又能如何?” “就算朝堂暂时混乱,以太子的手段,他可以逐步清洗、重新布局,培养忠于他的势力。而我们,一旦失去先机,就只能任人宰割。” “可不要忘记了,曾经的高丽,现在的辽东。” 卢志杰轻咳一声,说道:“所以,当下之急是取得太子的原谅,最好能让他接纳我们的诚意。” “只是太子对咱们向来不满,这条路可不好走。” “咱们过往凭借家族势力,在诸多事务上与太子有所冲突,太子肯定记在心里,如今想让他放下成见,谈何容易。” 崔盛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我听说长孙无忌要去潼关与太子谈判。他既是陛下的心腹,又是太子的舅舅,如今这局势,说不定他也在为长孙家的未来另做打算。” “咱们或许可以从他入手,通过他向太子表达我们的诚意。长孙无忌在朝中影响力极大,若能说动他为我们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太子即便心存疑虑,也会慎重考虑。” 崔盛玉大概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本来跟太子暗中交好,后来却又将其割舍。 谁能想到,局势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他现在只想说,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但他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可惜没如果。 郑怀玉面露犹豫:“长孙无忌何等精明,他会愿意帮我们?况且他现在代表陛下前去谈判,若我们贸然接触,会不会惹恼陛下?” “陛下一直对我们五姓七望有所忌惮,若知道我们与长孙无忌私下勾结,怕是会新账旧账一起算,咱们可就彻底完了。” 卢志杰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郑兄,都到这时候了,还顾得上陛下?如今形势比人强,长孙无忌只要不傻,就该明白,若太子成事,他作为陛下心腹,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若能帮咱们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既能为自己留条后路,又能壮大太子那边的势力,何乐而不为?长孙无忌心思缜密,肯定也在权衡利弊,咱们主动示好,说不定正合他意。” 王弘文沉思片刻,开口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能把宝全押在长孙无忌身上。我们自己也得想办法向太子示好。” 崔盛玉闻言,眼神微动,目光转向卢志杰。 卢志杰有些不明所以。 崔盛玉提醒道:“房相在朝中综理朝政,举足轻重,我若没记错的话,房夫人便是卢氏嫡女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后露出思索之色。 卢志杰迟疑道:“崔兄的意思是?” 崔盛玉坦言道:“若咱们送上房玄龄这份大礼,想来太子必定会原谅我等以往的过错跟误会。” 郑怀玉率先反应过来,说道:“崔的意思是,通过房夫人,去说服房相国?” “可房相国一向忠心耿耿,会因为夫人的缘故,背叛陛下,投靠太子吗?” 崔盛玉微微摇头:“郑兄,并非单纯靠夫人劝说。” “如今局势复杂,房相想必也在为自己的未来和家族的命运考量。” “太子如今势如破竹,一旦成事,陛下的势力必将被大幅削弱。” “房相作为陛下的心腹,届时处境堪忧。” “我们可以让夫人在日常相处中,向房玄龄聊及当下局势,着重提及太子革新的决心与潜力。” “太子的革新若成功,大唐将迎来新的繁荣,而房玄龄若能参与其中,必将名垂青史。” “然他若继续坚守陛下这边,必然成为太子清算的对象。” 王弘文也点头表示赞同:“这倒是个办法。房玄龄综理朝政,对局势的判断必然精准。他不可能看不到太子如今的优势。” “我们再向他承诺,一旦他投靠太子,我们五姓七望将全力支持他,在朝堂上为他提供助力,确保他在太子阵营中的地位稳固。以房相之慧,他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李崇业却提出了质疑:“可房玄龄为人谨慎,轻易不会冒险。就算他心里有所动摇,也不会轻易表露。我们如何确定他是否愿意投靠太子呢?” 卢志杰自信一笑,说道:“李兄有所不知,房夫人虽嫁入房家多年,但对家族依旧有深厚的感情。” “而且,她也清楚如今五姓七望面临的危机。若能为家族寻得生机,她不会坐视不管。” 崔盛玉道:“此计若成,便能为我们打开新局面。” “但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让房相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一旦被他发现我们在背后谋划,以他的手段,我们可就麻烦了。” 房谋杜断。 这个谋字,可不是那么简单。 (本章完) 第324章 天下大势要向太子去了? 第324章 天下大势要向太子去了? 轿子众人抬。 李承乾算是深刻的感受到这番话的意思了。 自从破了潼关后,洛阳城内,似乎瞬间就变得安定祥和起来。 各类牛鬼蛇神,都变得安分守己。 那些原本是要给大唐尽忠的世家子弟们,好像也没那么忠心了。 洛阳城中,某府邸内。 几位平日里自诩忠君爱国的官员正围坐在一起,神色慌张又带着几分犹豫。 为首的官员眉头紧锁,率先开口:“诸位,潼关已破,太子势如破竹,这局势怕是要彻底变天了。我等之前还想着要与太子对抗,可如今看来,这想法是不是太愚钝了?” 一旁的官员也唉声叹气:“是啊,谁能想到太子竟有如此能耐,连潼关都拿下了。如今陛下那边,面对太子的火炮,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我等若还执迷不悟,继续与太子作对,等太子真的打进长安,我等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有官员微微点头:“依在下之见,我等得赶紧想办法交好太子。” “虽说之前我等站错了队,但现在补救,说不定还来得及。太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等在洛阳城也有些根基,若能主动投诚,献上忠心,或许太子会网开一面。” 为首官员面露难色:“话虽如此,可我等之前的态度,太子能轻易原谅吗?而且,我等贸然前去示好,会不会被太子当成墙头草,反而更加厌恶我等?” 这时,一直沉默的官员缓缓开口:“诸位,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可先派家中可靠之人,带着厚礼去探探口风,表明悔意和想要追随的决心。” “在洛阳城内,也得有所行动,比如主动为太子的军队提供粮草、物资,展现诚意。” 这时,一位官员突然说道:“只是,不知裴刺史作何打算?想当初,太子拥兵洛阳,裴刺史带头请辞,许多官员也跟着挂印离去,以此明志。” “如今太子势大,咱们若想回去,怕是难上加难,裴刺史那边,更是棘手。” 另一位官员接话道:“裴怀节此人,素以忠直闻名,当初那一番举动,倒是博得了不少美名。可如今形势不同了,他难道还看不清局势?若继续固执己见,怕是自身难保。” “依我看,裴怀节心里未必没有动摇。只是他好面子,当初又闹得那么大,如今要他率先向太子示好,他怕是拉不下这个脸。” 为首的官员沉思片刻,说道:“不管裴怀节如何,咱们不能因为他而误了自家前程。咱们各自行动,若能说动裴怀节一同投诚,那自然是好。若不能,咱们也不能被他拖累。”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在他们看来,陛下也好,太子也好,都是需要他们这些人帮着治理天下的。 何处当官不是当。 这大唐,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 陛下也好,太子也罢,且都是一家人,终归是皇家内事。 —— 洛阳张氏,二流世家。 说是二流,放眼天下,那也不是普通人够得着的。 张府议事厅内。 众多人齐聚一堂。 家主张崇山,年约五十,面容坚毅,率先打破了死寂:“诸位,潼关一破,天下局势犹如狂风暴雨,瞬息万变。如今,多数世家皆蠢蠢欲动,有意投靠太子,然我洛阳张氏,岂能这般毫无主见地随波逐流?” 不是他不想去投靠,而是就现在这情况,凑上去太子那边也不会重视。 洛阳城内,都巴不得往太子门前挤。 对比那些大世家来说,洛阳张氏就不值一提了。 政治势力单薄,也就商业这块发展得还算可以。 一位身形富态、身着华服锦袍的族老,轻轻摇首:“家主,虽说众人皆欲觅得一稳固靠山,可太子行事做派与朝廷大相径庭。” “其推行之新政,对我等诸多买卖冲击甚大,加之其好大权独揽,着实令人不得不防。就这般贸然投靠,往后日子,我等真能安稳无忧?” 这就是世家跟太子的矛头所在了。 太子在辽东对本土贵族干的那些事,在洛阳城都已经快上演一遍了。 真要太子登基,往后该当如何。 这时,一位年轻气盛的子弟,眼神中透着急切,“噌”地一下站起身来,高声说道:“然如今形势如此严峻,太子手握重兵,那火炮威力更是惊人,连军神李靖都败于其手。” “我等若再迟疑不决,待太子彻底掌权,恐怕我洛阳张氏当真要被扫地出门,连立足之地都难寻啊。” 壁虎尚且断尾求生。 太子的新政确实对世家影响很大,可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活。 不过是换了个新规则。 张崇山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凝重:“你所言确是实情,可我等万不可盲目跟风。即便要投靠,亦得另辟蹊径,寻一稳妥之切入点,切不可这般莽撞地凑上前去。” 一位面容清瘦、留着一缕山羊胡的族老,轻抚胡须,目光中满是思索:“家主,听你这话,莫不是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不妨直言,让大伙一同参详参详。” 张崇山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沉稳地说道:“听闻太子侧妃冯徽音,乃长乐冯氏之女。长乐冯氏在当地势力庞大,影响力不容小觑。我洛阳张氏若能与之联合,借这层关系搭上太子的线,说不定可出奇制胜,事半功倍。”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怔,旋即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一位族老道出心中疑惑:“家主,这主意听起来确有些门道,可我洛阳张氏与长乐冯氏,平日里交集甚少,关系并不亲近,他们会愿意与我等合作吗?” 张崇山微微眯起眼睛:“这便要看我等如何去沟通了。” “冯氏家主冯天翔,为人精明世故,重利轻义。” “可以厚礼结交,坦诚向其表明当下太子势大,天下归属大局已定。” “我两家若能携手合作,共助太子,日后在新朝,不仅能稳固家族现有地位,在太子推行新政时,亦能为我等争取到更多机会。” “我洛阳张氏在洛阳经营多年,商贾遍地,各地皆有买卖。” “我等在洛阳的商贾布局涵盖粮食、丝绸、瓷器等诸多行当,与各地商户往来频繁,能为长乐冯氏打开洛阳商路之门,使其买卖拓展得更为广阔。” 一位年轻子弟提出不同看法:“家主,话虽如此,但长乐冯氏在当地根基深厚,自身亦是早早投靠太子,未必会瞧得上我等提出的条件。” 张崇山微微一笑,说道:“你所言亦有道理。不过,我等不可只看表象。长乐冯氏虽强,然在拓展外部商路方面,或许正需我等这般合作伙伴。我洛阳地处中原要冲,交通便利,消息流通迅速,连接南北、贯通东西。” “两家合作,自然是双赢之局面。” “再说了,若是那大的世家,长乐冯氏反倒是不敢了,怕是要被吞得连皮都不剩。” 一位族老亦提出自己的担忧:“家主,就算我等成功联合长乐冯氏,太子那边就定然会接纳我等吗?毕竟太子对世家的态度,向来令人捉摸不透。” 张崇山神色沉稳,有条不紊地说道:“这便需我等展现十足诚意了。” “我等挑选家族中最为优秀、最具潜力的子弟,送入太子军中效力,让太子切实看到我等为其所用的坚定决心。这些子弟进入军中后,要立下战功,凭自身能耐获得太子赏识,成为我家族与太子之间的桥梁。” “主动开放部分家族产业,积极配合太子新政推行,向太子表明我等对新政的支持乃实实在在的举措,而非口头敷衍。” 一位一直未发言的族老忧心忡忡地说道:“家主,选派子弟进入太子军中,这风险可不小啊。万一在战场上有所闪失,我家族可就损失了优秀后辈。” 张崇山目光坚定,说道:“我明白你所忧。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我等向太子展示诚意的重要一步。” —— 洛阳宫城,后宫庭院。 冯徽音独坐于闺阁之中,周遭静谧得能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轻响。 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一枚精致的玉佩,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近日来,于洛阳之冯府门庭若市,各方世家的使者纷至沓来,皆是怀揣着讨好之意,欲借她这太子侧妃之力,搭上太子这条通天大道。这本该是彰显家族荣耀之事,可冯徽音的心中却满是忧虑与无奈。 不仅洛阳张氏这般谋划,其他世家亦非愚笨之辈。 在洛阳张氏之前,已有诸多世家敏锐地察觉到她这层关系的潜在价值,纷纷前来走动,送礼的、攀亲的、说项的,手段层出不穷。 这些世家的意图再明显不过,皆想通过她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为家族在即将到来的权力更迭中谋得一席之地。 然而,冯徽音心中明白自己的处境。在这深宫内苑,在太子面前,她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并无太多干预政事的能力。 太子李承乾,心怀大志,行事果敢,其决策皆出自自己的深谋远虑,又岂会轻易被枕边风所左右。 她不过是太子后宫中的一员,虽有幸陪伴在侧,却在朝政大事上难有置喙之机。 每当那些世家使者满脸堆笑,言辞恳切地恳请她为家族在太子面前周旋时,她只能强颜欢笑,虚与委蛇。 她又何尝不想为娘家、为这些求助者出一份力,可她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皆需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触怒太子,给家族带来灾祸。 她也曾试图在太子闲暇之时,小心翼翼地提及一些世家的情况,可太子只是微微颔首,不置可否,那深邃的目光让她愈发觉得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她明白,太子心中有自己的宏图霸业,那些世家的盘算,在他眼中或许不过是小儿科。 便是冯徽音心中烦闷之际。 一阵轻快而带着异域风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徽音姐姐,你这是又在为何事烦恼呀?” 来人正是罗马公主狄奥多西,她身着一袭融合了罗马与大唐风格的华丽长裙,金色的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碧蓝色的眼眸犹如地中海的波光,流转间满是灵动。 冯徽音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起身迎道:“狄奥多西妹妹,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狄奥多西眨了眨眼睛,走到冯徽音身边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簪子,把玩着说道:“我呀,最近也被一些事情弄得头疼不已。姐姐,你呢,是不是也被那些烦人的世家给缠上了?” 冯徽音微微一怔,苦笑道:“妹妹也遇到了?这几日,洛阳府内使者频繁往来,皆是为了那些世家之事。他们都盼着我能在太子面前为他们美言,可我……” 狄奥多西撅了撅嘴,说道:“可不是嘛!我那儿也一样。好些世家的人,变着法儿地给我送各种稀奇玩意儿,还许下诸多承诺。” “就说昨日,有个世家的使者找我,言辞凿凿地表示,他们可以为罗马使团在大唐的事务提供全方位的帮助。” “不仅如此,他还说,若是日后太子真有意对付大食,他们世家必然会坚定地站在罗马这边,就好像他们动动嘴皮子,这事儿就能成似的。” 冯徽音秀眉微蹙,轻声问道:“那妹妹你是如何回应的?” 狄奥多西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能怎么回应?不过是敷衍几句罢了。我虽远嫁至此,但也知晓这里面的门道。这些世家,不过是看在我侧妃的身份上,想利用我罢了。” “太子殿下做决策,向来都是深思熟虑,岂是我能轻易影响的。” 冯徽音轻叹一声:“妹妹看得透彻。我亦是如此,面对那些世家的请求,只能含糊其辞。既不敢轻易应下,又怕得罪了他们。毕竟,他们背后牵扯的家族势力庞大,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麻烦。” 狄奥多西拉过冯徽音的手,安慰道:“姐姐,莫要太过烦恼。依我看呀,咱们不如把这些世家的事情,都交给太子妃去处理。” “太子妃乃正室,在宫中地位尊崇,又与太子殿下朝夕相伴,比咱们更有机会和分量在太子面前进言。” 冯徽音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迟疑道:“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妥当?” 狄奥多西拍了拍冯徽音的手,自信满满地说道:“姐姐放心,太子妃深明大义,不会这般想的。” 冯徽音沉思片刻,缓缓点头:“妹妹所言有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本章完) 第325章 天下人都小瞧了太子 第325章 天下人都小瞧了太子 “父皇要派人来谈和?” 长安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这等事情,自然是要过潼关传信。 至今李承乾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而不是造反。 因此对李世民不可能直呼其讳。 对于这个事情,李承乾有些诧异,李世民那么骄傲的人,也会服软? 不过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当年刚登基的李世民,本就是能屈能伸,或者说老李家都算是能屈能伸的。 李渊向突厥称臣,李世民檀渊之盟。 如今给儿子服软,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殿下,这会不会是陛下的” 文忠小心翼翼的说道。 话没说完,李承乾自然晓得其中意思。 在文忠看来,潼关已破,相当于扼住了长安咽喉,这个时候应该是乘胜追击。 “且先看看怎么说吧。” 李承乾没有直接拒绝。 倒不是说不想一口作气直接打入长安,而是现在各方面的条件还不是太成熟。 火炮是厉害,然火炮一响,黄金万两。 苏定方不计代价强轰潼关城墙,与之带来的是大量火炮暂且不能用了,只能先行进行翻修。 还有火弹的供应,目前来说数目也不是太够。 除了潼关,后面还有好几个关卡,虽说没有潼关这么麻烦,然李靖在那,也不是简单就能突破的,只能是依靠火炮开路。 这一路开到长安城下,火炮跟火弹基本上就耗尽了。 长安城厚,且如今正在加固城墙,想要轰塌,不是不能,而是这其中的消耗,是个巨大的数目。 实际上不仅是李世民需要时间,李承乾也同样需要时间进行生产。 “是,殿下。” 文忠有些迟疑,想要劝说一二,但太子发了话,自然是不能反驳。 近些时日以来,太子的威严日益加重。 文忠也不敢随意左右太子的决策。 当然,这也是他并不知道现在火炮跟弹药的情况。 李承乾同意谈判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长安。 这让李世民感觉到比较欣慰,觉得太子似乎也没那么叛逆。 终归还是自己的儿子。 这一刻,李世民多少有了几分反思。 闹到现在这样的程度,是否跟自己有所关系。 简单的想一想,李世民就没再多想了。 事已至此,往后再看吧。 便就令长孙无忌即刻出发。 潼关。 次日,长孙无忌便来到了这里。 他亲眼看到了被火炮轰塌的城墙。 一大块,如今是许多匠人正在进行修复。 看到这城墙的破损摸样,便可以想象当初火炮轰城的时候,是多么震撼。 朝廷霹雳火的威力,长孙无忌当然是看过的,可要达到这样的程度,难以想象。 这个时候长孙无忌明白,为什么李靖只能选择退兵了。 任何将士在这样的火炮面前,都不可能再有斗志跟胆气。 此时,苏定方走了过来,拱手行礼:“长孙司徒,一路辛苦了。” 长孙无忌目光仍停留在城墙上,缓缓说道:“苏将军,此役你立下奇功,以如此惊人之法攻破潼关,实在令人钦佩。只是,这火炮之威,实在超出了老夫的想象。” 苏定方微微抬头,看着那破损的城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长孙司徒,这火炮乃是太子殿下苦心钻研之物,威力巨大。当日攻城,我等亦是借助此利器,方能如此迅速地拿下潼关。” 长孙无忌转头看向苏定方,目光中带着探究:“苏将军,你本是朝廷良将,如今为何跟随太子殿下走上这条……” 顿了顿,斟酌着用词:“与朝廷对抗之路呢?” 苏定方现在算是鼎鼎有名的大将了。 打高丽,新罗,百济,战功赫赫。 如今更是败军神李靖。 虽说是借助了火器之威,可这份功勋摆在这里,是抹不掉的。 本身长孙无忌也是能看出来,苏定方麾下的将士,令行禁止。 哪怕只是个值守的士兵,那份自信,都完全不同。 苏定方神色一凛,挺直了腰杆,正色道:“长孙司徒,定方虽为武将,却也知晓天下大势。太子殿下对定方有知遇之恩,这份恩情重如泰山。想当初,定方不过是军中默默无名之辈,在诸多将领之中,毫不起眼。是太子殿下独具慧眼,将我提拔起来,委以重任。” 这番话,让苏定方不由想起曾经在长安,被冷落的日子。 太子的出现,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苏将军,你一片忠心可嘉。但太子殿下此举,终究是与陛下相悖。如今陛下已做出诸多让步,愿恢复太子之位,分封属地,还设立监国议政王之位。将军何不劝说太子,就此罢兵,回归正道,如此也可避免生灵涂炭啊。” 对于苏定方,长孙无忌很清楚,在军事这块,是李承乾的最为主要的心腹。 李承乾军中,有三大将。 苏定方,裴行俭,薛仁贵。 而裴行俭早年跟随苏定方,有师徒之实。 若苏定方回归朝廷,则太子这边,必然面临无人可用之局面。 再严重一些,苏定方带着这数万大军叛变,则太子即便有火炮又如何,不攻自破。 长孙无忌自然知晓不可能靠着几句言语说服苏定方,之所以费劲唇舌,也是想试探苏定方这边有没有可能。 但凡有两三分的可能,便可以再这方面着重心思。 苏定方目光坚定,摇头道:“长孙司徒,恕定方难以从命。太子殿下一路走到如今,历经诸多艰难险阻,岂是几句条件就能轻易打动的。” “当年殿下提拔于我,让我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定方这条命都是太子殿下给的,如今殿下有难,我怎能弃他而去?” “况且,如今局势已然明朗,太子殿下占据上风,若此时放弃,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上前一步,语重心长地说:“苏将军,你只看到了眼前的优势。可你想过没有,若真的与朝廷彻底决裂,长期征战下去,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而且,太子殿下即便打进长安,登上皇位,也将面临重重阻力,朝堂之上诸多老臣,未必会真心拥护。你为报太子之恩,却可能将自己置于不忠不义的境地,这又何必呢?” 苏定方神色平静,说道:“长孙司徒,定方明白您的担忧。但定方追随太子殿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在我最落魄之时,太子殿下信任我,给我机会。这份信任,我无以为报,唯有以命相搏。至于朝堂上的阻力,我相信太子殿下自有应对之策。” 长孙无忌目光深邃地看着苏定方,缓缓说道:“苏将军,你追随太子殿下,是因为知遇之恩。可你也该明白,陛下才是大唐的正统君主,他在位期间,大唐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太子殿下兴兵,已然让天下陷入动荡,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吗?为了报答太子的个人恩情,而不顾天下苍生,这于大义有亏啊。” 苏定方微微摇头,说道:“长孙司徒,定方并非不顾天下苍生。太子殿下重用我,也是希望我能为大唐效力,为百姓谋福。如今我跟随太子殿下,正是在践行我的使命。定方相信,太子殿下有能力让大唐变得更好,即便过程充满艰辛。” 长孙无忌皱了皱眉,反驳道:“苏将军,你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报答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通过对抗朝廷。你可以劝说太子殿下,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样既能报答太子之恩,又能维护大唐的稳定。” 苏定方目光炯炯,说道:“长孙司徒,太子殿下已然走到这一步,岂是轻易能回头的。定方既然选择了追随,就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在定方心中,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长孙无忌沉默片刻,又说道:“苏将军,你追随太子,可曾想过自己的家人?一旦这场争斗失败,你苏家将面临灭顶之灾。难道你要为了一时的报恩冲动,连累家人吗?” 苏定方神色坚定,毫无惧色,说道:“长孙司徒,定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岂会惧怕牵连家人。若能报答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即便连累家人,定方也绝不后悔。况且,太子殿下心怀仁慈,他不会让追随他的人失望。” 长孙无忌见苏定方如此坚定,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提高声音说道:“苏将军,你莫要被一时的恩情蒙蔽了双眼。自古以来,谋反者鲜有善终。你如今回头,还来得及,陛下宽宏大量,定会念在你往日的功绩上,从轻发落。” 苏定方冷笑一声,说道:“长孙司徒,定方并非愚忠之人。我追随太子殿下,是出于内心的感激与忠诚。若因为惧怕风险而临阵退缩,定方又有何颜面自称大唐的将领,又如何面对太子殿下的信任?” 长孙无忌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苏将军,你如此固执,老夫实在难以理解。你为了太子的知遇之恩,不惜与天下为敌,这值得吗?” 苏定方目光坚定地看着长孙无忌,一字一顿地说:“长孙司徒,在定方心中,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重若千金。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定方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说道:“苏将军,老夫此次前来,是为了大唐的安宁,为了天下百姓。希望你能在适当的时候,劝劝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放下武器,回归朝廷的怀抱。” 苏定方再次拱手行礼,说道:“长孙司徒,定方明白您的苦心。但定方追随太子殿下之心,矢志不渝。至于太子殿下的决策,定方唯有全力执行。” 说罢,再不多聊,转身离去。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 因为他感受到周边的士兵,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敌意。 这意味着太子在军中的威望,极其之高。 正常情况下,士兵都是跟随将军,将军个人的威望,很多时候都是要超越君主的。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否则自古以来,又怎会有那么多造反之事。 可太子不领兵,却在军中有如此威望。 ‘是因为讲武堂?’ 长孙无忌很快就想到了缘由。 当初太子在东宫就搞过讲武堂,只是随着太子东征后,这讲武堂也就名存实亡了。 如今,世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在火炮之上。 要是没有火炮,哪有今日之太子。 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太子麾下军队的实力。 带着这份心思,长孙无忌接下来便对潼关太子军多加留意。 这一留意就感觉了不得。 长孙无忌也是懂兵的,虽说没怎么领兵打仗过,可对于军队并不陌生。 长孙皇后嫁给李世民前,长孙无忌跟李世民就已经是少年故交,加上妹夫这层关系在,更是亲密。 李渊在太原起兵后,长孙无忌前往太原投奔李渊,此后便一直跟随李世民四处征战,为李世民出谋划策。 这么多些年下来,天下什么精锐的军队没曾见识过。 然太子的军队,哪怕只是看一部分,都能感受到这精锐之处。 心中反复对比,长孙无忌赫然发现,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竟只有当年陛下的玄甲军。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有些愕然。 果然是父子一脉相承啊。 这让他心中又多了几分其他的心思。 终归都是一家人,太子也是他这个舅舅看着长大的。 还是妹妹的长子。 恩情自当在。 帮陛下还是帮太子,站在长孙无忌的角度,不管选择谁,都不会有所影响。 娘亲舅大,如今妹妹已经不在,他帮外甥,这哪能说不过去。 当然,如果有选择的话,长孙无忌还是要站在陛下这边。 只是局势既已如此,长孙无忌也要多留条后路。 现在潼关在太子手里,对于陛下那边来说,实在是有些麻烦。 真要太子军队兵临长安城下,加之火炮。 这最后的结局,还尤为可知。 长孙无忌其实想见识见识火炮,然苏定方对此直接拒绝了。 次日,长孙无忌便就出发洛阳,面见太子。 (本章完) 第326章 当年玄武门,也是今日这般吗 第326章 当年玄武门,也是今日这般吗 长孙无忌抵达洛阳后,洛阳城中的长孙家族众人听闻消息,匆匆赶来迎接。 长孙无忌刚踏入府邸,便见族中数位长辈及一众子弟焦急等候。 为首的一位年长者,正是长孙无忌的四叔,满脸殷切,快步上前,说道:“无忌啊,可算把你盼来了!一路奔波,累坏了吧。”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神色却依旧冷峻,抬眼扫了扫众人,问道:“家中近来可好?” 四叔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无忌啊,家中如今出了件天大的事,可把我们愁坏了。” “你那侄子长孙明,还被太子殿下关在大牢里呢。我们知道太子殿下是按照大唐律法对他审判,可他毕竟是咱们长孙家的血脉,你可得想法子把他救出来啊。” 此言一出,周围的长孙家族子弟们顿时低声议论起来,脸上满是焦急与期待。 长孙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长孙家族的未来继承人。 长孙无忌跟长孙家之间,因为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有着一道间隙。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冷冷地说道:“长孙明的事情,我早有耳闻。他犯下的那些罪行,桩桩件件,都是天理难容之事。强占民田,霸人妻女,简直与市井无赖无异。太子殿下依律处置,毫无错处。” 对于这件事,长孙无忌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根本没有要求情的意思。 哪怕是他知道,如果开口,也许太子会看在他的面子下放人。 四叔面露难色,说道:“无忌啊,他虽说犯了错,可怎么也是咱们自家孩子。如今关在大牢里,生死未卜,家族里上上下下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如今是家族里最有能耐、最有威望的人,又跟太子殿下沾亲带故,你就看在家族的份上,救救他吧。” 一位长老也上前一步,恳切地说道:“无忌,你打小就聪慧过人,家族一路看着你飞黄腾达,对你寄予厚望。如今长孙明遭此大难,你怎能忍心袖手旁观?咱们长孙家向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不能让族人寒心啊。” 长孙无忌在厅中缓缓踱步,声音冰冷:“看在家族的份上?他做出那些丑事的时候,可曾想过家族的声誉?” “可曾顾念过自己身为长孙家子弟该有的操守?” “如今东窗事发,就想让家族出面兜底,哪有这般便宜事!” “咱们长孙家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是对朝廷的赤胆忠心、对律法的尊崇敬畏,若是因为他一人,就把这些全都抛诸脑后,日后如何在朝堂站稳脚跟,如何面对天下人的眼光?” 对于自己这个侄子,长孙无忌早有耳闻,不过人在洛阳,也懒得管那么多。 现在犯在太子手下,证据确凿, 这时,一位年轻子弟突然大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当初下令让长孙家联合其他世家对付太子,明哥也不会想着在其中表现,最后犯下那些错被抓起来!你现在怎么能不管他?”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长孙无忌脸色骤变,他盯着那年轻子弟,目光如利刃般锐利,随后缓缓在厅中踱步,声音低沉却带着威严:“住口!当初让长孙家联合其他世家,是基于朝堂局势的判断,是陛下的诏敕,意在维护家族在朝中的地位与大唐的稳定,并非是为了纵容违法乱纪之事。” “长孙明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行为,是他自己道德败坏,怎能将罪责归咎于家族的决策?” “他强占民田、霸人妻女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违背人伦道德、触犯大唐律法?” 那年轻子弟被长孙无忌的气势所震慑,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低下头不再言语。 另又有人说道:“大伯,明哥平日里待我们都亲厚,他肯定是一时糊涂才犯错的。你就再跟太子殿下求求情,说不定太子殿下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从轻发落了呢。” 长孙无忌呵斥道:“糊涂!他的糊涂能成为逃脱律法制裁的借口吗?要是人人都拿一时糊涂当挡箭牌,那大唐律法还有何威严可言?” “国家秩序又从何谈起?我若因为你们几句求情,就去干扰太子殿下的公正审判,那我长孙无忌与那些祸国殃民的奸佞之徒有何分别?” 四叔连忙打圆场:“无忌,你别生气,孩子们不懂事。但长孙明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他要是就这么在牢里丢了性命,咱们家族的名声可就毁了呀。”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名声?他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的时候,就已经把长孙家的名声践踏得一文不值了。” “如今他受到律法的惩处,是他咎由自取。我身为朝廷重臣,更要以身作则,维护律法的尊严。若因为亲情就肆意践踏司法公正,与那些徇私枉法之徒又有何两样?你们若再提此事,便是将我置于不忠不义的绝境。” 众人听了,一时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过了好一会儿,一位稍年长些的子弟小声说道:“大伯,我们也知道明哥做得不对,可他到底是咱们家族的人。要不我们一起凑些钱财,去安抚那些被他伤害过的百姓,再让他在牢里写份深刻的悔过书,说不定能让太子殿下心软,从轻发落呢?” 长孙无忌目光缓和了一些,说道:“你们有这份心是好的,但这并非关键所在。长孙明若真心悔过,就该在平日里谨言慎行,而不是等到犯下弥天大错才想着补救。” “况且,即便你们这么做,也未必能改变太子殿下的决定,太子殿下向来执法如山,不会轻易被这些表面功夫所左右。” 四叔忧心忡忡地说:“无忌,家族里的人都眼巴巴地盼着你出面救救长孙明,你就再斟酌斟酌吧。他要是就这么没了,他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说道:“无需再斟酌。我此次来洛阳,身负陛下交付的使命,与太子殿下的谈和关乎大唐社稷的安危,岂是为了一己私情,来救一个触犯律法的罪人。你们若再逼我,便是将家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不能因私情而误了国家大事,也不能让长孙家因为此事遭受灭顶之灾。” 众人见长孙无忌态度如此坚决,都不敢再言语。 这时,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一位老妇人突然哭出声来:“无忌啊,你就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份上,救救明儿吧。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犯了错,可我实在不忍心看他死在牢里啊。” 长孙无忌心中微微一软,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婶子,我懂你的心情,可国法无情。长孙明犯下的罪孽,必须由他自己承担后果。我若为了救他而破坏律法,不仅救不了他,还会连累整个家族。你也不愿看到长孙家因为此事而分崩离析吧?” 老妇人哭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啊。” 长孙无忌走到老妇人身边,轻声安慰道:“婶子,你宽宽心,长孙明若能真心悔过,在牢中好好表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太子殿下仁慈,也不会轻易取他性命。但我们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并且督促他改过自新。”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洛阳宫内来人传话,宣长孙无忌觐见。 第三次劝说太子。 长孙无忌其实感觉没抱什么希望。 太子跟陛下的矛盾,是很难有所调和的。 好在这次谈何,相对来说应该不难。 洛阳宫城内。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有些唏嘘。 李承乾笑着说道:“舅舅何时变得这般见外了。” 听闻这话,长孙无忌放心不少。 终归是血脉相连,太子对自己,显然没有太大的敌意。 “还不给长孙司徒上座。” 李承乾转而对文忠吩咐道。 文忠连忙应声,给长孙无忌搬了椅子过来。 “谢殿下。” 等长孙无忌入座后,李承乾便道:“舅舅一路辛苦,不知舅舅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面对李承乾的明知故问,长孙无忌也就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陛下念及父子之情,也为大唐社稷着想,希望殿下能即刻退兵,交出潼关。” “陛下承诺,对于殿下既往之事暂且不究,恢复殿下太子之位,还将辽东分封给殿下,并划出江南数郡作为殿下的封地。同时,朝堂之上为殿下设立监国议政王之位,位在诸王之上,可参与朝廷核心决策。” 这是一股脑的把所有要求跟条件直接抛出来了。 并非是长孙无忌不懂谈判技巧,而是这父子间的事情,弄得太复杂了,反而更多麻烦,还不如就直接说。 李承乾听完,脸上笑容未减,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舅舅,父皇这条件,看似优厚,可细细想来,不过是想将我圈禁罢了。辽东封地偏远,江南数郡虽富庶,却也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监国议政王之位,没有实际兵权,不过是个空架子,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又有几个会真心听我号令?” 长孙无忌耐心解释:“殿下,陛下已是极大的让步。如今局势动荡,若再继续征战,生灵涂炭,这是陛下不愿看到的,也是殿下不想见到的吧。殿下若接受这些条件,回到朝堂,以殿下的才能和威望,慢慢积累势力,未来未必不能施展抱负。” 李承乾冷笑一声:“舅舅,您说得轻巧。我若现在退兵,那些曾经弹劾我的大臣,那些支持魏王的势力,岂会轻易放过我?他们定会在父皇面前不断进谗言,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我交出潼关,就等于自废武功,任人宰割。” 长孙无忌诚恳道:“殿下,陛下已明确表示既往不咎,他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老臣也会联合朝中支持殿下的大臣,制衡那些反对势力,保殿下平安。” 李承乾微微摇头:“舅舅,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人心难测。您虽位高权重,可也难以事事周全。我手中有兵,有潼关天险,才有谈判的底气。若没了这些,我便是案板上的鱼肉。” 长孙无忌见李承乾态度坚决,决定换个角度:“殿下若执意不接受条件,继续进军,即便打进长安,登上皇位,又能如何?” “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您?那些忠于陛下的军队,会轻易臣服吗?到时内忧外患,大唐的江山社稷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听到这话,李承乾不怒反笑。 “天下人怎么看父皇,自然就是怎么看我。” “我倒是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比之父皇,还是要差上些许的。” “舅舅,你说呢。” 这就直接是点明了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 真要说起来,当初李世民也是在洛阳拥兵自重,整个洛阳,都算是李世民的根基地盘。 不过那个时候的李世民没有火炮这等事务,所以被收走兵权的时候,也只能是乖乖听令。 现在这么一看,李承乾的选择,完全就是在效仿李世民,走李世民曾经走过的路。 如此,长孙无忌的大义,就没有了意义。 毕竟,李世民的榜样在那。 此后天下,不照样是国泰民安吗。 长孙无忌一滞,当即不知道怎么说了。 李承乾也不急,静静等着。 良久,长孙无忌叹息道:“殿下,潼关是陛下的底线,若殿下不交,陛下那边又如何安心。” 李承乾微微颔首:“不错,父皇自然是不放心的。” “只是,我为何要让父皇安心?” “这就差临门一脚了,难道要我缩回去?” 说到这里,李承乾停顿少许,随即问道:“当初舅舅与父皇等人,聚在玄武门外的时候,是否有人劝说父皇回头?” “舅舅当初,是否也如今日这般,劝说过父皇。” (本章完) 第327章 我要节制天下兵马! 第327章 我要节制天下兵马! 长孙无忌有些无言以对了。 李承乾的话,把他拉入了当年玄武门那天的回忆。 ‘八百人就八百人!’ ‘八百人先下手为强!’ ‘我们去打吧!’ 当年李世民只有八百人。 现在呢,李承乾有三万人。 更是有火炮这等利器在手。 潼关在朝廷手里,两日告破。 然长孙无忌知晓,当李承乾的火炮,架在潼关城墙上的时候。 莫说八百,便是八万,八十万。 能打下来吗? “殿下到底想要什么。” 长孙无忌沉声问道。 李承乾有些疑惑的看向长孙无忌,认认真真的看了良久。 而后道:“舅舅,你说,父皇想要什么?” 长孙无忌沉默。 他知道李承乾这话,不是问陛下要从太子这里要什么。 而是当初,陛下想从先皇哪里要什么。 ‘我要,节制天下兵马!’ 玄武门之变后,这便是陛下在弑兄杀弟后,对先皇所说的话。 所以,太子如今,是想要走陛下的老路吗。 今时与昨日,何其相似。 “若殿下愿交出潼关,我想陛下那边,皆可答应殿下的请求。” 长孙无忌不想再这个事情上纠结下去了。 越是纠结,只会越是加强太子的决心。 李承乾微微摇头:“舅舅可跟父皇说,除了潼关,其他的都可以谈。” 长孙无忌劝说道:“殿下为何揪着潼关不放呢。” “殿下有火炮,即便是放了潼关,往后若再起争端,也当能再次拿下。” “陛下那边,还请殿下留些颜面,也好过日后更好相处,不至于让陛下过于大怒。” 李承乾笑道:“舅舅这么说就有些意思了。” “便是按舅舅所言,潼关轻易就能拿下,那父皇为何不放呢。” 长孙无忌叹息道:“太子总该要给陛下留些体面。” 李承乾微微摇头:“自从我起兵那日起,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废太子诏书,都已经通传天下了,哦,还有那十大罪。” “现在父皇要恢复我的太子位,岂非是朝令夕改。” “这才是伤了父皇的颜面吧。” “还是不要让父皇这般为难了。” 长孙无忌能感觉到李承乾话里头的刺,他能理解此刻太子的心情。 对比来说,现在的太子,可比当初的陛下强多了。 长孙无忌略微叹息,道:“其实殿下心中清楚,哪怕是到了现在,看似是殿下士气如虹,实则弊端以显。”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殿下手里的火炮跟火弹,已经不够多了吧。” “我听李卫公说了,为了攻下潼关,耗费火炮上百门,火弹数千,强轰城墙。” “殿下手中,又有多少火炮呢。” “我知晓,殿下是要打开一个局面,所以才不惜代价,打出着惊天动地的一战。” 李承乾冷笑一声打断长孙无忌的话。 “所以,长孙司徒是觉得,我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吗。” “既如此笃定,哪还有什么好谈的。” 长孙无忌没有接话,只是继续道:“潼关城墙塌陷之处,我去看了。” “那段城墙,综深不过半尺,于所有潼关城墙最为薄弱之处,即便如此,也用了火炮轰了两日才塌陷。” “长安城墙,纵深三尺有余,且陛下用殿下所造之水泥,加固城墙。” “若是长安城墙,殿下又要用多少火炮,多少火弹,才能让长安城墙塌陷呢。” 没有人是傻子,尤其是现在的大唐朝廷各个重臣。 能青史留名者,哪有什么简单易于之辈。 李承乾的霹雳火,火炮,为何如此奏效。 实则就说在威力上,比之明初的火炮也强不多少。 真正的原因在于,火药在这个时期的突兀性。 就好像后世里来个外星飞船一样,因为不懂,所以畏惧。 因为畏惧,所以害怕。 军队,一旦怕了,还有什么战力可言。 打高丽辽东城如是,打潼关亦如是。 李靖不是不能死守。 城墙踏了一段,就不能打了吗。 要占据潼关,军队不得还是要进去打,也不存在说把整个潼关夷为平地。 只是李靖麾下的士兵们,都被吓破了胆气。 李靖是个名将,他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强行守城,风险极高,损耗极大。 尤其是上万大军,一旦士气彻底崩塌,那就是兵败如山倒。 所以李靖不敢冒险,保存实力退出潼关。 而现在,面对潼关的情况,李靖那边已经出了奏报,加上长孙无忌亲眼勘察,便就知晓了这里头的详细情况。 换句话来说,在不计代价,将士们不畏惧的情况下。 李承乾想赢,很难。 “那又如何。” 李承乾淡淡一笑,道:“那就请父皇把潼关打回去吧。” “或是,我一关一关的打到长安城下。” “舅舅说长安城厚,我倒是想见识下,到底是长安城强更为坚固,还是我的火炮更为犀利。” 长孙无忌说的话是没错的,分析也很到位。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 可朝廷没火炮啊。 扼守潼关,朝廷方面,要多少人马来攻打。 守城可跟攻城不同了。 哪怕只是架上二十门火炮,潼关就会变得固若金汤。 朝廷征讨的大军,就会变成一个笑话,被卡在潼关之外。 而李承乾这边,进可攻,退可守。 “殿下到底想要什么。”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问道。 李承乾突然就有些恼怒。 “我想要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父皇,他到底是想要什么。” “七岁那年,父皇破玄武门,而后当了数月太子,登基为帝。” “那一年,我便已经被册封为大唐太子。” “十二岁便开始接触朝廷政务,十三岁便行监国之责。” “我想要什么?我应该要什么?” “这大唐天下,本部就是应该我来继承吗。” 说到这里,李承乾情绪有些激动,略微冷静后,继续道:“自从母亲去世后,父皇便越发偏爱青雀。” “想当初,魏王党在朝野,多么势大,哪怕是我这个太子,也远远不如吧。” “说我谋反,难道我就应该等死吗。” “父皇说他没有废我太子位的心思,可他又是怎么做的,他想过我这个太子吗。” “所以,之所以有当今这般局面,我倒是很想问问父皇,他到底想要什么。” 长孙无忌明白。 潼关是要不到了。 沉默片刻,遂问道:“殿下如何才肯停兵。” 李承乾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长孙无忌。 因为长孙无忌明明知道,自己这边暂时已经没有了再次进军的可能,怎么还要这样问。 这是让他找李世民要好处? 长孙无忌低眉垂眼,不跟李承乾对视。 这份作态,已经有几分明显了。 李承乾仔细一想,就知道了长孙无忌的意思。 这是在给他示好。 沉思片刻,李承乾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煤炭之利,我要两成,这本就是属于我的,除此之外,父皇当诏书天下,恢复我太子位。” “潼关以东,将会实行新政,朝廷方面,不得进行干预。” “洛阳及周边之地,赋税归我。” 听完这些条件,长孙无忌面色平静。 太子没有狮子大张口。 其实这些,已经在太子的掌控中。 都已经拥兵自重了,怎么可能把洛阳的赋税交给朝廷。 也就是说,太子要的,还是名声。 这是在为未来继承大唐正统作准备啊。 当初陛下也是当了好几个月的太子,走完流程,这才登基为帝。 不过这事,长孙无忌也做不了主。 “此事太过重大,不是我所能答应的。容我回去向陛下如实禀报,再做定夺。只是还望殿下在这期间,不要贸然进军,给双方一些时间来妥善解决此事。” 李承乾微微点头:“好,我便等消息。但时间紧迫,还望舅舅能尽快。” 长孙无忌告辞离开。 没在洛阳停留,连夜往长安赶回。 次日深夜,便就已经抵达长安城。 长安城,第三日清晨。 长孙无忌入宫汇报谈何的情况。 李世民听完后,勃然大怒。 “逆子!他这是公然割据一方,妄图分裂大唐!朕岂能答应他这般无理要求!” 长孙无忌头埋得极低,大气都不敢出。 等李世民稍微平静一些,才小心翼翼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如今手握潼关,又有三万人马以及火炮等利器。” “若强行征讨,胜负难料,且百姓必将遭受战火之苦。太子殿下所提新政,虽有些激进,但他本意也是想治理好一方百姓。陛下不妨暂且忍耐,从长计议。” 李世民怒目圆睁,盯着长孙无忌:“无忌,你认为朕该答应他?” 长孙无忌连忙回道:“陛下,老臣不敢。只是如今局势严峻,太子殿下态度坚决,若不答应他的部分条件,恐怕难以平息战火。老臣建议陛下召集众臣商议,共同寻找解决之策。” 这口锅,长孙无忌当然不能自己一个人背。 李世民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也罢,宣魏征、李靖、房玄龄、褚遂良等人进宫商议。” 不多时,几位重臣纷纷进宫,齐聚太极殿。 李世民将李承乾的要求以及当前局势向众人说明后,问道:“众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魏征率先出列,双手抱拳,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此举虽有违孝道,但他所提新政,若能施行得当,或许对百姓有益。只是潼关乃天下要冲,战略意义非凡,它是长安的门户,掌控着东西交通的咽喉。” “若任由太子掌控,朝廷在军事部署上便会陷入极大的被动。一旦太子有不轨之心,随时可能挥师西进,长安危矣。再者,从政治层面而言,潼关的归属关乎朝廷的威严与政令统一,若承认太子对潼关的控制,无疑是向天下示弱,恐会引发各地势力的效仿,局面将难以收拾。” 李世民没有搭理他。 他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问题是现在怎么收回潼关? 聚天下之兵马强攻潼关。然后再打洛阳。 这个中损失,必然是个极大数目。 李世民伤不起。 李靖拱手作揖:“陛下,如今关键在于太子手中的火炮。” “此等火器威力巨大,改变了以往的对战之法。” “若朝廷也能拥有火炮,潼关便不足为惧。” “以臣之见,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制造火炮。目前我们对火炮的制造解甚少,需尽快召集国内能工巧匠,同时可以派人暗中探查洛阳情况。” “只是制造火炮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在这期间,若与太子硬拼,损耗巨大,且胜负未知。” 李靖这次回来,是请罪的。 不过李世民自然不会怪罪他。 在那样的情况下,撤兵保存实力,是最优选。 哪怕是李世民御驾亲征,龙辇前压,也没有用处。 虽说没有亲眼见过,可城墙塌陷这等场面,跟地龙翻身又有什么区别。 普通的将士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有心思作战。 房玄龄赞同道:“陛下,卫公所言极是。” “如今若与太子硬拼,朝廷大军长途奔袭,粮草补给耗费巨大。” “且太子占据潼关天险,又有火炮相助,我军攻城必然伤亡惨重。即便侥幸取胜,也是惨胜,大唐元气大伤,周边的突厥、吐蕃等势力或许会趁机侵扰。” “不如暂且答应太子部分要求,稳住局势,同时加紧制造火炮,待朝廷实力增强后,再做打算。” 褚遂良微微皱眉,出列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如今走到这一步,想必也是心中积怨已久。若能通过谈判解决争端,避免内战,对大唐社稷而言,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答应太子在潼关以东实行新政,需明确章程。不能让太子借此机会扩充势力,威胁朝廷。” 李世民听着众臣的建议,眉头紧锁,缓缓踱步。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大臣,心中权衡着利弊。 许久,停下脚步,长叹一声:“朕一世英名,没想到如今竟被逆子逼到这般境地。潼关乃我长安的咽喉所在,朕怎会轻易放弃。” “但如今若强行征讨,朕实在不忍心看到百姓生灵涂炭,将士血染沙场。” (本章完) 第328章 李世民病倒了 第328章 李世民病倒了 李世民最终还是答应了李承乾的条件,毕竟有这么多大臣给他台阶下。 不过在恢复太子位这个事情上,耍了点小心思。 只是简单进行了宣告,没有要通传天下的意思。 不过朝廷这块,也算是直接承认了。 为的是之后再行对付之事。 李世民需要更多的时间,一是对火炮进行防御的准备,而是对火炮的研制。 这可是难倒了李淳风。 虽然他在火药这块表现很不错,可不是说随便就能进行时代上的跨越。 火药到火炮,可是几百年的差距。 这里面涉及到的各种基础工艺,不是现阶段能够完成的。 要知道李承乾生产出来的火炮,也还没有达巅峰。 天下好像一下子就平定了下来。 朝廷这块压力也是很大的,十万精锐,近乎二十多万民夫,这可是个不小的开支。 每一天都在消耗国库大量的钱粮。 如今罢兵休战,也能减少许多压力。 李世民也意识到了,在李承乾火炮面前,其实兵力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一旦火炮轰击,许多没见识过火炮的将士,很容易就引发崩溃,乃至于有可能出现营啸这等事情。 所以要对付逆子,首先对付火炮。 “如今,朕已应下那逆子的条件,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朕要你们清楚,我们与逆子的这场较量,远未终结。” 君臣议事上,李世民定下了基调。 没有办法和解,也不可能和解。 暂时的停兵,不过是为了更好对付李承乾。 房玄龄作揖道:““陛下圣明。当下最紧要之事,便是全力推动火炮研制,臣已责令工部,调集全国最顶尖的工匠,协助李总管。” 李总管便是李淳风。 在李淳风取得霹雳火的突破后,李世民就直接将其任命为总管火药司事务官。 现在霹雳火还没完全弄好,就已经下命令要搞火炮了。 退朝之后,李世民并未返回寝宫休憩,而是径直前往皇宫的兵器库。这里收藏着大唐最精良的武器,如今,他期望能从这些兵器中,寻得对抗火炮的灵感。 仔细端详着各类刀枪剑戟,缓缓抚摸着冰冷的金属表面,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如何将传统武器与防御火炮相结合。 指尖划过锋利的刀刃,李世民喃喃自语:“定要寻出克制之法……”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开启了大规模的城防建设。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黑夜的凉意,征调而来的民夫们便已在城墙上忙碌劳作。 他们肩挑背扛,搬运着沉重的石块与泥土,对长安城墙进行二次加固。监工的官员们来回巡视,不断督促着进度,稍有懈怠便大声呵斥。 城墙上,新的瞭望塔正在搭建,工匠们爬上高高的脚手架,小心翼翼地安装着木板。 在暗中,李世民秘密组建了一支精锐的情报队伍,由他的心腹将领直接统领。这些密探乔装打扮,混入往来长安与洛阳的商队、流民之中,悄然潜入洛阳城。 他们或是扮作行脚商人,推着装满货物的小车,在洛阳的街巷中穿梭,实则留意着城中的军事部署;或是装作落魄的流民,在工坊附近徘徊,观察火炮铸造的进度。在洛阳城的一家酒馆内,两名密探佯装饮酒,一边低声交谈,一边竖起耳朵偷听邻桌官员们的闲聊。 其中一人微微皱眉,轻声说道:“听到没,太子似乎又在扩充军备。”另一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将酒杯凑到嘴边,掩饰住眼中的警惕。他们将收集到的情报,通过秘密渠道,源源不断地送回长安。 洛阳方面,李承乾也毫不示弱。他同样精心组建了自己的情报网络,不仅在长安安插眼线,还将触角伸向了周边的州县。 李承乾的密探们扮作普通百姓,在长安的街头巷尾售卖货物,实则留意着朝廷的军事调动。 或是在官员府邸附近摆摊,打听政治决策以及对洛阳的下一步计划。一旦发现朝廷有不利于洛阳的举动,便立即通过暗号传递消息,快马加鞭向李承乾汇报。 在经济领域,双方展开了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朝廷暗中对潼关以东的地区实施经济封锁,限制物资流入洛阳。 在边境关卡,对运往洛阳的货物进行严格检查,以各种借口扣押、没收可能支持李承乾势力的物资。那些满载货物的马车被拦在关卡前,商人们焦急地解释,却无济于事。 官员们板着脸,仔细翻检着货物,稍有可疑便将其扣押。 而李承乾则鼓励潼关以东的百姓发展本地经济,推行新的商业政策,扶持本地商人。他下令在洛阳周边设立集市,促进贸易流通,同时加大对农业的投入,提高粮食产量,减少对外部物资的依赖。 文化方面,长安的文人墨客们在朝廷的暗中支持下,撰写文章、诗词,抨击李承乾的新政与新学,试图从思想上削弱他的影响力。 他们在各大书院、诗社中宣扬正统观念,贬低洛阳方面的变革。 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儒在书院讲学,激昂地说道:“太子推行的那些新学,背离了圣人之道,实乃歪理邪说。我等身为大唐臣子,当捍卫正统。” 洛阳的文人则针锋相对,以笔为剑,为新政与新学辩护。 他们创作了大量作品,描绘新政给百姓带来的好处,呼吁人们支持李承乾的改革。 一篇篇文章在民间传阅,引发了广泛的讨论,百姓们的思想也在这场斗争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之所以李承乾突然在读书人中有了地位,说到底还是暗中投靠他的世家支持。 这年头,笔杆子依旧掌控在世家手里。 然而世家不存在铁板一块的说法,在看到李承乾有赢的可能,不少世家都愿意风险投资。 投资太子,风险是高,但收益也是巨大的。 其实站在世家的角度去看,虽说现在太子新政对于世家的传统根本利益有所触动,可实际上只要逐渐摸索,就能找到新的发财之路。 自古以来,朝代更替,政权变化,律法改革,可哪有什么绝对的说法。 总是能在这里头找到一条路子的。 在军事上,李世民除了加强长安的城防,还在暗中调动军队。 他将一些精锐部队秘密部署在长安周边的战略要地,表面上是进行常规训练,实则是为了应对可能来自洛阳的威胁。 在一处山谷中,军队正在进行火炮防御战术的演练。士兵们在模拟的火炮攻击下,迅速寻找掩体,保持战斗队形。 将领们大声呼喊着指挥口令,尘土飞扬中,士兵们的身影坚毅而果敢。 同时,李世民命令长安周边的所有府兵,都要进行对火炮防御战术的演练,研究如何在火炮攻击下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为此不惜用了大量的霹雳火,让将士们切身感受火药的威力。 害怕,是因为没见过,是因为不知道。 熟悉了后,自然就不会害怕了。 随着双方实力的不断增强,紧张的气氛在长安与洛阳之间弥漫。 然而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候。 贞观十八年冬。 李世民病倒了。 李世民病倒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长安宫廷内外掀起了惊涛骇浪。起初,消息被严密封锁在宫廷深处,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不过数日,便在朝堂与民间隐隐传开,引发了诸多猜测与不安。 长安城中,大臣们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往日的朝会秩序,可私下里却暗流涌动。原本因李世民的绝对权威而暂时压制住的各方势力,此刻纷纷开始蠢蠢欲动。 魏王李泰的王府内,烛火摇曳,气氛凝重。 李泰眉头紧锁,在厅中来回踱步。 柴令武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如今父皇病重,这可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李承乾占据洛阳,本就让父皇头疼不已,如今朝堂无主,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候。” 恢复李承乾的太子位,只是权宜之计,这点李泰是清楚的。 别的不说,难道恢复李承乾的太子位,李承乾现在敢回长安吗。 父皇病重,这大唐,也当是要有人监国吧。 李泰觉得自己能行。 柴令武回道:“魏王所言极是。如今朝堂人心惶惶,正是魏王展现能力,收拢人心的时刻。” “依我之见,王爷可先以关心父皇病情为由,频繁出入宫廷,向大臣们展现王爷的孝心与担当。” 李泰微微点头。 父皇向来是最为偏爱他的,只是碍于李承乾那边,所以才没有现在就把他定为储君。 但他心里清楚,只要李承乾一败,他就是新的太子。 此时,李泰突然皱眉。 “听说我那好弟弟,现在跟我那好舅舅走得颇近。” 对于长孙无忌这个舅舅,李泰心里是一直心怀怨恨的。 他也是长孙皇后所生,亦是长孙无忌的亲外甥。 可为何,长孙无忌先是站在太子那边,现在太子起兵造反了,又站在晋王那边,一定要跟他作对。 李泰暗中发狠,等他登临大位,一定要卸掉这好舅舅所有的权力。 让其安心当个富家翁。 柴令武冷笑一声:“晋王生性懦弱,不足为惧。魏王只需在陛下面前多表现自己的治国之才,让父皇知晓魏王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之人。” 李泰颔首。 稚奴那小子,毕竟过于年幼,且长幼传承有序,怎么算都不能轮到他。 即便有长孙无忌的支持又如何。 另一边。 宫廷内园中。 李治再度与武曌幽会。 借着侍奉父皇的机会,这让李治有了更多的时间入宫。 “媚娘,如今父皇病重,朝堂局势大乱,魏王李泰又在暗中谋划争夺储君之位,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治感觉压力很大。 父皇突然病重,这让他许多计划被打乱了。 原本是要逐步准备筹码,可现在这种情况,很显然父皇那边,很快会定下新的储君。 名义上不会册封太子位,因为李承乾那边又恢复了太子位。 实际上只要等到父皇败大兄,自然谁现在监国,就是新的太子。 武媚娘目光坚定,看着李治说:“晋王,这看似危局,实则也是晋王的机遇。晋王向来以仁孝闻名,这便是晋王最大的优势。” “如今陛下病重,晋王更应日夜侍奉在侧,让陛下感受到晋王的赤诚孝心,也让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看到殿下的仁厚。” 李治微微皱眉,无奈道:“道理我懂,可李泰那边动作频频,四处拉拢朝臣,我该如何应对?” 武媚娘微微冷笑:“魏王野心勃勃,行事张扬,早已引得不少大臣反感。晋王不必急于与他针锋相对。晋王可暗中留意朝中那些刚正不阿、忠诚于大唐的大臣,与他们坦诚相交,表明晋王为大唐社稷着想的志向与抱负,争取他们的支持。这些大臣,才是晋王真正可依靠的力量。” 李治微微叹气:“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心里没底。如今朝堂局势如此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武媚娘轻轻握住李治的手,目光温柔却透着坚定:“晋王莫要气馁,自古以来,成大事者皆历经波折。且看当今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纷争不断,魏王看似风头正盛,实则树敌众多。而晋王仁孝之名远扬,此乃天赐之资。” 这个时候,武曌自然要给李治足够多的信心。 李治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媚娘,我虽明白这些,可真要去做,总觉力不从心。” 武曌说道:“长孙司徒会支持晋王的,他不会想看到魏王监国。” “或许,晋王可直接去拜访长孙司徒,表明心意。” 李治摇头:“这,会不会太冒进了,我贸然前去,万一……” 武曌轻笑道:“晋王莫要担忧,如今朝堂局势混乱,他定也在为大唐未来忧心。晋王以仁孝之心,坦诚相告,表明自己愿为大唐社稷竭尽全力,他怎会拒之门外?” “且长孙司徒在朝中威望极高,若得他相助,晋王便如虎添翼。” (本章完) 第329章 谁才最有资格监国? 第329章 谁才最有资格监国? 李世民悠悠转醒,顿感周身乏力,头痛如裂,似有万千针芒攒刺。 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龙榻,以及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装饰。 殿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气息,四下静谧,唯有烛火摇曳,发出细微的噼啪之声。 “陛下!陛下醒了!” 内侍张阿难见状,惊喜交集,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在空旷的殿内久久回荡。 未几,魏王李泰、晋王李治、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匆匆而至。 众人鱼贯入殿,整齐跪地,行起大礼。 “青雀恭贺父皇醒转!” 李泰率先开口,言辞间满是急切与欣喜、 “父皇卧病这几日,青雀忧心如焚,日夜于佛前诵经祈福。今父皇苏醒,实乃我大唐之万幸,天下之福祉也。” 