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七年,替身文男主疯批了》 第1章 一觉睡醒穿进未来 第1章 一觉睡醒穿进未来 “冰层要裂开了!跑啊林麓!!!” 撕心裂肺的喊声,让林麓耳边轰鸣一阵。 她奔跑的速度已经达到极限,肺腔刺痛,喉咙里的血腥味被干咽下,世界只剩雪白,眼睛被刺得流出眼泪,只能勉强看清遥远的前方有个朝着自己奔跑而来的身影。 但逃不掉的,冰层裂开的沉闷响声已经到了脚下。 一切都像是纪录片里被拉快的灾难进程,她右脚踏空,像只被风雨打落的雏鸟,被那条据说几万年前的裂缝吞噬。 直至重重砸进水里,世界归于诡异的平静。 她恐慌地在水面下挣扎,缓慢僵硬的动作在一次次上浮中变得熟练,直到能接触到水面,林麓猛地破水而出,睁开眼急促大口地呼吸! 梦里的冰层不见了,白茫茫一片的南极洲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青黄不接的草坪和一片微有涟漪的湖泊,风声携带着鸟雀叫声、遥远的说话声和鸣笛声灌进耳朵,她茫然地打量周围。 这是一个公园。 绿道旁边的一排银杏树到了金黄的好时节,有个大爷坐在下面吹着萨克斯,不少人在拍照。 公园外,六车道两边的路灯上挂着已经不鲜亮的节日旗帜,缓慢耸动的车流亮起尾灯。 再远一点,崭新的高楼大厦反射着最后一点萎顿的阳光,正前方超大的屏幕上闪烁着色彩丰富的广告。 陌生的景象,陌生的建筑物,陌生的广告明星。她茫然地看看这一切。 “同学,你还不走啊?天要黑了。”一双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林麓被吓得一抖,神魂归位,扭头看过去。 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说话还有些口音。 对方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两圈,看起来有点担忧:“你在这里坐了半天了,饭也没见你吃……就算有事也不要想不开。” 林麓有点尴尬,含糊地应一声。 大爷看她还不准备走,又问:“你是不是有啥困难?要不然你跟我去保安亭,跟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家里人?她家里人早就不在了。哦不,还有一个。 只是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明明只是……她努力想了想,终于想起之前在干什么。 林麓是为了避开裴译州出来透透气的。 他们称兄道妹相依为命六七年,昨天却不小心亲到了,虽然是意外,但她觉得在家里继续和裴译州待着很不自在,所以什么也没带就跑出来散散心。 可她只是在东湖公园坐了会儿,打个瞌睡的时间,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得让她惴惴不安。 “同学?你要不要打电话?”大爷再一次问。 林麓赶紧站起来,摇头说:“不用不用,我……我记不住我家里人的号码。” 她打算走,临了又期期艾艾问:“你知道东湖公园怎么走吗?” 大爷的眼神陡然变得奇怪:“这里就是东湖公园啊。” 林麓倏然愣住。初冬的天黑得早,五六点天际就擦去最后一点蓝,还原成昏暗夜幕。 绕过热闹的广场区域,这边的住宅区更显宽敞安静,沿路的墙角下草丛里,还有伪装成鸟巢的太阳能灯,把住宅区的名字照得清清楚楚。 林麓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静宁路十八号,心底却一片发凉——这里没有中铁八局小区了,变成了高级住宅棠湖公馆。 她和裴译州生活的家就这样不复存在,凭空消失了。那裴译州还会在吗? 她梦游一般走到棠湖公馆的东大门,那里站岗的保安是个年轻人,往她身上看了两眼——她穿得很厚,但脸色却白得吓人。 “你好,”林麓颤抖着声音问,“请问这里、这里以前是中铁八局小区吗?” “好像是吧。不过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五六年?”她更加茫然,企图从周围找出她熟悉的景象。 怎么会一眨眼就五六年过去了呢?不对,房子推倒重建还要时间,这期间恐怕不只五六年了。 她木木站在那儿,有住户回来刷脸进去,看她杵在门口,还奇怪地看着她。 “这是谁啊?不是我们这里的住户吧?” 保安说不是,又叫林麓:“你好,你是要找人吗?”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对,我找人,我找……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叫裴译州的人?大概二十、不是,三十岁左右。”林麓急切起来。 她莫名其妙跨越了五六年的时间,像被单独扔进陌生笼子的兔子,慌得大脑发晕,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唯一的熟人,去寻找唯一的安全感。 但是保安并不清楚每个住户的名字,只说:“确实有姓裴的,不过不知道哪个是你要找的。你没有他电话号码吗?” 林麓忍着害怕的眼泪,摇了摇头,又问:“那我能在这里等他吗?” 保安不同意:“不行的,这是私密住宅区,谢绝非住户人员的靠近。你可以留下你的名字和号码,在东二门等着电话通知。” 说话间又有人进来,车也一辆接一辆,保安没空再管她。 林麓只好留下名字离开,找到东二门。 东二门外开着几家茶室和便利店,她站在便利店外面看了看,温暖的灯光下弥漫着速食餐叮热的香味,她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眼圈迅速泛红,控制不住掉眼泪。 裴译州到底在哪里,她现在又冷又饿。 ———————— 哈喽哈喽!朋友们,我们又见面啦! 这次是个酸甜口的故事! 以下是看前说明: 1.忘记过去却发现自己有两个疑似相爱的男人的坚韧女主x独守空房多年快要疯掉但为了留下女主只能小心翼翼装作没爱过的鳏夫 2.每天零点更新,日更4000+,目前微有存稿 3.接受批评,但谢绝写作指导,有缘相聚无缘再见 4.超级超级爱你们! (本章完) 第2章 裴译州 第2章 裴译州 裴译州七点才到吃饭的餐厅。 外面的冷意在餐厅里层层褪去,进包间的时候他把大衣脱下给了身后的助理,推开门,里面温暖热闹的气氛扑面而来。 正输得心痛的许家言一看他来了,顺势扔下牌,赶紧逃离牌桌:“你可终于来了,我以为走到半路回家睡觉去了呢。” 牌桌上的其他人都嘘声埋汰许家言,他随便说笑几句,又靠近裴译州低声说:“知道你不爱这种场面,我边打牌边跟他们谈得差不多了。你可得给我把输掉的钱报销了啊。” “找宁易。”裴译州并不在意这点小事,转交给助理,自己把带来的两瓶酒拿上桌。 看见那两瓶酒,许家言就眉头一跳。 餐厅里的酒都是按价位推荐的,虽然贵但爱酒的人基本都看不上,所以很多酒局都是自己带酒,但是裴译州不是爱酒,纯粹是晚上睡不着会发疯喝醉,好争取晕一晚上,最好再做个梦,梦到那位葬身在南极洲的人。 谁敢在晚上跟他喝酒啊,喝出事了那可不是钱能解决的。 许家言把酒拿开,叹口气:“你最近又睡不着了?喝酒也没用,而且你今天最好别醉,不然容易被下套。” 说着朝里边儿努了努嘴,压低声音说:“上次你看见的那个项目助理,年纪轻轻的,这次都被带上桌了。” 有人善解人意得很,为了合作,恨不得把裴译州的吃穿住行都负责到底。 上次在对方公司看见一个侧脸很像林麓的女生,裴译州精神恍惚盯着看了半分钟,就这,人家眼睛一转就变身老鸨了,这次直接带着人来,说是公司八百年不遇的项目管理奇才,想让对方全程和裴译州对接。 裴译州沉下眉,平淡往那边扫过一眼。 包间最里面是休息谈论区,氛围灯不算明亮,那个项目经理就坐在那儿,侧脸对着门口正在抿酒,流光溢彩的青色鸡尾酒被光映着透了点光斑在她领口,低垂着眼睫时……确实有点像她。 但裴译州是疯子不是傻子,没兴趣玩什么替身游戏。林麓就是林麓,谁也不能取代她。 他停下脚步不再往里走,把酒放下和几个合作伙伴聊了几句,态度不咸不淡,话也并不多。 不过大家多少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也不奇怪。 林州科技的“外交官”一直都是许家言,裴译州是大老板不错,但主管的是技术研发工作,一桩生意成不成,他只用在最后一步出面,前期的各种拉扯沟通,只需要和许家言对接。 饭吃得差不多,大家又开始聊天,惬意地坐一起称谈古论今。金联公司的项目主管带着人过来,把裴译州好一顿夸。 “这次你们林州科技要起飞呐,听说几个月前研发的探测仪在南极洲发现了好东西?现在都开始接政府的项目了。裴总年轻有为啊!” 说完拍了拍身边女生的肩膀,示意她给裴译州添酒,笑着说:“我们小齐和裴总你一样,都是技术型人才转项目的,听说了你创业的事,对你十分敬佩。” 那女生有些紧张,飞快地瞄一眼对面男人的脸,然后试探性去拿他的酒杯。 刚碰到酒杯壁,另一只手掌就盖在了上面,拒绝了她的好意。 “多谢,不用了。”很冷淡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喑哑。 随后他收回手,手腕上的表盘闪过一点微光,随着他的动作被掩盖,大家的视线也就顺着看向他的表情。 裴译州靠在座椅上,半垂着眼看人,头发挡住了些眉眼凌厉的锐气,只是头顶的光让他眉骨投下的阴影显得眼神有些阴郁冷漠。 他看向齐珏琳,一反常态说:“齐小姐和我妻子长得有点相似。” 眼下这情况,对齐珏琳来说可不算夸奖,女人或许会对深情英俊的鳏夫心生好感,可不会对道貌岸然爱搞职场骚扰的男人感兴趣。 金联的项目主管倒是眸光闪烁,正要迎合两句,下一秒却被裴译州的话搞得脸色一僵。 “要是穿着登山服被从南极雪山里挖出来,我应该会高兴一点,在其他地方见到倒是没什么兴趣。”这话说的,配上他阴郁的眼神,感觉下一秒就要把齐珏琳塞进南极冰层里进行加工了。这不是职场骚扰,这是生命威胁啊。 许家言眼看他们被镇住,赶紧挤进去说笑:“他喝醉了,说笑呢,说笑。” 然后把人拉走,三言两语又把气氛营造起来。 裴译州眼皮都不掀一下,自顾自倒了杯酒,自顾自喝着。 饭局结束已经九点,外面冷风呼啸 许家言和裴译州坐同一辆车回去,助理开着车,还要时不时注意后面的情况,怕谁吐了。 好在并没出状况,许家言还很清醒地问起这次军工项目的产品报价。 裴译州平静地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夜景,言简意赅应了几句,忽然说:“报价之后的事你和丁梓潼来对接,下个月我要去一趟南极。” 许家言在再多的酒气也在这一瞬间吹散,侧头看着他。 车窗外的各色灯光在他身上流转,明明是正值大好年华的活生生的人,却给人一种已经行将就木的沧桑感。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你……”许家言欲言又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真的还有必要吗?那里有搜救队和科考团一直在,有发现肯定会立马告诉你的,你用不着亲自去。虽然现在南极是暖季,但你的情况不适合一次次过去了。” 裴译州不听:“她还在等我。” “等你下去团圆吗?译州,七年了,我们用了那么多办法扫描搜救,都没找到她的尸体,你为什么还不肯放弃呢?这不是简单的失踪,谁也不可能在南极活下去,就算你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传说,也只是一种心理安慰而已!你现在的心理状况已经很严重了!” 裴译州无法反驳,但他不想听这种否决林麓存在的言论,叫助理停了车,让许家言下车。 助理赶紧给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等等待会儿开回来再送他。 裴译州冷眼看着,却在住宅区外面就下了车,助理赶紧开着车回去找被丢下的许家言。 等到车开走,他像往常一样进了小区,却在刷脸信息显示出来后,被保安叫住,对方递过来一张电子访客单。 “裴先生,你是裴译州先生吗?刚才有位女士来找你,现在正在东二门等着,你看认不认识?” “谁?”他态度漠然,像接过路边传单一样随手接过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 正巧保安问过好几个人了,林麓的信息熟记于心,立马说:“林麓,她说叫林麓,没带手机也记不住你的号码,也不清楚你住哪里。” 裴译州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低头盯着访客单上不怎么清楚的身影。 这些年他时常接到各种电话和邀约,对方都说有南极洲游客失踪搜救的一手消息,他每次都上当,当散财童子换来一些可有可无的信息。 但还从没有人敢直接用林麓的名字、用和林麓相似的脸来骗他。 保安看他反应不像要找的业主,赶紧道歉,把访客单抽回:“不是你吗?不好意思裴先生。” 裴译州没说话,把访客单递回去,脚步迈进门禁后的石子小道。 但保安还没来得及给东二门打电话告知,走进去的男人脚步放缓,在石子儿路上站了会儿,又重新走回来,抽走访客单。 再信一次好了,他想,不管是谁,他都无法忍受那人顶着和林麓相似的脸来接近他。 (本章完) 第3章 相遇 第3章 相遇 林麓已经在东二门的便利店外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一开始还站着数里面的快餐有多少种类,后面又一趟趟去等待室询问有没有电话来,最后干脆蹲在便利店外面闻闻味儿。 大冬天的,莫名其妙穿越了好几年的时间,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让她现在极度没有安全感,蜷缩在一起才好点。 只是时间越久,她心里就越没底——裴译州还住这里吗?她跨越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会不会裴译州都忘记她这个人了?如果是这样,她接下来要怎么办?没有证件没有手机,先去打零工的话,这家便利店会招她吗? 正胡思乱想着,东二门的巷子里响起脚步声。 脚步声哪有什么区别呢,但她就是若有所觉,站起身走出去几步,看见路灯下钉住脚步的男人。 是裴译州,但和她今天早上看见的年轻裴译州不一样。 他头发似乎打理过,肩头撑起一件挺阔的大衣,眉眼褪去青涩,成熟中透着锋利。 不过眼神很奇怪,而且他似乎没有靠近的打算。 林麓看着他有些陌生的样子,也踟蹰不敢靠近,两个人就隔着三五米的距离互相对视。 没过多久,裴译州缓慢地一步步走近,又在距离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目光仿佛失焦般,抬起的手想触碰她,却又颤抖着垂下去握紧。 林麓受不了了,等待几个小时的不安和恐慌化作眼泪,她轻颤着叫了声:“哥。” 然后几步扑进他怀里,抓着他的衣服蹭眼泪,哽咽声让说的话颠三倒四:“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不知道我在哪儿……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我好饿……” 裴译州像被钉住了,任由她抱着,视线在她穿的衣服上看了又看,橘色的羽绒服,防风材料,手臂上贴着张狐狸贴纸,是七年前他们去南极时她穿的衣服,出发之前他们在床上混了几个小时,她浑身软趴趴,这件外套还是他仔仔细细给她穿上的。 后来她消失,他找来搜救队飞机在南极上空盘旋几天也没再见到这抹橘色。 想骗钱的信息贩子就算知道她消失时穿的衣服是橘色的,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而且这件衣服已经有些陈旧,布料发脆。 裴译州连呼吸也屏住,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饭局上喝得太醉,其实并没有下车,只是在车辆绕行于城市中时做了个梦,梦见了真实的林麓。 如果是梦,是幻觉……他傻了,这只能是梦是幻觉。他恐惧于怀里的人、哭诉的声音会被呼吸声吹走,小心翼翼圈起手臂,颤抖着一点点收紧,直到把人紧紧箍住。 时隔七年,她终于大发慈悲肯以正脸来梦里见见他了,触感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他想落泪。 拥抱抵御了寒风,林麓哭够了终于想起自己要问的正事。 “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我们家不在了,那里变成了看起来很高级的什么公馆。我明明只是去公园坐一坐打了个瞌睡,醒来之后东湖公园周围全都大变样了。他们说、说距离中铁小区被拆已经过了五六年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种神奇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慌太大,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和耳朵,唯恐这也是推翻重建的假人。 这时候就算裴译州说她眼了,或者被昨天兄妹俩的一个吻震惊到精神错乱在吃药,她也愿意相信。只要裴译州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但裴译州什么都没解释,他甚至都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注意力全在脸侧皮肤的触感上——她的手太冷了,冷得不像一个活人。 他曾经想过要是从冰层里找到她的尸体,她大概就像这样冰冷。 梦里的她也躺在冰层里无法得见天日吗?或者是鬼魂,鬼魂会有温度吗?不怕光吗?别人能看见吗?大脑思考着应该关心的话题,手却情不自禁覆盖在她手背上,就这样贴着自己的皮肤。 林麓焦急的询问声停下来,她还不习惯和当了多年哥哥的男人亲密接触,但是手没挣扎几下,手掌边先感受到了冰冷的水渍。 裴译州在哭。 她心凉了半截,正视起恐慌之外的真相。恐怕不是眼也不是精神错乱,她真的跨越过了很多年的时间。 ——林麓跟着裴译州进了棠湖公馆,他说十七楼的大平层是他们现在的家。 她茫然又好奇地观察起这个家,冷冰冰的色调,冷冰冰的温度,还没旅馆房间宜居。 不过这又不是她买的,她也没什么资格评价,犹豫着站在玄关入口不好意思进去。 “麓麓,”成熟版的裴译州轻声叫她,去拉她的手,“进来,这是我们的新家。” 林麓反射性甩开他的手。 他们不是亲生兄妹也胜似亲生了,就算昨天不小心亲到一起,也改变不了兄妹的身份,他怎么能随便牵她的手? 玄关处安静了片刻,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慢慢变得惴惴不安,他们分开几年,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裴译州又变成什么样了,万一不认她这个妹妹了呢。 “哥,我……”她看向裴译州,只有玄关的壁灯亮着,看不清晰他的神情。 不过裴译州立马按亮了客厅的主灯,改为轻握住她的手臂,眉眼温和:“进去吧,别怕,这是你的家。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等我们赚钱了就把这里的房子买了,彻底变成我们的家。正好我赚够了钱,中铁小区就被划入拆迁……” 他边走进客厅边说着,温和的嗓音和以前别无二致。 林麓不安的心情慢慢被抚平,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摸着麂皮绒的材质,试探着说:“哥,我有点饿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裴译州脱下大衣挂上,闻言挽起衬衫袖口走向厨房:“还是吃番茄煎蛋面?煎两个鸡蛋?” 和以前的对话一模一样,林麓彻底放下心,倒在沙发上说:“只要一个就行。早上你才做了煎蛋饼,裹着火腿肠我吃了两个。” 裴译州打开冰箱的动作顿了顿,才说:“好。” 她喜欢吃他做的饭,但是他们确定关系后,早上常常起不来,所以在她消失之前,他很久都没做过煎蛋饼了。 记忆回到更早的时候了么?也挺好的。距离那场灾难越远越好。 做一碗面的时间很快,只是裴译州总是转头看她在不在,导致煎蛋有些发黑。面端到她面前,他罕见地有些不自在。 “重新做一碗吧,这碗我吃。” “不用。”林麓挑着面条晾凉,挑来挑去却没吃,而是咬着嘴唇问了个问题,“哥,我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穿的是灰色衣服,不是这件,你记得我有买过这件衣服吗?” 裴译州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是我给你买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当时打算出去玩,你说橘色是最显眼的救援色。” “哦,”她愣愣的,语气更加迷茫,“可我不记得有这件事啊,昨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我们一起过了生日,你送给我一双高跟鞋,然后……” 看她支支吾吾又眼神闪躲,裴译州忽然想起那一天。 她刚满十八岁,他送了双高跟鞋当作成年礼,她高兴地穿上扑进他怀里,只是没想到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嘴唇就这么撞在一起,他当时有些喝醉了,就那样没有避让唇贴唇好久。 后来她躲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第二次别有用心的亲吻,然后他们顺理成章在一起,从兄妹变成了情侣。 世界果然是不真实的,他喝醉了才梦见她,所以幻觉里也从他喝醉了的那次开始。他在渴求他们回到远离那场灾难的安全时刻。 尽管这时候的他们还只是兄妹关系。 (本章完) 第4章 duang cheng yu是谁? 第4章 duang cheng yu是谁? 裴译州没表现出奇怪震惊,林麓却坐立不安,急于问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出去一趟就来到了六年,不对,中间到底过去了多少年?我完全不记得买橘色衣服的事,我现在明明才十八岁。” “安心,”裴译州试探着触碰她的手背,仍然冰凉得不像话,他忍着呼吸间的刺痛,努力平缓语气说,“是你消失那天我才去买的,距离现在已经……九年了。” 其实是七年,但她不记得二十岁的事也好,他可以就当那两年重来过,没有那场灾难,没有分别,他们仍然生活在一起。 林麓喃喃自语:“九年。就算是电影里的穿越,也该有个契机,那天发生了什么吗?我只记得我出门去了东湖公园,后面的就没有印象了。” 裴译州脊背僵直,他不愿意再回想当年的事,更怕会触及什么不对的关键词让眼前的画面消失。 他曾经在梦里梦到过她模糊的影子,但是总会在提及那件事时忽然消失不见,他经历太多次了,不想再一次承受醒来的痛苦,而且这次的她不只是背影,是如此鲜活。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那一天很平常,你换好衣服出门拿快递,之后我就再没找到你了,”他平静地捏造谎言,像以前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需要每件事都弄清楚,只要你回来就好了,我们继续一起生活,总能把失去的这几年再过回来。”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不敢置信,或者、或者觉得我是冒充的?”林麓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 裴译州摇头,几次深呼吸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麓麓,我已经,已经找了你很多年了。我不在意为什么,怎么做到的,我只是,只是需要你回来,你在我身边。” 林麓看见他眼神里的痛苦和哀求,眼眶也发酸,放下筷子,倾身过去抱住了他。 “哥,没事的,我现在回来了。” 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她父母双亡的时候是他陪着她完成了葬礼,他生病差点死掉的时候是她日日夜夜在病床边陪着,她的学费生活费是他努力赚来的,他的大学专业是他们一起商量选中的,她第一次生理期是他帮忙洗的裤子,他第一次生日是她学着做菜说以后就是一家人…… 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两条藤蔓,枝丫已经缠紧了彼此的血肉,谁都离不开谁,就算以后有各自的伴侣朋友,就算不再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他们也是最亲的人。 换成是她,如果裴译州突然在她的人生里消失很多年,她也会崩溃。 最后那碗面还是没吃上,哭过后林麓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也没空想太多了,躺进卧室满足睡去。 她睡得沉,并没发现应该去另一个卧室的裴译州像一抹幽魂一样进了房间,站在床边很久。 今天不是十五,月亮的光辉浅淡到他看不太清床上人的模样。 也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但裴译州现在陷入了美妙的幻境里,酒后头晕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他视线里的背景全在扭曲变糊,只有床上那团凸起占据着他所有清晰的感知。 站了很久,他屈膝跪在床头边,侧头轻轻贴在枕头边,视线仔细地描摹着她的五官。 民间传说有头七回魂的说法,说第七日亡者的鬼魂会来见亲人最后一面,出现的时候就是死亡时候的样子。 当年的头七他没等到她回来,却在第七年的今天等到了。 他不知道醉酒的幻觉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她会待多久,只期盼着尽量久一点,再久一点,让他仔细记住她二十岁的模样。 过去七年了,他才发现林麓二十岁时这么……这么年轻,脸颊上还有些肉肉的,嘴唇饱满,睫毛卷翘,闭着眼睛也很漂亮灵动。 她是二十岁的身体携带着十八岁的记忆,而他现在已经三十岁了,裴译州忽然有些不安,他忙碌一整天又喝了酒,会不会显得很疲态?她会觉得自己变老变丑了吗? 以前她最喜欢摸着他的脸夸好看,说要是能永远年轻能干就太好了。 可惜,最后永远年轻的变成了她自己。 夜深人静,连窗边偷溜进来的冷风都停止了呼号,卧室里正是最适宜入睡的时候。即便裴译州强行清醒着不让自己闭上眼,夜里两点时,仍然不自觉睡了过去。 好在没睡太久,像无数个晕眩的夜晚那样,他再一次被心里空落落的恐慌感惊醒,然后清醒着再也无法入睡。不过这次他很感谢清醒无比的大脑,顾不上麻木的双腿,心跳如擂鼓,按亮了床头灯。床上的人还在。 到底是幻觉还在延续,还是…… 不等他思考,睡梦中的林麓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痉挛似的抽搐两下,眉心紧紧皱着,嘴巴张开无意识急促喘气。 “麓麓?”他心里恐慌再起,按住她的肩膀小心摇晃,“林麓?” 林麓又开始做梦。 还是寒风呼啸的冰层上,还是开裂的缝隙,她急速奔跑着,呼吸间都带上了血腥味。有人在前方朝着她跑过来,大声叫着她名字。 是很熟悉的声音,她想回应,可是人瞬间掉进了裂开的冰层里,在不断撞击中痛得眼前发黑。 她想求救,想呼喊,手脚挣扎着,喉咙里奋力挤出一个名字。 “段……段成……段成聿!” 林麓陡然从梦里惊醒,反射性坐起身,急促地呼吸着。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等睁开眼快速环视一周,正要平静下来,才发床边还站着一个人,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盯着她的眼神幽深。 林麓吓得一激灵,扯着被子往后缩,缩得床边了才从被角后冒出一双眼睛。 “哥?你怎么在我房间?”她疑惑问。 裴译州目击了她全程灵活的动作,获取验证码似的轻声叫她:“麓麓?” “是我,”林麓心软下来,从被子里爬出来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看,是我啊,哥。” 裴译州努力忽略她脸颊的冰冷,捧着她的脸,额头抵额头,松口气。随后又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唇角,想要搂她进怀里亲吻。 可下一秒就被林麓推开了。 她尴尬得跳脚,抿着唇瞄几眼裴译州的表情,不自在说:“哥,你别这样,我们、我们是兄妹。” 是,她十八岁时他们确实是很纯洁的兄妹情。 裴译州快速收敛起神情,道歉说:“是我有点糊涂了,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 林麓无奈:“你都摸到了还怀疑……咳,我是说反正我就在这里,你别担心。” 哎呀怎么说都怪怪的,都怪她消失前那个不小心的吻,搞得他们相处起来总有点尴尬。 “那个,哥你去做早饭吧,我现在是真的饿了,能吃下炸鸡米饭酸辣粉和一头牛。你做好了叫我,我好冷,再躺会儿。”她赶紧跑回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 裴译州点头答应,出门时看了眼室内温度。二十六度,她穿着冬天的睡衣,还是冷,手和脸颊都冰凉一片。 他平静地虚掩上门,透过门缝定定看着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人。 他现在没有醉酒的晕眩感,却仍然能看见活生生的林麓,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duan cheng yu,是谁? (本章完) 第5章 你觉得我不是人? 第5章 你觉得我不是人? 等林麓起床吃饭,裴译州已经恢复成她期望的哥哥的状态。 “来吃饭,家里没有食材了,我让人先送了点现成的海鲜刺身和甜点来,看你喜不喜欢吃。”桌上摆的全是没有热气的食物。 林麓没注意,全身心都被甜点的奶香味吸引了,拿起一块芋泥冰乳酪雪贝就往嘴里塞,呜呜呜竖起大拇指表示美味。 裴译州露出久违的笑,夹了只甜虾往她面前的碟子里放,正要说点家常话,林麓忽然看着落地窗问:“怎么白天还拉着窗帘?” 他的笑容顿住,随后开玩笑似的说:“怕你不是真的,所以不敢见太阳。” 林麓眉毛拱得像毛毛虫:“我当然是真的,在公园里醒过来的时候还有太阳呢,一路找过来好多人都看见我了,小区室门口那保安还跟我说过话。总之我不是鬼……其实也说不定,要不然我们拉开一点窗帘试试?” 时间穿越和人鬼情未了,说不上哪种情况更无法让人相信。 她含着雪贝,在窗帘合并处仅剩的一点太阳光里伸出手,唰一下收回来,再小心翼翼伸出去,重复三四遍,终于放心了。 “你看,我不怕太阳。可以排除鬼魂和吸血鬼。”果然科幻还是比玄幻更容易接受。 裴译州狂跳的心脏缓了缓,紧绷的表情松缓一点:“是,我看见了。” 只是窗帘仍然闭合着,并没有拉开。 林麓被哄回去继续吃早餐,吃掉碟子里的甜虾,她不大适应如此安静的氛围和裴译州时不时的凝视,找话问:“哥,你这几年是不是很辛苦?这套房子肯定不便宜,你还坚持找我,的钱不少吧?你昨天晚上一身酒气,看起来很累,我以前都跟你说不要熬夜,赚钱也要重视身体健康。” “还好。而且要不是赚多点钱买下了这套房子,你或许就找不到回来了。我的电话号码你总是记不住。”裴译州继续给她投喂, 说起来还挺尴尬,林麓只是从来没用心去记过谁的号码而已。 说起号码,她顺势问起自己的手机和朋友。 “我的手机是不是没法用了?你能再给我买一个吗,我好联系大家……能联系吗?我这种情况应该很罕见,会不会被发现然后被抓走切片研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表情变得严肃。 “所以你要好好待在我身边。手机的事我会抽空去处理,你暂时就待在家里休息,我会陪着你。”他并不提别的,回答问题似乎都点到为止。 林麓只能再问:“那你的工作呢?不能天天请假的吧?” 裴译州:“我没在你之前看好的那家企业上班,我创业开了家公司,作为老板不用天天去报道。” 她露出吃惊的表情,眼睛眨啊眨,凑近了问:“公司是做什么的?我能去吗?我现在的身份和学历已经作废了吧,没办法正常参加工作,但是我可以先给你打下手。” “像拖地那样帮倒忙吗?”裴译州看她。 “……”她悻悻坐回去,继续吃甜虾。 裴译州安抚她一句:“别急着想太多,这段时间先在家休息,等我处理好你的身份信息再做下一步打算。” 她只能点头同意。 等吃完饭,裴译州去厨房洗碗,林麓看着他落拓清俊的背影,嘴角抿平,视线在整个客厅扫视几遍,在沙发上找到他的手机。摁亮后再摁一下音量键,她发现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日期显示2024/11/13,距离她的十八岁确实已经有九年的间隔。 屏幕上显示有很多未接电话未读消息,其中包括物业、许家言,最新的一条消息来自丁梓潼。 丁梓潼,是她高中兼大学同学。 她记忆中丁梓潼和裴译州的交情可没到能加联系方式的地步。 浑身的酒气,奇怪的眼神,窗帘遮挡的客厅,太容易接受科幻事实的平静态度,避重就轻的模糊回答……裴译州很奇怪。 等晚上和第二天的一日三餐全都是海鲜刺身和甜点后,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更严重了。 林麓站在餐桌边和裴译州对峙。 “为什么不给我吃热的?我跟你说了,我很冷,我需要冒热气的食物,你一直在给我吃冷冰冰的东西。而且以前你都不让我吃那么多的甜食的。” 裴译州这两天越来越不敢睡觉,状态很糟糕,客厅明亮的灯光让他头晕目眩,呼吸牵扯着太阳穴,一阵一阵地抽痛,只有撑着餐桌才好一点。 他不想回答这么残忍的问题,但仍然耐心安抚:“冰箱里没有食材,我也很久没自己动手做过饭了,担心你不喜欢吃。” “可你给我倒的水都是凉的,以前你一到冬天就不让我喝冷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裴译州哑然失声。 林麓继续冷静说:“你给我吃生冷食物,喝冷水,空调的温度却越来越高,你穿着一件衬衫都能出汗,我却还穿着厚外套。哥,我不是傻子,你到现在都并不认为回来的我是个正常人。” 而且他太平静了,温和的表情像个假面。这是听到自己妹妹消失七年后突然出现且失忆了的正常反应吗? 裴译州还想找些说辞混过去,但林麓很熟悉他的一言一行,瞪着眼睛先说:“不准说谎,我最讨厌什么善意的谎言。你直接说,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鬼?或者你觉得我不是正常人?按照你这种养死人的表现……” “不要乱说话。”那个死字像针一样戳在裴译州心口上,他斥责一句。 对上林麓倔强固执的模样,他闭了闭眼睛,沉默片刻后还是故作轻松说:“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你现在的身体确实不正常。不过别担心,我查了各种新闻报道和资料,大部分人认为时间穿越就是细胞分子重组,所以这段时间会出现一些反常的症状,最好不要接触带有热辐射的食物。” “真的?你是这么认为的?”她半信半疑。 “当然,你能晒太阳,能见人,能吃饭,不是鬼魂,是活生生的人,我就算不懂各种潜科学原理,也只能相信这个说法,然后跟着照做,很多科幻电影都是这么说的。” 裴译州不知道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自己,反应和科幻电影演员一般,苦恼后全是理所当然。 只是电影演员是按照剧本表演,而他是自己心甘情愿地相信。 惊!某裴姓男子把莫名其妙从雪山跑回来的妹妹当成雪鬼养,到底出于什么想法?!接下来请等待本小报作者再探再报 (本章完) 第6章 许家言撞破 第6章 许家言撞破 争执过后,裴译州的表现正常了点,只是仍然不出门,给她的一日三餐还是只有一些冷藏生鲜,以及,他每天晚上还是要在房间里守着。 林麓无可奈何,可也沉默着没再纠正他,满心想着自己的事——穿越这种事,至少在2015年的科学界还是个电影噱头而已,自己像被放错夹层的硬币,硬塞进去始终处处不适。 除非,这世界上还有一枚和她情况一样的硬币。 梦里的段成聿,会和她一样吗?莫名其妙穿越到九年后,梦里还有一段共同的记忆,他现在是不是也很不适应? 要是能找到他问问就好了,这种他乡可能遇故知的情节,吸引着她蠢蠢欲动。 这天早上,林麓醒来不出意料又看到了守在床边的裴译州。 他熬夜熬得厉害,尽管注意着形象刮了下巴的青茬,打理了头发,眉眼的疲惫还是很明显。 林麓叹口气,把他劝到床上躺着,强行捂住他的眼睛。 “快点睡觉,”她语气凶巴巴的,“累得都要晕倒了,还强撑着。你这几年挣的钱全都用在医院了吧你。睡得太少,脑子也不清醒,你迟早得阿尔茨海默症。” 裴译州还有心情笑,手掌轻轻盖在她手背上,用触觉填补看不见她的不安,深深呼出一口郁气。 “你就在房间里,别出去。”他像个刚刚失明的患者,不安地恳求。 林麓点点头:“知道了,不出去。你快睡觉,醒来就能看见我了,然后我们一起做一顿晚饭,让我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虾仁锅贴吧,我必须得吃点热的了,到时候我吃六个,你吃七个……” 她絮絮叨叨的话就是最好的安眠药,裴译州来不及心有防备就睡了过去,经常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 林麓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停下话,安静看着他的脸好几秒,也露出笑,手指在他五官上虚虚描摹。 成熟的裴译州也很好看,比起二十岁的样子,他现在的眼窝更深,眉骨突出,眼睫毛能在眼睑下投下清晰的影子,鼻梁高挺,唇色有些苍白,但是唇形…… 林麓咳嗽一声,赶紧收回视线,想起正事,偷偷去摸他的手机——裴译州说好的这几天就处理好新手机的事,可她一直没等到,每次都被绕开话题,所以她只能这样干。 她观察几天已经搞清楚了,现在的手机是指纹解锁的,她用裴译州的手指解开屏幕锁,并不点开各种消息,而是打开了浏览器,思来想去,小心搜索“段成聿”三个字。 跳出来的信息中,只有一条有关:段成聿和一家信息科技公司相关,主营业务有什么离岸外包开发之类的。 除此之外没别的相关信息,不过好消息是这条信息下有一串座机号码,或许能通过这个号码辗转联系上段成聿。 记下号码,她看裴译州还安静睡着,于是又搜索起其他关键词:离奇消失九年后。 她满怀期待地等着看搜索结果,希望能看到有类似的案例,起码知道自己不是全世界唯一的异类。 但是往下一浏览,出来的大多是阴谋论,不是被害就是被拐,还有和仙人飞升扯上关系的,最后还有历史十大神秘失踪人物盘点,点进去一看,徐福、朱允炆、彭加木,她干脆退出。搜来搜去都没有想要的答案,她叹气,托腮看着睡着的裴译州。 说起来,上次见到他这样还是在他二十岁的时候,距离现在十年了。 那时候他们俩没多少钱,他为了赚两人份的学费生活费,同时干着两三份兼职,终于有一天累倒了,生病发烧躺在大学宿舍。她急急忙忙请了假去看照顾他,手贴在他额头,滚烫一片,他昏昏沉沉也像今天这样,按住她的手背一起贴住额头,喟叹着说舒服。 有时候她觉得裴译州是棵中空的树,明明很讨厌裴妈妈那种为了爱不顾一切没有脊骨的样子,可他自己更过火,彷佛需要某个借口才愿意努力生活,尽管这个借口不是爱人,不是亲人,只是一个半道相认的妹妹。 这几年他一定过得非常辛苦,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另一个支撑他活过这九年的借口。 林麓想了想,又在手机上搜索裴译州三个字。 这次搜出来信息就很多了,首先和一家叫林州科技的公司有关,公司主营产品是全球卫星搜救系统和极地探测救援作业机器人。倒是和他大学专业有一点点相关。 除此之外就是关于林州科技的一些报道,林麓边看边想,公司的名字为什么叫林州? 正要再往下点开《林州科技建立传闻》的贴吧消息,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闷闷的并不清晰,要不是家里太过安静,都听不见。 林麓正偷玩人家手机呢,哪经得住这么吓,立马把手机塞回去,跑出去开门,免得敲门太久把裴译州吵醒。 走到客厅快接近门口时,她心里忐忑中带着兴奋,思考着找上门的会是谁,她穿过来几天,还没见过除裴译州以外的熟人呢。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哪知道还没走到玄关,卧室里先传来响动,裴译州急匆匆走出来,神色凝重,衣服都没整理一下。 “你怎么就醒了,我来开门就可……”林麓像条尾巴似的跟着走了几步,却在靠近门时被推了回去。 “是公司的人找我,你先回房间。”他语气也匆忙。 也是,她是个早就失踪但还保持着年轻样貌的神奇人类,短时间内最好不见生人。 林麓抿唇,正打算照做,结果没等到掉头,门外的喊声换成了钥匙开门的响动。 裴译州想过去抵住门已经来不及,许家言开门岔了条腿进来,看见他就是一通说:“你在家啊,怎么不开门?快一周没去公司了,到底喝得多烂醉?宁助理还说你这几天全吃的生鲜,就差直接吃生肉,不知道你在干……” 话没说完,他的视线越过裴译州肩膀看见客厅里的人,整个人直愣愣定住,剩下的话被捏在嗓子里,鸡脖子吞蛋似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十几秒后,许家言瞪大眼睛,指着裴译州说震惊发言:“我靠,你上次才说了不玩什么替身文学,现在等身人像都架屋里了!?” (本章完) 第7章 你真的疯了 第7章 你真的疯了 等身人像?林麓还在琢磨这个词,裴译州直接拽着许家言的衣服把人拖出了门。 门咚一声关上,他狂跳不止的心脏才稍微缓和一点,沉着脸看向许家言。 “突然上门干什么?有事不会电话联系?” 许家言回过神:“那也要你能接电话回消息啊大哥。怎么,不想让我知道你玩得这么变态?反应跟青春期乱看杂志的少男一样敏捷,把自己都关在外面了。别担心,只要你能恢复身心健康,我可以说服自己接受你的变态。不过——” 他又叹气,劝解道:“要不你还是用正常一点的办法吧,找个人重新谈恋爱,哎哎哎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你要考虑自……” “行了,有事说事。”裴译州担心林麓会随时开门出来,要是两人见了面来一句九年不见,一切谎言都会被戳破。 在许家言心里,林麓是一个已经死了七年的人了,穿越也论不到亡者穿,说不好到时候谁会先被吓晕。 他心里快速思考着,人挡在门前,高大身影把门把手那处挡得严严实实,手背到身后抓住门把手。 许家言看他反应有些过激,打量起他,这下是真的被他的状态惊到了,皱眉问:“你这一周到底在家里干什么了?有定期看心理医生吗?译州,你的状态很糟糕。” “没什么,”知道他是真心关心,裴译州的语气缓和下来,捏了捏眉心说,“我最近想休息一段时间,公司的事你和宁易商量着来,有问题手机联系我,产品的事直接找丁梓潼沟通。” “那你还去南极吗?”许家言问。 裴译州顿了顿,说:“暂时不去了。” 许家言看着他,缓慢点头:“也行,你这样不适合再去。那你先休息一段时间,记得定期找心理医生。” “好。”裴译州应付过他,看他要走,忽然又叫住他,问,“对了,问你件事,你认识一个叫duan cheng yu的人吗?” 许家言重复了一遍那名字的发音,摇头说:“没印象。怎么,又是来找你合作的?还是二手信息贩子?” “不是。你确定不知道这个人吗,也没听丁梓潼说过?” “没有。听你这意思,是和丁梓潼一样的研发人员?等我找丁梓潼问问,问到了告诉你。”许家言三两句说完就准备走,还低头看腕表,一副时间紧促的样子。 裴译州正是头痛精神不足的时候,大脑混乱,对于和林麓无关的事情并不多注意,看着他走出去半条走廊,就放心地转身开门。 林麓坐在客厅发呆,听见开门声,几步跑过去,小声问:“怎么样?你有跟家言哥说我的事吗?他是不是不信?我看他眼睛瞪得那么大,肯定非常震惊。” 裴译州反手关门,温声安抚:“暂时没说太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 门即将关上的瞬间,突然被从外面大力推开,许家言去而复返,硬生生挤进来。 “我就知道你不对劲!有病的人才在家放什么等身立牌,而且这踏马是立牌吗,会眨眼睛会动的!裴译州你是不是醉得失心疯了搞这一出?等你酒醒了用钢丝球都刷不干净!”他进来就是一通怒斥,跟机关枪似的语速又急又快。 林麓愣愣地眨巴眼睛,“家言哥”三个字刚酝酿到嘴边,许家言的矛头又对准她:“你是谁?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还是他喝醉酒强迫……”“许家言!”裴译州太阳穴突突跳,厉声打断他的话,手却及时捂住了林麓的耳朵。 后面的话她就听不见了,因为被劝回了卧室,一扇门隔开她和外面两个人。 她扒在卧室门口,侧耳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但这门的隔音效果相当不错,什么都听不见。 偷听无果,林麓回到床边坐下,眉毛拧着,表情若有所思。 虽然穿越这件事确实很不可思议,但是裴译州的反应也太过激了点,认识的人都不能见面说话的话,那她以后怎么办?难道真就天天待在家里不出去了吗?不可能的,她需要人身自由,她还要去找段成聿呢。 看来还需要再和他谈谈。 客厅里,裴译州和许家言说话的声音一低再低,各自压着情绪。 许家言的视线从卧室门口抽回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从哪儿找来的人?和林麓长得也太像了,还跟林麓当年一样年轻,看样子还是个学生。感情你说的不爱玩替身那套,只是因为人不够像啊你!” 裴译州头痛欲裂,按着太阳穴暂时没说话,他需要思考怎么把这件事的后果降到最低。 许家言没得到解答,思绪从海市三车道发散到马里亚纳海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眼睛瞪得更大。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不对,不可能有那么像的人,她是不是整了容?你和林麓可歌可泣的故事也不是没人知道,几百万动个脸就能攀上你这个富一代也挺划算……等等,总不可能是你让人去整容的吧?就为了睹人思人?我就知道你迟早会走上替身文学这条不归路。可是那张脸挺自然的,要不是我知道林麓已经……我估计也会认错,也不怪你失心疯,如果是丁梓潼在这里可能还……” “她就是林麓。”裴译州平静说。 许家言如同听人吹牛一样顺其自然忽略这句话:“你疯了我没疯,我能不知道她是不是林麓吗?” 裴译州语气平淡:“她就是林麓。长得一模一样,带着十八岁以前的所有记忆,从东湖公园找到了静宁路十八号,穿着失踪时穿的橘色外套,说自己只是打了个瞌睡,睁眼就到了现在。公司是做极地搜救产品的,你应该有听说南极是神秘事件的常发地点,世界上多的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这很正常。” 许家言张大嘴,却想不到要说什么,脑子里“裴译州肯定是疯了”和“南极洲时间穿越是哪部电影里的情节来着”两个想法缠绕得快打结。 片刻后,他肯定地说:“你真的疯了。” 裴译州不管他相不相信接不接受,沉沉眼神盯着他,配上眼下青色,看起来有些阴翳:“她现在只有十八岁前的记忆,不记得南极不记得失踪……也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说露了嘴。她不能受刺激。” 这是单方面的看法,没经过当事人验证,但他已经承受不起林麓受刺激可能带来的结果。 “记住了吗?她穿越到了九年后的现在,那件外套是她消失那天买的,那天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不要提起她十八岁后的任何事,包括我和她的事。这些话,你复述给丁梓潼。” 许家言:夭寿了啊家人们,我才适应我朋友鳏夫门前是非多的日子,怎么他说疯就疯了? (本章完) 第8章 忘记了什么 第8章 忘记了什么 一旦选择好用哪种办法说服自己,裴译州的思路就变得十分清晰,反应自然得彷佛杀人惯犯。 他弄走了深受震撼的许家言,回到卧室面对林麓等待解释的期待眼神时,还能故作不舒服,请求一点缓冲时间。 “我跟他说了,不过他看起来不相信。剩下的后面再说吧,我被他吵得头痛。能陪我继续睡一会儿吗?” 林麓到嘴边的话没能问出来,看他疲惫温和的目光,只能点点头:“那你继续躺会儿。是得给他点消化时间。” 裴译州重新躺回床上,闭眼时嘴角微微笑着。枕头上、被子里的味道很熟悉,他们用着同一种洗漱产品,相同的味道彼此沾染着,他喜欢这样,喜欢有关林麓的一切包裹着他。 什么鬼魂,什么南极,什么穿越,什么不正常,全都不重要了,林麓就陪在他身边,他的灵魂无限下沉,沉到最后,舒适喟叹着睡过去。 林麓却没他这么心安,她甚至有些焦躁。 没有合法身份,没有手机联系外界,还没有钱,裴译州的态度又怪怪的,她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融入现在的社会。他不会真在长达九年的寻亲路上被逼疯了,不打算让她出门见人了吧? 想把人摇醒问问,但看裴译州眼底的青黑,又不忍心,只能拧着眉毛耐下心等待,等着他睡醒了能有个交代。 想着想着,自己也趴着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醒来时天都黑了,手心微微冒汗,迷瞪着眼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到了床上,而本应该躺在上面的裴译州不见踪影。 摸去客厅,厨房里有很轻的咕嘟咕嘟声,冒着热气的米香味充斥着整个空间,裴译州换了件白衬衫,背对着她在切菜,肩胛骨随着动作微微撑开衬衫布料,宽肩窄腰的样子有些性感。 听见响动,他回过头:“醒了?我做了山药瘦肉粥和清炒时蔬,你试试能不能吃热的食物了。” 一切都和过去很像,林麓有些走神,走进厨房,像过去那样凑过去深吸一口气:“好香。” 裴译州用勺子舀了点粥出来,很自然地喂到她唇边:“尝尝看有没有味道。” 这种略显亲密的行为倒是和以前不太一样,林麓边想边凑过去尝了下,点评说可以,然后旁敲侧击问起别的。 “哥,家言哥回过神来了吗?他有打电话再次表示震惊吗?” “不知道,他还没联系我。不过你可以主动联系他问问,”裴译州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客厅里的东西,“你的手机买回来了,他和丁梓潼的新联系方式都在里面。” 