李世民微微抬眸,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李泰身上,轻轻颔首:“青雀,汝之孝心,朕已知晓。” 李治随即说道:“稚奴听闻父皇醒来,心中大石方落。稚奴愿常伴父皇身侧,侍奉汤药,以尽人子之孝。” 李世民看向李治,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稚奴,汝素以孝顺闻名,朕心甚慰。” 长孙无忌趋前一步,恭敬说道:“陛下醒转,此乃天下之幸事。今朝堂局势错综复杂,陛下醒来,必能稳社稷、安人心。” 李世民微微皱眉,声音略显虚弱,徐徐问道:“朝堂如今是何景况?” 房玄龄上前,神色凝重,拱手禀奏:“陛下自染疾昏迷以来,朝堂之上暗潮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关于储君之事,大臣们争论不休,莫衷一是。” 李泰闻此,急忙说道:“父皇,依青雀之见,当今天下未稳,急需早日册立储君,以定人心、安社稷。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担当监国之任,必殚精竭虑,将大唐治理得繁荣昌盛。” 这个时候,可不能再迟疑了,名义上李承乾那边是太子,实际长安这边需要储君监国,总不能让李承乾回长安监国吧。 那恐怕就不是监国了,是直接登基了。 李治闻言,心中一紧,却也沉稳说道:“父皇,稚奴虽才疏学浅,但一心系于大唐社稷。若能为父皇分劳,儿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直潜藏的野心,在这个时候终于是暴露了出来。 没有办法,此时不争,若等到父皇定下魏王监国,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不管如何,必须要争。 李泰闻言,眼睛狠狠的瞪向李治。 他真的想直接将其暴打一顿,平日里总是说不会跟自己夺嫡,到了这个时候,却出尔反尔。 只是父皇在此,不是李泰质问的时候。 即便心中再怒,暂且也是忍着。 李世民听着二人之言,并未即刻表态,而是将目光转向长孙无忌:“无忌,汝意下如何?” 对于稚奴想要夺嫡的想法,其实李世民早就有所了解。 换个角度来说,这个想法,还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把李治不之官,留在长安,还将金吾卫大将军的职位交给他,李治又怎么可能会生出夺嫡的心思。 这是为了权力的平衡。 在李世民的设想里,应该青雀稚奴,暂且联合对付太子,从而取得新的平衡。 只是没想到,东征高丽后的太子,借助霹雳火强势推平整个辽东,得辽东五万精锐,拥兵自重。 李承乾如果是曾经带去东征的府兵,李世民有太多办法,令其军心溃散。 毕竟去辽东的府兵,他们的家庭,父母妻儿都在长安及周边,一道诏书,就能令大军反叛。 然现在李承乾手下的兵,根基皆在辽东,带来大唐,只忠心于太子。 长孙无忌略作思忖,说道:“陛下,储君乃国之根本,立储之事,关乎社稷兴衰,需慎之又慎。今两位殿下皆有担当之意,但臣以为,当详加斟酌,综合权衡各方利弊。” 长孙无忌当然是想让陛下定晋王监国,可长孙无忌更清楚,这是陛下的试探,这个时候,并不能轻易表态。 李世民微微叹息,说道:“朕这一病,竟致朝堂乱象丛生。李承乾那边可有动静?” 房玄龄回禀道:“陛下,据密探奏报,李承乾于洛阳依旧按兵不动,似在窥伺长安局势。”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这逆子……朕与他的较量,远未终结。如今朝堂不稳,切不可再自乱阵脚。” 在他心里,李承乾还是最为合适的太子。 这些年,但凡他出门游猎,或是其他事务离开长安,都是太子监国,从未出过乱子,朝廷治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现在 言罢,李世民顿了顿,又看向李泰与李治:“汝二人,切不可为争储君之位,而致兄弟阋墙。无论谁承此大任,皆要以大唐社稷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 李泰与李治相互对视一眼,皆低头应道:“谨遵父皇教诲。” 李世民疲惫地闭上双眼,挥了挥手:“汝等且退下吧,容朕静思片刻。” —— 李泰与李治退出李世民寝宫,并肩沿着长长的宫道前行。 宫道两侧,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悠长。 起初,二人皆沉默不语,唯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气氛压抑而凝重。 终于,李泰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怒视李治:“稚奴,你究竟意欲何为?平日里你口口声声说对储君之位毫无觊觎之心,如今却在父皇面前与我争抢,你这不是出尔反尔,又是什么?” 李泰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在这空旷的宫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李治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直视李泰,一改往日的懦弱模样,语气沉稳而坚定:“四哥,莫要这般激动。储君之位,关乎大唐社稷兴衰,并非你我二人的私物。我李治虽不才,但自问对大唐一片赤诚,一心想要为父皇分忧,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为何不能争一争?” 李泰向前跨了一步,双手握拳,满脸怒容:“所以先前,你都是在欺骗我!” 李治微微冷笑一声:“四哥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些日子,你四处拉拢朝臣,为自己谋取支持,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唐,实则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 李泰被李治的话噎得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恼羞成怒,指着李治的鼻子道:“你……你竟敢如此说我!我为大唐殚精竭虑,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你呢,你有何德何能,敢与我争夺储君之位?” 李治挺直了腰杆,神色坦然:“四哥,德与能并非嘴上说说。这些年,我虽未如你一般四处张扬,但也在默默为大唐出力。” “我熟读经史子集,深知治国之道。我心怀仁爱,关心百姓疾苦。我相信,若我能成为储君,定能将大唐治理得更好。” 李泰气得浑身发抖,在原地来回踱步,片刻后,他停下脚步,恶狠狠地说:“稚奴,你莫要执迷不悟。如今朝堂之上,支持我的大臣众多,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也远非你可比。你若识趣,就赶紧放弃,否则,休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李治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之意:“四哥,我既已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放弃。储君之位,我势在必得。” “你有你的支持者,我也有我的人脉。至于父皇心中的想法,尚未可知,又岂是你能妄下定论的?” 李泰见李治态度坚决,心中愈发恼怒:“好,好,好!既然你不听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你可知道,一旦我成为储君,你将永无翻身之日!” 面对李泰的威胁,李治毫无在乎。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自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任何退缩,都没有了意义可言。 李治微微眯起眼睛,平静地说:“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我虽不想与你为敌,但也不怕与你对抗。你若真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李泰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有何依仗?长孙司徒?你看方才他敢说吗。” “还是同安大长公主?呵!” “我在朝中经营多年,各方势力都与我交好,你拿什么与我斗?” 李治闻言,神色镇定,不紧不慢地说:“四哥,你莫要小看了我。我虽不擅长权谋争斗,但也并非毫无准备。” “你可知,我如今身为金吾卫大将军,掌管着长安城内两万余兵马。若真到了关键时刻,这些兵马便是我的底气。” 李泰听闻此言,心中一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竟拿兵马威胁我?你要以权谋私?” “你就不怕父皇知道后,治你的罪吗?” 兵权,是绕不开的话题。 李泰有自己的王府侍卫,可长安金吾卫,这就完全不同了。 几百侍卫在长安金吾卫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要是李治强行动用金吾卫,李泰还真没有办法去奈何。 李治淡然一笑:“我并无威胁之意,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我身为金吾卫大将军,职责便是保卫长安,守护皇室安危。若有人妄图破坏朝堂稳定,危害大唐社稷,我自当挺身而出。” 这话里话外,满满的全是威胁。 李泰咬着牙,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好,你很好!稚奴,你可别后悔。从今日起,你我兄弟情分已断,日后朝堂之上,你我便是敌人!” 相比之下,李泰显然更沉不住气。 主要是他一直没有把李治当成争斗的对向。 常年来李治的退让,让李泰觉得自己的敌人只有李承乾,李治不足为道。 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小子,城府竟如此之深。 李治微微点头,神色平静,拱手作揖:“四哥,我亦不想走到这一步。但储君之位,关乎大唐未来,我不能退缩。日后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你海涵。” 李泰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转身大步离去。 李治望着李泰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从这一刻起,他与李泰之间的争斗将正式拉开帷幕,而这场争斗,必将无比惨烈。 魏王府。 李泰怒气冲冲,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地。 咆哮道:“稚奴这小子,竟敢公然与我作对,简直反了天了!” 此刻李泰双眼通红,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 柴令武听闻动静,匆匆赶来。见魏王如此盛怒,小心翼翼地问道:“魏王,这是发生了何事?” 李泰猛地停下脚步,将与李治在宫道上的争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柴令武,最后咬牙切齿地说:“他如今竟以金吾卫大将军的身份威胁我,这口气我如何咽得下!” 柴令武听完,微微皱眉。 金吾卫的威胁,确实很大。 沉思片刻后,道:“魏王莫急,晋王是金吾卫大将军不错,然金吾卫可不见得全都听其调遣。” “金吾卫不少将士,可都跟五姓七望有所关联,或可让他们拒绝听从晋王调遣。” 李泰皱眉道:“若父皇听闻怪罪下来?” 柴令武道:“这岂非能说明晋王无能,连金吾卫都管理不好,又如何去治理大唐天下,担任监国之责。” 李泰眼睛一亮:“不错,就这么办。” 另一边。 右金吾卫大将军府。 李治独自坐在书房中,面色凝重。 桌上的烛火跳动,映照着他沉思的面庞。 “晋王。” 李义府悄然走入,轻声唤道:“听闻魏王从宫中回去后大发雷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李治微微点头,目光深邃:“我早料到会如此。此次与四哥彻底决裂,他定会想尽办法对付我。如今最棘手的,便是他很可能会对我手中的金吾卫下手。” 李义府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据我所知,金吾卫中确有部分将士与五姓七望关系密切。魏王心思缜密,难保不会通过五姓七望来动摇这些将士。” 李治沉声道:“既是如此,当今情况紧急,只能行非常之策。” “速去叫金吾将军陆仝前来见我。” (本章完) 第330章 我带你们回长安 第330章 我带你们回长安 是夜。 洛阳宫城内。 李承乾站在庭院中,看着天上的明月。 这个时代,还没有受到工业污染,夜晚的天空极其纯净。 明亮的月光洒落,天上繁星如在眼前。 哪怕没有烛火,依然感觉四周并不黑暗。 “殿下。” 太子妃苏玉儿轻声呼唤。 “耶耶。” 小李厥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现在的小李厥,已经逐渐长大了。 “抱抱。” 李承乾笑着抱起小李厥。 “耶耶,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我想家了。” 对于小李厥来说,洛阳宫廷虽好,可终究比不上东宫。 刚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时间一长,就想回东宫了。 听到这话,苏玉儿面带训斥:“不许胡闹,小青,带他去旁边玩。” 小李厥已经七岁了。 七岁八岁狗都嫌。 现在的小李厥是最调皮的时候,即便是温婉的苏玉儿,有时候都要被气到。 尤其是学习功课这块,简直都要被气炸了。 当初自己学习这么简单,好像也没有什么复杂,为什么小李厥感觉就跟个傻子那样,学什么都不会。 即便是背个典籍,都经常出错。 这让苏玉儿一度怀疑,小李厥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好在小李厥的长相随苏玉儿。 只是苏玉儿本也是极其聪慧,不然成不了太子妃。 太子李承乾就更不用说了。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 可小李厥 苏玉儿感觉额头青筋跳动。 “没事,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不需要多久。” 李承乾放下小李厥,笑着回应道。 “真的吗,耶耶。” “当然是真的,难道耶耶会骗你吗。” “太好了,我们要回家了哦。” 小李厥高兴的跟着宫女小青玩去了。 然而看到小李厥离开,苏玉儿面色复现担忧。 “殿下,我听说长安有了变化,陛下龙体不适,魏王跟晋王,欲要争夺监国之权。” 这个消息,算不得什么秘密。 尤其是李世民病倒的事情。 李承乾点点头:“没错,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苏玉儿有些迟疑:“殿下打算回长安吗,只是这个时候回去,怕是会前功尽弃。” 这话,苏玉儿本不应该说。 他是李世民的儿媳,如今公公生病,却要劝说夫君不回去。 只是这个时候去长安,那岂非是自投罗网。 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局面,放弃了,太可惜。 也许会有个好名声,然而,却要成为粘板上的鱼肉。 李承乾笑了。 “玉儿,你莫不是以为,我要独自回长安吧。” 苏玉儿有些没听懂,清澈的眼睛带着迷茫。 李承乾看向西边。 那是长安的方向。 缓缓道:“我为太子,十三岁时,便开始监国,乃大唐储君。” “今父皇病危,自当由我,行监国之权。” 苏玉儿疑惑道:“殿下,我听说,陛下已经醒转了。” 李承乾点点头:“没错,已经是醒了。” “可谁说,父皇不会再次昏倒呢。” 苏玉儿瞪大了眼睛:“殿下,你.” 李承乾微微摇头:“想哪去了,我哪有这本事。” “只是父皇的病情,应该不是这般简单。” “这就要看老天了,如果父皇再次昏倒。” “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苏玉儿皱眉道:“只是.” 李承乾摆摆手,打断了苏玉儿想说的话。 解释道:“从潼关前往长安,还有蒲津和武关。” “李靖已经回长安了。” “你说,若父皇再次昏倒,我这太子,亲临蒲津,武关城下,他们的守将,敢不开门吗。” “他们,敢阻扰吗。” 苏玉儿想了想,道:“可是长安。” 问题不再于蒲津,武关,在于长安城。 如果长安城不开门,便是抵达了长安城下,又如何。 李承乾很是自信:“会开门的,因为只要我到了,他们就没有了选择。” “君臣大义,我为太子,父皇病倒,我自当监国。” “谁敢拦?谁能拦?” 恢复李承乾的太子位,对于李世民来说,不过是暂缓之计,可这将会成为李承乾的杀手锏。 谁都不会想到,李世民会在这个时候生病。 不,李承乾想到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想到了。 历史记载,李世民就是在这年,瘫痪了半年。 只是可惜的是,在此前,李承乾就已经被废了,且还去世了。 所以这半年都是被立为新太子的李治监国。 今天改变,李承乾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按理说李世民也没有悲痛欲绝,从而生病。 然李世民的病症,并非只是因为李承乾。 李承乾的死,是导火线。 本身来说,李世民早年驰聘沙场,就有不少暗疾。 再加上晚年酒色过度,或许还有家族遗传病这些等等因素。 现在的李承乾没死,然拥兵造反,也给李世民气得够呛。 李承乾一度认为,可能李世民不会发病了。 但终究是发病了。 既然发病,那就是机会来了。 不需要说瘫痪半年,哪怕只是一月,半月,都足以。 李承乾笃定,李世民的病,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好。 有些事情会改变,可人的身体不会。 再怎么改变,人还是这个人。 “届时,我带你们回家。” 对于苏玉儿,小李厥来说,长安才是他们的家。 而李承乾,也终将返回长安。 再入东宫。 只是这次,就完全不同了。 —— 右金吾卫大将军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李治凝重的面庞。 李义府领命匆匆而去,不多时,便带着金吾将军陆仝踏入书房。 陆仝一进门,便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末将陆仝,拜见晋王!” 李治微微抬手,示意陆仝起身,目光上下打量着陆仝,轻声说道:“陆将军,今日唤你来,是有要事相商。你且先坐下。” 陆仝依言起身,坐在一旁,心中却满是疑惑与忐忑。 自己身为曾经太子李承乾的旧部,虽陛下下了不追究的诏令,但前途已然蒙上一层阴影。 如今晋王突然传唤,不知是何用意。 李治看着陆仝,缓缓开口:“陆将军,本王知晓你曾是太子旧部。太子之事,实乃我大唐之不幸。但如今父皇病重,朝堂局势波谲云诡,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大唐社稷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 陆仝心中一凛,忙道:“晋王所言极是,末将虽一介武夫,也深知局势严峻。只是末将如今……”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有些黯然。 李治目光炯炯,盯着陆仝:“陆将军,你莫要灰心。本王今日找你,正是想给你一个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在金吾卫多年,想必对军中情况了如指掌。如今本王身为金吾卫大将军,却发现军中有些人似乎并不那么可靠。” 陆仝心中一动,他隐隐猜到了李治的意思,但仍谨慎地说道:“晋王,金吾卫肩负保卫长安、守护皇室之重任,向来纪律严明。只是军中人数众多,末将也不敢说对所有人都十分了解。” 李治微微冷笑:“陆将军,你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本王听闻,右金吾卫中不少人与魏王府有所往来,甚至与五姓七望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人,在这关键时刻,很可能会成为大唐的隐患。” 陆仝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李治对军中情况竟如此了解。 犹豫了一下,说道:“晋王,军中确有一些将士与各方势力有所关联,这在军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 李治打断他的话:“陆将军,本王问你,你觉得在这右金吾卫中,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本王能否信得过你?” 陆仝心中一震,终于完全明白了李治的言下之意。 这是晋王在试探自己,同时也给自己抛出了橄榄枝。 略作思考,陆仝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太子已倒,若再不寻得新的依靠,前途将一片黑暗。 而晋王如今手握金吾卫大权,又在储君之争中崭露头角,或许是自己的一个转机。 虽说如今太子那边势大,可他人在长安,管的是城内。 作为多年跟随陛下的将领,对于军中大多数人来说,哪怕太子现在很有优势,但更多人依旧觉得,最后的胜利者,必然是陛下。 陆仝站起身来,再次单膝跪地,神色坚定:“晋王,末将从今往后,唯晋王马首是瞻!右金吾卫中,与魏王府、五姓七望关联密切之人,末将知晓不少。这些人平日里仗着背后势力,在军中多有骄纵,实乃军中蛀虫。” 李治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好!陆将军,你能明白本王的心意,本王甚是欣慰。如今时间紧迫,这些人留在军中,随时可能生乱。本王命你先下手为强,将这些人全部抓捕。” 陆仝面露难色:“晋王,这……这些人毕竟也是军中将士,若无确凿罪名,贸然抓捕,恐怕难以服众,也不符合律法章程。” 他是完全没想到,这才刚表态,就要给投名状。 这些人是随便抓的吗,不是抓不到,是不敢抓。 抓了他们,得罪魏王也就罢了,五姓七望也得罪死了。 对于太子,晋王这等皇室贵胄来说,压制五姓七望是很正常的,这些世家的人也不可能说跟太子皇子对着干。 可他陆仝,不过是个没背景的将军,打拼多年,累积军功,才有如今。 怎么得罪得起啊。 李治目光一寒:“陆将军,如今父皇病重,朝堂不稳,李承乾在洛阳虎视眈眈。在这危急关头,一切当以大唐社稷为重。若等他们先动手,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至于罪名,本王自会安排。你只需按照本王的命令行事,事成之后,本王定不会亏待你。” 这算是最后的通牒,如果陆仝不敢做,对于李治来说,陆仝还能有什么用。 他要的是彻底掌控金吾卫。 要在关键时候,能在夺嫡之时起到作用。 两万余兵马,在长安城中,这已经不仅仅是大用那般简单。 当然不是说冲击大内,而是对付魏王,他的好四哥。 如若有变,强势围堵魏王府,即便是四哥有再多的关系,又能如何。 在军队面前,什么权力先要先靠后。 陆仝咬了咬牙,心一横:“末将明白,愿听从殿下命令!只是此事重大,末将一人恐难以周全,还望殿下能再派些得力人手协助末将。” 都到了这份上,陆仝也清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即便是五姓七望有所怨恨,那也管不着了。 晋王都这么说了,如果不跟着干,就是把谁都给得罪了。 反之,如若晋王登临大位,他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之所以要晋王安排些人,不是他手下兄弟不够,而是必须要有晋王这边的人领头,才能分担一些风险出去。 至少后边被人追责,也能推脱到晋王身上。 他只是依照命令行事。 李治微微点头:“这是自然。李义府,你即刻挑选一些忠诚可靠之人,亲自协助陆将军行动。此事务必做得隐秘,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李义府拱手领命:“谨遵晋王吩咐!” 听到李义府也跟着,陆仝放下心来。 李义府是晋王心腹,有他顶着,他压力就要小上很多。 思索后陆仝再次说道:“晋王,抓捕这些人容易,但他们在军中也有一些亲信,一旦行动,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甚至引发军中骚乱。” 李治沉思片刻,说道:“陆将军所言有理。这样,在抓捕行动前,你先找个借口,将那些可能会闹事的亲信调离原岗位,分散到各处。等到行动之时,便不会有人轻易响应他们。” 陆仝眼中闪过一丝敬佩:“晋王考虑周全,末将佩服。末将这就去安排。” “等等,”李治叫住陆仝:“此次行动,务必要迅速、果断。一旦开始,便不能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还有,对于那些被抓捕的人,要严加看管,防止他们互通消息。” 陆仝重重地应了一声:“末将明白!” 陆仝与李义府退下后,李治独自一人在书房中踱步。 今夜的行动尤其关键,虽说是先发制人,然若失败,不仅他的储君之梦将破碎,还可能会引发金吾卫大乱。 届时父皇定然责问。 而若成功,将彻底掌控右金吾卫,真正能跟四哥掰腕子了。 (本章完) 第331章 时机已至,回长安 第331章 时机已至,回长安 夜幕深沉,右金吾卫军营内,陆仝身披战甲,神色冷峻。 李义府带着挑选出的数十名精锐士兵,个个目光如炬,严阵以待。 陆仝带领一队士兵,径直朝着大营走去。 大营内,烛火摇曳,几个与魏王府关系密切的将领正围坐等候。 他们是受到陆仝的命令前来商议军事。 陆仝一脚踹开营门,大喝一声:“奉晋王之命,抓捕叛逆,尔等束手就擒!” 将领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纷纷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抓兵器。 为首的将领满脸怒容,瞪着陆仝吼道:“陆仝,你好大的胆子!我们犯了何罪,你敢擅自抓人?” 陆仝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手中长刀出鞘,寒光闪烁:“如今朝堂动荡,你们暗中勾结外邦,意图危害长安安危。”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几个将领团团围住。那些将领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陆仝,你这是自毁前程!我们背后可是魏王,你逃不掉的! 陆仝冷声道:“我只知听从晋王命令,魏王那边,我自会交代。来人,给我拿下!” 随着行动推进,整个军营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被抓捕的将士们不断放狠话威胁,可陆仝咬紧牙关,没有丝毫退缩。 然而,还是有几名名机灵的士兵趁乱逃脱,拼了命地朝着魏王府方向奔去,要将这消息告知李泰。 此时,魏王府中,李泰正与柴令武商议对策,突然一名侍卫匆匆闯入,惊慌失措地禀报道:“魏王,大事不好!右金吾卫那边,晋王派人正在大肆抓捕与咱们王府有来往的将士!” 李泰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稚奴这小子,简直欺人太甚!他竟敢公然与我作对,在我的地盘上抓人!” 柴令武也皱起眉头,神色凝重:“王爷,这晋王此次行动怕是早有谋划,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得赶紧想办法应对。” 李泰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片刻后咬牙道:“走,本王亲自去右金吾卫军营,看他稚奴能把我怎样!我倒要问问,他凭什么抓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四哥,还有没有父皇!” 说罢,调动府内上百侍卫,气势汹汹地朝着右金吾卫军营赶去。 右金吾卫军营外,陆仝和李义府正指挥着士兵们将抓捕的人集中关押。 士兵来报:“将军,魏王带着人来了,就在军营门口!” 陆仝和李义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与担忧。 毕竟这可是魏王。 李义府忙道:“陆将军,此事怕是棘手,咱们得赶紧通知晋王。” 王对王,将对将。 他们单独对上魏王,还是有些难办的。 陆仝点头,立刻派一名士兵快马加鞭前往晋王府邸。 军营门口,李泰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群侍卫,气势汹汹。他看着紧闭的营门,大声喝道:“陆仝,你给本王滚出来!你擅自抓捕朝廷命官,是何居心?” 陆仝和李义府走出军营,陆仝沉声道:“魏王,末将乃奉晋王殿下之命行事,这些人涉嫌通敌叛国,危害大唐社稷,不得不抓。” 李泰冷笑一声:“通敌叛国?本王看是晋王他故意针对本王吧!你们立刻把人给本王放了,否则,本王定要在父皇面前参你们一本!” 陆仝站起身来,挺直腰杆,神色坚定:“魏王,末将只知听从晋王命令,执行军令。若魏王有异议,可等晋王前来定夺。” 李泰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这时,远处马蹄声急促,李治带着大批金吾卫匆匆赶来。 李治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李泰面前,拱手道:“四哥,深夜到访右金吾卫军营,所为何事?” 李泰怒视李治:“稚奴,你做得好啊!你凭什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抓人?” 李治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说:“四哥,这些人暗中与外邦勾结,意图破坏长安稳定,危及父皇和大唐社稷。本王身为金吾卫大将军,职责所在,不得不查。” 李泰冷哼一声:“你说他们勾结外邦,可有证据?莫不是你为了一己私利,故意捏造罪名?” 李治微微抬手,李义府立刻呈上一迭卷宗:“四哥,证据在此。这些都是我等调查所得,他们平日里的种种行径,已然触犯大唐律法。四哥若不信,可亲自查看。” 这些卷宗,对于担任右金吾卫大将军的李治来说,随便就能搞出来。 不过其中确实大多数都是真的。 李泰看都不看那卷宗,一把推开:“哼,这些东西,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今日你若不把人放了,我定不罢休!” 说罢,身后侍卫们纷纷抽出兵器,摆出一副要强行抢人的架势。 李治见状,神色一凛,微微侧身,身后的金吾卫迅速围拢过来,将李泰等人团团围住。 而后沉声道:“四哥,莫要冲动。本王抓捕这些人,皆是为了大唐着想。四哥若执意阻拦,便是妨碍公务,与大唐律法作对。还望四哥三思。” 李泰环顾四周,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金吾卫,心中一阵恼怒。 他有上百侍卫,可这里的金吾卫何止上千。 李治摆明了早就有所安排。 他也没想到李治竟如此大胆,敢公然与他对峙。 此时,他若强行抢人,势必引发冲突,到时候事情闹大,传到父皇耳中,对他也不利。 李泰咬着牙,狠狠地瞪了李治一眼:“好,好你个稚奴!今日之事,本王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李泰调转马头,带着侍卫,灰溜溜地离开。 李治望着李泰远去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跟李泰正面硬钢,以完胜结束。 感到心中很是舒爽。 看着眼前的金吾卫,李治突然就想起了太子。 当初陆仝听令于太子,自己这个右金吾卫大将军,连兵都调不动。 太子用东宫侍卫,还有金吾卫的兵马,横行长安城,便就是如同他今日这般吧。 或者说,他正在学太子摸样。 ——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瞒过李世民。 消息很快就传入宫中。 李世民在寝宫的床榻上辗转反侧,眉头紧锁,口中不时呢喃着。 这是他第一次病得如此之重。 病来如山倒,尤其是在这寒冷冬季。 一旁侍奉的张阿难满心忧虑,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陛下啊,手中不停地为陛下掖着被角。尽管寝宫内燃着暖炉,可这寒意却似能穿透墙壁,直抵人心。 这时,一小宦官匆匆走进,神色慌张,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还是快步走到张阿难身旁,附耳低语。 张阿难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惶,下意识地看向李世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李世民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虚弱却透着威严:“阿难,何事如此慌张?” 张阿难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魏王与晋王在右金吾卫军营起了冲突,险些兵戎相见。” 李世民闻言,原本就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怒色,想要起身,却因身体虚弱,又重重地躺了回去,大口喘着粗气:“逆子!逆子啊!朕还未咽气,他们便如此不顾兄弟情义,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置我大唐社稷于何地!” “说,到底是为了何事。” 张阿难不敢隐瞒,便将情况如实述说。 李世民听完,哪里不知道,这是两兄弟在争权夺利。 张阿难连忙上前,轻轻为李世民顺着气,眼中满是心疼:“陛下莫要动气,保重龙体要紧呐。” 李世民一把推开张阿难的手,怒声喝道:“传朕诏令,立刻宣魏王、晋王进宫,朕要好好教训他们!” “还有,让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魏征即刻进宫,朕要问问他们,这朝堂到底成何体统!” 张阿难面露难色,嗫嚅道:“陛下,您身子如此虚弱,要不……” “住口!”李世民打断他的话:“立即去传。” 张阿难不敢再说,正准备领命退下,而在此时,李世民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又再次昏了过去。 “陛下!陛下!”张阿难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召见魏王,晋王。 “传太医,立即传太医。” 整个寝宫瞬间乱作一团。 太医院的太医们原本就因为陛下龙体欠安等候,听到命令当即赶来救治。 然而,这次的昏迷,却比之前,更为严重了。 次日,李世民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朝廷也乱了。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紧急聚集在太极殿。 长孙无忌神色凝重,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陛下再次昏迷,如今朝堂本就不稳,这可如何是好?两位殿下争斗不休,我们身为臣子,必须要想办法稳定局势。” 房玄龄长叹一声,脸上满是忧虑:“是啊,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陛下昏迷不醒,监国之事迫在眉睫。可两位殿下争斗正酣,若处理不当,恐生大乱。” 褚遂良站出来,神色坚定:“依我之见,魏王聪慧且在朝中经营多年,由他监国,定能稳住朝堂局面。” 长孙无忌立刻反驳:“褚大夫此言差矣,晋王素有仁孝之名,又掌管金吾卫,能保长安安危,由晋王监国才是最佳选择。” 大臣们分成两派,各执一词,争论得面红耳赤。朝堂之上一片嘈杂,局势愈发混乱。 魏王府中,李泰听闻父皇再次昏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柴令武在一旁低声说道:“魏王,陛下昏迷,朝堂大乱,这可是我们的机会。如今大臣们为监国之事争论不休,魏王应立刻行动,争取更多大臣的支持。” 李泰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错,这李治竟敢公然与我作对,等我掌握大权,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立即安排车架,我当入宫陪在父皇身边。” 晋王府中,李治得知消息后,与李义府紧急商议。 “晋王,陛下昏迷,朝堂动荡。此时正是关键时机,晋王应尽快行动,凭借手中的兵权和长孙司徒等重臣的支持,争取监国之位。” 李治目光坚定,微微点头:“不错,此事关乎我之命运,更关乎大唐未来。传我命令,让陆仝加强长安城内的戒备,确保局势稳定。” “我即刻入宫,陪侍父皇。” 长安宫内。 李泰跟李治前后赶到。 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魏征等大臣也纷纷赶来。 还有后宫各妃子,也纷纷齐聚。 不过这个时候,张阿难只能挡在殿前,不让任何人入宫。 陛下需要静养。 不多时,太医们鱼贯而出。 众人急忙询问病情。 “陛下这是急火攻心,加之身体虚弱所致,休养几日便能醒转。” 太医们很快给出了答复。 众人听闻,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陛下正当壮年,些许病症,还是能抗的。 不过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李泰再次把李治擅自调动金吾卫抓人之事说了出来。 摆明是要在这殿外,让李治给个交代。 李治则是一口咬定这是金吾卫内部之事,跟他魏王无关。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看了看李泰,又看了看李治,缓缓说道:“如今陛下昏迷,朝堂局势危急,你们兄弟二人应携手共度难关,而非在此争吵。此事究竟如何,待陛下苏醒后,自有定论。” 褚遂良站出来,看向李泰,拱手道:“魏王,如今陛下病重,身为皇子,应顾全大局。晋王既然称有证据,不妨等陛下醒来,再呈给陛下查看。” 李泰心中虽有不甘,但此时也不好再发作,只得咬牙道:“好,那就等父皇醒来,看这稚奴如何解释。” 李治微微冷笑:“四哥,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怕父皇查验。倒是四哥,若真与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所牵连,怕是难以向父皇交代。” “你!” 李泰又要发怒,却被房玄龄拦住:“陛下如今昏迷不醒,朝堂需要你们齐心协力。” 两人此刻也只能暂且搁置下来。 而这时,消息已经传到洛阳。 李承乾眼神平静,对内侍文忠吩咐道:“传令,备五千铁骑,随我前往长安。” (本章完) 第332章 站队的时候到了 第332章 站队的时候到了 夜。 洛阳李府。 李德謇正坐于书房。 自从被幽禁以来,他的心态也越发平稳下来。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德謇没有多想,未曾抬头,皱眉问道:“何事?” 然而来人并未回答,只是走了过来。 李德謇下意识的看向来人,这才赶忙起身:“拜见殿下。” 他没想到太子竟然亲自前来。 李承乾笑着坐在身侧,问道:“这些日子,可还住得舒坦。” 李德謇有些迟疑回道:“多些殿下关心,臣感觉颇为不错。” 对于被幽禁,李德謇心中自然是没有怨恨的。 “长安的变故,听说了吧。” 李承乾问道。 李德謇点点头:“陛下病重,魏王跟晋王明争暗斗。” 李承乾随即道:“如今大唐局势危急万分,父皇昏迷不醒,李泰与李治为争夺监国之位,在朝堂上争得你死我活,朝堂上下一片混乱。我欲重返长安,以太子之名稳定局势,此关乎大唐社稷兴衰存亡。而要成就此事,离不开你的襄助。” 李德謇自然明白太子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殿下知晓家父为人与立场。他向来刚正不阿,对陛下忠心耿耿,如今要他支持殿下,恐非易事。” 李承乾叹了口气:“我自然清楚令尊秉性。然如今大唐江山摇摇欲坠,百姓深陷水火之中。我安能忍心袖手旁观?” “令尊手握重兵,在朝中威望极高,他的态度对我能否顺利重返长安、掌控朝堂至关重要。” “你身为他的长子,与他最为亲近,也最了解他,唯有你能说服他支持我,助我平息这场朝堂之乱。” 李德謇缓缓说道:“殿下,家父一向坚守原则,行事只依自己判断。此前因我的事,他对殿下或许心存不满,如今要劝说他改变立场,绝非易事。” 李承乾回道:“正因令尊忠君爱国,一心只为大唐社稷着想,我才看到希望。” “如今朝堂混乱不堪,各方势力争斗不休,唯有我能让大唐重回正轨,给百姓带来安宁。” “你向他陈明当下利害关系。” “以令尊的胸怀与见识,他定会为了大唐未来,做出正确抉择。” 李德謇沉思片刻,最终回道:“好,我愿为太子前往长安说服家父。” —— 次日。 李承乾带着李德謇、赵节、汉王李元昌快马加鞭抵达潼关。 此时,潼关城楼上,苏定方、裴行俭、薛仁贵正指挥士兵加强城防,看到远处扬起的尘土,知是李承乾等人到来,连忙下城迎接。 在李世民第一次昏倒的时候,李承乾就已经安排苏定方先行抵达潼关进行筹备。 潼关城内。 李承乾高坐上首。 左下首是苏定方,右下首则是汉王李元昌。 从身份地位上来说,汉王李元昌仅次于太子。 “诸位,如今我军仅有三万五千兵马,长安城高墙厚,即便配有火炮,强攻之下,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破城,还会造成惨重伤亡。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另寻他策。” 苏定方回道:“殿下所言极是。依末将之见,如今之计,唯有借助城内内应之力,方能有胜算。” 赵节主动请缨:“臣愿先行入城,说服母亲以及父亲。” 跟李德謇不同,赵节的立场一直很是坚定。 李德謇此时也符合道:“臣也愿先行入城,说服父亲支持殿下。” 李承乾点点头:“好。” 汉王李元昌此刻说道:“殿下,那我呢。” 李承乾想了想,道:“要不你去跟长孙司徒聊聊?” 李元昌有些迟疑,但还是回道:“好,我去跟他说,让他支持殿下。” 其实李元昌跟长孙无忌关系并不怎么好,也谈不上差。 虽说辈分相同,然李元昌是李渊小儿子,也是长孙无忌看着长大,因为调皮的缘故,没少被训斥。 只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没有人比李元昌更适合了。 李承乾前往长安,自然不可能说直接带着兵马抵达城下。 也不可能孤身前往。 先行谋划才是关键。 若能取得李靖的支持,入城轻而易举。 只是想说服李靖,大概是有些困难的。 赵节母亲长广公主,以及继父杨师道,也是很强的朝廷势力。 若都能支持太子,入长安不难。 —— 夜色如墨,笼罩着长安城,静谧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紧张气息。 赵节一袭普通百姓装扮,身着粗布长袍,头戴破旧斗笠,身影匆匆地来到了长广公主府门前。 微微颤抖着抬手,叩响了门环。 门房打开一条门缝,警惕的目光瞬间射向赵节。 当看到赵节的面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愕,手忙脚乱地打开门,慌乱中差点将一旁的灯笼撞翻在地。 “大公子。” “速去通报母亲。” “是,大公子。” 长广公主正在内室静静地品茶,手中的茶杯刚举到唇边,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且慌乱的脚步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门房神色慌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结结巴巴地喊道:“公……公主,大公子他……他” 长安公主连忙追问:“节儿怎么了!” 门房赶忙道:“大公子回来了。” 长广公主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茶水四溅,打湿了她华丽的裙摆,可她却浑然不觉,瞪大了双眼,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节儿来了?这……这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她猛地站起身,裙摆一甩,快步朝着门口迎去。 见到赵节的那一刻,长广公主呆立当场,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幻影。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说道:“节儿,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如今外面局势如此混乱,到处都是危险,你怎么敢贸然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赵节的双臂,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似乎要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实存在。 赵节扑通一声跪地行礼,随后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道:“母亲,孩儿此番前来,事关重大。太子殿下意在重返长安,稳定如今混乱的朝堂,拯救大唐于水火之中。孩儿跟随太子殿下,秘密返回长安,恳请母亲相助。” 长广公主听闻此言,脸上的震惊瞬间被慌乱取代,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节儿,你……你说什么?” 赵节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母亲,您听孩儿说。如今陛下病重,朝堂之上李泰与李治为争夺监国之位,争得你死我活,朝堂混乱不堪,百姓苦不堪言。大唐江山摇摇欲坠,唯有太子殿下心系天下,一心为百姓谋福祉。” “母亲人脉广博,定能为太子殿下汇聚一股强大的力量,助他稳定朝堂,还大唐一片太平。” 长广公主眉头紧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神色满是挣扎:“节儿,为娘明白你的意思,也知晓如今朝堂混乱。可太子回长安,实在风险太大。你继父杨师道那边,他向来行事谨慎,且与朝中各方都有往来,贸然参与此事,他怕是难以接受,弄不好还会惹来大祸。” 赵节赶忙说道:“母亲,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若再犹豫不决,大唐危矣。继父那边,孩儿愿与母亲一同去劝说。他身为大唐臣子,深受陛下恩泽,岂能眼睁睁看着江山社稷陷入危难而无动于衷?孩儿相信,只要跟继父陈明利害,他定会以大唐为重。” 长广公主停下脚步,看着赵节,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节儿,你可知此举的凶险?一旦失败,你可就……” 赵节目光坚定,说道:“母亲,孩儿深知其中凶险。太子殿下谋略过人,身边又有诸多贤能之士相助,此次行动定能成功。母亲,求你助孩儿一臂之力。” 长广公主沉思良久,最终微微点头:“好吧,节儿,为娘这就命人备车,我们一同去见你继父。只是此事,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大唐的公主即便是出嫁后,也是有自己单独的府邸。 可以选择住在夫家,也可以住在自己家。 更多时间,大唐公主都是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 与此同时,李德謇来到了李靖府外。 门房自然不敢阻拦,连忙通禀。 见李德謇进来,放下书本,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德謇,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对于儿子的到来,李靖并不意外。 李德謇跪地行礼,起身说道:“父亲,如今大唐局势危急万分,太子殿下欲重返长安,稳定朝堂。他心系社稷,一心为大唐百姓,此番计划周密,定能让大唐重回正轨。孩儿恳请父亲支持太子殿下。” 李靖微微皱眉,起身踱步:“德謇,朝堂之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李德謇道:“父亲,如今天下大乱,陛下重病卧床,长安城乱作一团,魏王跟晋王争权夺利,朝堂乌烟瘴气。百姓在水深火热中煎熬,边疆局势也因朝堂动荡而岌岌可危。此时,唯有太子殿下能够力挽狂澜。” 李靖脸色一沉,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莫要被太子殿下的一面之词蒙蔽!起兵对抗陛下,此乃大逆不道,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难以被世人原谅。如今朝堂虽乱,可这也不是太子殿下起兵的借口。陛下英明神武,即便重病在身,也必定留有后手,岂是太子殿下能轻易撼动的?” 李德謇焦急道:“父亲,孩儿并非盲目跟从。” “父亲难道没看到,如今魏王与晋王争权,边疆战事因后方混乱也受到影响。百姓渴望太平,大唐急需一位有魄力、有担当之人来稳定局势。太子殿下历经磨砺,已然成长,若能重掌大权,定能让大唐重回正轨。父亲一生征战,为的不就是大唐的长治久安、百姓的安居乐业吗?此时支持太子殿下,正是为了实现你多年心愿啊!” 李靖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李德謇:“哼,说得轻巧!太子殿下之前的所作所为,让陛下和朝堂蒙羞。如今他打着拯救大唐的旗号要入长安,谁知背后是否另有图谋?为父一生谨慎,不能仅凭你的几句话,就贸然站队。” 李德謇道:“父亲,眼下除太子,还有谁能稳住朝堂?” “太子继承大统,难道不是名正言顺吗。” “还是说父亲要在魏王跟晋王之间做出选择?” 李靖冷哼道:“陛下只是暂且病重,可还没到你说的那般程度。” 李德謇劝说道:“父亲,不管是如何,陛下总要从太子,魏王,晋王之间选一人。” 李靖道:“陛下自有考虑,容不得我们来操心。” 李德謇也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固执。 李靖认真的看了眼儿子,最终叹息道:“你啊,还是太急了。” “现在还不到时候。” “为父手握重兵,最受忌惮,若此时支持太子,要陛下如何作想,是祸非福吗。” “况且这长安城中,也非是为父支持太子,太子就能入城的。” “只是此事太过重大,稍有差池,便是满门的灾祸。你先回去,容为父好好思量一番。” 李靖的兵权,并不在长安城中,朝廷禁军,都归于李世民直接掌控。 当然,李靖要是站队太子,影响还是很大的。 不过李靖历经三朝,很是谨身。 很清楚现在就站队,并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了,即便是不站队,不管是谁赢了,也不会牵扯到他李靖的头上来。 本身因为功劳,就已经足够被忌惮了。 即便太子入城,继承大统,也就这样了。 况且他现在身体越发不好,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李德謇无奈,知道暂且说服不了父亲了。 另一边,汉王李元昌来到了长孙无忌府外。 长孙无忌正在庭院中赏,见李元昌到来,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汉王,今日怎么有空来老夫这里?” (本章完) 第333章 迎太子入城? 第333章 迎太子入城? 潼关。 三万大军出发。 李承乾其实并不怎么指望赵节,李元昌,李德謇三人。 长广公主这边,看似身份尊贵,实则对于朝廷没有多大的影响力,唯一有些影响的,就是杨师道了。 作为中书令,在权力这块,还是很大的,对于整个朝堂来说,亦是有不小的话语权。 尤其是曾经担任过吏部侍郎,门下有不少学生跟人脉。 然而这些在皇位争夺上,并不怎么够看。 最为只要的是,杨师道性行纯善,自无愆过,情实怯懦,未甚更事,缓急不可得力。 这是历史上唐太宗对他的评价,意思是性格较为怯懦,经历的事情不多,遇到紧急情况难以依靠。。 除此之就是文采比较好,擅长书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师道大概是不会直接站队。 事实也如李承乾猜测的那样。 赵节跟长广公主去见了杨师道后,后续的谈论并不怎么顺利。 杨师道认为,即便太子现在有所优势,陛下病重,然陛下身强体健,太医那边也说了,不过是多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一旦陛下醒来,这朝廷依旧是陛下说了算。 对于支持太子入城的事情,不怎么看好。 汉王李元昌跟长孙无忌,就更不用说了。 即便是长孙无忌在这个时候,心中有投资太子的想法,但迎太子入城这等事情,他可不敢擅自做主。 也就是跟李元昌打个哈哈。 这老狐狸狡猾得很,随你怎么说,反正不为所动。 长孙无忌清楚,只要不是魏王夺嫡成功,太子也好,晋王也罢,他的地位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里头还涉及到五姓七望跟关陇门阀之间的争斗。 就算是太子上位了,难道就不对付五姓七望了? 对付五姓七望,那他关陇门阀这些人,就只能被依靠。 总不能太子同时对付五姓七望跟关陇门阀吧。 难道太子要与天下人为敌? 别看李承乾一直对付五姓七望,看似五姓七望这边几次大动作,都被轻松化解,好像就感觉五姓七望没什么实力。 实际这是受到李承乾太子身份的影响,太多东西都不敢明着来。 李承乾跟李世民,怎么说都是父子。 再怎么争斗,也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相反,就算是太子被废了,如果说有人敢去截杀李承乾,依旧会受到李世民的雷霆震怒。 关陇门阀这边,看似对李承乾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然一直是在对五姓七望有所限制。 对于所有世家来说,如今李承乾跟李世民,太子跟皇帝的争斗,是在皇权的争斗上,而非是涉及到臣权。 哪怕是李承乾这边,在洛阳有所动作,也是因为洛阳官员离职,无人可用。 这都是还没触及到世家的底线。 当然,世家的底线,一般也是低得离谱。 李靖那边,就更没指望了。 就算李靖有所想法,也没那个能力。 本身李靖的兵权,都是被临时赋予的,自身的兵权很早就交出去了。 要不是李世民年轻,战功也不少,心胸宽广,且李靖老年身体还不好,就曾经司马懿的前车之鉴,也难以得到善终。 李靖自己也清楚,所以很早就在兵权这块尤为谨慎。 长安城中,哪怕是李靖的府中,侍卫都少得可怜,三十个人都凑不齐。 “所以,人啊,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说是三万大军,实则浩浩荡荡近乎十万人。 这次李承乾前往长安,除了粮草辎重外,更是携带了三百六十门火炮,火弹数千发。 倒不是为了直接把长安城打下。 数千发火弹看似不少,但想把长安城的城墙轰踏,这个难度还是很高的。 即便是真的轰塌了部分,三万精锐冲击长安城,打赢的概率也不大。 长安地区的禁军数目,长期保持在十万以上。 在唐初这个时间段,这些禁军的战力,不可谓不强悍,都是真正的军中悍卒。 或者说在安史之乱前,长安禁军的实力,从来就不可小瞧。 不管是战斗力,还是意志力方面,都可谓是天下第一。 李承乾操练出来的这些辽东精锐,比之长安禁军,严格来说还是要差上一些的。 有些东西,不是说短时间内的操练,就能弥补。 —— 长安,太极殿。 太子自潼关领大军前来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 陛下病重,然朝会还是要开。 满朝文武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褚遂良率先站出,身姿挺拔,神色严肃,声如洪钟般道:“诸位,李承乾起兵谋逆,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如今竟率兵直逼长安,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即便陛下曾复其太子之位,然其叛逆之行,安可轻饶?” “我大唐律法森严,谋反者当诛,若此时放他入城,将我大唐律法置于何地?将陛下威严置于何地?”言罢,目光如炬,环顾四周。 礼部尚书李纲当即响应,趋前一步,拱手道:“褚公所言极是。太子此举,既失为君之道,更丧为子之德。若贸然容其入城,恐生大乱,危及社稷。长安城中百姓安危,朝廷上下安危,皆系于此,不可不慎呐!” 新任户部尚书亦连连颔首,补充道:“李承乾拥兵自重,妄图以武力谋取皇位,此风若长,日后皇子恐多有效仿。我朝开国未久,根基尚需稳固,岂容此等乱象?必须坚决阻其入城。” 一时间,朝堂上附和声此起彼伏,诸多官员纷纷点头称是,力挺褚遂良等人之见。 这些人要么跟五姓七望关系匪浅,要么就是魏王党的支持者。 长孙无忌眉头微蹙,并未急于表态。待众人声稍歇,方缓缓开口:“褚大夫及诸位所言,并非无理。太子此举确属悖逆,然陛下如今昏迷不醒,且先前已然复其太子之位。若强行阻拦,待陛下醒来,该如何交代?” “再者,太子大军已至,若处置不当,引发战事,长安百姓又将深陷战火,此亦我等所不愿见也。” 长孙无忌其语不急不缓,却透着几分令人难以捉摸的意味,既未明确支持阻拦李承乾,亦未表示应放其入城。 李靖看了眼长孙无忌,亦是开口道:“长孙司徒所言甚是。当下局势微妙,我等行事须慎之又慎。陛下重病在身,朝堂不可乱,然李承乾之行径,亦实难宽宥。贸然交战,胜负难料,且一旦战端开启,于国于民皆为不利。” 杨师道轻抚胡须,面带难色道:“诸公,此事棘手至极。太子虽有过错,然名分犹在。如今陛下昏迷,我等难以揣测圣意。若阻拦太子入城,万一陛下之意并非如此,我等岂不是犯下大错?但若是放他进来,又恐其心怀不轨,危及朝廷。这……这实乃令人两难呐。” 赵节,李德謇,李元昌三人的劝说,也不能说完全没用。 此刻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 即便不是支持太子,但把水搅浑也是好的。 这也涉及到利益之争,三人皆不算魏王党,五姓七望之人,自然不想看到其得势。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魏征稳步站出。 身形清瘦,却掷地有声:“诸公,且听吾一言。太子李承乾,乃国之储君,此乃毋庸置疑之事实。” “陛下已然复其太子之位,足见陛下对其仍存期望。如今陛下病重,依祖制,太子本就有监国之权。太子此番前来,若言为监国理政,并无不妥。我等实无理由,亦无名义阻拦于他。”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魏征竟然在这个时候,公然支持太子入城。 他疯了吗? 褚遂良满脸惊愕,急声反驳道:“魏公,你何出此糊涂之言?李承乾分明是起兵谋反,心怀叵测,哪里是为了监国?他分明是妄图夺取皇位,篡我大唐江山啊!” 魏征冷笑一声:“好你褚遂良,胆敢如此大逆不道,这是你的大唐江山?” “这是陛下的江山,是太子的江山!” “陛下病重,太子监国,这就是国法。” 褚遂良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微微颤抖:“魏征,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承乾之所为,众人有目共睹。他若入城,必然引发混乱,危及朝廷安危。我等身为朝廷臣子,肩负辅佐陛下、保卫社稷之重任,安能轻易让其得逞?” 在褚遂良看来,魏征这都已经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了。 魏征不紧不慢回应道:“褚大夫,我并非强词夺理。太子李承乾,自幼立为太子,受皇家教诲,于国家大事并非懵懂无知。” “十三岁便已监国,政务熟稔,当年你也是称赞过的。” “他此次兴兵前来,或许是急于监国,欲在陛下病重之时有所作为,只是行事鲁莽罢了。我等身为臣子,此时不应一味苛责,而应思忖如何导其走上正轨,稳定朝堂局势。” 一位御史忍不住高声质问道:“导之?他都已兵临城下,还如何导之?” 魏征目光坚定,环视众人,说道:“我等可遣使者出城,与太子交涉。告之其陛下病重,朝廷上下皆为陛下祈福,同时晓以大义,提醒他身为太子,应谨遵祖制,以监国之责为重,不可贸然行事。若太子尚有一丝良知,听闻此言,必然有所收敛。” 魏征这番话,连长孙无忌跟李靖,杨师道都有些懵。 只是咋一听,好像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然而,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陛下可不是真的要恢复太子位,只是行的缓兵之策。 哪知如今李承乾,拿着这鸡毛当令箭了。 俨然要以太子身份强入长安。 话又说回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更何况是陛下的诏令。 既已经恢复了李承乾太子身份,那李承乾就是太子,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 计策也好,真假也罢。 目前大唐来说,除了陛下,就是李承乾这个太子身份最为尊贵。 在监国这块,亦是本身就有的权力。 只是,只是. 朝廷众臣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什么话来对魏征进行反驳。 说不行吧,那可是太子。 说行吧,那更不行了。 褚遂良面色涨红,却半天没能开口,被憋住了。 魏怼怼,可不是只能怼陛下,怼其他人那也是轻车熟路。 无奈之下,褚遂良最后的目光,看向房玄龄。 虽说房玄龄对于太子之事,一直不怎么表态,然而有心人都知道,房玄龄自然是支持魏王的。 房玄龄面色平静,对于魏征的话,也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思。 略微沉思后说道:“魏公所言在理,太子监国本乃祖制。” 这番话,然众人都有些懵。 什么时候,房玄龄暗中投靠太子了? “然其兴兵之举确有不妥,携军入城亦易生变数。依老夫之见,太子入城所带兵力,以一千人为宜。一千之数,既显太子威严,又不至于对城中防卫构成威胁。如此,可解当下之急,亦能彰显朝廷宽宏之意,望诸公三思。”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了然。 褚遂良心中更是竖起大拇指。 房公这一手,果然是高啊。 既成全了道义国法,又限制了太子。 一千人,太子能在长安城中掀起什么波澜? 这要是入了城,就算有太子的名分又如何。 就算是暂时监国,只要等陛下醒来,不就是成了瓮中之鳖吗。 难道太子还想靠一千人造反? 呃。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当初陛下那边,八百人就八百人。 如今太子比八百人还多两百呢。 长孙无忌有些错愕,嘴唇微张,想说两句。 吞吐许久,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想起了先前去劝说太子,而后太子说起玄武门的事。 难不成,太子还是要走陛下的老路,再走一次玄武门继位? 微微摇头,长孙无忌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 褚遂良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急道:“房公,当初陛下一千人也不少啊!李承乾心怀不轨,万一趁机生乱,我等如何应对?长安安危岂不是危如累卵?” 房玄龄神色从容,目光平和地看向褚遂良,缓声道:“褚公莫急。有尉迟将军,程将军镇守宫廷,不会有碍的。” (本章完) 第334章 夺取长安城门 第334章 夺取长安城门 长安城下。 数万大军依次排列。 城门紧闭。 这样的情况,上一次还是在贞观四年,东突厥入侵之际,才有的景象。 自从东突厥被彻底击败,颉利可汗都被抓入长安城来之后。 所有人都觉得,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谁能想到,只是短短十五年,又出现了。 当然,这次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城下的,你是大唐太子。 “城上守将听令!孤乃太子李承乾,如今父皇病重,孤有监国之权,速开城门,迎接入城!” 骑在马上的李承乾,对着城门上高声呵斥。 城门上的将士,莫说弯弓搭箭,连弓弩都赶忙全部都收了起来。 这可是太子。 万一那个人不小心,手一抖,把弓弩射了出去,莫说伤到太子,吓到太子那都是大的罪过啊。 城楼上,守将王猛神色慌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 紧握着城楼上的栏杆,指节泛白,心中满是纠结与恐惧。 他深知太子身份尊贵无比,如今又手握重兵,可这长安城的城门,关乎着整个京城的安危,擅自开启,若出丝毫差错,自己必将性命不保,甚至累及家族。 犹豫再三,他硬着头皮,声音虽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着恭敬,高声回应道:“太子殿下,非末将抗命不遵,实乃此事干系重大,末将不敢擅作主张。城中局势复杂,朝中大臣们对此尚无定论,还望殿下稍作等候,容末将即刻请示朝廷,再做定夺。” 李承乾闻言,脸色瞬间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大胆!孤监国理政,乃是祖制所定,名正言顺。如今父皇重病卧床,长安城人心惶惶,局势危如累卵。” “孤此番前来,正是为了稳定大局,拯救社稷与百姓于水火之中。你却在此拖延,莫不是受人指使,妄图违抗太子教令,行那谋逆之事?” 王猛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着说道:“殿下恕罪!末将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谋逆之心。” “只是朝中局势风云变幻,末将不过是个小小守将,实在不敢贸然行事。恳请殿下宽限时日,待末将得到朝廷确切指令,定当第一时间为殿下开启城门。” 李承乾冷哼一声,正欲再说些什么。 此时城楼上有些骚动,似是来了人。 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一人骑着马出来。 是魏征。 魏征来到李承乾面前,翻身下马,拱手作揖:“太子殿下,老臣魏征有礼了。” 李承乾看到魏征,微微一怔,问道:“魏公,你来此何事?” 魏征神色庄重,说道:“殿下,太子监国,本是祖制,陛下已然恢复殿下太子之位,殿下入城监国,合情合理。” “只是殿下所率大军,却没有入城的道理。如今长安城局势微妙,大军入城,必然引发恐慌,不利于稳定局势。依老臣之见,殿下可带一千兵马入城,既不失太子威严,又能安抚城中百姓,还望殿下三思。” 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说道:“魏公,你所言虽有几分道理,可只带一千兵马入城,我如何确保自身安全?又如何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顺利行使监国之权?长安城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我若势单力薄,岂不是任人拿捏?” 魏征回道:““殿下,老臣深知殿下担忧。然如今陛下病重,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城中百姓更是惊恐不安。” “此时若大军入城,难免引发骚乱,长安危矣。