林麓有点吃惊,她还以为自己最近只能当山顶洞人了,结果惊喜来得这么突然。看来睡饱觉确实能让人的工作能力大幅提升,几天都没影的事小半天就解决了。 她一趟小跑过去拿起手机,低头研究起来。 真好,现在她可以继续搜索段成聿的身份信息,争取早点找到他了。 裴译州不知道她的打算,做好饭叫她吃,尽管饭厅宽敞到饭菜的香气端上桌就散开一半,但餐桌上的灯光一照,热气氤氲着绕在两人的笑脸边,就还是当年的温馨感。 他快要迷醉在这样的氛围里。 林麓刚拥有自己的新手机,吃饭也不忘玩,这里戳戳那里点点,想着趁自己记忆清晰,把最近做的梦的内容梳理一下记录下来。想得多,吃饭的动作就慢下来,心不在焉的。 裴译州坐在她对面,看不见她的手机界面,叩了叩桌,提醒她:“好好吃饭。许家言说了什么?” “啊?哦,还没回复我呢。”她回答后,才发出跟许家言打招呼的第一句话。 看,现在许家言确实还没回复她。 “哥,我能找丁梓潼见面吗?一周了,我还没和除你之外的人说过话。”她咽下粥问,适时表现出需要正常社交的愿望。 裴译州似乎早有打算,点头安排:“明天吧,怎么样?丁梓潼也在公司工作,负责产品研发,明天周末才有时间。” 林麓好奇:“她也在你公司?她大学的专业也和你差不多吗?我记得她以前说想当警察的,怎么会去学研发搜救机器人?” “你怎么知道公司是研发搜救机器人的?”裴译州动作停顿一瞬,又笑着说,“用我手机搜过?” “对,”她老实承认,“我想知道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不过看到公司介绍就没了,家言哥当时咣咣敲门。” “有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或者明天问丁梓潼,她大学念的工程物理,毕业后就进了公司,当时公司才创立一年半。”裴译州挽起衬衫袖口,给她夹菜,挑开蒜末,照顾得妥帖仔细,还问起她明天招待丁梓潼想吃什么。 “不可以去她家或者我和她出去吃吗?”林麓疑惑,“不用在家吧?多麻烦。”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外面很冷,而且你才开始适应吃热的食物,不适合在外面的餐厅吃。”裴译州今天表现得尤其游刃有余,什么事都解释得滴水不漏。 “好吧。”林麓觉得怪怪的,也只能答应。 吃过饭又到了睡觉时刻,林麓白天睡了一天,暂时没什么睡意,躺在床上点开备忘录,边梳理边记录那个反复出现的梦。 【段成聿,南极,冰层裂缝,朝着我跑过来,身形瘦高,声音还算好听,名字很熟悉,应该关系很好,甚至可能在恋爱】 写完,光标在最后一个字旁边一闪一闪,她皱起眉,依稀觉得自己还应该记得什么重要信息,是什么呢? 想得入神时,房间门被拉开,裴译州踩着昏暗夜色走进来,脚步很轻。 林麓赶紧摁灭手机假装睡觉。 ——最近裴译州老是这样,表面上还是好好兄长的样子,却总在一些细节处有很强的侵入性,联想起穿越前那个不小心的吻,她浑身不自在,所以每当这时候都装傻当作没察觉。 属于裴译州的熟悉气息在黑暗里蔓延,林麓装睡装着装着,还真安稳睡了过去。 然后再一次梦见了段成聿。 (本章完) 第9章 老朋友见面 第9章 老朋友见面 丁梓潼是在半下午收到“和穿越者林麓见面叙旧”的任务的,那时候她正在应付发疯的许家言。 “真的很像,就是林麓去南极前的样子,一模一样,我真没夸张,连年纪都一样!裴译州死活认为那就是从七年前的南极穿越过来的林麓,还要挟我配合他入戏,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许家言企图通过那张嘴表达出当时震撼情绪的百分百。 丁梓潼在给实验室新一代的生命探测机器人做测试,一巴掌把他推开,说话时没看他却把嘲讽意味十足十传递到位—— “少用对他的质问来表达你的正派,你俩都不是什么好鸟。照你默认别人给他找替身的劲儿,你现在应该很高兴才对,他不用守着死人过一辈子了,你还能荣升为新皇后娘娘身边的总管大太监,你对她引荐有功,你们里应外合都能把裴译州架空了吞掉林州科技,多好。” 许家言:“……你还研究什么机器人啊,你的嘴就能当机器人探测钻头了,能直接钻进百米深冰层。” 说完又再次强调:“我完全是好心啊,你是林麓朋友我是裴译州朋友,我肯定不能干看着他就这么走向发疯结局吧。不是,偏题了,我靠丁梓潼我跟你说真的,那人真的和林麓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裴译州说她记得林麓十八岁以前的所有记忆!” 虽然不排除是裴译州失心疯,自己给那个女生按头安上的噱头。 丁梓潼直起身,掏出手机:“我再找个心理医生推荐给他,或者他直接打电话跟我说,他承认男人的爱是对着一张脸就能b起的生理性冲动,我就考虑带着公司专利跳槽后不向媒体揭穿他。” 许家言点头:“你多找几个医生,我觉得一个解决不了,他现在疯得厉害,我都怕他扭头又跟我说他要趁着七星连珠穿越回七年前。” 这下丁梓潼久久没怼回去,和许家言对视一阵,摘下防护眼镜问:“真有这么严重?” “真的!”许家言看自己的话终于得到了重视,赶紧说,“你等着看吧,说不定明天就找你下达绩效考核项了,要求你一年内研究出穿越机。” “神经病,让我相信穿越,你们不如修改教材说爱因斯坦会修仙。他到底又去打听了什么伪科学传闻,跟坐等领免费鸡蛋的大爷大妈一样,迟早被骗光养老钱。”丁梓潼说着就要给裴译州打电话。 但拨号才拨到前三位,她先收到了裴译州发来的消息。 看她死死盯着手机,眼神都要搓出火了,许家言探头瞄了眼,问:“他发来的?说什么了?是让你也配合演戏,还是让你造穿越机?” 丁梓潼抬起头,两眼喷火:“他让我明天下午两点去他家见那个替身。很好,两万的工资敢这么使唤我,我过去不把他们炸成七星连珠我都对不起林麓!” 许家言:“冷静!冷静!他现在脑子有病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然后第二天丁梓潼和林麓在棠湖公馆十七层见了面,大眼瞪小眼半天不说话。 她觉得自己现在也脑子有病了。 林麓看着明显成熟很多的老同学,努力想从面相上找出对方这几年过得如何的证明,见对方死死盯着自己,挠挠脸,主动开口:“梓潼,好久不见啊,虽然我印象中也才几天……” “我记得林麓没有表姐妹也没有堂姐妹,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基因产物不少……裴译州,你从哪儿找来的人?”丁梓潼恍惚问。裴译州就守在旁边,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平淡话语不厌其烦重复:“她就是林麓,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下午出门失踪,但她印象中是早上去东湖公园散步,打了个瞌睡就到了这里,有记忆且验证合格。” 边说他边看着丁梓潼的眼睛,幽深的眼神让对方想起来之前被叮嘱的话:林麓受了刺激,暂时不能提起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的事,特别是有关南极,有关那场求婚的事。 她冷不丁回过神,脑海里“这件事真踏马荒谬”和“万一真是呢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天人交战,最后她紧紧抓住林麓的手:“真的是……” “真的真的,我真的只是打了个瞌睡醒来就发现到了九年后。梓潼,你还记得那天我有和你联系吗?我不记得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着穿越这种神奇的事发生在我身上肯定得有什么契机吧。”林麓回握住她的手,也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丁梓潼艰难回想了一下:“我还真不记得了,毕竟都……都九年了。” 要命,她还没接受爱因斯坦可能真的会修仙这个念头,就要帮人维持谎言违背做人的原则了,恍恍惚惚不敢置信。 然后朝裴译州抛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关系却倒退成零基础,忍着心痛叫妹妹,肯定每天晚上都在心梗边缘吧。 林麓没注意他们的眼神交流,她对失踪那天的事也没强求追问,过去都是过去,现在有更紧迫的事需要解决。 所以她不气馁,又问起丁梓潼的大学,工作,家庭,还有其他的一些同学朋友都怎么样了,得知目前的情况后,一阵唏嘘。 她消失的九年里,大家有的步入婚姻有了孩子,有的一路深造销声匿迹在国外,还有的遭受不幸事故已经去世……世界正常运转,只有她还停滞在原地,物理意义上的停滞不前。 发了会儿呆,林麓打起精神,想起今天见面的终极目的,支走裴译州,低声求助丁梓潼:“我想出去找份工作,你说能行吗?我当时只是失踪,身份信息什么的操作一下应该还能继续用?”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丁梓潼飞快扫了眼客厅另一头的裴译州,低声问她:“身份的事好解决,但你想出去的工作的事怎么不直接找你哥?你以前不是说希望中大奖一辈子不出去工作?以裴译州现在的资产,你在家挥霍一辈子都用不完。” 林麓摇头,眼神清澈,认真说:“我不是他必须负担的责任。” 而且要怎么说啊?说自己需要工作需要社交,需要自由外出的机会,好随时去求证在梦里相知相恋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吗?换成以前,说也就说了,可现在……昨晚的梦,说起来和少女怀春差不多,说给裴译州听的话那也太奇怪了,光是想想就浑身不自在。 林麓:哥,我跟你说个事,我和另外一个男的在梦里…… 裴译州:是吗(举枪瞄准) 林麓:……其实也没什么。 裴译州:说晚了。 (biu的一声,画外音传来路人大声尖叫的声音) (本章完) 第10章 以哥哥的身份 第10章 以哥哥的身份 林麓想回归正常生活的意愿很强烈,丁梓潼哪狠得下心说别的,尽管脑子还在纠结穿越的事,嘴上却先一步答应了下来。 她们在沙发上凑近说话,裴译州就在另一边和许家言谈论公司的事,手上端着一杯咖啡,神情淡淡,看起来并不关注她们的谈话内容。 丁梓潼倒是时不时瞄他几眼,林麓注意到,也跟着一起看,像以前在路上看见帅哥行注目礼一样。 “家言哥看起来正经很多,我哥话好像更少了。”她轻而易举回想起过去。 “以前他不怎么说话是因为忙,忙着学习,忙着搞项目,忙着打工赚钱,忙着回家做饭。现在有钱了,也不用忙着回家给我做饭,看起来却更沉默寡言了,这种性格真的能管好一家公司?” 丁梓潼:“公司是靠规章制度和问题解决方案来管理的,他只需要树立起威信就好了,这种淡淡的死人感很适合当老板。” 林麓诧异:“你居然敢这么说他,以前见了他都规规矩矩叫裴大哥。你们现在私下关系很好?” “算不上,是因为你的关系,他对我比较容忍。”说到这里,丁梓潼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 “你真的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 林麓疑惑:“我应该记得那天之后的事吗?有很特殊的事发生?” “不,只是……”丁梓潼叹气,“九年啊,你错过太多了,十八岁到二十七岁,明明应该是最美好的一段年华。” “我现在就是十八,没有错过这段美好年华。不过听你这么说,我确实忽略了一件事——” 她凑得更近,悄悄打听:“这么美好的几年,我哥有应该有过感情生活吧?结婚了?有孩子了?还是离婚了孩子被带走了?” 丁梓潼心里一惊,这是问到点子上了啊。 “他……” “这套房子里没有其他人的生活痕迹,应该没带人回来住过,拖鞋干干净净,被子一开始没有特别的味道,所以他自己应该也不常回来住。他有其他的房产吧,他们在那里生活?这边确实不适合孩子上学。”林麓自顾自猜测。 丁梓潼赶紧打断:“没没没,没孩子,也没离婚结婚……” 想到某件事,她的反驳声停顿一下。其实当初离结婚也不远了,只是那场灾难先到一步。 可林麓并不记得十八岁以后的事,看她含糊的反应,顿了顿,发出意料之中的一声“这样啊”,话音轻轻的,心里也似乎落下一片轻轻的羽毛。 九年呢,她小时候背九九乘法表背到九那一行都要好久,更别说三千两百多天的时间,足够把一个人的痕迹从生活中铲墙皮那样铲干净,再和其他人产生复杂的关联。 裴译州能第一眼认出她,接受她,已经很好了。 丁梓潼看她似乎误会了,有心解释吧,可裴译州开头就警告了她不准提起过去的事,这要怎么说? 纠结一阵,裴译州掐着时间来加叫停,以林麓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的理由结束这场会面。林麓一时间知道太多消息,也确实蔫蔫的,回房间躺着去了。 丁梓潼和许家言被请出家门,看着裴译州态度温和地叮嘱林麓盖好被子,回过头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冷淡问他们:“她说了什么?” 许家言掐着鼻梁骨深呼吸三遍:“别催,先给我们点时间切换到科幻频道。” 丁梓潼看似平静实则走了有一会儿了:“已知穿越是在四维时空中随机挑选某个特别的时间节点进行平行空间的穿梭,每个平行世界其实都是人在这一生做的不同选择导致的不同人生轨迹,南极确实自古以来就有地心世界,地轴的说法……” “所以她说了什么?” 丁梓潼长吸一口气:“她说想找份工作,逐渐恢复正常生活。” 裴译州神色莫名:“她说不想在家里和我待在一起?” “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和责任。念高中的时候她就经常利用各种机会赚点小钱,想减轻你的负担,现在她这种想法只会更强烈。毕竟这里对她来说很陌生,她需要有正常的社交来尽快融入。” 裴译州理解,以前他们搬过一次家,刚搬家时她也是这样,不管怕不怕,喜不喜欢,都努力装成大人模样先和别人搞好关系,很快就能融入,反过来指点他。 她像根系强健的植被,在哪里都能顽强生活得很好。 可是找到一份工作,有了正常社交,回归正常的生活了,就等同于从卧室一步步迈出大门,一根根挣断他的视线,从他胸口飞走。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如今的兄妹关系,根本绑不住她。 “我知道了,”裴译州眼神低垂,没做正面回应,又问,“除此之外,她还说了什么?” 丁梓潼纠结再三还是没说林麓问起他感情生活的事,仍然给林麓帮忙:“听说你最近只让她吃生冷,理由是穿越让身体磁场不稳定,要避免热辐射的摄入?你还记得她学习很好很聪明吧?她在将就你而已。不过她也担心,这种‘穿越’会不会有第二次,万一她又穿越回去了呢,你得让她安下心来,找点事做就是其中一种办法。”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又道:“我们都知道她当年在哪里消失的,现在的她到底是真的科幻成事实,穿越路上失去了两年记忆,还是其他什么奇怪生物——我知道你去了解过一些神秘事件,一开始给她吃生冷说不定就是把她当怪物养的——当然这些我们现在都不考虑了,只要她人还在就是好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只对你最熟悉而你最近表现得很奇怪,她有点不安。” 嘴上警告所有人不能提起他们当年的事,自己却控制不住把人当成恋人而不是妹妹,林麓说不定会以为他修炼成变态禽兽了。 裴译州很清楚她在给林麓说情,想让林麓顺利出门工作而已,但字字句句不无道理,他的呼吸像沾了水,沉沉下坠,憋闷在血管里在心脏里,带来一阵钝痛。 送走他们,他仍然站在门外,走廊一侧的窗户倾倒进来一片昏昏晚阳,随着时间流逝从他肩膀处缓缓下沉到脚尖,直至感应灯自动亮起,他才抖落一身的寒气,转身面对家门。 天黑了,推开门他就能重新拥有一个温馨的家,以哥哥的身份。 但他握住门把手,却迟迟没能打开门。 (本章完) 第11章 情侣推车 第11章 情侣推车 这天之后,林麓惊奇地发现,裴译州不再在晚上守在房间里了。 可喜可贺,她终于能换上清爽点的睡衣,独自拥有这间卧室,安心地玩手机,逐渐丰富对段成聿的身份调查,并且学会在网上找工作。 穿越来这里的第九天,她以冰箱里没有自己喜欢吃的蔬菜了为由,让裴译州带她去附近的超市逛逛。 她最近的体温在恢复正常,穿上裴译州让人送到家的新衣服,揣上手机直接在门口等着,握着门把手,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裴译州到嘴边的拒绝说不出口,最后还是带着她出了门。 多年的时间,静宁路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除了道路格局还和记忆中有些相似,其他全然看不出以前的痕迹。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形状奇特的市图书馆,远处的商业广场,还有夹杂在这一片的低矮富人区…… 林麓的眼睛看不过来,进超市后看见有一家三口专用的电动购物车更是瞪大了眼睛。 裴译州收敛好情绪,笑着问:“你也想试试坐那个?” 林麓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贴在他身边东张西望:“你现在有很多钱对不对?我想买超多东西,选哪个购物车呢?” 一排长得差不多的推车,居然有不同的人专门管理分发,她怕自己不懂规则闹了笑话。 管理推车的人倒是动作麻利,一看他们是男女搭配,直接推来一个,贴心提示:“女生要坐的话用这种专门的购物车,有孩子的可以选择旁边的底座驾驶车,有双胞胎的请选择双层……” 林麓都没听清楚,纯粹是不想杵着不动,愣愣接过购物车,想扭头问问裴译州,身后的男人却伸手越过她的肩头,握住了购物车推杆,转弯时连带着把她搂往右边。 她被动往右边倒腾几步,彷佛被裴译州拢在怀里颠了个个儿。 只有手臂相碰而已,还隔着衣服,但她莫名觉得胳膊被点了穴,僵直中带着火烧的麻痒。 好在裴译州很快就让开了,似乎没在意刚才的触碰,指着购物车前说:“可以坐进去,我推着你走。你逛超市每次都走不完全程。” 是很熟悉的哥哥的语气,林麓也想起以前,抛开刚才的丁点怪异,欣然坐上“专车”。 “走,先去买菜,再买吃的,还要买两双客人用的拖鞋,最好再买个盆栽放在你办公桌上……”她带了张便利贴,一样样点下去,声音奇异般融合进超市里的家长里短。 裴译州推着车,垂眸看着她卷翘的睫毛,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赞同她的每条计划就行。 路过零食区时,有一对情侣和他们错身而过,同样坐在购物车里的女生抱着一桶狗粮一袋超大的薯片,扭头喂给男朋友一勺试吃的酸奶燕麦,笑吟吟说着好吃要倒回去买两袋。 男生摸了摸她头发,说还得去选一个锅,作为他们正式同居的开始。 裴译州的视线扫过他们,又看向也拿了袋大包薯片在研究的林麓,嘴角略微勾起点弧度。当兄妹没关系,只要她一直在身边,只要偶尔能有一点这样的甜蜜时光。 —— 从超市大采购回到家,林麓积极地帮忙准备午餐。 她熟练地给番茄洗烫水澡再剥皮,边剥边说:“哥你还记得我有一年买了很多番茄吗?我生病了刚好,你要回学校上课,天天给我打电话说多吃水果蔬菜,但我怕用钱,就想到个好主意,全买番茄,又可以当蔬菜又可以当水果。来不及做饭我就啃个番茄,不知道吃什么了就拿番茄出来,总能和其他东西配合出一碗味道不错的菜。说起来我最拿手的菜就是番茄土豆烧鸡块,你每次都能吃完。” 出走太远的人忆起往昔时,安心大于遗憾,裴译州笑说:“结果吃得面黄肌瘦,还跟我说你是在长身体。带你去外面吃自助火锅,你一直吃到人家关门。” 林麓回想起来也忍不住笑,乐得手抖:“后面你回学校之前,把大部分的钱全留给我了,我说不用,我上个月省了好多钱出来呢,还帮人抄作业赚了点外快。你说不想让我过得太辛苦,但是我也不想你辛苦,只想快点成年,等我十八岁了,就可以自己赚钱了,到时候凭我们俩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说到铺垫的重点,她剥番茄皮的动作慢下来,抬头认真看着裴译州的眼睛:“哥,我不想当你的负担。我爸妈出事的时候,我们说好了,在一起是互相当彼此的依靠,扶持着长大,不是谁当谁的拖累。” 裴译州早料到有这一次谈话,她自始至终都活得清楚明白。 “你想出去工作?”他拿过她手里的番茄,继续剥皮事业,低头遮挡着脸上神情,“你以前不是说最希望一辈子不工作吗,宁愿被外星人绑架。” “我还说过为了一百块能和癞蛤蟆握手呢,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办法。”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吐槽过自己,她扒着料理台歪头去看裴译州的脸:“哥?哥,我这个年纪,正是兴致高昂想自己养活自己,顺便养活老哥的时候呢,我想替你分担,虽然你看起来有钱得不需要帮忙了,可我很想今天剥皮的番茄是我自己的钱买给你吃的。哥?” 裴译州很久没听她撒娇磨人,心里的不痛快被磨得失去棱角,眼神里不自觉带出笑:“鸽子成精一样。你想做的哪件事是被我拒绝就真不干了的?” “哥?”她眨眨眼睛,眼神发亮。 “想做什么?或者你可以有另一个选择,出国继续读书怎么样?”他们一起出国,在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慢慢过回以前的生活。 林麓还要留下来找段成聿呢,直接否定了出国的选择,兴致勃勃聊起工作种类:“你看我现在能做什么?” 裴译州的最佳选择被舍弃,笑容缓慢回落,看着她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又伪装起温和说:“可以先从行政助理试试看。” 林麓不是讲究清高避嫌的人,愉快接受这个安排,直接再剥一个番茄,双手托举着番茄献宝似的说:“那我得给老板做一顿进阶版的美食事先贿赂贿赂了!” 小报作者邪笑着狂敲键盘,接着电脑一关,被子一盖,晚安! (本章完) 第12章 他让我查段成聿 第12章 他让我查段成聿 第二天一大早,林麓就准备好出门上班了。 她对拥抱新生活激动得很,在门口杵着不停催裴译州,像小孩儿第一天上学,面对未知第一反应是高兴。 裴译州把人拉回去,盯着她喝了杯牛奶,才打电话给助理和司机。 林麓人还没到公司融入大众,就先在老板身上窥见了未来世界打工人的现状。 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她被领着交给了办公室助理,乖乖跟着去办各种手续,熟悉各个部门和楼层。 林州科技有一片自己的建筑区,最中心的是职能部门所在,隔壁是单独一栋楼的研究中心,管控很严格,必须刷脸加检查准入信息才能进去。 林麓不打算接触公司的核心秘密,很有避嫌意识地在外面看了看就离开了,都没能见到丁梓潼一面。 许家言倒是见到了。 市场部的人行踪遍布公司各个角落,她是从测试部回中心大楼的电梯口碰见许家言的,似乎是马上要接待重要客户去测试部,他停留的时间不长,等电梯时见到聊了几句,多数是经验传授。 林麓老老实实听着,完了感叹:“我完全想不到,你们的创业方向居然是灾后搜救,和我哥当年的计划没一点沾边。” 许家言的笑容干巴一瞬,也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事情没发生之前,谁也想不到。” 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不过还挺成功的,几年内就能拥有这么大的厂区,真了不起啊。” 听起来像政治家在点评市优秀人才,看她绷着脸努力装成熟正经的样子,许家言忍不住笑:“是了不起,你回去可以多夸夸他。来公司不用太紧张,你还……你还年轻呢,主要来学习学习。” 林麓心里长呼一口气,脸上还是绷着,很矜持地点点头。 怎么可能不紧张,换谁一脚跨过九年,来参观未来高科技公司,面对完全陌生不懂的人和知识,应该都没办法泰然自若。 电梯到了,他们一起到达一楼,许家言长腿一迈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拍了下脑门,招手叫住林麓。 “你是要回他办公室一趟吧?正好带条消息回去给他。不是计划内的事,我怕去接待客户时间久了,指不定要忘记。” 林麓很谨慎地凑近了倾听,生怕是什么商业机密。 然后许家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上次他让我查一个叫duan cheng yu的人,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三个字,我就顺着这发音多问了几个人,正好有个客户认识。你跟他说,对方是一家面对国外客户,专门分析销售市场信息的咨询公司的老板,做离岸外包的,最近开始接洽国内公司了,我们以后估计还能有合作呢。他要是觉得行,我就去和对方公司洽谈。” 林麓怔愣地点头,点头看向手中的简约名片。 其实后面说了什么她根本没记住,听见段成聿的名字后心跳就错漏一拍,加快的跳动声重重叠叠闷在耳朵边。 “家言哥,我哥他、他怎么想起让你去调查这个人?”她迟疑问。 许家言:“我哪知道呢,前段时间突然就提起这个人了,我估计是和公司业务有关。” 他说完看见大厅外客户的车,摆摆手大步离开:“我先走了,你回去记得告诉他啊。” 林麓缓缓抿唇。前段时间突然提起段成聿,而且还不知道这三个字具体是什么…… 裴译州是不是听见她做梦的梦话了?所以才让许家言帮忙查?因为他那几天一直守在她身边,连手机都不看,没时间自己去查。 说起来,她对这里还很陌生,想要调查一个人,找裴译州帮忙肯定更快捷方便,可是、可是……她捏紧了名片,揣进兜里。 跟着办公室助理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心不在焉,盯着电梯反光面里模糊的自己,仿佛在看梦里那个拥有其他记忆和身边人的另一个“她”。 “叮——”电梯到达七楼。 林麓以后的工位就在总经办内,和裴译州的办公室隔着一条走廊,稍微昂下脖子就能看见对面的门开着一条缝,可以窥见里面的一点深灰色地毯。 她刚在位置上坐下,还在思考要不要跟裴译州全盘托出梦里的事,好寻求帮助,对面的办公室门就被拉开,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裴译州站在门口,深邃眼睛注视着她,两人的视线对上。 下一秒,林麓鬼使神差立马错开眼,像见不得光的粉尘被光照耀到一点边角,有现出原形的征兆。 可这显然很莫名其妙,于是她没一会儿又心虚似得,从格挡的工位牌后探出一双眼睛,悄悄看过去。 裴译州还在看着她,神情无奈,对着她略微转了转头,视线在身后的办公室轻扫而过。 意思是让她过去说话。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林麓轻咳一声,略带三分真地表演一个被老板传唤的懵懂新人,老实去了对面。 总经理办公室的地理位置最佳,两面墙都开了窗,望出去就是河滨公园,衬得办公室明亮宽敞。 裴译州略弯着腰在接水,整个身影都沐浴在阳光下,光晕让他的身形被吞噬了边缘,黑西裤包裹的大长腿和束住衬衫的皮带在视觉上变得显眼。 水流淅淅沥沥注进玻璃杯里,混着裴译州温和的询问声:“参观完公司,觉得怎么样?” 林麓认真回答:“很好。你们这几年肯定很辛苦。” 裴译州轻声笑,转过身把水杯递给她:“其他的呢?看你有点走神。” 他们的距离被拉进,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相似的味道。 她垂眸喝水,总感觉眼皮上有很强的被注视感,喝完抿掉嘴角的水润,张了张嘴,心里的段成聿三个字却恍若跟着这口水被咽下去一点位置,不上不下,到必须说话的时候,吐露出来的变成了欲盖弥彰的其他话题。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灾后搜救,极地救援什么的,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没想到你们往这个行业发展了,还发展得这么快。” 算了,还是自己先去和段成聿见面聊过再说吧。她忽略心里异样的别扭感,把许家言嘱托的任务藏在身后。 裴译州不知道想到什么,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两兄妹顺势说起了别的,比如午餐要不要一起吃。 林麓松口气,手在兜里摸着那张名片,雀跃后知后觉冒上心头。 (本章完) 第13章 段成聿 第13章 段成聿 半个月一晃而过。 凭良心说,在林州科技上班的日子很好过。 因为林麓的身份在总经办里并不是一个秘密,她大方承认过裴译州是她哥。 虽然大家在此之前都没听说过老板还有个这么年轻的妹妹,但不妨碍他们和她打好关系。 林麓借此机会,像块海绵一样积极吸收着各类知识,又没人敢让她加班,于是她每天上班上得不亦乐乎。 工作半个月后,她还收获了两个朋友,第一次被约下班后去逛街。 她像颗精力十足的跳跳,键盘敲得啪啪响,到了下班时间,收拾东西探头到裴译州办公室里飞快说一句再见,里面的人还没听清楚,她人已经翩跹飞过,跑到了电梯口。 “哥,我吃完晚饭八点再回家!” 裴译州眉头一皱,想把人叫回来,可是电梯口几个女生的笑声随着电梯“叮”的一声被载着下行,他走到办公室门口,哪还有那人的身影。 他又皱着眉回去,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丁梓潼正好在办公室汇报设备情况,冲一边吐苦水的许家言使个眼神。 许家言立马说:“哎你行了啊,咱妹妹好不容易有个新朋友陪着,这么高兴,你干嘛管那么严。” 丁梓潼帮腔:“就是。她本来想找我出去玩,但你任务下得急,我一直没时间,她总要有朋友的。” 说着语气还有点酸,自己最好的朋友死而复生才十八岁,这满房间里的人都和她存在代沟。 裴译州打电话的冲动被劝住,但焦躁无法从心里降下去。 许家言这下是真心劝解了,做贼似得先看一眼门口,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 “她好不容易融入这里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你到底担心什么?一起出去的人又没有男的。你就算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她就在公司就在你身边,时间长着呢你别这么急。” 裴译州很难说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的焦虑,还有盘旋着的阴暗念头。片刻后,他语气沉沉道:“她不会一直待在公司的。” 或许也不会一直待在他身边,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令人恐慌的预感。 许家言好奇:“为什么这么说?我看她每天在公司工作得很开心啊。判断一个员工是否认可工作,就看她工位上东西多不多,和同事之间相处的关系好不好,如果以这个来判定,她估计已经把公司当成另一个家了。” 他说着往外看,下巴在总经办里某个工位上略点一下:“看,她的工位牌上还夹了三只扭扭棒蜻蜓。” “感情好到明天就结婚的人还能在最后一次单身夜上找到人生第二个真爱呢。”丁梓潼高冷地发表自己犀利的观点,说完才想起这次根本不用怼,她本来也应该是劝解委员会中的一员来着。 于是她咳嗽一声,拿起手机作势发消息:“放心好了,她要是有什么情况会和我说的,前天她还偷偷给我发消息说市场部的一个男销售身上香水味好重,像十个以前的我被放在蒸馏瓶浓缩成了零点五个……她真的是十八岁的样子,吐槽人的时候让人无语又想笑。” 裴译州在她只能保持基础礼貌的笑容里眼皮一跳,沉默后尝试着平静解释:“她现在年纪还小……” 丁梓潼阴阳怪气:“是啊,和你从三岁的年龄差变成了十岁,哦不,心里年龄上是十二岁。啧,难怪和你没什么话说,要是我哥变成了我叔,我也要变沉默。” 裴译州被狠狠刺中一刀。许家言差点稳不住喷笑出声,趁着裴译州的脸色变黑之前,拉着丁梓潼出了办公室。 “行了啊你,现在林麓回来了,你还阴阳怪气的,他可不一定还会忍了。” 丁梓潼被迫想起了之前裴译州对她多有忍耐的原因,甩开他的手,拉着脸,眼神却讥诮。 “不管回不回来,那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你们是一伙的,这几年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林麓的事也没人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粉饰太平。所以林麓忘记他,也是他活该。我当年和他合作只是有同一个目的而已,是看在林麓的面子上,可不是看他的面子,他要是忍不了可以把我开了。” “是是是,丁大工程师,但你别乱说啊,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没有的事,”许家言态度认真,“只要人还在身边,他们的时间还长,总有一天会恢复成以前的相处模式,他不会容忍有其他可能。” 丁梓潼用了裴译州那句话:“林麓不会一直待在公司的,这里只是她的一个跳板而已。以后有什么可能,只能看她想要什么可能,可不是看裴译州能做什么。” 说完也不管许家言是什么反应,拨通了林麓的电话,转身进了电梯走人。 —— 林麓完全不知道三个老熟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她逛街聚餐之后挥别了办公室姐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脸上的笑如同西垂的天光,缓慢沉入夜色,变成一种茫然的放空。 距离家还有三条街道,她转弯去了十字路口的另一边,靠近一家古色古香的高档餐厅。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天冷,夜风无孔不入,寒气从行道树被霜覆盖的叶片抖落到行人发尾和肩头,再从衣服缝隙里偷渡到皮肤表面,呼出的热气也很快被冷风卷走撕裂。 林麓一直把手揣在兜里,下巴轻轻抵着外套拉高的领口才能保证不被冷空气侵袭。 可是高档餐厅里的人显然不用操心这点。 造型古朴的方形窗景里,玻璃隔开两个天地,三号餐桌左边坐着一个穿着单薄的男人,外面的行人都包裹臃肿的时候他却只有一件敞开的大衣御寒,非正式的宽松衬衫里黑色高领盘踞到喉结,侧脸线条优越,在一群谈事的男人里尤为显眼。 林麓下意识选择他作为视线锚点,拿起手机,犹豫再三拨通一个电话。 窗景里的那个男人似乎和对面聊得差不多的人说了句不好意思,接起电话。 “喂,你好?” 她的心跳牵动耳膜,一声快过一声,让她开口时才察觉到喉咙干涩。 “你好,”她像初学语言的外国人,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不确定性,“请问是段成聿吗?” 她目光中的男人跟着话筒里的“是”做出了同一个口型。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舔舔干燥的嘴唇才得以顺利说出下句话—— “你好,我是林麓,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这个名字,我有点事想和你确定一下,你方便现在见一面吗?只需要几分钟。” 段成聿似有所觉,手机拿离耳边,转头看向了窗外。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男二同学登场(当当当当——) 小报记者本想对此人多加描述,怎奈某裴姓嫌疑人在未来某个时间受到了大刺激,穿越回来对记者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殴打,阴暗怨念快要养活五个邪剑仙,于是记者只能离开现场前去疗伤(^`) (本章完) 第14章 你不认识我吗? 第14章 你不认识我吗? 林麓被邀请进了餐厅,坐在三号桌刚才那位陌生人的位置上。 段成聿请服务员上了一杯热橙汁,递给她时视线打量着她的脸。 “林麓小姐是吗?我印象中,应该不认识你。”漂亮青涩的脸很陌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和他的工作生活似乎没什么沾边的地方。 林麓只捧着橙汁暖手,也在打量他,重点注视着他的眼神,想从里面找出某种熟熟稔。 可惜失败了。 “你……你不记得我的名字吗?” 段成聿摇头,盯着她期待的眼神缓慢说:“没有印象。” 那双眼睛里的期待落空,变得失望茫然,眼睫毛垂下轻轻颤动。 他忍不住主动问:“你认识我?” 林麓沉默着,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最终选择了摇头。 段成聿轻声笑:“林小姐,你这样像碰瓷的。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还能找到我面前来?” 他语气轻松,并没有严厉质问。 林麓也跟着笑了声,只是低垂的眼睫不知道是不是被橙汁的热气熏得,有些发酸,喉咙也跟着发堵。 段成聿收敛了笑容,再次问:“如果你不认识我,为什么来找我?” 他的声音和梦里一样,不过一个是声嘶力竭用爱意喊着,一个是全然陌生的问句。 梦里的场景出现了太多次,太过真实,所以落差太大了,林麓感觉自己大脑和身体被分割成了两半,有一半仍然泡在南极的冰层里。 她深吸口气,抬起头,目光仔细描绘着他的五官长相,努力和梦里模糊的影子做对比,接着条理清晰问:“段先生,你之前去过南极吗?” 段成聿对上她那双有些水光的眼眸,再次摇头:“没有。” “那你做过关于南极的梦吗?冰层,你在大声喊着一个人。”她又问。 没有,当然没有,这种电视剧里的荒诞剧情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要是有人拿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他,他应该扔下座位费就站起来走人。 但是段成聿对上这个陌生的女孩儿,出奇地有耐心,再次摇头。 她太像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可怜人了。 林麓得到了全为否的答案,心里沉甸甸地难受。她再三深呼吸,压下情绪,简单描述了下整件事。 “我,我最近遇到了一些比较奇怪的事,从那些事发生之后,就经常梦到你,最常做的梦里我们在南极上奔跑,你在大声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很快就掉进了裂开的冰层里。虽然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但是我记得你的名字,醒来后能直接写出来是哪三个字。然后我就上网查,查来查去,找到了你公司,再得到了你的联系方式……不好意思莫名其妙打扰你,但是我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段成聿的眉心皱着,端起手边的咖啡浅抿了口,说:“听起来很……离奇。” 他想说,这种异想天开的事应该联系电影导演。 林麓闭了闭眼,点头说是:“确实离奇。”但其实比起穿越,这也还好。只是如果告诉对方她是穿越来的,疑似在过去九年里和他有一段跨时空恋爱,对方估计会把她扭送精神病院,并贴心地打电话通知裴译州来领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段成聿这个人,为什么他全都不记得……看来她是唯一被放错夹层的硬币。 林麓想了想,把逐渐失去温度的橙汁推开,认真看着段成聿的眼睛说:“没关系,如果你后面有想起来一点什么,请打电话告诉我一下。段先生,离奇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同类。找不到也没关系,如果你一直没想起,就当我今天在乱说好了。抱歉打扰你。” 她站起来离开,走出餐厅时,冷风吹得眼睛发酸,只有把外套的毛绒帽子盖在头上才稍微好点。 帽子上的毛毛被吹得东倒西歪,她看起来像只流浪的蘑菇。 段成聿坐在座位上没动,看着她融入人群的身影,继续喝着咖啡,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刚才出现在餐厅外的可怜样子。 那种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找不到一条回家的路、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的茫然模样,在一群忙碌着去往各自目的地的人里,异常显眼。 或许是今天喝了太多的咖啡,咖啡因让神经的兴奋性提高,让他陡然有些心悸。 段成聿皱眉,放下咖啡杯,付了钱后也离开了餐厅。 —— 回到棠湖公馆刚好八点。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林麓拎着买的两盒蓝莓掏钥匙,还没怼进钥匙孔,门自己开了。 裴译州站在门内,低头看着她,玄关顶部的小灯照得他神色莫名,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麓还在惊讶他怎么这么快开门,挑眉眼睛睁得很大,然后把蓝莓盒子递给他,自顾自换拖鞋。 “晚吗,我不是跟你说了八点吃完晚饭再回来?你吃了吗哥?” 话里充满活力,没有一点离开他几个小时的慌张无措。 “没有。”裴译州看她换好毛毛拖鞋,跟在她身后往客厅走,目光黏着在她背影上。 “这么晚还没吃饭?”林麓回头拧着眉毛看他一眼,去厨房打开冰箱,“没什么菜了。不过我可以给你点外卖,我现在点外卖已经非常熟练。你先吃点蓝莓,每天对着电脑工作那么久,吃点这个对眼睛好。” 她的絮絮叨叨稍微抚平了裴译州的焦躁心情,在她没回来的两个小时里想好的一堆拷问也被压下去。 他深呼吸,挽起袖口清洗蓝莓,像正常的哥哥询问妹妹交友情况似得,不经意问:“出去吃了哪家餐厅?要是喜欢,下次我们再去。” 林麓:“不是餐厅啦,是一家砂锅店,冬天吃这个挺不错的。你要是能吃,下次我带你去吃啊。” 她头都没抬,捧着手机啪嗒啪嗒出去,又啪嗒啪嗒进来,凑在他身边问:“正好有这家店,砂锅粥,我给你点一份?” 两人的胳膊略有触碰,布料摩擦着仿佛亲密无间,裴译州的脸色彻底回暖,放下各种猜测疑惑和焦虑,点头说好,沾着水珠的手指捏了颗蓝莓喂到她嘴边。 林麓顿了下,还是把那颗蓝莓吃了。 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厨房,背对他坐在客厅里,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 (本章完) 第15章 裴译州有未婚妻? 第15章 裴译州有未婚妻? 晚上的睡觉时间是林麓最放松的时候。 躺在门窗关闭的房间,蓬松有香气的被子包裹住身体,隔绝开外面刺骨的冷风,手边还有个热水袋散发着热度,这在冬天简直是一种享受。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先应付一下没有安全感的哥哥。 裴译州开门进来,先叫她:“麓麓?” “我在。”她闭着眼睛慢悠悠回答。 “窗户关好了吗?” “关好了,窗帘也拉上了。” “被子盖好,暖手袋是热的吗?” “是热的,我们一起灌的水。”热水袋是很多年前她第一次帮人发传单赚到的钱买来的,一对,还带着猫和老鼠的保护套,没想到裴译州一直留着。 裴译州已经走到床边,不管她每次回答得怎么滴水不漏,他都不会放心,非要走上前仔细检查过,走近了又问:“脚冷吗?” “只有一点,待会儿就好了。”她略微抬起点脑袋,好让裴译州帮忙掖被角。 裴译州忍住想触碰她脚的冲动,在黑暗里半垂的眼眸放肆地盯着她模糊的侧脸。 当初他们确定关系后,每天晚上都一起睡,林麓的脚总是要冰半晚上,所以每天都搭在他身上。 不管做不做,他们都是紧紧缠在一起的植株,两颗心脏近到能听见彼此的每一声心跳。 而现在,他只能克制着把另一个热水袋放在床尾塞进去,努力不碰到她的身体,然后说声“晚安”,就必须离开这里。 房门重新关上,房间里只剩一道呼吸声。 林麓松了口气,最后一次看看门缝外的灯光,偷偷摸摸拿出手机。 幸亏她离“被家长管束的年龄”还很近,对裴译州的查房很习惯,对家长离开后偷偷玩手机的情节也有种无师自通的乐呵。 手机屏幕的幽幽荧光照在她脸上,她伸出两根手指,搜索“穿越”“重复做同一个梦”,每条解释一点点看下去。 虽然段成聿说不认识她,不记得南极冰层,不记得她的名字,但她在回来的路上想了想,觉得没关系,对方平淡无感的反应也很正常,换做她陡然听到这些事情也会感到莫名其妙。 她还有穿越这件事没说,只要能让段成聿相信穿越这件事,就算他仍然不记得她,梦里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相识相知的事情他也只能相信,然后一起调查那个梦。 如果他能像她一样,以梦的形式记起某些碎片,那就更简单了。 毕竟目前只有他们才算是同类,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对每个他乡人都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所以她打算,接下来还要再接触几次段成聿,尝试之后,要是一直都没效果,她也能心甘情愿放弃。 把今天的所得和后面的计划都记录在备忘录里,林麓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翻个身,把脚搭在暖和的热水袋上,美美睡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对猫和老鼠这对热水袋的原因,这晚上,她没再梦见段成聿,反而梦见了裴译州。 是很年轻的裴译州。 那一年裴译州上大二,大冬天的他又生病了,病毒性感冒,半个月都没能返校上课,人都病瘦了。 她在高中上着课,心里担忧得不得了,放学就狂踩着自行车回去,惹得后面一群男生对着她吹口哨。可是等她赶回去却发现,家里来了个女生做客。说是裴译州的同学,来给他转交某样东西的。 当时他们说了什么话,到底转交了什么东西她已经忘了,但她稀里糊涂被劝回房间写作业之前,回头看的一眼,很深刻地印在脑海里—— 客厅里开了空调,那个女生脱了外套,姣好的身材被黑色针织衫紧紧包裹着,身形优美。而她认为病瘦了的裴译州站在女生身边,居然已经很高大挺拔。 那是两个成年了的同龄男女身上的,青涩和成熟混杂着的吸引力。 那时候她的性知识全是从朋友同学嘴里道听途说来的,隐隐约约感知到了两个成年男女在一起有可能是因为什么,虽然裴译州说了那个女生和他没关系。 可奇怪的是她没觉得嫉妒或是高兴,只是很不自在,好像自己的存在让这个家变得好小,小到裴译州都无法和自己的同学朋友、女友或者是喜欢的人单独待在一起,说上一句亲昵话,接个无人打扰的吻。 可能兄妹就是这样的,长大了,就应该各自分飞,给予对方足够的过上自己私密生活的空间,她那时候难过地想。 梦醒,正好闹钟响起。 林麓打着哈欠起床,像抹幽魂开门出去,毛茸茸的睡衣和支棱起来的呆毛,显得她潦草又毛躁。 “哥,早上好,我还在,不用担心。”她半闭着眼睛说完这句话,才返回房间洗漱。 裴译州端着给她热的杏仁奶,放在桌上时,忍不住低头笑。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等她洗漱完,潦草人形恢复成精力旺盛的跳跳,边绑头发边去阳台的烘干机里找自己的心仪外套,却意外看见了另一个洗衣机里的床单。 大早上的,裴译州洗什么床单。 林麓顿了顿,好几秒后反应过来,四肢都有点僵硬。 接着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在餐桌边坐下吃早餐。 家变大了,但家庭成员仍然没有私人空间干自己想干的事。 看来她应该把自立自强的计划提前点。 吃完早餐,兄妹俩坐车一起去公司。 裴译州今天有政府接待,林麓跟着总经办的几个助理忙里忙外好半天,政府的人都没见到,又被叫去帮忙另一个接待事宜。 对方团队是林州科技的几个合作客户,来参观学习的,本来应该是许家言来接待,可是不巧和政府的检查撞在一起,只能交给市场部其他人和总经办一起负责。 林麓没多露面,在茶水间拿杯子,出去时迎面碰上其中一个客户,客气点点头,正准备走,对方却奇怪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那眼神不要太明显,看得她毛毛的。但她忙着送杯子去会议室,没管那么多,径直离开。 接待的客户要停留不短的时间,午餐还要在公司餐厅订餐,林麓喜欢这个活儿,去定了菜单就算上午下班了。 出餐厅时,她打算抄小路回办公室,却在靠近露天停车场的拐角处突然闻到一股烟味儿。 在茶水间外撞见的那个中年男人踩灭烟蒂,在跟人打电话,话里提起了裴译州。 “……还以为是他清高不屑玩这些呢,原来是小齐长得不够像……到底结没结婚我也不知道,裴译州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提起那个女的……死了,真要结过婚,能气得诈尸……” 收工,睡觉!(今天小报记者没有过多发挥作话,肯定会有人不适应进而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偷走了吧——小报记者在睡梦中如是想到) (本章完) 第16章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苹果? 第16章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苹果? 林麓一下午都在走神。 这很难得。 目前的工作时间和饱和度对她来说不难接受,公司最能准点下班的就是她,老板都没她跑得快。固定的工作时间和不算难的工作内容让她每天都保持开心,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 所以办公室其他人见她走神,就觉得很奇怪。 “小林,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隔壁的项目助理刘姐问。 林麓回过神,摇头说没有,低头继续整理桌上的文件。 但心里藏着事,整理的动作越来越慢,她犹豫着抬头,张口想问问她们关于裴译州那个疑似差点结婚的女朋友的事。 全公司的八卦总经办能知道百分之八十,更别提里面还有个专门管单身职工联谊会的人,要是老板有任何感情发展、桃色新闻,问她们肯定没错。 可是嘴张开又闭上,来回两三遍,还是没问出口。 她的身份是裴译州的妹妹,是最应该知道裴译州感情生活的人,要是她都要问别人,办公室的人问起她为什么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回答?说自己莫名奇妙穿越了九年所以完全不清楚? 