殿下心怀天下,当以大局为重。一千兵马虽少,但只要部署得当,亦能保殿下周全。且殿下入城后,若能展现出太子的威严与仁厚,安抚各方,稳定局势,何愁不能掌控局面?” 李承乾略微沉默,而后道:“明日再行答复。” 魏征拱手:“是,殿下。” 返回大营。 李承乾立刻召集苏定方、裴行俭等将领,以及内侍文忠,商议此事。文忠率先开口:“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能相信他们。这明显是个陷阱,只让殿下带一千兵马入城,到时候,他们想怎么拿捏殿下就怎么拿捏,殿下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任人鱼肉?” 苏定方也神色凝重地说道:“文内侍所言极是,殿下。长安城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那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向来对殿下心存疑虑,此番提出这等条件,必定没安好心。我军虽有三万精锐,可若殿下只带一千人入城,一旦遭遇变故,我等在城外,也难以迅速救援。” 裴行俭沉思道:“殿下,此事确实棘手。这等条件,从表面上看,此条件合乎情理,既能维护殿下太子监国的名分,又能安抚城中反对殿下的势力。” “然背后的风险也不容忽视。只是,若殿下断然拒绝,恐怕会被朝中大臣抓住把柄,说殿下不顾大局,意图谋反,以此阻拦殿下入城。” 李承乾点点头:“不急,且明日再说。” —— 是夜。 朱雀大街上,一辆朴素的马车在空旷的街道缓缓前行。 马车上坐着的,正是消失已久,曾经的太子心腹,杜荷。 没人知道,杜荷很早之前,就已经暗中返回长安。 而李承乾在长安的情报组织,实际上一直都是杜荷在进行负责。 马车停在了金吾将军府的侧门。杜荷深吸一口气,待车夫停稳马车,便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高耸的院墙,整理了一下衣衫,稳步走向侧门。门口的侍卫手持长枪,神色警惕,见有人靠近,立刻上前阻拦:“此处乃金吾将军府,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杜荷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侍卫面前一亮:“我乃杜荷,有要事求见陆将军,还请通传。”侍卫看清令牌,脸色微微一变,这是太子曾经赐予亲信的令牌,他们自然认得。虽心有疑虑,但也不敢怠慢,一名侍卫匆匆跑入府内通报。 不多时,那侍卫返回,恭敬道:“杜驸马,请随我来。”杜荷跟着侍卫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庭院。庭院中,陆仝身着便服,双手背在身后,正一脸凝重地等候着。见杜荷进来,陆仝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待侍卫走远,陆仝眉头紧皱,说道:“杜驸马,你这时候来我府上,可是冒了极大风险,到底所为何事?” 杜荷上前一步,拱手道:“陆将军,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许多了。太子殿下如今兵临城下,长安局势岌岌可危,我等身为太子旧部,怎能坐视不理?” 陆仝神色一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沉声道:“杜驸马,慎言!太子起兵之事,在朝中被视为大逆不道。陛下虽病重,但余威仍在。我如今已投靠晋王殿下,实在不宜再与太子有过多牵扯,否则恐有灭门之祸。” 杜荷说道:“陆将军,你真的错了。太子殿下此番起兵,绝非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拯救大唐江山。如今朝堂之上,魏王与晋王争权夺利,把朝廷搅得乌烟瘴气。陛下病重,他们却不思稳定局势,反而各自为战,争得不可开交。” 陆仝冷哼一声:“杜驸马,你这番话,怕是连你自己都难以全信。” 杜荷沉声回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转弯抹角了。” “陆将军如今投靠晋王,可曾想过,晋王真会将你这个曾经的太子旧部视作心腹?不过是暂时利用你手中的兵权罢了。一旦局势稳定,你觉得自己还能有多少立足之地?” 陆仝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显然被杜荷说中了心事。 杜荷接着说道:“但若是你助太子殿下入城,掌控大局,那意义可就全然不同了。这可是实打实的从龙之功啊!太子殿下掌权后,定会对你委以重任,荣华富贵自不必说,你在朝堂上也将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名垂青史指日可待。” 陆仝缓缓踱步,神色纠结,低声道:“杜驸马,你说的虽有道理,可这风险实在太大,一旦失败,我全家老小……” 杜荷道:“陆将军,太子殿下此次谋划已久,万事俱备,成功的把握极大。而且,殿下向来重情重义,即便有万一,也定会保你周全。你再想想,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日后晋王坐稳江山,你始终是个外人,处处受限。可要是助力太子,你便是开国元勋,大唐的未来,也有你浓墨重彩的一笔。” “况且,只要太子能入城,就此刻长安局势,陆将军认为,太子会输吗。” 陆仝心下沉思。 陛下病重。 太子若大军入城,必然掌控朝廷局势。 想到这里,陆仝迟疑几分后,还是应了下来。 —— 在长安城中一处隐秘的府邸内,魏王李泰正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听闻太子李承乾兵临城下,他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暗自思忖:这太子此番来势汹汹,若真让他掌控局势,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这时,心腹柴令武匆匆走入厅中,见李泰满脸愁容,连忙上前说道:“魏王,如今局势危急,太子李承乾大军压境,咱们可得想个应对之策啊。” 李泰停下脚步,眉头紧锁,问道:“令武,你可有何良策?本王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看着那李承乾得逞。” 柴令武沉思片刻,缓缓说道:“魏王,依我之见,咱们如今势单力薄,太子手握重兵,正面与之抗衡怕是难以取胜。倒不如……” 他微微一顿,目光闪烁,“暂时与晋王联合。” “与晋王联合?” 李泰满脸诧异:“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与稚奴,向来面和心不和,平日里为了争夺权势,明争暗斗,如今怎可与他联手?” 柴令武连忙解释道:“魏王,此一时彼一时啊。如今太子才是咱们共同的大敌。晋王身为右金吾卫大将军,手握兵权,若能与他携手,咱们便有了与太子抗衡的底气。而且,太子若真答应只带一千兵马入城,这便是咱们的绝佳机会。只要联合晋王,趁太子入城之时,一举将其拿下,届时朝堂之上,还有谁能与魏王你争锋?” 李泰低头沉思,心中权衡利弊。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你这主意虽说冒险,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稚奴会答应与我联合吗?他怕是也有自己的盘算。” 柴令武胸有成竹地说道:“魏王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与晋王身边的人有些交情,可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况且,如今太子威胁在前,晋王也不会坐视不理。只要咱们言辞恳切,提出的条件合理,他应该会考虑与咱们联手。” 李泰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好,那就依你所言。此事关系重大,你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若能成功与晋王联合,本王定有重赏。” 柴令武拱手行礼,“魏王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去,前往晋王李治的府邸。 与此同时,在晋王李治的府中,李治正与谋士们商议应对之策。一名侍卫匆匆入内禀报:“晋王,柴令武求见。” 李治微微皱眉,心中暗自疑惑:这柴令武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他与李泰向来形影不离,莫非是李泰派他来的? 沉思片刻,说道:“让他进来吧。” 柴令武踏入厅中,见李治端坐于主位,连忙上前恭敬行礼:“晋王,柴令武有礼了。” 李治微微抬手,示意他免礼,随后问道:“柴兄,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柴令武环顾四周,见厅中众人皆是李治的心腹,便直言道:“晋王,如今太子李承乾兵临城下,局势危急。我家魏王深知晋王手握重兵,心系朝堂安危,特命我前来与殿下商议联合之事。” 李治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联合?如何联合?四哥他有何打算?” 柴令武见李治并未直接拒绝,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晋王,太子若只带一千兵马入城,这便是咱们的机会。” “我家魏王提议,由殿晋王率领右金吾卫,与我家魏王的人手内外呼应,趁太子入城之时,将其一举拿下。如此,既能解长安之危,又能保朝堂安稳。” (本章完) 第335章 太子才一千,魏王你要两千? 第335章 太子才一千,魏王你要两千? 李治在思索一番后,这次没有去找媚娘,而是同意了柴令武的提议。 跟魏王联合。 之所以这么直接果断,因为李治已经意识到,这个时候不是站位的问题了。 如今父皇病重,一旦大兄入城,掌控朝堂局势后,以后太子位,就不会跟他有半点关系。 所以,除非是直接投靠太子,否则这个时候,就必须把太子拿下。 一千兵马,这是太子最为脆弱的时候。 另一边。 太极殿内。 房玄龄,长孙无忌,褚遂良几人也在商议。 其中在于,太子入城后,将可能带来的影响。 虽然太子曾经就已经监国很多年了,对此经验丰富,然此刻情况,完全不同。 现在的太子,跟从前的太子,也完全不同。 曾经太子很听话,可现在,还是听话吗。 “陛下的病情如何了。” 房玄龄皱眉问道。 虽说是重臣,然这个时候能够接触到陛下的,只有长孙无忌。 这跟功劳没关系,主要是身份的缘由。 “太医说,陛下的病情正在好转,或许就这两天就能醒来。” 长孙无忌语气稍许放松了些。 只要陛下醒来,面前的问题就不算大。 褚遂良闻言,心里琢磨了会,建议道:“太子入城,亦是大事,可否拖个一两天?” 几人闻言,觉得有些道理。 如果能拖个两三天,拖到陛下醒来,这件事就好办多了,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都是从玄武门走过来的,不管怎么说,都一直是站在陛下这边。 况且现在的陛下还年轻,虽说病重,可熬过去就行了。 “请魏公去言说一二。” 房玄龄想了想,对魏征拱手作揖道。 魏征跟太子关系好,也只有他去最为合适不过。 魏征有些不愿,但不愿,岂非是背叛陛下,站位太子? “好吧,我去试试。” “不过太子精明,不一定会同意。” 几人都觉可能性不大,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褚遂良拱手道:“有劳魏公了。” 魏征也不含糊,立即出城去跟太子谈。 城外军营。 听到这话的李承乾冷笑道:“魏公这是何意,如今父皇病重,昏迷不醒,孤这太子,还要寻个良辰吉日入城监国?” “这是监国呢,还是继位呢。” “又或是,这朝廷里,还有什么阴谋,父皇的病情,难道另有隐情?” 听到太子质疑,魏征无话可说。 不过本来就是试试,太子不同意也就算了。 “太子希望何时入城。” “自然是越快越好,最好便是现在。” 魏征迟疑道:“明日如何。” 李承乾也不继续纠结:“行,那就明日入城。” 魏征走后没多久。 苏定方就来汇报:“殿下,城内杜驸马传来了消息,陆仝那边,已经同意支持殿下,夺取城门。” 李承乾点点头,却没有太过惊喜。 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陆仝这个人,最是会审时度势,况且当年帮他做了那么违规之事,早就已经被打上了太子标签。 且说现在,他的赢面是很大的,只要趁着李世民那边昏迷,入朝掌控局势。 那自然就跟曾经李世民那样,得位大统。 “芙蓉园那边安排了多少了人。” 李承乾转而问道。 芙蓉园,当初李承乾就是在那里,被高丽武士所刺杀。 当初的高丽武士,就是走曲江池密道,秘密潜伏进芙蓉园内。 那次刺杀过后,芙蓉园就到了李承乾的手里。 李承乾没有直接掩埋这条密道,而是经过改建,重新调整了密道的入口跟出口。 当初其实也没想有会有今天这么一出,然却是能用上了。 “两千精锐,再多的话,就容易暴露了。” 苏定方回道。 这个密道不是说有多少人都能塞进去。 个中关键在于,要藏进去。 密道内部的空间,已经决定了只能藏这么多人。 自从太子东征后,名义上还管理着芙蓉园,实际上已经不在掌控中了。 好在密道已经被掩盖过,只要能先藏着就成。 “两千人足够了。” 自己这边有一千人,加上这三千便是四千。 陆仝那边,大概是能调动两三千人的。 这就有六七千人。 出其不意夺取城门,问题不大。 即便陆仝那边人不来,三千人也够。 —— 城中。 崔府。 当初芙蓉园的修建,就出自于崔文圣之手。 崔盛玉作为长公子,后面才来的长安,对于此事并不很清楚,然心腹崔福一直记着。 “公子,芙蓉园的暗道,当年咱们崔氏修建时设下的那条,太子改建园子后并未填埋,极有可能留作大用。如今太子只带一千兵马入城,这暗道说不定就是他暗藏的奇兵。” 崔盛玉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抬眸看向崔福,眼神中满是思索:“消息可靠?这可干系重大。” 崔福用力点头,神色笃定:“千真万确,知晓这暗道之事的本就没几人,我是从当年参与修建的老工匠那儿打听到的,绝对靠谱。太子此次入城监国,局势微妙,这暗道怕是关键所在。” 崔盛玉放下茶盏,起身踱步:““棘手啊!从五姓七望的立场,扶持魏王上位对咱们最为有利,魏王素有才名,且心思细腻,若登皇位,对我等世家的倚重不言而喻。” “可如今太子……虽说只带一千兵马入城,但他监国多年,根基深厚,一旦掌控朝堂,咱们之前扶持魏王的事儿,怕是要被清算。” 崔福看着自家公子,犹豫片刻后说道:“公子,依我看,太子入城监国已成定局。陛下昏迷,大臣们群龙无首,为了朝堂稳定,才同意他只带少量兵马进来。” “可这太子一入城,以他的手段,夺朝堂大权易如反掌。” “咱们这会儿要是阻拦,根本没胜算,倒不如……卖他个人情。若太子最终胜出,念在咱们此时示好,对清河崔氏或许能网开一面。” “毕竟咱们清河崔氏人脉广泛,太子也得有所顾忌。 崔盛玉停下脚步,目光望向远方:“你说的有道理。太子监国经验丰富,在军中也有威望,要是再多几千兵马,可就不简单了。” 崔福有些迟疑道:“公子的意思是,把这件事告诉魏王?” 崔盛玉沉默了。 良久,才道:“退下吧,今日之事,暂且不提。” 崔福拱手:“是,公子。” 在如今微妙的局势内,崔盛玉不想清河崔再当出头鸟了。 人们一说起五姓七望,第一说的就是清河崔氏。 树大招风。 不管太子对于芙蓉园暗道有没有安排,亦或是有其他计划,崔盛玉都不想介入进去。 破坏了太子的计划,要是太子失败了还好。 就担心是,最终太子还赢了。 那就是半点颜面都没有了。 届时一旦太子登基,强行针对清河崔氏,可就得不偿失。 世家传承,从不计较一朝一代,不能直接跟君主死磕。 便是这一朝不得势,只要底蕴还在,便是下一代,下下一代。 这是清河崔氏能够一直传承下来的祖训。 —— 魏王府。 “李靖这个老匹夫,日后本王定要叫他好看。” 李泰很是生气,于是又一次把桌子给掀了。 对此柴令武跟房遗爱习以为常。 就连下人们也是一脸平淡,有条不紊,很是熟稔的进行收拾。 在李治手里吃亏后,李泰才发现,自己权势庞大,引以为依仗的魏王党,竟然如此脆弱。 当初李治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哪敢你说半句多话。 可现在,就以右金吾卫直接强压。 李泰意识到了手里要有兵的重要性。 在此前,东征高丽时,太子有五千兵马,他也有五千兵马。 此刻这五千兵马归属于李靖掌控。 李泰就想着,能不能把兵马暂且拿回来,这样就能强硬起来了。 于是就派人去跟李靖说。 哪些兵马,本都是世家子弟,只要李靖那边不阻止,自然会听从魏王调令。 然而李靖对此,却是严词拒绝。 于是李泰干脆亲自上门,自己这皇子的面子,总是要给吧。 哪怕没有五千人,两千人也行啊。 谁知李靖道:“太子入城不过千人,魏王却要两千人,意欲何为?” 顿时就给李泰气到了。 就有了现在掀桌子的一幕。 此时,有密探来报。 “按魏王吩咐,一直监视陆仝,昨夜发现有一神秘人深夜拜访,经过辨认,此人乃是驸马杜荷。” 李泰一惊:“可是能确定。” 密探笃定道:“小人见过杜驸马,定是杜驸马无疑。” 李泰冷笑到:“哼,稚奴不过如此。” 柴令武道:“这杜荷乃是太子的心腹,他深夜拜访陆仝,恐怕没那么简单。陆仝如今掌管右金吾卫,手握兵权,若是他与太子暗中勾结,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李泰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王岂会不知。这陆仝反复无常,之前投靠晋王,让本王在右金吾卫的布局功亏一篑。如今杜荷去找他,必定是太子想策反陆仝,让他在城中做内应。” 柴令武说道:“依属下之见,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既然杜荷去找陆仝的事情被我们知晓,我们可以派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晋王。一来,让晋王对陆仝心生猜忌,破坏他们之间的信任;二来,也能显示我们对联盟的诚意,毕竟太子兵临城下,我们此刻还是要同舟共济。” “如此,不管陆仝到底有没有投靠太子,都影响不大了。” 李泰点头道:“好,速去安排人传信。” 太子明日入城的消息已经传开,毕竟所有人对此都很关注。 这个时间点,也很紧迫了。 李泰手里没多少人马,对付入城的太子,还是要靠李治那边出手。 要是陆仝出了岔子,坏了大事,最亏的就是他了。 很快,一名信使快马加鞭,朝着右金吾卫大将军府奔去。 晋王李治此时正在书房中,与李义府相对而坐,两人神色凝重,正商议着应对太子的策略。 这次出手强行对付太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严重点来说,都算是以下犯上了。 可在这个时间点,不这么干的话,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 这时,下人来报。 魏王那边送了密信过来。 李治接过密信,心中疑惑,他打开信封,抽出信纸,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看完信后,他将信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声道:“陆仝这个老匹夫,竟然敢背着本王与太子勾结!义府,你看看这信。” 李义府拿起信,匆匆浏览一遍,微微皱眉道:“晋王,此事确实棘手。这杜荷深夜拜访陆仝,意图着实可疑。” “不过,仅凭这一点,就断定陆仝已背叛,是否太过草率?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 李治冷哼一声:“还有什么隐情?杜荷是什么人?那是太子的心腹。他去找陆仝,能有什么好事?” “本王之前那么信任陆仝,让他掌控右金吾卫,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等事!” 李义府迟疑了下,就没再说了。 因为如今局势,已经不容许有任何变化,不管陆仝到底有没有答应投靠太子不重要。 是不是太子的离间计也不重要。 晋王赌不起。 若真投靠了太子,临阵倒戈,那可就麻烦大了。 李义府思索片刻道:“只是陆仝手中有不少人,贸然动手,打草惊蛇,怕是有些麻烦。” 李治冷声道:“你去一趟,跟他说要事商议,让他来府中议事。” “我让人安排伏兵,只等陆仝入府,立即将其拿下。” 这是之前让陆仝对付魏王党人的法子。 现在李治再次用到陆仝身上。 即便没有陆仝,李治还是很有信心对付太子的一千兵马。 先前拿掉了魏王党人,安插进了自己人。 现在从右金吾卫中调动个五六千人不是问题。 况且魏王那边,凑个八百人问题不大吧。 如此六千七人,胜券在握。 不多时,接到晋王命令的陆仝,就跟着李义府过来了。 此刻的陆仝没有多想,还不知道已经暴露。 当看到院子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这才心中一慌。 李治淡淡道:“拿下。” (本章完) 第336章 李治也要走玄武门? 第336章 李治也要走玄武门? 成长是个很奇妙的事情。 尤其是男人的成长。 也许只是某个瞬间,也许是某个夜晚。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李治突兀的完成了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曾经的他唯唯诺诺,胆小怕事。 而现在他城府深沉,行事果断。 李治明白,到了如今,已经容许不得半点差错了。 也没有时间给他成长。 陆仝被人拿下的瞬间,只是一个错愕,随即就想明白了。 但他没有辩解,就好像是认了一样。 “不想对本王说什么吗。” 李治反而有了几分好奇。 陆仝轻轻摇头:“在这个时候,末将说什么,已经没有了意义。” “既是如此,又何必多说。” 他猜到了,肯定是因为杜荷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陆仝也突然心里变得清晰。 这是太子的局,他已经成为了棋子。 为什么是杜荷亲自到他府中去,或许是为了表达重视,然而更多的原因,就是太子故意要让魏王跟晋王知晓,杜荷去了他的府中。 实际上,不管杜荷跟他说什么,聊什么,都没有区别。 只要杜荷来了,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也许从一开始,太子就根本没想过,真的会借助他的兵力。 而是要通过他,打击晋王。 陆仝在右金吾卫多年,因为没有晋升,反而根深蒂固,号召力很大。 他的决定,会影响到更多兵力。 晋王虽说打击了魏王党在右金吾卫的势力,然而匆忙换上去的将领,实则没有多大威信,调动的兵力很是有限。 太子这一招,相当于先行把晋王断了一臂。 ‘杜驸马知晓吗?’ 陆仝心中猜测着,下个年头就肯定了想法。 ‘大概是不知晓的。’ 正因为不知晓,所以才有那番情真意切的话。 太子这手谋划,可谓是双管齐下。 李治看着陆仝平静的样子,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他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好算计。” 李治不得不承认,太子这一手,可谓无解。 他现在还敢让陆仝帮着夺嫡吗。 哪怕九分可能,陆仝没有背叛他。 他不敢,即便是十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敢赌。 “带下去吧。” 李治突然就有些丧气,他感觉自己对太子,实在是相差很大。 以前觉得只是武力,兵力。 现在太子的运筹帷幄,更是让他感到惊悚。 陆仝只是简单的一步,谁知道太子到底埋了多少暗手? 这让李治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备马,入宫,我要拜见父皇。” 李治当即传令。 当然,父皇昏迷,这个时候他也不见不到。 但不是为了见父皇,而是为了见媚娘。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只能从媚娘那边寻求办法。 —— 李泰也没闲着。 思索良久,考虑现在是最为关键的时候。 权势感觉作用不大了,关键还是兵力。 能从哪借兵呢。 想来想去,还是要到五姓七望这边走。 于是,李泰精心安排了一场私密的会面,地点选在府邸中一处幽静的庭院。 庭院中,繁似锦,流水潺潺,可在场众人的心情却如乌云笼罩,压抑而凝重。 不多时,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范阳卢氏长公子卢志杰、太原王氏长公子王景辉、荥阳郑氏长公子郑宇轩、陇西李氏长公子李睿文等人陆续到来。 博陵崔氏跟赵珺李氏的长公子并未在长安,因此李泰也没有邀请。 这等事情,不是长公子,某个管事代表没啥用。 李泰满脸堆笑,没有摆魏王的架子,亲自迎接,将众人引入厅中。 “诸位公子,今日邀大家前来,实乃形势所迫,关乎我等共同利益。” 李泰开门见山地说道。 崔盛玉微微皱眉,目光扫视众人,率先开口:“魏王,不知此番紧急召见,所为何事?如今朝堂局势动荡,我清河崔氏亦是谨慎行事。” 李泰沉声道:“崔公子想必也知晓,太子李承乾如今兵临城下,意图入城掌控大局。若让他得逞,我等都将面临巨大危机。本王此番,是想恳请诸位家族能在兵力上给予支持,助我一同应对太子。”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议论纷纷。 卢志杰轻咳一声,说道:“魏王,此事非同小可。我范阳卢氏虽说在各地有些产业,可在长安城中并无现成的兵力可供调配啊。仓促之间,实在难以相助。” 王景辉连忙点头,附和道:“卢公子所言极是。我太原王氏在长安的人手,多为府中杂役、护院,上不得战场,实在无法为魏王排忧解难。” 说到底,在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已经意识到,魏王这边的赢面不大了。 尤其是在出力这么多年,魏王依旧没能取得优势的情况下。 放弃谈不上,可要说帮着魏王去跟太子死磕,就犯不着了。 李泰心中焦急,面上却保持镇定,说道:“诸位公子,本王也知道各位在长安城中明面的兵力有限。但本王听闻,五姓七望向来底蕴深厚,各家都有培养死士的习惯。若能将这些死士借予本王,定能助我扭转乾坤。” 李泰在心中算过,几家哪怕一家借他个三四百人,那也有个两千左右了。 加上他自己的兵力,晋王那边的兵力,必然能对太子的一千兵马,有着绝对优势。 只要太子下马,这太子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郑宇轩脸色一正,语气坚决地反驳道:“魏王殿下,这话从何说起?我荥阳郑氏向来奉公守法,谨遵朝廷律令,怎会行那培养死士的犯禁之事?” “如果魏王需要钱粮,尚可尽力筹措。但这死士一说,实在是无稽之谈,魏王莫要轻信。” 李睿文也跟着表态,神色严肃:“郑公子所言极是。我陇西李氏亦是名门望族,世代忠良,家族传承靠的是德义与学识,岂会私下豢养死士?不过,在钱粮物资上,我家族愿略尽绵薄之力,支持魏王。但死士之事,恕我等实在无能为力。” 崔盛玉微微摇头,一脸无奈:“魏王怕是被不实之言误导了。” “我清河崔氏向来以仁孝传家,怎会有此等违背纲常伦理之事?” “培养死士,那可是大逆不道之举,我崔氏绝不可能参与。但若是钱粮相助,只要魏王有需求,我崔氏定当鼎立支持。” 李泰见众人矢口否认有死士,心中虽恼,仍耐着性子劝道:“诸位,如今朝堂形势危急,太子一旦入城,必定会大力打压异己。” “诸位与我一体,太子岂会轻易放过?死士在关键时刻能发挥奇效,助我扭转局势。即便你们担心暴露,本王也可保证,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 “再者说,钱粮虽重要,可此刻我最缺的是能与太子抗衡之兵力。诸位若不帮我,等太子站稳脚跟,诸位家族怕是再无安宁之日。” 卢志杰面露难色,说道:“我们也想为魏王分忧,可家族确实没有死士。” 李泰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愤懑:“诸位公子,本王如今已是火烧眉毛,没有兵力,光靠钱粮如何与太子对抗?你们若不帮我,待太子得势,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 “死士一事,关乎生死存亡,还望诸位再斟酌斟酌。” 王景辉长叹一声,拱手道:“我等明白魏王的难处,然死士这等事,确实为捕风捉影之事,也不知是哪里出来的谣言。” 不管李泰这边怎么说,几人都是一口咬死,绝对没有死士。 李泰心中失望透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强颜欢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便勉强。只是希望诸位公子能再考虑考虑,毕竟此事关乎你我生死存亡。” “死士若能相助,本王定当铭记诸位的大恩大德。” 诸位公子再次推脱,言说绝无死士之事,而后纷纷告辞离开。 独留李泰在院中大发雷霆。 —— 宫廷,某院。 “晋王,可是为太子明日入城之事而烦恼?” 武媚娘依偎在李治怀中,轻声问道。 李治点头道:“明日太子就要入城,然而在这个时候,太子竟还有这等算计,实在是让我有些担忧。” 陆仝的事情,方才李治已经跟武曌说过了。 武曌安抚道:“太子再有算计,也只有一千兵马,如若不是这样,又何必费劲心思,去离间陆仝。” 这么一说,李治顿时感觉心里轻松不少。 武曌继续道:“晋王,当下确实是关键之时。你与魏王联手对付太子,看似占据上风,实则暗藏危机。” 李治疑惑地看着武媚娘,问道:“媚娘,我与魏王联合,兵力上足以压制太子那一千入城兵马,能有何危机?”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向前迈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晋王,魏王此人野心勃勃,远超太子。你此番与他联手拿下太子,可曾想过之后?他岂会甘愿屈居于你之下?一旦太子倒台,魏王必然会将目标转向你,到那时,你将面临更为棘手的局面。” 李治心中一凛,缓缓说道:“媚娘,我也并非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当下若不先除去太子,我永无出头之日。至于魏王,待解决太子后,我自会有所防备。” 武媚娘凝视着李治,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盼,劝说道:“晋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明日动手,为何不将魏王一并拿下?你想想,太子与李泰皆除,这皇位便稳稳落入你手,朝堂之上还有谁能与你抗衡?” 李治脸色瞬间变了,赶忙摆手道:“媚娘,万万不可!魏王如今与我联手,且不说此举是否太过狠辣,若是贸然对他下手,朝堂定会人心惶惶,恐难成功。况且,魏王身边也有不少侍卫,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武媚娘急切地说道:“晋王,身处这皇家争斗之中,心不狠,江山不稳。你与魏王联手,本就是权宜之计。如今有此良机,若不果断出手,日后必成大患。你可在行动之时,暗中安排亲信,寻机对魏王下手。只要计划周密,先稳住他的手下,再一举将他拿下,并非难事。” 李治眉头紧锁,不停踱步,内心痛苦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停下脚步,说道:“媚娘,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毕竟是皇室兄弟相残,如此血腥之事,我实在下不了手。且不说天下人的看法,便是我自己的内心,也难以承受。” 武曌咬了咬嘴唇,说道:“晋王要是不迈出这关键的一步,永远都无法真正掌控天下。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要是白白错过,日后再想登上皇位,恐怕难如登天。而且,只要成功了,以晋王之仁厚,登基之后善待百姓,天下人自会看到晋王的贤明,又怎会过多苛责今日之举?” 李治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媚娘,此事太过凶险,我实在无法下定决心。” 武曌耐心劝说道:“晋王,若太子与魏王皆除,即便陛下醒来,也没有了其他选择,这皇位便稳稳入手。” “当年陛下在玄武门之变时,面对隐太子和齐王的步步紧逼,哪怕只有八百人,也是果断出手。” “那时,朝堂局势混乱不堪,各方势力心怀鬼胎。隐太子作为嫡长子,背后有众多世家大族支持,齐王骁勇善战,二人联手,对陛下形成了极大的威胁。” “陛下若稍有犹豫,不仅皇位会旁落,自己与麾下亲信的性命都将堪忧。” “八百人,先下手为强,这才有了今日之大唐。” “若陛下当时也如晋王这般犹豫不决,又怎能开创这盛世局面,让百姓安居乐业,四方来朝?” 李治闻言,不由有些心动。 父皇是他的榜样,所以,他要走曾经父皇走过的路吗。 “只是,父皇那边” 武曌感受到李治的迟疑,当即说道:“陛下虽说会责怪你,然定然也不会太过责怪。” “那时,晋王便是陛下唯一的嫡子。” (本章完) 第337章 恭迎太子殿下入城 第337章 恭迎太子殿下入城 武曌看着李治的眼神里,是满满的鼓励。 其实她也清楚,李治跟当初的陛下不同,陛下玄武门后,有能力完全掌控朝堂。 而现在,即便是李治干掉了太子跟魏王两兄弟,本身的势力不足以跟陛下抗衡。 然而,武曌在这后宫多年,对于陛下的脾性早就有所了解。 她在赌。 赌在没有了太子跟魏王后,只剩下晋王一个嫡子,陛下没有选择,还是会定下晋王当太子,继承大统。 之所以武曌有把握,这跟长孙无忌也有很大关系。 长孙无忌是第一功臣,是关陇门阀的代表。 他绝对不会同意,在有嫡子的情况下,陛下选择庶子继承大统。 只有长孙皇后的儿子,才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所以,同时干掉太子跟魏王,风险很大,可收益也是巨大的。 走到今天这份上,武曌的野心其实也膨胀起来了。 其实在先前的之前,在太子还没有起兵造反之前,武曌更多的想法,是想让晋王站在太子这边,博取太子的好感,同时看看机会。 在没机会的情况下,一旦太子登基为帝,可以靠着这份好感,或许能让太子同意,放她出宫,二嫁晋王。 现在,武曌不这么想了。 她想当皇后。 此刻,李治的呼吸有些急促。 但对上媚娘明亮的眼眸,逐渐的平稳下来。 “好。” 咬咬牙,李治做出了决定。 —— 太极殿偏殿。 这里是君臣议事的地方。 只是今日没有陛下。 太子要入城,然而入城后怎么对待,也是个麻烦事。 房玄龄率先打破沉默:“诸位,如今太子兵临城下,虽允诺仅带一千兵马入城,但其素日行事乖张,心思叵测,实难捉摸。” “陛下重病昏迷,朝堂动荡不堪,大内安危,关乎我大唐社稷之兴衰存亡。东宫与大内近在咫尺,仅一墙之隔,若让太子入驻东宫,其一举一动,我等皆难以掌控。” “故而,断不可让太子踏入东宫。” 之前是谋反,现在要防政变。 如果李承乾从东宫直入内廷,控制了陛下,那么什么都没用了。 所以在陛下醒来前,房玄龄可不想看到太子进入东宫。 褚遂良立即赞同道:“房相所言极是,太子往昔行事荒唐至极,竟妄图谋逆篡位,如今又以监国之名,率兵前来,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若使其进入东宫,凭借东宫与大内这般相近之地理,他极有可能做出对陛下不利之举,危及我大唐社稷。” 其实褚遂良更想说服众人,趁着太子只有一千兵马,干脆把太子拿下,等陛下醒来处置。 可他知道自己这么说,肯定很难被同意。 现在褚遂良有些后悔,当初陛下就不该恢复李承乾的太子位,如今陛下昏迷,李承乾借着太子名义,让他们很是被动。 长孙无忌目光深邃,缓缓道:“二位所言有理,然太子乃陛下亲封之监国,我等若贸然阻拦,于情于理,皆难以服众。” “且太子手握重兵,即便仅带千人入城,其身后大军,亦为莫大威慑。若处置稍有差池,恐引兵变,届时必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褚遂良闻言,当即反驳道:“长孙司徒所言甚是,然太子之心,路人皆知。” “今陛下病重,朝堂不稳,我等为社稷计,不得不防。” 房玄龄也是开口说道:“东宫之地,太过敏感,太子若入,变数太大。但阻拦之法,需谨慎斟酌,不可授人以柄,致生大乱。” 尉迟敬德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声若雷霆道:“我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只知道陛下待俺恩重如山,如今陛下病重昏迷,这大内我誓死守护!太子若想进东宫,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程咬金也站起身,咧着嘴大声道:“老黑说得对!我老程这条命都是陛下给的,如今正是报效陛下之时。东宫毗邻大内,绝不能让太子进去,否则我老程第一个不答应!”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两人,在陛下昏迷之际,共同执掌宫廷禁军,维护大内安危。 平时朝廷大事两人基本不怎么参与,在关系到陛下安危这块,自然是站了出来。 房玄龄微微点头,看向二人道:“二位将军忠心可鉴,有二位将军守护大内,我等安心不少。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既要阻拦太子进入东宫,又不能引发大乱。” 褚遂良亦道:“不错,二位将军一腔热血令人钦佩,但朝堂之事,复杂万分,还需谨慎行事。” 长孙无忌叹息一声:“我亦深知其中利害,只是此事干系重大,需谋定而后动。” “太子入住东宫,本乃祖制所定,名正言顺之事。” “我等若强行阻拦,难有大义。” 众人闻言,略微沉默。 太子自幼生活在东宫,对于太子来说,东宫就是他的家。 如今太子入城监国,他们这些大臣联手起来不让太子住进自己家,怎么说都没有道理。 魏征有些感慨,不过还是开口道:“诸位,现在是我等既要阻止太子进入东宫,又不能落下口实,引发更大祸乱。” 虽说他是站在太子这边,可对陛下的忠诚,是毋容置疑的。 魏征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让太子入住东宫,必然会想办法控制大内。 届时,陛下都只能跟太上皇那样禅位了。 褚遂良冷哼一声:“那有这般两全其美之事,太子如今入城监国,难道不是因为陛下病重,趁此机会染指皇位吗。” “他都敢这般做了,我等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哪怕是太子有所不满又如何,入了城,就由不得他了。” “若是诸位爱惜羽毛,那这等事,就由我来担着吧。” 褚遂良跟其他人不同,他现在已经是完全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太子要是上位,他这仕途之路,也就此终结了。 这一点,褚遂良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就这么直接拿下太子啊,但是褚遂良也知道,这朝堂他说了不算。 各家有各家的心思。 尤其是那魏征,一直是支持太子顺位继承。 哪怕太子都已经拥兵自重,起兵造反了,还要说什么太子优秀,太子继位是正统,是大唐未来之福。 好像造反这等十恶不赦之罪,到了他们的嘴巴里,就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让褚遂良心中一直很是不爽。 房玄龄微微颔首,对褚遂良站出来的态度很是满意。 “我等可对外宣称,陛下病情危急,大内上下正全力救治,为免惊扰陛下,暂禁任何人靠近东宫。” “与此同时,当火速调集羽林军,严守大内与东宫之间通道及各处宫门,务必确保大内安然无虞。” “至于太子,可安排其于宫外别苑监国,一应政务,皆可于别苑处置。如此,既能安抚太子,又可保陛下与大内之安全。” 哪怕是到现在,房玄龄都从来没有于明面上对付太子,诸多手段,要么是使唤别人,要么是因势诱导,反正自己不出面。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房玄龄什么事都要留一线。 这样即便是太子上位了,不过是他是仕途结算,到了这般年纪,也没多少年头好活了,也无所谓了。 至少,不会太过于牵连到家族。 长孙无忌最终开口道:“那就按房公说的这般吧,尉迟将军跟程将军把守大内,等太子入城后,只能是先行委屈太子了。” 魏征又问道:“明早太子入城,我等是否要迎接。” 长孙无忌刚想答应下来,褚遂良立即插话道:“自然是要迎接,不过既然太子住在别苑,我等于别苑迎接即可。” “这也能让太子明白,即便是监国,也不能完全肆无忌惮。”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 其他几人也一言不发。 这从某个方面说,就是臣权跟皇权的争斗了。 大唐天下,从来不是皇帝独裁,而是皇帝与世家共治天下。 三省六部,很大程度的限制的皇权的施展。 这是世家们的共识,不仅仅只是五姓七望,关陇门阀亦是如此。 简单来说,天下属于皇帝。 但皇帝有多大的权力,取决于皇帝本身有多大的魅力。 当初李世民即位,世家也是了个下马威的。 现在太子要监国,褚遂良的提议,也不是没有根据。 当然,褚遂良说这话,其实不是在于世家这块,而是魏王那边,说是不想让太子的声势过于浩大。 李泰跟李治联合要伏击太子的事,褚遂良也是不知情的。 “好吧,就按褚大夫说的那般。” “百官于别苑迎接太子。” 长孙无忌也没多想,直接就定了下来。 禁卫军被紧急调动,所有禁军禁止休沐,大量防备于大内之中。 很多人以为长安城,是长安城的城墙最高最厚,而实际上,真正的皇城大内,才是防御最强的地方。 长安可分为三大块。 长安城,皇城,大内。 长安城便是百姓,商贾等住所,外边是长安城城墙。 再就是靠里面的皇城,这里的城墙比长安城更为结实厚重。 皇城亦是百官办公的主要场所。 而比起大内,皇城的城门,又要差上少许。 李承乾要是正面强攻的话,打到李世民面前,就要先打长安城,打完长安城打皇城,再打最高最厚的大内宫廷。 这也是为什么大臣们不敢让李承乾入住东宫的原因。 只要太子在皇城外,即便是入了长安城,一千兵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可要是太子住在东宫。 这一千兵马的危险,可就太大了。 宫廷跟东宫的围墙,怕是几发火炮就能直接轰塌。 甚至是东宫的火炮,都能直接打到宫廷里面去。 —— 次日。 城外大帐。 李承乾坐在高高的龙辇上。 龙辇并不奢华,装饰较为简单,可胜在一个大。 长宽约有一丈余,前面是八匹马拉车,且还感觉有些吃力。 周边,是一千穿戴甲胄,连马甲都披上了的精锐铁骑。 苏定方在左侧,右侧是裴行俭。 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长安明德门前,守将王猛大声喊道:“开城门!” “恭迎太子殿下入城!” 喊话声在不断传播,众多守城将士一起呐喊:“恭迎太子殿下入城!” 中间的城门缓缓打开。 苏定方跟裴行俭领着数百铁骑在前,李承乾的龙辇被簇拥在中间,缓缓驶入长安城内。 ‘我回来了,长安。’ 时隔数载,李承乾又一次回来。 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城门,心里不仅有几分感慨。 当初,为了自保,东征高丽。 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吧。 有些慢,又感觉有些快。 因为李承乾自己也没把握,李世民到底会不会跟历史上那样,病重昏迷,乃至于瘫痪半年有余。 毕竟那是因为原身李承乾的去世,以至于李世民心神疲惫,诱发病根。 不过现在这情况,虽也是病重,倒是从消息上听说,没有历史上那么厉害。 “恭迎太子殿下。” 王猛小跑着来到龙辇前,单膝跪地高声喊道。 谁能懂他这段时间有多大压力。 一方是太子,一方是朝廷大臣。 当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此刻恭恭敬敬,最担心的就是得罪太子,被太子所记恨了。 李承乾抬眼一眼,平静的问道:“怎么,就只有你在?” 王猛不敢多说,回道:“诸公都在前边迎接太子殿下。” 李承乾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摆摆手,吩咐队伍继续前行。 王猛见此,总算是松了口气。 平时热闹的朱雀大街,此刻已经被禁卫全面封锁,街道上,商铺关张,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苏定方此时策马到龙辇旁边,低声道:“殿下,薛将军已经部署在曲池坊。” 李承乾自然不可能说这个时候就夺取城门。 现在大量的禁军在,所有人的焦点也集中在这里,强攻难度高。 到了晚上,才是行动的好时候。 目标并非是明德门,而是靠东的启夏门。 当初,李承乾就以太子教令,喝令城门郎,强开启夏门。 这次,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本章完) 第338章 请大兄自缚认罪 第338章 请大兄自缚认罪 兰陵坊。 这是过明德门之后的第四个坊。 李治的五千兵马就藏在这里。 “太子来了吗。” 李治再次询问道。 他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正在过明德门,时候差不多了。” 李义府当即回道,对于晋王的不断询问,没有半点不耐烦。 毕竟这次是大事,很大的事。 如果干成了,他李义府,也将会成为房公长孙司徒那样的人物。 以他跟晋王的关系,必然如此。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李治松了口气,生怕出了什么状况,半道上太子又不进城了。 不过随即,就有些紧张起来。 “将士们这边,都没问题吧。” 李义府认真点头:“晋王放心,都是咱们自己这边的人,绝对靠谱。” 李治想了想问道:“太子那边一千兵马,据说都是精锐。” “咱们人数虽多,可万一” 人的名,树的影。 太子的军队,谁不知道是从整个辽东之地筛选出来的。 有些消息也是听说了,这三万神武军,一个个都是猛将悍卒。 “晋王放心,咱们金吾卫的将士,多数都是老兵。” “况且,魏王那边,也有不少人。” “哪怕太子一千兵马能当三千用,咱们联合起来,可是有六千人。” “太子在明,我等在暗,有心算无心,必然功成。” 李义府语气平缓的解释道,他真担心在这个关键时候,晋王突然就打退堂鼓,那可就真是麻烦了。 李治听完,安心不少,只是胸口总有些发闷。 这么大的事,还是第一次干。 曾经,他也是个乖孩子啊。 “对了,魏王那边呢。” “都安排了吧。” 李治的声音放低问道。 李义府再次点头:“都安排好了,等先拿下太子,趁魏王放下警惕之际,我便领数百精兵,突袭魏王,必将其拿下。” 李治又想了想,感觉应该没什么要注意的了。 “好,等到太子抵达坊前,就动手。” “是,晋王。” —— 兰陵坊对面,是永达坊。 这里,便是魏王李泰的藏兵之处。 相比其李治的担忧,李泰则是兴奋。 “终于等到这天了。” “李承乾啊李承乾,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太子位,只能属于我。” “我才应该是这大唐未来的皇帝,你个瘸子,当你继承大唐,岂非是丢了大唐的脸面。” “父皇也是这么想的吧,如果不是你早生几年,太子位能跟你有什么关系。” 旁边柴令武看着魏王喃喃自语,眼眉低垂,没有要听的意思。 主要是这样的状态,很早的时候,魏王就开始了。 据说昨晚魏王都没怎么睡,或许一夜都没睡,反正深夜里的时候,魏王就已经到了。 略微想了想,柴令武问道:“魏王,这次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在解决完太子后,一起把晋王拿下?” 李泰皱眉道:“管稚奴干嘛,只要擒下太子,等父皇醒来,这太子位,自然就是本王的了。” 柴令武不由问道:“拿下太子,魏王,我们不如直接.” 看到柴令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李泰冷哼一声:“糊涂,父皇最是不想看到兄弟阖墙,要真这么做了,等父皇醒来,本王要如何交代?” “况且,这等兄弟残杀之事,太坏名声了,本王也不需如此去做。” “擒下太子,是大功劳,父皇醒来,必然极其欣慰。” 柴令武劝谏道:“太子城外有数万大军,且都是辽东之兵,咱们如果只是关押太子,这必然引发灾祸啊。” “若是诛杀太子,再给城外兵马发个招安书,谅苏定方他们,也不敢再行动乱之事,且再格杀晋王,陛下可就只有魏王了。” “如此一来,这太子位,自然就是魏王的。” 李泰有些迟疑:“这,有些太过了吧。” 倒不是因为太子,更多担忧是父皇的责怪。 换个角度去看,李泰其实是个孝子。 李世民也不是什么老糊涂,真心假心还是能感受到的。 这么多年,除了一开始对李泰当年过继之事有所愧疚外,喜欢李泰这个次子是真的,李泰的孝顺,自然也是真的。 李世民膝下这么多子女,能一直得到他心中的欢喜,李泰本身也是有很大的关系。 “魏王,这可是好机会啊。” 柴令武再次劝道。 只要走陛下的路子,那么魏王,必然就是大唐的未来皇帝。 然而李泰在犹豫良久后,最后还是摇头道:“不可如此。” “如此,我无颜面对父皇。” “且太子早已经起兵,父皇恢复其太子位,不过是暂行的缓兵之策,只要能拿下太子,等父皇醒来,自然一切水到渠成。” “再说稚奴,不过区区小儿,凭借着掌控金吾卫有几分跋扈,这些事,父皇定然会有所知晓,这等野心勃勃,城府深沉,如何能被父皇所看重。” “是以,无须这些弯弯绕绕,只要能拿下太子即可。” “去准备吧,等太子一行车架抵达,联合晋王,共同发难。” 柴令武还想再劝两句,但看着魏王坚定的样子,也知道怎么说都改变不了。 只能心中叹息,拱手道:“是,魏王。” —— 朱雀大街。 坐在龙辇上的李承乾闭目养神。 “殿下,据说魏王跟晋王,有所异动。” 苏定方轻声说道。 李承乾眼睛都没打开,道:“还能是什么异动,无非就是想趁着我兵力少发难呗。” “这些事,那些朝廷大臣,哪个不是心知肚明,现在估计就等着看戏吧。” “倒是有趣,今日我要成戏子了。” “且看这戏,他们要怎么唱。” 苏定方闻言,神色轻松,笑着说道:“殿下觉得魏王跟晋王,能有多少人马。” 李承乾此事打开眼睛,看了眼宽敞整洁的朱雀大街。 如今的朱雀大街,可都是水泥铺设,两边还有垃圾桶。 这些,都是当初他离开之前改造完的。 这水泥地看着,让李承乾感觉到了几分记忆里熟悉的意味。 “不超过一万人。” 李承乾随口说道。 苏定方不由问道:“右金吾卫,可是能调动两万左右的府兵。” “魏王那边,或许能从五姓七望手里借出不少死士。” “这次对于他们,是最好的机会,说不定还真能凑够一万人。” 一万兵力对付一千,那神武军个个都要打十个。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承乾淡笑道:“要是他们真能凑够一万人,那咱们就撤吧。” 打不过,我跑总行了吧。 他又不是神仙,十倍兵力这等事情,怎么打是问题,更何况还是在这城中。 但要想走,还是很简单。 “差不多要到地方了吧,总不能把这事放到朱雀大门去。” “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苏将军,去准备吧。” 苏定方点点头:“是,殿下。” 随即苏定方从龙辇旁边离开,转到裴行俭附近。 “太子安危,交给你了。” “若太子被伤到一根毫毛,我拿你是问。” 苏定方严肃的对裴行俭交代道。 裴行俭只能苦笑:“请苏将军放心。” 守护太子,还不知道是谁守护谁呢。 太子的武力,那是他可以比拟的啊。 当初裴行俭也是在东宫待过的,对于太子箭术,是真正亲眼见识过的。 百步之内,射谁谁死啊。 前边,随着苏定方挥手,整个队伍变得肃穆起来。 神武军的将士,握紧了手中缰绳,兵器。 在入城前,他们就已经被交代过了,极有可能要发生战斗。 这一千精锐,大部分都是辽东人。 或高丽人,或新罗人,或百济人。 家人,族人,皆在辽东。 是以对于太子,自当是忠心耿耿。 若是太子出了事,那么这些人的家人,族人,都将会受到牵连。 所以他们可以为太子战死,然太子不能有丝毫意外。 跟着入城的,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与死士何异。 李承乾身边亲卫,还有部分大唐人,或者说也是长安人,是先前就在东宫跟随的。 他们的亲人,也已经搬迁到辽东了。 没有搬迁的那些亲卫,自然已经不算是亲卫。 不是李承乾怀疑他们的忠诚,而是人性这东西,不要去考验,也没必要。 “来了!” 一声低喝。 整个队伍停住。 上百亲卫把龙辇团团围住。 那是兵马的震动声。 从左右坊间的道路上团团涌现,朝着太子龙辇汹涌而来。 然而两边值守的宫廷禁卫,对此视若不见,任由他们穿过,前后阻拦在太子的队伍。 前后左右,将李承乾包围了起来。 对此,李承乾不慌不忙。 不多时。 李泰跟李治,也从坊间走了出来。 李泰身着华服,骑在马上,神色复杂地望向李承乾,率先开口道:“大兄,今日咱们兄弟三人在此相聚,可真是难得。”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上前,身后的兵马如潮水般涌动,透着隐隐的压迫感。 李治跟在李泰身后,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眼中神色,只是轻声附和:“是啊,大兄,许久未见了。”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承乾稳稳地坐在龙辇之上,身姿挺拔,目光从李泰身上扫到李治处,而后爽朗地笑出声来:“青雀,稚奴,今日这阵仗,可是要给为兄接风洗尘?只是这阵仗大了些,倒叫为兄有些惶恐。” 话虽如此,脸上却没有半分惶恐之色,神色从容淡定。 李泰目光一凛,收起那虚假的笑意,语气也冷了几分:“大兄,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如今局势,你已被我等包围,今日之势,大兄还是束手就擒吧,也省得兄弟们刀剑相向,伤了和气。” 李承乾闻言,微微挑眉:“青雀,你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为兄身为太子,如今父皇病重,特行监国。” “怎么,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李治此时抬起头来,眼神闪烁:“大兄,你私自起兵,如今更是带着兵马入城,此等行为,实在难脱谋逆之嫌。我们兄弟也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为了父皇的安危着想,还望大兄能体谅我们的苦心。” 李承乾笑了。 “好一个为了江山社稷,好一个为了父皇。” “稚奴,你小小年纪,何时也学得这般虚伪做作?” “至于你,青雀,你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就真的这么重要?” 李泰冷笑一声:“大兄,到了此刻,你还在狡辩。父皇虽暂复你太子之位,可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在洛阳拥兵自重,擅自调兵遣将,这等行径,岂不是谋反?今日我与稚奴,不过是顺应朝臣之意,为大唐除害罢了。” 李承乾看向李泰:“朝臣之意?怕是你一己私欲吧。你觊觎太子之位已久,以为这般就能得逞?” “且看看,你是得了哪个朝臣之意,且跟我说说。” 李泰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地吼道:“李承乾,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若真顾念兄弟情义,当初就不会做出那些事,让父皇失望,让皇室蒙羞。今日,你乖乖就范,我或许还能在父皇面前为你求个从轻发落,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李承乾喝道:“真是笑话,我为太子,农泽圣睿太子,父皇册封,天下皆知。” “便是先前有所误会,父皇也已经昭告天下,恢复我太子位。” “诏书都在呢,还是说尔等觉得自己可以代替父皇行诏?” “且说,你这般起兵阻拦,可有父皇诏书?” 李泰一下子被问住了。 他们怎么能有诏书,父皇都在昏迷呢。 李治见此,立即接话道:“大兄,不若是你此刻交出兵权,随我等入宫,一同等候父皇苏醒。” “想来父皇醒转后,自有决断。” “若父皇有所怪罪,稚奴自当受罪认罚。” 李承乾目光扫过李治,长叹一声:“稚奴,你终究还是被青雀蛊惑了。你可曾想过,就算我此刻束手就擒,青雀会放过我吗?他的野心,岂是区区一个太子之位就能满足的。待他除掉我,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你了。” 李泰闻言,脸色一沉,喝道:“李承乾,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稚奴,别听他胡说八道。” 他还真担心李治会被说动。 只是李治会被说动吗? (本章完) 第339章 太子怎么会这么强 第339章 太子怎么会这么强 “大兄,回头是岸。” “还请大兄自缚请罪,想来父皇定会有所宽容。” 李治自然不可能被说动的。 他的目标,可是效仿当年父皇之玄武门。 即便先前有所迟疑,但到了这等场面,已经坚定了想法,不可能再被撼动了。 说完,李治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好样的,稚奴。” 李泰哈哈大笑,而后看向李承乾道:“大兄,你就不要作无谓的挣扎了。” “从你入城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便已经尘埃落定。” 李承乾微微摇头:“青雀,是以为是吃定我了?” 话落,李承乾从身旁拿起长弓道:“现如今你距离我约一百八十步。” “百步之内,必射杀你,这一百八十步,可就要看你运气了。” 这话还没说完呢,当李承乾拿起长弓的时候,李泰就已经赶忙跳转马头后退,旁边的亲卫,立即向前用身体挡住。 李承乾的箭术,太可怕了。 李泰先前,都疏忽了这点,看到李承乾拿弓死去的记忆当即苏醒,差点就被吓尿了。 这要是被当场射杀,那真的什么都没了。 旁边的李治也是瞳孔紧缩,下意识的连忙后撤,同时亲卫们也赶忙上前。 两人都躲在亲卫后边,这才松了口气。 “哈哈哈。” “我还以为有多大的胆量,不过如此嘛。” 李承乾嘲讽笑道。 一百八十步的距离,李承乾的箭术,还没到这么离谱的程度,主要是需要个瞄准的时间,直接射杀是很难的。 拿弓出来,就是为了打散他们的士气。 这让在接下来的厮杀中,占据更多的优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泰跟李治,便是主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战场上,主将一旦怂了,下边的将士士气自然跌落。 果然,看到魏王跟晋王都害怕极了,麾下的将士们,对于手持强弓的太子,也表现出了很深的忌惮。 李泰咬着牙,冲着身后的兵马怒吼道:“都给本王稳住!区区一张弓,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成何体统!” 然而,他那故作镇定的声音中,仍隐隐透着一丝慌乱。 李治也强自镇定,对着麾下士兵喊道:“莫要被太子的虚张声势所惑。” “太子起兵造反乃是事实,今日便是为了大唐而战。” 两人还真有些担心。 对于将士们,不管是金吾卫还是魏王李泰麾下的侍卫,自然是不可能造反的。 如果是造反,那也肯定不能跟着干。 家人族人可都是在长安这带呢。 李泰跟李治,告诉麾下,自然说的是,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而太子李承乾,才是谋反。 对于这些事情,大家都深信不疑。 毕竟太子在洛阳拥兵自重,朝廷大军都被打退了,这些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他们假装迎接太子入城,实则埋伏拿下太子。 站在魏王跟晋王麾下士兵的角度去看,这就是正确的。 李承乾倒是没有这些担忧。 因为麾下大多数为辽东人,太子是造反还是干嘛,跟着就是。 “李承乾!” 李泰这时看到李承乾麾下士卒,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竟敢勾结外邦,带着辽东外族,欺我大唐将士!” 这不是李泰发现的,是柴令武发现的。 柴令武心思,仔细观察李承乾麾下士卒,发现其令行禁止。 然而在相貌上,却跟大唐人看似相同,实则有所差异。 李承乾麾下有辽东人的事情,大家也都知晓,只是没想到带进来的这一千兵马,大多都是辽人。 这是个机会,柴令武很快就意识到。 激发麾下士气的机会。 果然,听到说李承乾麾下的大多数兵马都是辽人,大唐将士顿时认真看了起来。 ‘当真如此。’ ‘是辽人。’ ‘我见过,高丽人就是这样。’ ‘太子麾下,都是蛮子?’ 大唐并不排斥外邦,然而太子亲卫都是外邦人。 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是他们大唐的太子吗。 一时间,群情激奋,士气大涨。 这让李泰跟李治信心大涨。 之所以会这样,因为对于百人规模往上,在将士身体素质跟军备相差不大,没那么悬殊的情况下,士气就是最为重要的。 士气,都是斗志。 后世中原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靠得就是斗志。 冷兵器对战,则更加讲究了。 “笑话!” 李承乾冷笑一声,喝道:“孤为太子,今入城监国,朝廷百官认可,大唐祖制如此,说孤谋反,可有朝臣景所,可有陛下之诏书。” “依大唐律,孤为储君,监国之时,等同圣人。” “尔等当街阻拦,是要意图谋反不成?” 这么一说,两人那边的士气,一下子就滑落下去。 是啊,太子监国,可是相当于陛下。 魏王晋王又没有诏书,朝廷百官也没人说话,那么他们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谁才是真正的谋反者? 李义府见此,连忙对李治道:“晋王,优势在我,不能跟太子多说了。” “先下手为强。” 李治当即点头,传令道:“孰是孰非,等父皇醒来,自有裁决。” “众将听令,拿下勾结外邦的谋逆。” 李泰也发现在嘴炮这块讨不到好,当即也传令:“拿下谋逆,交由圣人裁决。” 李泰跟魏王有着人多的优势,在命令下,当即强冲李承乾军阵。 其实按照正常的方式,是要先放强弩破敌。 但这对李承乾的骑兵没有多大意义。 因为骑兵尽皆为铁骑,马都披了马甲,强弩抛射对于铁骑来说,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杀伤。 再就是距离过近,对方一个骑兵冲锋过来,强弩就用不到了。 “苏将军,破敌。” “是,殿下。” 苏定方作揖后大喝:“神武军,遵太子教令,随我破敌!” 一声令下,神武军骑兵顿时开始准备冲锋。 李泰跟李治这边,也是有不少骑兵的,数目大概两千左右。 见神武军骑兵开始冲锋,大唐骑兵也准备冲锋。 至于战场指挥这块,李泰跟李治就有些操控不来了,毕竟他们本身并不擅长指挥军队作战。 这也没什么,毕竟太子不也是这样吗。 骑兵对冲,永远是最为惨烈的一幕。 喝令之下,双方骑兵当即强冲。 金吾卫骑兵,魏王府侍卫骑兵,皆是大唐精锐骑兵。 双方的骑兵队伍,犹如两条汹涌的河流,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长枪刺出,砍杀声不绝于耳。 一名神武军骑兵将长枪狠狠刺向一名金吾卫骑兵,对方连忙侧身躲避,长枪擦着他的铠甲划过,火星四溅。金吾卫骑兵趁机拔刀,朝着神武军骑兵砍去,神武军骑兵反应迅速,用长枪挡住了这一击。 战马的身影交错纵横。有的战马被刺中,痛苦地嘶鸣着倒下,将背上的骑手甩落。 有的骑手被砍杀,身体从马上坠落,瞬间被马蹄践踏。鲜血飞溅,洒在地面和双方士兵的铠甲上。 这是一场真正的血战,不死不休的血战。 鲜血飙飞,性命在此刻最为廉价。 每一瞬,都有大量的死亡。 看到这残酷的一幕,李治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这算是第一次直面战争的血腥。 空气中弥漫了死亡的味道。 毕竟先前没见过,一来就是高强度,这让李治感觉到很不适应,甚至是有些恍惚。 李泰倒是好了不少,毕竟去过辽东战场,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李承乾面色淡定,目光如炬,密切注视着战场局势。 人数上的优势,对于李承乾这边并不怎么友好,大唐精锐的战力放在这个时代,都是顶尖的。 神武军个人战力不差,这一千兵马是优中选优,然对手不弱且数量过多时,就打得很难了。 见此,李承乾果断手持长弓满月,箭矢极速而出。 一名正在跟神武对战的金吾卫中郎将,还没有反应过来,肩膀位置就箭矢强行洞穿,巨大的力道使得他坠入马下。 骑兵对战,落马就意味着死亡,还没等有所动作,看到机会的神武军骑兵,当即一矛刺下,将其穿透胸膛。 这名金吾卫中郎将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错愕不甘。 随着这名中郎将的死,周边的骑兵也一阵慌乱。 这可是他们的长官。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李承乾一次次弯弓搭箭,不断有人或被直接射杀,或被洞穿身体。 这就是神箭手在战场的统治力。 李承乾这一手,更令人恐惧。 因为这是混战,双方铁骑已经冲撞在一起厮杀,李承乾却还可以从这厮杀之中找到缝隙进行射杀。 大部分情况下,弓箭手可不敢在混战中射箭的,这会很容易误伤友军。 可李承乾就敢这么做。 一时间,战场的局势发生改变。 金吾卫跟魏王府侍卫,都要留出一分心思到太子那边,甚至是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太子,谁都不想就这样被射杀了。 且李承乾总是挑着军官射杀,每射杀一名军官,都能引发一阵小的骚乱。 对于士兵来说,都是听从直接上官。 上官被射杀了,一时间有些懵,也是正常的。 中层军官就是军队的骨架。 骨架出了问题,还怎么能发挥出力气呢。 在这混乱血腥的战场上,李承乾的神箭如同死神的召唤,每一次弓弦响动,都伴随着一名敌军军官的倒下。 金吾卫与魏王府侍卫的骑兵队伍开始出现明显的混乱,士兵们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动作也不再如最初那般整齐划一。 然而,李泰与李治麾下的骑兵毕竟是大唐精锐,短暂的慌乱后,他们开始重新组织防线。 一名金吾卫的偏将大声呼喝着,聚拢身边的士兵,试图稳住阵脚:“都别怕!太子就一个人,他能射几箭?给我狠狠地杀,立功就在此时!” 在他的激励下,一部分骑兵重新振作起来,挥舞着兵器,朝着神武军铁骑发起更猛烈的反扑。 李泰跟李治看得有些心急,却也不知道应该下达怎样的命令。 与此同时,战场上的步兵也展开了激烈交锋。 神武军这边虽只有一千骑兵,却个个装备精良,士气高昂。 反观李泰与李治一方,拥有两千余骑兵和四千左右的步兵,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 但神武军骑兵在中层军官于演武堂精心构建的作战体系下,展现出惊人的协同能力。 双方刚一接触,神武军骑兵并未盲目冲锋,而是在小队长们精准的指令下,迅速变换为楔形阵。 这一阵型宛如一把锐利无比的长枪,直插敌军骑兵与步兵的结合之处。 在应对敌军步兵时,神武军骑兵充分发挥机动性优势。 绕开敌军步兵的正面防线,从侧翼迅速穿插过去,对敌军步兵进行突袭。 骑兵们居高临下,用长枪刺杀敌军步兵,或者挥舞长刀,砍向敌军的头颅和肩膀。 敌军步兵们面对神武军骑兵的突然袭击,阵脚大乱。 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每一名士兵都在为了自己的信念和生存而战。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双方都在不断调整战术,试图占据上风。 然而即便兵力弱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是神武军逐渐把控了战场节奏。 这就涉及到战场的切割跟穿插了。 李承乾的一千骑兵,分为十个百骑。 除了正面对抗的,其他骑兵则是严格按照演武堂学到的切割战术,把整个战场切割成数个小战场。 再加上骑兵的强机动性,使得魏王晋王这边的兵马,不能进行有效的组织。 神武军这边军官若是被杀,立即就有副队进行接替。 但魏王跟晋王这边,可没有这些准备。 况且魏王府的侍卫跟金吾卫这边,本身属于两帮人,彼此之间又不熟悉,在配合上跟神武军比起来,相差很大。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我们兵马更多。” 