而且她来公司半个月了,都没听人说起过裴译州的感情故事,唯一听见的这个,知道的还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应该是裴译州瞒得紧,不喜欢提起那些事。 为什么不提呢,如果有喜欢的人,谁都不可能忍住藏那么久不被人察觉到,爱情和打喷嚏一样难以隐藏。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件事不顺利,或许真的像那个中年男人说的,对方出了什么事。 真可怜啊她哥,妹妹消失了,好不容易谈个恋爱还阴阳相隔。九年确实真的太久了,现在有人跟她说裴译州这几年有了两个上小学的儿子女儿她都能信。 唉,造孽。 她的晃神只延续到下班,六点一到,她又成了翩跹蝴蝶,拿上包跑得飞快,这时候裴译州的接待任务甚至还没结束。 林麓积极下班是为了去超市大采购,鉴于得知了哥哥的悲惨的感情之路,她打算做顿晚餐,委婉地安慰一下他。 不过她没去家附近的超市,而是绕路去了林荫大道那边,据她调查来的消息,段成聿的公司在这边,住的地方似乎也在附近,说不定能有几率碰到。 她现在很喜欢购物,推着购物车径直往超市里冲,双臂撑着推手,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推车上,路过室内减速带时毛绒帽子一抖一抖。 像俯身蹬地加速的兔子。 段成聿在日用品区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她。 虽然背影不算鹤立鸡群,但他就是觉得眼熟。 被女士偶遇的经历不少,他很不喜欢这种拙劣的戏码,不过那通常是在两个货架区域转弯相遇的情节,还没遇到过进超市后直接往生鲜区冲的人。 段成聿把挑选的东西放进推车,不紧不慢跟过去。 林麓刚买了一斤活虾,正在蔬菜区挑选板栗,和她一起的只有一个大爷,挑挑拣拣很熟练,她不懂该怎么挑,只能瞟一眼,再瞟一眼,然后装模做样地在几个板栗里到处捏一捏,举到耳朵边晃一晃,最后随机挑几个进口袋里。挑了十来个,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林麓一顿,回头看见段成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西装解开,挺拔身姿看起来有几分随意。 “看起来林小姐还是个会挑板栗的生活高手,我也想买一份,可以帮我也挑一挑吗?”他戏谑问。 “好说,”林麓故作镇定,继续捏起一个板栗晃晃,“好巧啊段先生,你也来逛超市。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有调查一下吗?有没有做过什么梦?” “是挺巧的,我调查到林小姐在三街上班,家在静宁路,怎么会到这家超市来买东西?这里离你的公司和家可都不近。” “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和你偶遇,”她也不遮掩,手指还捏着个板栗,心思却在谈话上,“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再向你求证一次,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老是梦见你。” 段成聿又笑,她说的话做的表情明明和好笑不沾边,但仅有的两次见面,他看见这张脸心情就变不一样。 “林小姐,你满二十岁了吗?如果再多几岁,我大概会以为这是你的调情手段。用做梦梦到我为理由三番两次接近我,这种手段是科幻电影里才有的,很不实用。” 林麓从上次之后就做好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离奇梦境的心理准备,没再表现出失望,只是叹气:“可是我真的梦见你了啊。” 她把挑好的板栗放进购物袋里,再次认真说:“如果不是梦见你,我也不会知道你的名字。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只找到你一个人叫段成聿,在此之前我不知道真实的段成聿是高是矮,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所以不存在提前看上你,耍手段跟你调情的。虽然你确实挺好看。”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段成聿挑眉,刚要说话,过道里斜插过来一辆购物车,一个半大孩子刹不住车似的往她身上撞。段成聿眼疾手快拉了林麓一把,两人后退几步避开。 他们退到了水果区,林麓没注意那个小孩儿冲到哪儿去了,只觉得离段成聿太近,他身上陌生的味道像层烟雾丝丝缕缕萦绕在颈后。 被抓住的手臂也非常不适应,她下意识挣脱,可力气有点大,推车没来及灵活拐弯,撞在了水果展示台上,撞下来一堆橙子苹果。 苹果滚啊滚,一路滚到两个超市售货员脚下,捡起来一看,发现砸伤了。 “……”她挠挠眉毛,蹲下去捡起另一个苹果,“我买回去自己吃掉吧。” 段成聿也蹲下去捡,按住那个苹果,有些话脱口而出:“你拿橙子吧,苹果给我,不喜欢不用勉强。” 林麓一顿,扭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苹果?”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两人在展示台的阴影里对视,一个慢慢皱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疑惑,一个眼睛闪闪略有期待,两只手按在同一个苹果上。 赶来道歉的小孩儿妈妈看着他们,“对不起”三个字没说出口,迟疑地拐了个弯,以为自己打扰到了一对有情人干柴烈火感情升温。 (本章完) 第17章 段成聿的梦 第17章 段成聿的梦 裴译州送走政府人员,抬手看一眼腕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他回到办公大楼,发现总经办只剩下一个人,林麓的工位上早没了人,三只扭扭棒蜻蜓在“林麓”两个字周围振翅欲飞。 “叩叩——”他敲了下门,踏进去半步,淡淡问剩下的陈姐,“林麓走了吗?” 陈姐也准备下班走人,见是老板,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点头汇报:“六点一到就走了,说要去逛超市。” 是,最近她以预支半个月工资的理由在他这儿领了笔钱走,两千,完全比不上他给的卡的金额,但却让她逛超市的兴趣大增,天天买些水果零食回来也不嫌腻。 裴译州想起她又要往家买东西的样子,神情缓和很多,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准备回办公室拿上衣服也回家去。 陈姐这时候叫住了他,迟疑道:“裴总,今天下午小林心情好像不怎么好,不说话,还盯着电脑走神,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裴译州的眉心缓缓皱紧,沉声问:“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陈姐:“不知道。办公室里没发生什么,她上午帮忙接待客户,准备了水果杯子,去餐厅订了餐,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办公室灯光明亮,但裴译州只踏进来半步,大半身影还在外面的昏黑中,皱着眉时,眉骨投下的阴影显得他眼神也很昏黑阴翳。 “好,”他语气并没有多大波动,“我知道了。下次她有什么不对劲,你也跟我说一声。” 说完回了办公室,没两分钟,那边关上门,他大步流星消失在走廊。 陈姐还在收拾包,看向走廊外亮起又熄灭的灯光,片刻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一个估计不是亲生的妹妹,这么关心着急? —— 裴译州到家时,林麓刚做好一道板栗山药鸡汤,另外青椒酿肉的香味混合着锅里滋滋滋的声音,瞬间把外面带来的寒冷融化。 “哥你回来啦?”她手还拿着锅铲,极限远离锅,探头在厨房门口看他一眼,“正好我菜也做得差不多了!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裴译州关门进客厅的脚步顿了下,控制着自己按照平常习惯换上家居拖鞋,脱下大衣扔在沙发上,这才靠近厨房。 “怎么还煲汤了,心情很好?”他不经意问。 林麓用铲子给青椒一个个翻身,想说确实,毕竟段成聿终于正视起梦的事情,还主动和她交换了微信,怀揣离奇秘密的自己找到了一个逐渐觉醒的同类,肯定心情好。 但开口之前,她又想起中午听墙角听到的秘密,想到这顿饭本来的含义,略有些心虚。 “心情还行。这汤是专门给你煲的,你最近好忙,回家了还要开线上会议,陈姐她们还说你之前和隔三岔五就要飞去其他地方,有时候开会太多都来不及吃饭。” 桌上的砂锅汤立马就变得不同,裴译州温和笑着,像无数个幸福家庭里的男主人一样,拿碗筷摆上:“听说你下午心情不好,难道是因为知道我没按时吃饭在生气?” 林麓含糊回答:“是有点生气。” 青椒酿肉做好了,趁热端上桌,香味和热气在专门的餐灯下袅袅萦绕,营造出一种温馨甜蜜的氛围。 裴译州先给她盛汤,余光看见客厅吧台上放着的水果盘,橙子的颜色在这个单色调的家里很显眼。 他问:“还去买了橙子?你每次吃水果都吃很多,吃完了喊肚子不舒服。这次一天不能吃超过两个。”林麓后背有点发紧,塞一个青椒进嘴里,含糊点头。 她直觉认为段成聿这件事要瞒就瞒到底,把今天的事说出来,就像把原本喂给鲶鱼吃的食物喂给了草鱼,她也得被咬一口。 虽然这违背了他们的“家庭条约”,当初说好的,兄妹俩成为一家人,彼此不能瞒着骗着,有任何事都应该有商有量一起做决定。可是……可是她下意识觉得这件事不能跟裴译州商量着决定。 就像裴译州也不会跟她说起,关于那个出事的爱人的事。 他们之间需要有一条线,来加强他们只是兄妹的这个事实。 汤盛好放在她手边,裴译州让她吃慢点,说起年底的时候去暖和一点的地方度假过年的事。 “你慢慢融入这里了,后面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你的事,会乱猜会打扰到你。我们提前一点出去度假,离那些人远点,等开年重新忙起来了再回来,就没那么多人关注这件事了。” 其实是他内心深处总害怕她听谁说漏了嘴提起当年的事,会受刺激。尽管今天下午不开心或许不是因为相关的问题,他也不想冒险,急迫地想要带她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林麓没理由拒绝,没怎么考虑就点头答应了。 她现在能和段成聿线上交流,不管在哪儿都可以,去哪里度假都行。 裴译州看她乖乖答应,一副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放心的模样,心陡然一软。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像以前那样拥抱接吻,唇角蹭着唇角,轻声说些亲昵的话。但不行,他现在没那个身份和资格。 他垂眸喝汤,把心底的急切、渴望、郁气全都混着鸡汤吞咽下去。 —— 半夜十二点,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 段成聿打完一个越洋电话,终于得以安静躺上床。 或许是今天在超市的事让他不断回想、推敲、分析,想到太多次林麓,这次连梦里也见到了她。 不是什么南极冰层,也不是林麓掉进冰层里大声呼救的场景,而是朦胧房间里面对面的相处时刻。 梦总是含糊不全的,他记不住周围的环境,注意力也没放在他们或许有过的交流,甚至看不清楚林麓那张脸,只有一种感觉,像隔着浴室蒸腾的雾气看见她在对面抬起了头。 可怜兮兮的流浪者形象,茫然无措的表情,忍着眼泪向他打听什么的坚强语气,很像前段时间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定定站着,眼神却仿佛摇摇欲坠。 他伸手去抓她,手指穿过雾气,快要触碰到她脸颊的时候,摸到手心里的却是恍若沾湿水的蒲公英,满天都是。 段成聿猛地醒过来,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外面将将天亮。 可奇怪的是家具和天板的灯在他眼里颠倒游离,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没变,头晕目眩的恶心感让他很快倒头昏睡过去。 双线并行,感情线应该比较明朗(大家应该都能看得出来哈),这条剧情线大家猜猜会是什么样的?——小报记者举起话筒采访到。 (本章完) 第18章 是成熟性感的哥哥 第18章 是成熟性感的哥哥 得益于昨晚专门煲的爱心汤,第二天裴译州心情平和,心理稳定,和许家言他们开会说话都心平气和的,态度十分友好。 许家言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跟着他回办公室,悄悄问:“咱妹给你好脸色了?” 裴译州瞥他一眼,边敲着键盘边淡淡说:“下午我提前下班,有事你顶着。” “行,反正老板又不考勤。家里有个人是不一样了,刚上班就惦记着下班,不过你回去那么早干嘛?” “回去煲汤。”裴译州的视线专注在电脑上,漫不经心道。 许家言:“……您真是个值得尊敬的伙夫。” 他往对面总经办瞄两眼,搭着条腿靠在三米长的办公桌边上,想了想手肘撑过去点,凑近低声问:“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 “哪种很好?兄妹俩生活得无忧无虑的好,还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好?前者的话,你忍得都快憋死了吧?” 他还能不了解裴译州吗,林麓没了的这几年,把自己折腾成死里死气的鳏夫,就差耳边戴朵白广而告之要为妻守孝三十年。 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还要忍着滴血的心装老实哥哥,摸不到人的这段时间,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吧。 裴译州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掀眼皮冷淡看他:“你很好奇?” 许家言:“我是关心你。你怕刺激到她,最近装得清心寡欲的,脚都不敢多迈一步。但现在是互联网社会,十八线乡镇的街头有学生在牵手都可能被拍到,你和她的事就算没几个人清楚,也肯定有知道点眉目的,她迟早会知道。” 裴译州推开电脑,往后靠在老板椅上,脸色平静:“所以你有什么好主意?” “主意谈不上,但我不像你束手束脚的,站在第三视角,勉强有点建议。”许家言说着谏官的话做着太监的表情,挤眉弄眼的。 “你看,穿越这种事情,目前谁也控制不了,你就干脆当作不会再有副作用,开始考虑后面的生活好了,比如你当初是怎么把兄妹关系搞成情侣关系的,现在也那么干。林麓是穿越又不是被夺舍,当初会动心现在也会。你们关系恢复到当初了,到时候再谈起南极的事,那就是深情人夫苦等七载的感人故事,而不是淫、魔哥哥疑似害死单纯妹妹的刑侦故事了。” 害死两个字在嘴里颠锅似的含糊一圈,他没敢说清楚。 说完他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天才,七夕电影导演都没他会设计。 可惜裴译州不为所动,并且对他所说的某四个字非常不认同,用眼神剐他一眼。 “签合同都不会想当然地忽略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更何况她比合同重要。你要是闲,可以去发展副业,我不会跟人事部揭发你。” 许家言的进言没被采纳,一副遗憾表情离开办公室,走之前还在总经办门口和林麓打了个招呼。 看着扭扭棒蜻蜓后冒出个漂亮脑袋,他也觉得心情被抚平了点。 等坐电梯离开办公大楼,许家言回头看着七楼,才挑眉露出怪笑——他才不信裴译州丁点没听进去,那人碰到林麓的事就被下降头了,巅峰时期迷信到狂撒几百万求魂,现在人在身边,能忍住不靠近? 信狼一心向佛也不信裴译州只想当林麓亲哥。 下午四点,裴译州提前下班,给林麓发消息让她记得下班就赶回家吃饭。 【前几天不是说想吃香辣扇贝肉?我回家做,记得早点回来】 林麓回复很快:【收到!】 裴译州都能想象到她本人回答这两个字时装作老实实际挤眉弄眼的样子,去停车场的路上嘴角带笑低着头继续聊。 【工作不认真?】林麓:【冤枉好人啊领导,我一直很认真的!我是担心你收不到回复会着急】 【嗯,是会着急。记得早点回来。】 林麓:【知道啦哥。】 发完消息正好走到停车场,他上车时嘴角也微微上扬着,干净利落地启动车挂挡滑出。 棠湖公馆周边的生活设施配备得很完善,超市是业主之一的置产,食品向来新鲜干净。 不过在这之前,裴译州很少来逛超市,飞去南极的次数恐怕都比这多,所以还是第一次意识到,没到下班时间的超市,里面还在抓紧时间上菜品。 他耐心等着新运回来的鲜扇贝,食材采购妥当,结账路上看见甘蔗区有块牌子写着可以用来煲汤,润肺温补,他又过去准备买点。 正巧水果区也在大量上货,有店员在摆好的橘子区域插上一张告示牌,写着“廉江红橙新上市”。 他的目光忽然凝固在那些橙子上,神色莫名,问旁边的店员:“这是今天才新上的水果?前几天没卖过?” 店员:“下午三点才到的货,之前考虑到时间不够可能还不够甜,所以没卖过。”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是吗。那昨天家里那些红橙是从哪里买回来的? 裴译州拿了个橙子在手里,不言不语盯着,片刻后又放下,微笑着跟店员说还是买点甘蔗好了。 市中心超市那么多,林麓不在这里买也没什么,他不应该管太多,而且要是问到她面前,只会让她觉得被管控得太严。 得不偿失。 买好东西回家,裴译州脱去西装,准备换上家居服,但走到半途停留了会儿,又倒回去把客厅空调温度调高,仍然穿着白衬衫进了厨房。 林麓回家时,香辣扇贝肉的香味浓郁到走廊里就能闻见了,她急急忙忙换鞋进去,包都没放下,先在客厅里深吸一口气。 “好香!” 然后去厨房积极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我来盛汤吧,里面居然是甘蔗,这东西还可以煲汤?”她去拿汤勺,两人在料理台边并排站着。 裴译州腾出一只手按住她,有些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手背,嗓音在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有些低沉:“烫,去坐着就好。” 林麓手背陡然像被火焰燎过。只是一瞬间的不自在,她放弃了盛汤的工作,又去给这道香辣扇贝肉拿碟子。 站在旁边等候菜出锅的时间,她的目光很自然地从锅里游离到裴译州身上——他们离得有些近,影子冲抵了部分灯光,暗与亮的分割线在他手臂和白衬衫上移动,她的目光也跟着移动。 她这才注意到,裴译州露出的手臂很紧实漂亮,淡淡的青色脉络一路延伸到手背,轻而易举拿起锅颠动时,变成微微鼓起的青筋。 是成熟性感的哥哥啊。 通知—— 因为周六要上pk,目前需要压字数,所以今天和明天的更新暂时变成一章,周六回复正常。但是请组织放心,我的码字量并没有减少(严肃敬礼) (本章完) 第19章 喝点酒吧? 第19章 喝点酒吧?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他们在饭桌上边吃边说着最近的事,工作上的任务,路上碰到的人,明天的天气…… 像回到了很多年前,裴译州叮嘱着她明天出门时穿厚点,顺便不停往她碗里夹扇贝肉,看她辣得嘶嘶吸气,又盛碗汤放她手边,等她几大口喝下去,又及时抽了纸巾给她。 林麓接受得很自然,她以前就是被这样照顾的,裴译州一直是个很贴心的哥哥。 虽然父母去世后过了段苦日子,但同学朋友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奚落她看不起她的,倒是挺多人因为她有裴译州这个哥哥而羡慕她。 长得好看,温和礼貌,对她很好,兄妹之间几乎没有过矛盾,确实很值得羡慕。 或许是回想得多了,裴译州的温和态度也麻痹了她,加上辣得脑袋发晕,他们说着说着,林麓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十八岁生日那天,又提起那天恳求过的事。 “哥,我们喝点酒吧?我都成年了,可以尝试一下的,以前你总是严防死守不让我沾酒,我出去同学聚会都只能喝柠檬水。”她辣得冒眼泪,眼睛覆着层水光,还亮亮地注视着他。 看他皱眉,林麓眉毛往下撇,湿漉漉可怜又满含期待:“哥?哥哥哥,喝点吧,我想尝尝是什么味道,就一点。” 裴译州很难对这样的她说不,垂眸又给她夹了块扇贝,眼神幽深,而后抬头看着她:“只能尝一点。喝酒不是好习惯。” 林麓古怪看他:“上次是谁喝得一身酒味。” “……”裴译州咳嗽一声,站起身去酒架取酒。 两人高的酒架,有瓶伏特加在上面,需要伸长手去取,他一抬手,被束缚住的白衬衫往上滑了点,微微绷紧了,更显得肩宽腿长,皮带往上些的部位在灯光下有点透光,能看见更窄一分的腰身。 嘴唇上的辣似乎传染到了耳后,林麓不敢多看,一溜小跑去帮忙接酒瓶和酒杯。 裴译州拿回来三瓶完全不同种类的酒,白啤,干红,还有伏特加,全都打开了,分别往三个不同的杯子里倒酒。 白啤细密的气泡在啤酒杯里翻滚,伏特加像是白开水,无色无味也没有气泡,倒是那瓶干红,倾倒出来还需要点“加工技巧”。 裴译州的手指修长,斜拿着高脚杯,浓郁的红色混着葡萄酒香味缓慢倾倒进杯子里,然后拿着顺时针摇晃几圈,举到林麓鼻下。 “闻一闻。” 林麓闭着眼深深吸一口气:“好香。” “再小口尝一尝。”杯子沾了沾她的唇。 冰凉的杯壁触碰到辣疼红肿的嘴唇,瞬间变得舒服,她略微仰着脖子,像跟着跑的小孩儿,迫不及待就着这个姿势浅尝一口。 “香醇,嗯,丝滑缠绵,甜甜地酒味……yue——”口感之后是后知后觉的酸涩味道,紧紧缠着舌头,吞下去后那种感觉还在冲荡,搞得她整张脸都皱起来,“好酸,好苦。” 裴译州居然还笑,单手撑着桌面离她有些近,看她喝完了那一小口红酒,又往杯子里再倒一点,重新放在她面前:“再尝尝,任何东西初次尝试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林麓半信半疑,这次喝得非常小心,一点点抿,抿完一口嘴唇啧一下:“还可以。但配不上我的香辣扇贝肉。” 那模样灵动中带着狡黠,是醉酒后梦中无法想象无法梦到的细节。裴译州又笑,丝毫不顾这瓶干红的昂贵价格,一心赞同这位美食家的评价:“确实,红酒只有在搭配牛肉和巧克力的时候稍微好喝点,和家里的饭菜不搭。” 接着把那杯白啤推过去:“这个可能要更搭一点。” 白啤的口感清爽,酒味不浓,带着点果香,很符合林麓的口味,尝了一口后欲罢不能,舌尖还舔着嘴边的气泡泡沫,就迫不及待把杯子推过去催着再来一杯。 然后一块扇贝肉一口酒,一大杯白啤下肚,还想喝。 裴译州只当个予取予求,无可奈何的酒保,看她喝得眼睛越来越亮,边倒酒边劝:“白啤虽然酒味不重,但不是没有后劲,小心喝醉了头晕。” 就是劝诫的语气平淡到等于没劝。 最后林麓成功吃饱喝足,醉成了呆鹅,看面前的人影子都是晃晃悠悠的,灯光重叠着的玻璃杯的反光,多看一会儿就想闭眼睡觉。 “哥,你别晃。”她嘀咕。 裴译州好笑,看她眼皮一眨一眨,精准伸手,把她往一边倒的脑袋接住。 还是这德行,酒量不行,喝点就趴了,还馋。 把人抱到沙发上躺着,裴译州收拾好碗筷,仍然坐在餐桌边,隔着些距离看着沙发上的人,眼神明明灭灭。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家里没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显得十分安静,像过去七年的每一天。 那时候他也常喝醉,坐在这里看沙发,看窗外,看门口,渴望着下一秒就会有个人突然出现,触碰他,拥抱他,再不济和他说两句话。 这个家没有林麓,像座豪华的空墓。 坐了会儿,沙发上的人停止翻腾,听呼吸声应该是睡熟了。 当年在一起后,他们也一起喝过酒,不过都是节日纪念日这些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特别是各自的生日当天。 他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晚上,第一次允许林麓多喝点,青涩的情侣被酒精催发出爱欲,不知不觉就吻到了一起,带着凉意的手指在皮肤上游走,点燃一簇簇火,燃烧得两个人神志不清,倒在沙发里,气息叠着呼吸,冷空气也无法从他们之间借道而过。 再然后,林麓就睡过去了,留他一个人哭笑不得,收拾了自己的窘况还要收拾碗筷厨房卫生,最后只能抱着人相安无事睡一觉。 在那之后,他更不允许林麓在外面喝酒。 桌上的手机闪了下,裴译州漠不关心地瞥了眼,端起桌上的三个酒杯,嘴唇印着杯沿的唇印重叠上去,一杯一杯喝掉剩余的酒。 他现在的酒量很好,这点白啤和红酒对他完全没影响,只有最后那小半杯伏特加有些刺激嗓子,烈性酒带来的灼热感停留在喉咙上,吞咽后仿佛有一团火在肚子里。 喝完杯子的酒,酒瓶里剩下的大半酒他毫不在意,随意塞上瓶塞后,裴译州起身,一步步靠近沙发。 (本章完) 第20章 好哥 第20章 好哥 林麓睡梦中只觉得滚烫的脸碰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忍不住贴上去蹭了蹭,接着更舒服地沉沉睡过去。 裴译州的手掌托着她的脸,从面向沙发里变成面向他,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过她发红发烫的脸颊,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在她脸上吻了吻。 回来快一个月了,加上过去七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吻过自己的爱人。 有温度的,真实的林麓。 吻慢慢从脸颊转移到眼皮上,额头上,他爱怜又珍重地落下一个个吻,最后才辗转到唇上。 林麓已经睡着,不会回应,他不敢做出太大的动静吵醒她,但或许心里其实是想破罐子破摔干脆让她发现的,所以小心谨慎之外,有那么一刻忍不住想将她咬醒,或者做醒。 可他现在是个负担不起机会成本的胆小鬼,发现林麓有些不舒服了,又匆忙松开,目光沉沉看着她轻拧的眉毛和微微动弹的嘴角,不知道是恐慌居多还是期待居多。 林麓没醒来。 裴译州像有了一次经验的老道窃贼,这次更深地吻下去,熟练地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从白衬衫的领口一路照顾到胸膛。 落地窗外的城市灯光一片一片熄灭,餐灯也关了,房间越来越昏暗,只能借助丁点模糊的光线,看见裴译州时不时仰头急促呼吸的样子,下颌到脖颈的线条绷紧,喘息时胸膛起伏的弧度肉眼可见。 十一点半,裴译州习以为常地扫尾,把林麓抱回房间,擦脸洗脚,剥掉衣服塞进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她。 晚饭喝的那点酒似乎也有点作用,他现在被不明所以的焦虑和想要全盘托出重新过上恋人相爱生活的冲动裹挟着,什么兄妹,什么上司和员工,他都不想当了,尝过这天晚上这点甜头,天亮之后他很难再回到相安无事的好哥哥状态。 —— 第二天上班,林麓差点迟到。 到办公室后,边开电脑还边打哈欠,但是脸上没有熬夜消耗精气的疲惫感,反倒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精神奕奕来。 办公室主任陈姐拿出水果分给大家,分到林麓这儿,看她嘴唇红艳艳的不太正常,问她:“吃了什么,上火啊?” 因为都知道她天天除了上班就是被老板催着回家,不可能有男朋友。 林麓碰碰自己的嘴角,对昨天晚上的美味念念不忘:“香辣扇贝肉,辣是辣了点,但是真的很好吃,再搭配点啤酒,嘶,美味。” 陈姐她们听得要流口水:“真这么好吃?哪家店的,我晚上也去吃。” 她顿了下:“不是去餐厅吃的,是我哥做的。不过找一找应该能找到有餐厅做这道菜。”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接着一蹬办公椅,全都围过来,惊奇询问细节。 “裴总还会下厨做家常菜呢?” “我以为他只会做点蔬菜沙拉,水煮鸡胸肉之类的。他们一群领导出去吃饭,点餐基本都是偏清淡,海鲜最多,中餐很少。” “像许总监,每次大餐大喝回来就叫着食堂推出低卡减脂餐、低尿酸健康饮食,他说回家做饭也是做这些。” “很难想象裴总往锅里倒各种浓油赤酱,然后高温爆炒,一阵辣味扑到他身上……居然是个会下厨的好哥哥啊。” 前面的林麓不好回答,最后一句话倒是很肯定地点头说:“他确实是个超级好的哥哥。”然后超级好的某位哥哥一个内线电话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这是人事部交上来的个部门考勤汇总表,你看看。” 林麓第一次听他和自己谈论工作的事,还是在这个天然带着领导威压的老板办公室,哥哥变身随时会指出她工作失误的资本家,她鞋尖在地毯上碾啊碾,走上前去看电脑上的考勤表时有些忐忑。 她也不坐,弯腰在电脑界面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看向考勤情况。 “嗯……我下班太早了?”她睁大眼睛迟疑问。 考勤表上,雷打不动下班就走的人只有她一个,上班的时间只在规定前的十五分钟内,从不提前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她的名字被标记了颜色。 裴译州看她只有迟疑,没有心虚,说:“准时下班没有问题,只要你觉得没有必要加班。” “那确实没有必要,”林麓回答得很快,态度认真,“我知道我只是总经办多加的一个人,之前陈姐她们的分工就很明确了,我进来后只是领了她们本来的一些任务在做,事情并不多,学会使用各种办公软件和oa流程后,效率提高,我在下午四点左右就没事了,只需要等着下班。” 说完,她反问:“难道有人举报我?我在总经办帮大家分担了工作,她们的工资没变,我也努力和她们搞好关系,只要不蠢她们不会干这种事。人事部的?也不对,我还主动帮忙呢,市场部更不会了,他们的上下班时间不固定,没空关注我是不是踩点上下班。” 裴译州就这样看着她分析,有些晃神,目光在她的嘴唇上流连。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哥?”林麓在他眼前晃晃,不满他走神。 裴译州把电脑转回去:“有人在职工关系访谈中反应羡慕你这种从不加班的人,员工的每条反馈都必须及时解决,所以人事特意标注了让我查看。放心,这不是你的问题,而且,我想让你看的是最后的位置——这张表通过后,下午就该发工资了。” 其实就算是有关工资,也根本没必要叫她来,但他想见她。 林麓眼睛一亮。 对啊,这是第二自然月了,到了该发工资的时候了。 “还记得你说想出来上班的时候承诺了什么吗?”裴译州问。 林麓眼珠都快成金币图案了,摆摆手:“知道,拿工资赡养我的好哥哥嘛。” 她兴致勃勃开始分配工资的去处:“给家里买菜,番茄多多的有。给自己买个纪念品,再给我哥兼我的老板买一份礼物。” “所以林助理打算给我买什么礼物?” “嗯,衣服吧。别人说上班第一天的正装最好是家人买的,我以前还想着以后赚钱了,先给你买一套西装,这样你出去找工作肯定有幸运加成。不过你现在这么多衣服……” “但还缺你买的那一套,”裴译州往后靠在椅背,嘴角是真实的幸福微笑,“下班一起去逛西服店?然后再带着我的工资去逛商场。” 林麓惊喜小鹿眼:“哥,你真是个好哥!” (本章完) 第21章 林小姐,有空再见一面吗 第21章 林小姐,有空再见一面吗 海市的服装品牌扎堆,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近一半的地方都是各种大品牌的独立建筑。 林麓亦步亦趋跟在裴译州身后,被导购员引导上了某个男装品牌的三楼,试衣区侧后方还有道门,进去后是个单独的展示区和贵宾试衣区。 她的购衣体验还停留在九年前,进了这个贵宾区像进了违韩国电影包厢,看裴译州的眼神仿佛在说“果然男人有钱了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译州也不是能理解她的每个心理活动的,现在的想法他就不懂,虚揽着人坐在沙发上,等待导购员把当季新款全取出来展示。 一排的假人模特被推出来,尽管男性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没什么大胆创新,不过做工好,只是穿在假人模特身上也能显出几分气质。加上价钱,就更不容人小觑了。 林麓努力适应有钱客人的身份,一套套衣服看过去,看中了三套,伸手在那套有马甲的三件式西装上摸了摸,旁边的导购员立马一通介绍,然后说可以试穿。 她只是微笑说再看看,然后回到沙发边,装模做样和裴译州讨论,实际上是在他耳边悄悄问:“我只有五千块钱的预算,这里的衣服看起来可不止五千。试完了不买会有什么影响吗?” 裴译州就着这个相靠的姿势略微侧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会。如果你实在喜欢哪一件,五千块钱不够我可以帮忙先补上差价,当提前给你的下个月的零钱。” 他的呼吸太近,林麓总疑心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嘴唇碰到了她耳朵绒毛。 可这里有外人呢,想也知道裴译州不可能这么没数。她思考了一下这个稳赚不赔的主意,欣然接受。 “虽然我是想用这笔钱全款给你买点东西,不过谁让我的收入赶不上物价上升的速度……” 裴译州都等不到付款那一步了,直接先转了一笔钱到她的卡里:“这下够了,可以全款买下来。” 林麓:“……”不懂有钱人,就当劫富济贫了。 她底气足了,指着那套三件式西装,让导购员帮忙取一套新的来,跟裴译州说:“我觉得这件你穿着肯定好看,你去试试?” “好。”裴译州看都不看那套衣服到底长什么样,直接起身把穿着的西装外套脱了,放在她腿上,带着笑进了试衣间。 林麓没觉得帮哥哥拿衣服有什么不对,以前裴译州和朋友打球带上她,她也会帮忙守衣服,虽然很多次那件衣服最终都会披到自己身上。 只不过当年的牛仔外套变成了西装,清爽肥皂香味变成了成熟的雪松木质香。 等裴译州进了试衣间,她本来打算再继续多挑几套衣服,可是手机久违地震动了两下,设置的提示音啪嗒两声。 她在公司认识的人不多,陈姐她们从不会在下班时间打扰她,以前的同学朋友也只有丁梓潼有联系,会是谁在给她发消息? 林麓若有所感,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段成聿。 还没看消息内容,她嘴角先扬了起来——从那天在超市分开之后,新加的这位好友一直没动静,她当时本着过来人的微妙优越感,很包容地心想他肯定需要点时间消化这件事,所以她也没主动联系段成聿。 现在段成聿联系她,估计是想清楚了。 【林小姐,最近有空见一面吗?】 【我最近做了个梦,梦见你了,不过不是在南极,好像是在一条路上。我想和你谈谈。】 段成聿也做梦了?林麓摸着手机壳边缘,没急着回消息,想起自己之前的思考:“梦”到底是什么的介质? 上辈子的记忆?老天爷的提示?还是某种科学磁场阴差阳错导致的神奇现象?她在离奇来到九年后的世界后,就开始梦见段成聿,梦见南极冰层,她甚至认为这些梦里的内容不是虚构的;段成聿呢,一开始什么都不记得,和她见面两次后也开始梦见她。 这很奇怪。 很多解梦人认为做梦是一种浓重情绪的投射,害怕、恐慌、渴望,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梦里的很多物体就已经预知了做梦人当下的处境和心理状态。 那他们是怎么回事呢?她在十八岁第二天的下午消失,且那几个小时记忆全无,会和段成聿有关吗? 想了又想,林麓才斟酌着回复。 【醒来后梦还是很清晰吗?可能是我们见面后你才突然梦见我一次。】 她现在反而谨慎了点,想要确保段成聿的梦和她是对应的,而不是偶然一次。 段成聿很快回复:【我不知道你对清晰的定义,我不记得梦里的背景,对话,我们的穿着,但我看见你在哭,你的脸很清晰。】 【那我建议这次先不见面,你需要试一下,是不是上次见面后想太多次我的名字所以才会梦见我。】 段成聿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这对话稍微有点暧昧了,林小姐,我应该没那么容易被不够娴熟的调情手段击中春心。不过我和你的想法相反,我认为是我们见面才导致我做梦,我需要多见几次你,试试会不会继续做其他的梦,比如梦见南极。】 这话的个人风格很强烈,林麓不用费劲就能想象到段成聿要是亲口说出这句话时会是什么语气和表情。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她下意识哼笑,啪啪打字:【我可没说什么春心,单纯想让你先排除偶然性因素。见面可以,但需要你在这段时间里不再梦到我后再见。】 段成聿:【可以。按照你做梦的频率,你认为中间应该间隔多久?】 【一周吧。】 段成聿:【五天吧,一周后我要出差。我建议在五天后见面算是第一疗程,之后再隔三天再见算是第二疗程。】 【你的建议未被采用。段先生,你的对话有点暧昧了,我年纪还小呢,你的调情计划不用这么着急。】 段成聿:【……】 段成聿:【ok,我投降,以后会杜绝这个词语的出现。】 林麓憋不住笑,注意力全在手机屏幕上,导购员连叫她两遍才听见。 “裴先生试好衣服了,请你过去看看。” 她赶紧站起来,快速把手机熄屏放进兜里,有种背着试婚纱的妻子和别人调情的心虚感。 朋友们!本书第一轮pk开始啦! 为期四天的比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管是评论、投票、打赏还是点个催更,小报记者都先在这里鞠躬感谢大家啦! 希望我们能一起冲上胜利榜单,哦耶! (本章完) 第22章 你先生? 第22章 你先生? 裴译州刚从试衣间出来,站在穿衣镜前系纽扣,从镜子里看见林麓过来,转身展示给她看。 “怎么样,可以吗?你选的尺码刚刚好,很合身。” “好看,”林麓真心实意夸赞,欣赏的目光首先被他深蓝色马甲束缚的腰吸引,再一路上移到领口,“领带需要系上试试吗?” 裴译州正单手扣着袖扣,闻言弯腰低头,示意她:“可以试试,你帮忙系一下。” 他的领口略敞开着,弯腰的姿势让衬衫内的锁骨和小片肌肤都暴露在林麓眼前,突出的喉结在视线里上下滑动。 如果他是个两头沙漏,现在属于“哥哥”那一端的流沙正在快速流向“男人”那一端。 林麓觉得自己太冒犯了,只能把视线焦点上移几厘米,五点二的视力装成斜眼半瞎,套绳索一样把领带套上他脖子。 裴译州闷笑:“你要让家里计划性减员吗?差点把我后脑勺刮下去。” 她抿了抿唇,尴尬着小声说:“我不会系领带。” 她才十八呢,红领巾的系法倒是还记得一点,但从来没接触过男性领带,更别说帮忙系上。 这种事只有看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给男主角做过。 “没事,”裴译州系好袖口,手掌虚虚握在她手背,请示道,“我教你?” 还是别了,那是电视剧男女主的戏码。 林麓选择求助导购员。 导购员很会察言观色,刚才明明就站在旁边也不出声帮忙,现在一说要求助又立马上前指导,还尝试教会她几种不同的领带打法。 对方在假人模特身上做示范,林麓就有样学样在裴译州身上实操,直到打出第一个漂亮的四手结。 裴译州全程配合着弯腰,低垂的眼眸里满是温和的笑意,等领带打好,他煞有其事鼓掌,夸她系得非常好。 如同高中时夸她作文字迹清晰好看。 林麓边笑边得意地在他领带上拍拍:“还行吧,模特比较听话而已。嗯,这一身不错,你再照照镜子。” 裴译州转过身面对穿衣镜,目光看似定格在西装上,其实余光一直绕着镜子里斜后方的人身上。 他希望这一刻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试完一套衣服,后面还有几套等着,林麓挑上了瘾,想看他把所有好看的衣服都试一遍。 裴译州也配合,没有半点不耐烦,尽管这次给他买衣服已经演变成了林麓买衣服。 中途试穿一套戴领巾的休闲西装,她很耐心地想把领巾整理出完美的褶皱弧度,在裴译州衬衫领口研究了很久,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 终于搞好,她大松一口气,像完成一道数学题一样,还不准裴译州擅自乱动。 导购员笑着说:“其实领巾不止这一种用法,如果出门前无法整理成想要的样子,你也可以直接把领带叠起来放在你先生西装外套的兜里,露出来一点,就很时尚了。” 先生? 林麓眼皮一跳,下意识扫过裴译州的表情,发现他像没听见一样还在低头整理领口,于是沉默两秒,她若无其事地点头赞同,然后尽量拿出波澜不惊的态度说:“确实时尚。不过这是我哥。”导购员:“啊?” 对方倒是没多质疑,立马道歉说认错了,并且送上一条品牌领巾当作赔罪。 看起来对处理认错夫妻的事故很得心应手,林麓都不敢想人家心里是不是想着“我懂我懂有的不能见光的情侣就喜欢用兄妹当爱称”这种可怕的念头。 买完衣服,林麓辛苦一个月得到的工资用得一干二净。 钱包里之前买零食剩下的几个硬币,也用来买了一个番茄,作为妹妹正式赚钱补贴家用的证明。 工资只在她手指缝上路过了一秒。 但她只心痛了一下下,回去的路上心情十分不错,降下车窗迎风哼着歌。 停车等红灯时,哼歌的声音更明显。裴译州侧头看着她被风吹起的长发,不经意碰了碰发梢,看她似有所觉转过头,温柔笑着问:“钱都用完了,还开心?” “开心啊。我赚钱的时候就想着要给你买礼物了,赚够了又确实给你买到了,得偿所愿,当然开心。”她重新趴伏在车窗上,说着还对他眨了眨眼。 裴译州的心快要化成一滩水,车窗外烦人的喇叭声,交谈声,怒骂声都被风吹得远去,他再次伸手,林麓心有灵犀配合着靠近驾驶座,让他轻轻抚摸着头发。 那种熟悉的安心感再次回到了身体里,像全世界都在为了躲雨惊慌狂奔时,只有林麓手里撑着一把黑伞,他能为了躲进那把伞下,撞开其他人飞奔过去。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剥开她表面的笑,怒,神采飞扬和低落失望,最里面的永远是沉稳坚韧,犹如当年她站在几米外一脸平静地说“以后我们可以相依为命”。 是真的相依为命,她能为了自己爱的人全力付出,只要尝过她付出的甜头,没有人能再忍受回到不相关的时候。与其说当年是他到处赚钱收留了养活了林麓,不如说是林麓收留了在父母、社会、抛弃与被抛弃之间一直流浪的他。 裴译州恨不得一辈子就停留在这一刻。 可是绿灯亮起,定格的这一秒被后面催促的车喇叭声击碎。 林麓撤开一点距离,两人的体温远离。 她没看到裴译州瞬间变深沉阴郁的眼神,伸手去戳那个意义非凡的番茄,心里想着能做成哪道菜。 等快到家时,裴译州忽然问她:“想要辆车吗?” 林麓立马精神:“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不靠自己打工三十年就能买得起一辆车吗?然后开车载着我可亲可敬的哥哥在城里兜风?” 简直是灌迷魂汤,裴译州刚才的坏心情被风卷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如果你的车是用来载哥哥的,楼下的车库可以给你填满。除了车,房子要平层还是小别墅?你下班早,后面可以约着陈姐她们帮你看房,找一套位置好你喜欢的房产。” 林麓怪叫一声:“绝世好哥!我就知道你有钱了不会忘记妹妹我的!” “买房买车才是好哥?给你的那张卡可以买三辆车了也没见你用。”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车停进了地下车库,裴译州在车内灯的光影下转头看向她,“我的就是你的,不管是财产还是遗产,你都是唯一的继承人。” (本章完) 第23章 晚安吻 第23章 晚安吻 林麓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因为“不哥哥的钱”被教育一顿。 裴译州从地下车库一路教育到家门口,认为她嘴上说着兄妹天下第一好,实际上很见外,没有真正地融入进来把他当作家人——因为她不肯用他的钱。 林麓觉得他是钱多烧手又烧脑,或许有钱人的逻辑已经逐渐变态了。 但“贷款”买套衣服就换来一车一房,瞬间实现多年夙愿,她还是很开心的,晚上躺在床上,兴致勃勃给自己的社交帐号改了个名字。 【靠哥月入五百万】 人生还是很善待她的嘛,都不用陪着度过多年的艰难创业史,直接一脚穿到九年后立马享福。 她抱着手机,和丁梓潼聊这个名字的由来,裴译州进来“查房”的时候,她反应飞快,手机唰一下塞进被子里,闭着眼睛当人事不省。 但不幸迟了一步,裴译州叩叩门板,语气含笑说:“别装了,在门口就听见你的笑声了。” 林麓:“……”睁开一只眼,默默把手机掏出来。 “多大的人了,还要偷偷摸摸玩手机。” “我才十八呢。” 裴译州的脚步一顿,随后说:“是,你还小。” 他把拿来的水杯放在床头的小几上,习惯性整理着她脖子旁边的被角:“口渴记得起来喝水,免得明天早上说喉咙被炮轰了在冒烟。” 被炮轰了这种离谱的说法,连造谣的当事人都忍不住笑,一笑,肩头脖子边上的被角又被顶出一点缝隙,灌风进去。 裴译州再次给她按紧,照常问:“脚还冷吗?” “马上就不冷了,空调开得那么高,西伯利亚人都能暖和起来。” “那你这个静安路十八号的人怎么就是暖不起来?手呢,抱着手机玩,手不冷?在玩什么?” 林麓用冰凉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唰一下扫过,重新缩回去把自己裹成蚕蛹:“也不算冷。手机里可以玩的太多了,到处刷刷就能到半夜。” 裴译州感觉到手背上蜻蜓点水般的冰凉,皱眉说:“这么冷,手机放在一边,不然我半夜再来一趟。” “……”她遗憾地放弃手机,板板正正躺好,被厚实的被子掩盖得只剩个脑袋冒出来,闭上眼睛催人走,“我马上就睡着了,哥你走吧,我保证你一走我就进入睡眠倒计时。” 裴译州却反倒坐在了床边,温柔地从她额头轻轻顺到头发。 片刻后,林麓都快忍不住再睁开眼看看,忽然感觉到温热呼吸靠近了,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跳鼓动着耳膜。 紧接着柔软的唇印在了她额头。 裴译州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劲,彼此都清楚她只是装睡,他却好像真的当她不会睁开眼睛,亲吻过后还自顾自说:“好好睡觉,晚安。” 等房门重新关上,林麓诈尸般睁开眼,赶紧大口呼吸。 还没来得及多想点啥,手机啪嗒响了声。 丁梓潼:【人呢?】 她拿起手机钻进被子里回复:【在呢在呢,我哥刚来查房。】 丁梓潼:【……】 丁梓潼:【转发自xxx《过度干涉孩子的生活只会让家庭陷入不幸》】 丁梓潼:【转给你哥看看。】 【你可以自己转。】 丁梓潼:【《孩子的沉默忍耐其实是对“加害者”的纵容》】 丁梓潼:【这个给你看。】【……其实还好啦,我知道他只是很不安,怕我莫名其妙又不见了。】 丁梓潼:【你对你哥真的很有耐心。】 虽然心里觉得这个哥哥变得很奇怪,但还是包容着,藏起自己心里的害怕和陌生,努力让裴译州安心。说不上到底谁在这段亲情中是上位者。 不过爱情里倒是很明显。丁梓潼想着裴译州打着查妹妹房的由头才能进林麓房间,同情之中又觉得活该。 她刚下班回家给自己煮着肥牛饭,心想这段聊天估计就到此为止了——其实林麓回来后不怎么和她联系,毕竟一个记忆里还是十八岁刚高中毕业的年纪,而另一个已经是工作多年的社畜,双方除了怀念过去并没有太多的话题,能谈及的过去还要考虑到很多原因没办法讲清楚。 结果肥牛饭还没做好,林麓似乎很纠结地一直“正在输入中”,最后偷偷发过来一个问题。 【我哥是不是去国外接受了西方绅士父亲教育?他来查房还给我来了个晚安吻】 丁梓潼:…… 该怎么说那绝对是裴译州蓄谋已久呢。 丁梓潼:【那个,就像你说的,他只是很担心你,担心过头了,恨不得把你当急需人照顾的小妹妹……吧】 林麓:【对,就是这个原因。】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丁梓潼:【对对对,就是这个原因。】 放下手机,两个人都同时呼出一口气。再说下去,裴译州就成变态了。 —— 距离年底越来越近,天也越来越冷,一阵风刮过,能轻而易举卷走好不容易捂出来的温度。 又是一个周一。 和政府合作的项目进行到第二阶段了,设计部的人出了方案和可行性报告,双方需要就项目细节优化和报价再次开会商讨。 会一开就是三天,加上其他两个国外客户同时在公司也需要招待,许家言他们忙得吃饭都在打哈欠。 会开得差不多,公司内部人员还需要一起再次讨论,这次的会议在研究中心三楼。 许家言一个哈欠打出异形登陆地球的架势,嘴张得脸皮都快绷不住。 “这场会快点结束好吗领导?我继续回家补觉。” 丁梓潼对他的诸多废话充耳不闻,抱着个随时在调取参数的平板,跟裴译州说起: “今天那个土耳其客户来测试部参观,说‘你们老板没有之前的紧迫劲了,南极能等他,但是地震不会等我们’,要求尽快实装系统完成这单生意。” 在南极消失的人已经回来,他奋斗的劲儿确实卸下大半。 裴译州平静点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看向许家言。 许家言摊手:“还是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我们在对南极的探索上确实有他们不知道的点,但这是境外合作,我们对他们之前的境外合作并不了解,对他们常用的系统也不熟悉,很难立马拿出更有针对性的方案。除非让他们随时配合,或者找靠谱的第三方……” 说起第三方信息咨询公司,许家言突然想起一个人。 “哎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段成聿就是搞离岸外包的,正合适。我那天让麓麓给你带消息,你应该还记得?正好专业对口。” 钢笔在白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线,声音刺耳。裴译州抬起头,神色明明灭灭。 “你什么时候让她给我带过消息?” 不好,林麓麓,你暴露了! 某裴姓角色即将化身史前喷酸龙——来自cc九方tv记者报道。 (本章完) 第24章 你哥有点生气 第24章 你哥有点生气 从会议室出来,许家言就直呼不好,掏出手机给林麓发消息。 丁梓潼眯着眼看他:“所以是怎么个事?duan cheng yu是谁?男的女的?为什么说起他/她,你和裴译州就跟心律不齐一样?” 许家言边通风报信边说:“咱妹刚回来没两天,老裴让我查一下段成聿这个人,没有具体的字只有发音,又不跟我说为什么查,还问我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当时我以为是和你一个行业的。” 