李泰跟李治,很是有些不可置信。 哪怕再是不懂战事,也能看出现在的局面,是他们正在逐渐落败。 太子那边,竟然只是凭借一千兵马,就能以弱胜强。 这可是正面对决啊。 他们麾下,是大唐精锐啊。 (本章完) 第340章 三子夺嫡 第340章 三子夺嫡 “四哥,我们不能输。” “把亲卫派上去。” 李治咬牙说道。 大唐皇子的亲卫,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战斗力堪比宫廷禁卫军。 要知道在这个时期的大唐,能够成为禁卫军的,基本上都是参加过多次战役,且获得不少军功。 作为嫡子,魏王跟晋王的亲卫,亦是如此。 “你我亲卫加起来,不过三百人,够吗。” 李泰略微迟疑道。 李治立即回道:“四哥,太子麾下,也才一千兵马,三百人冲锋,足以。” 实际上打到现在,李承乾的兵力,不过六百余了。 神武军是厉害,但面对数倍敌人,且军备跟身体素质都没什么相差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还有优势,已经很是厉害了。 魏晋联军这边,伤亡至少上千。 现在李治就是想,让这些亲卫生力军,来扭转局势。 “好。” 李泰当即应了下来。 他们不能输,一旦输了,太子位是一方面,最有可能的是,连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当年,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可不仅仅只是李建成跟李元吉,包括他们的妻儿,也尽皆全部处死,半点后患不留。 很明显,现在的李承乾,就是要走这样的路子。 更何况这次是他们先发难,甚至是给足了李承乾下手的理由。 在杀了李泰跟李治后,完全可以推脱,只是为了自保。 当然,成王败寇。 谁赢了,才有资格说道理。 失败的人没有发言权。 一声令下。 原本保护在魏王晋王身边的亲卫兵,当即翻身上马,加入战斗中。 这股生力军的到来,确实让魏晋联军士气一阵,局势开始发生变化。 在亲卫兵的带头冲锋下,神武军势如破竹的气势顿时一滞。 那三百亲卫宛如一柄寒光凛冽的利刃,迅猛地切入神武军看似牢不可破的防线。 他们身披特制精钢铠甲,在日光映射下,铠甲表面泛起冰冷的光。 手中长枪林立,每一次刺出都裹挟着锐不可当的气势。战马高声嘶鸣,马蹄扬起的尘土弥漫在战场上空,亲卫们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令众人耳鼓生疼。 看到这一幕,李泰有些得意的对李治说道:“咱们这些亲卫的军备,还得是多亏了太子,若没有他的那个大锤,那有这般好。” “用大兄造的兵器对付大兄,当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李泰说的大锤,就是东宫的水力锻锤。 李世民去了东宫看到这个东西后,就让工匠这边也跟着做。 虽然不知道个中原理,然照葫芦画瓢还是没问题的。 水力锻锤打造出来的精钢铠甲跟长矛,自然是优先供给宫廷禁卫,这其中也包括皇子的亲卫。 前边,面对这股亲卫兵,苏定方微微皱眉:“传令,务必挡住。” 神武军虽然勇猛,但也不是无敌的。 战场搏杀,最是消耗体力,哪怕是骑在马上,一番鏖战下来,一身力气也去了七八分。 亲卫军这边,一直都是在旁边观战,因此体力充沛。 加之人数的优势,胜利的天平逐渐迈向魏晋联军。 “你们也上吧。” 李承乾对守护在旁边的陈云超吩咐道。 太子左内帅陈云超。 一直便是李承乾的亲卫统领。 从东宫到辽东,再从辽东到洛阳。 陈云超本身似乎有些默默无名,在军功上也没有太多的可点之处。 然李承乾麾下,不管是谁,哪怕是苏定方,都不会瞧不起陈云超。 能干到太子左内率这个位置,不仅是忠诚,个人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是,殿下。” 领命后的陈云超一马当先,率领那一百亲卫兵如一阵旋风,呼啸着卷入战场。 他们的铠甲在日光下泛着金光。 手中长刀闪烁着寒芒,与普通亲卫的长枪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凌厉狠辣的气息。 战马四蹄生风,所到之处,尘土飞扬,瞬间便与魏晋联军的亲卫短兵相接。 原本占据优势的魏王、晋王亲卫,在这股新力量加入的瞬间,攻势陡然受阻。 陈云超身形矫健,在马背上如同一尊战神,手中长刀挥舞间,寒光霍霍,带起一片片血。 他的刀法狠辣至极,每一次出手,都透过铠甲的缝隙,精准地切向敌人的要害,不过眨眼间,便有多名魏晋联军亲卫惨叫着倒下。 这一番凌厉的攻击,竟让魏晋联军的亲卫们一时间阵脚大乱,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僵持起来。 “陈云超竟然这般勇猛。” 李泰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他自然是认识陈云超的,不过在李泰的心里,这家伙就是个闷葫芦,平日也说不出几句话。 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很听太子的话。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皇子来说,什么时候缺过听话的人?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陈云超竟有这般武力。 李承乾这边的亲卫兵,在陈云超的带领下,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体。他们三人一组,相互呼应,进退有序。 长枪与长刀相互配合,长枪负责刺击牵制,长刀则瞅准时机,迅猛地收割敌人性命。 尽管人数上远不及魏晋联军亲卫,却如同一把把锐利的楔子,硬生生地将对方的攻势挡了回去。 便是在这个时候,柴令武策马来到李泰身旁,神色凝重地观察着战场局势,片刻后,他凑近李泰,低声献策:“魏王看太子的军队,个个勇猛异常,我们虽人数占优,正面强攻一时难以取胜。” “依我之见,不妨采用轮战之法,以我们充裕的兵力,轮番上阵,不断消耗太子一方的兵力与士兵们的体力,如此,他们纵有冲天的士气,也难以持久。” 李泰眼睛一亮,道:“好计策,就按你说的办。” 李治也是认同点头。 其实李泰跟李治这边的将领们,不少也是懂得兵法之道的。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次应该会很轻松。 毕竟他们在暗,伏击太子,且还有数倍之兵力。 大家都是大唐精锐,自有自的骄傲。 哪怕是各自为战,那也能轻易胜之。 可谁想到,太子那边的辽东士卒,不仅丝毫不逊色他们这些大唐精锐,在阵法对战上,更是进退有序,对比之下,反倒是他们成了散兵游勇。 柴令武虽然是柴绍的儿子,但在军事这块却不是很出色,也没参加过什么战争。 这次献策,也非是柴令武想出来的,而是麾下将士。 传令之下,魏晋联军开始变化阵型。 数千兵马分成三股。 前边士兵厮杀一阵后,立即撤后,第二排顶上,而后是第三排,如此论战。 顿时间内,魏晋联军的伤亡数开始增加。 毕竟先前更多兵力才能顶住,现在突然减少兵力,相当于本来五六个打一个,现在变成了两三个打一个,自然更难了。 然而不过片刻间的功夫,魏晋联军突然变得勇猛起来。 不,不是魏晋联军变得更为勇猛,而是李承乾这边的将士,力气逐渐有些跟不上了。 有了中场临时休息的魏晋士卒,自然在体力上更有优势。 人数上的巨大差距终究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承乾一方的伤亡开始不断增加。 尽管太子亲卫兵们个个悍不畏死,但在潮水般涌来的魏晋联军亲卫面前,防线还是渐渐出现了松动。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鲜血飞溅。 仗着人多势众,魏晋不断发起猛烈冲锋。 如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冲击着李承乾亲卫兵那看似坚固实则脆弱的防线。 —— 宫廷别苑。 这里就是朝廷众臣给太子定下的暂时行宫。 数十位朝廷官员就在这里等候太子的到来。 只是,朱雀大街上的乱战,他们会不知晓吗。 大部分的官员自然不清楚,然而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当然是知道的。 因为不断有人过来,分别向长孙无忌等人汇报现在朱雀大街的实施战况。 最新的消息传来,褚遂良面色一喜,说道:“诸位,先前太子谋反之事,陛下虽暂未处置,可也说过恢复其太子位只是缓兵之计。” “如今他又在大街上与两位皇子兵戎相见,这分明是贼心不死!” “依我看,咱们就该顺应陛下心意,趁此机会,协助魏王,一举拿下太子,以绝后患!” “魏王素有贤名,平日里广纳贤才,对治国理政之策更是钻研颇深。他心怀天下,若能登上太子之位,定能带领大唐走向更为昌盛的未来。” “反观太子,犯下谋反之大错,即便被恢复太子位,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故态复萌,再度做出危害朝堂之事?” 褚遂良希望在这个时候,借助魏王优势的情况下,说服众人,直接支持魏王。 这样一来,朱雀大街那边,就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朝廷禁军出动,哪怕太子再厉害,也没有了用处。 话音刚落,魏征就站了出来,对褚遂良呵斥道:“简直荒谬至极!你口口声声说太子贼心不死,可你怎不想想,究竟是谁率先挑起这战火?” “魏王与晋王竟公然伏兵袭击太子,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 “太子身为储君,即便曾有过错,那也是陛下亲自定夺处置,何时轮到他们私下动用武力?” “太子自幼被立为储君,多年来,在陛下的悉心教导下,熟读经史子集,心怀治国安邦之宏愿。虽因一时糊涂犯下过错,但他在监国期间,也曾展现出非凡的理政才能,减免赋税、兴修水利,为百姓做了诸多实事。” “陛下既然恢复了他的太子位,便是对他仍抱有期望,相信他能改过自新。我们身为臣子,当为朝堂清明、皇室安稳尽心竭力,而不是助纣为虐,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推波助澜!” 褚遂良也不甘示弱,向前跨了一步,涨红了脸反驳道:“魏公,话可不能这么说!” “魏王贤能,一心为大唐社稷着想,怎会做出谋逆之事?” “分明是太子执迷不悟,妄图保住那本就不该属于他的太子之位,才逼得魏王、晋王不得不出手。” “这是为了大唐的未来,为了陛下的江山稳固!” “魏王礼贤下士,朝堂之上诸多有识之士皆愿为其效力。” “他所提出的诸多改革之策,皆切中时弊,若能得以施行,大唐必将国富民强。反观太子,其身边多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辈,他若复位,朝堂恐将再次陷入混乱。 魏征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褚遂良,大声说道:“褚遂良,你这是颠倒黑白!” “太子才能,天下皆知,你却在这里一味诋毁。你如此偏袒魏王,究竟是为了大唐,还是为了一己私利?莫不是想在魏王登基之后,谋取高位,尽享荣华富贵?” 褚遂良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咬着牙说道:“魏征,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褚遂良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表。” “支持魏王,完全是出于对大唐社稷的考虑。” “魏王之才,远胜太子,且深得陛下喜爱。” “你如此维护太子,难道不是因为你与太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面对两人的争锋相对,长孙无忌跟房玄龄,却跟没有瞧见一样,低眉不语。 长孙无忌心里想着的,最好是晋王继太子位。 房玄龄老谋深算,在事情完全没有落定之前,自然不会轻易表态。 毕竟太子给的惊喜太多了,虽说一时间魏王跟晋王占据优势,但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参合完全没有意义。 然而这个时候的李靖却开口说道:“如此贸然贸然出兵相助任何一方,都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 “然不管是太子,亦或是魏王,晋王,若有所失,等陛下醒来,定然会怪罪我等坐视不管之罪。” 长孙无忌听到李靖这话,知道已经不能当作不知道了。 作为第一功臣,陛下醒来后,最为责怪的就是他。 怎么说,他也是太子,魏王,晋王的亲舅舅。 看着三个外甥打生打死坐视不管,怎么着都说不过去。 (本章完) 很无语 很无语 今天又出差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 对不起。 明天开始还债,恢复先前的每日两更。 (本章完) 第341章 李治:该跑路了 第341章 李治:该跑路了 “请卫公领兵前往朱雀大街劝和。” 到了这份上,长孙无忌也只能是开口了。 众人听闻,皆是微微点头。 倒不是他们愿意参与进去嫡子之争。 而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李靖去领兵前往朱雀大街的这个时间,大概是要来不及了。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从宫廷别苑,再去召集禁卫,赶到朱雀大街的时候,那边的情况大概也已经明朗了。 李靖过去,只是收尾。 同时也是给陛下一个交代。 皇子争斗,朝臣完全不管,这太不像话。 如此,也不会落人口实。 褚遂良略微迟疑,他还想再拖延一下时间。 如今的局势对于魏王大好,若能多拖延一下,自然是更好。 房玄龄瞧出了褚遂良的想法,抬眸望去,略带警告。 刚想说话的褚遂良,顿时被压了回去。 这文武百官,虽说长孙无忌是第一功臣,但任何人心里都明白,房玄龄才是最不能被小瞧的那个。 —— 朱雀大街。 确实是胜负已分。 李承乾带来的一千兵马,如今只剩下三百余人,且都是气喘吁吁,围在太子车架旁边守护。 反观魏晋联军,因为车轮战的关系,半数将士体力充沛。 “大兄,是你输了。” 魏王李泰再次得意的笑了起来。 李承乾面容平静,淡淡道:“我输了,那又如何呢。” “青雀?你敢弑兄?” “如今父皇昏迷,我为太子,这朝堂百官,会任由你来监国?” 李泰闻言,脸色微变。 他没想过弑兄。 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如果他不杀了李承乾,那又该如何去处置李承乾。 父皇还没苏醒呢,现在是赢了。 可朝廷百官,会任由他这个魏王,去囚禁太子吗。 如果不能囚禁太子,那就只能继续让太子监国。 可这样的话,今日伏击太子,又有什么意义。 岂非是成了个笑话。 “四哥,我们没退路了。” 李治低声说道。 李泰有些犹豫:“稚奴,你莫不是觉得,我们要” 李治语气坚定:“若非如此,四哥如何能得太子位。” “谁也不知父皇还有多久能醒,可即便是明天,只要大兄还在,便有这监国之权。” “大兄说得没错,若他还在,文武百官不会放任不管,尤其是长孙舅舅,他会任由我们囚禁大兄吗。” 李泰面色有些难看,道:“即便是舅舅又如何,我等囚禁大兄,他长孙无忌还敢来抢人不成。” “朝廷百官谁不知道,父皇对于大兄起兵造反之事,早就怒上心头,这次父皇昏迷,太医都说了,是因为父皇心中郁结,跟大兄脱不开干系。” “只要等到父皇醒来,必然就会废掉太子。” 听到李泰不想下杀手,李治可不愿意。 他要登临皇位,是要除掉太子,也要除掉魏王。 可李治自己,也不想背负杀两个兄长的骂名。 最好的结果,就是魏王杀了太子,他再杀了魏王。 这样给父皇那边,也能稍微有个交代。 心中略微思索,李治幽幽说道:“若大兄向父皇认错呢。” 李泰一惊:“你什么意思。” 李治道:“大兄入城,如已是困兽犹斗,无路可退。” “确实如四哥所言,父皇因为大兄起兵造反之事,很是生气。” “可如果大兄在父皇醒来后,向父皇认错,交出霹雳火,火炮制作之法,且归还洛阳,将辽东还于大唐,且向父皇求情。” “那么父皇会不会心软,从而放过太子?” “又或只是简单责罚一番,不废掉太子位。” “父皇的脾性,我等皆是清楚,最是念旧情。” “大兄他,毕竟是娘生前,最为疼爱的长子。” “若到那时,我等岂非成了笑话?” 李泰铁青着脸:“这不可能,他已经起兵造反了!” “父皇怎会绕过他。” 李治道:“四哥可不要忘记了,即便是大兄起兵造反,父皇在废掉太子位后,褚大夫多次提及让父皇立四哥为太子,父皇都没有同意。”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父皇对大兄,依旧抱有期望吗。” “若是彻底死心,父皇早就立四哥为太子了。” 闻言,李泰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清楚,李治说的没错,父皇对于大兄,一直有着最后的一丝念想。 褚遂良三番五次提及另立太子,可李承乾都造反了,父皇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李泰心里也清楚。 李承乾如今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抛开跟父皇之间的争执不谈,不管是在军事,亦或是治理政务,他都是最为优秀的继承人。 这一点,李泰也得承认。 如今的辽东,洛阳,在太子的治理下,可谓是百姓丰衣足食。 更别说霹雳火,火炮,能让唐军实力大增,开疆扩土不在话下。 站在父皇的角度,只要李承乾愿意低头认错,交出霹雳火火炮制作之法,安心的当太子,等父皇百年后继位。 那么父皇,还真是很有可能,原谅李承乾的所作所为。 一想到这,李泰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他现在这么做,算什么? 一时间,李泰转头看向李承乾的车架。 哪怕只剩下三百余兵马,可端坐在车架上的李承乾,没有丝毫慌乱,好像他不是败者,失败的人是他们。 凭什么? 哪里来的底气。 就真如稚奴说的那样吗,所以李承乾早就有了这般打算。 李泰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李治观察到李泰的面色变化,心里松了口气。 要是李泰不下杀手,他才是真的难办。 四哥不杀大兄,他强行下手,那先杀大兄还是先杀四哥。 这都不好办吶。 只要四哥下令杀了大兄,他顺势杀掉四哥,从某个方面来说,也算是为大兄报仇了。 届时,父皇,就只有自己一个嫡子了。 这太子位,已然没有了选择。 其实,之所以不自己下手杀大兄,李治还有其他的顾虑。 比起李泰,李治想得更多。 他更清楚的知道,如今辽东,已经成了太子的后园。 当年,仅仅只是高丽一地,就导致前隋百万大军难以攻克。 而今,高丽,百济,新罗一统,若反,征讨起来,真是百般艰难。 李承乾占据洛阳之前,就把皇长孙李象留在辽东。 这份心思不难猜。 李治估摸着,辽东此刻已经生产了大量的霹雳火跟火炮。 朝廷起兵,攻打洛阳不过数万兵马,都如此困难,且就连李靖李卫公你亲自领兵,都丢失了潼关。 日后攻打辽东,又需要多少兵马? 先前媚娘就跟李治说过此事,辽东之地,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所以,太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他的手里。 如果强杀太子,即便是得了太子位,辽东那边也没有办法去解决。 甚至是,很有可能反攻大唐。 按照传承顺序,皇长孙李象也是有继承权的。 媚娘告诉他,皇长孙李象性子软。 只有太子死在魏王手中,他给魏王报仇,才能在日后有收复辽东的可能。 就在李泰迟疑之际。 一名侍卫匆匆来报。 “李卫公等在调动兵马准备前来。” 李治赶忙道:“四哥,赶紧决断吧,朝堂大臣那边,怕是等不及了。” 这里是长安城,伏兵太子,是很难瞒过几个朝廷重臣的。 不过这也是多方博弈的后果,才能有次机会。 可也不能一直拖着。 李泰闻言,转头看向坐在车架上,面色依旧波澜不惊,好像吃定了他的李承乾,冷声厉喝道:“大兄,且请束手就擒吧。” “否则,莫怪本王不念及兄弟之情了。” 李承乾呵呵一笑:“来啊,我倒是看看,你青雀如何不念及旧情。” 李泰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李承乾疯了吧。 都到这关头了,还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 “传令,格杀勿论!” 随着命令的下达,魏晋联军当即对太子三百余人,发起最后的冲锋,势要一举冲垮太子兵马。 此时,李治悄悄给了李义府一个眼神。 李义府心领神会,趁着没人注意,往后稍退几步。 因为亲卫军已经上场的缘故,所以李泰的身边,也只剩下几个心腹而已。 李治对此早有准备,已经秘密安排数十人。 只等是这边李泰下令格杀太子后,就立即让人将其格杀。 一石二鸟。 可李承乾会输吗。 看着冲过来的魏晋联军,李承乾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对于自身安危,李承乾没有丝毫担忧。 不说本就有后手,哪怕是没有后手,想要离开,对于李承乾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死战不退。 然而换个方式,哪怕只有三百人。 他要想走,带着三百人突围,这魏晋联军,留得住吗。 只是,没必要罢了。 “殿下。” 退回来的苏定方带着询问。 李承乾点点头:“吹号吧。” 苏定方拿出挂在马甲上的牛角,当即吹响起来。 呜!!! 号角长鸣。 这让李泰跟李治顿时面色惊变。 在这个时候吹号,显然太子这边,还有后手。 “快,杀了他们。” 李泰急着大喊。 李治也有些急了,太子怎么可能还有后手。 太子哪里来的援兵。 难道是陆仝? 不可能,陆仝已经被他软禁了,不可能调动兵马。 那又是谁。 随着号角声响起,不多时,地面传来震动声。 旁边的街道上,大量骑兵突然出现,朝着这边冲杀过来。 紧接着,一声大喝响起:“李虎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恕罪。” 李虎,巽谋班的学子。 便是当初李承乾在长安办讲武堂的时候。 当初,李承乾去兵营探望,说了李虎的名字。 此后李虎受到激励,操练越发刻苦,在辽东之战下屡立战功,一路晋升。 虽说比不得裴行俭,薛仁贵这等天赋名将,可也是成了一员虎将。 其实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不是他们本身的能力不行,而是没有机会。 时势造英雄。 很多时候,因缘际会,才能有所作用。 “这怎么可能,怎么还能有如此多的兵马。” “哪里来的兵马,李承乾什么时候把兵马藏进长安城中了。” 李泰不可置信的说道。 李治却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道:“芙蓉园,曲江池。” 李泰顿时明白过来,咬牙道:“那条密道,不是已经被掩埋了吗。” 当年高丽刺杀之事,李泰跟李治都很清楚。 那些高丽人,就是从曲江池密道进来的。 后来太子以此为由,强行把芙蓉园从魏王手中要走。 说是已经掩埋了密道,实则一直留着。 “恐怕当年,李承乾掩埋密道后,又趁此机会,开辟了另外一条密道。” 李治很懊悔,为什么他没到密道之事。 难怪太子只带了一千兵马入城,原来早就有所准备。 看着冲杀来的太子援兵,大概是一千之数。 这个数目不多。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 先前对付太子的一千兵马已经很是麻烦,现在又来一千。 能赢吗。 答案是肯定的。 赢不了。 这上千骑兵,从侧面突入,顿时让魏晋联军产生慌乱,只能是立即更改阵型,侧面迎敌。 骑兵冲杀,讲究一个蓄势。 原本魏晋骑兵在李泰的命令下,冲杀太子车架,现在要立即转弯过去,变幻阵型,是需要时间的。 李虎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上千骑兵成尖刀,狠狠的刺向魏晋联军的侧面,只是一个冲锋,就把魏晋联军拦腰截断。 李承乾这边剩下三百余骑兵自然不会闲着。 苏定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趁此机会,当即反攻。 一时间,魏晋联军前后受敌,局势再度发生逆转。 虽说场面上,魏晋联军兵力还是占据优势,然而却已经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 在李承乾两边夹击之下,眼看已经落败。 李泰跟李治顿时面色大变。 眼看已经得胜,现在输的人,就要成他们了。 李治现在已经没心思再去暗杀魏王了。 李承乾得胜,会放过他们吗。 所以,还是先逃命去吧。 (本章完) 第342章 李世民的算计 第342章 李世民的算计 都到了这份上。 李承乾自然不存在放过魏王跟晋王。 他又不是什么老好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就算是李世民来了,也没话说。 这可是两人自己送上门来的。 “殿下。” 苏定方轻声询问。 李承乾知道苏定方的意思,看了眼远方溃败的魏晋联军,淡淡道:“杀了。” “是,殿下。” 苏定方回答的语气很是坚定。 他不是担心杀了魏王晋王会坏了太子的名声,而是担心太子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心慈手软了。 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得令后,苏定方亲自上阵,带着一队精锐,从右侧绕开混乱的战场,直奔魏晋二王而去,势必要取其首级。 溃散的魏晋联军根本没有抵抗力,即便是那些亲卫军,看到苏定方带人冲杀过来,想要阻挡也是有心无力。 此时,远处的魏王李泰与晋王李治目睹苏定方率精锐杀来。 李泰那张圆脸此刻惨白如纸。 他很清楚,这是李承乾下令,要直接将他杀死。 李治也是一脸的绝望。 他们想逃,可怎么逃得过。 “四哥……咱们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李治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 这个时候他很后悔,后悔不应该贪心作祟,想要那太子位。 如果一直站在大兄这边,等大兄登基后,自然是不会亏待他的。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野心就滋生了出来。 直到现在,悔之晚矣。 其实,李治不是后悔了,只是害怕了。 眨眼间。 苏定方带着精锐铁骑,已经杀到了跟前。 李泰再顾不得自己身为魏王的端庄,大喊:“苏将军,绕我一命。” “金银财宝、良田美宅,你想要什么,我都双手奉上!” 李治也忍不住喊道:“苏将军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杀了我跟四哥,待父皇醒来,必定不会绕过你,哪怕是大兄也保不住你。” “杀我二人,唯有大兄方可。” 魏王李泰的话,对苏定方没有丝毫动摇。 然李治的话,却让苏定方微微一滞。 不过,苏定方很快就想到。 隐太子李建成,确实是被陛下所杀,可齐王李元吉,是被尉迟敬德所杀。 现在尉迟敬德,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他现在杀了魏王跟晋王,日后也定然会跟尉迟敬德那般。 想到这里,苏定方再没有了任何迟疑,对着魏王跟晋王冲杀过去。 李泰心头一颤:“我命休矣。” 李治看着苏定方冲杀过来的摸样,眼角都在颤抖,手更是抖得厉害。 然而,便是在这个关键时候。 一声大喝平地起。 “安敢放肆!” 忽然间,从四周的街道中,涌出来大量的禁卫军。 李承乾眉头一凝。 这不是魏王跟晋王的人。 不是金吾卫。 而是北衙禁军。 宫廷十六卫,左右羽林军。 这些禁军,平日里负责守卫宫廷。 魏王跟晋王不可能号令他们,能够号令他们的,只有李世民。 带头的猛将,正是尉迟敬德。 眼看苏定方就要拿下魏王跟晋王,尉迟敬德一马当先,直冲苏定方而去。 在个人武力方面,尉迟敬德必然是大唐首屈一指的猛将。 他不是合格的统帅,但要说勇猛,能与之相比者屈指可数。 尉迟敬德在战场上总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多次在关键时刻挽救战局。 当年,在与王世充的作战中,李世民曾带领少量骑兵侦察敌情,遭遇王世充的大军。王世充的部将单雄信挺槊直取李世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尉迟敬德跃马而出,大喝一声,将单雄信刺落马下,保护李世民突出重围。 在征讨刘黑闼时,李世民被刘黑闼的军队包围,尉迟敬德率部冲入重围,奋力拼杀,将李世民救出。 曾经,在与齐王李元吉的比武中,李元吉自恃武艺高强,擅长使用马槊,想要在众人面前羞辱尉迟敬德。然而,尉迟敬德却轻松地避开了李元吉的攻击,多次夺下他手中的槊。李元吉虽然勇猛,但在尉迟敬德面前却占不到丝毫便宜。 而现在,尉迟敬德举着马槊,直奔苏定方而来。 苏定方武力不差,可比之尉迟敬德,还是要差上少许的。 无奈之下,只能先行放过魏王跟晋王,先行抵挡。 然而大量的御林军压阵过来,足足数千人。 这不是只剩下一千三骑兵的李承乾军队能够对抗的。 左右羽林卫,是大唐最为精锐的骑兵。 前身就是李世民为之纵横的玄甲军。 每一名羽林卫,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加上丰富的战争经验。 身体素质,个人武力,战斗意志,无一不是顶流。 可以说哪怕是拼杀至最后一人,羽林卫也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这是他们作为皇家亲卫的骄傲。 随着尉迟敬德的出现,紧接着程咬金也率军而出,强压军阵。 不过尉迟敬德跟陈咬金,倒是没有要跟李承乾这边厮杀的意思。 只是进行逼迫之后,便就停止了。 李承乾看向汹涌而来的羽林卫,眉头微皱。 —— 太极殿。 后殿寝宫。 这里便是李世民休养的地方。 自从病重昏迷后,李世民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 不管是几个贵妃,还是其他大臣。 哪怕是同安大长公主过来探望,都被内侍张阿难以陛下需要静养为由,拒之门外。 所以没有知晓,陛下到底会什么时候醒来。 太医那边,也没个准信。 然而此刻。 李世民已经穿着便服,坐在书房。 虽是面色不算红润,显得有些气虚,但显然不是刚醒来的样子。 “是承乾赢了吗。” 李世民开口问道。 张阿难恭敬回道:“是的,陛下。” “先前太子在劣势,一千兵马只剩下不到三百,然太子于曲江池密道,藏兵于芙蓉园,便又有一千骑杀出,打了魏王跟晋王个措手不及。” 李世民笑了笑,道:“只是一千骑?” 张阿难道:“是一千骑。” 李世民叹息道:“芙蓉园如此辽阔,何止藏兵一千,看来承乾还另有打算。” “或是他已经猜到了,朕实则已经苏醒过来。” 张阿难有些迟疑道:“这,太子应该不可能知晓吧。” “毕竟陛下苏醒之事,便是长孙司徒跟房相都不曾告知。” “昨日同安大长公主过来探望,臣都拦在门外。” “太子消息再是灵通,都不可能知晓。” 李世民点点头:“承乾自然是不可能得到消息,但他对此会有防备。” 说到这里,李世民顿了顿,继续道:“从当年朝堂上,倭国使者前来,再到东征高丽,一统辽东,占据洛阳拥兵自重。” “他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心推算。” “朕与之下棋之际,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跟先皇是一个性子,未得胜,先虑败。” “如此,又怎么不会考虑到,朕苏醒之事呢。” “承乾不会赌,他自然是有所准备。” “芙蓉园中,必然不只是一千兵马,若朕没有预料错的话,承乾是想趁机夺取城门。” “城外大军,才是他的根本。” 张阿难一惊,连忙道:“臣立即安排人去准备,防止太子突袭城门。” 李世民却是摇摇头:“没用的,拦不住。” “你可别忘记了,太子手中可不只是有霹雳火,还有火炮。” “若是城外,城门还可阻拦一二,然若在城内,要将士们如何阻拦。” 张阿难有些急,忙道:“太子城外有三万大军,若被他们夺取城门入城,这.” 李世民摆摆手,打断了张阿难话。 “朕,就是要让他们入城。” “承乾凭借火炮之利,于长安外,攻无不克。” “哪怕是卫公领兵,也照样守不住潼关。” “要是承乾不入长安,只是占据洛阳以此为根基,四处扫荡,想要平定,何其困难。” “可入了长安,这件事就变得简单许多了。” 张阿难面色犹豫。 在他看来,城外都这么厉害了,这入了城,岂非是更麻烦。 若是太子打入宫廷。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 宫廷城墙,真能挡住太子的火炮吗。 李世民看出了张阿难的担忧,笑着说道:“这就是朕跟承乾的对决了。” “他想一劳永逸,朕也是这般想的。” “或许,承乾已经猜到了朕之所想,便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 朱雀大街。 数千羽林卫的出现,让原本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魏王李泰跟晋王李治,脸上都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样子。 眼神里还有着方才恐惧残留。 真就要死了,只是差那么一些。 但凡尉迟敬德来得稍晚一些,两人今天,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多谢尉迟将军救命之恩。” 李治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对着尉迟敬德拱手作揖。 李泰也是连忙道谢。 尉迟敬德摆摆手:“我是遵照陛下的吩咐。” 父皇? 李泰跟李治一惊。 李泰不由问道:“父皇醒来了。” 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尉迟敬德大大咧咧道:“陛下自然早就醒来了。” 其实尉迟敬德先前也不知晓,直到两个时辰前。 于太子入城之际,内侍张阿难突然让他跟程咬金进后殿面圣。 尉迟敬德这才知晓,原来陛下早就醒来了。 也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带领着宫廷羽林卫,埋伏在周边街坊里。 只等太子跟魏王,晋王分出胜负,便出手阻拦。 李治心中一阵后怕。 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是大兄赢了。 若是大兄败了,他对大兄以及四哥下杀手,却被尉迟敬德阻拦的话,那么父皇那边,恐怕就真的没办法交代了。 最主要的是,他仁孝之名将被打破,从此再跟太子位没有半分干系。 父皇再怎样都不会考虑他了。 前边。 程咬金骑在马上,向着太子车架过去。 拱手作揖道:“太子殿下,还请随臣一同前往太极殿,面见陛下吧。” 在程咬金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陛下早就有所算计,今日之局面,尽皆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原本费尽心思都没能打败太子,现在直接就是个瓮中捉鳖。 太子,还是太年轻了啊。 李承乾面色平静道:“孤若说,不呢。” 程咬金咧嘴一笑:“这可由不得太子殿下了,臣可是奉了陛下诏令。” “难不成,太子殿下要违抗陛下诏令不成。” “可不要让臣难做啊。” 话语间,程咬金还骑着马上前两步,身后的羽林卫,更是随同一起,给以巨大的压迫感。 李承乾见此,答非所问:“不知程将军,可曾见过烟?” 现在火药还未成熟,没有烟这个概念。 程咬金一愣:“什么烟?” 李承乾嘴角微笑:“自然是大号的烟,今日,孤就请程将军瞧瞧吧。” 话音刚落,程咬金还一脸懵逼之际。 忽的,平地一声雷。 轰。 轰轰轰! 地面彷佛都在颤抖,天似乎都要塌陷下来。 远方,火光四溢。 真就如大号的烟那般。 只是在这白日,光芒被日光所掩盖。 若是夜晚,必然照亮整个天际。 “火炮!” 程咬金身子下意识的一抖。 这是在潼关留下来的阴影。 程咬金跟尉迟敬德一样,是身先士卒的猛将。 战场之上,也多是冲杀在最前线。 然而潼关那次,是真给程咬金整出阴影来了。 人在火炮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那不是肉身之躯可以抗拒的。 山石都要崩碎,再坚固的铠甲也不阻挡不了。 “是启夏门!” 李治看向远方,喊了出来。 众人此刻如何不明白。 太子通过曲江池密道,潜伏进来的不仅仅是兵马,更有大量的火炮。 而这些火炮,对着的就是启夏门。 很显然。 太子答应朝臣,一千兵马入城,不过是个幌子。 以自身为饵,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另藏入兵马火炮,强攻启夏门。 若是太子夺取了启夏门,则城外数万大军便可入城。 这哪里是几千兵马的事情。 那可是三万大军啊。 太子这是想要干吗。 三万大军入城,自然不是为了监国来的。 这是要一举夺取皇位啊。 (本章完) 第343章 夺城门,大军入长安 第343章 夺城门,大军入长安 启夏门。 薛仁贵带着上千人蜂拥而至。 突然冒出来的一千兵马,让启夏门的城门郎心惊胆颤,连忙下令守卫。 “太子教令在此,命启夏门城门郎速开城门。” 城门郎谷勇懵了。 谷勇还是曾经那个城门郎,也就是当初李承乾夜犯宵禁,强行以太子教令将其罢免的那个城门郎。 当然,事后自然没有真的被罢免,只是城门一开,怎么也算是罪过了。 按照正常来说,谷勇应该要调任或贬职。 可这个位置,却没有人想要顶上来。 于是这么一干,几年过去了,谷勇还在启夏门这个位置继续干着,身边的同僚都已经换过几茬了。 只是谷勇怎么也想不到,时隔数年。 太子教令让他开城门的事又来了。 “这,还请将军出示陛下诏敕。” “按照城门章程,需陛下诏敕,方可开启。” 谷勇说话有气无力,这还是曾经的说辞,几乎没有改变。 事实上,也改变不了什么。 “太子教令,你一个小小的城门郎,胆敢不遵?” 薛仁贵冷笑一声,喝问道。 谷勇再傻,也明白在这个非常时期,他要是还跟先前那样去开启城门,想来陛下肯定不会绕过他。 毕竟,外面可是太子的三万大军啊。 这能放进去了吗。 更何况,当年,可是太子亲至。 “本官按照章程办事。” “若这位将军有陛下诏敕,我自然会开城门。” 谷勇语气稍微强硬了一些。 薛仁贵对此并不意外,本来也没指望城门郎会在这个时候开城门。 之所以要这么问一遍,完全是太子殿下的交代。 “好,如今陛下昏迷,太子监国。” “监国之权,等同圣人之诏敕。” “如今汝等拒太子教令,等同谋逆,最不容赦。” “来人,上火炮,给我轰开城门。” 显然薛仁贵早就准备好了。 话音落下,后边的将士当即推出火炮。 数目不多,不过二十门。 这是从密道偷运过来。 若是在城外轰城内,自然难以有所撼动。 可这里是城内啊。 “有话好说,这位将军,有话好说啊。” 谷勇看到被推出来的火炮,整个人都傻了,如今大唐将士,谁还不知道太子火炮之威。 军中虽说禁止谣传,可李靖大将军兵败潼关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开了。 毕竟这个事情太大,也不存在瞒得住。 城门郎官职不高,然消息还算是灵通的,且守城这块的事,之前也是通知过的。 “晚了。” 薛仁贵冷哼一声,懒得搭理。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有交代,他早就直接架起火炮强轰了,哪还会跟其废话。 然太子殿下的交代不可不听从。 “点火!” “开炮!” 在薛仁贵大声的命令下,后边的将士直接开始点燃火炮引线,真是一点时间都不给启夏门的守城将士留。 “跑,快跑啊!” 谷勇顾不得这些,连忙大喊。 守城的将士听到城门郎都这么说了,拔腿就跑。 实际上已经有不少将士,在薛仁贵下令开炮时,就已经开始跑路了。 这其实不怪他们。 朝廷之前,就用霹雳火跟守城将士演示过,并且告知了其威能。 这也是为了让守城将士们,在面临火炮轰击时,不至于被吓昏了头。 所以守城的将士们对于太子霹雳火跟火炮,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可谁也没说过,这火炮还能从城内打啊。” 谷勇几乎是连跪带爬的去找掩体,避开火炮的轰击。 这要是轰在人身上,可真的会尸骨无存的。 轰轰轰轰!!! 二十门火炮,直接对着启夏门轰鸣而去。 城门虽说对内,也有一定的防御,可对火炮,那点防御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番轰炸下。 城门其实是没有被炸碎的。 现在的城门为了防止火炮,早就已经经过了加固处理,城门上都包了一层铁皮。 只是城门虽没破,可这些城门将士,已经没有放手能力。 这来自于城内的袭击,完全不在考虑内。 “夺城门。” 薛仁贵一声令下,身先士卒,强行冲杀上去。 身后八百将士紧紧跟随。 那边城门将士已经没了斗志,哪里还有什么像样的抵抗。 不消片刻,城门就已经被夺。 实际上城门将士还是很多的,只是这些将士不是说全都集中在城门处,而是分散开来。 巨大的轰鸣,又看到城门将士逃窜,其他将士见着了,也不敢贸然上前。 “开城门。” 在夺取城门的第一时间,薛仁贵当即下令打开城门。 城外。 火炮就是暗号。 当火炮在启夏门响起的时候,神武军当即涌动,朝着城门赶来。 城门开启。 大量的神武军迅速入城,立即开始掌控城门。 率先入城的,正是太子内侍文忠。 “殿下呢。” 入城的文忠当即找到薛仁贵询问。 “殿下应该还在朱雀大街。”薛仁贵想了想回道。 潜伏入芙蓉园密道总共两千人。 太子殿下一千兵马肯定是不够的,因此便有一千兵马支援太子。 薛仁贵则带着另外上千兵马跟火炮来夺城门。 如果一切正常,薛仁贵应该是晚上突袭启夏门。 不过太子那边遭遇伏击,是以自当直接夺城门。 这个时候神武军不入城的话,太子危矣。 “赶紧,带三千骑,随我去朱雀大街。” 文忠语气急促的说道。 李承乾要入城,苏定方跟裴行俭肯定是要带的。 薛仁贵这边安排了突袭的事情。 可城外大军不能没人管。 思索一番,李承乾便让文忠负责听从动静应变。 对内侍文忠来说,他的目标,就是成为皇帝内侍张阿难那样的人。 这也是所有宦官的终极目标。 而现在,他有了这个机会。 领兵的机会。 哪怕是短暂一会,这也代表了太子对他的信任。 “文内侍,太子让我守住启夏门。” 薛仁贵有些为难的说道。 太子的吩咐,他要忠诚不二的执行。 况且启夏门对于太子来说,也很是重要。 “我带人去。” 文忠也反应过来,差点坏了太子殿下的计划。 薛仁贵立即调动三千骑,跟随文忠前去救驾。 不用怎么担心兵权的问题。 因为这些将士,都是出自讲武堂。 而他们,是见过太子的。 只要到了朱雀大街,自然就会听从太子的吩咐。 虎符什么的,完全不需要。 另一边。 朱雀大街上,火炮的轰鸣声仍在众人耳畔回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看到远方启夏门的动静,顿时大感不妙。 程咬金脸色煞白,死死盯着远处腾起的火光,尉迟敬德也握紧了手中的马槊。 太子的三万大军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三万大军,又会带来多少火炮。 潼关在火炮面前都不堪一击,李靖大将军守城都没有用。 这入了城,那还怎么打。 “两位将军,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如今太子意图谋反,公然动用火炮强攻启夏门,其心昭然若揭。若等他城外三万大军入城,局势将彻底失控,我大唐江山危矣!” “擒贼先擒王,太子就在跟前,只要拿下他,三万大军又如何。” 尉迟敬德眉头一皱,沉声道:“魏王殿下,陛下已有安排,我等须得听从陛下诏令,不可轻举妄动。” 来的时候,陛下那边就有过吩咐。 他们过来,并不是抓太子。 而是保住魏王跟晋王的命,又或者是保住太子的命。 兄弟相争,但不能相杀。 李世民自己走过的路,却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们再走一遍。 李泰急得直跺脚,又转向程咬金,满脸焦急地说:“程将军,您征战多年,岂会不知养虎为患的道理?太子一旦得势,我们这些与他作对过的人,还有活路吗?您想想,潼关之战,太子的火炮让多少将士丢了性命,难道您就不想报仇雪恨?如今太子就在眼前,只要我们先行拿住他,城外的大军群龙无首,不足为惧!” 程咬金犹豫了。 他觉得魏王的话,确实是没错的。 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先前陛下有令,让他们不得强行捉拿太子。 李治这个时候,赶忙补充一句:“尉迟将军,程将军。”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太子公然以火炮轰击启夏门,这就是谋逆。” “若错过这等时机,等太子三万大军入城,可就晚了。” 说到这里,李治顿了顿道:“父皇也想不到太子会有如此胆大妄为,连城门都敢抢夺。” “此后父皇知晓了二位将军所为,定然只会赏赐不会怪罪。” “且这最后,也不过是请父皇做主,与我跟四哥,又能如何。” 尉迟敬德略微沉思。 是啊,捉拿太子,也是交给陛下去处置,又非是交给魏王跟晋王。 陛下到时候怎么做,自有决断。 他们把人带过去,哪能有什么过错。 程咬金这时询问尉迟敬德:“我觉得晋王说得有几分道理,你怎么看。” 尉迟敬德迟疑了下,道:“我也觉得是这般,终归是交给陛下处置。” 程咬金大笑一声:“好。” 随即看向李承乾,朗声道:“还请太子殿下随我等入宫廷大内,面见陛下。” 尉迟敬德当即下令:“围住太子车架。” 羽林卫迅速包围过去。 魏王李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挤到尉迟敬德身侧,脸上堆满得意的笑:“大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乖乖束手就擒,还能留个体面。” 他也没想到,父皇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先前还有几分后怕,毕竟他跟稚奴一起伏击太子,怎么说也是有些过错的。 可跟太子强夺启夏门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了。 如今太子谋逆,已是困兽之斗。 终究,还是他李泰赢了。 “所以,你们觉得,是吃定我了?” 李承乾淡淡道。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看似已经是绝境的时候,李承乾也依旧丝毫不慌。 敢带一千兵马入城,岂能是没有准备。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太子殿下,还请不要带来无辜的伤亡。” 尉迟敬德皱眉说道。 在他看来,太子这是要殊死一搏了。 李承乾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尉迟将军说得没错,是不应该带来无辜的伤亡。” 话落,便对旁边的苏定方下令道:“开龙辇。” 苏定方拱手:“是,殿下。” 随即,一马牵来。 李承乾下龙辇,翻身上马。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太子殿下这是放弃挣扎了? 然后紧接着,苏定方大喝:“开龙辇。” 随着命令的下达。 周边亲卫突然齐声暴喝,手中兵刃齐刷刷砍向龙辇。 鎏金铜钉迸飞,檀木车壁轰然炸裂,原本华丽威严的龙辇竟在顷刻间四分五裂。 看到被拆开的龙辇,李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肥胖的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李治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都是瞳孔紧锁。 随着龙辇的残骸散落,三门黑黝黝的火炮赫然显露,炮口正对准围拢的羽林卫。 李承乾笑着说道:“三门火炮不多,可在这朱雀大街,也已经是足够了。” 程咬金看着黑洞洞的炮口,想起潼关城下血肉横飞的惨状,手微微发颤。 李泰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往尉迟敬德身后躲去,肥胖的脸上满是惊恐:“你……你竟敢在皇城动用火炮!” 李承乾道:“青雀你跟稚奴都敢来伏击我了,我还不能用火炮了?” 这三门火炮跟其他火炮有所不同。 是大匠精心制作,所用精铜更是千锤百炼。 其他火炮发个十发左右,就差不多要报废,而这三门火炮,打个十五发都不在话下。 看似只多了五发。 可在这朱雀大街,看似有一百五十米宽敞的朱雀大街。 在火炮面前,还真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莫说十五发,便是三十发火炮轰下去,羽林卫还怎么打? 况且以这火炮的射程,真要打起来,若是稍微准一点,都能把魏王李泰跟晋王李治给一网打尽了。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再强,那也扛不住火炮一轰啊。 (本章完) 第344章 太子不敢出长安 第344章 太子不敢出长安 “我就知道那些家伙靠不住,竟让太子带火炮进来。” 程咬金忍不住吐槽。 在先前朝臣跟太子的商议里,太子入城带一千兵马,可是不能带火炮的。 而太子也是爽快的答应了。 但是现在,火炮不仅被用来强行攻打启夏门,太子的龙辇下,还有三门火炮。 朝臣们也很冤。 谁知道太子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况且这龙辇可是太子车架,再怎么说,太子都是监国太子,入城名义上是为了监国而来,谁敢提出去查太子车架啊。 哪怕是有所猜测,也只能是憋着。 这一番变故,让尉迟敬德跟程咬金变得迟疑起来。 三门火炮。 说实话,强行打的话,还是有胜算的,并非是打不过。 可这样损失就会很大的。 必然是惨胜之局。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可不是想跟太子死磕来着。 陛下那边还有命令呢。 想到这里,尉迟敬德沉声道:“请太子前往别苑,众大臣都在那边等候。” 李泰有些失望,不由低声道:“尉迟将军,程将军,都到了这份上了,就这么让太子走了?” 李治没说话,因为他看得清楚形式。 太子把火炮一架,今天这场就打不起来了。 说到底,尉迟敬德跟程咬金,都是领的大唐的兵,而对面,可是太子。 血拼是不可能的。 这次,尉迟敬德跟程咬金都没搭理魏王。 大手一挥:“撤。” 见此,李泰也很无奈。 不过他可不敢留在这里,连忙跟着一起走。 李承乾骑在马上,看着前边大军离开。 此时。 后方一阵响动。 是内侍文忠带着铁骑过来支援了。 即便是不露出火炮,有这三千骑,亦是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当然,这是在长安城内。 要是宫廷十六卫全部出动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大唐此时中央禁军的数目,还没有到中后期的十几万之多,但六七万禁军还是有的。 中央禁军不算府兵,算上府兵的话,长安这边总兵力在四十万左右,常备兵力二十万。 “殿下,殿下。” 内侍文忠看到龙辇里的火炮已经出来,连忙着急赶来大喊。 他很担心太子受到任何的损伤。 “没事了。” 李承乾摆摆手。 文忠仔细看了看,太子殿下没有任何伤势,衣着整洁,这才松了口气。 苏定方在一旁道:“殿下,陛下已经醒来了。” 李承乾点头道:“看来父皇,这是借此机会,引我入城。” 文忠听到陛下醒来,有些慌乱的说道:“殿下,如今启夏门已经在手,殿下先行出城吧。” 不仅是文忠,苏定方也有这个想法。 太子殿下是他们的主心骨,长安城内太过危险,一旦有任何意外,很容易就被困在其中。 若是出城返回洛阳,则依旧能掌控大局。 李承乾看向启夏门的反向,道:“回不去了,入城吧。” 这次,是他棋差一着。 虽说李世民的醒转,确实有所备案,然历史的轨迹发生变化,此番李世民这么早就醒来,而不是跟历史记载那样瘫痪半年。 “殿下,可是。”文中还想劝说一二。 毕竟,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太子的依仗,便是火炮。 若是在洛阳,那是正面上的对决。 可在长安,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苏定方先是皱眉,而后沉思缓缓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承乾点点头:“没错,父皇怕不是今日才醒,而是醒来已久。” “或许,在我们还没有抵达长安前,就已经苏醒了。” “所以,此刻城外,已然布满大量府兵,城内,亦是埋伏大量禁军。” “若回转,则再无保留。” 文忠听闻大骇。 可仔细一想,又疑惑道:“那为什么陛下他” 李承乾没有再说。 因为,他终究是太子啊。 虎毒不食子。 历史上,李承乾都造反了,李世民依旧是保其一命。 更何况是现在。 随即,队伍再次出发。 外边偷偷探查的尉迟敬德跟程咬金,得到消息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就像是李承乾猜测的那样。 在启夏门被夺取前,李世民就已经安排了大量府兵进行布防。 长安城内,更是有四万禁军被偷偷调动。 这件事,别说长孙无忌跟房玄龄,哪怕是李靖,都毫不知情。 哦,不对。 李靖现在知道了。 按照朝廷上商议出来的对策,李靖过来调动部分禁军。 到了才发现,这些禁军早就已经遵照陛下诏敕被调走埋伏。 且在李靖抵达之后,他本身都被限制了,没有陛下诏敕不得离开。 这也是为什么朱雀大街,李靖迟迟不到,是尉迟敬德跟程咬金出面的原因。 李世民在寝宫内,又是怎么秘密安排这一切的。 这就不得不说皇室内侍张阿难了。 寝宫内的诏敕,全都是通过张阿难这边发出的,作为内侍兼右监门大将军,秘密传达陛下诏敕不是什么难事。 且李世民作为打江山出身的皇帝,除开历史留名的一众臣子,本身还有大量的忠诚麾下。 绕开所有人传令,这并非多大的难事。 且只要太子队伍要出城离开,那么宫廷禁军跟城外府兵,便会立即夹击太子大军。 三万神武军不少,很强,且有大炮。 可这个时候,哪怕是损失惨重,一场血战,李世民也要把李承乾留在长安。 他可不敢再放走太子了。 潼关之事,不容许再出现。 老李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 其实苏定方还是有些想不通。 既然陛下安排这么周全的计划,可为什么不动手,反而是要让太子入驻长安呢。 大内宫廷。 太极殿,寝宫内。 “承乾,他终究是朕的长子啊。” 李世民叹息说道。 现在的身体情况,李世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熬过去。 而大唐,李家。 是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不管是从前,亦或是现在,在李世民的心里,太子一直是最优秀的继承人。 可就是,犯了跟历史上所有太子一样的错误。 太急了。 都已经是太子了,这大唐天下迟早都是他的。 为何偏偏,要这么急呢。 甚至是不惜起兵谋反。 李世民其实是有些想不同的。 毕竟,他没当过太子。 所以不能感同身受。 哦,还是干过几个月太子的。 只是他当太子那会,跟当皇帝还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因为没干过,所以不能体会当太子的煎熬。 只是这一场病,让李世民有些担忧。 是以只要太子稳稳当当的,李世民还是想让太子继续当太子。 说到底,李世民对于李承乾,还是有很深的感情。 这可是观音婢的嫡长子,更是灌注了观音婢的希望。 当年,观音婢临终前,都在念叨的孩子。 都说李世民偏爱魏王,可实际上在李世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缺少过对李承乾的喜爱。 “殿下,有消息传来,太子正在前往宫外别苑。” 外面有侍卫汇报,得到消息的张阿难赶忙告诉陛下。 李世民也是松了口气。 他还真是担心,太子会在这个时候退走长安。 “陛下,太子是不是知晓了。” 其实在张阿难看来,太子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要走的,不应该会继续待在长安。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一过去,太子就知道陛下苏醒了。 哪里会冒险继续留在长安。 可偏偏,哪怕是知晓陛下早就醒来,太子依旧还留在长安。 张阿难自认城外府兵跟禁军的布置,太子肯定是不知情的。 连朝廷诸位大臣都不知晓,且都是临时调动,太子根本不可能得到消息。 李世民闻言,却在此刻笑了。 “承乾他,肯定是已经猜到了朕的打算。” 这一刻,李世民突然赶紧自己跟儿子,有几分心有灵犀之感。 是因为猜到了,所以不想跟他死磕。 “陛下,接下来呢。” 张阿难有些看不懂。 太子入了城,然后呢。 李世民道:“接下来,自然是太子监国啊。” —— 宫廷别苑。 李承乾终于到了。 这里庭院还是很大的,临近皇城,是在东宫门附近的大坊。 旁边的坊,便就是曾经的长安讲武堂。 这座别苑,也算是李世民的临时行宫。 所以在修建方面,还算是比较豪华。 “恭迎太子殿下。” 百官朝拜。 毕竟现在李承乾监国,等同于圣人。 “众卿平身。” 对此李承乾没有什么陌生感,毕竟太子监国,可不是第一次。 李世民喜欢游猎,经常出去大半个月,亦或是数月,都是太子监国。 众大臣也很熟悉。 只是场地有所不同而已。 “诸位可知,今日朱雀大街之上,发生了何等悖逆之事?” 李承乾上来就直接发难。 站在大唐的角度,不管怎么说,魏王跟晋王这次袭击,都属于谋逆大罪。 抛开当初在洛阳起兵造反不谈,此次袭击,就是谋逆。 毕竟,李世民可是恢复了他的太子位。 李承乾声如寒铁,目光扫过众人,在长孙无忌与房玄龄身上稍作停留,“魏王李泰、晋王李治聚众数千,在皇城要道设伏截杀储君,此等行径,当以何罪论处?” 房玄龄微微皱眉,他没想到,太子一来,就直接要问罪魏王跟晋王。 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有些话,又不能摆在台面上说。 “太子殿下,魏王跟晋王并未在此,此事尚无定论,当谨慎言辞……” 面对李承乾咄咄逼人的目光,房玄龄也只能是先打个马虎眼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魏王跟晋王的事情,那也只能是交给陛下去定夺。 此刻,他们已经得到消息,陛下早就苏醒了,且暗中做了诸多安排。 “谨慎?”李承乾冷笑。 “朱雀大街尸骸未寒,苏定方将军缴获的‘魏’‘晋’将旗犹在,难道要等他们举兵杀入皇宫,诸位才肯相信?” “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的血尚未干涸,难道还要我重蹈隐太子覆辙?” 房玄龄拱手道:“太子殿下息怒,律法之道,讲究证据确凿。若此时贸然定魏王晋王之罪……” “证据?”李承乾猛地抽出佩剑,剑尖指向厅外,“苏定方何在!” 铁甲碰撞声由远及近,苏定方怀抱染血的旗帜踏入厅内,旗面“魏”“晋”二字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启禀太子,此乃从敌军手中缴获的将旗” 褚遂良直接开口道:“太子既已有证,为何不直接面奏陛下?” 这是笃定了太子不敢去见陛下。 陛下既然醒来,太子俨敢入宫? 这一进,可就是出不来了。 褚遂良明白,太子这是要把魏王跟晋王先行定罪,可这等事情,褚遂良自然是不答应的。 李承乾冷冷看向褚遂良,道:“等父皇醒来,孤自会禀告父皇,然现在,诸位觉得,这等大事,不应该先行定罪吗。” 这一番话,让褚遂良有些无言以对。 现在大家都知晓陛下已经醒来了,可这话不能说。 怎么说,说陛下假意昏迷,欺骗太子入城? 这等于是坏了陛下的颜面。 太子就是抓着这点,要给魏王晋王定罪。 这里头,涉及到朝廷章程。 大唐的朝廷,并非皇帝一言堂,律法章程,自有秩序。 皇帝的命令都能被门下省驳回。 若是在这朝廷上定了魏王跟晋王的罪,那么后续哪怕是陛下亲自过来,也还是要走流程。 很显然,李承乾就是卡在章程这里。 褚遂良沉声道:“太子殿下,陛下醒来后,定会秉公处置。此刻若太子擅自行刑,恐遭天下非议!” 不管太子怎么说,褚遂良反正是不同意的。 你说陛下没醒,那我就说等陛下醒来。 李承乾淡淡道:“我从未说要擅自行刑!” “但在父皇来临之前,我要诸位在此定案,魏王李泰、晋王李治犯谋逆大罪,其府邸亲信一律收押,待父皇醒来后定夺!” “另,晋王李治私自调动金吾卫,暂且革职晋王李治金吾卫大将军之职。” “诸位,觉得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不语。 若陛下没醒,他自然是支持,可陛下醒来了,这就完全不同了。 倒是魏征直接站了出来说道:“臣觉得太子殿下所言有理。” (本章完) 第345章 李世民:哪有四十多岁禅位的皇帝 第345章 李世民:哪有四十多岁禅位的皇帝 褚遂良就很是想不明白。 你魏征干嘛非要站在太子那边呢。 “魏公,谋逆乃国之大罪,岂可仅凭一面之词便草率定案?太子尚未面见陛下,此时定罪,分明是……” 魏征直接打断道:“分明是遵循律法!” 而后紧盯褚遂良呵斥道:“褚大夫熟读唐律疏议,可知今日已是铁证如山,若因嫌犯未到便搁置,我大唐律法威严何在?” 李承乾微微颔首,先前就听说,在朝堂上,魏征多为自己说话,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先前因为魏征跟褚遂良反对攻打高丽之事,李承乾还派人朝魏征大门泼洒金汁。 气得魏征当日就入大内告御状。 可以说是彼此仇视了。 然在确定打高丽后,魏征这边对于太子,心中就不计较了。 这么放得下,魏征本身的气度其实不算小的。 现在,等同于真正的成为了太子党人。 时也,命也。 无论现在还是未来,也许都是这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也会成为朋友,朋友也会成为敌人。 褚遂良皱眉,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房玄龄,以及看好戏的长孙无忌,干脆摊牌道:“太子殿下,方才得到消息,如今陛下已经醒来,或许此事可请陛下定夺。” 这是懒得演了,也是演不下去了。 李承乾冷笑一声,不再搭理褚遂良。 其他人也不说话了。 “便是父皇醒来,魏王跟晋王的罪过,就不是罪过了?” “还是说这朝廷律法,诸位要视若无物?” 长孙无忌这时拱手道:“太子言之有理,依臣所见,金吾卫却有违规调动,可先行革去晋王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 “暂且令魏王不得出府,等候陛下裁决。” 这已经是极限了。 李承乾也不说指望在这个时候,直接给魏王跟晋王定下谋逆罪。 毕竟他自己也是谋逆罪。 房玄龄没开口,也算是默认了。 现在局势很是复杂,很多大臣都是谨言慎行,不会跟褚遂良还有魏征一样,直接出来打擂台。 太子入城监国,魏王晋王搞事,偏偏陛下身体欠恙。 谁能笑到最后,还真就说不清楚。 此时站队,太不理智。 “行,就这样把,孤今日有些乏了,暂且退朝。” 李承乾摆摆手,不再纠缠。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最为重要的是三万神武军安置之事。 —— 别苑的消息,自然是最快速度的传入大内。 李世民听完后,长叹一声。 “父皇,我总算是能理解你当初的心情了。” 此时,李世民心情异常复杂。 魏王跟晋王联合起来袭击太子,跟他当年何其相似。 当时,亦是李建成跟李元吉,要强行将他置于死地。 所以是,先下手为强。 兄弟残杀,当年父皇又是怎样的心情。 李世民现在亦是感同身受。 只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总不能,学习当初父皇那样,禅位给太子吧。 这次虽说病重,但李世民身体正在恢复。 最主要的是,他还年轻。 “承乾啊承乾,就不能再等等吗。” 如果李承乾愿意再等个十来二十年的,李世民觉得自己也能禅位了。 自古以来,哪有四十多岁就禅位的皇帝。 今年,李世民也才四十六岁。 李世民斜倚在蟠龙榻上,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疲惫与纠结。 内侍张阿难垂手立于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敢偷偷瞥一眼陛下阴晴不定的脸色。 “阿难,你说……朕当年是不是也让父皇这般为难?”李世民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张阿难浑身一震,连忙跪下:“陛下英明神武,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年之事,都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啊!” 李世民苦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江山社稷……是啊,为了这四个字,朕杀兄逼父,手上沾满了亲人的血。如今轮到自己的儿子,竟也走到了这一步。承乾、青雀、稚奴,他们可都是朕的亲生骨肉啊!” 李世民的声音逐渐有些哽咽起来。 想起太子李承乾聪慧过人,自幼便被寄予厚望。 魏王李泰文采斐然,深得自己喜爱。 晋王李治虽性情温和,却也乖巧懂事。 可如今,兄弟阋墙,刀兵相向,怎不叫他痛心疾首。 “陛下,太子殿下和两位王爷许是一时糊涂……”张阿难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话很假,可有的时候,只能这么说。 总不能说陛下的儿子们跟陛下真相像。 那这大好的头颅也就到头了。 “糊涂?”李世民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又很快化作无奈。 “他们都是被权力迷了心窍!朕给承乾的还不够多吗?太子之位,监国之权,只要他好好等着,这天下迟早都是他的!可他为什么就等不及呢?” 张阿难低着头,不敢接话。他知道陛下此刻心中满是委屈和愤怒,却又无处发泄。 到了现在这局面,再怎么说,其实也无济于事。 太子没有了退路,魏王跟晋王也没有了退路。 不管是谁上位,都不会给对方留下性命。 太子会放过袭击他的魏王跟晋王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魏王或晋王上位,能放过太子吗。 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对于如今的李世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能够在自己百年之后,让三个儿子都能活下去。 “阿难,你说朕该如何是好?”李世民喃喃自语。 他现在真的有些迷茫了。 乃至于心思都不在于如何处置太子,而是怎么保全几个孩子们。 说到此处,李世民的眼眶微微泛红。长孙皇后去世时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她临终前还在牵挂着太子,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教导他,可如今…… 张阿难见陛下如此痛苦,心中也不是滋味,却不知如何安慰:“陛下,或许太子殿下也是一时冲动。您向来疼爱太子,只要耐心劝导,说不定……” “劝导?”李世民打断他的话,“朕何尝不想劝导?可如今局势已成,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若处理不好,大唐江山恐将不稳啊!” 李世民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初上的长安城,喃喃道:“当年父皇禅位给朕时,朕以为自己能做得更好,能让李氏子孙和睦相处,共享太平。可如今看来,朕终究还是失败了……” 张阿难跪在地上,心中满是心疼与担忧:“陛下切莫如此说!陛下登基后让百姓安居乐业,功在千秋!至于几位殿下的事,定能想出妥善的解决办法!” 李世民转过身,深深看了张阿难一眼:“但愿如此吧……阿难,你说朕是不是太纵容他们了?若早些严厉管教,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陛下一心为皇子们着想,天下皆知!”张阿难急忙说道,“只是权力之争,向来残酷,非人力所能完全控制。” 李世民长叹一声,重新坐回榻上,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此事容朕再好好想想。你先退下吧,让朕静一静。” 张阿难起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寝宫内,只留下李世民一人。 —— 魏王府。 虽说是圈禁魏王,革职晋王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可实际上,也就只是个说辞。 李治的右金吾卫大将军是陛下亲赐。 就算是走流程,也要到陛下那边去。 至于李泰,魏王党在长安势力庞大,除非是李承乾派遣神武军强行围堵,否则也没多大用处。 而这些李承乾自然也知晓,更大的意义在于名声。 只要把魏王跟晋王定在谋逆这边,日后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杀弟之嫌,得叫大义灭亲。 今夜,李治没去宫廷见武曌。 想去,但入宫被拒绝了,所以只能来魏王府跟李泰商议对策。 先前是想通杀,现在却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稚奴!父皇既已醒来,必定会严惩李承乾那逆贼!” 李泰信誓旦旦的说道。 父皇先前可是对李承乾很是气愤,都已经废除了李承乾的太子位,要不是火炮破潼关,以至于危及长安,自是不会恢复李承乾太子位。 恢复李承乾太子身份,只是缓兵之计。 这一点,李泰很是坚信。 “四哥,你就没想过,大兄的三万神武军可不是吃素的!” “如今启夏门已破,若他真的带兵攻入大内.” 李治的声音戛然而止,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结局。 李泰瞳孔骤缩,肥胖的身子微微颤抖:“不可能!父皇手握禁卫军,还有那么多忠臣良将,怎会……” 话未说完,他想起朱雀大街上那三门黑洞洞的火炮,以及李承乾眼中的狠厉,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 “四哥,你别忘了潼关之战!” 李治声音颤抖。 “太子的火炮连潼关天险都能轰破,父皇的禁军再精锐,血肉之躯如何抵挡?若他强行登基……” 说到这里,李治的眼神充满恐惧。 “咱们兄弟俩,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 屋内密室陷入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 李泰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李治平静了一下,建议道:“或许……或许我们该主动向父皇请罪。” “就说我们是被太子逼得走投无路,只是想自保,绝无谋逆之心……” 李泰冷笑一声:“请罪?” “稚奴,你太天真了!我们在朱雀大街伏击太子,父皇岂会轻易绕过。” “况且,一旦太子得势,就算父皇想保我们,也无能为力!” 李泰突然凑近李治,压低声音:“依我看,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李治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李泰:“先下手?” “四哥,你疯了?现在去对付大兄,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们拿什么去对付大兄。” 李泰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 “不是我们对付大兄!” “我们去找父皇!只要能说动父皇立刻动手,趁大兄立足未稳,调集禁军将他一举歼灭!” 李治连连摇头:“不可!不可!这可是逼宫啊!万一失败,我们就是万劫不复!” “如果父皇真要对付大兄,早就已经安排下手了。” “今日尉迟敬德跟程咬金过来,只是阻止我们跟大兄残杀,根本没有要出手对付太子的意思。” “想来,他们早就已经埋伏在侧了,若是我们得胜,便会保全大兄性命,这自然是父皇的交代。” 李治看得透彻,今日朱雀大街上,尉迟敬德跟程咬金之所以会被李泰说动下手对付太子。 不是因为他们站在李泰这边,而是源自于他们对太子的忌惮。 是因为他们感到太子的危险,是对父皇的忠诚,才让他们如此去做,甚至是违背父皇原本的命令。 因为哪怕是征战沙场大半辈子,立下赫赫战功的尉迟敬德跟程咬金,也没有把握面对太子的火炮。 他们也在担心,太子真的会孤注一掷,炮轰玄武门。 潼关没守住,难道玄武门就能守住吗。 李泰却顾不得这么说,说到:“稚奴,你仔细想想。” “大兄若登基,我们必死无疑。若父皇成功平叛,我们顶多受些责罚。横竖都是死,为何不拼一把?” 李治脑海中不断闪过太子登基后诛杀他们的血腥画面,又想起父皇醒来时的威严,心中愈发纠结。 “可是……可是父皇会听我们的吗?”李治声音虚弱,“万一父皇觉得我们是在挑拨离间……” 李泰咬牙切齿:“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今夜就入宫面见父皇,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李治有些迟疑。 可要对付大兄,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已经无力对付。 能对付大兄的,唯有父皇。 若是能坚定父皇对付大兄之心,他们才有活命的希望。 甚至是,一窥太子位的希望。 想到这里,李治点点头。 “好,就如四哥所言,事不宜迟,我等现在就入宫面见父皇。” (本章完) 第346章 太子你也不想走玄武门的对吧 第346章 太子你也不想走玄武门的对吧 太极殿。 是夜。 魏王李泰跟晋王李治一同赶来。 却被内侍张阿难挡在了门外。 “请张内侍务必通传父皇,我等兄弟有十万火急之事。” 李泰沉声说道。 哪怕是说张阿难已经开口说过,陛下不见。 见魏王与晋王如此,张阿难有些无奈:“魏王,晋王,陛下今日劳神过度,已歇下了,有何事明日再说吧。” 李泰态度坚决:“不,不行。” “父皇若不见我等,大唐恐有倾覆之危!张内侍随陛下多年,当知轻重缓急!” 正常来说,李泰是应该听话的。 可到了今日这局面,想起朱雀大街上,苏定方就要将他们当场格杀,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 真是差一点,就交代了。 说什么,李泰今天都要见到父皇。 李治有些迟疑,面对父皇,他心里的压力很大。 毕竟这次,可是他们先行伏击大兄。 在道理上是有些站不住脚的。 可李泰说得没错,他们已经对付不了太子了,劝说父皇强势镇压太子,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此刻的李治有些慌神,很想去见媚娘。 或许媚娘能给他出个好主意吧。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张阿难只能进去再次通报。 毕竟这可是陛下的两位嫡子,要是其他人,他就直接让赶走了。 李泰跟李治焦急等待。 不多时,张阿难再度出来。 “父皇愿意见我们了吗。” 李泰连忙问道。 张阿难微微摇头:“陛下说了,太子监国乃顺应律法,至于两位殿下与太子的纷争” 顿了顿,继续道:“陛下心中自有论断,无需旁人多言。” 李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难道是,父皇已经放弃了他们吗。 这话语里的责怪之意,如此之明显。 李泰也有些惊慌失措。 在这等关键时候,父皇竟然会偏袒太子,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按照正常请来说,李泰跟李治就要离去。 李治心里想着,待会赶紧去找媚娘支招。 然李泰如何敢走。 噗通一下就跪倒在殿外,朗声道:“父皇,父皇!” “救救青雀吧,救救青雀吧。” 边说,李泰还一边磕头。 这可是真磕,砰砰作响,额头很快就青紫一片,在这寂静夜里格外明显。 屋内。 李世民自然是听到了。 很是有些无奈。 疲倦的声音响起。 “行了,进来吧。” 毕竟是他偏爱的青雀,自然不忍心。 李泰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他就知道父皇对他不会不管不顾的。 听到陛下开口,张阿难也只能是打开殿门,迎接魏王晋王入内。 李泰跟李治入内,看到神情很是憔悴的父皇,连忙拱手作揖。 “青雀拜见父皇。” “稚奴拜见父皇。” 李世民声音有些淡:“说吧,这般晚了,还要见朕何事。” 李泰闻言,再次跪了下去,声音凄惨。 “父皇,稚奴求见,是因为太子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此刻若不处置,大唐江山危在旦夕啊。” 李世民不接话茬。 “你们可知罪。” “朱雀大街袭击太子车架,等同谋逆。” 李治闻言浑身一抖,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李泰却猛得抬头,圆脸上涕泪横流:“父皇明鉴!我等兄弟二人实乃为大唐江山社稷着想,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啊!” “太子在洛阳拥兵自重,起兵造反,又凭借火炮之利,强攻潼关,他攻破潼关时,连城墙都轰成了齑粉。” “今日朱雀大街上,若非是父皇提前埋伏羽林卫,青雀跟稚奴,就成了那苏定方的刀下亡魂吶。” 李世民不为所动,冷笑道:“就准许你们伏击太子,却不准许太子杀你们?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个道理,青雀你不懂吗。” 李泰连忙哽咽辩解:“青雀从未想过要杀害大兄,父皇明察啊。” “此番伏击大兄,只是想卸他兵权,大兄掌有火炮,寻时难以抵挡,若是能趁此机会,便能阻止一场危机。” “青雀跟稚奴一起,想的只是把大兄拿下后,交由父皇处置,从未动过谋害大兄的心思。” 说话间,趁着李世民低头沉思的时候,青雀微微偏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治。 好你个稚奴,就在一旁看戏呢,全靠我演? 你好歹也打个配合啊。 李治有些愕然。 被李泰的演技惊讶到了。 明明是痛哭流涕,却能突然变幻瞪自己。 而下一刻又恢复过去。 甚至感觉方才那一眼,跟错觉似的。 不过李治也明白了,不能无动于衷了。 赶忙附和道:“是啊,父皇,稚奴跟四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害大兄,” “只是不想大兄一错再错,想劝大兄回头是岸。” “却是大兄,是真的要对稚奴跟四哥下死手啊。” 李世民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不是因为两人的说辞,而是确实如果不是尉迟敬德跟程咬金及时赶到,青雀跟稚奴,真要被太子格杀当场了。 对太子这样的行为,李世民也没什么太大的责怪。 兄弟残杀吗,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 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这都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都是他跟观音婢的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不心疼。 仔细观察父皇神情变化的李泰,以为父皇是为太子杀弟有所触动,于是再次补充道:“父皇,大兄的车架下,偷偷藏了三门火炮,意欲何为?” “这分明是想趁此机会,以作大用。” “好在孩儿跟稚奴探查了出来,否则一旦入宫,就要酿成大祸啊。” “若是大兄入了东宫,东宫距离太极殿不过一墙之隔,那火炮,可是能轰数里之地,届时.” 李世民摆手打断:“行了。” “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李世民不想再跟两个儿子掰扯了,青雀跟稚奴的心思,他门清。 然而太子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可是父皇。” “够了。” 李世民呵斥一声:“退下。” 李泰跟李治见父皇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在说。 只能双双作揖:“是,父皇。” 李世民略微沉思,对李治说道:“既然你大兄免了你的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那就免了吧。” 李治不敢相信,到了这个份上,父皇竟是如此对他。 难道父皇对于自己,就没半点感情吗。 自己跟四哥,大兄。 要相差如此之大。 可李治不敢辩驳,只能低头道:“是,父皇。”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李世民眼神逐渐平静下来。 这两个次子,真是太差劲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先前李世民想通过李泰跟李治,平衡太子的权力。 可两人的所作所为,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反而是让太子不断壮大。 这次之所以顺着太子的意思,去免掉晋王的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是因为偏心吗。 不,是在救他啊。 难道有了这个大将军的职位,李治就能斗得过呢? 李泰跟李治也不想想。 既然李世民早就醒来,且还安排了伏兵在朱雀大街上。 难道会不知晓李泰跟李治的动作? 魏王府侍卫,五姓七望,金吾卫被调动,这么大的动静,李世民会完全不知情? 不,恰恰相反,李世民全都知道,甚至是故意放任。 话说回来,要真是李泰跟李治胜了太子,那就真算完事了。 只是青雀跟稚奴,太不中用了。 虽说李世民早就猜到太子敢入城肯定有后手,青雀稚奴的联合要无功而返。 可败得这么彻底,还是让李世民对青雀稚奴有些失望的。 “陛下,太子那边,是否.” 内侍张阿难低声询问。 李世民轻轻摇头:“不用,就先这样吧,朕身体欠安,朝堂暂且安置在北苑,许太子监国。” 作为马上皇帝,李世民很清楚。 监国这个事情,几乎是动摇不了皇帝手中真正的权力。 虽说他不知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话,可也清楚,皇帝的权力,不是来自于天地,更不是来自于臣民,而是来自于兵权。 对于李世民现在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跟太子去斗,也不是怎么拿下太子,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如果身体恢复不过来,那还谈什么争斗,早点禅位给太子,移居大明宫修身养性算了。 李承乾若是知晓了李世民所想,一定会狠狠的赞一声。 老李思想觉悟真高,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张阿难还是有些担忧:“太子监国,也不知会不会把洛阳那边的法子弄过来,这样长安可就乱了。” 李世民笑着道:“朕倒是还希望他这般,也好提前感受下,当皇帝可没他想的那般肆意,真以为当了皇帝,就能无所不为吗,那他可就想错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李世民是很清楚的明白,皇帝这个职位,干起来是有多难受。 可不是说一道诏敕下去,下面的人都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 阴奉阳违大有人在。 且不少诏敕,还能给你打回来。 为什么不查呢。 很多人觉得,一道诏敕下去,就是一个事情。 皇帝一天就那么几个事情。 实际上情况上,下边大臣每天能给你交出一万个事情来。 真要这个去查,那个去查,十二个时辰连轴转都看不完。 皇帝可不是朝九晚五的活计,可是朝五晚九的工作。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皇帝只能依赖大臣。 历史上那么多的奸臣,这些奸臣都是靠溜须拍马上位的? 事实上,大部分的奸臣都是能臣。 在皇帝的眼里,他们是真的能把事情都给办好。 最主要的是,帝王心术的核心要点在于平衡。 一旦朝臣一方独大,那么最先受到威胁的就是皇权。 皇帝,从来不需要分辨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况且,在现实中是没有绝对的忠奸的。 站在皇帝的位置,只要谁能维护皇权的利益,谁就是忠臣。 不因长江水清而偏用,不因黄河水浊而偏废。 “陛下,可是魏王跟晋王。” “太子那边,会不会.” 张阿难声音担忧。 李世民摇头道:“朕还没死,太子不敢这么做的。” “如果他要对付青雀稚奴,早就已经下手了。” “或许,他也不想走朕的老路吧。” 李世民能隐约猜测到李承乾的想法。 毕竟,李承乾可是也有两个孩子。 皇长孙李象,却不是太子府的亲子。 小李厥还小,所以两兄弟没什么矛盾。 可十几岁的时候,谁还不是个乖宝宝呢。 李承乾十几岁的时候,聪慧伶俐,听话懂事,仁义孝顺。 谁会想到有今日这般。 很多事情,现在是看不出来的。 更多的时候是身不由己,形势所迫。 便是李世民自己,十几岁的时候,雁门救驾,还是前朝的大忠臣呢。 谁能在那个时候想到,隋朝覆灭,得天下的是他老李家。 谁又能想到,当年兄弟和睦,一起打天下的老李家,最后出了个弑兄杀弟囚父的皇帝。 当年李世民玄武门,如果李承乾再走玄武门。 那以后的李象,李厥,是否玄武门前也要走一遭。 后世大唐的君王,是否都要玄武门前走一遭,才算是正统继位? 李唐的子子孙孙,难道要世世代代相爱相杀? 李世民不想这样。 李承乾就想这样了? 父子之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底线,即便这道底线脆弱跟窗户纸那样一捅就破。 太极殿外。 李泰跟李治面色惨白。 “四哥,怎么办?父皇根本不信我们……” 李治声音发颤,望着掌心被冷汗浸湿的袖角,方才在殿内强撑的勇气瞬间消散。 下意识摸向腰间玉佩,那是武媚娘亲手所赠,此刻却无法给他半分安定。 李泰肥胖的身躯剧烈起伏,突然揪住李治的衣领,压低声音嘶吼:“都怪你!方才在殿里像个木头桩子,早干嘛去了?” “我……我也慌了神!” 李治奋力挣脱,踉跄后退两步。 “四哥,你没瞧见父皇看我们的眼神吗?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想起父皇冷漠地宣布免去自己官职时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 他是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在太子如此势大的时候,父皇会免去他唯一的护身符。 只是李治不知道,右金吾卫大将军可不是他的护身符,更像他的催命符。 (本章完) 第347章 策反房玄龄? 第347章 策反房玄龄? 皇城外别苑。 这里隔着一个坊,便是东宫。 “殿下,已经查到了,延喜门增加了大量的禁军,连城墙都特别加固过。” 内侍文忠低声说道。 李承乾点点头:“看来父皇,这是怕了呀。” “若我入住东宫,估摸父皇整夜都要睡不着了。” 宫城的城墙很高,很严实。 可东宫跟太极宫的城墙,就很脆弱了,火炮一轰,就能直接轰踏。 李承乾也明白,李世民再怎么让步,顾念亲情,都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因为一旦宫城真的被破,那李世民也只能是移居大明宫了。 内侍文忠有些奇怪的说道:“陛下忌惮殿下,为何不让殿下住大明宫呢。” 太子监国,却住在宫城外来庭坊,按照礼制,也应该是大明宫。 这才符合太子的身份。 这个时候,还没有兴庆宫,是后来才有的。 长安城只有太极宫跟大明宫。 李承乾笑着说道:“那是因为,父皇也在怕玄武门。” “大明宫地势高,且处于太极宫东北方,若我入住大明宫,则可直接起兵强攻玄武门。” “太极宫看似坚不可摧,玄武门却是最大的败笔,只要从玄武门突入,就能直取太极宫。” “当年,父皇也是知晓这点,所以自玄武门而去,后来担心玄武门,便任命内侍张阿难为右监门将军,玄武门安排了大量的精锐跟亲信。” “玄武门的那些将士,多数都是曾经跟随父皇的玄甲军,只有最被信任者,才能驻守玄武门。” 文忠一听,这才明白。 陛下自己走过的路,果然陛下最清楚。 文忠有些纠结:“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承乾微微皱眉。 如今的局面,其实是他不怎么想看到的,只是人非圣人,他也不是全知全能。 走到今天,一是借了后世的力。 而是靠着对历史的些许了解。 说到底,不管是身处那个时代,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在任何时代都混得好。 永远不要小瞧古人,能在历史下留下名字的人,从来就没有简单过的。 更何况是李世民这样的千古一帝,还有朝廷那么多的大臣。 说到底,李承乾之所以能一直稳住,太子的身份起到了很大作用。 就算是到今天,李承乾也并非是完全站在了李世民的对立面。 也没有说完全站在朝廷这些历史名臣的对立面。 房玄龄不会下死手,长孙无忌亦是他的亲舅舅,也不会容许别人对他下死手。 在李世民的眼里,李承乾的所作所为,也许让他很生气,但终归是自己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李承乾是李世民跟长孙皇后的第一个孩子。 朱雀大街上。 羽林卫的出现,是李世民给儿子们的保障。 至始至终,李世民都希望自己的儿子都能好好的活着,而不是谁去死。 说到底,李承乾面对的,从来不是火力全开的大唐。 加上先前做过的一些功绩,李世民自身病重,心中希望的,还是能让李承乾来继承皇位。 这些,李承乾心里都知道。 可最大的关键是,李世民的身体,会不会好。 如果李世民病重要死了,大概还是李承乾继位。 可李世民要是痊愈了呢。 皇帝跟太子之间的权力斗争,是没有办法调节的。 李世民不想四十多岁,正是身体强健的时候禅位。 可太子能再等二十年吗。 李承乾也没那么想当皇帝,可他的属下,能等二十年吗。 最主要的是,魏王李泰,愿意安安分分封王就藩吗。 事到如今,晋王李治,还愿意返回封地吗。 很多事情,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大势,胁迫着每一个人,只能去争。 你退一步,别人可不会退一步,而是会进一步。 李承乾要保全自己的势力,坐大的自己势力,可朝堂就这么些位置。 他坐大了,李世民就小了。 都不愿意,那就只能斗了。 不过这斗,也讲究个平衡,而不是孤注一掷。 李承乾陷入沉思,思索着怎么来跟李世民斗这一场。 文忠小心的不敢发出声音,打扰到殿下的思绪。 李承乾看向窗外的夜色。 ‘他要保全魏王跟晋王,这是底线。’ ‘在我没有继位之前,杀魏王跟晋王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只是现在魏王跟晋王已经不够打擂台的了,在身体没好前,二凤大概是要让步。’ ‘等他身体养好后,则必然会再想办法把魏王跟晋王拉起来。’ ‘二凤也不想亲自下场吧。’ ‘哪怕现在已经下场了,后面还是要回去。’ 李承乾眉头紧锁。 因为现在的局势,看似他很强势,其实上弱点也很明显。 除了三万神武军,也没有什么别的了。 可在这长安城里,如果不是厮杀,那神武军除了保护他,在其他方面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要想破局,必须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长孙无忌? 李承乾微微摇头。 这个老狐狸,完全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看似长孙无忌一直站在李承乾这边,可李承乾心里清楚,长孙无忌实则不过是站在大势这边。 只要不是魏王,太子跟晋王谁得大统,对于长孙无忌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 魏征? 斗嘴还行,真要皇权上的争斗,就没啥作用了。 沉思一阵后。 李承乾突然想到了人。 房玄龄! “文忠。” “臣在。” 李承乾你吩咐道:“这样,你去安排人查查,房玄龄最近的情况。” 文忠有些迟疑:“房相?太子的意思是?” 李承乾低声道:“这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房玄龄虽说夫人是五姓七望的人,可他房家不是。” “他想要的,可不是让五姓七望传承有序,而是要他房家。” “房家次子是跟了魏王,然房家长子,可不是魏王的人。” 文忠有些犹豫:“可房相他先前.” 李承乾道:“先前是先前,那是因为他没有选择,可现在不同了,父皇病重,他年纪也大了,总该是要为家族考虑了。” “在朝堂上的这些事情,房玄龄看似一直站在魏王那边,然实际上,又没有完全来针对我。” 以房玄龄的能力,要是火力全开,魏王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李承乾能感觉到,这是他在给自己留退路。 当然,二凤那边,也不会允许房玄龄火力全开。 二凤让房玄龄去帮助魏王,不是为了扳倒太子,而是为了压制。 真要废太子,二凤可不需要这么麻烦。 “这能成吗。” 文忠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房玄龄一直都跟太子作对来着。 到了如今这等局势,太子竟想着要去联合房玄龄。 怎么想都感觉不靠谱。 “废话这么多,让你去做就行了。” 李承乾自然不能贸然去联系房玄龄,至少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还有知晓房玄龄最近的情况,才好跟其交谈。 —— 房府。 “父亲,如今局势已然明朗,太子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房遗直率先打破沉默:“魏王贤明,深得陛下宠爱,又有众多大臣支持,此次定能一举扳倒太子。父亲身为宰相,若能全力支持魏王,他日魏王登基,房家必定更加荣耀。” 他很搞不懂,为什么到了现在这样,父亲还一直摇摆不定,总是不愿意全力出手。 作为房家嫡子,他比弟弟房遗爱更清楚,父亲到底有多大的权势。 可以说如今朝廷大部分的官员,或多或少都跟父亲有着交情。 一旦发力,魏王党必然能势力大增。 可这么久了,太子都起兵了,父亲竟然还觉得最后魏王不能成功夺嫡。 房玄龄轻轻放下奏章,综理朝政并不简单,李世民可以玩,但他不行,晚上加班看全国各地的奏章,已经成了习惯。 随后,目光深邃地看向儿子。 叹了口气道:“遗直,你太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朝堂之上,局势变幻莫测,哪有什么绝对的明朗?太子虽然行事激进,但他手中握着三万神武军,又有火炮这等利器,实力不容小觑。” 房遗直有些急切:“可是父亲,陛下已经醒来了啊,他难道会放过太子吗,他会原谅太子吗,太子连潼关都没交出来。” “晋王年幼,陛下一直偏爱魏王,太子现在又在长安城中,连东宫都住不进。” 房玄龄微微摇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陛下的心思,岂是那么容易揣测的?” “你以为陛下真的要废掉太子?” “如果陛下真的要对太子动手,今日朱雀大街上的羽林卫,来的就不是半数了。” “且告诉你吧,陛下绕过我等大臣,暗中调动了城外数万府兵埋伏,若是太子在夺取启夏门后,想要出逃长安城。” “则城外府兵与城内禁军必然夹击太子。” “只是太子或许也猜到了陛下的心意,哪怕是得知陛下已经醒来,却依旧选择留在长安城里。” 军队调动的事情,先前房玄龄不知道,但在这之后,自然能得到消息。 也是知道了这些消息后,让房玄龄有些纠结起来。 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他很是了解陛下。 说陛下心胸宽广,也可以说是心肠软。 到了这份上,依旧不舍得对太子下死手。 还有因为病情的关系。 这次的病重,房玄龄能感觉到,陛下更愿意太子继承皇位。 至于起兵造反这一点大逆不道,说起来,也不算多大的事情。 毕竟陛下自己,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比起陛下,起兵造反而已,算不得什么。 只是陛下如今所忧虑的,是魏王跟晋王的性命。 因为太子真登基,难保不会对魏王跟晋王下手。 房遗直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解之色:“父亲的意思是,太子还有翻盘的机会?可如今朝中大臣,大多都站在魏王这边,就连长孙无忌大人,虽然表面上保持中立,但实际上也在暗中支持晋王。父亲若不把握这个机会,日后房家恐怕会陷入被动。” 长孙无忌支持晋王的事,其实已经不算多大的秘密了。 虽说没有亲自出面,可长孙冲跟晋王的关系好过头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是都能看出来的。 “长孙无忌?”房玄龄冷笑一声:“他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清楚?他所谓的中立,不过是在观望局势,想等局势更加明朗后,再做选择。他是太子跟晋王的亲舅舅,无论谁登上皇位,他的地位都不会受到影响。可我们房家不同,一旦站错了队,后果不堪设想。” 房遗直不甘心地说道:“父亲,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魏王错失良机?” “太子若真的登基,以他之前对父亲的不满,房家肯定会遭到报复。父亲别忘了,之前在朝堂上,我们多次反对太子的主张,还因为太子谋反的事情,与太子产生了极大的矛盾。” 房玄龄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缓慢:“我又何尝不担心这一点?” “可你想过没有,太子若真的能掌控局势,顺利登基,他需要的是什么?是能帮他稳定朝堂、治理天下的人才。太子就算心中有气,为了江山社稷,也不会轻易对房家下手。” 房遗直有些激动地说道:“父亲这是在赌!” “赌太子会不计前嫌,赌他能容得下我们房家。可万一赌输了呢?魏王若是成功,他必定会重用那些支持他的大臣,而我们房家,因为犹豫不决,错过了这个机会,到时候在朝堂上的地位恐怕会一落千丈。” 房玄龄微微摇头:“我这不是赌,而是权衡利弊。” “遗直,你记住,在这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太子虽然与我们有过矛盾,但那都是为了国事。如今局势危急,他若想坐稳皇位,就需要像我们房家这样的势力支持。” “而魏王,他真的有能力掌控大局吗?” 房遗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父亲,我明白你的顾虑。可现在太子对我们充满敌意,我们主动示好,他会接受吗?” “而且,二弟遗爱已经彻底投靠了魏王,在魏王身边出谋划策。我们若是突然转变立场,二弟那边怎么办?” (本章完) 第348章 支持晋王夺嫡 第348章 支持晋王夺嫡 房玄龄没有回答。 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 也不是说完全放弃次子,而是如果可以的话,大概是能保全性命。 只是这仕途没了。 相比之下,保全房家传承,最为重要。 到了房玄龄这个年纪,这个地位,除了家族传承外,已经没有什么其他追求了。 从龙之功,在他身上,已经是极限。 即便是再有一次从龙之功,又有什么意义呢。 地位这块,升无可升。 再往上走,那就不是功劳了。 除非,走司马懿的路子。 然而大唐的多相制,已经不可能走司马懿的路了。 —— 长孙府。 长孙无忌也很糟心。 他现在有些把握不住。 确实,只要不是魏王夺嫡,晋王跟太子上位,都对他影响不大。 只是,真的没有影响吗。 “父亲,太子真能功成吗。” 长孙冲也是看不准。 长孙无忌微微摇头:“说不好,如今太子要上位,只能是走陛下的老路。” 对于这一点,长孙无忌还是很清楚的。 长孙冲不解:“太子野心这么大?” 长孙无忌道:“不是太子野心之事,而是现在的局面,已经逼得太子只能这么走了。” “陛下的龙体正在康复,一旦完全康复,自然就不需要太子监国。” “太子要么就是选择交出火炮,安安稳稳等候继承皇位,要么就是强行上位,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太子已经尝过了权力的滋味,陛下龙体一旦安康,若无意外,少说还能再坐皇位二十载。” “就算是太子愿意等,追随太子的那些人,又如何等得。” 长孙冲似有所误:“太子不久后,定然会攻玄武门!” 这番话,带着肯定的语气。 长孙无忌唏嘘道:“大致是如此了。” 长孙冲疑惑道:“陛下难道看不出来?”、 长孙无忌轻声叹息:“陛下当然能看出来,只是太子终究是陛下长子,是以陛下心中依旧留存一丝念想,不想跟太子兵戎相见。” “太子也是聪慧,行事有所分寸,没有完全跟陛下闹翻。” 很多时候,长孙无忌也是挺佩服太子的。 毕竟相对于陛下麾下猛将如云,人才济济,太子李承乾的实力,实际上是很单薄的,尤其是近几年,随着陛下偏爱魏王,以至于魏王党势力扩张,比之东宫更甚。 而太子这边的人,多数都是陛下的人,太子自身人才匮乏,没几个可用的。 可偏偏是东征后,太子迅速崛起,掌控辽东,拥兵洛阳,更是造出火炮拿下潼关。 一桩桩,一件件,是在脱离陛下之外独自成长。 没有猛将,就开讲武堂,一大批忠诚之士追随。 长孙无忌从来没有小看过太子的讲武堂,如今太子麾下军官,尽皆出自讲武堂,忠诚之高毋容置疑。 神武军那些化外蛮子,也被太子操练得有模有样。 朱雀大街上面对的可是金吾卫,即便是长期巡守长安城,比之其他禁军略差,可毕竟是十六卫之一,亦是大唐顶尖精锐了。 太子的神武军,却能以少胜多。 哪怕是尉迟敬德跟程咬金领羽林卫去了,也依旧是不逞多让。 长孙无忌也是从这方面看出太子的野心。 把军队操练到这般实力,太子怎会安安稳稳的等候继位。 陛下跟太子之间,迟早会有一斗。 太子赢,则陛下移居大明宫。 陛下赢,则太子废。 哪怕陛下再怎么不想废太子,到了那等局面,已经是由不得陛下了。 长孙冲有几分犹豫,思索了半晌,才开口道:“父亲,不若是我们支持太子吧。” 长孙无忌很是诧异:“你觉得太子能赢?” 长孙冲开口道:“若有父亲之助,则太子赢面过半。” 长孙无忌皱眉:“为何会如此作想?” 明明儿子跟晋王关系好,怎么到这个时候想着要支持太子。 长孙冲面色有些为难,略带尴尬的口气说道:“晋王那边,似乎在宫里,有些特别的事情。” “若是陛下知晓了,怕是这太子位,很难落到晋王头上。” 这个事情,也是长孙冲偶然之下得知。 先前是在跟李治有次聊天时,李治不慎说漏了嘴,长孙冲当时没有追问,不过事后就派人去调查。 不多久,就查到了晋王似乎在宫中,有些特殊的情况。 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就查不下去了。 然长孙冲可是长孙无忌长子,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宫廷里对别人来说很麻烦,对他来说不算多大的事。 小时候长孙冲几乎都是在宫城里长大,自然有些关系跟朋友。 李治跟武才人的事情,就这么浮出水面。 得知这个消息后,长孙冲大惊。 这可是陛下的才人啊。 虽说就大唐来说,除了皇后外,也就只有四位贵妃,才能勉强算得上小马妈,才人这种自然算不上。 可不管怎么说,都是陛下的女人。 这要是被陛下知晓了,晋王又怎么能登上太子位。 届时,所做一切,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长孙冲甚至是怀疑,魏王早就知晓了这个事情,只是当做把柄,一直没有对晋王发难而已。 毕竟现在魏王的大敌是太子,去搞晋王没有什么意义。 若是太子倒下,魏王再以此事发难晋王。 这太子位,最后岂非是要属于魏王? 那他长孙家怎办。 魏王上位,意味着五姓七望得势,关陇门阀就要落寞了。 原本关陇门阀的底蕴就不足,这被压下去,想要再上来,可就难了。 “我当是什么个事,原来是这个事。” “你且不用担心,此事陛下早就知晓了,并未算多大的事。” 长孙无忌听完,笑呵呵的说道。 长孙冲一愣,下意识道:“陛下早就知晓了?” “陛下没有怪罪晋王?” 长孙无忌大气的摆摆手:“不过是个才人的名分,这对于陛下来说不算什么,况且晋王跟那武才人之间,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是关系好些罢了,没甚影响,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 这样的话,其他朝代很难想象。 可在风气开放的大唐,还真不叫多大的事。 在经历五胡乱华后,很多胡人转成汉人,学汉家礼仪,说汉话。 但有些习俗却没那么轻易的改变。 要知道在匈奴时期,匈奴可汗妻子死了兄弟儿子继承,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大唐虽没那么荒唐,可在这等上,看得不算太重。 李治也不想想,宫廷是什么地方,是他随便做什么事情,都能瞒住的吗。 或许日后的大唐有可能,但绝对不是现在的大唐。 宫城里的风吹草动,多的是人暗中禀告给陛下。 早在李治第二次会面武媚娘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只是李世民没有太过在意。 对这些方面,李世民本身也不是很在乎的人。 只要不捅破,坏了皇家颜面,李世民就懒得管了。 李世民也知道,李治或许跟武才人有些情投意合,可还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行为,每次会面的时间也很是短暂。 “可是如果魏王那边知晓了。” “届时.” 长孙冲有些担忧。 长孙无忌很是无所谓。 或许是他把这个儿子照顾得太好了。 “放心吧,你也不想想,当初太子都豢养乐童了,也不过是陛下几马鞭,真要立晋王为太子,这个事情自也算不得事。” “魏王那边就算是知晓了来发难,也不会干涉到陛下立太子的心思。”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你想再进一步,然我们必须是要站在陛下这边。” “太子那边,不要掺和进去,若太子败,则有大难。” “若太子胜,也无需担忧,太子要坐江山,也是要对付五姓七望的,只要对付五姓七望,就少不了我等关陇门阀。” “就算是受到的器重差一些又如何,难道能影响到我长孙家的荣耀吗。” “朝事上,少操心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些位置,没那个你才干,可不是好做的,你只要看到了其中的权力,却没有看到个中的艰难。” “这朝野上下,要说功劳才干,谁能比得过房公,可你没看到房公综理朝政,殚精竭虑的样子。”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有些感慨。 他的才华,自然是不如房玄龄的,凌烟阁第一功臣,名不副实。 即便是在政务上,虽说他是尚书右仆射,实际上六部里很多事,还是房玄龄这个尚书左仆射在干。 长孙无忌能看到房玄龄经常加班苦干的样子。 自家儿子什么水准,长孙无忌是知晓的。 对于陛下跟太子的事情这么积极,无非就是想获得更多权力。 可身处高位的长孙无忌更是明白,权力跟责任是对等的。 就算是把房玄龄现在的工作交给儿子去干,他能干得好吗。 既然干不好,那去冒风险博个从龙之功干嘛。 到了长孙家如今的地位,再多的功劳,也很难更上一步了。 “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长孙冲心里是有些不甘心的,毕竟他也不想总是活在父亲的阴影里。 也想自己干出一番事业,干出一番成绩来。 这或许是大多数二代的想法,证明自己。 好在,长孙冲算是个乖孩子。 懂事,听话。 哪怕是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做出违背父亲的决定来。 —— 平康坊。 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正跟范阳卢氏长公子卢志杰密谈。 “魏王靠不住了。” “依我看,即便是太子败于陛下,亦是不会立魏王为太子。” “有长孙司徒的支持,晋王被立于太子的可能性更大。” 崔盛玉皱眉说道,同时还喝了口酒。 这件事让他很烦,这意味着家族多年的投资打了水漂。 当然,只要能选对人,还是能挽回的。 卢志杰有些不解:“陛下不是偏爱魏王吗,若太子败,按照法理亦是魏王。” 这是大多数人的看法,毕竟陛下对魏王的宠爱,曾经甚至超越了太子。 崔盛玉摇头道:“此时非彼时,对于陛下来说,他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是太子继位后,格杀魏王跟晋王。” “还是魏王继位后,格杀太子?” “陛下不想看到兄弟残杀,则晋王便就能入陛下的眼。” “若是晋王即位,魏王跟太子,皆可活命。” 卢志杰不敢相信:“太子都起兵造反了,陛下难道还要保太子一命。” “这,这不可能吧。” 崔盛玉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且看如今,太子都已经三万神武军入城,前些日子炮轰潼关,现又强行夺取启夏门。” “陛下已经醒来了,乃至于早作安排于朱雀大街,可却没有让人动手。” “若陛下一心要除掉太子,早就已经命令羽林卫动手。” “就算不当场格杀,至少也应该拿下太子吧。” “然,陛下什么都没做,甚至是默许了让太子监国,只是加强了宫城的城防。” “这意味着,在陛下的心里,还是想着要让太子继承皇位的。” 卢志杰迟疑问道:“那我们投靠太子去?” 崔盛玉摇头:“不,我们应该支持晋王。” “太子不需要我们,但是晋王需要我们。” 卢志杰奇怪道:“可晋王已经有长孙司徒支持了。” 崔盛玉冷笑一声:“长孙司徒真的在支持晋王吗,这一点,想必晋王心中清楚。” “对于长孙司徒来说,晋王,只不过是他的一条退路罢了。” “若太子败,长孙司徒才会支持晋王上位。” “现在,那老狐狸可不会愿意掺和进来。” 卢志杰眉头紧锁:“可晋王又如何能脱瘾而出呢。” 崔盛玉胸有成竹道:“很简单。” “我料定,太子跟陛下之间,必有一战,而这战,大概是要发生在玄武门。” “太子若想夺取宫城,唯有从玄武门入。” “近些时日,玄武门值守禁军,已然增了数倍有余,可见陛下心里也有所想。” “若是太子攻打玄武门之际,晋王率兵救驾,你说陛下会如何看呢。” (本章完) 第349章 终究要走玄武门 第349章 终究要走玄武门 对于五姓七望来说,怎么逐渐掌握权势,是最大的问题。 这些年,在李世民的打压下,五姓七望实则已经逐渐开始虚弱了。 不管是哪个家族的崛起,进入朝堂,这都是必须的条件,没有例外。 否则哪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终究会有被掏空的一天。 站在家族传承的角度,一朝君王不足以定兴衰。 然对于当代家族的人来说,每一朝,自然都是要争的。 本朝不争,难道让儿孙去争? 把希望记挂在子孙身上,这要说明自己这一代是废物吗。 崔盛玉自然不想当废物。 为了破解如今的情况,苦思已久。 最后他发现,站魏王,不行。 站太子,亦是不行。 相反,站晋王,才有希望。 “真要支持晋王?” 卢志杰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因为五姓七望,一直都是支持魏王的。 “时也,命也。” “若非魏王无法扶持,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崔盛玉苦笑着摇摇头。 他又何尝不想让魏王夺嫡,可魏王没这本事啊。 卢志杰有些把握不住,道:“可晋王他,会相信我们吗。” “毕竟,先前我们因为魏王那边,可没少给晋王下绊子。” 崔盛玉笃定道:“此一时彼一时,除非,晋王对太子位毫无兴趣。” 卢志杰想了想,咬牙道:“行,就听崔兄的。” 不是卢志杰墙头草,而是崔盛玉一说,他也似乎看到了些许希望。 其实,对于五姓七望来说,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太子成功继位。 太子在辽东的所作所为,以及太子新政,无一不是在动摇世家传承的根本。 可即便他们愿意损耗根本追随太子,太子那边依旧是无动于衷。 这说明,若太子亲政,依旧会跟如今陛下这般,打压五姓七望。 一代君王不足虑。 可两代呢。 还有在辽东的皇长孙,也秉承如今太子的理念。 三代君王。 五姓七望拿什么去斗。 这自自古以来,再是厉害的世家,又怎么斗得过连绵三代君王的打压。 “谁去?” 卢志杰问道。 崔盛玉当仁不让:“是我提出的,自然是我去。” 卢志杰想了想,再次问道:“其他人呢。” 崔盛玉自然道:“暂且我只告诉于你,等我跟晋王谈定后,再与他人说。” 卢志杰作揖:“有劳崔兄了。” 清河崔氏,五姓七望之长。 崔氏长公子,自然也是诸公子之首。 —— 是夜。 晋王府。 崔盛玉身着灰布袍,头戴斗笠,在两名侍卫引领下,沿着九曲回廊七转八绕,最终踏入一间堆满卷宗的密室。 寻常人见晋王很难,可对于崔盛玉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是需要掩人耳目。 烛火摇曳中,李治斜倚在檀木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目光冷淡地扫过这位不速之客。 他对于崔盛玉自然不陌生,四哥麾下的好帮手。 魏王党的强势,来源于五姓七望的支持。 曾经的崔文圣,现在的崔盛玉。 在长安,李治担任右金吾卫大将军,五姓七望可没少给他找麻烦。 “崔公子深夜造访,莫不是想让本王观赏这身粗布衣裳?” 李治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五姓七望的人,何时学会扮起了寒门书生?” 崔盛玉摘下斗笠不卑不亢地行礼:“晋王见笑了。在下此举,不过是怕惊了王府守卫,更怕某些‘有心人’捕风捉影。” 他特意加重“有心人”三字。 李治嗤笑一声:“崔公子多虑了。本王如今不过是个被革职的闲散王爷,既无兵权,又无圣宠,谁会盯着我这寒酸王府?” “倒是崔公子,放着炙手可热的魏王不跟,跑来我这里,莫不是走错了门?” 李治可不觉得崔盛玉过来,能有什么好事。 只因为他从未想过,五姓七望会有放弃魏王的想法。 面对晋王言语的嘲讽,崔盛玉不为所动。 不过就是说两句,要是连这都受不了,还谈什么大事。 “晋王这是在试探在下,还是在自欺欺人?” “五姓七望支持魏王多年,可结果如何?朱雀大街一役,魏王连太子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差点把命搭进去。殿下难道真以为,他还能担得起世家的期望?”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戳破了李治刻意维持的淡然。 李治猛的站了起来。 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崔盛玉,你身为清河崔氏的嫡长子,竟在背后诋毁盟友?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崔盛玉轻笑一声:“耻笑?” “当太子在辽东推行新政,当他用火炮轰开潼关,五姓七望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 “晋王以为,我们还有闲心顾及虚名?” 李治沉默片刻,抓起案上茶盏一饮而尽:“就算四哥不堪大用,太子手握重兵,又有监国之名,你们五姓七望转投他麾下,岂不比跟着我更有前途?” 到了这份上,有些话不用说太明白。 李治已经明白了崔盛玉的来意。 就是有些想不通,为何是他。 崔盛玉有些沉默,心中组织语言。 总不能说太子不要我们,所以才来投靠你的吧。 “太子怎能敌陛下。” “如今太子之所以如此得势,不过是因为陛下龙体未愈。” “待陛下恢复,太子要如何?” “且太子会愿意上交火炮吗。” “三万神武军,其目的已然是昭然若揭。” “我五姓七望,自然不可能追随谋逆之人。”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不过李治已经不是曾经的李治了,在武媚娘的熏陶下,已是快速成长。 端起茶杯,李治平静问道:“说说吧,你们想怎么做。” 崔盛玉分析道:“陛下跟太子之间,难以调和,必有一战。” “太子想要上位,自然走曾经陛下的路子,去那玄武门下走一遭。” 李治有些不懂:“为何是玄武门。” 宫里的消息,李治也是知晓一些的。 玄武门现在重兵把守,父皇不断增兵,堪称宫城兵力最多的城门。 太子为什么一定要走玄武门。 崔盛玉略微沉默,他没想到晋王竟然不知道。 于是解释道:“因为只有玄武门,才能直入宫廷。” “所以不管玄武门有多少兵力,太子都只能选择从玄武门入,看似玄武门是宫城防御最强的地方,实则也是最弱之地。” “破了玄武门,太子就能直取大内。” 李治确实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说法,毕竟这些隐秘,谁敢轻易说出,这可是宫城的弊端所在。 李治深深的看了一眼崔盛玉,道:“本王无权无势,又刚刚在朱雀大街败于太子之手,崔公子莫不是病急乱投医?” 崔盛玉淡然道:“若于太子攻打玄武门之际,晋王救驾有功呢。” 李治呵呵一笑,道:““崔公子说得轻巧,太子若真攻打玄武门,我拿什么去救驾?” “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印信已被收回,禁军调动令在父皇和太子手中,难不成要我振臂一呼,靠王府家仆去对抗太子的神武军?” 崔盛玉此刻却道:“只要晋王愿意,自然就能以救驾之名调动禁军。” 李治眸光一闪:“什么意思。” 崔盛玉有些沉默。 这是当初魏王求之不得之事,现在要拱手给晋王。 片刻,崔盛玉缓缓道:“禁军是国之重器,可禁军将领也是人。” 其实,崔盛玉是真不想这么做。 因为这么做的话,太招忌惮了。 不仅是陛下,太子,哪怕是晋王成功夺嫡,日后也会对他们忌惮。 可崔盛玉没办法了。 朝廷上的权势,在现如今这等情况下,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 归根到底,胜负最终体现在战场上。 李治有些迟疑,问道:“崔公子能帮本王调动多少人?” 崔盛玉没有直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李治皱眉道:“一千人?” “这有些不够吧。” “太子的神武军,你也应该得到消息,堪比禁军精锐,若是” 崔盛玉轻轻摇头:“晋王,是一万人。” 李治都有些被吓到了。 “一万禁军?” “你你们” “怎么敢!!!” 崔盛玉解释道:“不是我们,是晋王。” “我们哪有这般能力,是太子谋反,晋王救驾,众多将士听闻,自愿跟随晋王取这救驾之功。” 同样的意思,换个方式说,就比较容易接受了。 毫无疑问,李治心动了。 若真能按照崔盛玉说的那样,拿下太子的同时救驾有功,这太子位,自然会落到他的头上。 思索许久,李治又问道:“太子真会攻打玄武门?” 崔盛玉肯定道:“自然会。” —— 清晨,太极殿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李世民半躺在龙榻上,苍白的面容透着几分憔悴。 内侍张阿难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目光不时瞥向榻上的皇帝,似有话要说。 “阿难,有话便说。” 李世民头也不抬,声音略显疲惫。 张阿难浑身一震,连忙跪地,声音微微颤抖:“陛下,臣有要事禀报。太子殿下近日频繁出入神武军营,并未过多理会朝政。”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殿外的天空,却像是在看遥远的过去:“朕还记得,承乾幼时聪慧过人,朕手把手教他读书写字,教他治国之道。那时的他,心怀天下,仁厚善良,怎么如今……”话语戛然而止,满是难以言说的失望。 张阿难不敢接话,只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殿内陷入死寂。 良久,李世民收回目光,看向张阿难,眼中满是复杂:“玄武门的守备可还稳固?” “回陛下,玄武门如今由尉迟将军亲自坐镇,又增派了三千精锐,日夜巡查,守备固若金汤。只是……” 张阿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只是太子麾下的神武军近日频繁在玄武门附近徘徊,似在勘察地形,这让将士们心中颇为不安。” 李世民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到底还是想走朕当年的老路!可朕当年是被逼无奈,他如今坐拥太子之位,只要安安分分,这江山迟早是他的,为何非要如此心急?” 张阿难壮着胆子道:“陛下,太子殿下或许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朕不愿传位给他?”李世民打断他的话,怒声说道,“朕难道会不知晓他的心思?朕不过是想让他多历练历练,等朕百年之后,能稳稳当当接过这江山。可他倒好,手握三万神武军,还有火炮这等利器,就以为能威胁朕了?” 说到此处,李世民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张阿难慌忙起身,轻轻为他顺气:“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太子殿下或许只是未雨绸缪,并无他意。” “未雨绸缪?”李世民冷笑一声,“他若是真为江山社稷着想,就该主动交出火炮,解散神武军。这些东西留在他手里,就是悬在朕头上的一把刀!” 顿了顿,李世民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几分哀伤,“阿难,你说,朕是不是太纵容他了?” 张阿难扑通一声再次跪下:“陛下对太子殿下的宠爱,满朝皆知。太子殿下定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些让陛下忧心之事。只要陛下稍加提醒,太子殿下定会幡然醒悟。” 李世民苦笑着摇摇头:“提醒?朕已经提醒过他多少次了?从他在辽东推行新政,朕就察觉到他的野心。可朕想着,他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便由着他去了。没想到,他却越来越过分。” “陛下,太子殿下或许是担心魏王和晋王对他不利,才会……”张阿难小心翼翼地说道。 “哼!青雀和稚奴虽有争位之心,但他们有几斤几两,朕清楚得很。他们根本不是承乾的对手。承乾若是真有能耐,就该以德服人,让青雀和稚奴心服口服,而不是靠武力威胁!”李世民越说越气,猛地坐起身,却因动作太急,又一阵剧烈咳嗽。 “陛下!”张阿难大惊失色:“陛下千万莫要动气,保重龙体要紧啊!” 李世民靠在龙榻上,闭上双眼,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阿难,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当年朕发动玄武门之变,杀兄逼父,才登上皇位。如今承乾也想效仿朕,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 (本章完) 第350章 出宫,去见太子 第350章 出宫,去见太子 宫外别苑。 “谋反,是为了自保啊。” 李承乾心中叹息。 都说皇帝好,其实他更想当太子。 可是这太子,不好当啊。 谁不是被逼着走呢。 此时,文忠来报。 “殿下,方才探得消息,房公最近与大理寺卿孙伏伽密会,茶盏换了九轮,却无人见着他们说了些什么。” “唯一知晓的是,每次密会结束,房相都会独自在院中对着棋局发怔许久。” 李承乾微微皱眉:“孙伏伽。” “房玄龄为什么要找他?” 孙伏伽是大理寺卿,而李承乾的丈人,便是大理寺少卿。 虽说李承乾已经起兵造反,但李世民却没有连累太子府苏玉儿之父苏亶的意思。 现在苏亶依旧是大理寺少卿。 “不,不是孙伏伽。” “是通过孙伏伽,在联系其他人。” 李承乾很快就想明白了,房玄龄目标太大,如果他自己出面,很容易被关注,所以,房玄龄实际上是通过孙伏伽,在跟其他人联络。 也许是在做什么谋划,也许是在探查消息。 思索一会后,李承乾道:“你去下拜帖,告知房府,明日我亲自登门拜访。” 文忠面露忧色,上前半步:“殿下,如今朱雀大街羽林卫三步一岗,宫城四门更是严查出入,此时贸然前往……” 李承乾入城,看似势大压人,却也要小心翼翼。 出行皆有神武军守护。 “正因为查得严,才要去。” 李承乾起身,衣袍带起一阵风,案上的奏章簌簌作响。 “你以为父皇在防谁?表面防我,实则是在防变数。而变数,往往藏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房玄龄或许就是解开这困局的关键。” 长安城内,人心纷杂。 不是贸然说直接攻破玄武门,就能得取皇位的。 今天破门,请李世民禅位。 后日说不定就冒出来一堆人请太上皇复辟。 弑父? 那就是大唐天下纷乱的开端。 这里不是辽东,搞不得直来直去的那一套,完善的官僚体系,若是一锤子砸灭,最后吃苦的只有自己。 治大国如烹小鲜,有些东西急不得,要慢慢来。 好在是如今的大唐,也不算身上都是毒瘤,还算是健康的。 拜帖很快送到了房府。 看到太子拜帖,房玄龄心情复杂。 来者不善吶。 次日。 李承乾车架登临房府。 这在长安掀起了很大的波澜。 李承乾现在的动作,受到太多人的关注了。 消息也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宫里。 李世民得知后,没有什么表态。 他相信房玄龄,相信这个跟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臣子,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自毁清白之事。 务本坊,房府。 整个坊间都已经被戒严。 大量的神武军强势接管了整个坊内的治安。 主要坊内的街道,全部被临时禁止通行。 务本坊的坊门,也全都被神武军所替代。 这个时候,由不得不谨慎。 如果李世民有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拿下太子。 李承乾也不会给李世民这个机会。 府内,听到太子已经过来,房玄龄自然是亲自迎接。 所去便是房府听雨轩。 看着听雨轩的牌子,李承乾笑着问道:“房相这听雨轩,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不知房相听的是雨声,还是长安城里的风声?” 房玄龄抚须一笑,走到石桌旁坐下,说道:“太子谬赞,老臣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听不得大风大浪,只能听听这细雨,权当修身养性。” 房玄龄的意思很明白,他本意是不想参与太子跟魏王之间的争斗,先前之事,不过是陛下所定。 如果可以,房玄龄愿意放弃支持魏王。 只要太子不记恨。 “修身养性?” 李承乾淡笑一声,问道:“那房相近日与大理寺卿孙伏伽密会,彻夜长谈,谈的也是修身养性之道?” “听说你们对着棋盘,时而皱眉,时而抚掌,不知是哪步棋,竟让两位如此费心?” 房玄龄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停顿。 这番话,是在警告。 太子的警告。 他跟孙伏伽这么隐秘的事情,太子都能一清二楚,犹如就在身旁看着那般。 这等事情,确实是让人害怕。 好似完全没有了任何秘密。 太子的实力,这般恐怖? 不过很快房玄龄就反应过来,是阴弘智。 孙伏伽告诉过他,阴弘智为了谋反,秘密培养了大量的细作,深入长安各府各行,收集情报,打探虚实。 后来,这些细作被太子所得。 只是没想到,大理寺内,孙伏伽的身边,都有细作存在。 这个细作其实很好找,毕竟能看到的就那么几个。 不过这对房玄龄来说,没有意义。 太子既然敢说,必然还有更多的细作潜伏。 譬如,曾经房府的老管事。 房玄龄将茶盏推向李承乾,热气袅袅升腾:“太子有所不知,孙大人痴迷弈道,老臣不过是陪着消遣。棋局变幻莫测,一如这朝堂风云,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李承乾点点头,也没纠结,顺着话说道:“好一个棋局如朝堂。” “那房相觉得,如今这盘大棋,谁执黑子,谁握白子?又有哪些子,看似无关紧要,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房玄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在老臣看来,黑白本无定数,执棋之人亦非固定。” “有些子,表面在明处厮杀,实则是为暗处的落子做铺垫。” “有些子,看似沉寂,却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 “就像这长安城的十二座城门,哪一座不是关钥重地?可真正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城门的坚固与否。” 李承乾目光微冷,这是在说玄武门。 “房相这话,倒是玄妙,只是就不怕,这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这几乎就是威胁了。 房玄龄神色不变,却缓缓叹了口气:“太子,老臣在这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见过太多兴衰荣辱。” “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就像这细雨,看似轻柔,却能浸透每一寸土地。” 这话里,带着几分决绝。 如果太子你坚持的话,那就试试鱼死网破。 李承乾略带沉默,房玄龄真要发起狠来,手段还是很厉害的。 “房相辅佐父皇多年,最懂他的心思。” “如今父皇病重,,朝堂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房相这枚棋子,究竟要落在哪一方?是魏王那看似繁茂却根基不稳的阵营,还是孤这看似激进却握有实权的一边?” 房玄龄微微摇头:“陛下的心思,老臣猜不透,也不敢猜。” “想起当年随陛下平定天下时,在战场上见过一种阵形——八卦阵。看似有迹可循,实则变化无穷。每一个方位的变动,都可能引发全局的震荡。如今的朝堂,又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八卦阵?” 李承乾冷笑:“所以房相的意思是,要静观其变?” “可房相别忘了,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就像玄武门之变,若不是当机立断,哪有如今的贞观盛世?” 房玄龄闻言,身体微微一震:“玄武门……那是陛下一生都不愿提起的往事。太子,老臣劝你一句,有些路,能不走,还是别走。” 李承乾平静道:“我不想走,可现在还能回头吗。” “我知道父皇想让我回头,可房相能告诉,该走哪条路?” 房玄龄叹息一声:“太子,老臣理解你的处境。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你以为手握神武军,就稳操胜券了?” “陛下能打下这江山,靠的不仅仅是武力,更是人心。” “大唐好不容易稳固下来,休养生息数十载,有些事情若太急,难免要损坏根本,很多事,需要循序渐进。就像治水,堵不如疏。” “陛下的心中是有太子的,太子又何必一意孤行呢。” “真要走到那没有回头的一步,哪怕是赢了,亦是输了。” 这就是直接点明了。 现在的李承乾,还没有直接接替皇位的资格。 即便破了玄武门,请陛下禅位又如何。 这朝堂,把握得住吗。 若把握不住,闹来闹去,岂非是成了笑话。 李承乾沉默。 说实在的,玄武门对于李承乾来说,不难。 难的是破了之后该怎么做。 很多人觉得,当了皇帝,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可这宫城,实则也是个牢笼。 进去了,想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很多人以为,皇帝的权力,来源于皇帝本身。 实际上,皇帝的权力,更多的来源于忠诚的麾下。 一道诏敕下达,能不能落实,这完全得看下面的人怎么做。 这可不是游戏,不是下达个指令就能完全的贯彻下去,更多的时候,是下面的人阴奉阳违。 房玄龄看太子有所触动,继续道:“陛下近日虽在病中,可对朝堂之事依旧了如指掌。” “暗中调动府兵,朱雀大街上,看似是防备太子,实则也是在保护太子。” “陛下不想看到兄弟相残,更不想看到大唐江山因为皇位之争而分崩离析。” 说道这里,房玄龄停顿了一下,缓缓道:“老臣送太子一句话,欲速则不达。” “太子若能静下心来,与各方势力周旋,而不是急于求成,或许局面会大不相同。” 李承乾离开了,他明白了房玄龄的想法。 换个简单的话来说,不是房玄龄不支持他。 而是,时机未到。 李承乾的车马渐行渐远,务本坊的戒严尚未解除。 房府大门后,看着远去的车架,房玄龄目光复杂。 房遗直站在旁边,轻声道:“父亲,太子此番来意不善,为何不直接……” 房玄龄摇摇头:“你以为朝堂是你挥毫泼墨的书房?是你在棋盘上随意落子的方寸之地?” 房遗直迟疑道:“可父亲没有答应太子,况且可二弟如今在魏王麾下,若我们此刻倒向太子,岂不是将他置于险地?” 房玄龄沉声道:“你以为继续观望就能置身事外?太子今日能孤身前来,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既敢揭破我与孙伏伽密会,必然早有准备。” “如今这长安,看似僵局,实则处处暗藏杀机。太子看似激进,却句句切中要害。他提及玄武门,是在提醒我,当年陛下如何登位,如今他便有能力重演。” 房遗直闻言,道:“可陛下陛下暗中调兵,分明是在防备太子,难道我们不该顺应圣意?” 房玄龄反问一声:“顺应圣意?” “陛下的圣意,便是太子。”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陛下一直想着跟太子之间能有转圜余地。” 房遗直想起先前,哪怕是站在魏王这边,父亲也几乎不怎么出头。 “父亲难道早就.” 房玄龄淡淡道:“我不过是在等一个契机。” “太子虽手握兵权,却缺治国班底。” “魏王虽有群臣拥戴,却少了帝王气概。” “至于晋王.” 说到李治,房玄龄也不知怎么去评价。 其实李治是有能力当皇帝的,可太年轻了,底子也太薄了。 要越过太子跟魏王,何其困难。 尤其是现在的太子。 跟太子的对话中,房玄龄能感受道太子对自身的自信。 房玄龄可不觉得这股子自信是盲目的。 能打下整个辽东的太子,哪里是这般简单。 至于选择,其实对于房玄龄来说,从来就没有选择。 太子未来能当皇帝,所以房玄龄就要投靠太子? 那当初还搞什么玄武门之变,隐太子李建成不是更有资格当皇帝吗。 另一边。 太极宫内。 内侍张阿难正在汇报关于太子去见房玄龄之事。 李世民摆摆手:“朕相信房公。” 若是连房玄龄都不信,李世民还能相信谁。 对于跟随自己的这些老臣,李世民从来都不会怀疑。 若是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房玄龄也好,长孙无忌也罢。 也许都有自己的想法,可对他的忠诚,毋容置疑。 “说来,是朕让他们为难了。” 张阿难想安抚两句,李世民却再度开口道:“朕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 “承乾入城数日,不来见朕。” “那朕就去见他吧。” (本章完) 第351章 朕来了 第351章 朕来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 “太子殿下在的来庭坊,驻守有上万神武军。” “陛下这要是去了,万一” 内侍张阿阿难听到陛下说要去见太子,整个人的慌了神。 太子都已经夺取启夏门了,还有那么多的神武军。 那可是数万大军啊。 东宫那边的几个坊,俨然已经成了太子的私地,比曾经的东宫还要皆备森严。 大臣们去那自然是无所谓,太子跟陛下斗,不可能说牵扯到大臣们的身上。 即便是褚遂良这样的魏王铁杆,去来庭坊参加个朝会也没有丝毫在意。 首先是对大臣们动手毫无意义,真要动手了,太子日后这大唐江山,还要不要人治理了。 可陛下不同啊。 若是太子把陛下给软禁了,那该是如何是好。 “怎么,你还担心承乾把朕给吃了?” “行了,便是这样吧。” “朕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承乾了。” 李世民语气有些唏嘘。 曾经太子就住在东宫,没什么感觉,这回太子离开长安已经数年。 说起来,李世民还真有些不习惯。 现如今太子回来了,不敢来见他。 但他要去见太子。 听到陛下这般执意,张阿难很是焦急,还想再劝。 然李世民摆摆手:“就这样吧。” —— 来庭坊。 这里是李承乾驻扎兵力的主要坊间。 不过三万神武军也不全是在这里。 旁边的永昌,光宅,翊善坊,同样有神武军驻扎。 如果发生了什么动静,则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迅速集结兵力。 