发完消息,对面没立马回复,他放下手机叹气接着说:“结果是搞离岸外包的信息公司老板。但是我真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那天正好碰到咱妹来办入职,我当时忙着接待客户生怕忙忘了,就把这消息托付给她了,让她记得回去告诉她哥……谁知道她根本没说!” 丁梓潼真想一炮轰了他,讲半天没讲到重点。 “所以是男是女,是什么关系?” 许家言摊手:“男的。关系我不知道。” “……” “但是!但是你看老裴这反应就知道不对劲啊!他让查段成聿,指不定就是和咱妹有关系,然后林麓还瞒着段成聿的消息没告诉他。你猜他现在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倒是很清楚——我待会儿就带着六节机器人来把你办公室的墙皮和你的嘴皮一起铲了。”丁梓潼冷笑。 许家言:“用你曾经谈过恋爱的大脑想一想啊!他现在肯定怒火中烧,恨不得先去质问咱妹和段成聿什么关系,再用拳头把段成聿从路面砸到地铁二号线。” 说着呢,正好到电梯口,他冲着电梯按键来了一拳:“看见没,比这重一百倍的力度。” “……裴译州和你当朋友,智商和名誉无故同时下降一百倍。”丁梓潼翻个白眼,跨步进电梯。 她就说干销售的迟早要疯。 许家言也跟着进去,两秒看一眼手机,但一直没等到林麓回消息。 “她上班这么老实吗,都不看手机的?要不然我给她打电话吧,等她哥出来她就逃不掉了。” 丁梓潼对他莫名其妙的担心很不理解,皇后还没坐实偷人呢他这个太监就开始张罗着帮忙跑路了。 “你说的那个duan cheng yu我们都不认识,林麓当时才……回来更不可能认识,你从哪儿得出她一定和那人有关系的?对不认识的人,裴译州要生气也是生气林麓没把消息传达给他而已。” 许家言当然知道他们都不认识段成聿,但他更信裴译州的反应。 “虽然我想不通,但我肯定,段成聿绝对和林麓有点关系,不然老裴不可能是那个反应。你没看见吗,他脸色沉得像要吃人。你弄坏一个机器人他都只是皱皱眉,只有林麓的事他才会这样。” “那不正好?”电梯到一楼,丁梓潼边走出去边说,“反正我以前就不赞同他们……她有第二个选择挺好。” 许家言:“小心今晚睁眼看见你老板拿着电锯站你床头。” 说完他拨了电话过去。 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还是没人接,响铃到十二秒自动挂断。 他嘶一声,又跟总经办其他人发消息,结果被告知林麓跟着陈姐外出了。 “完蛋,”许家言摇头,“裴译州这人,矛盾没解决的时间越长,他一个人呆的时间越长,人就越癫狂。” 丁梓潼:“你想太多,他再癫狂也不会对林麓不好,他只要有脑子就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搞砸两人之间的关系。” 许家言一想,也是。 但通风报信是一定要有的,裴译州好歹是他朋友兼给他发工资的老板。 林麓接到电话时正跟着陈姐在市政府跑程序。 听见是关于段成聿的事,她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身边有人在,她只能含糊回答:“我当时忘记了,没有影响到公司业务吧?”许家言想说唯二影响的是裴译州这个过期手榴弹还有段成聿的小命。 但林麓对于十八岁到二十岁的事一概不知,他也不能说太多,也只能含糊说:“还好,就是你哥好像有点生气。” 林麓有点头皮发麻:“那我回去哄哄他。”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得像在劈腿,但兄妹间坦诚的原则确实被她打破了。 她想的是,等在市政府办完事回到公司,正好溜去裴译州办公室当面解释解释,再一起回家给他做一顿好吃的,应该也差不多了。 但是没想到今天的办事效率非常低,搞完后都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 在回公司和直接回家两个选项之间,她纠结一阵,最终拿起手机给段成聿发了条消息。 【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明天可能有事,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就把见面时间提前到今天。】 她有一种预感,回家之后再想随时跑出来和段成聿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她必须和段成聿见面谈谈梦的事。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过了会儿,段成聿回复说:【可以。还是那家餐厅。】 —— 裴译州一下午的工作时间都在走神。 他去总经办找了人,林麓跟着陈姐外出办事去了,不在公司,但到现在也没给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来——他肯定许家言或者丁梓潼会给她通风报信。 那为什么还没发消息来解释? 难道她知道自己隐瞒段成聿消息的事暴露了之后,就没有一点想和自己说的吗? 还是她认为段成聿这个人不值得专门解释?她只有第一天晚上做梦叫过这个名字,之后再也没提起。 一个谁也没接触过的人,她应该是不认识的,在梦里叫出那一声也可能是意外……但是裴译州仍然把“她和段成聿有关系”这个几率很低的可能无限放大。 因为除此之外他想不清楚,林麓为什么要对他隐瞒段成聿的信息。 电脑屏幕上,段成聿的照片被放大了,牢牢占据着他的全部视线,裴译州死死盯着那张英俊的脸,脑子里一片混乱。 手机就放在旁边,但他没有主动联系林麓,只是不断注意着来电或是消息通知。 可是等到下班,都没有。 总经办的人下班了,陈姐才拿着资料回办公室保存。 那是重要资料,必须锁起来,刚弯腰锁好,转身就被办公室门口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裴总?” “林麓呢?”裴译州语气不明。 陈姐迟疑道:“她应该直接回家了。” 裴译州点点头,没说什么,大步离开。 (本章完) 第25章 在你的梦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第25章 在你的梦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还是那个有着漂亮窗景的古朴餐厅。 段成聿推了场聚会,提前到餐厅点好了菜,刚坐下林麓就来了。 两个人对视着,谁都没先说话。 虽然已经见过两次,但他们之间还算不上朋友,充其量比陌生人好一点。 不过这次双方都带着亟待解答的问题,像电影里唯二加入神秘组织的主角,周围的客人、服务员被模糊成游戏背景里的npc。 “刚才点了几道菜,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加的?”段成聿先开口,把菜单推给她。 林麓没打开,直说:“不用了。直接说事吧,你这两天还有继续做梦吗?” 段成聿把温好的果汁放在她手边后,才摇头说:“没有。” 在意料之中,她来之前就想过会有几种结果。 没有见面的时间里段成聿没再梦见她,要不就是他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偶然梦见她,也就是说他不是她要找的人。 或者他的记忆无法自主恢复,必须通过和她见面等方式刺激,才能持续梦见。 她没纠结做梦频率的事,又问:“那你描述一下你做的梦具体是什么样的?” 段成聿沉默一瞬,皱眉道:“梦到在一个白茫茫的空间里,你蹲在地上,仰头看我,在哭,好像很慌张茫然,应该不认识我。我想去拉你,可是刚碰到你的手,你和那些白茫茫的雾气就变成了……变成一种能让皮肤感觉到湿气的,像沾了水的蒲公英一样的东西。” 林麓两条眉毛拧成毛毛虫:“周围没有能注意到的东西吗?建筑之类的?温度呢?冷还是热?我当时穿着什么衣服?长头发还是短头发?看起来多少岁?” “我只记得你的脸。头发,应该是长头发,年龄的话和你现在差不多。”脸上胶原蛋白十足,晃眼一看就知道年轻又漂亮。 段成聿把自己能记得的细节都说了,掩下深思的眼神,又补充一点:“而且,做梦醒来之后我就生病了。细菌性感冒,高热,头晕呕吐,在医院住了三天。住进去第一天,医生以为我快不行了,状态差到差点进icu。在这之前,我从来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 林麓诧异地瞪大眼睛。 “你……你做梦的时候踢了被子?” “你觉得呢?” 她微张着嘴,不敢置信。 “做梦,或者说梦见我,让你身体产生了不良反应?可是我做梦梦见你,完全没有任何症状,除了梦记得很清楚之外,和平时做梦没有区别。” 段成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安全起见,我不应该再见你,如果今晚回去后做梦再次生病,我不确定会不会再被送进医院。” “那你为什么还主动提起见面?” 说话间,点的菜端上来了,是两份分装的套餐,几个小碗放在一个木盒里,看起来是为了杜绝正常人和病人共吃一份菜的可能。 等服务员离开,林麓拿起筷子但没夹菜,全身心注意力放在段成聿的回答上,专注的视线像聚光灯,轻易就能让人感到被关注着被需要着。“因为事情越离奇,就越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做个稀里糊涂的人。”段成聿倒是慢条斯理开始夹菜吃,只不过胃口看起来很一般,碗里一堆林麓讨厌吃的蔬菜。 “你不觉得恐慌吗?莫名其妙的梦,莫名其妙的发烧……如果我做梦的代价也是生病,我大概不会先来找你。”而是找裴译州解决。 段成聿只是摇头,有些苍白的薄唇吃下一截芹菜,咽下后说:“还要感谢你,先给我打了个预防针。你的梦具体是怎么样的?” 林麓干脆放下筷子,手肘搁在桌边认真道:“一开始是梦到我在南极的冰原上狂奔,你在很前面大声喊,让我跑快点,后面的冰层要裂开了。我跑啊跑,但还是来不及,我掉进了冰层缝隙里,撞得很痛,下意识想叫你的名字。” “这个梦反复做了几次,然后梦到的场景就越来越多,而且都很清晰。比如梦到……”她顿了下,瞄一眼段成聿。 段成聿挑眉,停下吃饭的动作,喝一口温水后问:“怎么,很难描述?” “是有点。我梦到你在厨房做饭,梦到我们在野外吃烧烤,梦到我们在一条公园的小路上跑步,梦到你带我进了一个房间。” 她说完抿着唇,认真看着段成聿说:“就好像我白天过着我自己的生活,晚上却在梦里过着别人的生活,或者脑子里跑进来一段别人的记忆。第一次见面,我本来想问你是不是有女朋友,而我莫名其妙共享了她的记忆,可是你说从来没去过南极。” “我确实没去过南极,也没有在野外搞过烧烤,”事情越来越离奇,段成聿也放下筷子,专注讨论,“你的描述像科幻电影,但你的症状和猜测其实可以用科学解释。” “什么?”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大脑是很神奇的信息处理中枢,本来就有可能出现记忆错乱的现象。你应该在网上查过类似的情况?国内外一些人在遭遇重大情绪转折或者重病之后,声称自己是另一个人,或者突然有了其他人的记忆,比如一个孩子清楚记得一个医学博士写过的论文,能精准说出各种疾病的用药处方。” “但我不是这种,”林麓摇头,“而且现在你也开始梦见我。我总觉得我们的梦可能会逐渐重合。” 段成聿:“我知道不同,不过前半句可以参考一下——有类似经历的人一般是在重大疾病或者情绪转折之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梦的?那一天发生了什吗?” 问到重点了。 林麓知道,他们迟早要谈论到这一点,就像她探究穿越时的想法:总有什么机契机,才会发生这种事吧? 不过她不准备透露穿越的经历,太离奇了,指不定段成聿会到处传,然后有人来抓她去切片研究。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确实发生了点事。我记得十月十三号那天早上出门在公园里闲逛,打了个瞌睡,可是醒来后却在家里躺着,而且从早上到晚上的那几个小时到底发生过了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 段成聿明白她的意思:“十月十三号,我在墨尔本出差,不在国内,更没有见过你。” 她缓慢吐出一口气。 事情并没有变得明朗,他们找不出能解释这个离奇现象的解释,只能等段成聿回去后试试会不会再次做梦,会做什么梦。 她没话说了,段成聿倒是有,他看着她眨啊眨的眼睫毛,忽然问:“在你的梦里,我们是什么关系?情侣吗?” 截至目前,小报记者已经被妒火中烧的裴某扇到了西伯利亚大马路上,正在寻找回国的办法。 助力一条评论,我将借助铁臂阿童木一飞冲天的能力搭顺风车回来,谢谢,谢谢各位好心人。 (本章完) 第26章 不要对我撒谎 第26章 不要对我撒谎 冬天的夜晚是沉沉压下来的,在路灯亮起的时候飘点小雨,冷得呼吸都像被迫带着湿漉漉的冷气钻进四肢百骸里。 林麓已经尽量飞快回家了,拎着一袋给裴译州买的药,在家门口停住,大口深呼吸努力平静。 然后装作散步回来,若无其事开门,进去边换鞋边叫人:“哥,我回来了。” “我去给你买了点缓解喉咙痛的药,你不是说这几天开会,嗓子又干又疼吗?” 她边说边放下东西,顺着路线往房间走:“你记得吃啊,我回房间洗漱了。” “回来。”裴译州冷淡的嗓音叫住她。 林麓停住脚步,挠了挠眉毛,才转身走回客厅,老实在沙发上坐好。 裴译州坐在吧台那儿,窗帘没拉,外面的灯火辉煌透过落地窗,在他手边的玻璃杯上折射出各色细碎亮光。 杯子里是加了冰块的酒,只剩一小半。 “陈姐说你办完事直接回家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他问,语气平淡,不像生气的样子。 “我去外面逛了逛,”林麓含糊说,顺便拿起桌上的零食拆开,“然后去给你买了药,就回来晚了。” “一个人去逛,逛什么?你每天下班不都是去超市买东西然后直接回家?怎么就今天想出去逛?” 林麓了解裴译州,当好好兄妹的时候,很少这么咄咄逼人地连问几个问题。 他通常是连猜带问,知道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温柔开导,从“最好不要在这个年纪恋爱”到“有朋友可以带回家玩”,主要是找解决方法,从不生她的气。 她也尝试着用以前的办法顺他的毛。 “好吧好吧,是因为今天发现自己犯了个错,怕你骂我,所以我在外面呆了会儿才回来。家言哥让我带消息给你,我忘了。” “忘了?我从来不知道你记性也不好。”裴译州手指转着酒杯,语气仍然不咸不淡,但看向她的目光有些锐利。 林麓敏锐从察觉到不对劲,不狡辩了,吃零食的咔擦声也变得小心。 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态度,裴译州只觉得喝下的烈酒腾地燃起一团火,烧得他肠胃,胸口和大脑都不爽之极。 “不要对我撒谎,林麓。你今天的反应告诉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查段成聿。他是谁?” 林麓叹气:“一个有可能认识的人,毕竟我做梦都梦见他了。再详细点的信息你应该也知道,信息咨询公司的老板,做离岸外包的。”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那是哪些?我难道还会窃取商业机密和他合作搞垮公司?还是你觉得我在搞什么高中生爱上百万富翁的故事?” 裴译州看着她缓慢皱起的眉头,压抑住胸口燃烧的火气和恐慌,视线落在零食包装袋旁边的红橙上。 “楼下超市里的红橙刚上市没几天。你的红橙是在哪儿买的?” “我……”林麓看向那几个红橙,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话,又听他继续问。 “你经常抱着手机聊天,但是丁梓潼和许家言都说很少和你联系,你在和谁聊天?晚上都放不下。” “我没有……” “还有,你说出去逛了逛,去的哪里?回来没吵着饿了要吃饭,是在外面吃过了?一个人?家里的饭不好吃吗,你要去外面吃饭。” 越问越像疑神疑鬼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哥哥该有的态度。 林麓蹭地站起来,略微扬声叫停:“哥!” 裴译州像被这声哥定在了原地,心里的火被一阵雨浇灭,变成阵阵浓烟,熏得他呼吸不畅。“哥,”林麓缓下声,“我瞒着关于段成聿的事是不对,我只是想自己先去调查一下,为什么莫名其妙会梦见一个陌生人。” 她接着说:“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值得多说的事,我自己出去查段成聿,可以寻求你的帮助也可以暂时不找你,这应该很正常。还有,买水果也好,和人聊天也好,这是我的私事,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成年了,你不用每件事都为我操心。” 抿了抿唇,她又道:“你以前也不会操心成这样。” 这称得上是盘问,是质问了。 这怎么能一样呢,裴译州吞咽着喉咙里的苦涩,这怎么能和以前一样呢。 他还在吧台那里,在夜晚的光影里像一尊冻上的雕塑。 林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看他的样子,低下头折叠好零食袋的封口,转身回了房间。 “你别忘了吃药,别再喝酒了。”关上房间门之前,她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 估计是这一天过得有点心累,林麓晚上睡得很沉,没再梦见什么南极什么段成聿,一觉到天亮。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醒来习惯性到客厅晃一圈,告知裴译州自己还活着。 不过出去后,鼻子比脑子先清醒过来,下意识耸了耸,闻到一阵猛烈的香味。 追着香味走到厨房,裴译州正在调汤底,听见声音回头朝她笑了笑。 “醒了?去洗漱。今天早上吃阳春面和番茄鸡蛋包。” 那温柔的样子,好像昨晚的不愉快没存在过,睡一觉又恢复成了好哥哥。 林麓喜欢平和温馨的家庭氛围,跟着他递的台阶下,飞快跑回去洗漱换衣服,然后再飞快跑回厨房。 “好香啊——番茄鸡蛋居然还可以做成小包子,我的番茄万能菜谱上又要加一道菜了。”她端盘子的路上偷吃一个,对着裴译州竖大拇指。 “好吃就多吃点,免得不到午餐时间就饿了。许家言说偶尔看见你狂奔去公司餐厅,速度能比得上饿红眼的猎豹。” “……家言哥不会比喻可以不比喻。”她撇嘴,坐下后挑起一筷子面条吹啊吹。 看她吃自己做的饭是裴译州的独家享受,把番茄鸡蛋包推到她面前,他闲聊起公司的事——什么红橙,什么段成聿,全都被清理出了这个家,他再也没提起。 “中午陪你吃完饭我就要出差,晚上十点回来。” “这么赶?”林麓嚼啊嚼。 “年底就是这样的。尽快把事情做完,我们也好早点去度假。我挑了几个地方,你下午空了选一选。” 提前去度假?林麓的动作慢下来。 裴译州好像并没注意她的反应,盯着她吃完饭,准备一起出门。 他早上做饭怕沾着,没戴领带,这会儿一手搭着大衣,一手拎着给她准备的银耳甜汤,在玄关处左右手倒了倒,叹气说:“麓麓,帮我系一下领带可以吗?” 林麓指尖在斜挎包包带处刮了刮,才笑着接过他的领带。 “好吧。头再低一点。” (本章完) 第27章 我们不是情侣 第27章 我们不是情侣 许家言一大早就到公司了,打着哈欠在餐厅吃的早饭,边吃边盯着外面路面停车场。 一发现裴译州的车,他赶紧几口吃完,追上办公大楼。 进裴译州办公室之前,还往总经办里瞄了一眼,发现那三个扭扭棒蜻蜓没被取下来,工位牌后的脑袋也还是那个脑袋,才松了口气。 “昨晚没发生什么吧?”他进办公室后立马掩上门问。 裴译州站在胡办公桌前还没坐下,闻言瞥向他:“你觉得能发生什么?” 许家言:“看你那表情就知道心情糟糕,昨晚回去没问她段成聿那事?” 其实他想问的是“是不是采用非常手段严刑逼供了且造成了什么恶劣后果”,但话还是要说得委婉些才能维持来之不易的友情。 裴译州脱下大衣搭在一边,坐下开始阅览文件,语气平平道:“你对工作能有这么关心,年薪都能翻倍了。” “年薪又不是维持我生活水平的唯一来源,股份分红才是。快说啊,我担心得很,生怕你们俩因为我没正确传达消息吵起来。所以段成聿到底什么人?” 裴译州抬起头,停顿两秒说:“她回来那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叫了这个名字。” 许家言倒吸一口气,这严重程度不就等于“皇后娘娘在龙床上叫了大将军的名字”吗?! “这确实很严重,你忍住了没发脾气吧?她现在没有十八岁到二十岁的记忆,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你要是控制不住问得太多,她说不定会害怕。对了,她说了为什么瞒着没跟你说的原因吗?” “她不想跟我说太多,”裴译州重新低下头在文件底部签字,很平静地说,“所以我也不问了。” “呃,矛盾暂时存档其实也是好事,你别逼她,慢慢来。只要她习惯了和你一起生活,什么段成聿黄成聿都不是问题,其他的,我们可以继续查。”许家言觉得自己简直是操碎了心。 要是自己谈恋爱的时候能有这劲儿,也不至于多年恋爱归来如今仍是单身了。 裴译州一笔一划写着自己名字,大脑里却一直在想——确实要查,林麓不可能在不认识段成聿之前,无缘无故梦到他。 他会接过这件事,主动去查,慢慢隔开林麓和段成聿。 至于最后查出来的结果,不管是因为离奇的穿越导致的,还是其他,他都会汇总成一个原因:偶然的,随机的,绝不可能有任何关联的。 什么段成聿,只会是路过的陌生人,最多得林麓多看一眼而已。 字签完,他把文件装袋交给许家言:“带给研究室。我下午要出差,你帮我看着她去餐厅吃饭,让她吃完饭早点回家。” 许家言脑子一转就知道他什么想法:“你要防着她找段成聿的话,不如带着她一起出差。” 裴译州唇角抿平:“给她点时间。” 不管是哪个行业的赌徒,都喜欢在杜绝事情再次发生的同时,忍不住想,要是再有一次机会,她还会选择这么做吗? 如果林麓仍然做了他不愿意见到的选择,那他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干脆坦白一切? 边阻止边期待,赌徒通常就在这两边拉扯的状况里激情下注。 许家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一个醉心工作的人,第一次当军师就是高难度攻城之战,很难给出更好的建议。 他拿着文件,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十点。” “……你是出差啊还是外出吃饭呢,这么赶?感情你给的时间就几个小时啊?”偷情都没办法跑个来回。 裴译州没接收到他吐槽的信号,在日历上划出一道线:“工作压一压,我要提前带她出去度假过年。” 许家言:哦,原来是要逃出情敌岛! — 午餐过后,总经理办公室就锁上了门。午休的时候,林麓睡不着,漫无目的看着走廊对面走神。 她在梳理自己目前的情况——裴译州对她很好,买车买房的手续正在办理中,大概这个月就能搞完;学历证明他说也能解决;手里还有一张卡,应该有个几百万,是她挣五十年估计都挣不到的数目。 现在她还有些工作经验,有那么一两个可以约着逛街的同事朋友。 生活已经很好了,足够支撑她独立生活。虽然她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今天“独立生活”的念头这么清晰。 想着想着,手机屏幕亮起,段成聿按照约定发来了消息。 【昨晚又做梦了,这次是不一样的场景,但是我仍然看不清周围,只看见你的脸,这次很平静】 林麓鼓起腮帮子吐出一口气,暂时不想别的了,回复道:【仔细描述一下呢?有没有其他能感受到的细节?】 段成聿:【好像是你坐在某个地方,脸色有点苍白,平静,肩膀紧缩可能很紧张。没有其他细节。】 【那你有感觉到不舒服吗?】 段成聿:【有点头晕想吐,但是没有上次严重了。看起来像排异反应得到了有效控制。】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说排异反应也对,我们俩现在确实像在交流罕见病情的病友。针对这种情况,你查到什么可以解释的科学原理了吗?】 段成聿:【很多说法,但从病理学上解释都不符合科学,我正在查询国内外有相似情况的一些人,希望他们声称的离奇现象是真的,这样可以根据他们的情况推测我们遇到的问题。】 很官方的回答。林麓工作一个月了,还是对成熟成年人的世界不太适应。 以前是在qq聊天顺便装饰自己的空间,陡然换成在微信及企业微信上阅读《针对离奇梦境的病理学解释及参照物对比》,落差真的很大。 她回复:【好的,你查到的麻烦告诉我一声。】 段成聿:【可以当面给你看资料。下次见面在后天?】 林麓迟疑了下,打字回复的速度慢下来,删删减减最后说:【见面的事再延迟一段时间吧。我觉得可以再次把两次见面的间隔拉长一点。】 段成聿这次隔了挺久才回复:【我的想法和你相反。林小姐,你突然闯进我的生活把我带进这么离奇的事情里,难道认为节奏全由你掌控吗?】 接着又一句:【当然,如果你不方便见面,我们可以线上视频。只是为你准备的见面礼物就没办法当面交给你了。】 林麓第一次感觉到段成聿温和外表下的一丝攻击力。 但她对着差不多性格的裴译州多年,早习惯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何况她还并不需要带着对裴译州类似的包容。 【段先生,不用破费了。我确实不方便见面,要是有值得讨论的问题你可以先发消息预约我的视频时间。】 【还有,那天你问我的问题我得出了结论:我们不是情侣。】 裴某真可怜,吵架都不敢多吵。 林麓麓也可怜,想和同类相认但是又有个老哥放不下。 小报记者也很可怜,抓大鹅抓了一个星期了都没成功过。 (本章完) 第28章 久仰,段先生 第28章 久仰,段先生 林麓私以为自己其实是个很没有同情心和耐心的人。 人的精力就那么点,每个人都分走一部分注意力的话,她眼睛看不过来耳朵也听不过来。 老天爷出太阳还是局部地区晴朗呢,她的耐心只能集中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 比如这次,见面其实没问题,但她不想让兄妹俩之间再出矛盾——尽管他们因为段成聿产生矛盾的原因她并没有深思,只是跟着感觉走,她不想让裴译州再那么生气。 处理好这件事,林麓没再多想,积极投入工作,空闲时间就刷刷海市房产软件。 下班时间到,她飞快拎着包包要走人,在大厅打卡时,碰见许家言从市场部过来,哎哎两声叫住她。 “下班啦?早点回家啊,你哥出差去了,让你没事别在外面乱跑,新时代社会很混乱的。” 这会儿打卡的人正多呢,不少人听见了,似有若无的目光在她身上绕啊绕。 林麓罕见地有点尴尬:“……家言哥,我不是小孩儿了。” 许家言拍拍她肩膀:“看得出来,记忆里你还在穿校服呢,现在多青春靓丽。是准备回家吧?” “……是。” “我送你?” 她深呼吸:“我自己可以回家。你忙工作去吧,别听我哥乱说,他就是太操心。” “我有你这么个妹妹我也愿意操心啊,”许家言已经拿出了车钥匙,揽一下她肩膀示意她跟上,“没事,正好一直没找到时间跟你说说话。” 林麓只能跟上,在一群人“有的人来上班有的人来上坟有的人来上幼儿园”的眼神中低着头走出办公大楼。 有点丢人。 许家言去找车的路上做了些心理准备,心理想着裴译州表面淡淡实际严防死守,架势跟提防老婆出轨一样,搞得他也有点往那方向偏。 待会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才要命,他得从头梳理一下才能放心交流。 “麓麓,昨晚你哥没发脾气吧?”他唠家常一样问。 “没有,他很少发脾气。”林麓一脸老实说着假话,上车后手搭在膝盖上,规矩得很。 许家言:“那就好。他要是发脾气,你多包容啊,你消失这么几年,他找得都快失心疯了,遇到你的事难免反应大点。你知道的吧,你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嗯。”她抿着唇点头,心软了些,心里把裴译州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和失心疯挂上钩,自动替他抹平。 觑见她柔和的面部表情,许家言松口气,打着方向盘驶出公司,再接再厉道: “听你哥说,查那个的段成聿是因为你穿回来的那天晚上梦里在喊他的名字。这挺奇怪的,你们根本不认识,为什么会突然梦见一个陌生人?”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才想着自己先查一查。” “但你忽略了一点,奇怪代表着不确定,在你哥看来,这件事就和你穿越的事一样无法控制,所以他很恐慌,害怕这件事会导致你再次消失不见。” 有第三方做调解,昨晚两人都没说出口的心理活动从水面下浮出来。 林麓听得很认真,但她没有跟着也剖析自己的心理活动,而是好奇问:“家言哥,你大学还辅修了心理学?” “哪儿能啊,我又不是你哥那种神人。不过干销售的人都得熟读客户心理学,触类旁通嘛……那个,话说回来啊,段成聿的事你哥肯定会帮你查,你就别多操心了。” 他的终极目的,就是协助裴译州把林麓和段成聿隔开,最好不要有任何的理由见面聊天。 但林麓不是相信乖乖听话就能幸福一生的小妹妹,到地方下车时,她扶着车门,跟许家言说: “我不想当整天守着自动喂食器的家猫,以为喵一声就能永远有的吃。我哥也不是我下个爸妈。” 说完露出平静的微笑,关上车门转身离开。许家言在原地愣住。 —— 裴译州忙碌到晚餐时分,紧赶慢赶,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返程。 接到许家言电话时,他已经将近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疲惫地半阖着眼眸休息。 听电话那边转告着林麓最后那句话,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那不是对你说的,只是借你的嘴转告我而已。” 许家言不信,吸溜泡面的声音快压过说话声:“不可能吧,她唔……嘶嘶……她的记忆才十八,我十八的时候听我妈讲话只取字面意思。” “所以傻人有傻福。” “……”许家言咂咂嘴,“那她什么意思?觉得你不可能永远照顾她,还是她不想事事都依赖你?” 裴译州捏着鼻梁骨,没什么情绪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的变态计划只会失败。想想,穿越回来只有你是她最熟悉的人,为了保守秘密,她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同学,最开始甚至没有工作没有手机不能外出,身边只有你……别急着否认,我可是陪你去看过心理医生的人。”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裴译州不否认,失而复得的心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懂的,他只是想留住她的同时杜绝其他有可能的危害因素而已。 但就像许家言说的,这个计划只会失败。 林麓是生命力顽强的植被,永远不会只生长在一棵树周围。 她爸妈去世后她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支撑她生活的大树总有轰然倒塌的一天,到了那时候她只能靠自己。 所以她的依赖也是有限度的,唯独付出不计成本。 听着电话里许家言苦口婆心的劝解,裴译州看着车窗外海市的夜景被甩在身后。 “好了,我会继续去看心理医生,吃你的饭吧。她回家后出门了吗?” “应该没有,我让丁梓潼找她聊天来着,一直没断过。” “她下午心情怎么样?” “还不错,跑着去打卡,把后面想打招呼套近乎的人远远甩开。” 他轻声笑了笑。 林麓肯定会等他回家,这会儿没睡不是在玩手机看电视就是在吃零食,应该还给他准备了吃的。 有她在,等他回去推开家门,迎接他的就不再是黑暗冰冷,而是温暖灯光下穿着恐龙睡衣的爱人。 但他没立马回家,车停在了一家餐厅外。 古朴的窗景里开着打上光的腊梅,他缓步走进去,停在三号桌前。 桌边的男人站起来,两人对视着伸出手。 “久仰,段先生。”他冷淡开口。 (本章完) 第29章 不欢而散 第29章 不欢而散 晚上九点多的餐厅仍然很多人。 谈生意的人似乎觉得夜晚是达成交易的绝佳时间,谈恋爱的人也觉得灯光烛光比日光更浪漫,所以几十个餐位供不应求。 段成聿照常点了两份餐,出于社交礼貌。 他知道林麓有个哥哥,但怎么也没想到白天被妹妹拒绝了见面,晚上就被当哥的约出来了。 陌生的两个男人面对面,没有餐点饮料的话可能度不过沉默时刻。 “裴总,”段成聿坐下后扬起商务寒暄的温和笑容,“我对你才是久仰大名,林州科技可是灾后救援的龙头企业,往前数几年,很少有人眼光那么好盯着这个板块不放。” 裴译州神色平平,翻开菜单另外点了份鲍汁凤爪和蜜汁玫瑰芋,低声叮嘱服务员玫瑰多放点。 点完餐后,他双手交叉着搁在桌边,单刀直入问:“听说我妹妹有事找过段先生?不知道她找你是说什么?” 段成聿从他的态度里嗅到一丝来者不善。 “没什么,只是认识认识而已,”他的笑容也收敛了,“如果真有什么大事,相信裴先生肯定会比我先知道。” 而他几乎可以确定,裴译州不知道林麓的梦境。 他倒是能猜到林麓为什么说最近见不了面了,看起来这个哥哥是个很强势的守护者。 裴译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嘴角的弧度和说的话实在很令人厌烦。 “不管是什么,希望段先生最近不要再联系她,如果有任何信息,可以通过我转告。她前段时间生了病,总是做噩梦,最近才稍微缓解,需要在家静养。”裴译州云淡风轻道,接着递过去一张名片。 随后又说:“梦当不了真,她年纪还小会相信这些,段先生你应该不会相信。如果前段时间她打扰到了你,我替她说声抱歉。” 段成聿接过名片,看着上面裴译州的名字和联系电话,轻声嗤笑。 “你知道吗裴先生,你和你妹妹有点像,她说话像科幻电影主角,你说话像悬疑片里剥夺亲人行动能力的反派。” 比起来,林麓算可爱的了。 段成聿靠着椅背,手里转着那张名片:“不管这是哥哥管教妹妹交友,还是其他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原因,你来得都有点晚了。林麓有正确认知能力,我认为还是该听听她的意愿。” “我在做的就是她的意愿,否则现在该和你见面的应该不是我是她。”裴译州并不生气,说话间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 段成聿有些不明白:“如果是的话,林麓应该和你说过梦境这件事,这可不是小儿科游戏。虽然我不怎么了解她,但就这几次见面,我认为她应该会坚持查下去。” 几次见面?裴译州的眼神幽深阴郁,看他的视线变得尖锐。 “查当然会查,我会查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到时候有需要段先生协助的地方……哦我忘了,段先生是做交易市场信息咨询的,对这方面应该没什么了解,大概提供不了什么帮助。看来该给出名片的人不是我。” 话也很尖锐,像隐藏在薄薄一层纸下的钢笔尖。 段成聿觉得他的攻击性来得莫名其妙,有妹妹的男人都这么阴阳怪气吗? “看来林麓没告诉你这个哥哥具体发生了什么,如果要调查,我和她缺一不可。” “没有什么人是缺一不可的。如果你想尽快查清楚事情真相,可以把已经知道的消息告诉我,这样速度更快,你也不用腾出开拓国内市场的宝贵时间和一个陌生女性谈论科幻电影走进现实的可能性了。” 裴译州说完,服务员带来了打包好的小吃。他打开看了眼,确定玫瑰确实多加了点,对服务员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段成聿注意到,他从走进餐厅后大衣就整齐搭着,看了两三遍时间,像是……像是专门来打包小吃的,这次见面只是顺便的事,他就没有要坐下用心谈论的打算。 见他看出自己的意思了,裴译州整理好打包袋,说了进门后最客气的一句话:“段先生,考虑得怎么样?” 沉默的时间到了,点的餐点派上了用场。 段成聿在脑海里思考裴译州带给他的微妙不适,看着对方居高临下的视线,忽然闪过一种离奇的优越感——像裴译州清楚林麓的口味,一上来就给她点些小点心带回家一样的优越感——他和林麓有着亲如哥哥也不知道的秘密。 于是他笑一声,摊手客气说:“无可奉告。我答应过林麓,这是我和她,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一场见面,两个男人不欢而散。 三号桌的餐点几乎动都没动,只有擦手的毛巾被揉成一团扔在了桌上。 裴译州拎着打包袋走在前面,冷冽的风吹开他的大衣边角,整个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同时从餐厅里出来的人以为自己眼看错了,正想打招呼,他已经长腿一迈走过。 不过同行的段成聿被拦了下来。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段总,有段时间不见了啊。开拓国内市场第一步就拿下了林州科技?那是林州科技的裴总吧?” 段成聿收拾好表情,客套寒暄几句。 后面有个喝得蒙头蒙脑的男人忽然说:“段总,我记得三号桌是你常订的?前两天看见你和一个女生……” “张总火眼金睛,请朋友吃顿饭都能被你看见。” 张总被打断话还来劲儿了,被人扶着那手还要晃晃悠悠指向段成聿:“你不老实,我跟你说,和林州科技谈合作,你最好洁身自好,那个姓裴的自己装鳏夫,还不准别人乱来……装什么装呢,我就不信他还真……” 说着干呕一声,酒臭味扑过来。 段成聿几不可见地皱眉,离他远些,然后不经意问起其他人:“鳏夫?裴总结过婚?” “我记得没有。那位不喜欢提私事,大家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谁知道真假。你们真要合作?” 段成聿微笑:“哪里,我们刚开始国内事务,还攀不上林州科技……” 等等,林州科技,林麓裴译州吗? 裴译州对一个不同姓的妹妹这么看重,公司名字都要分她一半? 那种怪异的微妙感又袭上心头。 打起来,快打起来啊! 某麓:(睡梦中惊醒,擦擦口水)谁打起来了? 经过的路人:快来人呐某小报记者被打了! (本章完) 第30章 脚踝的痕迹 第30章 脚踝的痕迹 十点整,裴译州准时回到家。 客厅里亮着灯,林麓果然还在等他。 他轻手轻脚走近,看见沙发上躺着条绿恐龙,恐龙睡衣的帽子把脑袋罩住,只能看见白皙的下巴。 裴译州放轻动作,想把她抱回房间,但刚靠近林麓就惊醒了,拉开帽子露出一头毛躁的头发。 “你终于回来了,风尘仆仆啊。吃饭了吗?我给你留了点吃的。”她爬起来坐着,眼睛还没适应亮光,嘴里先叽里呱啦一通话。 和他猜的一样。裴译州温柔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把打包袋放在桌上。 “真巧,我也给你打包了点吃的。刷牙了吗?” “刷了,但是还可以陪你吃点……啊qiu!”一个超大的喷嚏差点给她震懵了。 她想着这是感冒了还是有人在背后嘀咕她,裴译州已经眉头紧皱去把客厅温度调高,再把他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肩头。 “着凉了?只穿了这件睡衣吗?额头烫不烫?”他想也没想,额头挨着她额头测试一下,“应该没有发烧。冷吗?” “还,还好。”林麓磕绊一下,立马收敛呼吸,生怕这危险的距离会因为呼吸喷洒在不应该的地方而再次拉近。 好在裴译州很快就松开了她,让她坐在沙发上量体温,顺便剥夺了她吃宵夜的权利。 “……你带回来给我吃,让我看见了,然后跟我说算了别吃了。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可以当你明天的早餐,”裴译州再次问,“真的不冷?” “不冷。” “脚抬起来。” “干嘛?”她边问边照做,把脚往前抬,恐龙睡衣让她做这动作的时候腿平白无故短上三分之一。 裴译州捞起她的腿,动作熟练地拉高睡衣,压住拖鞋的绒毛,握住她的脚踝。 林麓僵住。 “这么冰,”过低的温度让裴译州想起南极的寒风,和她刚回来时冷得不像活人的体温,“睡觉之前再泡一次脚,穿上袜子睡。” 他低着头似乎在研究她脚踝冻得青紫的皮肤,林麓只能看见他紧皱的眉头和鼻梁,全然一副担心的样子。 她放松身体,努力把这行为往“这只是哥哥太担心我了”的理由上靠。 “知道知道。但我做的准备够多了,就差在被子里架一把火直接烤熟了。”她蹬两下腿,把脚收回来。 睡衣裤腿还卷在小腿中间,刚刚被握住的地方显示出明显的指痕,在冻得发紫的皮肤上很显眼。 裴译州忽然盯着那些痕迹不动了,头低得看不清楚神色。 可能是沉默总容易滋生点别的,林麓觉得有点不妙,心跳飞快,立马把裤腿往下扒拉,重新把自己裹成一头穿着皮草的恐龙。 “哥,你快去吃你的夜宵吧,我要进去睡觉了。” 裴译州抬起头,克制住快要喷薄而出的冲动,温和说好,站起身坐回餐桌边。 属于男人的高大身影远离,林麓松口气,把他的大衣留在沙发上,小跑溜回了房间。 不过没等她钻进被窝,裴译州又来敲门。 “后天我们就出发去度假,你准备一下。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列个清单明天去买,那边温度十五度到二十度,你可以多带点衣服拍照。” “后天就出发?”她有点诧异。想过会提前,但没想到提前这么久。距离放假还有半个多月呢。 她跑到门口,掀开一条缝,使用独眼技术透过门缝看人:“你忙得过来吗?不要耽误你的工作。” “没关系,可以带着工作去。你现在就受不了海市的温度了,等过几天大降温怎么办?早点过去,你睡觉能舒服点。” “哦,那好。我可以带多少东西?” 裴译州的笑在门缝里也很好看:“想带多少带多少。我们全程包机包车。” — 排除掉最后一天的准备时间,对林麓来说,这次度假简直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连度假区的气候适合穿什么衣服都没研究明白,只能紧赶慢赶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就被裴译州带走了。 丁梓潼和许家言来送行,还想着能不能蹭个福利,结果到地方发现他们已经人走楼空。 两人只能打电话诉说自己的无语,接着下楼各回各家继续工作。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下楼路上,丁梓潼吐槽:“走得这么急,生怕林麓在一个地方住久了能发展出失控恋情一样。我只见过大公司不允许管理层在同一个地方当太久领导的,他这是要企业化管理林麓啊?” 许家言憋不住笑:“你说话也是真有意思。包容点吧,看在他可怜了这么几年的份上。” 丁梓潼冷笑一声。 “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同情心没那么泛滥。” 许家言发现她在私事上对裴译州很少有态度好的时候,好奇问:“我记得以前你对他还算尊敬啊,跟着林麓老实叫哥。” “那能一样吗??一个是林麓的哥哥,一个是让林麓被说三道四还消失这么多年的男人。”丁梓潼翻个白眼。 “那不一个人吗?而且南极那事是个意外,裴译州在这段感情里付出……” “停。”两个朋友粉各自为自己朋友说话,讲不到一块儿去。 “我不管裴译州付出了什么,我只看到林麓付出和失去了什么。她很好,特别好,就算没有裴译州,不出意外这辈子也是顺顺利利能过得特别幸福,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和名义上的哥哥混在一起惹一身骚,也不用现在躲躲藏藏避免和以前的同学朋友见面。” 许家言也来劲儿了:“那只能怪老天爷让他们先成了兄妹了,怪裴译州没办法就是爱上了自己妹妹,怪林麓就是心甘情愿喜欢上他了,怪他们俩爱得要死要活的,离了谁另一个都过不下去。” 丁梓潼:“拉倒!什么心甘情愿喜欢上,是裴译州仗着自己大几岁,先勾引林麓的!” 许家言:“那人家就是有那个勾引的本钱,林麓就是愿意上钩,能怎么办?” “……要不是林麓被他蒙蔽了看男人的眼,你以为他能如愿?我当年就该多给她介绍几个男生,让裴译州一辈子只能当林麓她孩子的舅舅!” “我靠你这话就说得很严重了啊!小心裴译州资助医院流产事业!” 两人在停车位边上激情-辩论,说到最后,丁梓潼横眉竖眼上了自己车,车门“砰”一声重重关上。 许家言赶紧让开,看着一把冲出去的越野车,啧一声。 裴译州啊裴译州,不成老公就成舅舅,你可赶紧加快你的二次勾引大计吧。 因为试水推没过(尴尬挠头),所以下一章得等白天编辑通知后才决定啥时候发,不好意思啊。 如果明天能有机会重新试水,希望大家多多追更不要囤啦,先谢谢大家(小报记者转圈.jpg) (本章完) 第31章 想吻她的冲动 第31章 想吻她的冲动 飞行三小时,林麓和裴译州在中午十二点到了度假的地方。 包机包车的旅行果然轻松,林麓的精力被完整保留,到酒店时仍然精神百倍,兴致勃勃往露台跑,撑着栏杆眺望远处的海。 裴译州任劳任怨地收拾行李,把她脱下的厚外套叠好,找出适合度假穿的特色服装和鞋子,妥帖地放在她房间床尾。 这是个套房,两人的房间共用一堵墙,比在家里住得还近。 “哥!那边沙滩上好多人在拍写真照,好像是专业摄影。我们要不要去拍拍?”林麓在外面喊。 裴译州走出去:“你要是想去玩,我们下午就去问问。或者买个相机带着我给你拍。” 接着继续收拾东西。 他不觉得麻烦无聊,在陌生地方只有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的安全感让他全程都嘴角带笑。 林麓就比他兴奋得多,惦记着去沙滩的事,酒店送来的午餐吃得又快又急。 偏偏点的芒果螺只吃壳里那点肉,她又不喜欢连着壳一起吃进嘴里,心急嘴急眼睛又舍不得。 裴译州就放下筷子专门给她取肉,还很懂她的爱好,肉沾着酱汁放在她即将送进嘴里的那口米饭上,被她一口吞下。 “美妙~幸福~”她眯着眼睛享受。 裴译州心里的幸福比她这个享受服务的人还多,他想要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 这次度假,明面上是为了在临近年关这个特殊的时候,避免和一群熟人碰上。 虽然当年林麓在南极消失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但她七年来毫无消息的事多的是人察觉,裴译州担心有人在她面前说点什么会让她受刺激,让事情再次变得不可控。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是为了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隔开林麓和段成聿的联系。 他不想他们之间因为别人而产生不愉快。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的效果还不错。 林麓大半的注意力都被度假区的各种游戏,活动,吃的吸引了,手机随手塞在兜里基本没拿出来过。 玩到特别有意思的,她叫“哥”的兴奋声音能传遍半个沙滩。 “哥!这里可以现场定制冲浪板!” 林麓挤出人群,扶着头上的编织草帽,另一只手去拉裴译州。 她脸上画了应景的浅棕图案,还点了些雀斑,阳光穿透草编帽檐上的不规则缝隙,在她脸上落下浅浅光斑,衬得那双眼睛亮得吸引人视线。 裴译州的目光只能看见她,被她拉着手,就算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儿,也想不管不顾跟着离开。 “喜欢吗?买。”此情此景他哪还能说别的,林麓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给钱。 买了一堆东西,她又被不钱的游戏吸引了——摘椰子比赛。 五棵椰子树上分别挂着三个悬挂高度不同的装饰性椰子,只要在五个队伍里第一时间摘得其中一个椰子就能免费得到里面那份礼物。 前提是,摘的时候不能借助物品,只能用人。 不少情侣在参加,得到的礼物基本都是些当地的纪念品和附赠的几张抓拍照。 林麓拍着裴译州的胳膊,兴奋直跳:“我要去摘!” 裴译州抬头望着椰子树上最高的那个假椰子,有点担心:“太高了。我们可以买纪念品。” “重点又不是纪念品本身!”她在兴头上,不允许有人拒绝,拉着他的手一起高高举起,大声喊着要报名。 凑齐了五个队伍,三队情侣一对父子,还有他们这对兄妹,穿着衬衫的主持人吹响哨子:“游戏开始!” 林麓立马拍着裴译州的肩膀,加了点力气往下压:“快快快,蹲下来的,我踩着你肩膀,你使劲拔地而起,然后我立马爬上去抓!”她根本看都没看裴译州无奈的表情,仿佛吩咐的不是哥,是一匹有弹性的马。 裴译州还能怎么办,只能照办,蹲下让她踩着肩膀,一把送她上椰子树。 其他情侣还在笑着调整抱或背的姿势,那对父子更是重在参与,小孩儿骑在爸爸脖子上还没两米高。 只有林麓最有竞技精神,两眼炯炯有神盯着最高的那个椰子,爬树的动作敏捷得很,围观的人一看她就知道她的势在必得。 不出三分钟,她已经摸到了最矮的那个椰子,但她视而不见,继续往上小心翼翼地攀爬,手指间在最高的椰子尾部挠了挠,几次都差一点就抓住了。 裴译州在下面看得眉心直跳,围着椰子树绕,害怕她掉下来。 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林麓突然单手抱着树,脱了外套弄成一个兜,甩过去,成功兜下了最高那个椰子,高高举起展示! “我是第一个!” 围观的人群鼓掌喝彩,仿佛都被她的笑容感染。 裴译州把人接下来,看她兴冲冲去兑换礼物,跟在身后说:“手蹭破没有?你要是喜欢那些东西,我们可以多买……”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当当当当!送给你的!”林麓把兑换来的金椰子挂坠挂在他手上,眨眨眼说,“你的人生地图上又多了一个城市啦!” 裴译州有些怔愣。 “纪念品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在意的人赢来这份纪念品付出的行动,哥,是不是很感动?”她凑近了再次眨眨眼,笑得眼尾向上形成一个小钩。 快把裴译州的心神都钩走。 那一瞬间,他想要当场吻她的冲动差点就控制不住。 林麓可不知道他的心思,重新戴上草编帽,又欢快朝前跑了。 裴译州抬起手腕,低头吻了吻那个吊坠,跟上她的脚步向前。 跑跑跳跳一下午,天际的蓝色逐渐被橘红的晚霞取代。 海边的夜幕降临了。 林麓的精力被消耗得差不多,总算想停下来单纯欣赏风景。 她踮着脚远眺,看见前面有个区域摆放着很多遮阳棚和折叠桌椅,招呼裴译州跟上。 “我们过去坐坐,我要喝椰子水做的鸡尾酒!” 她说要喝,裴译州就去点,没有也要让人现场调制一杯出来。 林麓不管是怎么得来的,反正鸡尾酒到她手上就行。 那是一杯橙红色的酒,和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她看着那颜色,都舍不得喝。 