行宫别苑。 百官奏事。 “启禀太子殿下,河东道有刺史奏报,突厥蠢蠢欲动,边境守军粮草不足,急需调拨物资。” 兵部侍郎呈上奏报。 内侍文忠上前接过后交给太子。 李承乾看完后,皱眉道:“粮草之事关乎边防安危,不可拖延。户部可还有余粮?” 户部尚书回道:“回太子,自去年关中大旱,各地赋税锐减,户部存粮本就不多。此前为安抚灾民,已调拨了大半,如今所剩无几,恐难以满足河东道所需。” 褚遂良直接就开始发难:“太子殿下,河东道防务乃重中之重,若因粮草短缺致使边境失守,这责任该由谁来承担?如今太子手握神武军,却连粮草调配这般小事都处理不好,又如何担得起监国之责?” 唐朝的大臣,跟皇帝对着干,已经成为一种惯例。 所以褚遂良毫无畏惧。 即便是太子监国又如何,有什么不敢说的。 李承乾目光如炬,直视褚遂良:“褚大夫这是在质疑本太子?河东道粮草不足,非一朝一夕之事,你身为朝廷大臣,难道就没有发现问题,提前奏报?” “户部存粮情况你也清楚,此刻在朝堂上大放厥词,是想故意扰乱人心吗?” 褚遂良被李承乾的气势所慑,心中一慌,但仍强撑着道:“太子殿下莫要转移话题,臣只是就事论事。如今局势严峻,若不尽快解决粮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太子既然接管政务,就该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而不是一味指责他人。” 李承乾道:“办法自然会有,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户部无粮,只能另寻他法江南各州今年收成尚可,可从江南调拨粮草,经运河运往河东。” 礼部侍郎王珪出列反对,“江南乃鱼米之乡,赋税一直是朝廷的重要来源。若大量调拨江南粮草,不仅会影响当地百姓生计,还可能引发民怨。况且,运河水路漫长,途中风险诸多,万一粮草受损或遭劫匪抢夺,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承乾道:“河东边境危急,可先让江南各州筹备粮草,同时加强运河沿线的护卫力量,确保粮草运输安全。至于江南百姓,可适当减免赋税,以安抚民心。” 闻言,礼部侍郎王珪不再多话。 这时,褚遂良借着上奏:“太子殿下自入城以来,长安城内治安混乱,盗窃、斗殴事件频发。更有甚者,有人打着太子麾下神武军的旗号,欺压百姓,民怨沸腾。” 李承乾冷声道:“神武军乃孤亲自统领,向来军纪严明,岂会做出这等事?刑部可查明真相?” 刑部尚书张亮作揖道:“回殿下,这些人十分狡猾,作案后便消失无踪。经多方调查,初步怀疑是一些地痞无赖趁机浑水摸鱼,妄图嫁祸神武军。但仍有不少百姓信以为真,对太子殿下和神武军颇有怨言。” 褚遂良讥讽道:“太子殿下,治军不严,何以治国?连自己的军队都约束不了,又怎能让百姓信服?如今长安城内人心惶惶,长此以往,恐怕会动摇大唐的根基啊。” 褚遂良也算是豁出去了,什么事都要跟太子对着干。 既然在兵力上没优势,那就在别的地方找麻烦。 李承乾淡淡道:“依褚大夫之意,应当如何。” 褚遂良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自从晋王被革职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后,长安城内金吾卫群龙无首,以至于盗匪横行。” “想当初,晋王治理金吾卫,令行禁止,长安夜不闭户。如今殿下麾下神武军虽勇,却难掩治安崩坏之象。依臣之见,不如恢复晋王职务,一则稳定长安局势,二则彰显殿下胸襟。” 褚遂良是魏王党,之所以帮助晋王,亦是为了魏王。 魏王没有兵权,但晋王有。 只要晋王恢复了右金吾卫大将军职位,就能调动足够多的兵力,以此对太子行成抗衡,这也是魏王想要的结果。 李承乾冷笑道:“褚大夫这话有趣,照你的意思,是孤治下无方,反倒不如晋王?金吾卫乱象,根源在于制度疏漏,而非缺了某个人坐镇。” “倒是你,褚大夫,这是转投到了晋王麾下去了?” 褚遂良瞬间涨得通红:“太子莫要血口喷人,臣只忠心于陛下,忠心于大唐,何来魏王晋王之说。” “如今长安百姓水深火热,殿下不思解决之策,却忙着打压异己,如此行径,如何服众?” 李承乾讥笑道:“好一个忠心于陛下、忠心于大唐!褚大夫,你说长安百姓水深火热,是哪里水深火热了。” “是哪户人家吃不上饭了,还是哪户人家穿不上衣了。” “你说盗匪横行,且有卷宗,孤倒是要看看,是哪些盗匪在横行。” “褚大夫空口一说,长安百姓好像都已经是民不聊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灾之年呢。” “哦,我明白了,你这般想要恢复晋王右金吾卫大将军的身份,是想让晋王再次袭击于孤,犯下谋逆之罪吗。” “所以,褚大夫原来才是这谋逆之事背后的主使呀。” 褚遂良涨红着脸争辩:“太子殿下这是莫须有的罪名!晋王能力出众,恢复其职务是为长安百姓考虑,与魏王无关!” 李承乾冷声道:“孤倒是要看看,没有晋王的右金吾卫,到底还能不能办事了。” “传孤太子教令,暂任裴行俭为右金吾卫代大将军,负责整理长安城治安之事。” 太子的强硬态度,完全跟以往不同。 曾经的太子监国,多是听取劝谏,而非是这般直接。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几人,都未说话,心中各有心思。 另一边。 延喜门前。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两个人都懵了。 “我看错了吗。” 程咬金下意识问道。 尉迟敬德有些迟疑:“应该是没错吧,总不能咱们两个都眼了吧。” 程咬金道:“可是陛下.怎得来了?” 两人都不敢相信,他们会看到陛下坐在龙辇上过来。 当然,短暂愣神,立即迎接。 “臣恭迎陛下。” “免礼。” 程咬金仔细的看了眼,激动道:“臣这些日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生怕……” 说到这里,程咬金突然住口,慌忙抬手抹了把脸。 尉迟敬德语气兴奋:“天佑大唐!臣等日日在玄德观为陛下祈福,如今总算是盼到圣体康复!” “当年陛下在洛阳身中流矢都未曾倒下,这次也定能安然度过。” 李世民点点头,对于尉迟敬德跟程咬金,他是最为信任的。 “好了,把宫门打开。” 尉迟敬德有些迟疑:“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李世民笑道:“自然是去来庭坊,垂帘听政。” “朕是想要看看,太子监国,朝廷政务如何了。” 程咬金大惊失色:“陛下!太子的神武军可大部分都在来庭坊,陛下就带了这么点人?” 李世民的身边,不过三五百侍卫。 尉迟敬德更是急了:“陛下你这是要去干嘛啊。太子他” 李世民打断道:“敬德,你随朕平定刘武周时,可曾因敌军势大而怯战?咬金,虎牢关前面对窦建德十万大军,你可曾劝朕避其锋芒?” 尉迟敬德急道:“那能一样吗。” “当年咱们是沙场对决,兵对兵将对将!可如今太子,那是要,逼宫啊。” 程咬金劝说道:““陛下!老臣知道您念着父子之情,可太子毕竟手握三万虎狼之师!他能造出轰塌城墙的火炮,就能……” 李世民突然冷笑:“就能弑父篡位?” 两人顿时不敢说话。 李世民吩咐道:“开宫门。” 两人无奈:“是,陛下。” 宫门开启后,李世民龙辇前行。 尉迟敬德跟程咬金,紧紧跟在前边。 若是太子真要发难,他们一定要护着陛下杀出来。 来庭坊。 神武军的统帅,便是苏定方。 听到陛下过来的消息,苏定方也懵了。 这个时候,陛下出宫到来庭坊来? 第一反应,苏定方不行。 不过很快就有更多的消息传来,由不得苏定方不行。 苏定方连忙带人去迎接。 神武军列阵如林,苏定方身披玄甲,腰悬陌刀,疾步迎向来庭坊正门。 晨曦穿透层层戈矛,映得李世民龙辇上的鎏金蟠龙熠熠生辉。 苏定方单膝跪地,甲胄相撞声清脆利落:“末将苏定方,恭迎陛下!” “起来吧。” 李世民看了眼苏定方,有些感慨。 这便是太子麾下第一依仗的臣子了。 “听闻你在辽东连破高句丽十二城。” “跟着太子,倒也是不错。” “可还为当年的事感到委屈?” 李世民说的是当初东突厥之事。 对于苏定方,其实是很看好的,之所以没重用,一是打磨,二是大唐名将太多。 苏定方回道:“末将不敢。” “末将承蒙太子殿下信任,委以先锋重任,能为大唐开疆拓土,是末将的荣幸。” “为大唐开疆拓土?”李世民忽而冷笑,袍袖扫过苏定方腰间陌刀,“那如今陈兵长安,也是为了大唐?三万神武军驻守坊内,连启夏门的城砖都被你们换了三重,苏将军,这城门守的是外敌,还是朕!” 话锋陡然锐利,惊得周遭空气都似凝结。 苏定方沉声道:“末将不敢。” 李世民没再继续,只是淡淡道:“带路吧。” 苏定方在前引路,龙辇缓缓碾过来庭坊的青石板路。街边神武军将士铠甲映着晨光,如林长枪却齐齐低垂。 这既是戒备,也是对帝王的礼数。 别苑行宫殿内。 “陛下驾到!” 尖锐的通报声如惊雷般炸响在殿内。 正在激烈争辩的褚遂良僵在原地。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全都愣住了。 李承乾猛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望向殿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局势下,李世民竟然会亲自到来。 李世民身着一袭暗黄龙袍,在晨光的映照下缓缓步入殿内。他的步伐沉稳,却难掩身形的些许佝偻,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头。 “儿臣……恭迎父皇!” 李承乾率先反应过来躬身作揖。 满朝文武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拜倒在地,“臣等恭迎陛下!”声音参差不齐,透着浓浓的不安与惊讶。 李世民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李承乾身上,沉声道:“都起来吧。” 李承乾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都想不到,李世民竟然会来。 竟然敢来。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的神情,心中别提多爽快了。 (本章完) 第352章 承乾,收手吧 第352章 承乾,收手吧 李承乾感觉自己终究是小瞧了李世民。 这般气度。 不愧是千古一帝。 只是,就真的不怕我软禁你吗? 这一刻,李承乾还真想试试,直接就把李世民软禁起来。 他倒是想看看,李世民会怎样。 “承乾。” 看着上首的李承乾,李世民轻轻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里,有太多复杂的情感。 几年不见。 李世民能感觉到,儿子真的长大了。 也变得有些陌生了。 “父皇。” 李承乾微微迟疑,拱手作揖。 他是很不懂,在这样的局势下,李世民怎么敢来的。 当然,李承乾也明白,实际上自己是没有办法软禁李世民的。 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软禁李世民,然后宣布自己当皇帝登基。 有意义吗? 没有任何意义。 李承乾很清楚,皇帝这个职位,根本不在于皇帝本身,而在于自身的权势。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是真正能够主宰朝堂的。 多少皇帝,不过是个傀儡。 权力的争斗,更多不是大臣跟大臣之间,更多的是皇帝跟大臣之间。 软禁李世民,李承乾从太子变成了皇帝,可长安局势不仅不会变好,反而会变得更坏。 因为李承乾坏了规矩,这就给了其他人机会。 不仅是魏王,晋王,其他的庶子,都有了机会。 整个大唐,但凡有些野心的,都要干勤王的戏码。 最开心的莫过于五姓七望了,他们可以发挥出家族底蕴,源源不断的支持一个又一个造反,不,勤王的势力。 届时,李承乾要做的,就得是重新把整个大唐再打下来一次。 简单模式直接上涨到地狱模式。 所以,至少是此刻,李承乾奈何不了李世民。 那为什么当年李世民可以。 因为李世民的班底,已经可以建立起完整的朝堂。 篡位,从来不是干掉皇帝就算是成功的,而是要完全的替代整个皇帝班底。 所以篡位,篡的不是皇帝位,而是朝廷权势。 简单来说。 如果以房玄龄跟长孙无忌为首的势力支持李承乾。 都不需要李承乾自己动手,李世民就得是禅位。 只是,这可能吗。 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默。 大臣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陛下来了,太子会如何。 太子不会犯傻吧。 长孙无忌都有些紧张起来,颤抖的手藏在袖子里,不敢露出丝毫异样。 其他人也差不多,然此刻都不敢说话,生怕是刺激到太子。 连褚遂良都是低眉垂眼着。 号称魏怼怼的魏征,同样是一言不发,低头看着地面。 谁也不知道,今天这情况会如何持续下去。 “汝等,先退了吧。” “朕要跟太子,好好聊聊。” 众大臣顿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陛下不但不走,还要跟太子单聊。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大臣们没有回应,目光集中在长孙无忌跟房玄龄的身上。 两人是左右仆射,便算是百官之首。 长孙无忌有些迟疑,不过房玄龄倒是平静的很,淡定作揖回道:“是,陛下。” 见此,长孙无忌也是跟着作揖:“是,陛下。” 众大臣:“是,陛下。” —— 殿外。 大臣们自然不会就这样离开。 这可是关乎到大唐国运。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房玄龄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这一切,都太过于突然了。 陛下为何要孤身前来,只因为那父子之情? “诸位,咱们当真要在这儿干耗着?” 褚遂良率先开口,眼神中还闪过一丝亮光。 他看到了魏王登基的希望所在。 若是李承乾囚禁陛下,则魏王自可登高一呼,勤王保驾。 眼下,最主要的是,把太子现在之事做成死局。 长孙无忌跟房玄龄没有接话茬,魏征皱眉道:“褚大夫,你又想说什么。” 褚遂良道:“自然是要保护陛下,这来庭坊什么地方,有上万太子大军,如今陛下孤身前来,何其危险。” “陛下自然不用害怕危险,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难道就要眼睁睁瞧着陛下犯错吗。” “要是太子胆大妄为,又该是如何是好。” 褚遂良的话,让众多大臣有些焦虑。 如果太子真的发狠囚禁了陛下,这个事情可真就麻烦了。 房玄龄微微皱眉,虽说他认为太子不会这样做,且没有丝毫意义,可终究是要防范于未然。 “李卫公何在。” 长孙无忌道:“李卫公尚且在皇城内。” 李靖这样的,是不需要经常上朝的,别说是太子这边,陛下朝会也不需要。 房玄龄此事,终于是拿出了第一大臣的风采:“传告李卫公,让他准备三万禁军,随时候命。” 长孙无忌点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传令。” 褚遂良的神情中闪过一丝得意,微微退后几步,跟另一名官员低声道:“速去告知魏王。” 那官员重重点头,就准备离去。 褚遂良连忙一把拉住:“你可知要跟魏王如何说。” 官员有些迟疑:“陛下来了来庭坊?” 褚遂良就知道这家伙不靠谱,不过魏王党人里,好像也没几个靠谱的。 当即细细解释道:“此乃其一,其二,你得告知魏王,李卫公要调三万禁军待命,让魏王把握时机。” 官员再次作揖:“下官明白了。” 褚遂良心下暗道,你明白个啥。 不过这些话传到魏王那边,想来魏王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 魏王府。 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 李泰闻言,喝道:“李承乾好大的胆子,他想干嘛,竟敢骗父皇去来庭坊,他要造反吗!” 旁边房遗爱低声提醒一句:“魏王,太子已经造过反了。” 李泰气急:“闭嘴,我说的不是这个。” 房遗爱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已经习惯了,随即继续吃自己的酥山。 现在酥山因为硝石制冰传开,也已经不再是什么皇家独享。 在长安城内,别管是四季秋冬,冰肆铺子到处都是。 也因为冰肆铺子多,一起内卷,酥山的价格不断被打下来。 仅仅只是几文钱,就能享受到美味的酥山,加两文钱还能多点葡萄干。 柴令武这时开口道:“魏王,以我所见,褚大夫的意思,是让我们逼太子造反。” 李泰皱眉:“此话何意。” 柴令武解释道:“褚大夫特别让人来传话,这个消息如此之大,我等自然是能知晓的。” “然褚大夫特意说了李卫公的事情,必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逼得太子造反的机会。” “若是太子发现禁军压至来庭坊,会如何作想,自会以为是陛下所调动,要趁此机会拿下他。” “只要太子做出了囚禁父皇之举,则魏王自可顺理成章的勤王保驾。” 李泰想了想,问道;“可是,若太子真做出来呢,那他囚禁了父皇,岂非是要直接登基。” 这才是李泰最为担忧的事情。 父皇怎么这么傻,太子都已经领军入城了,这才大病初愈,就眼巴巴给太子送人头。 难道父皇已经老糊涂了? 柴令武摇头道:“非是如此,陛下定然有万全之策,且眼下来,太子大概是不敢囚禁陛下的。” 李泰不解:“为何不敢?” 柴令武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去跟魏王解释。 “这个,说来话长。” 李泰冷哼一声:“那就长话短说。” 柴令武无奈,组织了下语言,道:“因为太子不敢。” 李泰眨了眨眼睛,看向柴令武。 “完了?” “完了。” 李泰:. 确实很短。 “太子要是敢呢。” “太子不敢。” “为何不敢。” “因为不敢。” 李泰气笑了,很想直接给柴令武两巴掌,不过还是忍住了。 “好吧,就算是太子不敢,那怎么才能逼太子敢?” 这是问题关键。 柴令武思索着说道:“褚大夫的意思,其实不是逼太子,而是逼神武军,逼苏定方。” “若苏定方得知朝廷禁军已经把来庭坊重重包围,会如何作想。” “这等剑拔弩张之际,只需要我们稍加推波助澜,必然使得神武军人心惶惶。” “太子那边见到这等情况,应是要做些防备。” “只要太子有防备之举,则陛下又当如何想。” 听着这么绕来绕去的,李泰干脆不想了,道:“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柴令武道:“魏王,我办不了。” 李泰大怒:“你反了你?” 柴令武回道:“是要交给晋王去办才行。” 李泰问道:“稚奴都已经被免去右金吾卫大将军职了,手里都没兵权了,交给他有什么用。” 柴令武回道:“虽说晋王已经被免职,然如今并未任命新的右金吾卫大将军,这右金吾卫里,很多都是晋王亲信。” “此事若晋王登高一呼,以勤王保驾的名义,还是能够召集到不少人手的。” “魏王想想,若在朝廷禁军包围来庭坊之际,晋王的金吾卫突然冲击坊门,那太子当如何想。” “到了那份上,李卫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解救陛下了。” 李泰闻言,想了片刻,觉得这个计策不错。 随道:“晋王他会愿意?” 这可是当出头鸟的事情,哪怕是真的功成,往后父皇就不会追究了? 柴令武道:“晋王是救驾去的,自然会愿意。” 李泰又想了想,而后道:“行,就这么办,你去告知晋王。” 柴令武作揖:“是,魏王。” —— 晋王府。 李治有些担忧,又有些失望。 ‘父皇果然还是最为喜欢大兄。’ 跟李泰不同,李治听到消息后,想到得更多。 父皇大病初愈,或者说还没好呢,就急匆匆去见太子。 还是直接去到来庭坊。 在情感上,李治相对是比较细腻跟敏感的。 很快就猜到了父皇的想法。 这是父皇,想太子了。 果然,在父皇心里,太子才是最为合适的继承人。 哪怕是太子曾经谋反,造反,现如今又领军入城。 依旧还是不能打破陛下心中的喜爱。 这一点,他李治远不及也。 同时,李治心中难免产生几分妒忌。 都是父皇跟母后的孩子,凭什么父皇宠爱太子,偏爱魏王,他这个晋王,就如此不招待见呢。 先是谋反,又是造反。 凭什么啊,父皇凭什么还要挂念大兄。 李治想不通。 却也没有办法。 他在等个结果。 这一刻的李治,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曾经觉得太子位触手可及,现在才感觉这太子位,看似眼前,实则天边。 是他遥不可及的。 ‘若父皇与大兄和好如初。’ ‘那我便请求返回藩地吧。’ 李治感觉有些累了。 这皇位的争夺,太难了。 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敌不过大兄在父皇心中的位置。 只是想着想着,李治突然又想到。 ‘若我一走了之,媚娘怎么办?’ 顿时,李治苦恼起来。 这时,外面来报,魏王府柴令武求见。 —— 来庭坊。 李世民跟李承乾相对而坐。 “闹够了吗?” 李世民冷冷问道。 他其实心里准备了很多话,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短短一句。 跟很多家庭的父亲那样。 做父亲的,并不会跟儿子沟通。 “陛下觉得我在闹?” 李承乾看到李世民憔悴的神情,心中难免有几分复杂。 心里也准备了很多话。 可听这么一说,顿时就不爽了。 李世民略微沉默,感觉自己方才的话,好像是有些过分。 是不是应该委婉一些? 可当老子的,还要跟儿子妥协? 想到这里,李世民顿时来了些许脾气:“皇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先是谋反,又是拥兵自重,起兵造反,潼关都被你打下来了。” “你想干嘛,你要干嘛,是不是把朕的气死你才开心?” “气死朕了,你就能直接登基当皇帝了,是也不是。” 李承乾沉默了。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还以为李世民过来,是要跟他好好聊聊,结果是这? 这是真当自己不敢软禁他吗。 赌我的枪里没有子弹? 看到沉默不语的太子,李世民又有些后悔,刚升腾起来的怒火,又消散了下去。 方才训斥的语气,是有些过分了。 自我检讨了一番,李世民轻声道:“收手吧,承乾。” (本章完) 第353章 只要朕在,你永远都是太子 第353章 只要朕在,你永远都是太子 收手? “父皇想要我如何收手?” “解散神武军,然后把火炮交出来,是这样吗。” 李承乾面色平稳的反问道。 李世民神情一滞,微微皱眉,道:“你是太子,这皇位日后,自当有你来继承。” “神武军不必解散,然火炮为国之利器,应当扩充大唐军队。” “有火炮之助,域外诸国何以抗衡。” “且等朕百年之后,这大唐军队,不也照样在你掌控之中吗。” 李世民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问题,火炮这等利器,要是用于大唐军队内,北方突厥,如何不能轻易推平。 大唐开疆扩土,不过等闲。 李承乾回道:“父皇说的不错,若是父皇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自当同意父皇的要求。” 李世民心神一震,他原本以为太子不会同意交出火炮,没想到太子竟然愿意,当即夸下海口道:“莫说一个,便是十个,也行。” 李承乾冷冷一笑,道:“父皇还是请我说完,再来说这等话吧。” 李世民自信道:“你说便是。” 李承乾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青雀稚奴,外放藩地,永不回长安。” “父皇,能答应吗?”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僵。 稚奴还行,然而青雀。 他是真舍不得。 更何况是永不返回长安。 那就是再也见不到青雀了? 李世民沉默了。 他考虑得更多,不仅是跟青雀之间的父子关系。 要是青雀稚奴都离开长安,那这长安城内,就只有他跟太子了。 皇帝跟太子的权力,是重合的。 一方强,则一方弱。 往后若有什么时候,跟太子之间也少了个缓冲,等于是直接对上。 这是李世民不想看到的。 况且,以如今太子的强势,日后的冲突定是难以避免。 “除了这个,其他的朕都可以答应你。” 良久,李世民缓缓回道。 李承乾呵呵一笑:“除了这个,陛下觉得我还需要其他的什么吗。” “留着青雀跟稚奴在长安,父皇是想做什么呢,就是因为想念青雀?” “青雀不回,陛下可以去看他啊,陛下不是喜欢游猎吗,那就给青雀封个游猎的好去处,这样陛下每年都能过去游玩一番,岂非是一举两得。” 李承乾的话让李世民有些难以回答,勉强道:“承乾,不是这样,你应该心中知晓,青雀不会,也不能跟你夺嫡的。” “在朕的心中,你才是最为大唐的太子,这一点,你知道的,对吗。” “如此可好,你先前谋反之事,拥兵洛阳,攻打潼关之事,朕既往不咎,咱们还是回到从前那样。” 李承乾眸光一闪,道:“从前那样?” “我为什么谋反,父皇难道不知道吗,我是为了自保啊。” “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青雀压在我这个太子头上吗。” “芙蓉园,武德殿,可笑,可笑。” “陛下真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去哄呢。”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随便就能骗到的孩子了。” 李世民见此,细心说道:“承乾,不是你想那样,朝堂之事,也没这么简单。” “所谓帝王之道,在于平衡。” “没错,朕确实是对青雀喜爱有加,但对承乾你,朕也从来没有吝啬过。” “朝廷大臣,无论是谁,自是不可一家独大,若一家独大,再大的忠臣,也会变成奸臣。” “曾经司马懿,为曹魏出生入死,殚精竭虑,难道不忠,为何后来不忠,便是权势太大了。” “五姓七望,关陇门阀,自也不可能只是太过偏向一家。” “五姓七望势力过大,以你舅舅为首的关陇门阀自是有些比不上,因而扶持关陇门阀,打压五姓七望。” “但若五姓七望没了,关陇门阀是不是就是下一个五姓七望?” “帝王之道,在于平衡。” 李世民苦口婆心的说着,想让太子能够理解自己这份苦衷。 对于魏王李泰的事情,掌控长安城的李世民,又怎么能不知道,只是很多方面,李世民有自己的考虑。 其实李世民也不希望,太子的成长太过顺利。 宝剑锋自磨砺出,梅香自苦寒来。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太子未来的肩膀上,要承担整个大唐,打磨一番,才是璞玉。 说起来,李世民觉得自己也并没有错。 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太子终究是磨砺出来了,已经是个合格的太子了。 这说明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唯一有些误差,就是稍微早了点。 在李世民的想法里,太子应该是到自己这个年纪刚刚好。 李世民也不是说一直占着皇位不放手,等他到了当初父亲那个年纪,也是可以先行让位的。 如今终究是早了些,那只能稍微委屈一下承乾了。 “平衡?” 李承乾反问道:“陛下这话,说得倒是轻巧。” “当年,芙蓉园赐宴,武德殿听政,青雀的风头,早就已经盖过我这个太子,这是哪门子的平衡?” “就是因为我占着太子名义,所以陛下要不断的提携青雀,来跟我打擂台吗。” “陛下难道看不到,满朝文武见了他,哪个不是阿谀奉承?” “你知道那些大臣们是怎么说的吗,说太子懦弱无能,说魏王才是陛下心中真正的储君!” “这也是陛下要的平衡?” “我就应该乖乖的当个懦夫,然后等着继承皇位。” “陛下,如果当初我没有去辽东,没有火药,没有火炮,陛下觉得我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承乾,你身为太子,大唐储君,不思如何治国安邦,却在这里斤斤计较这些虚名!” “朕提携青雀,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也能让你多些历练,何曾何时,有过废立之心?” “只要朕在,你永远都是太子,难道你连一些风言风语都无法承受吗,连这些都无法承受,那又如何承担社稷之重。” 说到这里,李世民的声音变得低沉:“五姓七望势力盘根错节,关陇门阀又各怀心思。” “当年朕登基之初,这些世家大族表面上对朕俯首称臣,可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你舅舅长孙无忌虽然忠心耿耿,但关陇门阀的势力一旦坐大,同样会威胁到皇权。” “朕扶持青雀,就是想让各方势力相互制衡,不让任何一方独大。” “你应该明白,魏王党的势力再大,也影响不到朝廷决策。” “不过是雷声大罢了,你自己切身体会过。” 李世民没说错,魏王党权势滔天,可这权势,仅仅只是相对于大臣百姓而言。 对于李承乾这样的太子,完全没有丝毫用处。 只需要稍微硬气一些,魏王那边就束手无策了。 这一点,确实也没错。 还没离开长安城前,李承乾只是稍稍发难,魏王那边就接连吃瘪。 李泰除了去父皇那里告状,还真拿太子没有半点办法。 从某些程度上说,相对于李承乾,李泰更像是个纸老虎。 “五姓七望把持科举,关陇旧族垄断府兵。” 李世民的声音逐渐有些感慨:“承乾,你以为是朕偏爱魏王,只是为了让他与你相争?” “你舅舅长孙无忌总领群臣,又有从龙之功,若不扶持魏王党制衡,满朝上下早成关陇门阀的一言堂!” 对此,李承乾冷笑道:“东宫马厩都没有三百匹战马,魏王却有三百缇骑。” “难道陛下认为,若我一直忍耐,忍到登基那天,青雀他会眼睁睁的甘心看我登上皇位,还是学着父皇当年那样,来个玄武门次子夺嫡。” 听到玄武门,李世民眉头一皱:“青雀他不会这样做的。” 李承乾哈哈一笑:“难道祖父会想到陛下当年会如此做吗,陛下都能做得,青雀如何做不得。” “当年陛下还有八百人,我东宫才多少人,届时次子夺嫡,我靠什么去阻挡?” “靠着我这太子的名头?” 李世民反驳道:“你舅舅长孙无忌,不会允许的。” 李承乾笑道:“所以,我这太子的性命,还要靠别人施舍?” 李世民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承乾。” “朕自会安排好一切。” “只是你太急了。” 李承乾微微摇头:“可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就是我想要的?” 李世民眉头紧锁,他感受到了太子坚定的想法。 但让青雀跟稚奴外出就藩这个事情,自然是不能应下的。 父子之间,陷入了沉默,双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李世民需要平衡,可李承乾需要的是保障。 到了今天,还怎么回头,麾下的将士们都跟着入长安了。 这可不是玩过家家,一旦兵权火炮交出来,真的能像二凤说的那样。 李承乾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哪怕是李世民真的把魏王跟晋王都外放藩地了,李承乾也不可能交出兵权火炮。 这是他的底牌,保障。 就在这僵局之际,门外突然一阵喧闹。 “殿下。” 是苏定方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苏定方请求拜见,显然是有事发生。 看了眼李世民,李承乾回道:“进。” 门开,苏定方走了进来。 并没有多看陛下一眼,而是对着李承乾作揖道:“殿下,来庭坊西门,有人冲击,约莫数千兵马,尽皆是金吾卫,大喊救驾之名。” “另已探查到,来庭坊四周,禁军林立,由李卫公领兵。” 李承乾目光一闪:“李靖带兵围住来庭坊?” 随后转头看向二凤:“这就是陛下说的,已经安排好一切,让我不要急?” “是不是等我的头颅挂在玄武门下的时候,也不要着急?” 李世民顿时感觉到自己被打脸了。 当即喝道:“谁给李靖的胆子,没朕诏敕,也敢私自调动禁军?” “张阿难!” 门外张阿难赶忙进来:“陛下。” 李世民吩咐道:“传朕诏敕,命李靖立即退兵。” 张阿难躬身作揖:“是,陛下。” 来庭坊西门。 动手的,自然就是晋王李治。 这次,李治可没有自己领头,而是悄咪咪的躲在后边。 “义府,这五姓七望当真是不能小瞧。” “先前我哪里能调动这般多人,现下不过一句话,却有这般多金吾卫随之而动。” “这可比我先前还要威风。” 李治看着前方人头攒动的金吾卫,对身边的李义府说道。 还真就是借个名头,这些金吾卫,都是五姓七望那边动的。 即便是先前李治已经通过陆仝清扫过了一次,可五姓七望的底蕴太深厚了。 这让李治感慨的同时,又有些警惕。 李义府点头道:“晋王可得多加小心,那崔盛玉看似诚心,实则另有算计,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们的道。” 李义府对五姓七望没啥好感,他自认为自己才是晋王第一心腹。 要是被崔盛玉抢了功劳,这往后如何提升。 李治点点头,看向前方情况。 坊门并不跟城门那样坚固,突破起来并不复杂,金吾卫的突然袭击,已经占据了不少优势。 只是要在短时间内破门,也没那么简单。 等了一会,李治还没等到消息,有些烦躁。 “去问问,李卫公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李治只是想开个头,真要动手,还是要看李靖那边。 朝廷禁军跟太子的神武军打起来,这往后,就好办了。 父皇可是在来庭坊呢。 李义府回道:“我这就去问。” 另一边。 来庭坊西门被攻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靖耳朵里。 “谁敢擅自行动?” 李靖当即喝问道。 麾下副将回道:“卫公,并非是我们的人,来庭坊西门那边,有数千金吾卫。” 顿了顿,副将道:“兄弟们看了,是右金吾卫。” 右金吾卫? 听到这个,李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晋王要火上浇油。 李靖当即命令道:“速带人去,阻止金吾卫,不可乱来。” “陛下可还是在来庭坊里。” 然而副将还没出门,又有消息传来。 “禀大将军,来庭坊东门,有禁军擅自攻打。” (本章完) 第354章 还是得走玄武门 第354章 还是得走玄武门 “放肆,谁让他们动手的!” 李靖大怒喝道。 副将连忙道:“卫公,他们说是太子挟持了陛下,要去救驾。” 听到这话,李靖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陛下进入来庭坊的事情,可没有公开,也没有对外说过。 自然李靖调动禁军也是没有说的。 那禁军统领,怎么会知道陛下被挟持? “是哪个禁军统领擅自动兵。” 副将咽了咽唾沫,压低声音道:“回卫公,是右威卫将军杨崇业。” “弘农杨氏.” 李靖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杨崇业出身弘农杨氏旁支,其祖父杨玄感曾在隋末举兵反隋,虽以失败告终,却让杨家在关陇士族中声名大噪。 父亲杨元礼凭借与清河崔氏联姻,不仅保住家族根基,更让杨崇业自幼得以进入国子监修习。 而杨崇业本人更是娶了范阳卢氏嫡女卢清漪为妻,凭借着五姓七望的姻亲关系,短短十年间从折冲都尉一路升至右威卫将军,手握长安城西南防线的禁军精锐。 李靖怒不可遏:“这个杨崇业,竟敢假传圣意!” “陛下行踪绝密,他却以救驾为名强攻,分明是想逼太子谋反!“ 副将小心翼翼道:“卫公,杨崇业手握三千飞骑营。” 李靖冷声道:“传令,杨崇业不听调令,就地革职。” 直接把一名禁军将军革职,实际上李靖是没有这个权力的,不过他可以暂且革职,事后再走吏部,刑部,兵部的流程。 “是,卫公。” 副将连忙赶去传令。 来庭坊东门。 杨崇业正在命人猛攻,只是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拿下,太子的神武军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些蛮子,怎么可能这么强。” 杨崇业有些焦急,原本认为,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太子的神武军,怎么能敌大唐精锐。 他的将士,又岂是金吾卫那些巡街能比的。 现在看来,是他小瞧了。 不过他兵力更多,再耗费些时候,定能拿下。 然此时,对面出现了个宦官。 杨崇业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右监门大将军,皇帝内侍张阿难。 这让杨崇业瞳孔一缩。 “陛下诏敕!!!” 悠长的声音回想,略带一些刺耳。 听到宦官的声音,双方将士暂且罢兵。 右威卫的将士们下意识看向杨崇业。 杨崇业自然不敢违背诏敕,当即躬身作揖。 张阿难朗声道:“陛下诏敕,命禁军立即回府,不得生事。” 杨崇业头皮发麻。 这可跟先前说好的情况不同,陛下怎么会下诏敕? 杨崇业强压下心头惊涛,保持着躬身姿态朗声道:“敢问张公公,陛下如今安危如何?臣听闻太子谋反,挟持圣驾,此等大事,怎能” 张阿难冷哼一声:“杨将军这是质疑陛下的安危?” “陛下此刻正在来庭坊内与太子议事,倒是将军领着兵马,是遵谁的意,究竟是护驾还是另有图谋?” 杨崇业猛然抬头:“我我是得密报说太子意图不轨!” 张阿难追问道:“哪来的密报?” 杨崇业头皮发麻,不知道怎么回。 半晌,铁青着脸道:“这定是太子挟持陛下所下之诏敕。” “不见到陛下,我是不会罢兵的。” 张阿难冷哼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看向跟随杨崇业的右威卫将士们,喝道:“汝等也想跟杨崇业叛逆?” 皇帝内侍,右监门大将军的威名可不小。 可以说在众多禁卫大将军中,张阿难的含金量更高,毕竟这可是皇帝内侍,天天陪在陛下身边。 “不敢。” “臣不敢。” “谨遵诏敕。” 禁军的这些将士,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兵,相反更是多年老兵。 他们听从杨崇业的命令,是因为职位。 现在陛下诏敕都来了,别管真的假的,听就是了。 再说陛下内侍都亲自出面了,这还能有假? 就算是陛下被太子挟持了,那也是诏敕。 杨崇业面色有些惨白。 张阿难指着杨崇业命令道:“拿下。” 原本听从杨崇业命令的右威卫,此刻顿时反水,当即把杨崇业按在地上。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这时李靖的人才过来。 另一边。 李治也得到了消息。 后背顿时湿透。 “义府!陛下的诏敕怎么会突然下达?”李治声音发颤,回头望向身后的李义府,眼中满是惊恐。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这、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义府脸色同样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强作镇定,压低声音道:“晋王莫慌!定是走漏了风声,被太子所察觉。” 李治摇摇头:“不,恐怕来庭坊内,父皇跟太子,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李义府道:“晋王,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赌一把。” “若是陛下安然离开来庭坊,晋王就说被人蒙蔽,是有人蛊惑晋王出兵救驾,晋王也是一片忠心,只是被奸人利用。” 李治抬起头,眼中满是怀疑:“可父皇会相信吗?” 李义府肯定道:“晋王是陛下嫡子,陛下自然会信的。” 李治苦笑:“父皇连太子都能容忍谋反,却未必能容得下我这个背后算计的儿子。太子手握神武军,还有火炮,父皇都想着留他一命,可我我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皇子。” 魏王府。 “怎么回事?为何禁军突然撤兵?”李泰声音嘶吼。 这跟他的算计完全不同。 不是说好李承乾会趁机逼宫?杨崇业那蠢货到底在干什么?” 关于杨崇业,李泰是知晓的。 在他看来,右威卫都攻打来庭坊了,太子自然会囚禁父皇。 柴令武艰难道:“太子不但没有对陛下囚禁,似乎陛下在来庭坊,好像没有异常。” 李泰喃喃道:“不可能!” “李承乾手握神武军和火炮,大好时机摆在眼前,他怎会就这么放过?” 这一点,李泰完全想不通。 只要太子囚禁了父皇,不就可以跟父皇当年那样夺位吗。 明明都已经造反了,父皇都送到眼前了。 太子还能忍得住? 李泰不信,如果是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任何人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为什么。父皇却有诏敕出? 柴令武分析道:“陛下跟太子,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李泰冷笑:“父皇疯了吗。” “李承乾拥兵自重,都已经走到谋反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和父皇达成共识!他难道不知道,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日后再想翻身难如登天?” 随后问道:“杨崇业那边,就没有其他消息?他不是五姓七望精心安排的人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拿下?” 柴令武叹了口气:“魏王有所不知,杨崇业虽手握重兵,可内侍张阿难亲自带着陛下诏敕出现,将士们自然不敢违抗。” “陛下对禁军的掌控本就森严,那些将士平日里受陛下恩泽,又怎会真的跟着杨崇业造反?” “说到底,杨崇业不过是被五姓七望推出来的替罪羊。” 李泰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那崔盛玉?他不会坐视不理吧?我们之前的计划,他可是出了不少力,还承诺会全力支持。” 柴令武压低声音:“恐怕此刻崔盛玉都已经不在长安城了。” 五姓七望的人,最擅长跑路。 李泰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完了,全完了……原本以为这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能让李承乾彻底失势,没想到……” 李泰眼中满是不甘:“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柴令武,你给我想办法,一定要想出应对之策!” 柴令武沉思片刻,道:“魏王,如今之计,唯有主动请罪。” “明日一早魏王便去面见陛下,在陛下面前痛哭流涕,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五姓七望身上,就说是被他们蒙蔽,对杨崇业的行动毫不知情。” “以魏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陛下或许不会深究。” 李泰皱眉:“请罪?” “父皇何等英明,岂会轻易相信?” “况且我做了那么多事,父皇岂会毫无察觉?” 柴令武道:“很多事情,陛下是知晓了,既然没说,便是默认,自当不会过分责怪魏王。” 其实大多数人都能看出来,李世民就是把魏王推出来跟太子打擂台。 李泰沉默许久,缓缓道:“可就算父皇这次饶过我,日后我在父皇心中地位也会一落千丈,再无翻身之日。” 柴令武低声道:“太子可不会就这么沉寂下去。” “会有机会的,魏王。” 来庭坊。 李世民面色阴沉听完张阿难的汇报。 李靖调动禁军,是经过房玄龄跟长孙无忌的许可,这一点无可厚非,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是忠心的。 但擅自攻打来庭坊,还说什么被太子挟持,这就很不对味了。 “金吾卫也参与了,朕不是免了稚奴右金吾卫大将军的职,怎么他还能调动金吾卫?” 李世民有些疑惑,稚奴在右金吾卫有这么高的威望了? 张阿难解释道:“陛下,是晋王以救驾的名义的,这才让金吾卫出动。” 李世民道:“稚奴说救驾就是?” “没有兵符文书,金吾卫怎会听令。” “去查,查清楚。” 张阿难躬身道:“是,陛下。” 旁边,李承乾很是安静。 李世民问道:“太子不意外?” 李承乾回道:“他们都认为,我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挟持父皇。” 李世民道:“你倒是忍得住。” 李承乾回道:“我已经当了二十年的太子,不差这几天。” 这话把李世民气得够呛。 不过现在禁军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李世民也没心情再跟太子掰扯了。 “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么闹下去,有什么意义。” 李承乾不甘示弱道:“还请父皇好好想想,留着魏王跟晋王,又有什么意义。” 李世民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李承乾也起身作揖:“恭送父皇。” 李世民的龙袍掠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冷风,李承乾望着李世民有些佝偻的背影,忽然想起武德九年那个血色清晨。 那时的李渊也是这样蹒跚着走出太极殿,而年轻的秦王李世民,则踏着兄长的血泊走向至高之位。 李承乾泛起一丝苦笑,命运的轮盘竟如此相似地转动,只是这次,轮到他站在漩涡中央。 “殿下,神武军已重新布防。” 苏定方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甲胄碰撞声惊醒了李承乾的思绪。 李承乾微微沉默,道:“苏将军,你说.” “若今日我囚禁了陛下,会如何?” 苏定方微微一怔,而后道:“殿下神武,若当机立断,此刻已坐拥长安。只是.” “只是陛下威望甚高,即便掌控皇城,也恐生变数。” 李承乾冷笑:“从洛阳起兵那日起,我便成了变数。” “你说,陛下真的不知道五姓七望的阴谋?真的不清楚青雀、稚奴的算计?他不过是在玩弄平衡之术,看着我们兄弟相残,以此稳固他的皇权!” “他要是让青雀稚奴外放藩地,又怎会有这么事情。” 李承乾是真心觉得,要是没有魏王跟晋王,他也不怎么急着去当皇帝。 当个太子,也挺好的。 可现在的情况,是局势只能逼着他不断往前走,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可若是二凤愿意放弃魏王,则情况完全不同。 苏定方沉默片刻,道:“无论陛下作何打算,殿下都有神武军,有火炮。只要我们养精蓄锐.” 李承乾盯着苏定方,许久才缓缓道:“你知道吗?看着父皇离开的背影,我忽然想起当年他在玄武门的所作所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是这次,我不想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承乾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玄武门的位置。 “这里,终究是我无法逃避的宿命。” “殿下。” 苏定方走到他身边:“玄武门之变成就了陛下的霸业。如今局势虽险,但以殿下的谋略,加上我们手中的力量,未必不能重现辉煌。只是……还需忍耐些时日。” (本章完) 第355章 李世民的无奈 第355章 李世民的无奈 夺位。 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囚禁李世民,就能当上皇帝吗。 事情要是这么简单,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么多被逼死的太子了。 若是这样的话,随便找个借口,把皇帝给挟持了,不就能直接当皇帝了? 谁会防备自己的儿子呢。 只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囚禁之后呢。 满朝大臣会听你的话? 他们只会不断的寻找机会,解救他们的皇帝。 弑父呢? 那就更可笑了。 整个大唐都要乱起来,别说是魏王晋王,其他的庶子一个个的,都要造反当皇帝,还美其名为父报仇。 届时整个大唐,都要变成东汉末年那样子。 群雄并起,共诛逆贼。 那为什么李世民可以走玄武门继位? 实际上,李世民能够顺利继位,很大程度还是在于李渊的妥协,跟李世民本身的班底,功劳,诸多因素,缺一不可。 看似李世民已经掌控宫廷,可要是李渊不同意的话,李世民这个皇位,根本就坐不稳。 只是李渊为了李家大唐,没有了选择。 毕竟站在当时李渊的角度去看,自己的这次子,确实是个优秀的继承人,而且手下班底丰厚,文有十八学士,武有李靖,尉迟敬德,程咬金等。 且半个大唐江山都是李世民打下来的。 若是执意要为死去的两个儿子复仇,那么李渊除了李世民外,还能选择谁。 最主要的是,李渊自己老了。 且因为多年奔波劳碌,也是患了一身疾病。 这个时候不支持李世民,也没有人可以支持。 因而,李世民被立为太子,当个几个月太子后,李渊就把皇位禅让,自己当太上皇养病去了。 要知道,其实当初李世民的情况并不怎么好,在长安城里,手里才八百人。 而在宫廷内,李渊有数万禁军。 数万禁军敌不过八百人? 不过是妥协罢了。 就算李世民逼宫,他还敢弑父不成? 李承乾如今,面临的情况也差不多。 而今最大的困难就在于,李世民现在还太年轻了。 在四十多岁的年纪,要让李世民甘心去当太上皇,难度不可谓不高。 另一边。 李世民就这么安然的走了出来。 “拜见陛下。” 众多大臣看到安然无恙的陛下,顿时放心。 “陛下,太子他没有对你怎样吧。” 褚遂良关心问道,实则也是想挑拨离间。 在他看来,陛下跟太子之间,肯定是大吵一架,更何况现在禁军都在攻打来庭坊呢。 李世民冷冷的看了一眼褚遂良。 他知道褚遂良的心思,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朝廷就是这样,需要平衡,制衡,不能是谁一家独大。 如果皇帝只凭借自己的喜欢,偏袒一方,那么当忠臣的势力太大的时候,就尾大难掉了。 这便是帝王心术。 “太子跟朕好得很,怎么,褚大夫希望太子要跟朕交恶吗。” 面对陛下质问,褚遂良连忙作揖:“臣不敢。” 李世民冷哼一声,并未深究,而是看向群臣道:“好了,朕此番过来,不过是看一眼太子,如今身子尚未痊愈,便先回宫歇息了。” 顿了顿,李世民继续道:“现今还是太子监国。” 众臣作揖:“是,陛下。” 所谓监国,就是处理朝政。 李世民也不担心太子去处理朝政会影响到自己的权力。 乘上车架,在群臣拜送下,李世民返回宫内。 回宫后,李世民立即下达诏敕。 “命魏王,晋王立即入宫见朕。” 张阿难作揖:“是,陛下。”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魏王跟晋王的手脚太明显了,也做得太过分了。 其实就先前朱雀大街伏击太子的事情,真要说起来,还真算谋逆。 不过这权力的斗争,尤其是皇家内部,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 大唐的律法,可管不到皇家。 太极殿。 李泰与李治跪在冰凉的青砖上,衣袍早已被冷汗浸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李世民只是冷冷看着,完全没有要叫他们起来的意思。 良久。 李世民质问道:“汝等二人,可是知罪!” 李治浑身颤抖,语不成句:“父皇.稚奴是被蒙蔽以为太子要对父皇不利” 李世民怒道:“蒙蔽?你把朕当成是三岁孩童吗,且问你,朕已经免除了你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你又是怎么去调动的金吾卫?” “谁给你的胆子,私自调兵?” “你可知,这是谋逆大罪!” 李治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不断:“稚奴知错,稚奴知错,请父皇不要气坏了身子。” 看着稚奴这番摸样,李世民有些心软。 “行了,不要再磕了。” “谢父皇。” 李治暗暗的松了口气,听这语气,父皇似乎没有过多的责怪他。 也是,大兄都起兵造反了,相比起来,自己不过是私自调兵,又能算多大的事。 李泰见此,有学有样,砰砰磕头,额头瞬间青紫:“都是青雀管教无方!求父皇降罪于我,放过稚奴!” 李世民冷笑道:“朕有什么资格降罪于你,你能耐可比朕大多了。” “连朕的禁军,你都能号令,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呢。” 李泰连忙解释:“父皇冤枉啊,青雀哪有调动禁军,我一直都在府内.” 李世民打断道:“够了,都到这份上,还敢欺瞒于朕?” “你敢说右威卫将军杨崇业所做之事,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你一点都不知情?” 李泰闻言,顿时不敢多说了。 父皇都把名字叫出来了,显然已经得到准确消息。 几分迟疑,李泰犹豫着说道:“青雀并不识得右威卫将军杨崇业,请父皇明察,青雀跟他从未联络过。” 李世民深深的看着李泰,缓缓道:“朕知道,你跟右威卫将军杨崇业并不相熟,所以你觉得这样,就能跟你毫无干系?” “还是要朕把话说得更加明白一些?” 青雀心头一跳,知道这番话是真的令父皇生气了,当即再度磕首。 “父皇,青雀知错了,请父皇责罚。” 这个时候再去狡辩,已经没用了,还不如老实交代。 不过李世民可没有要听李泰解释的意思。 这里头的情况跟门道,他是一清二楚。 兄弟相争,阴谋算计,当初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哪里能不知道。 “都起来吧。” 李世民突然恢复平静,踱步至龙椅前坐下。 “即日起,减少魏王府五成用度,以示惩戒。” 李泰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会被重罚,没想到只是削减用度? 连忙叩首:“谢父皇开恩!” 魏王府也不靠着朝廷给的那些俸禄。 即便是全部都削减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李世民又看向李治,目光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稚奴,你擅自调兵,本是大罪。但念在你一片‘护驾’之心.” “便罚你去弘文馆抄写《贞观政要》百遍,好好领悟治国之道。抄不完,不许踏出弘文馆半步。” 李治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与感激:“是,父皇,稚奴定当认真抄写,深刻反省!” “你们可知朕为何从轻发落?” 李世民突然起身,缓缓走下丹陛,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你们是朕的亲生骨肉,自小在朕眼皮子底下长大。青雀聪慧,稚奴纯善,朕又怎会不知?这次的事,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罢了。” 李世民走到李泰身边,伸手轻轻拂去他额前的乱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回到了儿时:“青雀,你编纂《括地志》,朕心中欢喜。但记住,学问是用来治国安邦的,不是结党营私的工具。” 又转向李治,拍了拍他的肩膀:“稚奴,你尚且年幼,以后遇事要多动脑,切莫再冲动行事。” 李泰和李治红着眼眶,齐声哽咽:“谨记父皇教诲!” “起来吧。” 李世民叹了口气,“太子监国,事务繁多。青雀,往后多去政事堂旁听两次,帮着太子出出主意。” “稚奴,抄写完毕后,便去协助太子处理文书。你们兄弟齐心,才能把大唐江山治理好。” 李泰跟李治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现在他们还能协助太子治理朝政。 这是明降实升啊。 等于是有了听政议政的资格。 李世民沉声道:“记住,你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有些事情,不可过分,若再有这般事情发生,莫怪朕言之不预。” “行了,都退下吧。” 李泰跟李治作揖:“谨遵父皇教诲。” 待李泰和李治离去,张阿难轻声问道:“陛下,如此轻罚,是否太简单了些,太子那边,恐是会生出意见,如今.” “阿难。” 李世民摆了摆手,“他们终究是朕的儿子。重罚,只会让兄弟间的嫌隙更深。些许惩戒,再给些甜头,才能让他们明白朕的苦心。” “太子如今,心思已定,恐难回头啊。” 把魏王跟晋王弄过去听政,就是给太子找麻烦。 要让太子的精力,落在对付魏王跟晋王的身上,这样就能平衡下去。 若是没有魏王跟晋王,李世民跟太子直接对上,那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 是夜。 长孙府。 长孙无忌现在也很纠结。 “父亲,又消息了,陛下招魏王晋王去了太极殿训斥。” “如今对太子仍委以监国重任,将魏王、晋王的惩戒化作虚责。” “陛下是怎么想的。” 长孙无忌摆手道:“住口。” “朝堂之上,最忌揣测圣意!陛下罚魏王减用度、命晋王抄书,又让他们辅佐太子,这招‘恩威并施、兄弟制衡’的棋,岂是你能看透的?” 长孙冲被父亲的气势震慑,却仍忍不住争辩:“可太子手握神武军,辽东归来后又广纳寒门将领。他若真有不臣之心,一旦发难.” 长孙无忌起身:“所以才要稳住局面!” “当年陛下玄武门之变,靠的是八百将士与朝臣支持。如今太子虽有兵权,但若没有关陇士族、山东豪杰的拥立,不过是孤家寡人。” “你以为陛下为何从轻发落魏王、晋王?就是要留着这两枚棋子,让他们与太子相互掣肘!” “这是要把太子的心思,从兵权争夺,转移到朝廷夺权这块来。” 长孙冲若有所思:“父亲是说,陛下故意让兄弟相争,自己坐收渔利?” “岂止是坐收渔利!” “魏王拉拢山东士族,稚奴背后也有许多支持,太子掌有神武军。 “三方势力斗得越凶,陛下的皇位就越稳。” “我们长孙家夹在中间,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长孙冲有些疑惑:“那我们呢,为什么不从晋王跟太子择一而选。” “毕竟不可能看着魏王上位吧。” “父亲打算如何,是晋王,还是太子。” 长孙无忌沉声道:“我们长孙家,只忠于陛下。”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思绪有些偏远:“武德九年。” “那时陛下与太子建成势同水火,我和房玄龄等人暗中周旋,稍有差池就是灭族之祸。当年的局面,比如今更凶险十倍。” “太子监国多年,政务熟练,加之先前册封农泽圣睿太子,造福天下,享有盛名。若贸然废立,天下必乱。可若任由他坐大” 长孙无忌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陛下若有旨意,全力执行;太子若能安分守己,保他储君之位。但记住,无论局势如何变幻,长孙家的根基绝不能动摇。” 长孙冲郑重行礼:“孩儿明白!只是太子若察觉陛下的制衡之术,恐怕会加快谋变” 长孙无忌望着跳动的火苗,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他察觉也好,不察觉也罢。” “只要魏王、晋王还在长安,只要满朝文武各怀心思,这天下,就翻不了天。去休息吧,明日早朝,还有场好戏要看。” 待长孙冲离去,书房重归寂静。 长孙无忌独坐案前,喃喃自语:“陛下啊陛下,这帝王心术,臣虽能看懂,却不知能否兜住这越来越大的局” “太子他,可不见得会按照你的心思来啊。” (本章完) 第356章 放出侯君集 第356章 放出侯君集 来庭坊,别苑。 魏王李泰跟晋王李治过来听政。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四哥,你说大兄会不会直接宰了我们。” 李治有些害怕的问道。 自然是不想来的,可是父皇那边已经交代了。 这个时候,只能是听从。 “放心,百官都在呢,大兄不敢将咱们怎样的。” 李泰看了眼褚遂良,见到其微微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兄弟残杀,这太子位还能坐得稳? “太子殿下到!” 随着内侍文忠的高喊,李承乾走了出来。 “拜见太子殿下!” “众卿免礼。” “谢殿下。” 龙椅上的李承乾,冷笑着看着魏王李泰,晋王李治。 “青雀稚奴,当真是好胆量,还敢直接出现在我面前,是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 李泰连忙作揖:“大兄息怒,我等过来,是奉了父皇的诏敕,前来听政的。” 李治则是胆战心惊的说道:“大兄明鉴,我等一时糊涂,受奸人挑拨,绝无冒犯之意。还望大兄念在手足之情,饶过我等这一回。” 李泰也连忙解释:“大兄,我真的只是被蒙蔽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兄开恩.” 李承乾冷笑一声,抬手制止两人的辩解:“够了!朝堂之上,岂容你们狡辩。今日若不惩戒,皇室威严何在?律法纲纪又有何用?来人,杖责五十!” 此言一出,殿内大臣们纷纷变色。 李泰跟李治也是吓得一抖。 杖责五十可不是什么小的惩戒,几乎可以说跟杖毙差不多了。 这是要直接格杀魏王跟晋王啊。 长孙无忌率先出列,拱手道:“太子殿下!魏王、晋王乃陛下爱子,且年纪尚轻,一时冲动,还望殿下念及手足情深,从轻发落啊!” 作为舅舅的,三个都是外甥,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 房玄龄也上前一步:“殿下,杖责五十恐伤及性命,还请殿下三思。如今陛下暂委殿下监国,若此时兄弟相残,恐寒了陛下的心,也会让朝堂动荡不安。” 李承乾目光如刀,扫过两位重臣:“两位大人是觉得孤滥用私刑?皇室子弟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既然敢行不轨之事,就要承受后果。今日若不惩戒,他日是不是都要骑到孤头上?” 褚遂良作揖道:“太子殿下,臣以为,惩戒当有法度,但也需考量后果。陛下让殿下监国,是希望殿下能展现仁德与智慧,而非以暴制暴。杖责五十,太过严苛!” 李承乾冷笑:“褚大夫,你这是在教训孤?” “为犯上作乱之人求情,是何道理?难道在你心中,律法纲纪都可以随意践踏?” “朱雀大街公然袭击孤,又暗中调动禁军围攻来庭坊,自然是要受到一些惩戒的。” 褚遂良沉声道:“臣只知,刑罚的目的是惩恶扬善、以儆效尤,而非发泄私愤。殿下若执意如此,虽能震慑众人,却也会让人心生畏惧,失了民心。这对殿下监国理政,百害而无一利!”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魏征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诸公所言虽有道理,但殿下的威严也不容挑战。依下官之见,可将杖责五十改为杖责十下,既惩戒了魏王、晋王的过错,又不至于伤及性命,也能彰显殿下的仁德与威严,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李承乾道:“五十太多,十下太少,那就杖责二十吧。” “行了,不必多说。” “来人,把魏王跟晋王拖出去,行刑!” 裴行俭躬身作揖:“是,殿下。” 数名禁卫直接把李泰跟李治架了出去。 两人也不敢辩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杖责二十虽是疼,但不致命。 他们心里也明白,肯定是要让太子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或许,这也在父皇的算计之内。 不一会儿,惨叫声便传入殿内。李泰咬牙硬撑,而李治早已哭嚎不止。 大臣们听着这声音,心中各有盘算。 待行刑完毕,李泰、李治被人架着拖回殿内,两人衣衫褴褛,臀部血肉模糊,连站都站不稳。 李承乾看着两人惨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两个家伙,也是要给点苦头吃了。 没要他们的性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毕竟现在不是魏晋南北朝,一顿乱杀就能行了。 大一统时期,还是要有一些讲究的。 李世民是杀兄弟上位,却也最看不得杀兄弟上位。 消息传到宫廷内。 李世民不仅没有生气,相反还有几分开心。 既然惩戒了魏王跟晋王,那就意味着太子不会杀弟了。 至少暂且来说不会,这也让李世民放下心来。 —— 退朝后。 房玄龄回府。 这个时候的房玄龄有些纠结,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到,陛下那边,恐怕是真的属意太子继位。 房府书房内,檀木熏香袅袅升腾,却驱散不了满室凝重。 房玄龄斜倚在虎皮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那方刻有 “贞观御赐”的端砚,砚台边缘的裂痕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父亲今日回府后便一直心神不宁。” 房遗直跪坐在蒲团上,目光担忧地望着父亲紧锁的眉峰。 “可是朝堂上出了何事?” 房玄龄长叹一声,将案上的密报推了过去:“遗直,你且看看。太子杖责魏王、晋王一事,看似是惩戒兄弟,实则剑锋所指.” 顿了顿,苍老的声音里满是疲惫:“怕是直指陛下。”房遗直展开密报,目光扫过字迹,神色微变:“太子此举确实狠辣。但褚遂良、魏征等人劝阻,太子最终减了刑罚,也算留有余地。” “父亲是担心陛下试探太子?” “何止试探!” 房玄龄猛地坐直身子,袍袖扫落案上的镇纸。 “当年陛下玄武门之变登位,最忌讳的便是兄弟相残、父子离心。可如今太子这番惩戒,既立了威,又没要性命,看似周全,实则在试探陛下底线。” 房遗直沉思片刻,道:“父亲,那我们房家该如何自处?若太子真的继位” “难啊!” 房玄龄揉着太阳穴。 “我追随陛下数十年,从太原起兵到贞观盛世,君臣相知。如今若转投太子,便是背主;可若站在太子对立面.” 想起今日朝堂上李承乾冷冽的眼神,后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太子监国期间,已经开始培植势力。” 房遗直眉头紧皱:“父亲,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自然不能。” 房玄龄起身踱步,衣袍下摆扫过青砖发出沙沙声响。 “明日你去拜访长孙冲,探探他的口风。长孙家与皇室联姻颇深,长孙无忌又是陛下心腹,若能知晓他的立场.” “可是父亲,长孙冲会说实话吗?” “他不得不说。” 房玄龄停下脚步,目光灼灼。 “今日朝堂上,长孙无忌为魏王、晋王求情最急。他既担心皇室血脉受损,更怕太子借此清洗异己。但他也清楚,若真与太子决裂,朝堂必将大乱。” 房遗直欲言又止:“父亲,万一太子继位后清算今日阻拦他的人,包括我们.” “所以才要未雨绸缪。” 房玄龄拿起案上的茶盏,却发现早已凉透。 “明日你去见长孙冲时,可暗示他,房家愿与长孙家联手,共同维护朝局稳定。但记住,话不可说死,要留有余地。” 房遗直郑重地点头:“孩儿明白。只是父亲真的相信太子会顺利继位吗?”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房玄龄重新落座,神色凝重。“陛下至今未明确表态,就是想让诸子相互制衡。可太子等不及了,他急于立威,便是怕夜长梦多。” “遗直,你可知太子为何在这个时候惩戒魏王、晋王?” 房遗直摇摇头。 “因为陛下默许了。” 房玄龄的声音低沉而笃定。 “太子若真敢杀了魏王、晋王,陛下定会雷霆震怒。但太子只施以杖刑,既震慑了对手,又没触到陛下的逆鳞。这其中的分寸拿捏,怕是早有谋划。” 房遗直倒吸一口冷气:“父亲的意思是,陛下其实在暗中支持太子?” “支持谈不上,但至少是容忍。” 房玄龄望着窗外的月色,思绪飘远。 “当年陛下为了皇位,亲手杀了兄弟。他不希望历史在自己儿子身上重演,可又要保证皇权平稳过渡。太子此举,或许正合他意。” “那我们” “我们既要忠于陛下,又要为房家留条后路。” 房玄龄握紧拳头。“明日起,你多与太子一党的人接触,但不可表露立场。我会继续观察朝堂动向,寻找一个平衡点。” “遗直,记住,在这场博弈中,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房遗直起身,恭敬地行礼:“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只是父亲也要保重身体。这些日子为朝堂之事劳心劳力,切莫累垮了身子。” 房玄龄摆摆手,神色疲惫:“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只是这房家的未来,就全靠你们了。去准备吧,明日一早便去拜访长孙冲。” 房遗直退下后,房玄龄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墙上悬挂的《凌烟阁功臣图》,李世民的画像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他想起当年与李世民共商国是的情景,君臣一心,何等畅快。 可如今,却要在忠诚与家族利益之间艰难抉择。 另一边。 长孙府。 长孙冲眉头紧皱:“以父亲跟陛下的交情,何不直接向陛下进言,探探陛下的心意?” “进言?”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 “当年玄武门之变,我助陛下登位;贞观年间,我尽心辅佐。可如今,陛下对太子的态度扑朔迷离。太子惩戒魏王、晋王,看似僭越,陛下却未加斥责。这其中的深意,岂是我能轻易揣度的?” 长孙冲沉思片刻,道:“父亲,太子虽行事激进,但毕竟是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储君。若我们支持太子,日后太子继位,长孙家依旧能保荣华富贵。” 长孙无忌摇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若太子根基不稳便强行继位,朝堂必将大乱,到那时,长孙家说不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长孙冲心中一紧:“那父亲的意思是” “我们不能急于表态。” 长孙无忌停下脚步,目光灼灼。 “明日,你去拜访房玄龄家的遗直,探探房家的口风。” “可是父亲,房家也在观望,他们未必会说实话。”“他们不得不说。”长孙无忌眼神坚定。 “房玄龄心中也在担忧太子势力过大,会威胁到陛下和朝堂的稳定。但他更怕贸然站队,得罪任何一方。我们两家处境相似,若能联手,或许能在这乱局中寻得一线生机。” 长孙冲欲言又止:“父亲,万一太子记恨。” 长孙无忌道:“所以我们更要谨慎行事。” 另一边。 李承乾自然也没有停止谋划。 当大牢厚重的铁门轰然洞开,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侯君集拖着沉重的镣铐,在昏暗的光线中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当他看清来人是李承乾时,这位战场上的铁血悍将,眼眶瞬间红了。 “太子殿下.” 侯君集声音哽咽,挣扎着要行礼,却被李承乾一把扶住。 “侯将军受苦了!” 李承乾亲自为他解开镣铐。 “孤已下教令,赦你无罪!” 侯君集呆呆地望着手中被取下的镣铐,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头:“殿下大恩,末将粉身碎骨难报!末将就知道,殿下定不会弃末将于不顾!” 他的声音颤抖着,脸上老泪纵横。 “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末将每日都盼着能再上战场,为殿下效命!” 李承乾连忙将他扶起,眼中也泛起泪光:“侯将军,你我曾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孤怎会让你含冤受屈?如今你且先回府休养,待时机成熟,我们再一同整顿朝纲!” 侯君集紧紧握住李承乾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357章 李承乾吃瘪了 第357章 李承乾吃瘪了 侯君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再出牢房的这一天。 虽说是在大牢里,但侯君集毕竟还是有些人脉的,对于太子造反的事情,也是清楚,并非是一无所知。 越是知道,就越是明白,除非是太子登基,否则很难被放出来了。 太子也不会冒大不违放自己出来。 这岂非是跟陛下对着干。 可偏偏,太子就是这么做了,让侯君集内心极其感激。 如果说曾经侯君集跟太子,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那么现在,就已经正儿八经的铁杆太子党了。 李承乾很清楚,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不想去想着改变环境,而是要改变自己。 大唐天下,本就是皇帝与世家之天下。 看似如今是李唐,实则这帝王权势,不过是长安洛阳。 五姓七望也好,关陇门阀也罢,站在皇家的角度,好像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因为长安,洛阳,是李唐的地盘。 可除了这两个地方呢。 世家之强,并非是强在朝堂,而是强在地方。 皇权,不下乡。 朝廷的政令,到了地方,可就得看地方怎么去执行了。 即便是现在,太多地方依旧是世家做主。 这跟兵权的关系也不大,不是说哪个地方会去违抗朝廷政令,而是皇帝根本没办法去发现,哪个地方在违背。 现在李承乾需要组建自己的班底,拥有能够替代朝廷的班底,才能成为真正的皇帝。 次日朝会。 来庭坊别苑。 李承乾身着太子冕服端坐监国位,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在褚遂良紧绷的面容上稍作停留,抬手轻叩玉案:“今日朝会,首议侯君集一案。孤念其征战有功,特奏请官复原职,诸位卿家可有异议?” 殿内骤然陷入死寂,唯有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腾。 褚遂良猛地出列:“太子殿下此举万万不可!侯君集谋逆大罪铁证如山,当年陛下亲下诏书,将其下狱问罪。此乃陛下圣裁,殿下擅自赦免,岂不是公然违抗圣命?” 侯君集的谋逆罪,便是在李承乾身上。 褚遂良很狡猾,不说太子,单论侯君集。 左右当年是陛下亲自定下的,那就不管他跟谁谋逆,总而言之就是谋逆了。 李承乾也知道有些话不能明说,转而道:“褚大夫此言差矣。侯君集所犯谋反罪,孤仔细派人调查过,证据尚且不足,多是些捕风捉影之事。” “既然是捕风捉影,那自然要官复原职。” “再者,侯君集平定高昌、大破突厥,二十载征战血染沙场。难道仅凭一时之过,便要将其功绩尽数抹去?本太子监国,总不能让有功之臣寒了心吧?” 褚遂良辩解道:“谋逆之罪关乎国本,纵有天大功劳也不可恕!陛下当年念其旧功,留他性命已是天恩,如今殿下若强行翻案,他日再有逆臣,该当如何处置?” 李承乾呵呵一笑:“褚大夫口口声声说侯君集谋逆,倒是拿出证据来啊,你给孤说说,哪里谋逆了?又是跟谁谋逆了。” 这么一说,褚遂良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是跟太子你一同谋逆吧。 只得强行道:“这是陛下定的案,太子难道要枉顾陛下之诏?” 李承乾淡淡道:“今日,孤已下太子教令,赦免侯君集,你要是觉得不满,大可去向陛下请示。” 褚遂良咬牙道:“自是要向陛下禀告。” 长孙无忌见场面气氛紧张,作揖道:“臣想起一件旧事。贞观四年,李靖大破突厥,却因军资失察被御史弹劾。当时也有人主张严惩,可陛下怎么做的?” 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赦其罪,赏其功,方成就今日军神之名。” 褚遂良急道:“长孙司徒!李卫公之过与侯君集谋逆怎可相提并论?” “即便是赦免其罪,亦是不能官复原职。” 李承乾冷声道:“既已赦免,如何不能,难道侯君集立下的功劳,是假的吗。” 褚遂良躬身作揖:“太子殿下,此事关系陛下威严,臣恳请殿下三思!若今日开了这个先例,日后朝堂纲纪何在?律法尊严何存?” 随后转头想看长孙无忌,眼中满是愤懑:“长孙司徒乃国之柱石,怎能助太子乱了法度?” 这番话更多是在质问,你长孙无忌怎么能去站太子那边。 难道不知道放出侯君集,任由侯君集官复原职,这等于是助长了太子党的势力吗。 你是陛下的人,难道要站太子了? 长孙无忌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褚遂良涨红的面庞:“褚大夫这是给老夫扣罪名?说我乱法度?” “当年陛下赦免李卫公时,你可曾这般义正言辞?还是说,在褚大夫眼中,李卫公的过失是情有可原,侯君集的‘谋逆’就该永无翻身之日?” 褚遂良额角青筋暴起:“长孙司徒莫要胡言,李卫公失察是无心之过,侯君集却是意图颠覆社稷!太子殿下未经陛下首肯便赦免重犯,此风若长,他日人人效仿,律法何在?陛下的威严又何在?” 长孙无忌冷笑道:“律法?威严?” “褚大夫可还记得《贞观律》首条?‘法者,天下之程式,万事之仪表’,可程式仪表也是人定的!” “侯君集案时隔多年,证据存疑,太子监国重审旧案,正是为了彰显律法公正!” “倒是褚大夫,三番五次阻拦,究竟是维护律法,还是另有私心?” 说律法,可就是撞在长孙无忌的枪口上了。 当年李世民即位后,鉴于《武德律》已不能适应当时形势的需要,于贞观元年,命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在《武德律》的基础上修订新的法典。 长孙无忌等人依据儒家的仁政思想,进一步加强“德主刑辅”的立法原则,经过前后十年的时间,于贞观十一年完成《贞观律》的修订并颁行天下。 换个角度去看,这贞观律的最终解释权,在长孙无忌手里啊。 评委加裁判,怎么输。 这么一说,褚遂良不知怎么开口了。 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房玄龄。 毕竟说起贞观律,房玄龄也是主导者之一。 然而这次,房玄龄却是目光低垂,沉默不语。 完全没有要跟太子对着干的意思。 褚遂良一下子就慌了,房公怎会如此。 李承乾见此,一锤定音。 “行了,孤意已决,侯君集即刻官复原职。”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诸位若有异议,大可向陛下谏言!” 侯君集是吏部尚书,掌官员升迁。 对于李承乾来说很是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褚遂良要强烈反对的原因。 退朝后,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宫内。 书房内,檀香萦绕。 李世民手持奏章,目光却并未落在字迹上,神色阴晴不定。 张阿难垂手侍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太子倒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李世民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他将奏章随手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张阿难心中一紧,连忙道:“陛下,太子此次赦免侯君集并官复原职,确实有违陛下当年圣裁,这……这恐怕会有损陛下威严。” 李世民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阿难,你跟随朕多年,怎么还看不明白?” “太子此举,看似莽撞,实则暗藏心思。侯君集虽有谋逆之罪,但他在军中威望极高,又与山东士族、寒门武将都有牵扯。太子将他放出,既得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帮手,又能借此拉拢各方势力。” 张阿难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陛下,太子这般擅自做主,若不加以惩戒,日后恐怕会更加……” 话未说完,便被李世民抬手打断。 “惩戒?如何惩戒?” 李世民轻叹一声,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远处:“朕若强行压制太子,只会让他与朕的矛盾越来越深,到时候局面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张阿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声道:“陛下圣明。只是这侯君集毕竟是犯过谋逆大罪之人,太子将他官复原职,朝中必定会有不少非议。” 李世民冷笑一声:“非议?朝堂之上,何时少得了非议?” “当年朕赦免李靖,不也有人说朕偏袒功臣?可结果如何?李靖为朕平定四方,立下赫赫战功。太子若真能让侯君集为他所用,为大唐效力,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缓缓起身,李世民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宫墙。 那边,正是东宫的方向。 “很多事情,也该让太子去尝试了。” “只要他不走到那一步,些许越矩之举,朕又何必斤斤计较?” 对于李世民来说,只要李承乾不走玄武门,不搞兄弟残杀的事情,即便是太子党壮大一些,又能有什么关系。 侯君集官复原职后,是吏部尚书,然而如今吏部,为世家所掌控。 让太子去跟世家斗,跟魏王晋王斗。 这样太子哪还有心思精力来跟自己斗。 李世民巴不得李承乾陷入朝堂的权力斗争中去。 张阿难低声道:“陛下对太子一片苦心,太子若知晓,定会感激涕零。” 李世民摆了摆手,苦笑道:“他若能明白朕的心意,又怎会做出这些让朕头疼的事?不过也好,太子有野心,有手段,这未必是坏事。只要他能把握好分寸,将来接过朕的担子,朕也能放心了。” 说罢,他转身回到案前,拿起笔,在奏章上批下几行字,淡淡道:“传朕诏敕,侯君集官复原职一事,既已如此,便不再追究。让太子好好约束此人,若再出乱子,唯太子是问。” 张阿难躬身领命:“是,陛下!” 心下暗自感叹,这皇家父子之间的博弈,当真是高深莫测。 诏敕传出。 在别苑的李承乾顿时也明白了二凤的心思。 这是让他去跟世家斗。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这也符合李承乾暂时的想法。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当皇帝,跟世家斗是必然局面。 李世民照样也是要这么做。 父子之间,如今的关系很是复杂。 是父子,是朋友,亦是对手。 算不得完全的敌人。 李世民正好是借太子的手,压制朝廷世家势力,又能让太子跟世家斗个两败俱伤。 李承乾也想压制世家,壮大太子党,为日后登基做准备。 各有算计,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眼下到了秋季。 正是地方科举时。 李承乾下太子教令,要废除投行卷。 然而这道太子教令,却直接被门下省打回来了。 按照章程来说,太子教令不需要通过门下省,但如今太子监国,科举制度是率属于礼部,这道教令跟诏敕没有多少区别,章程也要经过门下省。 大唐科举考试中实行的投卷、荐举制度是为了克服“以一试定去留”的局限而提出的,因此在刚实行之初,它取得了较为积极的成效。 考试与荐举相结合,使得社会上出生于各阶层的才学之士被广泛地吸收到官府中来,同时限制了公卿大臣子弟的入仕道路,使得许多高官子弟不以门荫入仕,而是必须通过科举考试获得正途的出身。 然发展到今天,已经出现了许多问题。 进士科的考试不仅依据试卷成绩,往往还要考察举子平日的诗文水平和社会名声。 这些做法掺杂太多人的因素,易受不正之风的影响。 士子们为了登第:‘驱驰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第,上启陈诗,唯唏咳唾之泽;摩顶至足,冀荷提携之恩。’ 除了一心苦读,士子们还需巴结权贵,以博得青睐,进而获取科第。 走后门现象、依靠权势求科举的做法大行其道。这样便使得科举的推荐成为“私荐”,丧失了科举选拔人才的公正性。 最为主要的是,世家的势力,就是在这样的制度下逐渐壮大。 谁主导科举,谁就选自己人入仕。 这次,可不是靠强硬手段就能搞定的。 即便是李承乾,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本章完) 第358章 玄武门的事不简单 第358章 玄武门的事不简单 “承乾这孩子,做事还是太着急了些。” 太极殿内,听到李承乾教令被退回,李世民难得的笑了笑。 总算是要让太子知晓当皇帝的难处了。 要不然还真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内侍张阿难在旁边说道:“陛下,臣觉得,太子殿下这想法还是不错的。” 李世民点点头:“是,不错,如今这科举考官,已经成了各世家争夺之地,谁任考官,则多是招自己人。” “糊名之法,确实能让寒门子弟多些出路。” “只是太子步子迈得太大了,连朝堂都没掌控,未学走就想飞,可不是这般容易的。” 内侍张阿难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李世民想了想,道:“先让其吃点苦头,也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 来庭坊,朝堂。 魏王跟晋王没来,还在府内养伤。 百官觐见:“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免礼,众卿平身。” 来庭坊这行宫终究是小气了些,现在东宫进不去,李承乾倒是想搬到大明宫去。 这样日后,也不用麻烦李世民搬家了,就一直住太极宫得了。 李承乾身着太子冕服,端坐在监国宝座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阶下群臣。 “今日朝会,议科举改制之事。” 李承乾沉声道:“孤意已决,废除投行卷之制,推行糊名誊录之法,诸位卿家有何高见?” 话音刚落,中书侍郎岑文本率先出列:“太子殿下,科举之制自隋代开创,投行卷、荐举之法已行之多年,选拔出无数贤才。” “如今贸然废除,恐生变故。且糊名誊录之法虽能减少舞弊,但难以考察举子平日才学与品行,恐会埋没真正的栋梁之才啊!” 看到是岑文本出列,李承乾眉头微皱。 因为岑文本不是魏王党,严格来说应该属于太子党,或者说皇帝党。 早前李承乾跟魏王的斗争中,岑文本一直要是保持中立。 然而这次涉及到世家根本,直接就站了出来。 南阳岑家,岑文本远祖岑彭为东汉廷尉、征南大将军,祖父岑善方,在西梁萧察政权中担任吏部尚书。 父亲岑之象,在隋末担任虞部侍郎、邯郸县令等职。 历史上在贞观十七年,岑文本加银青光禄大夫衔,被任命为中书令。 不过因为如今的变故,还是担任中书侍郎。 岑文本是个好官,忠于大唐皇室,秉持以民为本,主张稳定发展。 但现在站出来反对科举改制。 李承乾淡淡道:“岑侍郎所言差矣!如今科举,走后门、靠权势之风盛行,所谓的‘考察平日才学与品行’,不过是世家子弟结党营私的幌子!那些寒门子弟,即便有惊世之才,若无人举荐,也难有出头之日。如此选拔,谈何公正?” 礼部尚书李纲出列道:“太子殿下,科举乃国之根本,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各地科举章程早已定下,若此时改制,时间紧迫,难以筹备周全。且废除投行卷,恐会引起天下士子恐慌,不利于朝廷收拢人心啊!” 李承乾目光如刀:“许尚书这是在拿时间紧迫做借口吗?” “若因循守旧,任由科举弊端滋生,才是真正失了天下士子之心!至于筹备,孤已命人制定详细章程,各地州府只需依令而行,何来难以筹备之说?” 褚遂良见此,出列作揖:“太子殿下,科举制度历经数代完善,其中投行卷、荐举之法,能让考官全面了解举子,选拔出德才兼备之人。” “若仅凭一场考试定终身,岂不是太过草率?再者,如今朝堂之上,诸多官员皆因投行卷、荐举而入仕,殿下此举,无异于否定了他们的功绩,恐会寒了一众大臣的心啊!” 褚遂良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冷笑。 先前只是因为魏王夺嫡之事,现在太子犯了糊涂,还没登基呢,就妄图得罪天下世家,朝廷百官。 要知道,现在朝廷上八成官员,谁不是走投行卷上来的,否定投行卷,就是否定他们。 这样的事情,莫说是太子了,哪怕是陛下,也不见得能够办下来。 李承乾毫不客气的打断:“褚大夫这是在为世家子弟说话吧?” “德才兼备?如今多少世家子弟,凭借父辈权势,投些华而不实的诗文,便能高中;而寒门子弟寒窗苦读十载,却连考场的门都进不了。” “这就是所谓的德才兼备?至于否定大臣功绩,孤改制科举,是为了选拔真正的人才,为大唐江山社稷考虑,又怎会是无端否定?” 李承乾是真不想跟他逼逼,只是朝廷,犹如后世之公堂,不是别人有反对意见,就能直接把人干掉的。 这样去做,也很容易乱套。 当然,如果褚遂良有其他违背律法之事,那就半点不得姑息了。 等今天退朝后,就让人去查查。 历史上,褚遂良可是有贪财的名声。 这还治不了他了? 长孙无忌见状,也上前劝道:“太子殿下,褚大夫所言虽有偏颇,但科举改制确实事关重大。如今陛下暂委殿下监国,此事若能与陛下商议后再做定夺,岂不是更为稳妥?” 长孙家族也有很多是靠着投行卷入仕途的,李承乾这次,算是无差别攻击了。 很显然,对于科举改制,长孙无忌也不想支持。 房玄龄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却缓缓出列:“太子殿下,老臣并非反对改制,只是这糊名誊录之法,在具体施行中恐会遇到诸多难题。” “比如如何保证誊录过程不被篡改?” “如何快速准确地识别举子笔迹?这些细节若不处理好,改制不仅不能达到预期效果,反而会引发更多混乱。” 李承乾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房玄龄。 因为房玄龄这番话,看似是反对质问,实则是真正去谈论科举改制的利弊,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样,直接就找各种理由去反对。 李承乾微微颔首,道:“房公所言极是。孤已命人研究应对之策,设立专门的誊录机构,由亲信官员监督,采用多重手段,确保过程公正透明。只要方案周全,这些问题皆可解决。” 然而,群臣依旧不依不饶。 “太子殿下,科举改制关乎天下士子的前途命运,也关乎朝廷的稳定。” “是啊,太子殿下,这一动,枉费多少读书人之寒窗苦读。” “科举取士,本就兼顾才学与人品。行卷可察学子交际、应变之能,废除此制,岂不是自断朝廷识人之途?” “还是稳定些好。” “请太子殿下三思。” 百官作揖:“请太子殿下三思。” 群臣呼声,这跟逼宫没有太大区别了。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李承乾依旧是冷冷道:“孤意已决,三日后,科举改制教令正式颁布。” “若有官员敢阳奉阴违,阻挠改制,休怪孤不客气!” “退朝!” 说罢,李承乾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等太子离开,褚遂良低语道:“太子如此刚愎自用,离那玄武门之变,恐怕不远了” 声音不大,但周边几人,却是听到了。 房玄龄看向褚遂良。 这家伙疯了。 长孙无忌深深的看了一眼褚遂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这里的朝廷,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到陛下那边。 自然褚遂良的这番话,也同样会。 明白人都知道,这是褚遂良,在给陛下递话呢。 —— 来庭坊后院。 文忠几番欲言又止。 李承乾看了一眼,道:“想说什么就说,别整出一副憋着的样子给孤看。” 文忠作揖:“殿下,臣只是觉得,这般是否急切了些。” “科举改制,自然是有利于大唐的。” “只是现在,尚且” 李承乾呵呵一笑:“你是想说,孤不懂得轻重缓急是吧。” “陛下对我虎视眈眈,还有魏王晋王一心夺嫡,我却不把心思去对付他们,反而还要得罪世家搞科举改制。” “你是这意思吗?” 文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不敢。” 李承乾微微摇头:“起来吧。”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要让陛下放心。” “陛下如今,最担心的是什么。” “陛下龙体渐愈,我这监国,自然也监国不了多久了。” “这长安城里,可还有我三万神武军,火炮数百,陛下他何曾放心过。” “这来庭坊每日要来多少探子,可都打着主意呢。” “要想让陛下放心,只有让他看到想要看到的,可是明白。” 文忠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原来都是给陛下看的。 只是又迟疑道:“可是科举改制这块,百官不见得会听从教令。” 李承乾冷笑道:“他们不是觉得孤嚣张跋扈吗,那就给他们瞧瞧。” “我且问你,那长安邸报,可还在掌控之中。” 文忠回道:“请殿下放心,自从殿下返回长安城后,臣便已经联络了邸报管事,他们没有忘记殿下的恩情,愿意为殿下效力。” 长安邸报是李承乾之前在东宫的时候,一手创办的。 里面的工人管事,自也是一手提拔。 此后虽说去东征高丽,这长安邸报被陛下所掌,但陛下那边,也只是把主事的人给换了。 李世民经过开设造纸厂的事情明白,太子的这套章程,很明显完善流利。 要是把长安邸报管事工人都给换了也不好办,况且这些管事工人都做熟练了,换一批人容易出麻烦。 这次文忠回来后,稍加联系,自然大批人立即效忠。 太子造反这等事,看似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可对于普通人来说,现在就是太子监国。 太子就是储君。 李承乾吩咐道:“关于科举改制的章程,你让人拓印到最新的邸报上去,准备足够多的邸报,以最快的速度,通传天下。” 想了想,李承乾再道:“届时,邸报上加盖孤的太子印章。” 文忠闻言一惊:“这,殿下,这.” 把太子印章加盖到邸报上,岂非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太子印章的详细? 文忠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额头紧贴青砖,声音里满是焦急:“殿下!万万不可将太子印章加盖于邸报之上!这太子印章乃身份信物,一旦将其全貌公之于众,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承乾负手而立,目光冷淡:“不过是让天下人知晓科举改制乃本太子决断,有何不可?” 文忠抬头,眼中满是忧虑:“殿下想那五姓七望、朝堂反对之人,若知晓太子印章样式,定会暗中仿制。” “日后他们伪造教令、调拨军队,或是以殿下名义行事,混淆视听,届时殿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再者,如今魏王、晋王虎视眈眈,若让他们掌握印章细节,伪造命令挑起事端,嫁祸殿下,借机煽动群臣弹劾,甚至怂恿陛下对殿下起疑,殿下苦心经营的局面将毁于一旦!” 很有道理,但李承乾不听。 “太子教令,看似有用,实则限制颇多。” “印章公之于邸报,谁人仿制,自是诛杀九族。” “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多,反对越是没人敢动。” “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按照孤的吩咐去办吧。” “让邸报加印十万份,盖上印章,连夜送往各州府。孤倒要看看,谁还敢质疑这科举改制!” 真若是有心人,别说印章了,还敢假传诏敕呢。 自古以来,有能力且胆敢假传诏敕之人,还在少数吗。 更何况,不管是太子教令,还是皇帝诏敕,能够传到宫城之外,从来不是靠的这个印章,而是靠的个人本事。 如若不然,当个傀儡皇帝,这诏敕又有何意义。 相反。 如今李世民忌惮,可若用印章昭告天下,将科举改制与太子权威牢牢绑定,他人想要叫停,岂非就是直接跟皇家对着干。 即便是李世民要想叫停改制,首先就是要废了太子。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长安城内,现僵持不下,只有把谁搅得更浑了,才能破开重围。 走玄武门,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本章完) 第359章 搬到大明宫去 第359章 搬到大明宫去 谁也没想到,太子竟然敢这么做,强行颁布教令,且越过了门下省,直接从邸报发出,昭告天下。 这就是典型的皇权跟臣权的斗争了。 站在百姓的角度,他们可不知道门下省能够驳回皇帝诏敕。 自然对于这个教令是要认的。 可朝廷大臣这边,就很头疼了。 皇城官署。 数位朝廷重臣齐聚一堂。 “这简直是胡闹!” 礼部尚书李纲率先打破沉默,胡须因愤怒而颤抖:“太子殿下这是公然践踏朝廷法度,置门下省的审核权于何地?” 中书侍郎岑文本眉头紧皱:“尚书所言极是。诏敕教令皆需经门下省审核,这是朝堂早有的规矩。” “太子此番越过门下省,直接颁布教令,长此以往,朝廷纲纪何在?” 褚遂良更是气得脸色通红:“太子如此行事,分明是不把陛下和满朝文武放在眼里!科举改制事关重大,岂能如此草率?他这是在将大唐的根基置于何地?” 长孙无忌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诸位,太子既然敢这么做,想必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如今教令已经昭告天下,若强行让太子收回成命,皇家的脸面又该往何处搁?” 作为臣子的,自是要顾忌皇家脸面,所以这个事情才让大家感觉到头疼。 房玄龄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长孙司徒所言不虚。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如何应对此事,才能将影响降到最低。太子推行科举改制,本意是好的,只是方式过于激进。” 长孙无忌跟房玄龄的开口,让堂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这等话语,显然有为太子开脱的嫌疑。 然两人为朝廷左右仆射,总理朝廷政务,都这么说了,也不好质疑。 倒是礼部尚书李纲,怒目圆睁:“好什么好!” “太子破坏律法,扰乱朝廷秩序!若不加以制止,他日是不是连陛下的诏敕都可以随意违抗?” 闻言,多人沉默。 什么叫随意违抗陛下诏敕,你也不看看,太子都造反过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指不定哪天就要携大军入宫政变。 现在陛下跟太子之间微妙得很,他们这些大臣,更是难做。 褚遂良自是不管这些,附和道:“正是!太子此举开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先例。今日他能越过门下省颁布教令,明日就可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我们必须联名上书,恳请陛下出面制止!” 他巴不得陛下跟太子干起来,若陛下什么事情任由太子来做,岂非是真的要去继承皇位。 太子继承皇位了,那魏王怎么办,他褚遂良又怎么办。 如今能在朝廷叫嚣,完全是因为皇位上的是陛下。 等太子登基,他这仕途,也就到头了。 显然,褚遂良可不想这么早就致仕。 长孙无忌一眼就看出了褚遂良的想法,冷笑道:“联名上书?” “陛下会如何看待我们的联名上书?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大唐天子。我们这般逼宫,陛下难道不会怀疑我们别有用心?” 房玄龄微微颔首:“长孙司徒言之有理。陛下让太子监国,就是希望他能历练成长。如今太子虽然行事莽撞,但我们若是操之过急,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左右仆射给这事定了基调,其他人自然不可多说。 褚遂良也不能僵持下去。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谏议大夫。 岑文本思索片刻,道:“那依两位仆射之见,我们该当如何?难道就任由太子如此胡作非为?” 长孙无忌沉吟道:““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太子既然敢将教令昭告天下,想必已经做了不少准备。” “我等可先等等看,看看太子这番改制,会带来哪些影响。” 房玄龄补充道:“我们也可在朝堂上对太子的教令进行商议,提出合理的建议和意见。若能让太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修改教令,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褚遂良语气尖锐:“可要是太子固执己见,拒不悔改呢?” 长孙无忌随意回道:“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再向陛下禀明情况。但在此之前,我们务必保持冷静,不可自乱阵脚。” 中书令杨师道开口道:“诸位,太子此次推行科举改制,虽然方式欠妥,但废除投行卷、推行糊名誊录之法,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科举舞弊的问题,对寒门子弟也是一件好事。” “我们是否可以换个角度,从支持改制的方向出发,与太子沟通?” 褚遂良神色不悦:“杨中书这是在为太子说话?” “太子违反朝廷法度,这是原则问题,岂能因改制有益就视而不见?” 杨师道对此也不生气,平和回道:“褚大夫,我并非为太子的行为开脱。只是如今教令已出,若我们一味反对,不仅无法解决问题,还可能引发更大的矛盾。我们可以在肯定改制意义的基础上,提出完善的建议,引导太子走上正轨。” 长孙无忌赞同道:“杨中书此言有理,我们身为朝廷大臣,目的是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与其与太子针锋相对,不如以大局为重,寻求解决之道。” 杨师道显然已经有站位太子的意思了,只是现在并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私下里,杨师道跟太子之间也没有接触。 但是赵节可是杨师道的继子,这里头还是没点说法,谁信啊。 至少褚遂良是不信的。 次日朝会。 李承乾刚上座走完流程。 礼部尚书李纲就出列作揖:“启禀太子殿下,臣等认为,昨日颁布的科举改制教令,虽立意深远,但未经门下省审核,有违朝廷法度。恳请殿下收回成命,重新商议。” 李纲并非是针对李承乾这个人,而是对于这件事。 本身李纲属于是朝廷中立党。 然科举本身是礼部在负责,纲常也是礼部最为在乎的。 太子现在的举措,完全是视礼部如无物。 已经完全违背了朝廷礼仪各项制度。 所以在反对呼声这块,喊声最响亮的就是礼部了。 李承乾挑眉:“李尚书,本太子推行科举改制,是为了选拔真正的人才,为大唐江山社稷考虑。如今教令已经昭告天下,天下百姓都在翘首以盼。若本太子此时收回成命,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岑文本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殿下,臣等并非反对科举改制,只是认为,改制之事关系重大,应遵循朝廷法度,从长计议。如此仓促推行,恐会引发诸多问题。” 李承乾淡淡道:“能有什么问题?” “若是因为害怕问题就裹足不前,那大唐何时才能进步?至于朝廷法度,本太子问你们,科举舞弊之风盛行,寒门子弟报国无门,这难道就符合法度?” 褚遂良急道:“太子殿下可以通过正常途径修改科举制度,而不是越过门下省,擅自颁布教令!” 李承乾冷哼一声:“笑话。” “孤先前提出的改制建议,被门下省驳回了多少次?你们口口声声说要遵循法度,可这法度,是不是已经成了某些人维护自身利益的工具?”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他们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犀利,直击问题的核心。 长孙无忌见状,连忙打圆场:“太子,诸位大臣也是为了朝廷着想。科举改制是好事,但若是能在遵循法度的前提下进行,岂不是更好?” 李承乾目光转向长孙无忌,语气稍缓:“舅舅说得对。科举改制确实需要集思广益。” “这样吧,孤给诸位三日时间,你们可以对教令提出修改建议。但若只是一味反对,而拿不出切实可行的章程,就休怪孤不客气了。” 大臣们无奈地交换眼神,他们清楚,太子这是在给他们台阶下,但同时也表明了绝不轻易妥协的态度。 在这场皇权与臣权的较量中,他们暂时只能选择妥协,寻找新的应对之策。 —— 是夜。 来庭坊后院。 李承乾,杜荷,李元昌,赵节。 这造反党终于再次是齐聚一堂。 杜荷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真怀念在东宫的日子。那时咱们进进出出,何等自在,哪像现在,被困在这别苑里,连行事都要小心翼翼。” “这次科举改制,那些老臣又跳出来百般阻挠,殿下推行起来可太艰难了。” 赵节微微颔首,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可不是么,东宫那可是太子殿下的根基所在。” “如今不得入住,总觉得像丢了主心骨一般。” “这来庭坊虽也算气派,但到底比不上东宫。而且这次科举改制,触动了世家的利益,那些大臣们为了自家背后的势力,哪会轻易让殿下如愿。” 汉王李元昌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哼!还不是那些老臣和陛下的意思。” “他们忌惮殿下的势力,变着法儿地想限制咱们。” “就说这科举改制,明明是为了大唐选拔人才的好事,他们却为了一己私利,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依我看,咱们就该强硬些,直接杀回东宫,看他们能拿咱们怎么办!顺便也让那些反对改制的大臣们知道,殿下的决定不容置疑!” 李承乾抬手制止了李元昌的冲动言论,目光深邃而冷静:“元昌,不可莽撞。如今局势复杂,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东宫且不论我们能否顺利夺回,即便回去了,也不过是困守一隅,难以施展拳脚。” “科举改制一事,我既然敢越过门下省推行,就有应对之策。那些大臣们现在表面上反对声浪大,可教令已经昭告天下,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杜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这来庭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总得想个办法,打破如今的僵局。” 李承乾沉默片刻,突然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既然东宫回不去,那我们为何不另寻一处?” 说到这里,李承乾微微一顿,沉声道:“诸位觉得,大明宫如何?” 李渊和李世民初建唐朝时,长安城内只有隋朝留下的太极宫一处皇宫。 太极宫地势低洼,秋日潮湿,夏日闷热,且宫室狭小、陈旧,李渊对此并不满意。 贞观八年,太上皇李渊年事已高,监察御史马周上奏请求为太上皇建造一座供清凉消暑的新宫,以展示皇家孝心,李世民欣然批准,最终选定龙首原作为建设新宫的地点。 十月,新宫建设开始,起初取名为永安宫。 然贞观九年正月,李渊驾崩于大安宫寝殿,由于这一事件,宫殿的建设工程被暂时搁置。 当时的初建工程时间非常短暂,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土木工程,大明宫的基本格局并未形成。 在建设过程中,工匠们在大殿地基之下挖到古铜宝镜——秦镜,传说它能照出臣子忠奸,国运兴衰。 大臣魏征向太宗贺喜得此宝镜,国家昌盛,李世民听后大喜,为纪念君臣明镜之会,改永安宫为大明宫。 而后大明宫的建设基本上就停歇了下来,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 不过大明宫的总设计师是著名画家、将作大匠阎立本。 他依托龙首原的天然地势,仿照隋太极宫设计大明宫,使其气势恢宏,居高临下,可以远眺整个唐长安城。 作为太子,李承乾一直不得入住东宫,住在长安城内,这对于太子的身份来说,本就是一种影响。 东宫李世民肯定是不会让住进去的,但大明宫呢。 其实在李承乾的心里,即便是日后当了皇帝,也不会入住太极宫,而是住到大明宫去。 大明宫是按照传统的前朝后寝和三大殿规制,自南至北分为朝区、寝区、后苑三部分,只是这些建筑大多数尚未建成,不过三大殿也基本完工了。 至少住人是没什么问题。 再者,在洛阳的太子妃,也该是回长安了。 (本章完) 第360章 强占大明宫 第360章 强占大明宫 “殿下,那大明宫虽未完全建成,但毕竟是陛下为太上皇所建,意义非凡。若贸然搬去,陛下定会认为殿下僭越,恐怕会龙颜大怒!” 杜荷有些担忧。 大明宫意义非凡,毕竟是曾经为太上皇建造的居所。 赵节也是皱眉说道:“杜兄所言极是。且不说大明宫的特殊意义,单论其尚未完工的现状,居住条件必然简陋。殿下身份尊贵,怎能屈居于此?” “更何况,这一举动定会引起朝堂震动,那些反对殿下的大臣们,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弹劾殿下目无尊长、意图不轨!” 两人这么想,汉王李元昌却道:“那是你们没去过大明宫。” “如今我等被困来庭坊,如困兽一般,行事处处受限。” “大明宫地势高峻,俯瞰长安,一旦入驻,进可攻退可守,既能彰显殿下监国之威,又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杜荷惊愕地看向李元昌:“汉王,你怎会支持殿下如此冒险之举?陛下那边……” 李元昌打断杜荷的话,朗笑一声:“杜兄,你太过谨慎了!陛下让太子监国,却又处处限制,东宫不让进,如今连个像样的居所都没有。太子若一直这般忍让,何时才能展现实力?搬去大明宫,正是向陛下和天下人宣告,太子绝非任人摆布!” 说罢,转头看向太子,目光炯炯:“殿下,昔日太上皇起兵反隋,不也是打破常规,才开创了大唐基业?” “如今殿下若能在大明宫站稳脚跟,便是踏出了掌控局势的关键一步!” 李承乾赞许地看着李元昌,微微点头。 而后说道:“神武军常驻长安城内,也不是长久之计,多有扰民。” “大明宫虽未建成,然地方辽阔,正可先为军营。” “正是因为地方广阔,也可更好护卫周全。” 军队驻扎坊间,确实不怎么方便,本身来说来庭坊就有许多百姓。 这对百姓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很大困扰。 况且作为太子,住在长安城,也确实有失身份。 一番商量后,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去大明宫入住的章程。 跟陛下那边说,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那就不说了吧。 —— 卯时三刻。 天穹还浸在墨色里,龙首原上的大明宫却已被火把照得通明。 尚未完工的丹凤门巍峨耸立,五座门道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朱漆门扇上的鎏金铜钉在火光中泛着冷芒。 城墙垛口间,手持戈矛的守卫人影绰绰。 城门前,三万神武军呈雁形阵列铺开,长枪如林,铁甲映月,阵列前端的攻城器械裹着黑布,在夜色中宛如蛰伏的巨兽。 “报!” 斥候疾驰而来。“大明宫守卫已将城门紧闭,声称无陛下诏敕不得放行!” 汉王李元昌按捺不住,猛地抽出佩刀:“殿下,让我率先锋营撞开城门!这群鼠辈,也敢阻拦!” 李承乾抬手制止,目光扫过城头晃动的灯笼:“不必。神武军听令,火炮列阵!” 黑布掀开,上百火炮,对准了大明宫的城门。 城楼上,守卫统领紧握刀柄,声音发颤:“太子殿下!擅闯皇家宫苑乃大罪!还请速速退去!” 李承乾策马向前,声音响彻夜空:“孤乃监国太子!” “大明宫乃皇家宫室,却空置十载!如今孤监国理政,迁入此处顺理成章!若再阻拦,休怪孤无情轰杀!” 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得城下一片通明。 守卫们张弓搭箭,却在看到神武军的火炮时,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城楼上突然传来高喊:“太子殿下息怒.” 一名身着绯袍的官员挤到垛口前,“太子殿下息怒啊!卑职乃大明宫监工薛元超,此宫虽未竣工,但内里梁柱多未加固,贸然进入恐生危险!” 李承乾冷笑:“薛监工,是担心孤进去,还是担心有人藏在里面?” 转头下令:“命工程营携带测绘图先行,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随着一声令下,神武军阵中开出一条通道,数十名工匠打扮的士兵抬着测绘器械,在神武军的护卫下逼近城门。 薛元超脸色惨白,犹豫再三,终于挥了挥手。 城门缓缓开启。 踏入大明宫的瞬间,李承乾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宽阔的丹凤门大街笔直延伸,两侧夯土城墙尚未包砖,露出交错的夯层。 远处的含元殿台基已修筑完成,巨大的龙尾道如天梯般蜿蜒而上,尚未雕刻的青石基座上还残留着凿痕。 “此地果然气势非凡。” 李元昌仰头望着高耸的含元殿:“日后若在此设宴,长安权贵皆要仰望!” 李承乾却皱起眉头:“传令下去,让士兵分散巡查,重点检查地下暗道与未完工的宫殿。薛监工,带孤去看宫城布局图。” 薛元超擦着冷汗引众人来到临时搭建的监工房,展开一卷巨大的图纸。图纸上,大明宫的轮廓清晰可见:前朝三大殿、太液池、麟德殿……密密麻麻的标注显示着工程进度。 李承乾的手指划过图纸上的玄武门位置,突然问道:“此处的玄武门禁军,如今归谁统领?” 长安城有两座玄武门,一座在太极宫,另一座在大明宫。 太极宫的玄武门是长安城宫城的北正门,也就是玄武门之变的地方。 大明宫的玄武门是大明宫的北门。 虽然都叫玄武门,但它们位于不同的宫殿建筑群。 历史上武则天晚年的神龙政变,就是发生在大明宫的玄武门。 所以这玄武门继承制,不一定是要在太极宫的玄武门,大明宫的也能算。 跟太极宫的玄武门不同,大明宫的玄武门除了神龙政变外,后面还有景龙政变,唐隆政变,都是走的大明宫玄武门这条路子。 这就是大唐玄武门继承制的传统。 薛元超躬身道:“此处只有少量守卫,并无统领。” 毕竟只是个半成品,自然没有多少驻军。 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大明宫,就属于他的了。 此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大明宫的晨雾中,神武军的旗号在尚未完工的楼宇间飘扬。 李承乾登上含元殿台基,俯瞰着这座未来的皇宫。 脚下的长安城渐渐苏醒—— 太极宫,太极殿。 后殿。 君臣议事。 自从病重后,李世民很久都没有召开过君臣议事了。 但这次不同,他是真的生气了。 “诸位都看看!” “朕让太子监国,他倒好,领着三万大军强占大明宫!这是想要干嘛,逼宫弑父吗?” 由不得李世民不这么生气,大明宫的位置,对于太极宫来说威胁很大。 居高临下的地形,且能直冲太极宫玄武门。 褚遂良高声说道:“陛下明鉴!太子此举形同谋逆,公然践踏皇家礼法!” “当年陛下为太上皇修建大明宫,何等慎重,如今太子未经旨意擅入,分明是将陛下威严不放在眼中!” “臣请陛下即刻下诏,削去太子监国之权,以正国法!” 长孙无忌目光阴晴不定:“陛下,褚大夫所言虽有理,但此时贸然处置,恐生变故。太子手握神武军,还有火炮在手。” “强行用兵恐生变故。且大明宫虽未竣工,但城墙雉堞已成,强攻之下难免损伤皇家体面……” 火炮,就是太子最大的底牌。 直到如今,李世民都没有能找出对抗的法子来。 这就跟一把利剑悬挂在李世民头上一样,很是难受。 体面? 李世民眉头跳动。 时至今日,老李家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褚遂良见陛下神色阴沉,又向前一步,义愤填膺地说道:“陛下!太子此举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强占大明宫,凭借地势之利,居高临下威胁太极宫,手中又握有重兵火炮,若不及时遏制,他日必成大患!” “请陛下速速下诏,调动禁军,以雷霆之势平叛,收回大明宫,重掌局势!” 房玄龄却微微摇头:“不可如此莽撞。” “太子麾下神武军训练有素,且装备火炮,我军若贸然进攻,胜负难料。一旦开战,长安城内必将血流成河,百姓遭殃,这绝非陛下所愿,也会动摇我大唐根基啊。” 长孙无忌赞同道:“房公所言极是,如今陛下虽手握天下兵马,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长安周边兵力有限,而太子的神武军就在城中,且占据险要。” “更重要的是,那火炮之秘至今尚未破解,我军若与太子正面交锋,在火器上讨不到半分便宜,反而可能折损惨重。” 李世民很是不爽:“难道就任由太子如此胡作非为?” “太子这是在挑战朕的权威,是在觊觎朕的皇位!” 中书令杨师道见状,连忙作揖道:“陛下息怒。依臣之见,太子此次强占大明宫,或许并非完全想要谋反。自监国以来,推行科举改制,触动了诸多世家利益,在朝堂上举步维艰。” “太子或许是想借占据大明宫,彰显自己的地位,增强与各方势力抗衡的底气。” 褚遂良冷笑:“哼!借口罢了。” “无论太子有何理由,擅闯皇家宫苑,动用军队,就是大逆不道!陛下若不惩处,日后如何服众?” 长孙无忌看了褚遂良一眼,缓缓道:“褚大夫,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太子背后不仅有神武军和火炮,还有那些因科举改制支持他的寒门士子。” “若陛下此时与太子决裂,域外势力定会趁机兴风作浪,妄图从中渔利,到时候局势将更加难以收拾。” 李世民沉默良久,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袍角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殿内众人都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只能听到陛下沉重的脚步声。 过了许久,李世民停下脚步,沉声道:“那依你们之见,朕该如何处置?” 房玄龄思索片刻,道:“陛下,臣以为可先暂且搁置此事,派人前往大明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试探太子的真实意图。” “同时,陛下可暗中命人加紧研究火炮之秘,破解其关窍,增强我军实力。待时机成熟,再徐徐图之。” 长孙无忌点头附和:“房公所言甚是。陛下还可下旨,以修缮大明宫为由,派遣工部官员前往,实则暗中查探太子在宫中的一举一动,掌握其动向。如此,既能避免与太子直接冲突,又可逐步掌握局势。” 杨师道补充道:“陛下,臣建议可对太子在科举改制上的举措给予一定支持,缓和父子关系。” “太子若感受到陛下的信任,或许会收敛锋芒,减少对抗。” 李世民眉头紧皱,沉思许久,最终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就依你们所言。暂且搁置此事,但太子必须明白,朕才是这大唐的天子,他若再有僭越之举,朕绝不轻饶!” 转头对张阿难说道:“你明日前往大明宫,与太子交涉。告诉他,让太子好自为之。” —— 数日后。 大明宫内。 李承乾有得忙了。 首先是命人把太子妃跟小李厥接回来。 哦,还有狄奥多西公主,跟新罗公主金胜曼。 除此之外,是要从辽东调集钱财过来。 对整个大明宫进行修建,显然是个很大的工程,而在这个修建之中,李承乾还有诸多想法。 晨光穿透含元殿。 杜荷捧着一卷文书匆匆入内。 “殿下,工匠们已将宫城地基重新勘测完毕。” “只是这修建所需的木料,光是上等的楠木便要三千根,关中一带的林场怕是不够。” 李承乾笔尖划过图纸上的运河标记:“不必拘泥于关中。” “命人沿黄河而下,从江南调拨。告诉那些商贾,凡运送木料进京者,可通商辽东。” 赵节捧着工部送来的预算案,神色有些犹豫:“殿下,如此大兴土木,耗费巨大。且不说钱粮,单是人力就很是浩大。” 李承乾淡淡道:“让刑部将那些犯了流罪的囚犯都送来,若能按期完工,可折抵刑期。” “发邸报招募,修建大明宫匠人,工钱翻倍。” (本章完) 第361章 杀死李承乾的最后机会 第361章 杀死李承乾的最后机会 魏王府。 这些日子以来,魏王李泰心情很糟糕。 甚至是有些绝望了。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在夺嫡这个事情上,失败,就是死。 若太子登基,会放过他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到自己会死,李泰就感觉到非常害怕,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太子。 便是在这个时候,清河崔氏的拜访,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个清河崔氏之人,并非是清河崔氏长公子崔盛玉,而是崔文心。 当初清河崔氏在长安城代表,崔文圣的弟弟。 “魏王,清河崔氏崔文心求见。” 李泰眉头微皱,他知道崔文心。 “让他进来。” 片刻后,崔文心身着一袭素色长衫,步伐沉稳地踏入书房。 “见过魏王殿下。”崔文心行礼,声音低沉而恭敬。 李泰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崔文心,心中满是疑惑:“崔郎君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崔文心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缓步走到案几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殿下似乎为太子之事忧心忡忡?” 李泰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崔郎君何出此言?太子监国,处理政务,乃分内之事,本王又怎会忧心。” “分内之事?”崔文心猛地转身,眼神如刀般直视李泰,“殿下何必自欺欺人?太子强占大明宫,扩充神武军,打压异己,这分明是在为登基铺路。一旦他登上皇位,魏王觉得自己还有活路吗?” 李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冰冷:“崔郎君说话最好注意分寸,莫要随意揣测皇家之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崔文心却毫不畏惧,反而向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纸卷,重重地拍在案几上:“杀身之祸?我崔家早已深受其害!魏王可知,我兄长崔文圣当年为何而死?” “哈哈哈哈!”崔文心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嘲讽,“好一个勾结高丽!好一个自杀!那不过是太子编造的谎言,是他铲除异己的手段!我兄长一生忠良,却惨遭诬陷,含冤而死!” 李泰眨了眨眼,看向崔文心,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崔文圣就是勾结高丽而死,李泰自己也是参与者。 不知道怎么到崔文心这里,就成了被太子构陷。 不过这些细节,倒是不重要了。 “你想做什么。”李泰问道。 崔文心沉声道:“自然是为兄长报仇。” “魏王聪慧过人。我此次前来,是为殿下带来一个解决困境的办法,与突厥合作。” 李泰眉头紧皱:“与突厥合作?” “崔郎君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引外敌入长安,乃是叛国大罪,一旦事情败露,不仅我性命难保,整个李家宗庙都将蒙羞!” “叛国?”崔文心冷笑一声:“太子强占大明宫,无视陛下威严,这难道不是叛国?他排除异己,妄图独揽大权,这难道不是叛国?魏王若再不行动,等到太子羽翼丰满,连叛国的机会都没有!” 李泰有些心动,问道:“突厥人不会白白出手。” “他们要什么?” 崔文心道:“很简单,他们只要太子死。” “只要太子一死。事成之后,突厥骑兵绝不踏入长安半步。” 李泰沉默了。 这句话他明白,是突厥对太子的忌惮跟害怕。 太子能横扫辽东三国,一旦登基称帝,自然也能横扫草原。 只有太子死了,突厥才能存活。 换句话说,自己若是夺嫡成功,突厥自然就不怕了。 李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这是一场豪赌,一旦失败,万劫不复;可若不赌,等待自己的,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崔郎君,此事事关重大,容本王再考虑考虑。”李泰停下脚步,说道。 崔文心点点头:“魏王慎重考虑是应该的,但时间紧迫,太子的势力每天都在壮大,还望魏王尽快做决定。三日后子时,我会再来听魏王的答复。若魏王同意,我们便开始筹备具体事宜。” 说完,崔文心行礼告辞。 良久,李泰吩咐道:“通知晋王过来。”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李治来了。 “四哥,此番召我来究竟何事?” 李治的脸色有些憔悴,伤痛刚好,身体还有些虚弱。 李泰沉声道:“太子强占大明宫,父皇那边却没有什么动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李治苦笑道:“可我们怎么去对付太子,还能怎么去对付太子。” 李泰起身道:“所以我们不能与他正面为敌!” “你忘了玄武门之变?当年父皇以八百玄甲军定乾坤,靠的从来不是人多势众,而是——” 李泰突然压低声音,五指并拢成刀状划过脖颈:“一击致命。” 李治不由道:“你是说刺杀?” “若被父皇知晓,我们必死无疑!” 李泰冷声道:““你以为不做就有活路?朱雀大街的伏兵、来庭坊的骚乱,哪一桩太子会轻易揭过?等他坐稳皇位,第一个要碾碎的就是我们!” 李治丧气道:““可我们没有兵权,王府护卫都被削减大半,拿什么去刺杀?太子身边有神武军层层护卫,大明宫更是飞鸟难渡。” 李泰冷笑:“没有兵权,我们可以借刀杀人。” 李治问道:“借刀杀人?借谁的刀?” 李泰道:“突厥!” 李治踉跄着起身:“四哥!” “引外敌入城是叛国大罪!当年渭水之盟,父皇被迫与突厥歃血为盟的耻辱,难道你忘了?” “耻辱?” 李泰突然笑出声:“你以为太子登基后,会带着大军踏平草原?他只会先杀了我们。” 李治低声道:“我们瞒不过父皇,若是失败.” 李泰质问道:“难道我们现在还有什么选择吗。” 李治沉默。 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最后自然也是难逃一死。 太子不会放过他们。 三日后,魏王府。 崔文心来了。 来的还有突厥使者。 “魏王,这是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帐下的勇士,阿史那骨咄禄。” 崔文心躬身引荐,声音压得极低,“他带来了可汗的亲笔信。” 阿史那骨咄禄掀开兜帽,古铜色的脸上纵横着数道疤痕,左耳戴着一枚狼头银环随着动作轻晃。 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书,上面的狼头图腾还沾着新鲜的血迹:“魏王,我主乙毗咄陆可汗听闻您与太子不睦,愿结为盟友。只要太子一死,西突厥铁骑绝不踏入长安半步。” 李泰目光扫过羊皮书,突然冷笑:“口说无凭。当年东突厥背盟,贵部可没少在盟约背后捅刀子。” “东突厥已亡,西突厥只求生存!”阿史那骨咄禄猛地抽出弯刀,在烛火下划出一道寒光,“太子横扫辽东,灭三国如屠鸡犬,若让他登基,我西突厥必成下一个亡魂!乙毗咄陆可汗说了,只要能除去太子,愿以天山以北十座城池为礼!” 他手腕翻转,刀锋抵在自己喉间:“我以长生天之名起誓,事成之后,西突厥退回葱岭以西,十年不犯大唐边境!” 李治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即便太子身死,朝中大臣也不会坐视西突厥插手皇室争斗。你们就不怕大唐举全国之力复仇?” 阿史那骨咄禄沉声道:“我相信魏王跟晋王会帮助我们。” 李泰盯着阿史那骨咄禄手中带血的羊皮书,面容阴晴不定。“以天山以北十座城池为礼?”突然嗤笑出声:“等太子一死,贵部大可翻脸不认账,届时我兄弟俩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阿史那骨咄禄手腕翻转,弯刀狠狠插入地砖,青石瞬间迸裂:“魏王若不信,乙毗咄陆可汗愿将嫡子送来长安为质!”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狼形刺青,“此乃西突厥勇士的最高誓言,若违此誓,必遭万箭穿心而死!” 李泰看向李治:“稚奴,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唯有与西突厥联手,方能绝地求生!” 李治闭上眼,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好!我答应!但丑话说在前头,若西突厥敢有半分背叛……” “我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阿史那骨咄禄大喜,再次单膝跪地:“有魏王、晋王相助,大事必成!” —— 大明宫。 “李泰、李治这两个狗东西,竟敢勾结西突厥!” 李承乾得到了消息。 情报网可不是吃干饭的。 杜荷道:“太子殿下,此乃天赐良机!不如即刻点齐神武军,以叛国罪之名.” 李承乾微微摇头:“若现在动手,父皇定会念及血脉!” “我们要让他们死得毫无辩驳之力。” “我们先按兵不动,等突厥死士与魏王府动手时,再以平叛之名出动神武军,将他们一网打尽!届时人证物证俱在,陛下也无话可说。” 李承乾不是不想杀魏王跟晋王,而是没有太好的借口。 有些事,是在底线之内的,不能随便撕破脸皮。 毕竟他跟当年的李世民不同,还不能完全掌控朝堂。 可魏王跟晋王联合突厥,这就完全不同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掉魏王跟晋王,哪怕是李世民,也说不出半点差错来。 —— 长安城,崔府。 书房内,崔盛玉将密报狠狠摔在檀木案上。 面前站着的,是崔文心。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崔盛玉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勾结突厥,这是要将整个崔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崔文心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一抹近乎偏执的冷笑:“长公子,你当真以为置身事外就能保全崔氏?太子一旦登基,我们清河崔氏,必定首当其冲!” “魏王与太子势同水火,唯有助他上位,崔氏才有一线生机!” “一派胡言!”崔盛玉猛地拍案而起,“当年崔文圣因勾结高丽获罪,如今你又要重蹈覆辙?你以为突厥人可信?他们不过是想借我们之手除去心腹大患,事成之后,必定翻脸无情!” 崔文心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被仇恨取代:“兄长分明是被太子构陷!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兄长怎会含冤而死?”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此番所为,既是为兄长报仇,也是为崔氏谋出路!” 崔盛玉上前一步:“你糊涂啊!皇室争斗,向来是九死一生。我们崔氏历经百年,靠的是审时度势,而不是孤注一掷!你若执意如此,我便即刻修书,将此事告知父亲!” 说完,顿了顿,道:“当年崔文圣确是勾结高丽获罪,你莫要被仇恨蒙蔽双眼!” 崔文心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身后的圆凳:“你你胡说!兄长一生忠良,怎会做出这等事?分明是太子构陷!” “够了!”崔盛玉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书信,狠狠甩在崔文心脚边,“这是密信,里面清清楚楚写着,崔文圣为了家族在朝堂的地位,私自与高丽暗通款曲!事发后,为了保全崔氏满门,他才选择自尽谢罪!” 崔文心颤抖着捡起书信,目光扫过熟悉的字迹,瞳孔剧烈收缩:“不可能不可能!你伪造的!你一定是为了阻止我报仇,故意” 崔盛玉:“我阻止你是为了保住崔氏!” “你以为突厥人可信?他们不过是想借我们之手除去心腹大患,事成之后,必定翻脸无情!到那时,崔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九泉之下,我等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崔文心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原来如此.原来兄长真的有罪”他猛地推开崔盛玉,眼神却愈发狠厉,“但太子利用此事打压崔氏,让兄长含冤而死,这笔血债必须要讨回来!” 崔盛玉冷声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我若将此事告知父亲,定要将你幽禁起来!” 崔文心整理好凌乱的衣衫,一步步退向门口,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长公子尽管去说。但在那之前,我定会让太子付出代价。若我失败,自会以死谢罪,绝不会牵连崔氏半分” (本章完) 第362章 再来一次渭水之盟? 第362章 再来一次渭水之盟? 西突厥,王庭。 乙毗咄陆可汗高坐王座。 王帐内左右两边则是五咄陆部和五弩失毕部各首领。 “大唐太子,必须死!” 乙毗咄陆可汗声音低沉的说道,语气坚毅。 作为始毕可汗之子,乙毗咄陆可汗对于大唐有着天然仇恨,毕竟东突厥就是灭亡在李世民手中。 乙毗咄陆可汗,名阿史那欲谷设。 当年东突厥灭亡后,他投奔西突厥。 贞观十一年,与统吐屯联兵攻沙钵罗咥利失可汗。 次年,被东厢咄陆五部拥为可汗,建牙镞曷山,称乙毗咄陆可汗,建立西突厥北庭。 换个角度来看,阿史那欲谷设也是个传奇人物了。 然而,这次下面的首领们,却不怎么买账。 大家出奇的保持沉默。 “都聋了吗?” 乙毗咄陆可汗大喊:“二十年前天可汗在渭水河畔让我们低头,现在他儿子要的是我们的命!” 处月部首领阿史那泥孰浑身肥肉颤了颤,铜制鼻环叮当作响:“可汗明鉴,我部牛羊刚熬过雪灾,青壮折损过半……” 处密部的首领符合道:“是啊,上次我等损失很大,部落的儿郎还没恢复过来,可汗现在又要我们出兵。” 这里说的是先前,乙毗咄陆可汗,说动焉耆,且末、吐火罗、龟兹、共同出兵安西都护府。 最后却被安西道行军总管郭孝恪,率三千骑兵讨伐焉耆。 郭孝恪利用夜晚渡河,突然袭击焉耆城,焉耆王龙突骑支毫无防备,被唐军擒获。 而后西突厥这边也被郭孝恪大败。 那次的事情,导致乙毗咄陆可汗在西突厥的威望骤降。 引起了诸多部落首领的不满。 乙毗咄陆可汗骂道:“你的目光像蜷缩在洞穴里的旱獭一样短视,只敢窥探洞口方圆半丈,看不见草原尽头的草场丰茂。” “大唐太子,东征高丽,却把整个辽东打了下来,他制造了火炮,连大唐的潼关都能轰塌,那可是李靖领兵防守,却不能依托坚固的城墙进行抵挡。” “大唐已经足够强大了,如果再出现第二个天可汗,还会有我们草原的活路吗。” “你们,都要去给汉人养马吗!” 胡禄屋阙部首领阙啜匐皱眉道:“就算他有火炮,草原的冬天也能冻死百万雄师。我们大可带着牛羊钻进阿尔泰山” 突骑施部首领苏禄握紧弯刀:“可汗,草原辽阔无边,唐军就算倾巢而出,也不过是在沙漠里撒沙子。” 自古以来,游牧民族对于汉族来说,一直都是劣势,因为军备的差异,从来都是打游击战,而非是正面对战。 草原广阔无垠,汉族最大的麻烦不是怎么打败草原部族,而是找到他们。 毕竟大军行军,后勤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后世元朝才得以缓解,毕竟对于忽必烈来说,哥几个平常猫在哪里,他最是清楚。 “看看大唐太子,在辽东都做了什么。” “他杀死了所有的辽东贵族,然后把贱民抬起来。” “你们也想要这样吗。” 乙毗咄陆可汗这话让众人有些担忧。 草原是正儿八经的奴隶制,如果大唐太子真的打过来,杀掉他们这些贵族,解放奴隶,那草原的天,真的是要变了。 看到众多首领已经转变了神情。 乙毗咄陆可汗继续道:“不能让大唐太子成为皇帝,不只是我们这样想,大唐很多人都这样想,我们有盟友。” “大唐的皇帝如今病重,这次发兵,我们要让大唐乱起来。” 乙毗咄陆可汗目光锐利,他想效仿当初的颉利可汗,劫掠关中,兵临长安。 —— 长安崔府。 崔文心骑马归来。 崔盛玉黑着脸:“叔公还有脸回来?” “勾结突厥、蛊惑五姓,你是要把崔氏满门送进鬼门关!” 这段时间崔文心可没闲着,东奔西走,到处去游说。 不仅是崔氏内部,还包括其他的六望家族。 