等到霞光也退到海平面以下,才一本正经说:“是时候喝掉了,不然夜晚降临不了。” 点篝火的人像在配合她,她刚喝下这杯“晚霞”,那边火焰就猛地窜起来,绕着两排座椅内径燃成一圈。 林麓跟着惊呼一声,看旁边的一对情侣借着这“突发意外”抱在一起,还没意识到不对劲。 直到点燃篝火的人举着个喇叭说:“好了,特殊的日子不说拒绝的话,现在暗恋者可以告白,爱人可以亲吻对方了!” 她笑容一顿,慢慢转过头,和摇曳火光中神色莫名的裴译州对上视线。 (本章完) 第32章 尴尬 第32章 尴尬 林麓发誓,这是十八年来最尴尬的一个晚上了。 比穿越前生日当天晚上偶然碰到嘴唇的事还尴尬,就像考差一次后发誓不会再下降结果再次不及格一样,尴尬程度层层递进。 半夜躺在酒店床上了,她还觉得两人对视那一幕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她不敢多想,嘴里求神拜佛似的念叨着“那是我哥我是我哥的妹妹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亲如家人这一切都是误入该死的林麓你一定要死死关好伦常的正大门啊……” 生怕自己的大脑不听使唤,往不该想的地方多想了一点,就会违反道德违反法律。 念叨来念叨去,她也跟着翻来覆去,手机被一屁股怼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林麓立马僵住不动了,停下所有动作,屏住呼吸。 不出意料的,十几秒后裴译州敲响了她的房门。 “麓麓,睡不着?” “谁说的?我睡眠好得很,马上就睡着了。”她回答。 然后裴译州似乎笑了声。 “那就好好睡觉。睡之前拉一下腿,你跑来跑去腿容易不舒服。明天的早餐想吃什么?” “随便。”她含糊说。 两兄妹真的需要这么较真,半夜隔着一扇门把明天的早餐定下来吗?在家不都是他做什么她吃什么吗。 裴译州应了声“好”,再次叩门一声:“别玩手机,睡觉吧。” 然后是逐渐远离的脚步声,紧接着隔壁的房门被关上。 林麓像终于得到足够的氧气,大呼一口气。 睡觉吧睡觉吧,什么都别想了,她强行把脑子里混乱的思绪压在最下面。 手机捡起来放在一边,被子一卷,她闭上眼睡过去。 手机屏幕突然闪了下,有条消息从弹出提示到息屏,也没人注意到。 — 海边度假区的气温确实比海市高很多,冬天也有十七八度,可以摆脱厚重的外套,只穿一件针织衫。 比起之前的严寒过冬穿搭,林麓今天轻盈得像只翩跹蝴蝶。 但她今天没吵着去外面参加各种度假活动了,因为昨天致死量的运动让她一早起来就觉得四肢酸痛。 只能在套房里走来走去,端着杯牛奶在露台上看风景。 海边的风有些大,虽然温度适宜,可脸迎着风吹太久也不好受,特别是牛奶没一会儿就变冷了,有点喝不下去。 至于为什么如此不适她还在露台扎根,假装在欣赏椰子树的叶子随风摇摆的优美弧度,主要还是因为裴译州占着客厅的空间正在开线上会议。 重点不是会议,是裴译州。 酒店的套房很大,但昨晚的尴尬还没消散,现在只要和裴译州待在一个地方,她就觉得空气开始变成另一种材质的墙壁,慢慢将他们驱逐到狭窄的,令人尴尬且不安的异次元空间里。 “麓麓,别一直在外面吹风。”客厅里传来裴译州的叮嘱。 林麓叹口气——不在一个房间里也阻挡不了那种感觉,裴译州上句话还在对着电脑说英语,下一秒就能找到空档叫她,而且一定要得到回应,不然他就要出来找人。 彷佛只要她不在眼前就会随时变成一缕烟消失不见,他总是很担心。 “好。”她能怎么办,只能应一声,端着牛奶杯进客厅。裴译州看见人,笑了笑,这才放心点击继续开会。 林麓倒在他背后的沙发上,盯着天板想,不能再这么下去,她应该让裴译州从这种过度的担心里逃脱出来。 他现在的行为,态度,就算一开始是出于担心害怕,但现在已经有些过界——她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一眼对视,她很惊讶尴尬,但他完全没有那些正常的情绪,只是盯着她看。 林麓有些怀疑,他现在到底还能不能分得清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离开他在的空间。 “pusipusi——哥,你开会还要多久?我想下去在池子里学学冲浪的新手教程,下午就能和你一起去冲浪了。”她趴在沙发背上戳一下,小声问。 裴译州转过头,略微皱眉:“还需要半个小时。等半个小时可以吗?我陪你一起下去。” “不用,半个小时而已,你开完会下来,说不定我刚站上冲浪板呢。我先下去吧!” 不等被拒绝,她已经跑过去抱起了定制的冲浪板,戴上帽子准备出门了。 看她兴冲冲的高兴样子,裴译州嘴里的“不”还是没说出来。 只能很不放心地叮嘱:“你慢慢来,我开完会马上就下去。注意安全,不要往人多的地方钻……”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拜拜!” 林麓顺利溜走,进了电梯才把冲浪板放下,掏出手机。 鉴于裴译州带着微笑的“监视”,她这两天都没怎么玩手机,点开一看,发现段成聿发了两条消息来。 还没看是什么消息,她嘴角先勾起来—— 没人联系她这个“消失九年”的人,朋友同学,都没有,丁梓潼忙于工作也不能经常和她聊天,经常打开手机都是无人在意的空白情况。 消息框上偶尔出现的两个未读红点能带给她一点安慰。 起码还有个疑似同类,在等着,在需要着她的回复。 段成聿:【昨晚我应该又做了梦,但很模糊,记不起来是什么内容。我想我们还是需要按照原计划,再次见面。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提前告诉我。】 隔了两个多小时,第二条消息是在晚上十一点发过来的:【我已经拿到国外一个声称有过类似经历的人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能和我一起联系对方,效果应该更好,毕竟你知道的细节更多。】 林麓回复:【我最近不在海市,实在没办法见面。】 她没带任何负面情绪,只是有些抱歉地告知这个消息。 当初是她找上段成聿的,现在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随时配合,搞得好像在拖后腿,要是段成聿生气,她也只能再道一次歉。 可是段成聿并没有针对她的推辞表达任何情绪,而是说:【是因为家人不同意吗?你哥哥前天找了我。】 电梯“叮”一声,到达酒店大堂。 林麓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迈出电梯的脚步变沉重。 【他说了什么?】 段成聿:【只是问起我们的梦境,说想帮忙查清楚。】 段成聿:【但我没有告诉他。你不是说了吗,那是我们两个同类的秘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麓彷佛能从最后这句话里看到卖好和诱哄两个词。 (本章完) 第33章 偶遇老同学 第33章 偶遇老同学 其实林麓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下意识不想让裴译州知道她和段成聿的梦的秘密。 或者说,是避免裴译州和段成聿的见面。 不过知道了似乎也没关系,她哥面对外人还是很正常的,只表达了想要帮忙的建议。 【他没说别的吧?如果有言语上的冒犯,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他只是太担心我了。】 段成聿:【确实,他看起来很在意你。】 林麓眼皮一跳,总感觉这句话有深意。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前段时间我出了点小意外,我哥担心我身体有问题,所以事事都想替我操心。他是我哥,在意我也很正常。】 段成聿:【我并没有质疑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很讨厌。】 她提溜一下冲浪板,看时间距离裴译州开完会还有二十来分钟,干脆找了个避光的地方坐下,专心聊天。 在屏幕上打字啪啪的力度证明,她发这句话时是真的很想吐槽。 段成聿:【成年人的世界欢迎你。】 段成聿:【所以你准备授权他来和我一起调查这件事吗?下次见面在监护人的监控下?】 【一个月内没有下次见面。只能视频。】 段成聿:【可以,在我联系上国外那个人之前,我们视频一次。那么从现在到明天中午之前,你哪个时间段是自由的?】 【……我又不是在牢里。晚上十一点吧,你方便吗?】 段成聿:【恕我直言,你选的这个时间不像正经男女视频的好时候。】 段成聿:【还不如在牢里。我们不是在偷情。】 【……你快闭嘴吧。直接说行不行?】 段成聿:【行。】 段成聿:【你空了直接拨过来就可以。】 【好。】 对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是段成聿又发了条消息来。 【迟到的merry christmas,下次见面补上礼物。】 林麓愣住,翻看日历才发现昨天是圣诞节,难怪昨晚度假区那么多活动,今天就没那么热闹了。 可是,段成聿为什么要给她发节日祝福? 他们不是应该除了梦境,并不打听也不关心对方生活的吗?那才是正常的相处之道。 愣神一会儿,她选择不回复这条消息,抱上冲浪板,按照计划往冲浪馆走。 才走几步,斜前方突然横插过来一双手,伸直又缩回去,再伸直,似乎犹豫着,拦下了她。 “林麓?” 林麓赶紧停下,抬头看向对方,迟疑着辨认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兰佳?” 兰佳惊喜地瞪大眼睛:“真是你啊!我以为我认错了呢,看起来跟你以前一模一样,一丁点都没长变!”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毕业照里的人多多少少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穿上校服都回不到高中时代的样子了。兰佳当年还是戴着黑框眼镜的婴儿肥,现在瓜子脸大波浪,穿着紧身连衣裙,黑色长筒靴还是带高跟的,成熟感慢慢驱逐着当年的青涩。 可林麓怎么看,那张脸还是年轻青涩的,抱着动漫绘画的冲浪板,像十八九岁的一头浪打过来。 她有些紧张,故意把这话当作客套的夸奖:“你还是那么会说话,你不也没变吗,我也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兰佳开怀大笑,但下一秒表情又变得疑惑:“好多年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问大家,没一个人知道,给你发消息也从来不回。” “哦,我以前的手机被偷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换过,”她耐心编着假话,转移话题问,“你也是来度假的吗?” “我在这里工作,”老同学重逢,兰佳显然有很多话想聊,眼神带着好奇和显而易见的八卦,“你是来度假的?年底最忙的时候来度假,和谁一起啊?” “我哥。”她以为这是最保险的回答,没想到话音落下,兰佳的八卦眼神并没有消退,还带着一丝了然。 “我猜也是。我们当年还讨论过你为什么不想联系大家,多少能理解。我觉得挺好的其实,听说你们还去南……” “麓麓!”身后忽然响起裴译州的呼唤声,略微拔高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 兰佳的话被打断,林麓没听清楚多少,反倒心想老哥真是救了她一命,再聊下去就要暴露了,于是积极响应—— “哥,我在这儿呢!”她使劲挥手,挤眉弄眼希望他能有点默契。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裴译州大步靠近,看她神色没有想象之中的异常,这才勉强放下心,刚才剧烈跳动的心脏在缓和中后知后觉有些坠痛。 “遇到熟人了?不过不凑巧,我那边还有个会议,需要用到一份文件,陈姐说是你在负责,需要你来帮我一下。”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慌和担忧,让表情看起来很正常。 林麓以为他是为了给自己脱身找的借口呢,连忙说好,然后抱歉地对兰佳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有点事……” “没事没事,”兰佳的目光在裴译州脸上身上绕了绕,然后才笑着说,“没事,你们忙去吧。我记一下你电话号码,后面再聊也行,过年的时候大家要是能聚一起我也好通知你。” “okok。” 交换了联系方式,林麓面带微笑和裴译州离开。 等看不见兰佳了,两人不约而同在心里松口气。 “真是太巧了……” “你们说了什……” 两句话撞上,各自停顿一下。 然后裴译州抢在前面再次问:“那是你高中同学?你们在聊什么?” 漫不经心的表面下,他浑身都紧绷着,余光时刻注意着她的反应。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待着她质疑现在的记忆,还是恐惧着她会不会受到刺激再出任何意外。 林麓的重点和他截然不同,摸着自己的脸颊忧愁说:“她一眼就看出来我和以前一模一样,好在现在夸人年轻都这么夸,我真怕她直接问我是不是吃了什么返老还童药。” 说着她扭头看着他,夸张地吐舌头喘气:“幸亏你来得及时。” 裴译州眼眸下垂,沉默后先重新露出笑,摸摸她脑袋说:“都说了让你和我一起。走吧,现在先去‘开个会’,然后再陪你去冲浪馆。” 正在暴露的边缘了~ 接下来小报记者带来前线最新消息—— 1重新上试水推啦,麻烦大家近期先不要囤文,一起来追更吧(许愿) 2在书评区搞了个小活动,大家感兴趣可以来参加哟 (本章完) 第34章 夜晚的视频 第34章 夜晚的视频 冲浪不是那么好学的,林麓作证。 光是趴板划水她就废了大力气,旱地假划到好不容易适应动作了,结果一下水,连稳住身体都做不到。 她觉得自己像只被煎炸的小黄鱼,在狭窄的板面上左摇右晃,不等追浪起乘,就哗啦啦掉进水里。 一边掉了一次,第三次她发誓绝对不会再掉下去了,为了争这口气,冲浪板开始不平衡晃动时,她两只手死死扒着边缘,脚丫子也绊住下半部分。 然后冲浪板翻了个面,她扒着板边被严严实实盖在水下,犹如一只被绑住四肢烤制的蝙蝠。 裴译州和教练:“……” 林麓讨厌被水面淹没的窒息感,那让她的大脑有点闷痛,从水里爬出来后,她心如死灰表示自己不学了。 “人总有不擅长的事,重要的是学会放弃。” 她收拾收拾,把冲浪板交给裴译州:“它是你的了。这是我们家的财产之一,虽然还不到时候,但我现在单方面放弃对这份财产的继承权。” 裴译州无奈,哪个男人会用画着光屁股蜡笔小新的冲浪板? 但既然是家里的财产,他还是任劳任怨拿上了冲浪板,领着这个手脚都发软的另一份财产回到酒店。 为了避免再次和兰佳碰上,他们的午餐晚餐都是在房间里吃的。 吃饭的时候看她还是苦着张脸,裴译州轻声安慰:“慢慢来,如果真的喜欢,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待到你学会为止。” 林麓惊讶:“可是兰佳在这里工作。” 她以为裴译州会带着她离开这里,另外找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度假。 所以她才非要一个下午就想看到学冲浪的结果。 裴译州仿佛早知道她的想法,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得像在看一个“为了体贴没钱的妈妈所以开心说不饿”的可怜孩子。 “没关系的,我让人去打听她具体是在做什么工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暂时停留在这里。就算不是,我会想办法避开见到她的可能。你只需要安心享受这里就好了。” 林麓点点头,表示相信他的钞能力。 她不想换地方,出来度假,却要因为她的事像做贼心虚一样躲来躲去,难免让人心情不爽。 “不过今天晚上就先不要出去乱跑了。”裴译州又说。 她再次老实点头,心想也没力气跑了,高强度运动两天,今晚上她必须歇一歇。 还要找机会和段成聿视频呢。 — 鉴于兄妹俩的房间就在隔壁,这地方隔音效果也说不上太好,所以在视频之前,林麓给段成聿发去了三条约定。 【一,我不能出声,至少不能说长句子,你多包涵。】 【二,视频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三,如果我这边开始大声说话,你不要吭声,保持沉默。】 段成聿:【……我们应该是为了正事才视频的?】 怎么越说越像偷情。 【非常时刻,非常对待。】 林麓很谨慎,她了解裴译州,如果再来一次质问,他们这次假期就绝对过不下去了。 为了家庭和谐,她只能让段成聿牺牲一下。 还不到23:00,林麓一如往常和裴译州互道晚安,关门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躺了会儿,等听见裴译州也回房间后,她悄摸打开床头小灯,戴上耳机,给段成聿拨过去视频电话。她努力把这件事和严肃,正经,值得重视的正事挂钩,可是当手机界面上出现段成聿的脸时,还是感觉很奇怪。 “……”相对无言的几秒沉默后,林麓抿了抿唇,非常小声地客套一句,“晚上好。” “晚上好。”段成聿忍不住低笑。 那种奇怪的,尴尬的感觉更严重了。 林麓开始思考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大错特错—— 之前见面,两个人都在安全距离外,看向对方时第一眼是整个人的体型,然后才是脸,匆匆扫一眼就过了,所以没什么不对。 现在视频放大了两个人的脸,感觉距离瞬间被拉进,跟胸膛对胸膛一样,只要看着屏幕,就是在盯着那张脸看,逃不过对方眼睛的注视。 比如她一眼就看见了段成聿头发微湿,鼻梁骨上有一颗很淡的小痣。 这确实不像正经谈事的方式。 林麓目光游离,拉快谈话进程:“有什么要说的,说吧。” “好的,马上向林小姐汇报我近期的工作。”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 他的声音一本正经:“我反复对比了你提起的11月13号那天,我们两个的行程和世界范围内的特殊事件,没有找到奇怪的地方。那一天连彗星都没路过地球。” “然后我汇总了一下我做梦的频率,时间,和梦境的内容,都是碎片式,清晰的只有你的脸,但非要对比的话,第二次的‘排异反应’没那么严重了,对梦里你的情绪感知更明显一点。” “但目前我们的梦境并没有重合的地方。” 林麓边听边点头,看他停住,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段成聿又开始笑。 边笑边说:“科学原理解释不清楚,我又去查了一些奇闻异事,倒是从潜科学论坛里查到了类似的故事——小说作者编的。但我觉得那个说法有点道理。” “什么说法?”她做口型无声问。 段成聿态度认真了点:“平行世界,你应该听说过?影视剧和科幻小说都喜欢用到的设定,其中大部分人认为梦境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林麓闭眼叹气。 她当然有过这个设想,毕竟她连时间穿越都经历过了,平行世界就跟附赠品一样理所当然。 只是这些不被科学界承认的科幻猜想对她一个2015年的旧旧人类来说,还是太超过了点。 她想了想,不敢说长句子,打字回复:【问题是,我们在这个世界正常生活着,怎么可能在平行世界有完全陌生的经历?】 【如果你说是上辈子的记忆重现,我可能会更愿意相信。】 段成聿看了消息的,微妙道:“我下一个解释就是类似的原理。中国历史上对平行世界的看法约等于上辈子。除了国外那个人,我还在国内找到了一个声称记得自己上辈子抗洪救灾英年早逝的中年男人,他说原因很好解释,因为孟婆汤的保质期就跟现在的食品安全一样不可信。” “……”林麓的无语表情比得上章鱼哥。 段成聿又又又笑,因为离手机很近,鼻腔轻微的哼笑和震颤声仿佛就在她枕边。 在这密闭的房间内,那阵低沉的笑声像助燃物,让她后知后觉再次感到不妙。 码到暴露现场了。 但是,小报记者接上级通知,这两天的更新仍然需要压缩,所以只有一章。 但同时又很需要大家的追读,麻烦大家了呜呜呜呜 (小报记者给大家跳一支芭蕾.jpg) (本章完) 第35章 是不是该谈恋爱了 第35章 是不是该谈恋爱了 晚上那通电话后,林麓不出意料又梦见了段成聿。 这次的背景似乎被模糊化了,像分解的灰尘在“梦境”这个容器边缘流动下沉,只有段成聿的脸十分清晰。 带笑的英俊脸庞离得很近很近,近到能看清楚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他们之间隔着一束,说话时香就缭绕在鼻尖。 不用思考也知道梦里两人的关系在往哪方面发展,英俊男人和芬芳束,梦里的自己心里乱糟糟一团。 醒来后,林麓有些心不在焉,刷牙都在发呆。 坐在客厅里喝牛奶时,她很慎重地考虑了一下问题所在—— 十八岁啊,她是不是该恋爱了? 正是充满荷尔蒙的年纪,她以前也打算过上大学谈谈恋爱的,只是这一两个月发生的事太离奇,只能把这点微不足道的计划抛在脑后。 现在生活安稳下来,荷尔蒙存在感变强,所以昨晚才会夜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想得入神,还天马行空思考自己是单纯觉得段成聿的脸在夜晚充满诱惑力,还是单纯需要一个男人解决过剩荷尔蒙的问题。 裴译州从露台打完电话进客厅,就看见一头毛躁绿恐龙盘踞在沙发上放空。 真是度假区一大值得打卡的好景色。 裴译州用手机拍照一张,咔擦声吸引毛躁恐龙转头。 “你在干嘛,哥?” “留纪念。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麓顿了顿,说:“在想今天还会不会碰到熟人。如果不会,我们应该去哪儿逛。” 裴译州信以为真,翻出酒店给的景区游玩手册,边翻边温声说:“别担心,我们在一起,碰到也没什么。去海鲜市集转转怎么样?” “这儿还有市集?” “来这里的不只是游客,还有些投资买房专门来度长假的人,周边的生活设施很完备。买菜回来做饭怎么样?我看你也吃厌酒店的餐了。” “好啊。” 别的不说,裴译州的厨艺是很不错的。 他们一起出了酒店,闲逛着往市集走,和周围手挽手买菜,充满生活烟火气的夫妻没什么两样。 裴译州嘴角带着满足的弧度,如果林麓从他背后探头出来悄悄指示他挑个大点的海鲜,他的笑容就更深。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他发现林麓有意无意盯着路过的年轻男游客看。 他的笑容缓慢消失,目光阴沉地看向被盯的男人。 随后叫了辆两人座的观光车,说要去海岸边的渔船下货点。 林麓在美味鲜嫩男人和美味鲜嫩大海鲜之间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能马上吃到嘴里的海鲜肉。 因为一路看过去,能入眼的男人还真没两个。 果然经常出来展示的都不是珍藏品,还没她哥好看。 海鲜下货点有些乱,路面湿漉漉的,空气里飘着一股咸腥味。 一筐一筐的鲜活被卸下来,就那么摆着开始售卖,饭店酒店的采购员等着看货,看中了直接一筐筐拉走。 林麓往人多的地方挤,看到正做交易的一筐蟹,捏住一个给裴译州展示。 “哥,这个螃蟹好大!和我的脸一样!” 裴译州的阴沉被甩开,面对着她露出打心底里的笑:“想吃吗?一个人只能吃一只,螃蟹很寒。” 说起寒,他目光隐晦地往她小腹扫了眼。 一个多月了,她回来后还没有来过生理期。又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还是吃半只吧,可以买点别的补上。”他又说。林麓在这些小事上没有不同意的。 其实她不会挑海鲜,老板说什么她就故作高深地点点头附和,再装模做样按照大小挑。 于是这个挑菜工岗位很快被裴译州取代。 裴译州弯腰在筐里找出几种海鲜,指给她看,手腕上的金椰子吊坠在空中晃了晃。 林麓愣住,没想到他还戴着。 黑色的皮质编绳错落着在手腕上缠绕了几圈,戴在温和的人身上,居然也能看出几分野性。 “又发什么呆呢?要吃鳗鱼吗?”裴译州忽然出声问。 林麓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看看那条鳗鱼,嫌弃地摇头。 “还是吃虾吧。”她伸手指在一筐虾上戳了戳,虾突然蹦起来,吓她一跳。 裴译州单手扶住她,嗓音里笑意不断:“看来是只能吃虾了,就要那些欺负你的虾。”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尴尬。 买完海鲜回去的路上,林麓的眼神没再多看路边的男人,搜索着虾的一百零八种烹饪方法。 时不时凑过去给裴译州看。 “哥,这个你能做吗?” “能。” “这个呢?这个更残忍点。” “没做过,不过看起来不难,可以学。” 对话很家常,但裴译州的身体都是朝右倾的,姿态看起来充满保护性。 不用听他说话的声音,光看神情就知道他对身边的人多温柔有耐心。 路边人群外,有几个人正错愕地看着他们。 金联项目部的团建正好就在离这度假区不远的海岛上,他们才抵达,路过这边去往经济酒店。 没想到会看见裴译州和一个女孩儿在观光车上头挨头说悄悄话。 那可是裴译州,项目部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这位阴晴不定的大客户。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项目部的主管于继斌,他不仅认识裴译州,还认识那个女孩儿。 然后他第一时间看向队伍里的齐珏琳,走过去开玩笑似的说起:“看,我跟你说了,没有你也有别人。” 直到那辆观光车转过弯,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齐珏琳才收回愣愣的视线。 于继斌继续说着:“他那种男人,表面越是难以接近,一旦喜欢上谁,就越是好得不得了。你们这些小女生就是想得太多,你要是早点追上去,坐在他旁边的就是你了,住着三万一晚的高档酒店,而不是跟办公室其他人拼七百一间的打折房。” 齐珏琳忍不住问:“那个女生……” “长得跟你有点像是不是?或者说你们俩都跟另一个人长得像。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林州科技的人说,那是他们老板的妹妹。” 谁信啊,从来没听说过裴译州有妹妹,而且看那样子,亲近得不得了,是情妹妹吧。 男人,哪有真守身如玉老实到老的啊,有钱了,身边天天是不重样的“老婆转世”。 暴露是哥的心思暴露啊朋友们! 修罗场是下一个暴露环节,发疯程度要一点点堆叠,那时候的修罗场才是大战场(是的小报记者就是这么的严谨,敬礼) (本章完) 第36章 盯着她看的女人 第36章 盯着她看的女人 外面的人在想什么,家里两个热衷于做饭的人完全不知道。 裴译州说的不会碰到熟人,其实也没说错,度假区的几道身份检查,能隔离开大部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度假区以南五六公里,才是火热的平价旅游区。 虽然看的风景没什么两样,但这边的住宿区大部分是卖出的投资型住房,酒店的别墅、平层都是被买下放着,一年只用三个月的私人资产。 对这边度假区的人来说,度假叫做“在另一个家门口看风景过日子”。 裴译州觉得他们现在就在过日子,普通的,他奢望着的日子。 只不过林麓始终静不下来,和他安静待在一个房间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小时,就想着要出门。 “我想去海湾坐快艇,手册上说那里的海水非常清澈,可以看到鱼在下面游。” 裴译州不太愿意她离开:“很远,而且那里是潜水区,你在快艇上看不到太多鱼。” “你会潜水吗?你可以潜水下去看,我给你拍照!” 林麓趴在沙发背上,从他背后按住他肩膀摇晃:“哥,家里都没有你的照片,你不想拍两张吗?这两天拍的全是我的照片。” 裴译州心里有些涩然,家里怎么可能没有他的照片,只不过都被他收起来了而已。 因为全是双人照,亲密的姿态一看就能知道照片上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好,”但他还是答应了,“我给你拍水下的鱼。” “好哥!” 去海湾的路要是坐观光车就没意思了,他们租了两辆山地自行车,在下坡路上俯冲。 林麓冲在前面,愉悦地享受着海风拂面的感觉。 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发丝在阳光下飞舞,她扭头眯着眼笑时像精灵。 裴译州在她身后看着,停下来对着她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但拍好后准备再次出发,却发现林麓已经拐过一个大弯消失在他视线里。 风瞬间变成了飘雪,海湾公路变成南极冰原,他只是一抬头的时间,本应该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转眼消失不见。 七年。 他不要再有下一个痛苦的七年了。 心里的恐慌如同满溢的水,裴译州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动作慌乱着骑上自行车冲下去,大声喊:“麓麓!林麓!” 连续不断的喊声在海湾回荡,林麓都骑到山下了才听见,停下车等在路边。 “哥!我在下面!” 等了不到两分钟,裴译州出现在最后一个弯道。 她正要笑着挥手,却见裴译州扔下自行车跑到她面前,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冲击力带着加速度,林麓好不容易稳住,还在懵逼,就发现裴译州全身都在发抖。 整个人似乎沉重到下坠,抱她的手臂勒紧到影响呼吸。 她的笑回落,叹口气,回抱过去,手在他背后拍了拍。 “好啦,我只是快了一步而已。哥,你肯定在后面划水,这么慢,差点就追不上我。” “不过我就在下面等你,你肯定能找到我的。” 对,这次他找到了。裴译州急促的呼吸在她的安抚下,慢慢恢复正常。 然后松开怀抱,捏着眉心缓解情绪。 林麓迟疑着问:“还能去潜水吗?不然我们回去吧,下次再来。”裴译州沉默后摇头,不想影响她的心情:“没关系的。想学潜水吗?我可以教你,我们一起下去看鱼。” “算了吧,我讨厌被水淹没的感觉。” “是吗,我记得你以前不怕水。” “但昨天在冲浪馆掉进水里就很不舒服。” 他们边聊着,边到潜水区租快艇,做准备。 虽然裴译州表现得很正常,但林麓还是担心他的状态,来之前说要玩一下午,结果裴译州下水半个小时就被她叫上去了。 裴译州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浮出水面抓住快艇的边缘,微笑道:“我没事,你不是想看我潜水?还扬言要给我拍上一百张照片来着。” 林麓低头去拉他:“我觉得你有事。快点上来。”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裴译州在她消失的这几年里过得多痛苦,旁观者的转达毕竟是模糊的,遥远的。 但从他今天的表现可以看出一二——比她想象中严重多了。 裴译州还想再说什么:“我……”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快点上来,我不想玩这个了,回家做饭吧。”林麓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不放。 裴译州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上了岸,带着笑准备从潜水员变身家庭煮夫。 开快艇的人瞟他几眼,带着一种“恋爱脑上头的男人听不懂孬话”的眼神。 让他别玩了回家煮饭,这有什么可乐的? 从海湾回到酒店,裴译州果然干劲满满投身厨房事业。 林麓陪他待了会儿后,找了个借口下楼,坐在背风的地方发呆。 穿越回来后,梦境、段成聿、融入新生活……一堆事情等着她做,她也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仔细思考裴译州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她想,有钱,有朋友,中间或许还有过女朋友,应该就过得不错。 即使失去了她这个妹妹会难过一段时间,但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家人去世,大概也不至于痛苦难熬。 因为她没觉得自己对裴译州来说,能重要到让他崩溃的地步。 就像她父母去世,当生存的问题、学业的压力摆在面前时,痛苦也会被压缩,最后像个瘪瘪的易拉罐被扔进回收站。 或许裴译州会在她消失的第一年四处奔走找她,第二年会拿着她照片掉眼泪,第三年…… 五年六年过去,他就该放弃了,只需要在别人谈起她的时候,怅然地怀念两句。 这就够了。 而不该是现在这样,害怕她再次消失所以半夜守在她房间、一看不见她就恐慌到发抖、下班不立马回家还要被质问是不是吃了别家饭。 她怀疑裴译州是不是创伤过大,有点不正常了,或者说…… 林麓托着下巴,表情忧愁,视线漫无目的地游走。 然后发现,酒店准入范围外的过路人群里,有个女生似乎在盯着这边看。 她回头看了眼,没看到任何人。再看过去,那个女生匆匆收回视线,下一秒却又直直看过来。 是在看她? 林麓疑惑地皱起眉,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人。 是谁? 某个不得了的猜想已经冒出来了吧,可怜的林麓麓 (本章完) 第37章 我们长得很像 第37章 我们长得很像 被路人打量并不是多罕见的事,林麓只是觉得那人盯着她的脸,很奇怪。 奇怪的人她暂时没心情搭理。 她扭过身体,换个方向坐着继续思考人生。 中途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预估着裴译州什么时候会打电话来催她回去吃饭。 再抬头,马路对面那个女生居然朝她走过来了。 对方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隐晦的目光掠过几次她的脸,打招呼的声音倒是落落大方:“你好。” 林麓拧着眉:“你好。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我是金联公司的项目经理,和林州科技有过合作,上次我们公司的代表去林州科技参观,应该是总经理办公室接待的。” 林麓装作恍然大悟,站起来客气道:“原来是金联公司的朋友。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齐。”齐珏琳点到为止。 “哦,齐小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工作一两个月,她在待人接物上多少有点长进,一看这人就不是来说正事的。 可她能决定什么正事啊,公司的人都不会来找她帮忙。 不过脸上客气的笑很真诚。 齐珏琳摇头,笑起来面部线条柔和,五官大气又漂亮。 “也不是什么正事,就是上次在饭局和裴总聊天的时候惹他生气了,一直想找个机会正式和他道歉。我总担心这会影响我们双方的合作。” 林麓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裴总他……”离开公司后叫这个称呼怪怪的,她咳嗽一声压下微妙的羞耻,“裴总他不是那种因为私事影响到工作的人,你放心好了。” 接着又微笑着问:“不过你和裴总的事,怎么会来找我?而且林州科技都没几个人知道我在这里。” 齐珏琳不好意思地勾了勾耳边的头发:“我们也在这边度假,昨天正好看见你和裴总。听说你是裴总的妹妹?” “齐小姐消息很灵通。”林麓敷衍地笑笑。 她已经有点不耐烦在这儿兜着没用的话题打转了。 “之前合作的时候,一直没听说过裴总还有个妹妹,所以有点好奇。”对方又开始隐晦地打量她。 林麓微笑以对,没话可说。 齐珏琳安静了会儿,深吸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终于决定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林小姐,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裴总他、他有新女朋友了吗?” 林麓神情更古怪了:“新……女朋友?” 女朋友就女朋友,怎么还分新的旧的。难道在她穿回来之前,裴译州刚谈过一个? “嗯,”齐珏琳的声音压低了些,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他之前有过一个未婚妻,已经去世了,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 有没有重新谈恋爱。 林麓自动补齐了后半截,心里沉甸甸。 未婚妻啊,她想起前段时间接待金联公司那天,在餐厅外听到的一个中年男人的电话内容。 所以裴译州真的有过一个已经去世的未婚妻,大概是在她消失没两年后就谈的,是他给自己选的下一个“支撑”。 照大家讳忌的程度,裴译州应该很爱那个未婚妻。 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复杂的情绪让她只想叹气。 刚才还在想她哥最近的异常行为,把他往失心疯上拉扯,现在再想,他应该是单纯心理出现了问题。 轮番失去亲人爱人,他的心理估计变得跟纸一样脆弱。“齐小姐,我哥现在没有女朋友,你要是……”后面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以说出口。 她张嘴闭嘴来回两三遍,才接着说下去:“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自己找他,找我没用。” 齐珏琳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 “你……” “怎么?” “没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喜欢他的事在很多人看来像职场潜规则的戏码,但我确实对他很有好感。” 林麓沉默,她不回家吃饭在这儿听别人对他哥的幽幽心事,真是过于奇幻了。 没想到齐珏琳的下一句让她觉得更加奇幻—— “……虽然我也知道他当时看着我愣神,大概率是因为我和他未婚妻长得有点像。” “啊???” 搞什么,替身文学啊? 她有点傻眼,呆呆听完了整个爱情萌芽的故事。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了。 直到林麓的手机响起,裴译州打电话让她回去吃饭。 她回答得心不在焉,但手机离得近,齐珏琳可以勉强听到一两句话。 裴译州的声音温柔又无奈,完全没有那天晚上在饭局上的冷漠刻薄。 齐珏琳看着身边女孩儿的侧脸,真年轻啊,嫩得像颗水蜜桃。 还是被细心保护起来的水蜜桃,而不是她这种,在职场上任人搓圆捏扁,被繁重的工作讨厌的饭局压迫得真想走捷径卖了自己算了。 但她也没水蜜桃那么傻,她知道于继斌不停诱哄自己是为了什么,知道裴译州养着这颗水蜜桃是为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要回家吃饭了。”林麓挂断电话,客气说,“你要是……你可以自己去找他。” 其实她更想说算了吧,照传说中裴译州对那位未婚妻爱得深沉的程度,什么替身都是去遭罪的。 今天你能当替身,明天来了个长得更像的人,也能当替身,替来替去,爽的只有男人。 可她替裴译州管这件事的话……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准备进酒店。 走出去几步,齐珏琳却再次叫住了她。 看她纠结的表情,大概有什么话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全盘托出。 “你不觉得,我们俩长得有点像吗?” 林麓睁大眼睛:“什么?” 有什么荒谬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不等她大脑仔细思考那句话,她的视线先不受控制地在齐珏琳脸上定格,一寸一寸看过去。 她没看出多像,人和猪的dna相似度还高达97.7%呢,人和人……不是,她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脑子终于解析出那句话的意思。 然后心脏狂跳,感觉自己眼皮脸颊都在这种高强度的震颤中抖动。 “你什么意思?” 齐珏琳却不肯多说了,冲她点点头,离开了度假区。 (本章完) 第38章 心惊肉跳 第38章 心惊肉跳 林麓坐在饭桌上拿起筷子了,神魂还在半空中飘着。 那句“你不觉得我们俩长得有点像吗”犹如金刚经,在她大脑里循环播放,让她无法从这句话后的真相逃脱。 “怎么了?吃饭都心不在焉的。不好吃?”裴译州盛好鱼汤放在她手边。 她现在有点无法直视裴译州,低着头扒饭,含糊说:“好吃,就是还没特别饿。” 然后脑子不受控制地,继续乱糟糟地思考着。 是自动的行为,无法在内心叫停后停下来,甚至她清楚自己能立马得出最后的结论。 林麓有点慌乱,扒了两口饭又端起小碗喝汤,不料喝得太急呛到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汤碗掉在桌上滴溜溜转一圈,伴随着她的咳嗽,鱼汤洒在桌上,衣服上,地毯上。 裴译州反应飞快,站起身跨步到她身边,一边拍着她后背,一边抽出纸巾给她擦嘴和衣服上沾到的汤。 “到底在想什么?喝口汤也这么不小心。”他无奈道。 林麓的咳嗽缓解了点,但刚才咳得太用力,脸通红,眼泪都憋出来了。 裴译州很自然地拿纸巾吸掉她的眼泪,左一下右一下,纸巾并不蹭在皮肤上,动作比给她擦嘴还熟练。 擦干眼泪,停下咳嗽的林麓和他对视上。 在想什么?在想她长得和裴译州未婚妻很像是什么意思,在想她出现在他身边的时间比未婚妻早,所以不是她像那位未婚妻,是未婚妻长得像她。 在想,裴译州那晚看向她的眼神到底是什么。 在想,他到底什么时候……是十八岁晚上那个意外的吻吗? 在想,她现在像只虾米在裴译州怀里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 在想…… 有什么让她心惊肉跳的东西在他们对视间升腾。 林麓不动声色前倾,避开裴译州笼罩式的怀抱。 “我好了,”她装作去拿水杯,“哥,我现在对你做的鱼汤有点阴影了。” 裴译州脸上的温和随着她的挣脱,像假面一样略微扭曲,但转瞬又扬起笑。 “你自己喝得太急,还怪鱼汤。” 林麓尴尬地笑,通过喝水来转移自己无所适从的慌乱。 喉咙大口大口咽下冷水,如同咽下那些不应该被说出来、被点明的某个猜想。 直到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顿饭没吃几口,草草收拾掉。 裴译州下午要听公司各部门的年终汇报,林麓借口困,躲进了房间睡觉。 这个理由挺烂的,但裴译州只是看了看她,点头说不要睡太久,晚饭会提前吃。 “刚才没吃几口,晚餐我们去外面吃日式怎么样?睡两个小时就起来,不然晚上睡不着。” “知道了,哥。” 她看着裴译州温柔的视线注视着她,直到房门紧闭。 咔哒一声。 门内的人转身贴在墙壁上,缓缓滑下去。 门外的人眼神晦暗,打电话找酒店的人打听半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事。 — 林麓真的睡了一觉。 睡眠让脑子变得清醒,她醒来时已经恢复正常,开始和丁梓潼打听海市顶级心理医生的价格。 丁梓潼发过来一句:【你哥又怎么了?】 两秒后,林麓看着那条消息被飞快撤回。 丁梓潼:【咳,怎么突然提到心理医生,你怎么了吗?】手机屏幕的幽光打在她平静如死水的脸上;【哇,你撤回得真慢,我看见了。】 丁梓潼:【……】 丁梓潼:【好吧,所以你哥怎么了?】 【我开始怀疑他在我消失的这几年受到的伤害太大,心理有些不正常。】 丁梓潼:【比如?】 【比如我蹬自行车拐个弯,他就以为我飞了,怕得抱着我发抖。】 丁梓潼:【哇,真是闻者落泪的故事。】 丁梓潼:【我确实知道几个心理医生,都推给你,你尽快安排你哥多去几趟。】 【所以他之前就去看过心理医生是不是?】 丁梓潼还没感觉到不对劲,认真回答:【是啊,很多家庭破裂失去亲人的人,多少都有点心理问题】 【他爸妈去世的时候就挺正常的,我以为他会难受但不该这么难受,你觉得呢?】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丁梓潼过了还一会儿才回复:【我在沉默】 【我也在沉默。】 暗号似的对话,以前念高中时,林麓和丁梓潼经常这样吐槽一些你懂我懂大家懂的事。 换到现在,反倒有了另外的作用——有些事只要不点破,双方就还能当不知情。 林麓收起手机,正巧房门被敲响。 “麓麓,别睡了,起来跟陈姐他们一起听总经办的汇报。” “好,马上。”她略微拔高了声音。 工作能让古怪的气氛暂时存档,让她在勒脖的窒息中松口气。 只是时间不长,到吃晚餐的时候,问话还是不可避免地来了。 他们去了酒店十一层的就日式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和她的房间一样,位置绝佳,偏头就能看见深蓝色的大海,白浪冲上沙滩,零星一些人在沙滩上奔跑。 裴译州是个好哥哥,总是会把更好的东西让给她。 林麓在心里叹口气,坐下后又觉得裴译州也不是那么好。 因为就这地方挂着个日式灯笼,灯光昏昏,和其他桌的客人离得有些远,氛围很像绝佳的审问室。 上菜途中,他们都沉默着没说话。 等东西上齐,裴译州给她夹了个鲷鱼烧,才漫不经心问:“胃口还是不好吗?上午下楼看见谁了?从午餐到现在都不对劲。” 林麓低头咬了口鲷鱼烧,就着这姿势说:“碰见了一个合作方的经理。” “哦?专门来找你?” 她用力咽下食物,抬起头,脸上露出调侃的笑:“是啊,因为你太难靠近了。人家想追你来着。” 裴译州看着她眼睛,眉目沉沉。 “是吗?”他的嗓音平淡至极。 林麓转开视线,端起妹妹的姿态说:“哥,我不在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有谈过恋爱吧?不然自己一个人多难熬。” 话越说越顺,她夹了个炙烤起司三文鱼寿司,咬一口,唠家常一样继续说着: “不过看你这样,最近一年应该也没感情生活了。我觉得你可以再试试接受下一段感情,现在我回来了,你再谈个好相处的女朋友,我们家也算阖家欢乐了。” 裴译州没说话,桌上的日式料理变成噎人的石灰石,他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 金属质感的筷尖在陶瓷筷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像在触碰暂停键。 林麓不说话了,品尝寿司的动作却没停下。 兄妹俩谁也不看谁,压抑在空气中蔓延。 是的,就是这么毫无征兆地上架了(捂脸) 小报记者一边努力适应网站的新规则,一边甩着膀子疯狂摇晃我的电脑——快点给我自动生成裴译州发疯,段成聿发疯,林麓麓大受震撼的情节啊!小黑屋外面有人等着呢! (本章完) 第39章 当年的第二个吻 第39章 当年的第二个吻 一顿晚餐吃得食不知味。 回套房后,林麓神色如常地说了句“晚安”,进了自己房间。 她表现得太正常,衬得裴译州的沉默莫名其妙。 他没回房间,站在房门口很久,久到腿有些僵硬了,才在沙发上坐下,疲惫地闭上眼睛。 露台的门没关,外面的夜色像二维生物一点点吞噬光亮,黑暗漫过他胸口,让他睡着了也如同溺水一般痛苦。 或许是现实太不接受,也或许是林麓说起的那个话题和过去很相似,于是他久违地又梦到了当年。 那是个盛夏,天气热得人心浮气躁,是裴译州二十一岁的生日。 自从林麓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他们不小心亲到后,兄妹俩的相处就变得有些尴尬。 是很微妙的尴尬,像盛夏的热风,穿行在餐桌两头,在刻意避开的洗漱时间,在并排行走时拉开的距离。 在热浪里存在感很低,但再低的存在感,自己成为当事人后也能清楚感觉到。 那时候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半年——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毕业生,时间在他们身上实在过得很快。 但暑假是无法避免的,他们又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两个月。 也是这样一个晚上,他们吃晚饭时,林麓突然问他有没有在学校里谈恋爱。 像是无法忍受这半年来的尴尬感,她最终选择直面问题,想快刀斩乱麻把事情往正常的方向拉。 裴译州说没有,他忙着学习忙着赚钱养家,忙着操心家里的妹妹,实在没心情也没空闲去谈恋爱。 林麓不放弃,说自己已经毕业了,他以后没必要这么辛苦,可以去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 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理,但裴译州当时觉得,她像是在将他推出这个家。 兄妹俩各自恋爱,家还是家吗,一年到头只在过年这天相聚? 他有点憋闷,夏天的燥热让他情绪浮动得厉害,放下筷子去收拾沙发上的衣服,挥霍着心里压抑的闷气,冷硬说不用她操心。 林麓扒拉着饭,含糊不清地说自己没他这么顾家,上大学后是肯定要谈恋爱的。 这句话恍若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他莫名想象到以后打开门,看到她靠着陌生男人说说笑笑的样子,某种情绪就像旧房子的蛛网,丝丝缕缕攀爬上来,扯也扯不完。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忽然扯住林麓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 就那样死死盯着她。 林麓大概是被吓到了,两只手呈抗拒姿态抵住他胸口,不停叫着哥,哥,哥哥哥哥…… 好像这样就能唤回他的理智,将这件事翻篇。 可她又做错一件事,抗拒让裴译州同样压抑半年的情绪走向和她相反的极端,他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半年前的吻是不小心的,可现在的吻是他主动的,强迫性的。 林麓一巴掌把他脸扇得侧过去。 他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林麓的膝盖,说着对不起。 让他解释,让他悔过,让他清醒点,都没用,他只说那句对不起。 说到林麓用抱枕狠狠砸在他身上,冲进房间里躲了起来。 …… 裴译州睡得不踏实,半夜被冷风吹醒了,第一时间看向林麓的房间。到底是成熟了点,不像以前那样恶狠狠摔门了,今天晚上从吃饭到回房间,她都表现得十分若无其事。 