这次游说的主要内容,就是暗中放突厥人入关。 便是跟曾经的渭水之盟那样。 五姓七望在长安城的势力不强大,可在山东地方,根基深厚。 诸多地方将领,都是五姓七望的人。 也许他们不能起兵造反,可一旦联合起来,做到某些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崔文心翻身下马,任由缰绳垂落:“长公子这是要大义灭亲?” 崔盛玉喝道:“荒谬,当年陛下登基时,我等私底下联手突厥,确实逼得他在渭水结盟。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大唐国力强盛,岂是当年可比?” 崔文心冷笑道:“国力强盛又如何,难道我们做不到开门。” “如今太子这般嚣张跋扈,可要有给我们活路?” “长公子倒是想去巴结太子,然太子可有半分搭理你的意思。” “等到太子登基,必然比之陛下对付我等要更加狠辣。” “你看那科举改制,分明就是针对我等而来。” 崔盛玉略微沉默后道:“就算太子有此心,引突厥入关就能解决问题?当年渭水之盟,天可汗单人独骑退敌,靠的是胆识,不是引狼入室!” 崔文心喝道:“长公子,还请看看这长安,长孙无忌已经倒向太子,房玄龄闭门谢客,连陛下都对太子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若不先发制人,就只能等着被连根拔起!” 崔盛玉劝说道:““那也不能重蹈覆辙!当年渭水之盟后,五姓七望元气大伤,差点遭陛下借机铲除。” 突厥入关,那是无差别劫掠,山东地区,五姓七望的地盘,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崔文心坚持道:“太子登基,会彻底断绝我等之未来。” 崔盛玉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拿全族的性命冒险!崔氏传承数百年,不能毁在你手里!” 崔文心厉声道:“传承数百年?” ““若太子登基,崔氏连百年后的坟头草都长不出来!” 崔盛玉摇头道:“那那也不能与突厥合作.这是叛国大罪。” 崔文心沉声道:“若能保全崔氏,我甘愿背负千古骂名!” “乙毗咄陆可汗愿将嫡子送至山东为质,承诺事成后即刻退兵。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崔盛玉悲笑道:“你以为突厥人真会守信?乙毗咄陆可汗会在乎他儿子的性命?” “叔公.你可知道,当年渭水之盟后,多少人骂我们是国贼?” 崔文心低声道:“我很清楚。” “但比起崔氏之未来,我宁愿再做一次国贼。” —— 卯时三刻,龙首原上的大明宫已如煮沸的鼎镬。 晨雾未散,三百辆满载金丝楠木的牛车便沿着新修的坡道蜿蜒而上,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嘎吱声响,与赶车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成嘈杂的韵律。 十余个精壮民夫赤着膀子,正合力拖拽合抱粗的木料,牛皮绳索勒进肩头,汗水顺着脊梁沟汇聚成流,浸透的短褐紧贴脊背,在晨雾中蒸腾起阵阵白雾。 忽有人脚下打滑,木料轰然倾斜,引得周遭一片惊呼,众人急忙用木楔抵住,这才稳住阵脚。 “殿下,洛阳运来的十万贯钱粮已入库!” 杜荷疾步登上含元殿台基汇报。 “不过漕运使发来急报,黄河水位下降,后续物资恐难按时抵达。” 李承乾看向前方,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声,百名石匠正持着錾子,在巨大的青石基座上雕刻螭龙纹,火星四溅。 更远处,数百名瓦匠踩着竹制鹰架,正将新烧制的琉璃瓦一片片铺在飞檐上,琉璃瓦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芒,与匠人们的号子声相映成趣。 “让陕州刺史征调民船,改走渭水。” 李承乾吩咐道。 汉王李元昌在旁边,看了眼杜荷,低声道:“如此大兴土木,陛下那边怕是要坐不住了。” “前些日子内侍张阿难过来问询,话里话外都在敲打。” 李承乾呵呵一笑:“我在自己的宫城里修院子,关他太极宫何事?” 赵节捧着工部的奏疏,额角沁出细汗。 他身后,一队队挑夫正沿着临时搭建的木栈道,将青砖、石灰等建材运往各处工地,栈道下方,木匠们正用墨斗弹出笔直的线条,锯子切割木料的声响此起彼伏。 “殿下,御史台已有奏章弹劾,说殿下劳民伤财,有违孝道。” 李承乾冷笑:“当初父皇做事,怎么没人提孝道?” “不必管这些风言风语,时机到了,自有整治。” “御史台这些家伙,早晚要叫他们好看。” 杜荷从袖中掏出密信,递给太子,道:“殿下,魏王那边有动静了。他近日频繁与五姓七望往来,崔文心更是三进三出魏王府。” “好似正在密谋什么大事,暂且还没打探出来。” “崔文心每次密探,都很是谨慎。” 李承乾看了眼密信,道:“一群跳梁小丑。” “这个时候,还能打出什么主意来?” “传令下去,长安所有客栈不得留宿突厥人。” “让侯君集的人盯紧渭水渡口,敢私运兵器者,格杀勿论。” 对于五姓七望的动作,加之突厥使者的出现,李承乾哪里还猜不到。 只是即便知道,也很难去进行阻止。 长安城的皇权看似威严赫,然而在这个时代,皇权对于地方很是薄弱。 皇帝与世家共治天下,可不是一句戏言。 自李世民推行《氏族志》打压山东士族以来,表面上五姓七望在长安的宅邸不再门庭若市,朝堂话语权也被关陇集团分去大半。 但长安城不过是大唐的心脏,而遍布天下的州府才是流淌血液的血管。 山东诸州,从县令到刺史,半数印信都攥在五姓出身的官员手中。 这些深埋地方的根系,让皇权的政令在抵达州府时,往往已被扭曲得面目全非。 很多地方上的刺史,要是不跟着五姓七望的意愿走,自身的权力都要被彻底的架空。 况且五姓七望在文人圈子里影响很大,官员们都以娶五姓女为荣,莫说地方,便是朝廷上,房玄龄,程咬金等重臣武将,夫人不也是五姓女。 当崔文心穿梭于五姓府邸时,他撬动的不是几座高墙深院,而是整个大唐的血管网络。 —— 太极宫,某庭院。 晋王李治借着看父皇的名头,再次跟武曌幽会。 “媚娘,魏王李泰要联合突厥,除去太子!” 关于突厥的事情,李治可不打算瞒着媚娘。 武曌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晋王莫急,细细说来。” 李治低声道:“崔文心在五姓七望间奔走游说,要效仿当年渭水之盟,放突厥人入关。” “魏王跟他们勾结,想借此机会扳倒太子。一旦太子出事,李泰便会顺势登上太子之位。” 武媚娘轻轻一笑,笑容中却透着几分狠厉:“这岂不是天赐的把柄?魏王愚蠢,竟行如此险招。” 李治问道:“媚娘的意思是?” 武媚娘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若魏王真的除掉了太子,我们便将他勾结突厥的事情公之于众。” “勾结外敌,此乃叛国大罪,无论是陛下,还是满朝文武,都绝不可能再容忍他。到那时,太子位空悬,放眼皇室,还有谁比晋王更适合?” 李治却没有太多惊喜,皱眉道:“可此事风险极大,万一被魏王察觉,我岂不是性命难保?” 魏王如何能杀掉太子,自然也能杀掉他。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右金吾卫大将军了。 到了这份上,李治并不觉得,李泰会绕他一命。 若他跟太子都死了,父皇也没有了其他选择。 武媚娘轻抚李治的脸颊,柔声道:“晋王不必忧虑。我们只需静待时机,暗中收集证据。李泰行事必然隐秘,但只要有行动,就会留下破绽。” “我们只需盯紧五姓七望与突厥人的往来,不愁抓不到把柄。” 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如今太子强占大明宫,与陛下、与朝堂矛盾渐深。” “魏王以为有机可乘,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深渊。待他与太子两败俱伤之时,便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本章完) 第365章 这不是朕想要的 第365章 这不是朕想要的 李承乾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根基是什么。 不是那虚无缥缈的皇权,而是自身的班底。 从军事角度来看,一旦他选择趁人之危,讲武堂培养的将士们必然会产生思想动摇。 这些将士,是他精心挑选并亲自教导的,他们接受的是“保家卫国、忠诚正义”的思想教育。 若他自己都做出背信弃义的行为,将士们会对他的领导产生怀疑,对自己所坚守的信念产生动摇。军心不稳,军队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引发内乱。 从政治角度来说,他的行为会被天下人唾弃。即使成功登上皇位,也难以服众。 更不要说再去触动世家的根本利益了,那相当于自绝于天下。 有坚定信念的队伍,能爆发出怎样的战斗力? 这一点,在这个时代,没有谁比李承乾更为清楚。 那是能够燃烧整个时代的火焰。 “传令。” “调两万神武军,暗中接管长安城防。” “另调火炮两百门,藏于城楼之上。” “派人密切关注魏王府和五姓七望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动,立刻禀报。” 李承乾下了决定。 即便是注定要走玄武门,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 太极宫。 密切关注太子动向的张阿难,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当张阿难匆匆踏入殿内时,正见陛下手中捏着泛黄的氏族志,书页间夹着的李承乾幼年习字的残页微微颤动。 “陛下,太子已接令,神武军连夜加固城防,将火炮部署至长安城门。” 张阿难躬身作揖,余光看到案几上,还有一堆弹劾太子强占大明宫、僭越礼制的奏疏。 李世民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青砖:“他可还有说什么?” 张阿难微微摇头:“太子殿下并未多言。” 殿内突然陷入死寂,唯有铜漏滴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李世民缓缓起身,看向远处大明宫方向若隐若现的灯火,,想起十余年前抱着承乾在玄武门观星的场景,那时的稚子攥着他的手指,奶声奶气地说要做“比父皇还厉害的英雄”。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阿难,你说” “朕是不是.从未真正懂过他?” 张阿难赶忙回道:“陛下,太子的心中装着大唐,曾经太子监国,百姓都说你太子仁德。” 李世民苦笑,笑声中带着苍凉。 “可他为何就是不愿乖乖做个太子?非要与朕对着干!” “朕从来没有过废立之心。” “他要兵权,朕给他,他要东征,朕也应了他。” “兵马,粮草,朕都给他。” “可为何,他要防备着朕。” “难道朕给他的,还不够多吗。” 张阿难不敢答应。 其实闹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就是陛下自己没看清楚了。 当初,长孙皇后驾崩,太子又摔断了腿。 朝野流言,太子腿疾,哪能担当圣人。 恰逢是陛下偏爱魏王,多太子多有训斥,多年不至东宫,经常让魏王留宿宫城,如果不是群臣劝阻,甚至是要把武德殿赏赐给魏王。 在那样的情况下,陛下说没有废立之心,太子能信吗,太子敢信吗。 当然,这些话张阿难是不敢直接说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岂非都成了陛下的错。 思索一番,张阿难安慰道:“因为太子想证明自己,像陛下当年那样。” 这个说辞,还算是不错。 为了陛下跟太子之间的和睦,张阿难简直是操碎了心。 李世民喃喃自语:“可朕从未想过要他像朕.” “朕只盼他平安,盼他能稳坐江山。” 说到这里,李世民略微停顿,想起曾经的一些事情,转而道:“你说,朕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张阿难劝慰道:“陛下自然是没错的,只是在有些事情上,跟太子有些误会,太子没能体会到陛下的良苦用心。” 李世民摆摆手,打断了张阿难的话。 他自然也清楚,张阿难的这些话,多有奉承。 当年的事情,如今仔细回想起来,是很容易让太子有所误会。 “朕偏爱青雀,僭越赏赐,然朕对太子,从未有过任何克扣,乃至于放开府库,任由太子取用。” “朕请这世上名师,辅导太子,太子腿伤后,更是诏令天下,能为太子治腿者,重重赏赐。” “听闻天竺有灵药,便建使团,前往天竺为太子寻药。” “太子要庇护罗马,朕虽不想,却也没有放言阻扰太子。” “太子要开讲武堂,朕知晓太子要做什么,培养自己的嫡系,可朕拦着他了吗。” “都说朕僭越赏赐青雀,然太子做的那般多的事情,朕也不是由着他去了吗。” “哪怕是,朕知晓了,太子谋反之事,也从未真正的要将其如何。” “因为朕知道,太子在害怕,所以才会对他放纵,让他自己能觉得,自己能有自保的本钱。” 这些年,李世民对于太子的一些做法,想法,又何曾完全不知情。 当年太子羽翼未丰,李世民其实有很多机会,手段去进行打压。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在李世民的心里,这大唐,未来是要交到太子手里的。 看到太子堕落,豢养乐童,李世民很是失望。 直到现在,哪怕跟太子之间势若水火,李世民也很庆幸,赐死了太子豢养的乐童,抽了他五马鞭。 虽说那五马鞭,是太子叛逆的开始,然假若重来一次,李世民还是会抽。 那马鞭,李世民可是好生收藏着,那上面有太子的血,也是鞭策太子醒悟的开始。 张阿难适时道:“太子终会察觉到陛下的良苦用心。” 李世民微微叹息,终究是难以回到从前。 不过这次太子的顺从,还是让李世民感到了些许欣慰。 至少,太子还没糊涂到,眼里只有皇权。 相反,青雀就让李世民感到很是失望。 “阿难,魏王他,你说朕是不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李世民真的很想不通,青雀怎么能这么做,怎么敢这么做的。 以前的一些事情,李世民也没有多少在乎。 青雀的心思,他也明白。 魏王跟太子之间的矛盾,是平衡太子的必然,也是对太子的磨炼跟压制。 只是这些,在李世民心中,一直都掌有分寸。 他认为,魏王也应该懂得这个分寸。 虽说自己给了他一些希望,李世民本身也没有真要换掉太子的想法。 借魏王的手,同时对付五姓七望,把他们拉入漩涡中去。 也因此,李世民对魏王有些愧疚,加上曾经过继的事情,这才有所偏爱,僭越。 其实李世民也想过,等到自己年迈后,传皇位于太子。 青雀这边就藩,也不会亏待他。 虽说太子登基后,肯定会对青雀有所动作,不过在李世民看来,作为五姓七望的支持者,魏王就藩后,还是会得到五姓七望的支持。 即便是太子登基,也很难对魏王真的下死手。 而且朝堂,从来不准许一家独大,太子只要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即便自己驾崩后,太子登基,也不会杀魏王。 李世民早就把一切都想清楚了,然而现实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去进行。 魏王李泰,要勾结突厥,放突厥入关这等事情,是李世民怎么都想不到的。 张阿难略微迟疑,道:“陛下息怒,魏王定是被奸人蒙蔽。” 给魏王说话,不是说张阿难站在魏王立场,而是不希望陛下伤心。 李世民冷笑:“若真是被蒙蔽,朕就放心了。” “他这是利欲熏心,是狼子野心,是通敌叛国!” “连他自己的心腹,都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让外敌来践踏自己的臣民。” “莫说朕当年受过的屈辱,难道他会不知道,突厥入关,会对百姓如何吗。” “多少家庭,要被祸害,多少人要妻离子散,惨死突厥铁骑之下。” “他对着大唐百姓,难道就没半点怜悯之心?” “还想当皇帝,若是他当了这皇帝,会在乎大唐百姓的死活吗。” “朕是真没想到啊,青雀,朕这般宠爱的孩子,竟然会走到这一步来。” “他枉费了朕对他的悉心栽培,枉费了他母后对他的照顾。” 李世民气得牙痒痒。 偏爱魏王,其实不仅是李世民的个人原因,还有长孙皇后的关系。 承乾,青雀,稚奴,都是长孙皇后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对于自己的孩子,长孙皇后自然都是喜爱的,也不存在只宠爱承乾。 对青雀的愧疚,不仅是李世民,还有长孙皇后。 当年,李渊过继李泰,李世民难受,长孙皇后亦是如此。 要回青雀,不仅是李世民的意思,同样也是长孙皇后的恳求。 哪有当母亲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只是长孙皇后也明白,嫡长子继承制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坚持,要让太子继承皇位。 哪怕是太子腿疾。 也在临终前担忧李世民可能会因此废太子,所以请求李世民废立太子慎重。 “若是她母亲泉下有知,必定也会跟朕这般,对青雀很失望吧。” 李世民感觉有些心累。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父亲。 李世民喃喃自语:“自从观音婢走后,一切都变了。” 他记得皇后临终前,拉着他的手,眼中满是忧虑:“陛下,承乾是嫡长子,虽有腿疾,但品性纯良,望陛下莫要轻易废立。青雀和稚奴还小,要多多教导,让他们兄弟和睦……” 可如今,他不仅没能让孩子们和睦相处,还亲手将他们推向了对立的深渊。 李世民跌坐在龙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殿外。 仿佛又看到长孙皇后在世时的光景。 那时,承乾、青雀和稚奴三个孩子总爱围在她身边,承乾学着夫子的模样教弟弟们识字,青雀蹦蹦跳跳地拿着新得的玩物分享,稚奴则乖乖依偎在母亲怀中,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殿内总是充满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记忆突然不受控地倒带。 贞观九年的盛夏,太极宫的荷开得正盛,长孙皇后倚着朱栏,三个孩子像雏燕般围在她身旁。 那时的笑声穿透九重宫墙,惊起一池白鹭。 皇后下葬那日,三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承乾强撑着病体,护着两个弟弟。 青雀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声声唤着母后。 稚奴更是哭得昏厥过去。 那时,他以为孩子们的感情深厚,即便没了母亲,也能相互扶持。却不想,随着年岁渐长,权力、野心如同毒蛇,一点点侵蚀着他们的内心。 “是朕错了。” 李世民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朕以为给他们优渥的生活、无尽的宠爱,就是对他们好。却忘了,皇后在时,最看重的是他们的品德和兄弟情义。” 想起自己对李泰的偏爱,给了他超越礼制的赏赐,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真的一定要用兄弟去平衡太子的权力吗。 从前,李世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可到了今天才发现,这样的结果,只有兄弟反目成仇,不死不休。 “阿难,你说……” 李世民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 “若皇后还在,承乾和青雀,还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不等张阿难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皇后在时,总能化解孩子们之间的小矛盾。她会耐心地教导承乾如何做一个好兄长,会温柔地提醒青雀要尊重兄长,会告诉稚奴要敬爱两位哥哥。” “在她的教导下,孩子们从不争宠,只想着如何让对方开心……” 泪水顺着李世民的脸颊滑落,滴在龙袍上。 他仿佛又看到皇后在宫中忙碌的身影,为孩子们缝补衣裳,给他们讲故事,教导他们做人的道理。 那时的皇宫,是真正的家。 而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权谋争斗。 哪还有半点家庭温情。 一定要用魏王去平衡太子吗,一定要用魏王去引动五姓七望吗。 若是兄弟和睦,就没办法对付五姓七望吗。 “朕对不起皇后……” 李世民闭上双眼,声音哽咽。 “她将三个孩子托付给朕,可朕却让他们反目成仇。若她泉下有知,该有多失望……” (本章完) 第369章 心软的李世民 第369章 心软的李世民 李世民认真的看向稚奴。 这个最小的嫡子。 眼神中带着几分狐疑。 他有些摸不准,稚奴这话,是真的想回封地,还是借机试探。 不过现在的李治早已是今非昔比。 曾经的他单纯简单,现在的他,已然有了几分老戏骨的姿态。 李治也知道,想要瞒过父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这番话说出口前,李治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 远离长安,避开太子跟魏王的争夺,当个闲散藩王挺好的。 这也算是早期的自我催眠了。 心里头说多了,李治自己都信了。 因此李世民看到李治毫不避让的真诚眼神,他也信了。 “怎么突然这么想?” “难道长安不好吗。” 即便是有几分相信,李世民也不会直接确定,自然还要试探几分。 看看这个最小的嫡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按照如今的局势,正是最为激烈的时候。 从早前的一些动作来说,稚奴也应该是有夺嫡心思的,这一点,李世民很肯定。 因为稚奴夺嫡的心思,完全是他一手挑拨起来的。 如果不是他给稚奴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实权,还多次让其进宫,不之官等。 哪里会让稚奴生出这样的心思。 只是李世民也没有办法,魏王太不争气,先前跟太子打擂台还有声有色,一度李世民担心太子遭不住磨炼。 可没想到太子认真起来,魏王完全不是对手。 直到现在,其实就连李世民自己都分不清,太子先前,到底是韬光养晦,还是真被自己五马鞭给抽醒。 倒是如今来纠结这些没了意义。 但是稚奴突然要走,这个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夺嫡,那可是权力的诱惑。 至高无上,天下唯一。 稚奴真的能摆脱这个诱惑吗。 李治已经有几分入戏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父皇,稚奴初入长安时,得父皇看重,授予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 “稚奴很开心,也想着能有一番作为,得到父皇的认可。” “可是逐渐的,稚奴发现,很多事情,不是稚奴想的那样。” “四哥跟大兄之间,稚奴不知该是如何。” “先前大兄拥兵自重,稚奴就觉得大兄不对,而现在四哥勾结突厥,稚奴自也不想同流合污。” “稚奴不曾想,会有今日这般局面,实在是心里憔悴,左右为难。” “记得当年稚奴初回长安时,大兄不悦,询问父皇何时让稚奴返回藩地,父皇曾说过,等东征高丽后,便让稚奴回转。” “此后大兄于洛阳拥兵自重,这番回来,也没再提及此事。” “不过稚奴觉得,此刻也应该是稚奴去藩地的时候了,现突厥犯边,也能为大唐出一份力。” 说到这里,李治的声音哽咽起来。 “只是心中担忧父皇身体,不能时常看望父皇,请父皇保重龙体,稚奴必会在并州为父皇祈祷。” “还请父皇恩准。” 这一番话,说得李世民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能感觉到,这是稚奴的真情流露。 李治这番话,看似简单,实则说出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关于联合魏王袭击太子的事。 以李治的口吻说出来,是因为太子造反,所以自认为跟魏王一起,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毕竟就算拿下大兄,太子位也不会轮到他。 再就是认错了,为自己以往的行为给出解释,他的初心不是要皇室争斗,只是在这局中,分不清自己,做的事情,也不知道对错。 曾经以为,太子是错的。 可现在四哥勾结突厥,让他又觉得是自己错了。 分不清了。 不如一走了之,避开这纷争之地。 也算是成全了当初李世民许下的诺言。 这么一番话,加上其委屈的神情。 李世民怀疑顿时消散。 这个时候看向稚奴略带稚嫩的脸庞,李世民突然想起来,今年的稚奴,才十七岁啊。 十七岁,能想哪些事情呢。 当年自己十七岁的时候,不也年轻热血,一门心思忠君报国吗。 李世民对李治突然有了几分愧疚。 因为是他,把年幼的李治,拉进了这复杂的局势里。 让李治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负担。 想到这里,李世民上前几步,拍了拍李治的肩膀。 “这几年,苦了你了。” 李治闻言,赶忙道:“稚奴不苦。” 这个时候,李治可不敢接着说去藩地的事情。 要是太过坚持,父皇真让自己去藩地,那可就糟糕了。 他还舍不得媚娘呢。 也舍不得放弃夺嫡。 李世民略微思索,便道:“突厥那边,朕自有计较,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李卫公已经过去,你尚且年幼,领兵尚且资历,没必要去掺和。” “有些事情,朕错怪你了,毕竟还年轻,也许没想过太多。” “谁能不犯错呢,朕当年,也做过不少错事。” “做错事不可怕,怕的是一错再错,这一点你很好,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俗话说得好,吃一蛰长一智,朕相信你,往后自会有所成长。” 说到这里,李世民略微一顿,道:“你想回并州,这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李治心头一跳。 不会是自己表演过度,弄巧成拙吧。 然而李世民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你尚且年幼,治理政务不足,先在朕身边跟着学习,等学有所成,再回并州也不迟。” 李治放下心来,不是真让他就藩就好。 只要在长安城里,就有希望。 媚娘说得没错,现在其实他什么都不要做。 太子位,暂且不是靠手段就能谋取到的,比起魏王跟太子,他差的太多了。 李勣跟同安大长公主的支持,看似很有利,可跟魏王太子比起来,却没太大的优势。 长孙无忌舅舅那边,不过拿他当个退路,也指望不上。 李世民想了想,吩咐道:“阿难。” 内侍张阿难躬身道:“臣在。” 李世民道:“传朕诏敕,恢复晋王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 张阿难躬身:“是,陛下。” 李治面色惊讶,而后有些惶恐,赶忙道:“父皇,稚奴不.” 李世民摆手打断:“朕说过,谁能不犯错呢,你既已知晓自身所错,朕便欣慰了。” 李治担忧道:“可是大兄那边,会不会有所误会。” 李世民道:“太子会理解的。” 李治当即作揖:“谢过父皇。” 李世民点点头:“行了,朕乏了,你先行退下吧。” 李治作揖:“稚奴告退,父皇保重龙体。” 看着稚奴离开,李世民心中生出几分惆怅。 恢复稚奴的右金吾卫大将军之权,除了今日对稚奴的愧疚外,本也是计划之内的事情。 魏王暂且有些指望不上了。 一旦魏王勾结突厥的事情爆出来,日后还怎么去跟太子打擂台。 李世民其实也没办法。 因为晋王去了藩地,魏王失了夺嫡的希望。 这长安城里,就只剩他跟太子了。 以太子如今的情况,往后日常,必然是争锋相对,更别说太子还掌有强兵,火炮。 大明宫就在太极宫的西北方。 若太子起兵直下,首当其冲的就是玄武门。 李世民需要转移自己跟太子的矛盾。 那么不管是魏王还是晋王,怎么说也要能跟太子对抗一二。 恢复晋王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魏王,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李世民突然有几分心累。 当皇帝,真难。 防着外邦,防着世家大臣,还要防着自己的儿子们。 当真是孤家寡人。 —— 李治被恢复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大明宫内,汉王李元昌很是气愤。 “陛下到底怎么想的,晋王都跟魏王联合起来袭击太子了,怎么还能恢复其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 “还有魏王勾结突厥的事情,我就不信晋王完全不知情,说不定他也是其中之一。” 李承乾倒是没多大反应。 二凤这么做,无非还是在寻其平衡。 魏王下去了,就把晋王提上来。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二凤的老套路了。 杜荷在一旁说道:“我听闻,晋王去了两趟宫内。” “先是去时,陛下不见,次日又去拜见,说是有大事要说。” “或许,晋王入宫,说的便是事关魏王之事。” 杜荷先前一直在宫内当差,自也是有宫内的渠道消息。 只是大殿内,晋王跟陛下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赵节分析道:“难不成,是晋王向陛下告发了魏王勾结突厥之事?” “若非如此,陛下怎会恢复其官职。” 李承乾淡淡道:“大致是这般了,不过这对于咱们来说,不算多大的事。” “右金吾卫,也不是晋王的一言堂。” 李承乾入长安城后,陆仝再次来投。 虽说陆仝先前,有投靠晋王的举措,看起来有几分墙头草的意味,但那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对此,李承乾并未过多计较,一如从前般你接见了陆仝。 作为右金吾卫将军的陆仝,可是掌了有金吾卫一半的兵力。 况且曾经那种情况,陆仝的所作所为,也怪不到他。 先前袭击之事,李承乾虽有用计,但说到底,陆仝没参与。 既没参与,自然无罪。 是以陆仝再次回归了太子党内。 略微思索一番,李承乾吩咐道:“赵节,你去安排人,把晋王入宫,告发魏王只之事,透露给魏王得知。” 汉王李元昌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让他们狗咬狗去。” “魏王要是知道晋王去告了他的密,定然会气死。” 赵节在长安城里,还是很有人脉的。 毕竟先前是刺史,那可是地方大员,朝廷重臣,还是公主之子,杨师道继子。 身份地方对比皇子来说不算什么,可在外人眼里,就是天生贵胄,身份地位,都是拉满的。 “请殿下放心,臣定会办妥此事。” 赵节一口应下,这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不过是借着别人的嘴巴传弟些许风声。 —— 魏王府。 赵节的动作很快,毕竟晋王恢复右金吾卫大将军官职这件事,是要通告朝堂的。 李泰也有些奇怪,怎么父皇突然就放过晋王了。 而后就得到消息,晋王去了宫内,说有要事相告。 这才让父皇恢复其官职。 “是什么大事?不跟我说,要跟父皇说,还让父皇恢复其官职了?” 李泰有些疑惑。 赵节那边传递消息,自然不会直接说是告发了魏王勾结突厥。 因为魏王勾结突厥这事,也只是小范围的人知晓,还算不得公开的秘密。 柴令武沉思道:“难道是晋王向陛下告密了?” 李泰还没反应过来,问道:“告什么密?” 柴令武迟疑道:“突厥之事。” 李泰顿时大惊失色,道:“他敢,他可也是知情的。” 柴令武说道:“然突厥之事,在于五姓七望,晋王并为完全参与其中。” “若是晋王告密,陛下那边自然不会觉得晋王能参与,毕竟,五姓七望向来是魏王的支持者,而非是晋王。” 这么一说,李泰顿时震怒。 “好个稚奴,这是想拿我当垫脚石呢。” 随即,顾不得生气,担忧道:“父皇不会信的吧,父皇会相信我的吧。” 柴令武道:“魏王,如今要紧的是,先要清楚,晋王是否告密了突厥之事。” 李泰急忙问道:“怎么清楚?” 柴令武想了想,道:“若是晋王告密,必然心虚,魏王可先邀请晋王来府中。” “以庆祝晋王恢复了右金吾卫大将军之事为由。” “若是晋王不来,自然便是行了告密之事。” 柴令武也有自己的心思,之所以直接定下晋王告密,这算是个巧合。 因为他更想的是,把告密这件事,丢到晋王的身上去。 这样魏王就不会想到是房遗爱,更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来。 李泰点头道:“好,速去传话,就说今晚本王在府中设宴,让晋王过来。” 说完,李泰的脸色阴沉几分。 “希望稚奴不会让我失望。” 李泰真心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 一旦父皇知晓他勾结突厥,那可真要完蛋了。 柴令武作揖道:“是,魏王。” (本章完) 第371章 破突厥 第371章 破突厥 “太子,该死!” 崔文心恶狠狠的说道。 对于前线的惨状,他没有丝毫在乎。 所在乎的事情,就是复仇。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他兄长死去的,就是太子。 “可恨,这狗太子,实在是过于胆小。” 崔文心想杀死太子,可现在太子住在大明宫,他根本没办法杀上去。 大明宫地势高,从上往下一览无余。 狗太子一直住在大明宫不出来。 他是有几百好手,可有什么用呢。 要是去冲杀大明宫的话,怕是半路就得全数被杀,连宫门的边角都摸不到。 “这些个突厥,真是没用,怎么还不杀到长安来。” 因为只有杀到长安城下,崔文心才有机会去刺杀太子。 然而,就在这时。 前院突然传来喧嚣之声。 崔文心还没反应过来,后院的门就被一脚踢开。 大量金吾卫涌了进来。 —— 太极宫。 李世民神色冷冽。 前线的奏报,自然也是传到了他这里来。 对于西突厥的大举入侵,李世民是愤怒的,但也是冷静的。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草原辽阔,突厥从来不跟大唐军队正面硬钢。 对于唐军来说,攻打草原,最为主要的不是对战,而是怎么去找到他们的踪迹。 突厥活动的核心区域幅员辽阔,地形以草原、荒漠、戈壁为主,缺乏明确的地理标识。 唐军深入草原后,极易因迷路、断水而陷入困境。 贞观三年,李靖北伐突厥时,曾师出定襄,夜袭阴山,但此役依赖精准情报和突袭,若大规模深入则风险剧增。 草原无农耕支撑,唐军需从内地转运粮草。 贞观四年,灭东突厥之战。 从长安到定襄月一千两百里,运输一石粮食需消耗三至五石。 若深入漠北,损耗率可达八成以上。 突厥熟知草原水文,常采用烧荒断水战术。 唐军战马需大量牧草,每匹战马日均食草十五斤左右,若草场被焚,骑兵机动性将大幅下降。 突厥以游牧为生,全民皆兵,胜则进取,败则窜伏。 其军队无固定营地,擅长骑射游击,唐军难以通过一场决战彻底歼灭敌人。 东突厥灭亡后,残余势力仍多次复叛。 突厥汗国实为松散的部落联盟,可汗对各部控制力有限。唐军若击败主力,各部可能树倒猢狲散,但也可能迅速推立新可汗卷土重来。 薛延陀、回纥等部落常根据唐与突厥的胜负选择立场。贞观初期,薛延陀曾助唐攻突厥,但后来又成为新威胁。 草原无法农耕,唐军即使占领也难以长期驻军。 灭东突厥后,唐朝采用羁縻府州制度,保留突厥贵族自治,实为妥协之举。 若强行推行郡县制,需投入巨额资源,可能引发持续叛乱。 李世民虽被尊为天可汗,但其战略重心仍在巩固中原,对草原的军事行动多以击溃威慑为主,而非彻底占领。 慈不掌兵。 这次河东百姓受难,却也是大唐的机会。 如果计划顺利,李靖突袭,李勣率军断尾,便能大举歼灭西突厥主力。 至少十年内,西突厥对于大唐再无威胁。 “陛下,魏王求见。” 宦官来报。 李世民微微皱眉。 他还没去找青雀的罪过,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宣。” 不多时,魏王李泰入殿。 一看到父皇,李泰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父皇,稚奴有罪。” “稚奴轻信清河崔氏崔文心,哪里想到他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勾结突厥,还暗中给突厥运送粮草辎重。” “请父皇降罪!” 李世民面色冷漠,质问道:“勾结突厥之事,与你无关?” 李泰叫冤:“青雀如何敢勾结突厥,父皇明察。” “是才得到的消息,那崔文心,竟然瞒着我私通突厥,若非其偷运粮草之事被发现,青雀如今还被蒙在鼓中。”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泰。 他自然不会觉得,李泰这话是真的。 便问道:“朕听闻,崔文心带着突厥人,去了你的王府。” 李泰赶忙解释:“那是突厥商人。” “崔文心骗我,说突厥人手中有许多奇珍异宝,青雀这见了他们。” “哪知他们把青雀当猴耍,竟是偷偷密谋。” 李世民闻言,轻轻的叹了口气。 “行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李泰顿时心慌,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父皇锐利的目光下,他好像被看穿了所有心思。 “朕说,退下。” 李世民见魏王半晌没有动作,厉喝道、 李泰一个哆嗦,只能起身作揖:“是,父皇,青雀这就退下。” 看着青雀离开。 李世民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道:“传令晋王,清河崔氏崔文心勾结突厥,让他安排金吾卫去拿人吧。” 张阿难连忙躬身:“是,陛下。” 很多事情,李世民不是不知道,而是心太软。 太子是自己的孩子,魏王又何尝不是呢。 魏王的谎言,太拙劣了,李世民都不想听下去。 现在突厥入关,看似强势,却也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 河东道。 突厥前线。 李靖明白,现在终于是到了收网的时候。 八万突厥骑兵的狼头旗在十里外翻涌,宛如一片移动的乌云,他们踏着五姓七望商队标记的路线,正一步步踏入唐军预设的死亡陷阱。 “卫公,敌军前军已至虎牙谷,中军距此三里扎营,后军辎重队滞留青冢原。”李勣的声音裹着寒气,他将斥候传来的竹筒密信展开。 “可先断其首尾,再以霹雳火破其中军。” 李靖微微点头,而后吩咐道:“传令下去。” “李道宗率三万回纥骑兵伏于东侧松林,待敌军前军通过后,突袭其左翼;程咬金、刘弘基各领两万府兵,分守黑驼谷南北隘口,截断退路。” “张士贵率火器营及床弩手,隐蔽于西侧断崖。” 阿史那欲谷设的金顶大帐内,五姓七望的商队首领正捧着夜光杯谄媚:“大汗放心,唐军主力尚在并州,此处不过是些散兵游勇。” 话音未落,东南方向突然腾起三朵冲天狼烟。 “放箭!” 随着李靖令旗挥动,二十架八牛床弩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弩箭上挂着霹雳火,火箭拖着长长的赤焰,如流星般坠入突厥前军的草料场,瞬间燃起的大火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干草与油脂混合燃烧,形成一道百米长的火墙。 受惊的战马嘶鸣着挣脱缰绳,带着燃烧的马具在营地里横冲直撞,突厥兵慌乱的呼喊声被烈焰的咆哮声淹没。 “杀!” 李道宗的弯刀指向夜空,三万回纥骑兵如黑色洪流般从东侧松林倾泻而出。 这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战士,挥舞着唐军制式横刀,专取突厥战马的后腿。 弯刀切入马腿的闷响与战马的悲鸣交织,一名回纥勇士甩出套马索,精准套住突厥百夫长,战马猛地发力,将人拖在地上摩擦数十丈,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与此同时,程咬金的陌刀队与刘弘基的长枪兵结成铁锁阵,从南北两侧包抄突厥后军。 陌刀宽达一尺,厚如铜钱,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当突厥骑兵的弯刀堪堪触及唐军盾牌时,程咬金大喝一声,重达三十斤的陌刀自上而下劈落,瞬间将敌人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鲜血如喷泉般溅上他的护心镜。 刘弘基的长枪阵则如移动的森林,枪尖统一斜指四十五度,将试图突围的骑兵刺得人仰马翻。 阿史那欲谷设终于惊觉中计,他头戴黄金狼头盔,手持镶嵌红宝石的弯刀,在亲卫簇拥下登上瞭望台。 看着前后军陷入混乱,这位突厥可汗的瞳孔骤然收缩:“稳住阵脚!中军随我向黑驼谷突围!” 他的命令通过牛角号与传令兵迅速传达,但此时的突厥大军已如惊弓之鸟,各部之间的联系被熊熊烈火与喊杀声切断。 就在突厥中军开始移动的瞬间,西侧断崖处传来一阵轰鸣。 大量的霹雳火被投射出来。 李靖吃过火器的亏,但也比更多人明白火器的运用。 这次攻打突厥,就暗中准备了大量的霹雳火。 这是朝廷造的,威力比之太子所造,自然是要差些。 可这威力,基本上也足够了。 听别人说与亲眼看见,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霹雳火爆炸时的气浪了,突厥骑兵的气势顿时被瓦解。 “这是妖术!“突厥兵惊恐地丢下兵器四散奔逃。 李靖站在高处,看着敌军阵型彻底崩溃,指向敌阵:“李勣,率玄甲军主力出击!务必将敌军压在白道川!” 玄甲军的黑色洪流自中央杀出,他们身着的精铁鱼鳞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手中陌刀组成的刀墙如死神的镰刀般推进。一名唐军士兵被突厥弯刀砍断右臂,却用左手死死抱住敌人,张开嘴咬断其喉管,鲜血喷溅在自己脸上,仍保持着狰狞的笑容。 阿史那欲谷设在百名金狼卫的拼死护卫下,试图冲破刘弘基的长枪阵。可汗的坐骑踏过一具具尸体,弯刀连续劈开三名唐军盾牌手,但当他试图斩杀第四人时,对方突然弃盾,用腰间短刃刺入马腹。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阿史那欲谷设甩落在地。千钧一发之际,亲卫统领舍身挡住唐军刺来的长枪,用最后的力气大喊:“保护大汗!” 黎明前的黑暗中,阿史那欲谷设收拢万余残兵,沿着白道川北侧的小道仓皇北逃。 他回望燃烧的营地,看着唐军的“唐”字大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咬牙切齿地扯下破损的披风。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可汗,此刻后悔不已。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白道川时,战场上已是尸横遍野。 八万突厥骑兵,此刻幸存者不足四成,且四散开来,他们的尸体与破碎的狼头旗满地,鲜血将地面染成诡异的紫色。 白道川的晨雾还未散尽,李靖踩着冻硬的血泥,弯腰拾起半块嵌着狼牙的突厥箭镞。指腹摩挲过箭镞上凝结的冰晶,他望着北方地平线处扬起的尘烟——那是阿史那欲谷设残部逃亡的方向。 “卫公,各军清点完毕。”李勣手持染血的战报疾步而来,玄甲上还挂着未化的雪粒,“此战歼敌四万余,但我军亦折损三万精锐,且粮草仅够维持三日行军。” 李靖将箭镞收入囊中,目光扫过正在掩埋战友的唐军。程咬金正帮着士兵包扎断腿,粗粝的手掌笨拙地系着布条;刘弘基蹲在篝火旁,用匕首刮着陌刀上凝结的血块。寒风卷起地上残破的狼头旗,在“唐”字大纛下显得格外凄凉。 “传令张士贵,即刻修复飞云车,装填剩余霹雳火。”李靖突然开口,声音盖过远处战马的嘶鸣,“李道宗率回纥骑兵为先锋,三日内务必咬住敌军尾翼。” “可是.”李勣面露难色,“黑驼谷斥候回报,阿史那欲谷设已焚毁沿途草场,前方百里皆是不毛之地。” 李靖抬手止住他的话,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羊皮舆图。图上用朱砂标记的路线蜿蜒向北,终点处画着三个重迭的骷髅头——那是突厥传说中的“死亡戈壁”。 李靖指尖重重戳在图上,“只要在敌军抵达戈壁前截断水源,阿史那欲谷设必回军决战。” 暮色降临时,三万唐军铁骑踏上追猎之路。寒风如刀,刮得人睁不开眼,士兵们用布条蒙住口鼻,马蹄裹着毡布悄然前行。子夜时分,先锋部队在红柳滩发现突厥遗弃的伤兵,那些被割断脚筋的战士趴在雪地上。 “这是诱饵。”李道宗挥刀砍断试图偷袭的突厥暗哨,刀刃上的鲜血瞬间凝结成冰,“阿史那欲谷设算准我们会救人,在两侧山坳设下了伏兵。” 话音未落,两侧山头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突厥人的牛角号声刺破夜空,成百上千的流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唐军立即结成龟甲阵,盾牌相撞声与箭矢坠地声交织成一片。 李靖在中军帐内冷静下令:“床弩齐射,给我轰开山口!” (本章完) 第372章 跟五姓七望合作? 第372章 跟五姓七望合作? 长安朱雀大街的晨雾还未散尽,一声清亮的号角突然撕裂长空。 守城门的将士揉了揉眼,只见远方官道腾起黄尘,一名驿卒踏碎薄雾疾驰而来,马鬃上系着的赤色丝绦在风中猎猎作响。 “报河东大捷!” 驿卒在朱雀门前猛地勒缰,嘶鸣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群。 城门楼上的金吾卫立即敲响云板,浑厚的声响如涟漪般向皇城扩散。 晨市刚开张的商贩们攥着秤杆呆立当场,卖胡饼的突厥女子手中面团啪嗒坠地,茶馆里正在倒茶的小二举着铜壶忘了动作,满街瞬间陷入奇异的寂静。 消息比风还快。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大明宫含元殿的鸱吻时,整个长安城已经沸腾。 东市的酒肆老板们连夜启封陈酿,醉仙楼的胡姬们将石榴裙换成了象征胜利的朱红绸衫,鼓乐声从平康坊的青楼瓦肆中溢出。 西市的粟特商人们举着葡萄酒杯欢呼,他们知道,随着西突厥覆灭,丝绸之路的商队将不再受劫掠之苦,装满波斯地毯和大食香料的驼队很快就会络绎不绝地穿过玉门关。 皇宫内,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 传信驿卒跪伏在丹墀之下,手中锦盒里盛放着西突厥可汗阿史那欲谷设的冠冕。 李世民心情大好。 这意味着西突厥被灭,整个草原都在大唐的掌控之下。 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可汗。 “传旨!大赦天下,三日后在朱雀门举行献俘大典!” 史官们唰唰挥毫,竹纸上墨迹未干,消息便已通过驿道传向各州府。 献俘那日,长安城万人空巷。丹凤门前的广场上,三丈高的得胜旗猎猎作响,旗面绣着的白虎图腾在阳光下仿佛要破布而出。 十二辆装饰着黄金兽首的辒辌车载着西突厥的珍宝缓缓驶过,琉璃盏、夜光杯、缀满红宝石的铠甲在阳光下流转出迷幻的光晕。 当戴着镣铐的阿史那欲谷设被押解到朱雀大街时,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咒骂。 暮色四合时,太极宫燃起万盏宫灯。 梨园弟子们奏响新编的《破阵乐》,舞者们头戴雉羽,腰间的银铃随着腾跃的舞步叮当作响。 李世民举起夜光杯遥敬苍穹:“今日之功,当与天下同庆!” 酒液泼洒在汉白玉阶上,远处传来长安百姓彻夜不息的欢呼,仿佛连城墙根下的野草都在随着这股喜悦轻轻摇曳。 然而,有人欢喜,便有人忧。 宴席上。 房玄龄看向长孙无忌,举杯示意,而后问道:“长孙司徒,如何不乐。” 长孙无忌喝了口酒,道:“房公乐乎?” 房玄龄轻叹一声。 “外患已解,然内忧如何。” 长孙无忌看了看跳着胡炫舞的胡姬,平日里他最好这些,可今日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陛下复了晋王右金吾卫的官职,此番突厥之事,原本是牵扯魏王。” “可前些时日,魏王入宫,指证清河崔氏崔文心,说起暗中苟合突厥,偷运粮草,并以崔氏之名,威逼利诱,指使边关将领。” “陛下听完后,让晋王去拿人。” “崔文心于府中自杀身亡。” “陛下气不过,命其尸身喂狗。” 房玄龄听完,略微思索一番后,问道:“长孙司徒如何作想。” 看似答非所问,实则直指核心。 陛下处置了崔文心,也就意味着对于魏王之事,要轻轻放过。 五姓七望那边做得稳,也不可能有魏王勾结突厥的证据。 即便有人要传风声,亦是会被发力阻止。 就算是这样了,陛下能拿五姓七望怎么办呢。 五姓七望经过数百年发展,已形成庞大且稳固的政治生态链。 他们与皇室、地方藩镇、官僚集团等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即便李世民军事强大,但朝堂上许多关键岗位仍由世家子弟或其门生把持,如中书省、门下省的核心官员中,出自五姓七望者占比近半。若强行诛杀,不仅会导致政务运转停滞,更可能引发官员集体恐慌,甚至部分地方势力趁机反叛。 就是说清河崔氏,把崔文心拿出来当替罪羊,可一人之行,又怎能代表全族。 很多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河东道,河北道。 五姓七望根基所在。 一旦出现变故,对于整个大唐来说,是巨大的动荡。 长孙司徒沉默了一会,道:“太子没有出手。” “他不会不知道。” 房玄龄微微颔首。 太子是肯定知晓魏王勾结突厥之事,但却没有在这次事情上发难。 如此作为,必然有更大的野心。 房玄龄感慨:“太子虽年轻,却不气盛,这是不想去跟魏王还有晋王斗了。” 长孙无忌也有些感叹。 不跟魏王晋王斗,那就是要跟陛下斗了。 太子明白,不管怎么去斗魏王晋王。 赢了又如何。 陛下那边,总是会轻轻放下,然后平衡。 房玄龄说太子年轻,也是在说陛下不老。 父子之间,只能是针锋相对。 房玄龄叹息,没有再说,只是举杯跟长孙无忌共饮。 现在这局面,复杂又麻烦,谁也不知道怎么去选择。 —— 大明宫。 这里自然要是欢乐的海洋。 李承乾下令大宴。 只是后殿内。 李承乾召集了杜荷,赵节,汉王李元昌,乃至于侯君集,李安俨都来了。 西突厥被灭,大唐周边万国臣服。 自此大唐没有了外在的压力,至少暂时不会有。 而皇帝跟太子的权力斗争,就被摆在了明面上。 现如今的问题在于,李承乾要如何上位。 如果是其他皇帝,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直接冲玄武门即可。 但这是李世民。 打了大半辈子杖,走玄武门上位的李世民,有着自己的核心利益集团。 简单点说,就是有一大帮子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打玄武门易,掌朝廷难。 冲进玄武门,囚禁李世民,没办法号令天下。 这些大臣,将士,不是想着投靠新帝,而是要去复辟。 这一点,最为麻烦。 “西突厥的狼旗倒下了,可宫里的狼崽子们,倒是都露出尖牙了。” 侯君集伸手拨弄着案上的鎏金兽首香炉,一遍开口说道。 这是指魏王跟晋王。 杜荷分析道:“魏王指证崔文心时,我就知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借五姓七望的血浇他自己的块垒,又把水搅浑。” 赵节符合道:“魏王此计看似狠辣,实则暴露了他的急切。他若真与五姓七望无瓜葛,何必急于攀扯崔氏?” “现在关键在于,陛下为何派晋王去拿人?” 汉王李元昌突然嗤笑一声,他腰间的鹿皮酒袋随动作晃出酒液,在青砖上洇出暗痕:“稚奴那小子素来装得忠厚,陛下派他去,既是试探崔氏深浅,也是敲打魏王。” “咱们这位陛下啊,玩平衡术玩得比谁都精,就像那走马灯似的,让几个儿子转着圈儿地斗,他稳坐中枢拨算盘。” 侯君集猛地拍案:“所以不能再跟着陛下的棋路走了。” “当年陛下能在玄武门斩兄诛弟,靠的是什么?不是仁君名声,是手里攥着的玄甲军!如今太子您直管右卫率,但左屯卫、羽林军的将领多是陛下旧部.” 他忽然压低声音,嗓音里泛起铁锈般的狠戾。 “得把长安城的禁军攥在手里,尤其是玄武门的屯营将领。” 侯君集现在是最希望太子起兵直接造反的人,更何况他想的没那么多。 在大牢里待了几年,如今一心就是要让太子登基。 因为只有太子登基,他先前的所有罪过,都会变成功劳。 作为参与过玄武门之变的老人,侯君集认为,只要太子够狠,什么都不叫事。 “谈何容易?”李安俨苦笑摇头。 “陛下对禁军管得极严,上个月左羽林将军换防,新上任的竟是当年秦王府的马夫!那些老将只认陛下诏敕,哪会把太子放在眼里?” 赵节突然说道:“太子别忘了,还有五姓七望。” “中书舍人崔知温是博陵崔氏旁支,户部员外郎卢承庆出自范阳卢氏,就连陛下新提拔的大理寺丞郑玄素,也是荥阳郑氏的族侄。” “这些人虽非嫡脉,却如蛛网般遍布六部,若能握其把柄,何愁他们不效犬马之劳?” 侯君集冷哼一声:“五姓七望是什么货色?当年陛下平定洛阳,荥阳郑氏竟敢私吞王世充的府库金银!现在想跟他们合作,简直是与虎谋皮!” “当年建成太子就是想拉拢山东士族,结果被陛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太子难道要重蹈覆辙?” 侯君集最是看不起这些伪君子,一个个看似饱读诗书,实则肚子里全是坏水。 赵节反驳道:“建成太子是想借士族之力制衡陛下,却忘了士族从来只认利益。如今咱们不是要拉拢他们,是要让他们不得不依附于太子。” “崔氏在博陵有私兵三千,卢氏在范阳掌控着三个牧马场,王氏在太原经营铁矿二十年,这些力量若能为太子所用,玄武门之变时便可阻断各地勤王军,更能在事后稳定地方州县。” 李安俨:“但这等于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赵节反驳道:“五姓要的是名位,咱们要的是权柄,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杜荷突然将一杯冷酒泼在赵节面前:“你可知东汉末年何进引董卓进京的下场?五姓若能帮咱们夺位,就能在事后拥立其他宗室取而代之!” 李元昌道:“隋文帝就是被关陇士族架空,才让炀帝有机可乘!” 杜荷摇头道:“当年王莽篡汉前,也是靠着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遍天下。五姓七望的根系比咱们想的更深,中书省的录事参军是荥阳郑氏的远亲,左武卫的仓曹参军事娶了范阳卢氏的族女,就连宫里头的尚食局典膳,都是博陵崔氏旁支塞进来的。” 侯君集突然拍案而起:“当年我随陛下征战四方,见过太多士族子弟临阵怯战!” “太子如今有三万神武军,再加上我的旧部,足以掌控皇城。” “控制皇城之后呢?“杜荷忽然开口,从袖中抽出一卷名单,“尚书省二十四司,七成主薄是五姓门生。没有他们,连公文都发不出长安城。“他指向名单上朱笔圈注的名字,“就说这个韦挺,看似是关陇旧部,实则娶了太原王氏的女儿,去年还替卢氏疏通盐铁税“ 赵节道:“太子请看——中书省六品以上官员,五姓门生占四十三人;尚书省二十四司主薄,七成与士族沾亲带故。若能借他们之手掌控文书流转,玄武门举事时,陛下的勤王诏书连尚书省大门都出不去!” 杜荷道:“汉晁错削藩而亡,晋庾亮征镇致乱。五姓七望盘根错节数百年,当年陛下率玄甲军踏平洛阳,尚且要给荥阳郑氏留三分薄面,太子凭什么以为能驾驭这群老狐狸?” 李元昌灌了口酒:“依我看,杜荷说得对。前年我奉诏查河北盐铁,卢氏竟敢用二十车私盐调换官银——他们连陛下的钱都敢贪,会真心帮太子?” 李承乾冷哼一声:“够了!当年父皇杀兄夺位时,五姓七望作壁上观;如今我要举事,他们却突然要递梯子——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五姓七望想把爪子伸进玄武门?”他忽而冷笑,指腹摩挲着腰间玉带銙上的獬豸纹,“荥阳郑氏的嫡女曾许配给建成太子,范阳卢氏的家主当年在洛阳开城迎降时,靴子里还沾着王世充的血。他们的算盘,是想在新朝博个从龙之功,却忘了” “我可不是大伯。” 其实只要李承乾同意,五姓七望自己就会贴上来。 此前,五姓七望已经多次暗示过,他们愿意放弃魏王,追随太子。 即便是受到多年的打压,然五姓七望的影响力,依旧庞大。 若李承乾真跟五姓七望合作,上位确实不算多大的事情。 赵节的想法便是,太子先借助五姓七望的力量上位再说。 等当了皇帝,还怕没功夫去对付五姓七望吗。 (本章完) 第374章 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 第374章 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 太极宫。 李世民让张阿难把魏王府递上来的奏疏给群臣翻阅。 那是魏王府文学馆提交上来的铸柱疏。 褚遂良现在已经算是魏王党人了。 等到众人看完,当即躬身作揖道:“今陛下威加海内,东灭突厥,北定薛延陀,又遣太子征辽东,使高句丽、新罗、百济俯首称臣。诸国使者昨日在鸿胪寺哭拜,言西域诸国皆仰大唐如日月,愿铸金石之柱,刻陛下功德于天地之间。” “此柱高三十丈,以万国铜铁为基,上刻陛下《破阵乐》辞,下铸四夷朝贡图,顶端设摩尼火珠,取光照万国之意。” 李世民微微颔首。 对于铸柱之事,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不过作为皇帝,有些东西不能自己直接说。 然而,魏征却有不同看法。 “陛下!臣闻辽东之战,百姓家有三丁者,二丁征行,至今河北郡县仍有卖屋纳官钱,拆屋代柴薪之惨状!若再铸此柱,恐致民有饥色,野有饿莩,陛下难道要学秦始皇功未立而天下乱?” 这番话让心情大好的李世民顿时沉了脸。 长孙无忌见此,便说道:“魏公何必危言耸听?陛下非秦始皇,此柱亦非阿房宫。昔年汉武帝封狼居胥,刻石记功,反成美谈。今四夷主动献铜,正显我大唐以德服人,若推却,恐伤外邦归附之心。” 李世民这才脸色好些,随即把目光转向房玄龄。 房玄龄略微迟疑,而后道:“陛下,诸国献铜不少,然看似无需劳民,但铸柱需调用将作监工匠八千、民夫五千,每人日耗粟米五升。更需大量煤炭,此等耗费,相当于长安百姓三月口粮。” 房玄龄虽说不是反对,但话里话外,都是指劳民伤财。 李世民看向褚遂良问道:“褚爱卿,你在弘文馆校勘《汉书》,可还记得陈汤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褚遂良心领神会:“陛下,陈汤立碑西域,匈奴单于望碑而逃。今我大唐立柱洛阳,正该刻唐皇神武,万方来朝八字,让四夷知何为天威不可犯。” 魏征冷哼一声:“陈汤矫诏兴兵,险些酿出大祸!陛下难道要学他贪功生事?” “炀帝凿运河时,也说功在千秋,可运河成之日,便是隋亡之时!” 眼看陛下的脸越来越黑,长孙无忌赶忙出来打圆场。 “魏公这是拿炀帝比陛下?陛下即位以来,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方有今日之盛。立柱不过是盛世之点缀,岂会重蹈隋辙?” 魏征白的胡须因激动微微颤抖,他猛地摘下官帽,重重掷在青砖地上,“陛下若执意铸柱,臣愿效仿比干,以死谏言!” 殿内众人皆惊,连素来镇定的房玄龄都忍不住看向魏征。 李世民的龙袍下摆随着呼吸起伏,他盯着魏征通红的眼眶,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这个固执的老头在玄武门之变后,当着满朝文武指责自己“弑兄逼父”的场景。 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倔强,脖颈梗得笔直,仿佛宁折不弯的青松。 “魏公言重了。” 李世民抬手示意内侍扶起魏征,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朕何尝不知百姓疾苦?但四夷主动献铜铸柱,若就此推却,日后西域诸国离心,谁来为大唐守边关?” 他的目光扫过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 “你们说,这柱上若刻着‘唐皇神武,万方来朝’,可比十万铁骑更能震慑宵小?” 褚遂良趋前半步,官服上的云纹随着动作轻晃,“陛下圣明!昔年汉武帝封禅泰山,立无字碑以彰德政,方有汉武盛世。今我大唐立柱洛阳,不仅是扬威四海,更是要让后世子孙知先祖功业!” 他话音未落,魏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汉武晚年巫蛊之祸,百姓流离失所,难道陛下也要步其后尘?” 房玄龄轻叹一声:“陛下,铸柱所需工匠民夫,皆从各州县征调。如今河北刚经历突厥之乱,若再征调劳力,恐生民怨。” 长孙无忌笑着打破僵局:“房相多虑了。我已命户部从义仓调拨粮食,又让将作监招募工匠,以工钱代徭役,如此既不扰民,又能成此千秋功业。” 随后道:“陛下,这柱一旦立起,西域商路畅通,税收倍增,区区粮食耗费,不过是九牛一毛。” 李世民有些迟疑,那根象征着天朝上国威仪的石柱,如磁石般吸引着他,哪个帝王不想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在的刺头,是魏征。 李世民看向魏征问道:“魏公,你说朕若铸柱,便是学秦始皇。可朕问你,秦始皇统一六国、书同文车同轨,难道就没有一点功绩?” 魏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与李世民君臣相伴二十载,深知这位帝王看似英武果决,实则内心深处,始终在圣君与暴君之间徘徊。 “陛下,” 他深吸一口气。 “秦皇汉武,虽有大功,却也因好大喜功而失民心。陛下若能以民为本,即便铸柱,百姓也会感恩戴德;但若不顾民生,即便功业再大,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远处传来的闷雷声,一下下叩击着众人的心。李世民闭上眼,想起登基之初,他与魏征定下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治国理念。 可如今,面对万国来朝的盛景,他竟有些迷失了。 “陛下,臣有一策。”房玄龄打破沉默。 “可否将铸柱之事暂缓?待河北百姓休养生息后,再择吉日动工。届时,既可彰显陛下仁德,又不损大唐威仪。”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实际上还是以拖延为主。 毕竟很多事,拖着拖着,就没了。 这样也是给陛下台阶下,不会伤了君臣和气。 长孙无忌却摇头反对:“若此时搁置,恐让外邦耻笑我大唐怯懦!” “够了!”李世民猛地起身,龙袍扫过案几,将奏章尽数掀翻在地。众人齐刷刷跪倒,殿内只闻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李世民缓缓开口:“铸柱之事,朕意已决,五成钱财,由朕内库支出。” 太极宫内的尘埃尚未落定,诏令便如雪片般飞向各州府。 夜色如墨,笼罩着晋王李治的王府。 李治屏退左右,独留李义府在书房,烛火摇曳间,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焦虑:“如今魏王借铸柱之事大出风头,那石柱一旦落成,怕是声望更盛,我该如何是好?” 李义府微微躬身,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晋王莫急。那铸柱看似是件盛事,实则暗藏玄机。魏王一心想借此邀宠,却不想落得个弄巧成拙。不过,我们若想扳倒他,还需从这立柱之事上再做文章。” 李治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沉吟道:“立柱乃父皇钦定之事,如今由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三人监造,层层把关,能有什么破绽可寻?” 李义府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道:“殿下,正因为此事由三位重臣监造,才越容易出问题。那数千上万的工匠民夫,每日耗费巨大,即便陛下自掏内库,也难免有疏漏之处。” “再者,诸国进献的铜铁,是否真的全都用在了立柱之上?只要我们稍加引导,放出些风言风语,便能让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李治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散布谣言,说立柱之事有贪墨舞弊?可若无真凭实据,父皇岂会轻信?” 李义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需真凭实据,只需让谣言四起即可。” 李治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万一被父皇察觉是我们在背后捣鬼.” 李义府赶忙说道:“晋王放心,我们只需暗中推波助澜,绝不留下把柄。而且,如今朝堂之上,太子与魏王两派相争已久,陛下本就对储位之事敏感。一旦谣言传开,陛下必定会派人彻查。” “到那时,不管有没有问题,魏王都脱不了干系——毕竟,这铸柱疏可是从他魏王府文学馆递出的。” 李治微微点头,眼中凶光渐显:“好!就依你所言。还有,褚遂良乃魏王党人,在朝堂上没少为他说话。此次立柱之事,也可将他牵扯进来。” 李义府连连称是:“晋王英明!褚遂良负责校勘文书,若是能在立柱的相关文书上动点手脚,比如篡改工匠钱粮数目,再设法让这些有问题的文书落入陛下眼中,定能让他百口莫辩。” 李治点头:“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小心谨慎。” 不管是太子还是魏王,都是李治的敌人。 只要有机会,自然要打击。 李义府回道:“还有一事需晋王留意。那魏征虽与魏王并无关联,但他刚正不阿,若知晓有人借立柱之事生事,必定会全力维护。我们还需想个办法,让他无暇顾及。” 李治沉思片刻:“魏征一心为民,最见不得百姓受苦。你可派人在河北一带散布消息,就说立柱耗费巨大,本应拨给河北的赈灾粮都被挪用了。” “魏征得知此事,定会赶去河北查明真相,如此一来,他便无法在朝堂上干扰我们的计划了。” 李义府不禁赞叹:“晋王之计,实在高明!如此,我们里应外合,定能让魏王和褚遂良陷入绝境。” —— 大明宫。 演武场上,金鼓之声震天。 这是在操练军队。 李承乾深知,兵权才是王道,所以从来不曾荒废将士的操练。 杜荷在一旁轻声问道:“殿下!晋王与李义府暗中谋划,欲借立柱之事扳倒魏王,此事殿下当真不打算过问?” 晋王府跟魏王府,现在就跟筛子一样,已经布满了李承乾的眼线。 李承乾微微摇头:“不过是小儿科的把戏,有何可在意?” “百姓历经战乱,急需休养生息。这些才是我该关注的大事。” 李元昌说道:“可是殿下,晋王此举意在储位,若让他得逞,对殿下也不利。毕竟魏王倒台后,他便是殿下最大的对手。” 李承乾冷笑道:“若连这点手段都应付不了,何谈继承大统?我要的不是靠阴谋诡计除掉对手,而是让大唐真正成为万邦来朝的盛世强国。到那时,谁还敢质疑我的地位?” 不管是魏王还是晋王,真还不不被李承乾看在眼里。 就现在来说,杀他们不要太容易。 赵节皱着眉头道:“可殿下,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我们若不有所行动,恐怕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李承乾冷笑:“你们觉得,什么才是真正的行动?” “是像晋王那样,在背后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像魏王,妄图靠讨好父皇来获取青睐?” “我要做的,是新政!是让大唐的国力更上一层楼!” 杜荷若有所思道:“殿下所言极是。可新政谈何容易?不说陛下,便是朝堂上稍有不慎,便会惹来非议。” 李承乾淡淡道:“非议?我岂会怕那些?当年父皇发动玄武门之变,背负多少骂名?可如今,谁不称赞他是一代明君?” 李元昌收起折扇,正色道:“殿下有此决心,我等自然全力支持。可具体该如何,还请殿下明示。” 李承乾道:“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整顿吏治,改革科举。” “此事,便交由汉王负责。” 众人顿时明白,太子这是要对长安官员下手了。 李元昌当即开心道:“殿下放心。” 次日。 李元昌就按照太子的意思,开始抓人。 “长安市令王明德,借修缮朱雀大街之名,贪墨工部银钱三千贯;鸿胪寺丞周显,收受西域商队贿赂,私放违禁货物.” 杜荷凑近细看,神色凝重:“汉王,王明德乃长孙无忌堂弟,周显又是褚遂良门生。若贸然动手,恐会惊动朝堂各方势力。” 李元昌厉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势力硬,还是我的刀硬!” “太子既让我处置此事,自然容不得半点马虎。” 杜荷迟疑道:“或可先从品级较低的官员入手,循序渐进。譬如京兆府户曹参军张立,近日被百姓状告强占民田,证据确凿。拿下此人,既能震慑宵小,又不至于触怒权贵。” 李元昌摇摇头:‘太慢了,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