仿佛真的在给亲哥哥操心人生大事。 让他恨得不行的同时,又升起一种诡异的赞赏。 他按了按额头,起身去把露台的门关上。 也不回房间,干脆就在客厅里开始办公。 许家言半夜看见他的催办提醒,和客户喝的酒都醒了,立马电话问候。 “你不是和咱妹妹度假吗,不是十一点之后就不处理工作了吗?你现在在干嘛?良心企业家半夜仍旧奋斗在工作一线,挣表现啊?” 说完也不等裴译州回答,他自己荡漾地“哦”一声,又说:“我懂,你们吵架了,你被赶出门了。” “……”裴译州太阳穴再次突突跳,压低声音道,“闲得没事睡你的觉。” 许家言都精神了,还睡什么觉啊,非要以军师的身份刨根问底。 “有些事光靠自己是没用的,你得学会利用群众的智慧。我可是跟丁梓潼打赌说你们很快就会重新在一起的,你考虑考虑我的钱。快说,到底怎么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裴译州沉默好一阵,许家言等得都要怀疑网络质量了,才听他说:“她让我和别人恋爱。” 许家言当场表演一个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 “……还要多严重?” “你好歹讲点前因后果吧?人家现在又不记得你们的事,催你谈恋爱不是一个当妹妹的应该做的事吗?就你破防成这样。” 裴译州深呼吸,尽量平静地叙事:“白天金联那个项目经理来找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就不对劲,晚饭的时候就忽然提起让我答应对方的追求试试恋爱。” 许家言:“那个齐珏琳?但故事说到这儿都很正常啊,有人追求你都找到她面前了,她催你谈恋爱也……等一下。” 电话两边都沉默着。 许家言了几秒钟用冷水抹了把脸,想起这件事里最不正常的一个环节。 “齐珏琳和她长得有三分像,特别是侧脸。” 裴译州皱眉。 许家言继续喃喃自语:“她是发现齐珏琳和自己长得像,或者齐珏琳说了什么让她察觉到不对劲,比如说自己长得像你消失的未婚妻……” “她没有提到南极,也没有什么未婚妻,她没有出现受刺激的不适状况。” “那就是她只察觉到你对她的不对劲,劝你谈恋爱,是点你呢!” 电话对面的同情都要溢出网络线了:“我不说我也猜到了,她的态度偏向排斥,对不对?我可怜的老板——” “行了,闭嘴。”裴译州冷漠说。 “我劝你缓缓,”许家言一秒变正经,“她现在排斥和你从兄妹变情侣,毕竟这多少和乱那什么沾边。你只能慢慢来,不然她要是越来越排斥,边上还有个段成聿,到时候她做出点什么不理智的决定,你就完蛋了。” 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为他悲鸣一声:“我可怜的兄弟,人一辈子哪有那么多艰难情事,全被你碰见了。好好的情郎现在居然只能游荡在出局边缘……” 电话咔哒挂断,裴译州冷着脸把手机扔进沙发角落。 (本章完) 第40章 暗流涌动 第40章 暗流涌动 兄妹俩又回到了多年前的相处状态。 一张小餐桌,两人坐在对角线;并排走路,手肘的距离以绝不会碰到为基准;同一个番茄,绝不让两个人剥皮。 不过对比起当年,两个人都成熟不少,情绪并不带到面上,林麓喊哥的声音没什么变化,裴译州催吃饭的话也不多说一个字。 似乎异常随着两人距离的拉开,在逐渐消失。 林麓仔细观察过,裴译州没有其他挣扎、强迫的行为征兆,抛去因为失去亲人多年而稍微扭曲的心理,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 这样很好,等度假结束回到海城,她就搬出去住,这样他们还是正常的一家人。 她松口气,手机里存着的几个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犹豫再三还是先没推过去。 时间眨眼间飞逝,很快到了跨年夜。 度假区提前三天就在准备跨年活动,烟游艇鸡尾酒,海鲜自助角色扮演,更新后的游玩手册上写得十分吸引人。 林麓积极准备着参加,计划一口气玩到凌晨迎接新一年。 顺便许个愿,比如希望新一年的哥哥能摒弃某些不健康的想法,当个优秀道德标兵。 下午时她就打算出门,把头发绑成两条辫子,在客厅的超大镜子前边调整帽子的角度,边扯着卡其色的长筒靴高度,力求完美。 裴译州就在沙发上坐着喝咖啡,目光似有若无掠过她的身影。 林麓稍微往边缘看点,就能在镜子里和他对上眼神。 “现在就出去吗?活动不是五点才开始?”他微笑问。 “反正宅着也不好玩,”林麓风轻云淡移开视线,对着镜子抹唇釉,“不如早点下去看看。” 是早点离开他身边吧。 裴译州仍然笑着,放下咖啡杯,看她真要撇下自己一个人出门了,淡声说:“等等。” “怎么?”林麓手握着门把手,似乎只要他接下来说的事不能激起她的兴趣,她转身就会走人。 “你做梦的事,我不是说了会帮忙调查?” 林麓一顿,有点出乎意料。 梦境的事只有她和段成聿最清楚,关于梦和平行世界的推论也在逐步完善中,就等着更多类似案例的调查结果加以佐证。 而她和段成聿的下次视频时间就在明天。 在这之前,裴译州居然调查出了结果? 她似信非信,走回去在沙发对面坐下。 “你调查到了什么?” 裴译州把一些传真过来的文件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指着其中一份文件说:“其实现实中有不少的时间穿越和平行世界的案例。” “大部分人对平行世界的猜想,是源于经常觉得自己经历过正在发生的事,以及忘记别人认为你应该记住的事、记得别人认为不属于你的记忆。” “潜科学中说,如果你经历类似于时间穿越的事件,就会在路过某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的时间线时,被那条时间线上的记忆影响。就算那些记忆和你无关,你也会觉得自己就是这段记忆的第一视角。” 说得很学术性,而且他的态度很平静,仿佛在照着一份人事报表念。 比起怀疑她有毛病的段成聿,他简直平静得不正常。 林麓拿过那份文件看了看,哦,对,裴译州先接受了她穿越的事,才会调查到平行世界时丝滑相信。 段成聿就不行了,他的重点是双人梦境,提到平行世界时只当作一种可能。 说起来,裴译州不知道她的梦境内容,但段成聿也不知道她穿越的事,所以各有各的优势。不对……怎么说得好像谁和她有单独的秘密,谁就更有优势一样。把裴译州和段成聿放在一起比较,太奇怪了。 她把文件放下,边思考边求证:“所以你是觉得,我共享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裴译州:“对。不然你在这之前根本不认识段成聿,怎么会突然记得他的名字。” “可是他也梦到我了。” “另一条时间线上的‘你’,不是这个你,和你没有关系。” 裴译州把这定性为,类似双胞胎姐妹的故事。 可林麓还是觉得奇怪:“他一开始并不记得我,是和我见面后慢慢开始做梦的,我的存在正在刺激他恢复某些记忆。而且我不觉得那是别人的记忆,我对梦里的情绪,触感,甚至是温度都很……” 她说着,想得到裴译州继续解惑,可裴译州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情绪,触感,还有温度,你梦里在发生什么?”他问。 梦境的内容他一直不知道,林麓不告诉他,段成聿也耀武扬威一般说那是和林麓共同的秘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他想过会是什么相知相识的美好记忆,但不敢也不愿意往更深的地方想,现在一听,额头青筋都忍得凸出来了。 “是什么?”他再次问。 林麓嘴唇蠕动了一下。 唇釉让她唇肉亮晶晶的,很吸引人眼球,自然的,做什么咬唇的小动作也很显眼。 裴译州恨不得给她揉,蹭开,完全擦掉。 但他只是坐在那儿,克制着情绪,还要说着不诚心的话:“麓麓,我是你哥哥。我们说好了不对彼此撒谎的。” 你也知道你是哥哥。林麓下意识挠了挠眉毛。 那是她心虚的反应。 “就是一些正常接触,伴随着情绪变化,肢体接触,还有对外界温度的感知。就像一起散步之类的事情。” “是吗。这么生活化的小事?我之前联系过段成聿,他还说梦境的内容是你们俩的秘密,不能告诉我,我以为是很难说出口的故事。” 林麓干笑一声。 她现在像个被丈夫盘问是身体出轨还是精神出轨的少妇,还是三方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但脸上都当作第一次知道的样子。 停下停下,她的想法就要滑向不道德的边缘了。 林麓站起来:“其实平行世界的解释我们……我也想过,但这么离奇的两件事偏偏发生在我身上,这点科学道理还不够说服我。我始终感觉我还忘记了什么,肯定还有个关键点我漏掉了,或许段成聿慢慢恢复的记忆里能得出我想要的结果。” 顿了顿,她还是解释一句,就当说软话了:“所以我才和他见面,希望能刺激他做更多的梦,想起更多的画面。哥。” 她软着声音叫一声哥,裴译州就受不了了,心里的怨憎、痛苦、恐慌,都被压下去。 跨年夜,他还是当她一晚上的好哥哥吧。 毕竟看她固执要查清楚的样子,他们之间的事能瞒多久还不一定。在那之后,这样的好日子说不定就没有了。 “算了,下去玩吧。等我换件衣服一起。” 忍术了得的人谈感情,就像使用高压锅,压制时间长了,一点操作不当就会引发炸锅——格尔耶夫斯基·九·小报记者曾经说过。 (本章完) 第41章 吃进嘴里的蛋糕 第41章 吃进嘴里的蛋糕 跨年夜是个特殊的夜晚。 走在挂满迎接新年的装饰品的小路上,就像在回顾这一年的得失—— 不管怎么样,这一年他们兄妹重新团聚,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其他的感情,男人,梦境,都成了明年才需要解决的小问题。 林麓摘下一对2024-2025的彩蛋帽,分别戴在自己和裴译州头上,看着他笑。 “我记得你刚上大学的那次跨年夜,我们学校流行在帽子上绑气球,各种各样的气球,可以用来区分人。结果我给你吹的那个没等到零点就瘪了,小狗变成了肉肠,我从十一点五十笑到零点。” 她的语气雀跃起来,权当这几天心照不宣的沉默没发生过。 他们拥有独一无二的回忆,谁也插不进来。不管是以兄妹身份,还是情侣身份。 裴译州于是也跟着笑:“我也记得,你帽子上绑的气球还画了笑脸,回家的时候发现也瘪了,笑脸变成了皱脸,气得你说要重新拍照片。” 回忆一旦开头,就有点停不下来,林麓边欣赏着周围的布置,边继续回忆往昔。 “还有,我毕业的头一年跨年夜,我去发传单赚钱,好不容易够买一箱烟,结果那天人太多拿错了,拿成了一箱手持的魔术弹,必须手拿着,烟从直筒里窜出来,震得我差点没拿稳,冲到你脸上去。” “然后你就边兴奋地叫边抓着玩了好几根,我在一堆烟里找你,差点以为你被挤到河里去了。”裴译州接上。 林麓人忍不住笑,看见有免费的对联式围巾,赶紧排队领了一条,要给他围上。 裴译州三十岁的男人了,不想变身吉祥物,有点排斥。 刚刚正回忆到和谐过去呢,林麓下意识用老招式对付他:“快点嘛快点嘛,哥,哥——” 说完才意识到这一招已经不适于现在的他们,正要收回手,裴译州却叹着气主动弯腰低下头。 “围好看点可以吗?”他抬眸笑着请求。 林麓手顿一下,还是顺势往上套:“放心吧,人长得好看怎么围都好看的,不用担心我的手艺。” 等围好,裴译州站直了再叹一口气:“我就知道,你围围巾的手法只有一种——绕毛线一样的动作,达到勒脖子的成就。” 她心虚挪开视线。 说是下楼太早,其实逛来逛去没多久,五点就到了,度假区的跨年活动正式开始。 除了正常的吃吃喝喝玩游戏,沙滩上还搭起了专属演唱会舞台,国外请的乐队一来就是劲爆音乐,吵得听不见身边人说话。 林麓端着个焦红茶奶油纸杯蛋糕,想去对面试试转盘游戏,赢了的人可以让主厨专门制作一份特色点心。 她大声跟裴译州说:“哥,我去对面……” “什么?”杂音太大,裴译州侧耳听。 她只能再靠近一点,更大声说:“我去对面玩游戏!” 这下是听清楚了,只不过靠得太近,身边路过的人一挤,她的嘴唇蹭过裴译州的耳廓,纸杯蛋糕上的奶油也沾到耳垂上。 两个人都愣住。 耳朵上的异样让裴译州伸手去摸了下,手指尖蹭下来点焦色的奶油,然后目光缓慢从奶油上移动到她脸上,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不会以为是她含着奶油亲上去的吧? 舞台上的音乐震颤感太强,林麓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跟在颤。 她睫毛轻眨一下,目光宛如受惊的鱼飞快逃离开,装模作样搜寻一下挤他们的人,然后抱怨:“我的蛋糕——” 裴译州除了眼神犀利点,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听她可惜起蛋糕,还笑着说带她再去拿一个。接着顺手似的,把指尖沾着的那点奶油吃进了嘴里,再用纸巾擦拭。 轻描淡写的动作,仿佛不过是米饭呈上来了就得吃光一样正常。 林麓耳朵烧起来。 她可以当作不知道裴译州变态的心思,尽管双方都知道彼此心知肚明。 但她年纪还小呢,对这些不良诱惑还是缺少点抵抗能力。 都怪裴译州,难不成想带她一起跌进阴沟。 接近零点时,沙滩上亮得恍若白天的灯光一盏盏熄灭,一箱箱的昂贵烟搬了上来,围成一个圈。 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最佳观看点,离得有些近,前面几箱烟窜上天时还能纯欣赏,后面的就有些震耳朵了。 林麓在拍照,手背忍不住蹭蹭耳朵,还要蹭第二次,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替她捂住了耳朵。 烟爆竹声,心跳声,嘈杂声被过滤的同时,后背也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烟的光彩夺走了大部分的亮度,她其实看不清身后的人是谁,但她对这样的接触似乎并不排斥,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裴译州。 “哥?”她小声确认。 “嗯,”裴译州捂住她的耳朵还能用尾指蹭蹭她下巴,让她抬头,“看,最好看的烟来了。” 数十箱烟一起绽放,天空中亮起六朵五颜六色的长须蒲公英和下面模拟喷泉的光线,几乎照亮半片天。 林麓顾不上纠结身后的人了,仰头惊叹地看着半空中的盛大美景。 裴译州提醒了她看烟,自己却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那双眼睛里倒映着烟的亮光,明亮又剔透,如果她愿意转过来,像过去那样充满爱意地看着他,他就也能倒映在眼球里…… 如果她愿意。 可惜现在并不愿意。 没关系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过是重新过一遍从前,只要她还在身边,一切都来得及。 这场最漂亮的烟放完,刚好敲响零点的钟。 身边的人都开始说新年祝福语,林麓晃了晃脑袋,裴译州心有灵犀地松开手,看她扭头说:“新年快乐,哥!” 这声祝福混在人群的吵闹声中,烟持续爆发的震颤中,并不明显。 但是裴译州只等待这一句,主观性地只能清晰听见这句话,其他的声音仿佛都被海风卷走。 “新年快乐。”他爱怜般抚摸着她的头发,手掌滑到她后颈,把她压向自己的怀抱。 “我很高兴你回来了,麓麓,我们终于又一起度过一年。” 林麓下意识抵着他肩头的手慢慢泄了力,迟疑着回抱回去。 红色的围巾搭落在她肩头,从远处看好像一条围巾缠住了两个人,他们似乎天生就该紧紧依靠在一起。 (本章完) 第42章 性感风景 第42章 性感风景 跨年夜过后,兄妹俩的相处正常很多。 某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似乎被压在了箱底,双方都知道,但只要不翻出来就相安无事。 除了偶尔会发生的一点小意外。 林麓补完觉起床,端着水杯从客厅路过,都走到露台上了,又退回去几步,看向沙发上。 裴译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大概忙了会儿工作,茶几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人倒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找来一条薄毯单手搭在他身上,轻轻地左拉拉右拉拉,力求盖住人类所有脆弱的地方。 拉到下面,发现他因为手臂略抬导致衣服下摆往上滑了些,露出丁点紧实的腹部,还有黑色的皮带。 林麓不是没见过这点风景,以前裴译州给家里换灯泡时,手臂高举,也会露出点腹部。 不过那时候的牛仔裤和t恤,完全不能和现在的衬衫西裤带来的成熟性感相比。 林麓眼神游移,然后若无其事地最后拉一下薄毯,端着水杯喝一口,继续路过。 走到露台时,一杯水都快喝完。 喝得有点胀,她在露台走两圈,又目不斜视回了房间。 裴译州虽然睡着,但存在感仍然很强,只有关上一扇门隔离开才稍微好点。 林麓贴在门口听了会儿客厅的动静,没听到有任何声音,才坐在床边严肃思考了几分钟。 她觉得应该尽快谈个恋爱了。 和段成聿视频能梦见那张脸,看见她哥的腹肌能心跳加快,除了自己到了年纪该进行阴阳大调和,她不接受其他可怕的理由。 思考清楚,她掏出手机点开消息栏。 跨年夜是个大狂欢时刻,凌晨时她收到了几条新年祝福,分别来自丁梓潼,许家言和段成聿。 今晚是和段成聿第二次视频的时候,还不知道上次视频后他有没有再做过梦。 她给段成聿发去回复:【新年快乐】 接着问:【那天之后,你做梦了吗?】 段成聿估计也在休假,回复很快:【你这句话和直接谈工作进展如何是一个效果。】 【所以我还得先客气聊会儿新年日常吗?你早餐吃的什么?】 她只是吐槽,没想到段成聿真的开始聊日常。 段成聿:【吃的可可饼。你呢?看样子你熬夜等凌晨,现在补觉才醒。】 林麓眉毛古怪地拧了拧。 【还没吃,我哥还没醒。】她斟酌着回复。 段成聿:【哦,要等家长做决定。你和你哥是亲兄妹?】 【不是。】 段成聿:【但感情很好?一起出去度假应该感情不错。不过国内部分长辈应该不怎么接受跨年和春季都在外过的想法。】 【没有其他长辈。】她和裴译州一起都凑不齐父母双全亲友满桌。 段成聿隔了会儿才问:【你和你哥单独出去度假一个月?】 【怎么?】 她现在对特地说起她和裴译州关系的话都很敏感警惕,但打心底里并不觉得他们出来度假有任何问题。 段成聿:【没事,只是觉得你哥看起来管你很严。】 段成聿:【照这个严格程度,还能有下次见面吗?还是见面之前需要先打报告给他审核?】林麓抿唇迟疑了会儿,在慢慢打字的时间里逐渐坚定某个想法。 【不用担心,回去后我会搬出去住,不会耽误正事。】 段成聿:【搬出去一个人住?房子看好了吗?】 【你公司应该不是干房产中介的。】 段成聿:【偶尔可以当一次专属中介。】 这话有些不符合他们现在的交情,林麓还在思考该怎么滴水不漏地回复,他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段成聿:【视频那天我确实做梦了,昨晚也是。】 她的注意力立马被这个异常吸引:【昨晚也做梦了?你没看我照片或者视频回访之类的吧?】 段成聿:【先不要这么自恋。】 段成聿:【我觉得是连锁效应。和你有关的梦多做几次后,不需要持续性的视觉刺激也能回想起更多相关记忆。】 段成聿:【平行世界的推论可信度加一。】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林麓:【我哥也查过做梦的事,也猜测是平行时空。但这其中还有解释不了的点,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我们互不认识但会有在平行世界认识的记忆?我很肯定梦里的第一视角就是我自己,不是平行世界的谁。】 接着又问:【你做的梦具体是什么?】 段成聿:【梦见睡前给你削苹果,你说你不喜欢吃苹果,也不喜欢在睡前吃水果。很有日常生活的感觉,你说的话和我“印象”中你的表情都很生动】 林麓停顿一下。 【我确实不喜欢苹果也不喜欢在睡前吃水果。】 因为她十四岁的时候长了颗蛀牙,痛得在床上滚来滚去流眼泪。从那之后裴译州就不准她睡前吃任何甜食水果了。 所以再次确认,梦里的那个人就是她本人。 可按照现有的信息,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平行世界和某个人生活那么长的时间。 除非,她的“打个瞌睡就穿越了”的事是假的,她是在十八岁生日后遭遇了某件神奇的事,穿到了平行世界,然后穿回来时记忆受到了限制,平行世界的事只能通过梦境的形式保存。 但这样一来也还有个问题:当时到底遭遇了什么特殊的事,才会导致穿越的? 她想得远了,回过神发现段成聿又发了几条消息来。 段成聿:【这个梦比之前的都要清晰,而且发生的时间地点很特殊。】 段成聿:【什么关系才会在睡前给你削水果?】 段成聿:【你之前说,在你的梦里我们不是情侣,真的不是吗?】 林麓按住猛跳一下的眼皮,想说当然不是,因为一直没梦见过更进一步的发展,梦里的自己也没有动心到想立马转战床上的冲动。 但打字的手又停下,确实,什么关系会在睡前给她削水果? 朋友?一个人一辈子多的是朋友,为什么偏偏梦见和段成聿的相处日常? 想了想,她谨慎回复:【我没有梦到准确表明是或者不是的场景。但如果是情侣,为什么你会不知道我不爱吃苹果?】 段成聿:【有点道理。】 段成聿:【那就是在追求中。】 她又觉得别扭:【也不一定吧,可能是生死相交的朋友?】 段成聿发过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可不会在睡前给朋友削水果。】 勇敢的林麓麓手握两条感情线,一个是爱得死去活来却不得不先隐忍,一个是逐渐觉醒慢慢上头却发现面前有个最强敌人……结束后我愿为林某麓颁发“漩涡中心第一人”的奖杯。 (本章完) 第43章 朦胧浴室 第43章 朦胧浴室 晚上,林麓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睡不着。 段成聿认定他们在平行世界里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并且开始以这个关系分析后续的事。 她却觉得有点纠结——她可不是随便被追求追求就能动心的人,即便段成聿长得足够好看。 可如果不会动心,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这么离奇的事偏偏发生在她和段成聿身上? 是她在平行世界里对段成聿动心了?如果跌入南极冰层是梦境的结局,他们那时候已经在一起了吗?不然她为什么只想叫他的名字? 还是说,她在那里只认识段成聿一个人?这似乎不现实。 林麓又翻个身,把被子夹在腿中间,睁大眼睛看着黑暗发呆。 她不明白自己心里烦闷的点,好像有什么另外的烦心事捂住了她的口鼻耳朵,让她无法以更清醒的状态思考出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滚来滚去几遍,她干脆披件衣服起身去露台透气。 套房里安静着,裴译州的房间里没有丝毫声音,大概是睡沉了。 林麓轻手轻脚开了门,却不想露台的玻璃门是关着的,拉开一条缝,发现外面居然在下雨。 这下没办法去露台,她只好再蹑手蹑脚转道去厨房拿些树莓吃。 取出一盒树莓,关上冰箱门后,她忽然发现左边的博古架另一侧有点亮光。 说起来,这套房子的格局很方正,四面都是落地窗,只有露台因为种着草草,拆掉了封窗,其他三面,比如她的房间,拉开窗帘就是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日出。 四面玻璃窗内,是简单分隔开的生活区和办公区,一面四十五度斜角的博古架充当分隔线。 从博古架两边留出的空间穿过去,就是办公区,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只是更安静,有着很大的书架。 但裴译州几乎没用过那边,平常开线上会议都在客厅,非要盯着她。 现在那边亮起灯,难道裴译州没在房间睡觉,又在半夜忙工作? 林麓皱着眉,悄悄走过去,准备催他回去睡觉。 可是走到书房门口,才发现里面没有人,亮着灯的是隔壁的卧室。 卧室门没关,站在门口,能一眼看见里面的某扇玻璃被雾气蒸腾得朦胧一片,有抹影子正在里面。 他似乎是仰着头,模糊中能分辨出下颌线条收紧了,隐约露出宽阔的肩背,肌肉紧实。 林麓像被蛊惑了,眼睛盯着那点朦胧美色,下意识走近几步。 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伴随着低沉的轻喘,一声一声溢出浴室。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喉咙干涩般跟着吞咽一下。 这场景像梦里,但比梦里大胆多了,她稀里糊涂听着,大脑自动辨认出那些喘息声中的情绪,痛苦,欢愉…… 多听几声,她心跳都在跟在加快,手上不自觉捏紧一瞬,装树莓的盒子发出塑料硬壳的飒飒响声。 她立马愣住,紧接着浴室里的水声和喘息声也停了。 “谁?”裴译州嗓音喑哑,警觉地问。 问出口才觉得没必要。 还能有谁?这套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麓的理智归位,后知后觉的羞窘和尴尬窜上心头,耳朵脸颊都要冒烟了。 趁着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她立马落荒而逃。 —— 林麓不出意外失眠了。 她都不敢睡,生怕睡着了梦见的不再是段成聿的脸,而是裴译州的身体和喘息。 就算是在梦里违反道德法律,她也受不了。饿了就吃几颗树莓,渴了也吃树莓,熬到中午,裴译州来敲门了。 “还不起床吗?收拾收拾下楼吃午餐了。” 林麓装死不出声。 裴译州沉默了会儿,在门口叹气:“麓麓,昨晚只是个意……” “好了我马上就起来!你先下楼去订位置吧!”她赶紧扬声打断他的大胆发言。 因为说得急,嗓子都有点破音。 裴译州再次沉默会儿,才离开她房间门口。 她松口气,爬起来坐着,双手捂住脸长长叹口气。 度假结束,必须尽快搬出去一个人住。 她和裴译州之间可受不了第二个意外。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午餐是吃的中餐,摆在林麓面前的是一道椰子鸡,她就一直只吃这道菜,连抬头看一眼裴译州的打算都没有。 吃完饭,都不知道裴译州今天穿的啥。 裴译州还想散步回去的路上聊一聊,结果她走出餐厅门就转弯说要去理发店坐坐,让他先回去。 理发店挡不住裴译州想陪她一起的想法,只是彼此都知道这就是个借口而已,代表她现在不想聊天。 裴译州看着她一会儿,最后只能同意。 林麓说是要去理发店,其实最后去了沙滩,沿着浪留下的痕迹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光脚踩在湿润的沙子上,她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点,远眺着大海,愣愣地发呆。 脑子里有几个小人在吵架—— 一个说,你完啦,到了会对着男人身体产生欲望的年纪,产生欲望的对象却是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哥哥,简直枉费多年道德教育。 另一个说,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明明是裴译州先起的心思,说不定就是故意勾搭你犯罪。 第三个说,别想太多,你只是到了年纪该尝尝男人的味道了,之前不还对着视频里段成聿的俊脸心跳加速吗? 又有一个附和,对对对,是普遍的起了色心,不是针对谁。你应该赶紧谈一个,最好能尝到滋味的同时让裴译州打消他的扭曲心思。 就在这小人儿扎堆的时候,脑海里还时不时闪过裴译州的喘声,再忙不迭找出段成聿勾唇笑的声音来掩盖一二。 逛了一圈又一圈,脑子还是嗡嗡的,她干脆坐在下来,埋头在膝盖上,懊恼地嗷嗷两声。 在距离沙滩不远处,承诺先回酒店的裴译州正盯着她的背影看。 他不可能真的放心让她一个人在下面太久。 看得眼睛干涩发酸,他闭眼揉了揉眉心,想起昨晚的事。 那真的是个意外,他特地远离了卧室,去办公区和国外的客户打越洋电话,打完后留在那里,就是为了不让林麓察觉。 谁知道她会半夜摸去厨房吃水果,然后直接看个正着。 等他追出去,只看见她跑回房间的影子,慌慌张张,像只兔子,拖鞋都差点甩飞。 不过这也是好事,哥哥和男人的区别不是一个拥抱、一点心照不宣的心思能打破的,只有下猛药才能让她转换对他的认知。 (本章完) 第44章 为什么连心想事成也不敢说 第44章 为什么连心想事成也不敢说 心里揣着事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飞快。 阳历的新年过去不久,度假区挂上的装饰物还发着崭新的亮光,阴历的新年就到了。 这是个最受重视的节日,为了这一天能顺顺利利度过,所有的矛盾、不虞都可以暂且压下。 裴译州提前采购了食材,早上起床后就和林麓在厨房里忙活,努力学习网上“过年必备菜肴”的做法。 过去很多年,他们两个半大少年就是这样摸索着度过除夕春节的,做几道对方喜欢吃的菜,准备好新年红包,守岁到凌晨,告诉彼此他们又相依为命度过了一年。 林麓要做萝卜丸子,小心翼翼折腾出丸子形状了,再万分小心转移丸子到油锅里。 这一步很危险,她拉着裴译州当锅盖,从裴译州胳膊后举着勺子伸长手,把丸子一放下去,立马退到他身后躲起来。 油锅里兹拉兹拉的油炸声音像待爆的炸弹,她问:“成形了没有?是不是在溅油?你用勺子推一下。” 裴译州:“……还没有。” 他语气很无奈,但是表情分明带着笑:“不然你放弃这道菜吧?做点别的,比如你的拿手好菜番茄土豆烧鸡块。” “不行,这道菜是必备的。我妈妈以前年年做,说吃丸子代表来年团团圆圆。”林麓很坚持。 裴译州指着另一口锅上的鱼:“那年年有余呢?你不是想挑战松鼠桂鱼?怎么还蒸了一条?‘有余’太多也不太好。” 林麓还盯着油锅里正漂浮起来的萝卜丸子,闻言脱口而出:“那是给你准备的。以前裴阿姨不是经常做给你吃?” 提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裴译州的嘴角弧度抿平。 他这几年脾气大概是不太好,冷淡着脸看人时给人很大压力,阴晴不定的名声传得老远。公司里的人一看他沉着脸不说话,下意识先找自己的问题,脑门冒汗赶紧找补。 可林麓是唯一一个不怕他冷脸的人,继续说:“不准说不喜欢啊,虽然只是把鱼放上去蒸一蒸而已,但也是我的心意,你待会儿要把它全吃掉。” 裴译州轻轻吸口气,恢复平常:“好,绝对不会浪费你的心意。” 至于他的心意,在一顿酸汤牛肉里,加足了林麓喜欢的番茄。 要问他为什么只付出了一道菜?因为其他时间都在给林麓打下手,林麓付出的五道心意,有百分之七十的准备工作是他做的。 属于是,自己心思帮忙给自己准备心意。 忙里忙外几小时,午饭都是叫的客房服务,直到晚上六点,林麓掐着时间宣布可以上菜了。 满满当当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冒出的热气在灯光下萦绕出幸福真相。 裴译州给两人倒上一杯酒,在林麓的示意下举杯相碰。 “这一年的最后几个小时了,你要保证把几道菜都吃一遍,团团圆圆,年年有余,节节高升……” 她尝试着想像过去的妈妈那样,在吃饭前说一段流畅且极具感染力的话。 但尝试了几年,总是学不像,如今时间过去太久,回忆里父母双全的春节已经过去太久,没了学习的蓝本,她更学不像了。 不过一个家里,总要有个人负责这个角色。 她继续一本正经说:“吃饭之前,需要感谢辛苦的林师傅,当然还有帮忙的裴师傅,接下来请裴师傅发表感言——” 她捏着拳头举到裴译州身前。 裴译州按下她的手:“再次感谢林师傅的付出。” “好的,那接下来我就代表我们家发表这一年的总结性讲话。” 林麓二次举杯:“首先,家里发生了一件大喜事,那就是老天有眼,我一脚穿越到了现在,和这个时空的我哥再次团圆了。” 裴译州自觉举杯和她相碰,一口喝下。 “其次呢,我哥成了大老板,我跨过几年的辛苦直接开始享福了,无痛拥有了一份工作,在这里生活得不错。”裴译州再次碰杯喝下。 “第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是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了,走到了年末最后一天,即将迎接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爸爸妈妈可以放心,裴叔叔裴阿姨也可以放心,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好。” 第三杯酒,裴译州只抿了一口,垂眸夹了个丸子到林麓碗里。 他并不喜欢在这么高兴的时候提起父母。 从记事以来,他家里从来没有过安稳幸福的时刻,几乎都伴随着争吵。 年轻时爱得轰轰烈烈的男女,激情褪去后,只剩下相看两厌,连他这个“爱情的结晶”也变成了过季打折产品。 他们就算死了,大概也只会在地底下声嘶力竭争论谁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个,而不是关心他生活得好还是差。 不像林家。 林麓是生活在爱意里的人,所以天生拥有正常的爱人的能力。 不像他。 “讲话结束了吗林师傅?”他笑着再往林麓碗里添一点爱意,“吃饭吧,待会儿你的丸子该凉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只要做得好,凉了的丸子也好吃。” “可是你的丸子不是。” “……我妈说了,女人没必要在下厨上有天赋。”林麓为自己找补。 裴译州深以为然:“确实,家里现在请得起做饭阿姨,或者你一辈子吃餐厅。” 林麓用自己杯子里那丁点酒,去碰他的杯,感叹着说:“所以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很好了。” 裴译州略微仰头喝着酒,视线却透过玻璃杯看向她的脸。 不,还不够好。 年夜饭吃了三个小时,实在吃不下了,林麓催着下楼去放烟。 最后这几个小时珍贵着呢,她一刻也不想浪费,下楼放烟也掐着时间,放完立马回酒店,打开电视等待零点。 数字时间一跳一跳,从11:59缓慢走到00:00。 新的一年到了。 林麓从兜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放在裴译州面前,一脸兴奋。 “哥,新年快乐!健康顺利,开心幸福!” 礼物是块腕表,盒子里还塞了个鼓鼓的小红包,装着两百块钱。 落地窗外开始闪烁度假区的烟秀,在斑斓的光亮下,他的全身心都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吸引着,心跳为她给予的爱意加速。 一边想,她总是这样,明明是付出的人,却比接受付出的人还开心。 一边又想着,她为什么连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也不敢说。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其他想法,笑着也拿出自己的礼物;“新年快乐……”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失在林麓手机屏幕的闪烁中。 哥新一年的心愿和计划:全面入侵妹的生活。略过可行性测试,直接实施。 (本章完) 第45章 我打算搬出去 第45章 我打算搬出去 林麓怎么也没想到,新的一年刚开始,裴译州就变了脸。 莫名其妙把她手机扔得远远的,面对她的茫然疑问,又平静笑着说:“这是我们的新年,我不想被别人打扰。” 这下不用看,她也能猜到发来消息的是谁了。 可他的行为真的有点过激。 她收礼物的动作停顿几秒,在裴译州隐晦的观察中也重新扬起笑:“你好歹给我打个招呼。好吧好吧,现在到我拆礼物的时候了……” 图穷匕见之前,双方都愿意保留点最后的兄友妹恭。 —— 新年之后,他们的长假迎来尾声。 最后几天也没白费,返回海市的路上,他们在好几个省市停下短暂地游玩过,林麓还给丁梓潼,许家言以及总经办的姐姐们买了礼物。 落地海市时是下午,许家言他们来接机,顺便一起吃饭。 接到人,许家言先瞄一眼林麓,“嚯”一声。 “总算没那么白了,看起来健康了很多。” 裴译州闻言也看向她,露出满意的笑:“好像是。” 他们朝夕相处,很难看出太大区别。不过这是好事,裴译州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当初又白又冰活像死人的样子。 他表现得像个致力于养胖妹妹的好哥哥,但林麓已经没办法自欺欺人。 她抬头笑笑,和副驾驶的丁梓潼在后视镜中交换个眼神。 一个眼神微妙,一个装作自然地移开目光。 晚餐吃的是火锅。 海市还冷着,林麓一接触冷空气就猛打一个喷嚏,坐进餐厅里才好一点。 裴译州坐在她隔壁,把自己的大衣盖在她大腿上,又皱着眉跟服务员交代上一份银耳汤,点些她爱吃的配菜小吃,全桌只有他和服务员交谈的声音。 锅里沸腾了,萦绕的水雾遮挡着彼此的脸,有些看不清。 林麓盯着翻滚的锅底走神。 许家言左看右看,手肘撞一下丁梓潼。 丁梓潼这时候罕见理解了他的意思,咳嗽一声,跟林麓聊起天:“你们出去度假怎么样?好玩吗?” “还行。”林麓理解不了他们颇有深意的八卦,漫不经心回答道。 许家言觉得从日常包围重点的询问方式太耗时,干脆自己上:“有什么好玩的,或者记忆深刻的事和我们分享分享吗?我加班到除夕夜,你哥给我发奖金也弥补不了我哇凉的心。” “记忆深刻的事?”林麓脑海里闪过裴译州的身体和喘息,咳嗽一声说,“有一件,我在度假区碰到了高中同学。” 丁梓潼立马追问:“谁啊?” “兰佳。她问我怎么一点没变,不过还好应该没察觉到什么,毕竟听她说,我们以前也不怎么联系。” 不联系的原因丁梓潼很了解啊,眼神飞向裴译州。 他们俩先是兄妹,后是情侣,可受过不少闲话,所以才渐渐减少和同学的联系的。 裴译州神色如常,把服务员送上来的银耳汤放在林麓手边,细心提醒:“抱着先暖手,稍微晾凉了再喝。” 林麓伸手去接,两人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猛地收回,银耳汤跟着晃一下,差点洒了。 裴译州的动作顿了顿,隔着雾气看向她的眼神幽深。得,许家言和丁梓潼对视一眼,不用旁敲侧击了,情况一目了然。 聪明的妹妹仍然选择抗拒,变态的哥哥正在不断进攻,结果目前不明。 林麓装作无事发生,下菜的时候还让裴译州帮忙捞虾滑。 许家言边吃边扫过他们,好奇得抓心挠肺。 一桌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吃到后面,许家言以结账的理由叫走裴译州,迫不及待打听起真实情况。 “怎么咱妹没有一点心软的迹象啊,你确定你在努力争取?” 裴译州在前台又点了份小吊梨汤,准备待会儿带走,闻言淡淡道:“皇帝不急太监急。” “是是是,我急。但你别忘了几个月前跟李医生约过见面的。你要是在这段时间把人追到手,过上以前的正常日子了,我可以跟李医生说你正在快速恢复中,即将不治而愈。但你要是没结果,我只能提醒你早去看病早康复了。” 裴译州没说什么,提着打包好的小吊梨汤,走在回去包间的走廊里。 过了会儿,他才说:“她需要时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把兄妹变成情侣并不容易,何况是林麓这种很难被说服的人。 想要事情顺利进展,只能等她自己改变主意,中途他能做的,也就只有不断试探,不断温水煮青蛙,不断……诱惑。 许家言可不知道他以前的追妹史,还说着:“你是当事人,当然能在途中享受过程带来的酸甜苦辣,但我们只能以结果为导向,只求一个数据可视化啊。” 裴译州瞥他一眼:“这么追求可视化,你现在可以回公司加班。” “那还是算了。我又不是丁梓潼,天天在公司待着,和满实验室的机器人交流感情。” 说起丁梓潼,裴译州的脚步慢下来,问:“丁梓潼有和你说起过,她跟麓麓聊天的事吗?” 姐妹淘总是热衷于分享各自的生活,恋情,苦恼,尽管中间隔了几年,林麓和丁梓潼之间已经横亘着几个代沟,但鉴于林麓现在并没有更好的朋友,遇到事了应该还是会找丁梓潼。 许家言一秒领悟他的意思。 “想让丁梓潼成为你爱情路上的助手?你想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你可没什么好评价,本来就不看好你俩,你找她,等于在敌军营里选我党卧底。至于我,我跟你是同伙,她就算和林麓聊了什么,也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说完还总结一句:“你放心好了,她纯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领你的工资都算英勇就义。” 裴译州:“……” 这到底有什么可放心的。 提着梨汤回到包间,正好看见林麓和丁梓潼两颗脑袋火速分开,假模假样捞肉吃。 裴译州微眯着眼看看她们俩,站在原地两秒,才当作没看见,走过去手掌搭在林麓肩头。 “吃好了吗?回家吧,外面很冷了。” 他的身影一压,尽管只是手搭肩头的正常动作而已,看起来也像把人揽在怀里,任谁一眼看过去,都先看见他的笼罩姿态。 回去的路上,裴译州一直在想,刚才两个女生凑一起说了些什么。 他现在对林麓的掌控总觉得缺了一角,丁梓潼或许可以补上一点,他漫不经心思考着什么时候和丁梓潼谈一谈。 可到家后,林麓突然说他们兄妹俩应该谈一谈。 第一句话就是:“哥,我打算搬出去住。” (本章完) 第46章 裴译州! 第46章 裴译州! 裴译州像座被火山灰覆盖的雕塑,站在净水机前没有回头。 温水淅淅沥沥流进玻璃杯,晃荡的水面似乎能看见他的丁点影子,在水流冲击中扭曲变形。 他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给林麓倒杯温热水——可惜他关心的那人选择在他心口捅一刀。 “为什么?”一杯水接满了,他按键关闭出水,这才回头看向林麓。 没有水流声,空旷了近两个月的房子里安静得难以忍受,他平静问出的三个字带给林麓心惴惴的错觉。 但理由是一早就想好的,她回答得很顺畅。 “我们虽然是一家人,但是都长大了,是时候需要更私密的个人空间。” 然后声色如常地强调:“正常的兄妹都是这样的,十七八岁就该……” “正常的兄妹,我们是正常的兄妹吗?”裴译州突然出声打断她。 来了。 林麓后背的寒毛都立起来,绷紧了脸专门对付这迟早会有的摊牌。 “怎么不是正常的兄妹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也算相依为命很多年了,我努力做着一个妹妹该做的事,你这个哥哥也……” “我这个哥哥却没那么好心,”裴译州再次截断她的话,平时的温和假面被冷漠深沉取代,“而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仍然站在接水的地方,林麓在客厅正中央,两人离着不远。 但明亮的光线和稀薄的空气彷佛变成了某种粘稠的膨胀材料,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远隔开,费劲力气也踏不近一步。 林麓的心跳加快,反驳的速度也加快,未经过完美处理的话脱口而出,只为了堵住他即将出口的话。 “我不知道你想说的什么,我也不准备听。我十八岁了,成年了,想要有个更私密更独立的生活空间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只是告诉你我有这个计划。” 裴译州直接一句话回答:“我不同意。” “我说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可我不同意,你就走不出这个家门。” 林麓睁大眼睛,诧异中带着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她印象中的裴译州完全是个十佳哥哥,从不会对她说什么重话,更别提这种明晃晃的威胁,显示自己说一不二的地位。 在这句话之前,她只想把这件事定性在“妹妹想拥有一个独立空间”的小事上,尽量不提及裴译州那些不正常的想法。只要能尽快搬出去,说不定裴译州还有救,他们兄妹之间还能有回转的余地。 没想到没说两句,他就暴露出这种态度。 裴译州似乎调整好情绪了,若无其事地走近,把那杯温热水放在她旁边。 “麓麓,我们这样生活不好吗?从林叔叔林阿姨去世后,你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一个人出去住,你真的能习惯?” 听起来像是温和的劝解,没夹带私货往自己的心思上拉扯。 但林麓可是知道他心理不正常的,只能想到他现在是图穷匕见前的循循诱导。 林麓强忍住,盯着那杯水,并不看他:“工作之后自己住的人到处都是,你不是说我们家有钱吗,有钱就更能习惯了。” “可是不安全。” “现在是法治社会,住高档小区,保安把业主的命看得比自己要重要。”“你现在身体情况还在观察期,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是搬出去住,不是移民外太空。你要来吃饭来看我,随时都可以。” 两人一问一答有来有回,直到裴译州找不到更多正常的理由了。 他沉默着站在林麓面前,高大的身影覆盖住她。 林麓仍旧不看他,盯着他的影子,莫名想起青苔,裴译州有时候就像青苔,生长在有阴影的地方。 过了会儿,裴译州语气轻轻问:“你真的舍得离开我?” “兄妹就是这样的,长大了,总有分开的那一天。”她又强调一次兄妹。 空旷的客厅里响起一声嗤笑。 裴译州端起那杯不受她待见的温水,喝了一口,压下心口窜上来的烈火。 “不用一直强调我们的关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恶心?所以想迫不及待离开我?”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这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曾经的林麓早就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重来一遍,他还是觉得痛苦难忍。 或许兄妹确实就是这样的,所有在旁观者看来有着兄妹、姐弟、家人关系的男女都是这样的,只要谁先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就是恶心的,就离分开不远了。 他终于点破,林麓的呼吸像掺杂了另一股氧气,深吸一口气后也终于愿意抬头看着他。 “哥,这不是恶不恶心的事,是你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我知道失去一个家人很痛苦,你找我很多年也很辛苦,可能这几年里你太痛苦了,错误地把对妹妹的感情和自己到年纪应该谈恋爱的感情搞混了,分不清哪种怀念更深刻点。可我们一直是兄妹,我只想着和你当一家人,我们好好地生活下去,像以前那……” “你不用美化我,没有什么搞混,我就算吃再多精神药物也分得清什么是兄妹什么是爱人。”裴译州冷静说。 林麓怔愣着,后面的话消失在嘴边。 她不知道该为他话里提到的吃精神药物的事难过,还是为那句爱人讷讷不言。 裴译州看着她,心脏拉扯的痛感漫上来,但他没表现出来任何不对劲,只是自顾自说着: “我以为不点破,就这么生活下去已经够忍耐,但你还是要离开。你要独立的私人空间,这套房子两三百平,你生活的空间占到百分之八十,我平时在公司,只有晚上到早起的时间能和你相处,这空间还不算大吗?你要私密,我现在未经允许不会进出你房间,你还是不放心吗?” “还是说,其实你可以忍耐和我继续生活,只是那天晚上你看见我在浴室自……” “裴译州!”林麓猛地站起来,紧急叫停,不想从自己哥哥嘴里听到那两个字。 这还是她第一次全名全姓叫裴译州的名字,也是裴译州七年后第一次听见她恼羞成怒地叫全名。 裴译州看向她睁大的眼睛,还是没克制住,手掌贴上她脸颊,拇指指腹在她唇角按了按。 然后不出意料被一巴掌打开。 手背上痛感混合着心里的隐晦滋味,他只感觉到一阵身体颤栗。 哇哦—— (本章完) 第47章 以退为进 第47章 以退为进 林麓现在怕的就是肢体接触。 她总觉得十八岁生日晚上那个吻,就是导致裴译州现在心理变态的罪魁祸首。 拍开他的手,林麓往边上退开两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别得寸进尺!”她咬着唇角,憋出一句话,“我就当你是太伤心导致心理扭曲的,我是给你留面子!” “喜欢你就是心理扭曲吗?”裴译州偏偏要扯开她留的面子,“那我早就心理扭曲了。” 话说得跟告白一样,可惜在这时候说,没人会停下来为这句话脸红心动。 林麓只感觉到自己脑门和心脏一起突突跳,准备好的话都成了空白。 “你……你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虽然你叫了我很多年哥哥,但我们始终没有血缘关系,你漂亮惹人爱,我朝夕相处喜欢上你很正常——这才叫正常。”裴译州云淡风轻说。 “而且——”他又低下声音说,“你现在的情况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和我在一起……在一起生活,才是最保险的办法。只有我才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说的是穿越的事。她之前总觉得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会把她偷走去解剖。 林麓想也不想就说:“你现在就是在伤害我。” 裴译州的神色变了变,沉郁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加上他高大的身影,整个人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在两个人的争执中,输赢是此消彼长的,其中一个人的沉默不语会换来另一个人的游刃有余。 林麓在他沉默的时间里,调整了一下情绪,深呼吸后郑重地叫了他一声。 “哥,我不明白,为什么呢?是我生日那天晚上的吻吗?可那是不小心的,那种无法预料的错误每天在很多对兄妹、姐弟身上发生,并不能代表什么。而且,而且我记得你说过,我和裴阿姨很像,你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她说得掐头去尾,其实当时是裴译州在告诫她别像他妈妈一样在感情里只知道付出。 裴译州并不否认当初的想法,平淡语气中带着对自己的冷嘲:“哪有什么为什么。” 有的东西,给人带来痛苦的同时也让人上瘾。 在他看来,裴涓和裴煜明的爱情就是一种悲剧,两只飞蛾扑向爱情的火苗,奋不顾身不顾一切,以为彼此之间多美好,同姓都算作了天作之合的征兆,就算牺牲也肯定无比壮烈。 但付出得太多了,就容易像买菜称重一样斤斤计较。 裴涓好像把一辈子都押在了裴煜明这一个男人身上,渴望从他身上获得同等回报,如果对方的回报无法让自己满意,就痛苦、哀怨、仇恨。 好比一个人成年后只有工作没有任何的兴趣爱好家人朋友,所以工作一旦不如意,就像天塌了,这个东西牵扯着她每时每刻全部的喜怒哀乐,再也看不清自己该放弃什么不该放弃什么。 于是痛苦如影随形,最后只剩争吵和怨恨。 裴译州小时候父母双全,却过得难受。 他讨厌裴涓看似毫无怨言的付出,但是……但是林麓不一样。 她喜欢上一个人时,付出的好意能融化所有坚冰。 买菜称重她从不看斤两,只要买到的菜是自己喜欢的,五块还是十块区别不大,她最后只会在吃到嘴里时念叨下次再买可以少买点。 尽管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比较受喜欢”的哥哥。 也正因为他只是个哥哥,就能收到如此多的付出了,所以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是她的爱人呢?如果林麓爱上他呢?如果林麓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了呢?裴译州看着近在咫尺的林麓,他知道她问这个问题,不是想听他的爱意剖白,只是表达自己的不理解。 所以他都咽回心里。 林麓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荒谬地笑一声:“没有为什么?你莫名其妙说你喜欢上你妹妹,结果没有原因?那你到底分清楚了这两种感情之间的区别吗?我怀疑你确实吃多了药脑子出现问题了!” 劝也劝不动,说也说不听,她无名火起,绷着脸拉上还没打开的行李箱就要往外冲。 “反正我话就放在这儿了,我要搬出去住。你说得很对,家里住着一个吃着药的哥哥勉强还能忍受,但是有个随时盯着我打算乱l的变态,我确实受不了。谁知道哪天走出去会不会听见别人谈论十七楼的两个住户兄妹乱来……” 他们相处很多年,林麓少有生气的时候。 上次生气,是冷着脸扇了他一巴掌。 现在好点了,只是嘴上说,连骂都算不上,大概还是顾虑着他这个吃着精神药物的哥哥的。 裴译州看她气得瞪大的眼睛和抿得紧紧的唇肉,上前几步,手按在她行李箱上,另一只手握住她胳膊。 林麓像被火燎到了,用力甩开他的手。 “别抓我!”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她的抵触仿佛一条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他身上,裴译州不合时宜地也生出怨恨来,怨恨老天爷,怨恨南极,怨恨自己,也怨恨现在的她。 他再去抓人,重重把她拉回来:“这么晚了,你能去哪儿!” “我去外面流浪!我家里就只有一个哥哥,现在哥不是哥了,我哪还有家!”林麓被他抓着,不甘示弱地怒目而视,那双眼睛亮得能喷出火来。 裴译州的手背上崩出青筋:“不要说这种话,这里就是你家,你哪儿都别想去,我不同意你搬出去!” “不搬出去还留在这儿和你培养感情吗?再看几遍你洗澡,或者我洗澡的时候你闯进来?我是你妹妹,不是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未婚妻追求者!” 林麓拽不动他的手,干脆拿沙发上的抱枕砸:“裴译州你最好快点清醒过来!” 可她明明就是他的未婚妻,是他追了两年才走到一起、等了七年才等回来的爱人。 过去的真相就在嘴边了,裴译州第无数次想要破罐子破摔说出来。 但一想到她可能会受刺激出现意外——她现在没来生理期,怎么从南极回来的也没查清楚,这些都代表着不稳定——他不敢冒险,不想再经历失去她的痛苦。 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一定要搬走吗?你想要的只是和我分开住吧?” 林麓抿紧嘴不说话。 片刻后,裴译州放开了她,拿起自己的大衣,脸上没什么难过表情,倒是说话的语气配上看她的眼神,十分有侵略感。 “不用你走,我走。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一,不准避开我。早上我会过来陪你吃饭,上班后我会来接你,下班我送你。” “二,不要让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 (本章完) 第48章 离开的是哥哥,回来的是男人 第48章 离开的是哥哥,回来的是男人 林麓觉得,裴译州离不离开根本没区别。 虽然人走了,所有东西却还在,人也还要回来,还不准她和其他男人走一起,这和一个经常来她家里且不允许她有劈腿可能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而这种男人通常称为男朋友。 简直是说开后干脆不装了。 林麓气得一晚上没睡好,清早起来头脑发昏,晃到客厅喝水,顺便把裴译州昨晚留下的行李箱一脚踢开。 最后一口水下肚,外面的人像留了双眼睛在家里,非常恰好地敲响房门。 想也知道是谁,林麓不想开门,装作没听见,几秒过后,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裴译州压根没有已经离开这里的自觉,仿佛只是工作了一个通宵现在才回家,很自然地换鞋进来,挂大衣的动作梦回十个小时前。 他手里提着两个打包盒,放在餐桌上说:“洗漱好来吃早餐,虾饺还热着。” 林麓端着空水杯杵在落地窗前,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男主人的做派,荒谬地“哈”了声。 “我让你进来了吗?”她脑袋跟着转,语气不可思议,看过去时视线在那份散发着香味的虾饺上掠过一瞬。 裴译州边挽起袖口边看她,目光毫不避讳地从她脸上打量到脚踝,语气淡淡说:“又不穿袜子。还有,一个人住的时候有人登门记得穿内衣,有的人恐龙睡衣也挡不住。” 林麓下意识低头看一眼,接着脸颊蹭一下发红,说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可没做好有人登门的准备,你明明是不请自来!” 裴译州不否认,打算把带来的水果再洗一遍,去厨房前回头看她:“还不回去穿吗?早餐很快就会冷。” 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林麓重重把杯子磕在桌上,拉着脸回了房间。 她坐在床边,穿衣服途中时不时停下来,再次荒谬地“哈”几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昨晚还冠冕堂皇说着什么就这样继续生活下去,说可以忍耐,走的时候还一脸的委曲求全失神落魄的样子,搞半天是以退为进呢。 昨天被赶出去的是哥哥,今天回来的是男人是吧? 他要是把这些将错就错一错到底的恒心用在工作上,林州科技都能突破世界五百强了。 越想越不可理喻,林麓换好衣服打开门出去,狂拉门板的动作猛到扇起一阵风。 “早餐送到,你可以走了。我现在可是单身女性,我哥过去说了,少收留些有不可告人心思的异性。” 裴译州坐在餐桌边,和之前无数个早晨一模一样,落地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光晕为他增添一笔俊美。 他抬眼看向林麓,眼神里却不是过去的温和,多了浓郁的欲望。 “过来吃饭,切好的苹果要氧化了。” 林麓最后还是坐下吃饭了。 虾饺和肠粉实在美味,浪费是一种罪恶。 但她打定主意不再理会裴译州,这人经过一晚的深思熟虑,精神变态的严重程度明显再上一个台阶。 尽管这种奇怪的氛围,她属实有点不适应。 好在裴译州也没怎么说话,她得以心平气和地吃完这顿早饭。 牛肉肠粉吃到最后,豉油汤汁沾在唇边,湿漉漉黏糊糊的不舒服。她正准备抽纸巾擦掉,斜前方伸过来一只手,拿着一张湿巾按在她唇边仔细擦了擦。 裴译州提前吃完后一直安静着,她完全没预料到他会有这个动作,呆了一秒后想要转开头拍开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了。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固定住她脑袋,尾指还能穿过耳垂下面,掌心一抬,她就被迫抬起头来。 “稍微带点汤的东西,你都要吃到嘴边,幸亏不是面,不然你衣服上能全是油点。” 平淡的话伴随着轻柔的擦拭,如果忽略裴译州看着她嘴唇不动的眼神,大概也能勉强往正常方向想。 但他那眼神像随时要咬上来,林麓心跳飞快,加大力气推开他,撞开椅子站起来。 椅子腿儿刮过地板,发出轻微的刺耳声音,混着她大声的怒斥:“裴译州!” 裴译州低下头,用那张湿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态度轻描淡写:“嗯?不用这么生气。”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允许你坐在这里已经够能忍了,你非要动手动脚一条道走到黑吗?!” “麓麓,你想了一晚上,难道还想着劝我从良,把我从变态精神病的路上拯救出来吗?” 裴译州把用过的湿巾轻巧抛在桌上,往后靠着椅背,更方便看她充满怒意的漂亮脸蛋,然后摊开手说:“我已经搬走了,满足了你想要独立个人空间的愿望,你还不满意?”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这有什么好满意的?!”林麓觉得大脑缺氧。 她昨晚是思考了很久要怎么解决和他相处的问题,但她按照印象中裴译州的性格来推算,想象中这件事应该进展很缓慢隐晦。 正常人意识到喜欢上自己妹妹,为了以后还能有退路,起码哥哥这个身份是脱不下的吧?他倒好,一夜过去完全以男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入侵她的生活了! 她不停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这样算骚扰你知道吗?” “我不这么认为。追求而已。” “……但我不接受不愿意,你不顾我的意愿追求我,就是骚扰!” “那你只能包容一下了,妹妹,毕竟我精神不太正常。” 林麓顿住,咬牙切齿。 裴译州站起来,边收拾桌上的碗筷边说:“你已经离开我七……九年了,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九年?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你只教会了我——有的事想做就要尽快做。” 他低着头,不咸不淡的语气窥探不到他说这句话时的情绪。 收拾得差不多,他又抬眸笑着说:“慢慢接受不好吗?麓麓,我敢说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更会照顾你。” “你当我哥一样能照顾我!” “但当你哥没办法照顾更多。你刚回来的时候晚上睡觉总是体温很低,我只能调高暖气温度,换暖水袋,做噩梦惊醒后进你房间探探温度。但我当时想做的其实……” “行了闭嘴不准说!” 裴译州盯着她气得像恐龙的样子,还是一字一句说:“我想的是,不用暖气,只要我在你床上,有的是办法让你暖起来。” 啧——小报记者在现场传回报道。 (本章完) 第49章 还有谁在引诱你吗 第49章 还有谁在引诱你吗 林麓像被雷劈过,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暴走二十圈。 裴译州说过的话如同雷劈带来的天火,曾经肢体接触附带的过电感在这一瞬间发生连锁反应,燎原之势让她整个人烧得头顶冒烟。 想尖叫又没办法发出太大声音,她抽过枕头在上面狂揍几拳,然后喘着气倒在床上。 这时候丁梓潼发来了消息。 【许家言说你哥在他那儿住了一晚,没有行李没有洗漱用品没有妹妹的关心,形容十分狼狈可怜。】 林麓冷笑,翻身趴在床头啪啪打字:【装吧他就,有钱得房产到处都是,非得住在家言哥那儿,鬼才信他可怜!】 丁梓潼一看这感叹号,不得了啊,打字的速度超过为客户介绍产品:【我就说许家言是当碟中谍来了!所以你们发生了什么?】 【裴译州有病!】 丁梓潼:【确实,这是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他心理不正常!】 丁梓潼:【同道中人!我也觉得!】 衔接太丝滑,林麓卡壳一瞬,发出的消息总算不是单纯发泄。 【你知道他怎么不正常吗?】 丁梓潼:【联系上下文,可以得出一部分真相。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或者直接摊牌了说自己现在家产太多要是娶了别人就要分出去一部分所以不如效仿中世纪欧洲皇室干脆兄妹之间内部消化?】 【……】林麓觉得这个说法更显神经病。 而且丁梓潼的反应,根本不像第一次知道“我朋友被她哥哥爱上”这种事的正常反应。 上次聊起时她也没怎么惊讶过。 林麓皱着眉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这种奇怪想法?】 对话框上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丁梓潼大概删删减减了好一会儿,才顺利回复:【毕竟九年呢,能察觉到他有这个征兆。】 【比如?】 【比如他在路上看见有和你长得一样的人,总是盯着看,好几次以为真是你,撞开人群跑过去抱住,然后换来对方一声尖叫。在项目庆祝会上,还有人专门带和你长得像的女生和他攀关系,他喝醉了就盯着人家看,那眼神根本不是看妹妹的,要不是人性的道德还在,他说不定就玩上替身游戏了。我觉得有哥性的人做不出来这种事。】 很有画面感的说法,但时林麓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最有力的证据不是那个未婚妻吗?听说和我长得很像?】 谁会和自己妹妹长得像的女人发展爱情? 丁梓潼:【这件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要不直接问他?反正摊牌了。】 【我暂时不想跟他说话。】 而且和裴译州谈论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未婚妻,太奇怪了,她都怕他今天没吃药会直接说她就是他下个未婚妻。 幸亏曾经的楼上楼下邻里邻居都搬走了,不在这里住着。 不然走出去都能听见大家议论他们当初凑成一家人就是打着歪主意,唾沫星子能淹死两个人。 她盯着天板看了会儿,跟丁梓潼发消息说:【我不能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丁梓潼小心翼翼问:【那你打算怎么做?】怎么做?她需要让裴译州知道,他们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再这样下去,兄妹都做不成。 等她在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再开门出去,裴译州还在客厅,没工作没声音,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麓轻手轻脚走到沙发边,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他。 明明他的房间没上锁,不回去睡非要躺在这儿,装给谁看呢。 她抿唇看了会儿,还是拉过一层薄毯盖在他身上。 接下来她没回房间,坐在餐桌边等他醒,趁这点时间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或许裴译州只是不想他们分开,但爱情的走向总是不确定的,还不如兄妹关系稳定。 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现在的生活还不好吗? 她没等多久,裴译州睡觉似乎并不沉,眉心蹙着,眼下是没休息好的青色,稍微有点动静他就醒了。 “你怎么坐在这里?等我醒?”他坐起来,低哑嗓音中带着疲惫。 林麓脸上已经不见怒气,只剩平静:“是啊,打算最后再好言相劝几句。” 裴译州把她盖上的薄毯抱在怀里,低头按压鼻梁骨时笑了声:“劝什么?”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你的想法不正常所以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我猜你大概是不想和我分开,所以试图把亲情变成爱情,觉得这样会靠得更近点。” 裴译州伸手示意一下:“继续。” 她没生气于他的态度,仍旧语气平平:“但感情总是不稳定的,是排他性的,对彼此的要求会更高。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我们有了矛盾要怎么办?稍微做错一点,我们就连家人都没得做了。”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这下嗤笑的轮到林麓:“你未免太自信了。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吗?你当哥哥还行,当男朋友可不是我的菜。” “是吗?”裴译州也很平静,“事在人为,你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之后不会喜欢。” “我以后也不会喜欢,喜欢的类型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变。” “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好让你抄作业吗?我对把自己哥哥打造成男朋友没兴趣。” “麓麓,”裴译州忽然叫她一声,“你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都还不确定,你对男人没有心仪和讨厌的区分,又凭什么说不喜欢我呢?起码你看脸,而我这张脸你很喜欢。” 林麓:“……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好说歹说都不听,她干脆把话说重点:“你想想你爸妈。叔叔阿姨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最后还是惨淡收场,你不会想要那种结果吧?我们要是走上老路,兄妹没得做,到那时候,我就算在这个城市也不会在你身边了,和你害怕的失去难道不是一种结局?” 裴译州似乎被她反复强调的糟糕结局影响了心情,眉骨下压,语气也沉沉:“和你当正常兄妹又能得到什么好结果?让我看着你和别人谈恋爱,和别人结婚生孩子?我总有一天会犯病,可能在你带着人回家时把你堵在厨房,也可能在你结婚后回来看我路过我房间时把你困在浴室,反正我已经不甘心只当你哥哥了,除非你愿意扔下我,不要我这个哥哥了,否则我们还打断骨头连着筋,总有一天会得到和现在同样的结果,比起那时候,现在的进展显然要更能接受一点……” “我可以接受的可不止你一个。” 裴译州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片刻后他克制住清晰,心平气和问:“怎么,还有谁在引诱你吗?” (本章完) 第50章 装什么可怜 第50章 装什么可怜 还有谁会引诱她? 林麓否认了他的猜想,但裴译州已经单方面认为全世界都是引诱他妹妹的贱男人了,再次强调: “还记得昨天晚上你跟我承诺的条件吗?我可以搬出去,可以给你空间,可以给你时间接受,但不要让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说着追求者的话,提着男朋友的要求,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出去,我只允许我哥和我共处一室超过半小时,出去!” 好言难劝一条道走到黑的鬼,林麓劝烦了,毫不留情赶人。 她脾气一向很好,对谁都笑吟吟,上到同学朋友,下到邻居同事,没有不喜欢她的。 这样的人一旦冷下脸,带来的落差感会让对方下意识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说错了,心里的慌张比生气更多。 裴译州久违地、再一次体会到无法忍受的空落落的感觉。 重走一遍过去的路,滋味并不好受。 但托重走一遍的福,他恰好知道怎么化解她的冷脸——是曾经用很长时间吸取教训得到的经验。 他开始服软示弱。 “我刚才说错了话,”裴译州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片刻,才有些难堪似的说,“可以再待会儿吗?我暂时没地方去。” 林麓压根不信:“现在不是以前了,你有钱有房产,再不济有家言哥这个朋友,你有的是地方去!” “房产是空着的,没办法立马入住,公司附近是有一套公寓勉强能住,但是找人打扫加添家具,也要一段时间。许家言那里……他偶尔会带女朋友回去过夜,不太方便。” “没事,还有酒店可以住。你努力点赚钱,可以一辈子住高档酒店,三餐都能有人操心,不要太方便。”她的语气仍然冷硬,丝毫没有同情。 看起来是一点不愿意退让,只想把他从家里赶出去,说话时连看他一眼也懒得,视线稍有交集,也只有冷眼相待。 裴译州再次沉默,双肘撑着膝盖,手掌支着额头,良久没说话。 刚才缩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他的衬衫有些褶皱,加上他这样子,颇有些颓废气质。 “我的喜欢真的只让你觉得恶心吗?”过了会儿,裴译州抬头看着她,眼里弥漫着痛苦,“我只是很害怕,麓麓。我不想离开你。这么多年我一直住在这套房子里等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我却没办法继续和你住一起。” 林麓想再说点狠话,但他的痛苦不作假,空气化身塞在她喉咙里,让她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她想说,别装得也像个受害者一样,她想说,做什么可怜样子呢,现在的局面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可她没能说出口,好话狠话,都跟随吞咽的动作咽回心里。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没人能在沉默对待中一直保持冷静,自说自话下去。 裴译州的期待,渴望,失落,像被暴晒的日晷,在阳光投下的强光中形成缓慢移动的阴影。 他最终还是站起来,放下薄毯,作为不受欢迎的客人被送出门。 “快到十二点了,你记得点外卖吃。”他收敛好外露的情绪,刚才的脆弱似乎没发生过。 林麓看着他走到门口,手已经搭上门把手,却迟迟没打开。 他在门后低着头站了会儿,回头问:“可以帮我收拾点衣服吗?再过两天就要重新上班了,我需要几套西服。” 林麓把没动过的那个行李箱推过去,万向轮轱辘辘滚向门口。 裴译州却没接,无奈说:“你很清楚这里装着的是什么衣服,都是度假穿的,西服在房间里挂着。你买的那套衣服,我想开工那天穿,下午会有政府人员来。” 说完,还轻轻叫她一声:“麓麓。”像请求,像试探。 林麓不得不说话了,掐表似的:“给你十分钟,回你房间自己收拾去。” 裴译州老实进去收拾衣服。 但看完他一套操作,等终于把人赶走,她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还是钻进圈套里了—— 带着衣服被扫地出门,这怎么看都是男女吵架后男方的待遇。 算了,思想正常的人怎么能和精神扭曲的人拥有同一条脑回路。 她还是思考一下怎么应付明显处于进攻状态的裴译州比较好,谁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 二月初,林州科技开工大吉,人人都有红包。 有段时间不见的同事们匆匆打卡上班,边开电脑边兴致勃勃交流起春节里发生的事。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总经办里也热闹着,不过都是低声说话,生怕被走廊对面的老板听见。 陈姐给大家发了包喜,说是自己妹妹结婚了,瓜子生巧克力把林麓的办公桌面占去一小部分面积。 林麓也把背回来的度假礼物分给大家,都是些实用的东西,根据各自喜好挑的——她们相处才一两个月,但她向来对他人性格感知敏锐,所以办公室人人都喜欢她。 收到礼物的姐姐们逗她:“把裴总带走一个月就是最大的礼物了,你不知道老板不在家的工作氛围多么幸福和谐。” 还有人问:“这份礼物不会也有裴总在旁边出主意吧?” “看你的是时候觉得好久不见,但早上看见裴总,感觉昨天晚上还梦见他催行程表的冷脸。” 大家都在笑,没人注意到林麓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现在听见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裴译州,感觉真的很奇怪,浑身不自在,寒毛都在起舞。 棠湖公馆是没有邻居了,但办公室何尝不是另一种邻居,如果裴译州在公司做点什么不该做的,说点什么不该说的…… 林麓低下头,手在袋子里掏啊掏,假装忙碌。 可逃避也没用,她身上仿佛凭空冒出一条蜘蛛丝,穿墙而过,连接着走廊对面办公室里的裴译州。 在同事的嬉笑吵闹中,那根蛛丝上挂着沉甸甸的秘密,秘密那头的人只要有任何靠近的可能,她的神经就会被牵扯着抖动一下。 太糟糕了。裴译州把本该和谐的办公室生活搞得太糟糕。 林麓稳住心神工作一上午,到吃午饭的时间,办公室的姐姐们挽住她的手,像之前那样一起讨论着食堂今天会有什么菜。 陈姐抱着文件从对面回来,笑着说:“小林今天不和我们去食堂。小林,裴总让你去他办公室。” 咦—— (ps:评论区的阅读时长小活动就要结束啦,参加的朋友们记得准点截图) (本章完) 第51章 至少没扇他 第51章 至少没扇他 裴译州的办公室很宽敞,自带洗漱间和待客角,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套沙发,还有很大的空余。 小饭桌就摆在那套沙发中间,上面放着一个超大的保温盒,裴译州正拆开一个瓦罐,不锈钢汤勺的质量让林麓这个落后多年的人很难相信这是外卖赠品。 “怎么站着不动?”裴译州拆完瓦罐汤,一边单手解着西装的纽扣,一边朝着她招手,“给你点的萝卜羊肉汤,趁还热着尽快喝。” 林麓深呼吸:“我和陈姐她们一起去食堂吃就可以,你自己吃吧。” 说完就要走。 “我跟陈姐说了你接下来都和我一起在办公室吃,”裴译州把一人份的瓦罐汤放在给她准备的位置上,轻描淡写说,“毕竟是在公司,我也担心哪天给你擦嘴喂饭被围观,会有人在你面前说闲话。” “……裴译州你真的病得不轻。” “所以能照顾一下病人吗?坐下吃饭,还是你想带着这一堆去食堂?我倒是不介意和陈姐他们坐在一起。” 然后陈姐她们通通消化不良。 对视几秒过后,林麓冷着脸坐下,抢过碗筷,夹起一个茄汁虾丸重重地咬下去。 裴译州露出孩子总算愿意好好吃饭了的微笑。 为了不让他刚才话里的擦嘴喂饭成为可怕现实,林麓一顿饭吃得飞快,不给他丁点机会靠近。 不过有一说一,这顿饭挺合她胃口。 萝卜羊肉汤看着汤清肉嫩,吃起来肉香中带着股清甜;茄汁虾丸酸甜可口,粉蒸肉咸香扑鼻,肉下面垫着的红薯块沾满了肉汁,又香又软糯。 胃得到了抚慰,她的情绪也好很多,一口一口喝着热汤,听到裴译州说话也能时不时嗯一声。 态度敷衍,却是这几天以来最和平的相处时刻了。 吃完饭,裴译州任劳任怨收拾着战场,让她就在这儿午休。 “办公室人多,睡觉容易被打扰。这里安静,就躺在沙发上睡会儿,下午不会困。” 林麓拒绝:“多谢裴总好意,不过不用麻烦了,我在办公室也睡得好得很。” 裴译州劝不动她,也不强求,转而说起别的:“下班别乱跑,一起吃完晚饭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拒绝二连。 “我会在六点到总经办门口叫你,晚饭是在食堂吃,外面餐厅吃,还是回家做给你吃,任你选。” “我说不用了。”她加重语气。 “六点十分如果找不到你的人,我会打电话找你,出去每条街搜一遍,直到你坐在我面前吃饭。” 裴译州说话时还在往零食盒里装她下午吃的水果,看起轻飘飘的说话态度,说出来的话却十足控制欲。 林麓胸口起伏,抽起沙发上的背靠就冲他砸过去。 “你吃什么饭啊,你就该多吃点药!我要是知道几年后我哥变成这样了,我从东湖公园出来就不该来找你!” 裴译州精准接住背靠,皱眉沉声说:“麓麓,不要说这种话。” 他们在这世界上就剩下彼此相依为命,谁都不能取代她,也不能有人取代他在她心里的地位。 “我看你疯得不轻!”林麓骂完,扭头就走,重重甩上办公室的门。 好在是午餐时间,这一层基本没人,没人听见这声哐当巨响。 裴译州并不在意,收拾完垃圾,还把装水果的零食盒放到了林麓办公桌上,在她的冷眼注视中回到办公室午休。 林州科技的午休时间一直到两点,中途几乎不会有人走动,办公大楼静悄悄的,足够睡上一个好觉。从前几天晚上开始,裴译州又回到了失眠的日常中,睡眠时长和深度都很糟糕。 现在躺下来,身体感觉到疲惫,精神却十分清醒。 脑海中不停想着刚才林麓气狠了的反应,和记忆中的那个林麓做比较。 其实还算好,因为他的麓麓就是个容易对自己朋友家人心软的女孩儿,心里惦记着他还是个深受心理伤害的可怜人,并没有说太过分的话,没有扇他耳光。 曾经的林麓可是打过他咬过他的。 裴译州闭着眼,手精准按上肩头抚摸,那里以前被咬出血过,留下的牙印深深留了半个月。 后来在床上再狠,林麓受到的颠簸再重,都没能再咬下那么深的痕迹了。 他又开始回想十九岁的林麓,那一年才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想得太多,裴译州短短半个小时的午休,居然也能做起梦。 梦见咬他的林麓。 …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距离那个强迫性的吻后,十八岁的林麓单方面冷战了好几个月。 她把客厅里、阳台上、洗手间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收进了房间,晾衣服也只晾在房间窗外。 裴译州回到家里,看着空得像样板房的客厅,快要以为这家里只住着他一个人了。 他在家,林麓连洗澡都不敢耽误时间,洗完后穿戴整齐才出来,外套捂住她还在冒热气的皮肤,漏擦的水珠滴在领口,洇湿一片布料。 他在客厅坐着不敢多动,沉默放着音量低到听不清的电视剧。 林麓走得匆忙,擦干头发才想起自己的脏衣服还在浴室没拿出来,于是又匆匆跑回去。 两室一厅的格局,洗手间和浴室是共用的,她打开房门时,发现洗手间正关着门,里面响起水声。 她可能原本不想打扰他,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喊:“裴译州!你出来!” 叫了很多声他都没听到,接着她开始捶门。 裴译州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她挤开。 她冲进去把湿漉漉滴着水的衣服提起来,质问:“你拿我衣服在做什么?在做什么?!” 他成年了,对性的认知比她早几年,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质问。 “没做什么。天冷了,你洗衣服不……” 林麓根本不听他解释,扔下衣服逃回房间,只剩他在浴室门口僵硬着站了很久。 然后第二天他就感冒了,倒在沙发上烧得嘴唇干燥额头发烫。 大概是嘴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林麓从房间里出来看他,沉默着蹲在沙发边给他量体温。 被冷落被无视的绝望淹没了他,裴译州眼前发晕,一把拉过她死死抱住,林麓剧烈挣扎着,直到他带着滚烫温度的眼泪落在她脖颈间。 那是他们几个月内第一次接触,他的唇触碰着她脖子上跳动的血管,说着自己都分不清的话,喊着她的名字,眼泪掉得无知无觉,他只觉得自己很难受。 林麓逐渐一动不动,最后也哭起来,痛骂着他,骂到最后扒开他肩头的衣服,恶狠狠咬下去。 一个痛着一个大哭着,就这样也没放手,他们紧紧缠在一起,像濒死的天鹅交颈啼叫。 (本章完) 第52章 落跑甜心和变态霸总 第52章 落跑甜心和变态霸总 午休做了个耗费情绪的梦,裴译州下午有些头疼。 陈姐来办公室交文件,看他按着眉心揉,熟门熟路从柜子里翻出两盒药,再接杯水放在办公桌上。 “裴总,今天开会许总监还跟我说呢,让我记得提醒你吃药看医生。” 至于看什么医生,许家言不说,她也不问。 裴译州点点头,没看药,先把文件拿过来浏览一遍,签字时说:“她桌上放了水果,你帮我看看她吃了没。” 陈姐有些诧异,但还是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假装回去取章,再回来时告诉他:“是绿色的盒子吗?她放在一边没打开,大概是没吃。” “嗯。”他没有意料之外的反应,仍旧低头看着后面几分文件,也不在意陈姐会不会从他这个奇怪的行为中猜到什么。 签完字,陈姐收拾好所有文件,打算出去,裴译州忽然又叫住了她。 “最近有外出的任务,不要带她一起。就说她的出厂证明需要单独交给我审核签字,保安亭才能放行。” 林州科技的很多资料、零件甚至是聊天记录和照片,都是高度保密的,除去高科技的防泄漏方法,人事管理上也很严格,比如除正常下班时间外,员工要外出必须开证明,由保安验过才能出去。 只是行政办公室的工作经常涉及外出,项目会议、政府督办、公章外出,所以在这一点比较随意,只需要陈姐签字就可以。 根本不需要麻烦大老板。 陈姐愣了下,还是没问什么,直接点头答应。 只是出办公室门时,她免不了想——这兄妹俩是什么情况?看起来裴总在控制林麓的活动。 哥哥管妹妹,需要较真到这个地步? 陈姐觉得奇怪,回总经办时多看了林麓几眼。 林麓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打字,那双眼睛被屏幕的幽光映衬着,干净剔透。 很难想到,两个月前的她还是个十分青涩,连打字的动作都僵硬缓慢的女孩儿,什么都不懂,做什么都要先查再问。 刚接手她的时候,陈姐差点以为裴译州居然也玩上了“为心爱的小三创造岗位只为给她买五险一金”“为解决海市就业率付出三十岁的心”这种电视剧套路。 好悬没有。 但现在感觉更奇怪了。 陈姐摇摇头,觉得裴译州用这一招是反应太过,办公室里经常外出的人几乎是固定的,可能一两个月才会轮到林麓有这个机会。 但没想到下午三点,项目负责人要外出时,林麓居然主动请求要跟着一起出去学习学习。 林麓是想出去透透气。 这一层楼,甚至这一栋楼,整个公司,都充斥着裴译州的气息,她总怀疑下一秒裴译州就会出现在她旁边,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做些出格的动作。 或者只是站在办公室门口用那种不健康的眼神盯着她看,就够别人东想西想了。 她不是第一次外出,以为主动提出帮忙分担工作,应该会很顺利地通过。 可是陈姐只给项目负责人开了证明。 “小林,裴总说你要外出需要找他批准。”陈姐选择直接说。 林麓愣了下,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求证似的。 陈姐点头,表示你没听错对面那位就是这样吩咐的。 在原地呆了几秒,林麓深吸口气,表示自己知道了,抿平了唇角重新坐回电脑前。 接下来打字的声音重得像要吃人。 没能外出释放压力,林麓对裴译州发疯的愤懑仿佛气球不断吹胀,到下班时候,膨胀得快要爆炸。她没听裴译州的警告,一到点就捞起包冲出办公室。 把身后陈姐她们震惊的反应抛在身后。 六点下班,六点零二分打卡完毕,六点零四分时林麓已经飞奔向公司大门口,这会儿门口几乎没什么人。 她以为自己够早了,结果跑到门口撑着腿喘气时,人车分流的车道上有一辆黑车打了下双闪。 车窗降下,露出裴译州的侧脸。 两个人对视两秒,他淡声说:“上车。” 林麓把自己的包朝他砸过去,对上保安惊诧的目光,又微笑着解释:“我跟我哥闹着玩呢。” 然后沉着脸上了车。 “裴总不愧是有钱人,居然还有我没见过的车。”她冷笑着说。 裴译州踩下油门驶出公司,平铺直叙:“都会是你的。上次跟你说的买车,那辆车在……”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伴随着说话声,黑色车汇入车流,很快不见踪影。 办公楼里,许家言收回探出窗的脑袋,摇摇头:“被逮个正着。裴译州真是个老谋深算的变态。” 对面的丁梓潼也收回视线:“可怜的林麓麓。” 许家言非要扳回一城:“应该是可怜的裴译州。好不容易才让妹妹变老婆,过得甜甜蜜蜜,现在居然要专门逮人才能相处一会儿。开什么奔驰啊,他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然后装模作样掐指一算:“起码还得两个月才能重新抱得妹妹归。” 边上传来一声哼笑,丁梓潼说:“我赌两个月后林麓已经和别人谈上了。她人好好的穿越回来,唯独忘记了和裴译州的事,谁说不是老天爷的意思呢。” “你一个学物理的还搞唯心主义,”许家言信人定胜天,“你别小看裴译州,吃药吃上头的男人最可怕了,为了失而复得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丁梓潼:“比如?” 许家言:“看看明天同一时间是不是还会上演这出《飞奔的落跑甜心撞上变态的痴心霸总》好了。” 此时的“落跑甜心”顺利到家,看着裴译州拎着一袋菜走进厨房。 真行啊,工作一天还抽空买了个菜,就为了回家给她做健康的两荤一素。 真是骡子都要落下泪来。 林麓抱着沙发上的抱枕,面无表情盯着厨房那道身影。 然后泄愤似的,去玄关处把刚才不允许裴译州穿的那双拖鞋扔进鞋柜藏起来——他现在穿的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拖鞋。 接着再把裴译州的大衣取下来扔到一边,不允许他用这个家里男主人才能使用的东西。 裴译州总是对一些象征着幸福家庭的小事很看重,冷眼冷脸刺不痛他,布些小刺也好,起码让她自己心里稍微气顺了点。 只是大衣刚被丢在矮小的软凳上,兜里突然咕噜噜滚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她正要疑惑地捡起来看看,裴译州从厨房急匆匆跑出来,提前一步捡起了瓶子,捏在手心里。 林麓直起身,眯着眼睛看他。 “那是什么?” “没什么,”裴译州冷静说,“止痛药。” 修罗场就快到了,我看着存稿箱,确信地点点头,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本章完) 第53章 他症状很严重? 第53章 他症状很严重? 小瓶子的真实身份还存疑,但裴译州似乎不想说起这个,把话题转到大衣身上。 “我被赶出去了,衣服也不能挂在家里的架子上了?” 林麓冷着脸说:“那是我哥才能用的。” 拖鞋,沙发抱枕,薄毯,水杯,全都是她哥才能用的,拒绝裴译州使用。 同一个人,不同的身份地位,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裴译州沉默了会儿,没说什么,默默回厨房继续做饭。 等他走,林麓的冷脸被皱眉取代,她探究的目光看向裴译州的背影,在他身上扫视,想知道他把那个小瓶子放到哪儿去了。 止痛药?还是精神类药物? 不管是哪种药,应该都没必要在她面前遮遮掩掩。她陷入沉思。 晚饭照样很丰盛,裴译州把唯一的砂锅煲仔饭放在她面前,取下围裙,没坐下,而是去矮凳上拿起自己的衣服。 “公司还有事,你自己先吃。吃完把碗放进洗碗机就行。” 说着就要离开。 这真是奇怪了,最近他可是恨不得一直把两人捆绑在一起,不等到她吃饱喝足回房间睡觉不会走的。 真是公司有事?林麓拿勺子撬起煲仔饭边边的锅巴,送进嘴里嚼嚼嚼,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 虽然疑惑,但没开口挽留。 裴译州穿好大衣,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牛肉不要吃太多,你肠胃不好,晚上吃太多肉容易不消化导致难受。” 林麓收回视线,没应声。 裴译州叹口气:“麓麓,不说一句再见吗?” 她仍然低着头,筷子伸向那道牛肉。 门在十几秒后被关上,裴译州走了。 慢慢吃完这顿饭,林麓靠在椅背上,看向落地窗上反光处自己的倒影。 从她穿越到这里后,这是第一次裴译州没和她一起吃晚饭——她有些迷茫,嘴上不断强调“兄妹就是这样的,总要在最后分道扬镳”,但实际上这还是她第一次真的认识到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以后不会住在同一屋檐下,不会天天一起吃饭,再往后,彼此都有了爱人家庭,就更不会有多少机会见面,心里的位置被一点点挖去,填补上其他人的分量。 不知道其他家庭的兄妹、姐弟是不是在成长的阵痛来临时,也会在复杂繁多的痛感中清晰认识到这点痛。 或许这点痛对裴译州来说太重了,才会跌进不合时宜的想法里无法脱身。 林麓揉了把脸,一个人安安静静把碗筷收拾好,然后给丁梓潼打电话。 “梓潼,我想问问,之前你说我哥已经去看过心理医生,那他有一直在吃药吗?” 丁梓潼对这件事不太了解,建议她去问许家言。 于是林麓又给许家言打去电话。 不过第一件事不是问药,而是问起加班的事。 “家言哥,今天晚上公司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我哥加班吗?”许家言第一次接到她的查岗电话,恍惚中还以为裴译州三天拿下妹妹回归正常的幸福生活了呢,半天才回过神。 “哦你哥啊?今天晚上好像……好像确实有。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毕竟是老板,他知道我在忙什么我可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她一时间没说话。 许家言以为说错了呢,赶紧找补:“不过我还在公司呢,要不然我过去办公室看看他在不在?你放心,如果他说了要加班,那肯定是在加班,你哥不是什么找借口乱来的人。” “……”说得像在朋友老婆面前打掩护,林麓幽幽叹口气,“家言哥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哥对我……” 未尽之意许家言完全能get,咳嗽一声:“那谁不是说过?爱,咳嗽和贫穷没办法掩饰。而且你人不在的几年里,他也没想掩饰。” “你们就不觉得……觉得……”面对一直当哥哥朋友的人,她说不出口。 “不不不,不觉得。反正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作为他朋友,肯定凡事先考虑他的心理健康嘛,只要他能正常生活下去,这点事也不算什么。”说得真情实意感情丰沛,许家言自己都要感动了。 希望裴译州能自己找个理由给他加奖金。 林麓沉默几秒,错开这个话题,顺势问起“心理健康”的事。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之前我听梓潼说,我哥在看心理医生,那他是不是一直在吃药?” “是在吃药,但精神类药物不能多吃,他只是偶尔吃一吃。怎么,你看见他在吃药了?” “不是,只是看见一个小瓶子,他说是止痛药。” “止痛药?”许家言的语气凝重了点,“我记得他主要症状是失眠,头痛,为了能顺利睡觉还酗酒,但没听他说头痛到需要吃止痛药。” 林麓的眉头皱紧。 她并没有具体了解过裴译州这几年来的身体情况,哀恸伤心致使健康状况变差能想象到,但见面后他除了最开始两天有些憔悴,其他时候都很正常,失眠也没观察到过。 如果一切病症都是因为她消失导致的,那她现在回来了,裴译州也应该跟着好起来,起码不需要吃什么止痛药抵抗头痛。 那为什么最近还在吃药? 是因为他想了这么多年的事,不只是盼着她回来而已吗? 她思考的时间有点长,许家言在那边试探似的喂喂两声。 “麓麓?你是觉得你哥最近在吃止痛药吗?他最近有没有失眠,头痛的症状?” 林麓抿唇,沉默会儿后说:“他这几天搬出去了,我不知道。” 许家言很震惊地“啊”了一声。 “不过白天相处的时候,包括在外面度假的时候,他应该没有失眠头痛的情况出现。”她深呼吸一口气,补充道。 “那意思是这几天出现的?这几天发生了……咳,可能是他搬出去导致的?” 那这针对性可真够强的,林麓冷哼了声。 许家言很会做第三方,立马转移嫌疑:“当然,我知道搬出去不是主要原因。不过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只能看见他后劝他早点去心理医生那儿看看,他去一趟后会稍微缓解点。药你让他别吃了,吃多了他胃口可能会受影响。” 影响胃口? 林麓再次皱眉,想起裴译州不吃饭就离开的事。 忙了一下午的人绝对不会拒绝一桌丰盛好吃的晚餐,可裴译州刚才连菜都没看一眼。 难道真的严重到在吃止痛药了? (本章完) 第54章 我希望你好好的 第54章 我希望你好好的 第二天上班,依旧是裴译州来接。 早餐是他带来的蔬菜虾肉小饼和南瓜小米粥,透着粉色的虾肉小饼香得不行,里面的蔬菜看起来有好几种。 这顿饭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做好,他是提前多久起床的? 林麓边吃着,边用余光观察裴译州。 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肩背挺拔胡茬清爽,衬衫和大衣是新换的,身上带着股浅淡的木质香,看得出是很注重形象的人。 不过从这些方面,也没办法分析出他是不是在失眠头痛。 林麓只能盯着他脸看了几眼,看见他眼下的淡淡青色。 然后被他敏锐察觉到。 “看我干什么?有话说?”裴译州笑着,似乎在为她愿意搭理他而高兴。 “以后不用专门做早餐带来,我可以路上买或者到公司后去食堂吃。”她咬一口虾肉小饼,漫不经心说。 正常人都能懂这句话多平和多为人着想,但裴译州偏偏解读出了不同的意思。 他皱眉一瞬,说:“外面卖的不健康,食堂的种类很少。你不想吃我做的饭?” “……”真是自找的天生劳碌命。 她翻个白眼,夹起第三个小饼。 因为要辗转两个地方,所以现在上班路上不是助理或者司机开车了,裴译州亲自开。 比起前两天阴沉到能滴出水的气氛,今天一路上车里难得和平,下车时林麓也没有冷着脸摔车门。 虽然还是到地方就下车走人,叫都叫不动。 但这是个好转变——裴译州在主驾驶边解安全带边看着林麓小跑离开的身影,露出满足的笑。 他会按下焦急慢慢来的,该是他的,总会回到他身边。 — 今天的工作仍然很枯燥乏味。 林麓完成自己的任务,找了个描图软件在网上搜小瓶子的信息。 浏览器的搜索记录里,最新一条是招聘网站信息,然后是林州科技在其他省份其他国家的办事处岗位。 按计划,她今天也要再次搜索这两条信息,不过有了止痛药的事,她只能把事件优先级做个调换。 小瓶子没什么特征,查了半天也没法找到准确的信息,只能浏览一遍几种临床常用的止痛药的注意事项。 其中服用后会影响消化道,造成睡眠障碍这两条出现频率很高。 林麓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陈姐从洗手间回来,看见她一张脸严肃得很,走近了问:“小林,想什么呢?眉头一皱老三岁。” 她视线转向陈姐,被电脑屏幕刺激得不适的眼睛闭了闭,然后想起什么,问:“陈姐,你看见裴……裴总吃过什么药吗?” 陈姐一顿,巧了不是,老板在她面前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好像都在这两天派上了用处。 “有。昨天还吃了,我给他从常备的医药箱里拿的。” 医药箱? “是什么药?一直备着吗?”她又问。 陈姐点头:“一直备着。主要是治头痛的,医药箱里除了常用的感冒发烧药、针对嗓子和解酒的,就是肠胃药和止痛药比较多。” 还真是止头痛的。 “那医药箱里的止痛药是小瓶子装的吗?” 陈姐摇头:“盒装的。瓶装的药一般是液体,如果装的是片装物,那应该是剂量比较大?” 林麓这下连嘴唇也紧紧抿着。 她神情很凝重,陈姐多看了几眼,若有所思。等到该去对面交领导层考核表时,陈姐还打算再去检查一下医药箱里是不是有遗漏的瓶装止痛药。 不过进去时,市场部的许总监正在里面。 估计说的不是多重要的公事,裴译州照常让她进了办公室。 许家言也没在意,压低声音继续说着情报。 “昨天她问……我生怕说错……不知道你们在……你真又吃上药了?我让你记得吃的可不是这个……” 陈姐把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忽然说:“裴总,小林刚才还在问我你是不是在吃止痛药。” 裴译州和许家言同时抬头看着她。 “她好像很担心,一直皱着脸。”陈姐补充一句。 裴译州的脸部线条肉眼可见地变柔和,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姐识趣地离开。 等她一走,许家言盯着空气沉思半分钟,转回头眯着眼睛打量裴译州。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为了让咱妹不生你的气,顺便因为担心你,让你回去住?” 裴译州拿起考核表看,并不正面回答:“我确实在吃药。” 但许家言和他当朋友这么多年,多了解他各种表情动作的潜台词啊,瞬间明白。 吃药是真的,借机耍心机也是真的。 “不愧是开公司的资本家,一套一套的,”许家言都想给他鼓掌了,“如果我买的股票能有你这么争气,我也用不着去坑丁梓潼的赌金了。” 裴译州把市场部的绩效考核表抽出来,手指叩一叩:“你的考核有一项没过。” 许家言:“但我在你们的爱情征途上付出了太多太多,并且想在将来持续发光发热。” 裴译州话头一转:“餐厅的账单我付。” “好老板啊,积攒一年的账单呢。”许家言带着一张卡走出办公室。 林麓可不知道对面的“肮脏”交易。 她心里有了打算,午餐时间再次被叫进办公室时,直接问:“你昨天说的那瓶止痛药呢?拿出来我看看。” 裴译州没动作,她就干脆动手搜。 身上没有,在他办公桌抽屉里发现的,不止止痛药,还有一盒治疗失眠焦虑的镇定类药物。 全都被她搜走了揣进自己兜里,然后重新坐下说:“吃饭。” 裴译州看着她,片刻后叹气问:“你都拿走了,我晚上失眠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的症状是重是轻,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在吃药还是在借机骗我,获取我的同情,”林麓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丸子,抬头平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但我希望你好好的,无病无灾。还记得吗,你上次生日我帮你许的这个愿望。” 裴译州还是看着她,眼眸深深,像要固执地看进她心里去。 “好,”他垂下眼,夹了个茄盒过去,“我知道了。” 其实方法有没有用,有多大的用,决定权一直都在她手里。 林麓自认为已经把该告诫的话传达到位了,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人。 走到走廊,手机震动一下,她以为是裴译州又搞什么,拿起来一看,却是有段时间没联系的段成聿。 【这两天有空吗?我想见一面。】 2025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大家心想事成身体健康发大财! 妈呀发出去的更新时间前缀就这么变成了2025,感觉2024都没做过几件事就这么顺着水龙头被哗哗冲走了,此时心情有点难以言说,但非要总结点什么,我只能说,有点难以言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55章 温和的神经病 第55章 温和的神经病 见面不是件小事,特别是最近。 两个人的活动,却要考虑到第三个人,林麓思考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 发疯还真能得到重视,起码她现在想和段成聿见面,不得不选择不会被裴译州发现的时机。 她犹豫着给段成聿发去回复:【明天或者后天的七点左右,具体时间临时通知。你可以吗?】 段成聿很快回复:【可以。不过方便的话尽量明天,我以为能明天见面,就先预留了明天的时间。】 【好吧,我尽量。】 段成聿:【餐厅提前订好了,连续三天都在,随时去都可以。】 接着他发过来一个定位和链接,林麓点进去看了看,发现不是之前见面的窗景餐厅了,而是一家距离棠湖公馆比较近的料理俱乐部。 订的是连续三天的全天,一日三餐全都包含在里面。 这样大包大揽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妥帖,林麓心里的天平往“可以尽快见面”的一边倾斜,犹豫着的“换个时间再说吧”的想法被压下去。 段成聿是个面面俱到的绅士,拥有让人安心的沉稳感。 下午的工作时间是数着时间过的,大家都还没从春节的惬意氛围里脱身,走到哪儿都能看见打瞌睡的人,眼睛像被胶水黏住了,费力挣扎也睁不开。 林麓也有点困困的,眼睛在看《人事行政三十天速通宝典》,大脑已经飞向柔软大床,脑袋点啊点,最后被扭扭棒蜻蜓的翅膀戳到额头戳醒了。 接着精神一振,恰巧看到路过门外的裴译州。 他和一群西装革履的高层管理说着话走过走廊,众星拱月的位置让他本就优越的身高变得更加显眼,每个一眼看过去的人,视线都会先落在他身上。 而他不经意间朝她看了眼。 林麓立马移开视线,假装成一个失去作用的信号接受基站,脸上一片为工作肝脑涂地的认真表情。 裴译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了声,领着一群人进入办公室。 这样平静祥和的一天已经是最近最好的日子了,到下班时,裴译州都一直沉浸在幸福步入正轨、生活即将恢复正常的愉悦中。 更别提林麓主动跟他提了个要求,说今天的晚餐就在公司吃,吃完再回家。 很小的一件事,林麓的脸色也没多好,不过是顺带描述了一下原因—— “洗碗机并不好用,而且你一进门就很久都不走,我觉得还是就在这里吃完饭再走比较好。” 原因里还带着对他的嫌弃,但裴译州接受得很顺畅,欣然同意。 于是今天下班,林麓难得没卡点跑,而是在工位上稳坐着不动。 裴译州到门口叫人时,看见她被电脑幽光照亮的脸,冷漠如做了十年表的会计。 “叩叩——”玻璃门上响起两声脆响。 林麓抬头,看见倚靠在门口的裴译州,嘴角微勾带着浅浅笑意,朝她示意一下外面。 眼神的对接比说话还别扭,好像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似的。 她下意识扭头扫视一圈办公室内,其他人都走了,只剩陈姐还在,低着头整理一串档案柜钥匙,似乎没听见敲门声。 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像做贼,林麓深吸口气,姿态自然地起身走出去。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他们才开始说话。 “今天有你爱吃的凉拌鸡块,尝尝味道怎么样。”裴译州在她身后,看够了她的背影,又去牵她的手。 被她甩手闪开。裴译州也没其他情绪,似乎秉持着能牵到最好,牵不到就算了的原则,被躲开后还对着她笑了笑,自顾自走到小沙发上坐下。 开始给她拆打包盒,展示今晚的菜。 林麓倒是心情复杂。 说起来,她读书时候不是没被男同学追求过,但大家的追求都是以正常人的思维来展开的,算有迹可循,她能在收到情书后和同桌打赌下次对方会用什么手段。 可面前这人不一样,他不正常,所以她得打起精神来,随时注意着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因此对裴译州一言一行高度敏感。 “凉拌鸡块里有酥生,”裴译州这时候又像个哥哥了,叮嘱她,“但你要少吃,吃多了上火。” 碗筷和勺子都塞进她手里,第一块鸡肉也夹到她碗里,他又问:“你开着暖气睡了很久了,最近有喉咙干的症状吗?如果有,明天晚上还是回家吃,炖点陈皮雪梨汤喝。” 林麓眼皮轻轻跳一下,语气不咸不淡拒绝:“没有,不用。” 说完夹一块鸡肉在他碗里,不耐烦似的说:“吃你的饭。” 像是为了堵住他的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但裴译州并不在意,表情温和,笑着吃下那块肉。 吃完饭,裴译州开车送她回家。 公司的人还很多,有些从食堂回来继续加班,看见他们并排走出公司,都客客气气打招呼,一路上裴总裴总个不停。 林麓感觉自己在走红毯,两边人夹道欢迎,鼓掌伴乐。 尴尬得想要低头冲出去。 “下次不要带我一起在公司走动。”上车后她说。 裴译州把她的安全带解开再重新扣上,手掌握住方向盘滑动半圈,淡淡道:“你迟早要习惯的。” 她冷笑一声,伸手把之前自己买的弹簧人车载装饰物一把薅下来,扔进自己包里。 “麓麓,不要拿我的礼物撒气。”裴译州语气无奈。 林麓想顺嘴怼回去,但又怕他就等着那句“拿你撒气”,干脆当没听见,不接话。 即便是晚高峰,从公司到棠湖公馆也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大概七点他们就到了。 按照她的要求,裴译州把人送到就该自觉走人,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不用编就能有无数的理由留下。 这次的理由是想进去拿点东西。 林麓守在门口:“自己重新买。公司不忙吗?你现在可以回去加班赚钱了。” “今晚不忙。” “那就是公司的担子还是太轻了,你的工作还不够饱和。” “我当老板就是为了不饱和,大价钱雇人的好处很明显,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你。” 林麓不反驳了,但就是不让步。 裴译州还是微笑中带着无奈:“麓麓,我的睡衣,皮带和内裤都不够用,难道你想明天帮我带到公司交给我吗?” (本章完) 第56章 俊俏的段成聿 第56章 俊俏的段成聿 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当兄妹时他可是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收拾得好好的,顾及着男女有别。 林麓最后还是让步了,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平静。 裴译州了解她,她也了解裴译州。 想要明天晚上七点能赴约,就要提前想办法让他明天不能进家门,那么今天晚上就得让他得逞。 裴译州收拾好东西果然还是不走,利用冰箱里仅有的水果给她做了个酸奶杯,又接了几个电话,一来一去,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到他真要离开的时候,都快晚上九点。 “你明天不用来接我了,也不用送我回来。”她阴着脸,像在不满他今天晚上的滞留。 裴译州不可能同意,但看她不高兴的样子,为了不引起太大反感,只能退让一步。 “我今天真的只是回来拿东西,别生气。” “今天拿东西,明天换东西,后天买了东西要放进来,反正你多得是理由得寸进尺。早知道我该坚持自己搬出去,起码你没钥匙,我能光明正大把你拦在外面。” 这是裴译州最不想看到的发展,两人面对面站着僵持一会儿,最后他承诺:“明天不会了。别生气好吗?” 林麓才不会回答生不生气的话,关门撵走他。 宽敞的房子又空下来,她盯着桌上那份酸奶杯看了好一阵。 以前有段时间她很喜欢喝酸奶,是超市里比较便宜的那种红枣酸奶,但因为她给自己定的早餐钱只有五块,两三块钱买瓶酸奶,早上就吃不饱,所以她都忍着,遇上打折促销就买一小箱回去堆着喝。 有一次买到了特别临期的,想赶在过期之前全喝完,一天早上喝了三瓶,结果喜提拉肚子,在医务室打点滴。 裴译州连夜赶回来看她,又气又好笑,还以为她多爱喝这个,等她身体好了,特地带她到大学城边一家店里吃酸奶盛宴。 炒酸奶,酸奶球,酸奶水果甜品,买来都只让她吃两口。 “想喝就买,不要省钱,我会赚钱养家的。”那时候他说。 还没有爱人,没有孩子,仅仅是个半路认的妹妹,他就学会扛起养家的责任。 他确实说到做到,一直有在赚钱养家,现在她能喝得起最贵的酸奶了。 林麓喉头有些哽,坐下慢慢吃完酸奶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第二天的生活没什么改变,吃着裴总牌手工早餐,被接去上班,中午晚上一起吃饭。 不过林麓原本是打算晚上在食堂吃的,陈姐说今天晚上有草菇和芋头蒸肉,据传味道十分不错。 结果裴译州居然不愿意去食堂吃——她以为这人应该是很愿意带着她在别人面前招摇过市的。 一丝奇怪在脑海中飘过,又被抛在脑后,目前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晚上和段成聿的见面一事上。 吃过晚饭,照常坐裴译州的车回家。 这次他没留下太久,送她到家后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还让她反锁在家不要到处乱跑。 林麓木着脸以对,并且敏锐躲过他想伸向自己唇角的手。 裴译州就是个吃错药的神经病,看她生气仿佛看见蛋糕上点缀了一层巧克力熔岩,被打都能笑出来。 因为这个小插曲,她心里背着哥哥去找男人的负罪感直接降到负数。 裴译州离开后半个小时,她换了件衣服下楼赴约。 段成聿订的餐厅就在两个街道外,她紧赶慢赶找过去,进门先被一个个空中孤岛似的包间震撼了下。 包间都是独立的,有纱幔当遮挡物,岛与岛之间靠上上上下下的楼梯串联起来。真是,金碧辉煌,时尚之都啊。 服务员带着她找到包间,里面段成聿已经到了,站在一边打电话,看到她后笑着在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伸手示意她坐下点菜。 一举一动都很有魅力,特别是,她注意到段成聿今天似乎特意打理过自己的形象,一套浅紫色的休闲西装衬得他像明星。 可是饭是吃不下了,吃了裴译州的饭再吃第二个男人的饭,她会被撑死成鱼缸里的金鱼。 所以只点了一点点意思意思。 等段成聿打完电话,在她对面坐下,还问她为什么不多点一些。 她支着嘴角笑了下:“我吃过了。” 段成聿露出了然的表情,给她多点了份青椒泡东星,合上菜单后说:“好久不见,看来这段时间被家里管得很严?” 林麓深深叹气代表回答,端起橙汁喝了一口。 在裴译州密不透风的保护下,这是她少有的能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紧绷的身心略微放松了点。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这是你第一次在和我见面时愿意喝饮料,”段成聿忽然转个话题,笑道,“现在愿意相信我不是会往女生杯子里乱加东西的坏人了吗?” 她愣了下,跟着笑:“勉强积累了一点信任。” 然后立马进入正题:“怎么样,最近又做梦了吗?” 最近的生活被裴译州三个字充斥着,她都没时间多关注梦境的事。 段成聿点点头,举起香槟杯轻抿一口,视线却钉在她身上:“从上次视频之后,我间断做了三个梦。相同的片段常常反复梦见,所以三个梦都很清晰。” “具体梦见了什么?”她迫不及待问。 “第一个梦,梦见我在给你披衣服,你手上有伤口,皮肤冰冷。” “衣服?什么样的衣服?橙色吗?” “不是,黑色的。你应该是换了衣服,穿的……穿的是我的衣服。”段成聿适时抬眸看她。 啊?这个进展有点不妙。林麓摩挲着杯子,低头喝橙汁。 “第二个梦,我看见你在吃饭,边吃边掉眼泪,但努力不让我看见。我不知道这是发生在什么场景下的情节,不过我当时应该想给你擦眼泪。” 越来越不妙,她继续吨吨吨喝橙汁。 “第三个梦……”话被截断,服务员上菜来了。 等服务员离开,段成聿往她碟子里夹了块东星斑肉,继续说:“第三个梦,梦见你在我怀里。” “咳咳咳——”林麓被橙汁呛到,连忙找纸巾捂住嘴。 段成聿贴心提醒她喝慢点,语调漫不经心但眼神漾着笑:“这没什么,拥抱又不只是情侣之间才有的。虽然我认为当时我们肯定不只是朋友。” “……我没梦见过这个。” 说到这里,她动作一顿,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梦见过段成聿了。 修罗场就要来了! 今天买了很多草莓,超级甜,喂每个路过的人一颗(啊——) (本章完) 第57章 不如接受我吧 第57章 不如接受我吧 明明在度假时还时不时和段成聿发消息打视频,友好交流这个让她耿耿于怀的离奇故事。 但自从发现裴译州不可告人的心思后,她的精力就全都用在如何和他周旋上。 从早起到入睡,裴译州就像层层叠叠的蜘蛛网,把她所有的精力、时间都缠成一团,压缩到只有他的空间里。 甚至,让她回想最近的梦,她能清楚记得梦里裴译州朝她压过来的惊慌感,却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再梦见段成聿和南极。 应该是没有的,毕竟之前做梦都很清晰,不存在早起就忘记的现象。 林麓看着对面的段成聿,视线并无焦点地落在他身上,无意识盯住他吃东西时吞咽的喉结。 浅紫色西服下,白衬衫领口是敞开的,没有纽扣,连带着锁骨也露出来一片,所以喉结上下滚动的动作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眼里美景一片,但她脑子里却思考着别的——她对段成聿的记忆是不是在淡化消散? 任何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和毫无征兆地消失,都会引起恐慌。 林麓现在就很忐忑,眉毛拧着,手里的筷子戳着那两片东星鱼片,捣鱼糜似的。 段成聿似乎在给她思考那三个梦的时间,吃了几筷子菜,再抿一口香槟。 抿酒和搁筷子的动作就像两句话之间的句号,表明他即将开启下个话题。 她下意识绷紧背,坐直了点。 “对这三个梦,你是怎么看的?或者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梦到过相似的场景?”段成聿问。 他们的梦境一直没有重合的内容,林麓更常梦见南极,还有一些日常活动。 可段成聿的梦偏向于某些关系斐然的片段。 如果不是梦里对方的名字和脸很清楚,恐怕难以联系起来。 林麓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梦,摇头说:“没有。” 段成聿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转,忽然笑一声:“没有就没有吧,不用这么沉重。脸都皱了。” 她愣了下,扯唇也笑:“只是觉得奇怪。你不觉得吗?目前为止我们的梦没有重合的,如果没有名字,如果你没有梦见我的脸,我找上门来的说辞应该更像个骗子。” “我遇到过很多骗子,但很少有骗子会中途良心发现,来提醒我被骗了。事情已经发生三个月,你看起来心理负担却比第一次见面还重,麓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段成聿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轻松到那声麓麓仿佛不是他叫出口的。 林麓错愕地看向他,手指抽动一下,戳鱼片的筷子头在碟子里划过,发出一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尖锐响声。 段成聿像没看见她的惊讶和疑惑,若无其事接着问:“应该是和你哥的事?你看起来心事重重,上次视频时你还不是这样的。” 林麓想要倾诉的冲动被压住,她觉得她和段成聿之间也开始变得不妙起来。 “还好,可能是开年后工作比较忙。”她敷衍过去,又低头戳鱼片。 “其实我有点疑惑,你看起来也就十八岁十九岁,为什么你哥会安排你到林州科技上班?这个年纪不应该在上学吗?” 这种问题不是不是第一次遇到,林麓游刃有余回答:“其实我二十岁了,以前跳过级,已经拿到了大学毕业证。” 这是她和裴译州商量好的说辞,大学毕业证也确实有,虽然不知道裴译州是怎么搞到手的。 段成聿点点头,不知道信没信。“所以你毕业就到林州科技了?但之前一直都没人知道裴总有个在念大学的妹妹。” 对上林麓再次看过来的眼神,他微笑解释:“毕竟这是互联网时代,大家的隐私都没有足够的保护。裴总年轻有为长得帅,网络上关于他的家人信息和感情故事,能开出一百个帖子来逐一分析。后者大概是假的,但前者基本没有争议——他应该没有亲妹妹。” “我不是说过了?我和我哥不是亲兄妹。”她过分谨慎,只顺着问题回答。 然后顺利跳进段成聿的坑里。 “所以你们是半路认识的兄妹?听说他对你很好,从你的反应来看管你也很严格,三十岁的人生阶段认一个二十岁的妹妹,这么看重,多少有点奇怪。你说呢?” 林麓深看他的眼神带上警惕,语气倒是平平:“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紧张——”段成聿投降似的,往后靠,身体远离她,空出安全距离隔离带。 这样一来,丝质的衬衫被拉紧,显现出腰身的形状。 “你有奇怪的事,我也有奇怪的事,这很正常对不对?主要是上次你哥来找我,我对他的一言一行有些…很微妙的怪异感。” 林麓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段成聿大概是有备而来,“微妙的怪异感”早被他解剖开,精准说出背后的真相。 “他在我面前表现出一种优越感,对你更了解的优越感,然后警告我离你远一点,不准再和你联系。我还在思考,他这个哥哥是不是对你保护太过,紧接着就得知他带着你离开海市了,感觉在避开我的接近。” 他像在并购一家看上的公司时,循循善诱般,一步步剖开公司经营的困难点,以期降低对方的抵触心理。 最后一步就是点明事实——“太奇怪了,对不对?你哥就像是……在杜绝一个男人接近自己心爱的女孩儿。” 咚。林麓的心沉沉下坠。 她的面皮绷紧,像被火山喷发前的热灰盖住了脸,灼热中带着龟裂纹路。 “你……”她捏紧了筷子,深呼吸,下一秒又干脆放下,正面对上他的视线,“你今天见面,想说的不是梦,是这些吧?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然后决定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做什么?” 段成聿按铃叫服务员把自己准备的东西送上来。 等待的间隙,他说:“我认为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只有秘密被揭开了,清除了,你才能全身心信任我,敞开心和我交流。” 她鼻腔里哼出一声,意味不明道:“你得到的可不是全身心的信任。” “那我再努努力,首先,你可以把我当能帮你忙的队友。” 服务员送上来一束浅紫色风铃,段成聿站起来把放在她面前,那股循循善诱的诱导感更深了—— “我猜你对你哥的心思不怎么能接受,所以要先接受我吗?我可以随叫随到,帮你摆脱这段让你逃避的关系。” (本章完) 第58章 互殴(修罗场) 第58章 互殴(修罗场) 林麓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进展到这一步了。 那束放在面前,她感觉自己的眼睛也变成了一样的圈圈形状,茫然地看着段成聿。 这太超过了——她还是个十八的年轻人,经历过的最大魅力时刻也就是被三兄弟同时追求而已——那只是三个青涩小毛头,最强追求手段也就是送情书送零食,可不是这种成熟多金的美男。 哦,还是两个成熟美男。 她脑子里的想法从“穿越的磁场让自己变美十倍了吗”,转变到“三十岁的男人是不是有全市统一的审美爱好”,总之,不是答应或者拒绝。 “我们是来解决梦境的事的……”她盯着那束,喃喃道。 段成聿:“这也算解决。梦里我和你的关系肯定不止朋友那么简单,但我确实没梦到确定关系的一幕,所以在这里补上。” “可能那根本就不是我呢?平行世界里也会有一个我一个你,但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我认为就是你。就算不是你,平行世界对这个世界有投射作用,对面的‘我们’在一起,说明这里的我们也有很大的可能应该在一起。” “……我,我们只是…” “同类。月球上如果只有两个人类了,那他们就该在一起。” 她说什么,段成聿都能轻松接上,把关系往“我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上凑。 搞得她也开始往那个方向思考…打住。 林麓狠狠灌了一口橙汁,吞下无数人间嗔痴恨似的,再狠狠一咽。 “你肯定搞错了,我哥也搞错了。我现在应该回去睡一觉。” 没错,就是这样。她镇定地想。 段成聿似乎也不急着得到回答,点头说好。 然后再次按铃,让服务员来打包了一份没动过的北极贝手握寿司。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反射性拒绝:“不用。” 裴译州要做什么时,她就是这样拒绝的。 但段成聿不受影响,把抱起来,看了眼时间:“很晚了,天黑,你一个人走在路上不安全。走吧,再拒绝我会以为你已经做好决定接受你哥了——那真的很伤人。” 林麓木着脸跟上。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被两个裴译州…或者是两个段成聿…总之被两个人包围了。 像汉堡包那样的包围,她这片多汁牛肉被盖在了同属性的两片汉堡皮之间。 来之前只有半个海市的空气是凝固的,现在整个海市都已经不适合自己的生存。 好可怕。两个成功的商人看上了同一块地皮…不是…总之… 料理俱乐部距离棠湖公馆只是十来分钟的步行时间,脑子里的天人交战还没结束,目的地就近在眼前。 这片住宅区的高楼大厦不多,远处吹来的风驱散一点热度,林麓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 “拿一下。”段成聿把束塞进她怀里,开始解西服的纽扣。 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又有夜色做掩护,林麓没有转过去看他的意思,心里乱乱的,盯着那束思绪万千,没注意他在干什么。 直到带着体温的衣服披在她肩头。 “你好像比别人更怕冷些。现在还冷吗?”段成聿低头问。 半臂的距离被展开的西装缩减一点,在他低头时又缩减一点,夜色朦胧,从远处看他们离得实在很近。 裴译州从楼上下来,刚准备拨打林麓的电话找人,走出楼栋就看见他们并排的身影。夜色下,林麓身上披着男士西装,怀里抱着同色系的漂亮束,身边人低头说话时嘴角微微勾着,看起来交流得很愉快。 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他们关系斐然。 找不到人的心慌感缓慢冷却,裴译州停住脚步,为林麓狡辩的想法只闪过一瞬,然后被埋进“果然如此”的荒诞平静中。 他自虐般看着那束,往细了想——或许段成聿刚刚告白成功,而林麓的反应不难猜,在家里神经病哥哥的逼迫下无法透气,于是转身投向她认为正常的恋爱。 真般配啊。 他忍了又忍,计划了又计划才敢小心翼翼引诱的人,就这样全然忘记了过去的记忆,骗着他抵触着他,毫无负担地和别的野男人跑了。 如果不是临时起意回来拿印章,他根本就没办法发现。 裴译州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公园里的石膏模型,四肢都被固定住了难以挪动。 心口空荡荡的,风吹过刮起疼痛神经的反应,抽痛中,又像泵一样,每跳动一次都泵出岩浆来,烧得他理智升空。 林麓正要把衣服还回去,似有所感,下一秒抬头往前看了眼。 一眼看见裴译州隐在昏暗中冷漠的神情。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她陡然停住脚步,心重重一跳,后脖颈的寒毛都竖起来,头皮发麻。 “怎么……”段成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和裴译州撞上。 三个人都停了下来,在这片树影重重的夜色里,谁都没说话。 但林麓的心跳加速不止,甚至诡异地到了口干舌燥心慌气短的程度。 她把和衣服都塞还给段成聿,打算先安抚住裴译州。 走出去几步,裴译州也开始朝着这边走过来,即将碰上时,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故作镇定喊:“哥……” 裴译州越过她,抓住段成聿的衣领,一拳砸在他脸上! “我没警告过你不准再靠近她吗?!” 骨头和骨头相碰的声音,听得林麓耳鸣,惊得她瞪大眼睛。 “哥!你干什么!” 她连忙返回去想阻止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或者拉开一个人也好,结果连片衣袖都没碰到,现场就变成了双方互殴。 段成聿吐出一口血唾沫,同样一拳砸了回去:“她不是你的收藏品!” 林麓傻眼了,手无意识伸出去,又缩回来,再伸出去,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哥!段成聿!别打了!” “裴译州你别发疯!” “段成聿你也停手啊!” 非常没有劝阻作用的几句话,但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照他们俩拳拳到肉的打法,她都怕自己拦得太实在会被误伤。 可再这么打下去哪成? 就这么晃神十几秒,裴译州掐住段成聿的脖子把他按到了楼栋下的感应玻璃门上,“咚”的一声巨响。 然后段成聿反身按回去,举起拳狠狠一砸,伴随着玻璃碎掉的哗啦声,身后保安亭里出来两个人大喊一声。 “你们干什么呢!” 捡到一只傻眼麓。 以及两条半死的狗。 (本章完) 59.第59章 我可怜的林麓麓 第59章 我可怜的林麓麓 晚上十点,许家言刚从公司离开,晃着钥匙到家,摸摸自家拉布拉多的狗头,准备洗洗睡觉。 ——赚到钱了,公司就是家。 他吃穿住行都能在公司解决,除了找上门遛狗员的行为让他和自家狗子本就不亲密的关系雪上加霜外,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怀揣着对公司,对老板的无限包容,他躺上床准备睡觉。 然后被一个电话轰炸去了警局。 路上他接到了穿着拖鞋赶来的丁梓潼,两个人在车上碰面就开始大惊小怪胡言乱语。 丁梓潼:“裴译州打林麓了?!!” 许家言极速飙车的中途震惊发言:“我靠你说的是什么弗罗里达话!你不如造谣说他跳河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我接到电话的时候都睡觉了,稀里糊涂听了两句,只知道林麓和他进局子了,需要亲属配合调解!他们俩能调解什么?不是,他们俩就是互相的亲属啊!” “你半梦半醒的时候脑子也被削掉一半了是吧?人家警察说的是两个男人打架,裴译州和段成聿打起来了!” 丁梓潼反应了一下谁是段成聿,然后:“我靠!” 许家言从床上蹦起来的时候也发出过这么纯粹的震惊。 他以为接下来会听到“他们三个发生了什么”之类的八卦开场白,好在进局子捞人之前激情吃瓜一番。 没想到丁梓潼居然大叫一声:“我可怜的林麓!她的记忆才十八,两个男同学为她打架她还能不屑一顾,两个三十的男人为她打起来,其中一个还是她哥,她肯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许家言:“……但裴译州受到了不小的人身伤害。” 丁梓潼:“伤能好,心灵创伤可不一定!” 许家言:“……” 两个人匆匆忙忙赶到警局,刚停下车,迎面也急刹过来一辆保时捷,两辆车甩上车门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然后是同样重合在一起的奔跑速度,和“前仆后继”奔向警察的询问姿势。 “警官晚上好,听说你们这儿有个打架进来的……” “你好,请问我朋友在哪儿?就是打架进来那个……” 许家言和方骏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 丁梓潼推开他俩,朝着走廊里的身影喊:“麓麓!” 林麓抱着手,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椅第三个位置——正中间,离着左右两个人刚好是同样的距离。 她已经是一个被生活狂轰滥炸过的人,尽管衣服整齐头发柔顺,但那表情和肢体语言都说明着她的丰富经历。 仅从闻着两边男人身上的血腥味而无动于衷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丁梓潼跑到她面前,扶着她脑袋肩头胳膊扫视一圈,确定她确实没有任何被打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卷进报复社会的恶性事件了呢!” 林麓心想这也差不多了。 赶在第二个飞奔过来的许家言也同样夸张,站在裴译州面前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还见血了!” 再然后是跑在最后的方骏:“段成聿你真街头打架啊我去,衣服被割破这么多口子!” 许家言扶着裴译州,方骏撑着段成聿,两个人再次对视一眼,发现对方朋友症状似乎更严重。 于是接下来低声关心自己朋友的途中,余光也不停扫过另一个伤员。 “怎么回事啊?打这么狠,动器械了?”许家言小心翼翼问,心想这下手力度,不会是看见林麓和段成聿接吻什么的了吧。“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在公司加班或者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在路上打架?”方骏至今还不敢置信,边问边扫过裴译州和中间拉着脸照样漂亮的女孩儿。 心想段成聿不会是喝多了非要插足人家情侣然后被揍了吧。 毕竟作为朋友,方骏完全不知道有林麓这么个人,他只能往“餐厅在酒里下了药段成聿喝了后就开始发疯”的方向想。 段成聿最先回应问话,擦着嘴角的血平静说:“没什么,辛苦你跑一趟。” 然后看一眼林麓。 裴译州在许家言的关心轰炸下也扯扯嘴角回应:“没事。” 顺便也看一眼林麓。 四个人都在看中间那个人脸色。 但林麓无动于衷。 她阴着脸把手里一包纸巾扔下,跟着丁梓潼往外走:“我今天去你家住一晚行吗?” 丁梓潼瞄一眼后面那两人,挑眉说:“当然可以。” “站住,”裴译州叫停她,语气十分平静,“回家去。” 林麓不听,继续往外走。 她离开的脚步坚定且不留情面,仿佛踩中了裴译州某根神经,让他不顾场合,站起来抓住她就要揽进怀里。 强迫性的动作换让林麓推他一下,拔高声音呵斥:“裴译州!” 哥都不叫了。 丁梓潼赶紧去拦,段成聿不顾身上的伤也立马动手拉,场面一下又混乱起来。 战场中间是林麓被紧紧抓住不放的胳膊,裴译州的手扣得死死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的脸色也发白,表情却冷静,眼神死死盯住林麓。 “跟我回家。” “我现在不想回去!” “回……” 他重复性的话没说完,段成聿抓住林麓另一只手,同方向动手推他肩头,语气难得冷硬:“你听不见她说话吗?她现在不想回去!你抓痛她了!” 裴译州踉跄一下,视线在他们身上缓缓滑过。 许家言一看他这状态就不对,看热闹的心思压下去,连忙去拉林麓,低声说:“麓麓,我们跟你一起回去,你先听你哥的回去一趟行不行?今天晚上在哪儿睡都可以,你先回去看一眼,听他解释解释……” 气氛看起来很紧张,警察都站起来盯着这边,预防这下一秒又要发生斗殴事件。 全场只有方骏一个人还在状况外,懵逼地左看右看,企图分析出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 哥是什么玩意儿?难道这不是两男争一女的刺激场面,而是段成聿当街骚扰有哥女性被打了? 也不对啊,看这情况段成聿和对方女生认识,估计关系还不浅…… 还是不对啊,那身上带血的男人真是哥?这对话看起来可不像哥哥妹妹…… 方骏想不明白,但是不耽误他帮忙,插一脚表示自己兄弟也是有后援的—— “那就一起回去!单身女性受难,我们路人人人有责!我们也得跟着去!” (本章完) 60.第60章 滚上来! 第60章 滚上来! 在警局吵架实在太丢脸,守法市民林麓哽着一口气为两个男人作证没有伤及无辜且愿意私下和解,然后甩手走人。 不过没回棠湖公关,而是去了丁梓潼家。 身后跟着一群人。 她阴着脸走在最前面,像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就连裴译州都在许家言的劝告下没再开口让她必须回家。 只是一直在她身后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上的伤口还洇着血也不管。 许家言在后面一点,有意拦住段成聿两人——那什么方骏就是个神经病,这是他们家的事吗就叫嚣着一起跟上,把努力当兄妹润滑剂的他都搞懵了。 现在他还不放弃赶人,皮笑肉不笑对段成聿说:“段总,这是人家一家人的事,你们就不用插手了吧?” 段成聿盯着前面一前一后的兄妹俩,闻言偏头看他一眼,嘴角还能保持微笑。 “不好意思,我认为裴总现在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为了麓麓的安全,现场恰恰不能只有你们一家人在。” 许家言一副“你他爹的段位居然比我想象的高”的表情,觑一眼前面回头一瞬的裴译州,恨不得把这人嘴堵上,叫什么麓麓,麓麓是他能叫的吗?! “段总真是想多了,麓麓是我们妹妹,谁伤害她我们都不会伤害她。你的担心完全没必要。”他继续皮笑肉不笑。 段成聿面对陌生人的耐心似乎是一次性的,转回去没再客气看他,重新看向前面的林麓。 嘴上倒是还在回答:“没办法,我刚告白结束,等待回应的时间总是难熬,很难在看见女主角被带跑时忍住不行动。万一本来的好结果被人为影响了呢?许总,多担待一下。” 许家言:“……” 我靠,和裴译州一样难对付的硬茬,贱人! 方骏从他的炸裂发言里,终于吃到了这件事的第一口瓜—— 段成聿这个狠人,不声不响看上一个年轻水嫩的女孩儿,进度都从深情告白到暴打对方哥哥的地步了! 说好的开拓国内市场,没让他开拓国内感情市场啊! 后面的窃窃私语林麓统统没在意,她现在脑子里有一台液压机,把之前的紧张,尴尬,心虚,迷茫的复杂情绪压缩成了满腔郁气,盘旋在心口。 谁敢先撞上来,她就能一巴掌扇过去。 终于,丁梓潼的家到了。 开门进去,林麓先从裴译州身上掏出钱包,抽了张卡交给丁梓潼:“如果待会儿有任何财产损失,用这张卡支付。” 丁梓潼不客气地收下,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家格局的便捷性:“挑高四米六的双层loft,隔音很好,且楼上的物品只有抱枕类,不会发生器械斗争导致流血事件。” “……你够了。家言哥,你们就在楼下。” 许家言迈上台阶的脚步被迫停下,拍拍裴译州的肩膀,眼神表达着“你保重”的意思。 裴译州跟上去,走到中途转身朝着身后踹了一脚,段成聿好悬才躲开。 “滚下去。”他居高临下说,眼神冷厉。 段成聿微笑:“不好意思,我可不放心她单独跟你在一起。而且我和她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秘密对方不能听。” 在楼梯上就在找死,许家言蹦起来想帮忙,楼上传来林麓的吼声:“滚上来!” 两个人一顿,沉默着上楼。 许家言:“……” 他也是有病,管这种神经病干什么。裴译州是第二个上楼的,一上去就被一个抱枕砸在脸上,刚截住,下一个抱枕又飞过来了,被他让开,砸在段成聿身上。 林麓无差别攻击,直到把所抱枕都砸完了,才喘着气停下来,念咒一样喊着:“神经病!神经病!都是些神经病!啊啊啊!” 她受到的刺激和惊吓不小,风吹进她脑子里都能搅出一团浆糊。 等心里的一口气勉强发泄了点,她才冷静下来解决这件事。 首先安抚看起来状态不对的裴译州。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我没错,你像管没打疫苗的宠物一样管着我,我要出门和段成聿见面聊梦境的事,只能选在这个时间段,不是偷偷,是光明正大,这是我应有的交友权力,社交需求。” 然后对着段成聿道歉:“不好意思,我哥先动手打了你,但你也不应该跟他一样发疯互殴,打进警局很好看吗?” 裴译州嘴角冷嘲似的勾了下:“你想要光明正大和他见面,那就代表我管得还不够多。是我每天还能和你正常说话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你可以有正常的选择机会吗?” “你少发疯,这里还有人!” 她嘴上教训着,实际上之前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已经趋近于无。 大概真像段成聿说的那样,秘密被剖开来晒下太阳低下,她才能不受情绪影响地交流。 简称破罐子破摔。 她看向段成聿,裴译州也眸光沉沉地看过去。 段成聿脸上带伤,说话时嘴角扯着痛,但他指腹捻过嘴角的伤口,还能笑:“真是可惜,那束掉了,我选了很久的。” 和紧张的谈话毫无关系,但仿佛一滴水掉进油锅,瞬间点燃裴译州的怒火。 他迈步上去就要动手,被林麓眼疾手快拦下。 “你少说两句!”她对着段成聿瞪眼,然后再瞪一眼裴译州,在他下巴上的伤口按一下,“痛不死你。” 她忘了裴译州就是条咬住肉不放的狗,经受这一轮刺激后进化得更可怕了,就这么顺势抓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处。 林麓挣扎两下:“放手!”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解释一下见面的事,然后就应该让外人滚了。”裴译州摩挲着她的手背,视线引导性地看向脸色不好看的段成聿。 这句话外人听不懂,林麓却能领会到他的意思——他接下来可不确定会做点什么,如果不想有个观众看全程,她最好现在就让段成聿滚出去。 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又飘过,伴随着头痛,没想到这人发疯已经到了违法乱纪的程度。 她转过去看着段成聿,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段成聿先开口:“如果是拒绝,说出来我才肯听。但不管怎么样,我在餐厅里说的话都有效。如果你需要帮助……” “我拒绝。” 两个人都顿住,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果断。 林麓按住裴译州的伤口,让他吃痛趁机夺回自己的手,然后说:“你,我也拒绝。” 爆发麓——一种珍稀动物。 (本章完) 61.第61章 晕倒 第61章 晕倒 让她穿越到现在就是件类似拔苗助长的错误的事,林麓认为。 显然她的道德,她的抗压水平还没适应未来世界的发展速度,和一群看起来有病的人交流,总是要不停默念“不能跟着他们有病的脑回路走”才能静下心来正常思考。 比如现在。 “还有正事没解决,我没心情和谁发展感情。把你们的脑子从爱情电视剧里摘出来再和我平等对话好吗?” 她努力用正常人的神经系统分析现在的情况,并让对面两个看上同一块地皮的商人明白抢占国产土地使用权是违法的—— “你不准我和别人正常接触,你自己说这对吗?我是一个正常人,拥有正常交友的权力,就因为你不让我正常交友,我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秘密和段成聿见面。这件事是你的错,你承认吗?” 裴译州当然不承认。 不过林麓也没想过他们能配合,只是借用这种“施法时念出咒语能加强信念”的古老方法当作捋清思绪的手段。 所以不等回答,她又说:“不承认也没关系,但你没有生气暴怒到打人的理由,我和他见面怎么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和一个男人见面,两个男人见面,一群男人见面,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现在的身份没资格多管,想管束我,最好先披上当哥的身份,吃药不是拿捏我的手段。” 说完再转过去看着段成聿:“还有你,追求手段像游戏攻略,虽然是很容易打动人,但步骤分明,你就是打着帮忙的借口哄骗年轻女孩儿,大尾巴狼的样子和他也没区别。” 裴译州不允许别人接近她,实际上接近她的只有他;段成聿说裴译州面对他有种优越感,他自己何尝不是。 好像和她拥有独一无二的秘密成了让两个男人竞争上岗的理由,但她又不干人事。 莫名其妙的独占心理,莫名其妙的烂桃。 林麓也不管他们反应如何,捋清楚这些后深呼吸一下,最后警告他们:“我可不是谁赢了就能抢先拥有的玩具。” 这句话落下,裴译州和段成聿都不吭声了,转而用一种相似的幽深眼神盯着她。 让人想象到两只浮出水面的鳄鱼,在盯着岸上肉质提升了一个档次的鲜鱼。 她解读不了那样的眼神,错开视线当没看见,再次跟裴译州强调: “我和段成聿见面是为了探讨梦境的事,之前你也调查过,这很像平行世界的记忆,可是我和他都确信梦里的人就是我们自己。调查一直没有得出更有用的结果,所以我本来就在思考,是不是需要把秘密都共享出来,你们在这里生活很多年,减少中间媒介的传输错误,调查起来应该会更方便。” “林麓——”段成聿最先皱眉打断,比起裴译州,他好像更不愿意分享他们之间的秘密。 明明一开始,他连同类这个称呼都不赞成,也没兴趣和一个刚成年的女生拥有什么共同秘密。 裴译州成了纵容方,冷漠扫过身侧一眼,眼神挪回林麓身上时,伴随着一声轻飘飘的:“说。” “我从穿越回来后,就不断梦到和段成聿相处的场景,其中频率最高的是梦见我在南极冰层上奔跑着叫他的名字,然后是一些日常生活。他梦见的和我不一样,大部分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感情发展片段。我认为……” “等等。” “等等。” 裴译州和段成聿蓦地同时出声。 “你刚才说,频率最高的梦是在哪儿?”裴译州声音陡然变得很轻,边问边注意着林麓的反应。那反应像赌徒在做一场极有可能失败的实验,呼吸随着她眨眼的频率时快时慢。 林麓没觉得哪里说错了:“南极。有问题吗?” 他陷入一种荒诞感中,耳鸣声由远及近,半晌没有反应。 林麓觉得奇怪,但段成聿也在发问了:“什么叫穿越?” 这是她要解释的重点。 “穿越就是……就是我一觉睡醒就到了这个世界,原本的我应该生活在2015年,而在其他人看来,2015年的我离奇消失了。我之前一直没告诉你,毕竟这确实很很难相信。” 她说完谨慎地等待着段成聿听见这话之后的反应。 放空,嗯,放空出神都是正常的,可能下一步会笑着问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段成聿沉默片刻,居然若有所思说:“所以你穿越过来,然后就开始做梦梦见我。那梦里的一切就更可能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在你缺席这个世界的九年里。看来你更应该收下那束了。” “……”林麓沉默,“我在说正事。” “我也在说正事。你之前一直耿耿于怀的点在于,为什么这么离奇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为什么是我们。我找了很多靠近科学的案例,试图用科学界已经证实的原理来解释,但既然穿越都有了,那这件事也不需要科学佐证了——都是老天爷注定的,就应该是我们。” 刚刚因为被拒绝,被共享秘密而沉底的心情,一下又漂浮起来。 段成聿眼尾扬了扬,语调带着笑:“虽然另一个世界的我和现在的我没有时间上的重合,但说不定你就是科幻电影里那种跳跳鼠,在每个世界都和我产生过关联。” 他不在乎产生关联的契机是什么,和她关联最深的是哪个世界的段成聿。 前因复杂多变,但只要结果是她和现在这个段成聿碰到一起,有了产生关联的机会,就是一种好结果。 林麓没他那么洒脱,她执着于弄清楚这件事的每个细节,每条原因。 毛线理顺了,她才能预估可以织出多大的毛衣。 “玄学也应该有玄学的解释。为什么这么离奇的事会在那一天,在那个地方,发生在我身上?我记得我是在东湖公园散步,可是醒来时穿着从来没见过的登山服。” “如果这九年我是在平行世界里和你在一起,那我是怎么掉进平行世界的?是刚好掉在你面前吗?橙色登山服厚得发热,会不会是我梦里出现在南极冰层上时穿的?那时间就有问题。” 她转过去想得到裴译州的佐证,可视线转到他身上才发现,裴译州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接着在她眼前轰然倒下。 “……哥!” (本章完) 62.第62章 不喜欢我吻你吗 第62章 不喜欢我吻你吗 因为裴译州突然的晕倒,这场谈话半途而废。 段成聿和方骏被抛下,林麓跟着许家言丁梓潼送人去了医院,又一路辗转回到棠湖公馆的家。 家庭医生被轰炸来做了更详细的伤口清理和仪器检测,说暂时没事了,然后打着哈欠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林麓终于能松口气,步伐虚浮着走到客厅,先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口气喝完。 丁梓潼看她发懵的疲惫样子,觉得今晚的事件走向实在太刺激了。 从小学赶作业到工作后赶文件,凌晨前这几个小时都没过得如此紧锣密鼓过。 许家言也正有相同想法,三个人齐聚沙发,他忍不住问:“麓麓,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段成聿当着他的面舌吻了?” “……家言哥你不会据实猜测就别猜测。”林麓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像条煎过又发软的隔夜小黄鱼。 “如果不是受了大刺激怒火攻心,他怎么会突然晕倒?虽然他是在吃药,但是他身体素质其实很好,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倒下。” 毕竟每年都去南极呢,没有个好身体他也该留在那里的冰层下了。 林麓用抱枕捂住自己的脸,疲惫的声音闷闷的:“我也想知道。我只是和段成聿讨论了一下梦的事。” 丁梓潼猜测:“那就是打架之前的怒火延迟了俩小时,到地方才开始攻心。” 那问题就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裴译州直接和段成聿打起来。 他们俩都把目光投向中间,等了会儿,林麓把抱枕挪开,木着脸说:“我和段成聿见了一面,他送我一束说要追求我,然后送我回家在楼下被撞见了。” 许家言:“你是怎么把一个兼具矛盾和高潮的故事说得怎么平淡的?” “因为事情本来就很平淡,我哥晕倒之前我还当着他面明言拒绝了段成聿。” “但你哥不这么认为啊,他这里,你懂的,”许家言指了指大脑,“他当时的怒火恐怕能把段成聿燎成灰。” 丁梓潼顺利接上:“结果忍了半天先把自己燎倒了。” 许家言无语一瞬,想想又觉得也没毛病。 他长叹一口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碰碰草别碰情,动手动脚别动心——” 山歌的调还没找到,先飞过来两个抱枕把他砸得后仰。 砸完,三个人又陷入困顿的沉默中,抹把脸不知道该说啥。 “这事儿闹的,”隔了良久,客厅里安静得快让人发困了,许家言才又开口,“你怎么打算的?你哥现在躺着……” 林麓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截断话茬:“又不是瘫了,半夜就能醒过来。” 所以别用这种大伯哥对弟妹的托孤语气说话。 许家言一噎:“那,那他这情况总要在家休息两天吧?要不然你稍微忍他两天,让他就住这儿,其他的事你也缓缓,他状态……” “迟了,”林麓打个哈欠,半垂着眼平淡说,“拒绝段成聿的时候顺便拒绝了他。” “……”许家言张着嘴。 丁梓潼丝毫没有为老板逝去的爱情默哀的意思,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怒火攻心晕倒的!” 说完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你还青葱水嫩呢,确实没必要在两个三十岁的男人之间做选择。” 许家言:“完了,这下真不一定能醒了。” 好吧醒是肯定能醒的,就是醒来后的局面恐怕也不咋好,谁知道裴译州受刺激后会化身什么。 到时候在苦肉计之下稍有好转的情况又急转直下了。真是坎坷啊!许家言在心里再次为自己兄弟悲鸣一声。 丁梓潼还在劝:“真醒不了也没事,公司能继续运转下去,你还能趁着空档先和段成聿谈个恋爱尝尝鲜,我看他破烂衬衫下身材还不错,有钱有颜有身材,力气也大,你都十八了也该……唔唔唔!” 许家言捂住她的嘴,赶紧拖拽着人离开。 “麓麓啊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你看着点你哥,要是有什么事再给我或者医生打电话,我们明天见啊!” 再让这人待下去还得了,裴译州还没醒林麓就要被蛊惑着去尝别的男人了,到时候不得世界大战? 林麓送走他们,肩膀垮下来,站在门口好一会儿。 半响,对着空落落的客厅长出一口气。 然后进了裴译州房间。 其实这是临时布置的侧卧,房间比起她睡的主卧小一点,放了张二米五的床后衬得房间更小。 而且裴译州身形高大,躺着也一大条,二米五的床显得像一米八。 房间只开了一盏阅读灯,裴译州的脸色在米色灯光下倒是看不出苍白了,但眼睑下的青黑在睫毛的阴影里更加显眼。 看来他这段时间确实可能在失眠。 但那也是他自找的。林麓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想。 盯着看了会儿,她又蹲下去轻轻搭上裴译州的手背。 “哥,快点好起来吧。” 不管发生什么,他们毕竟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彼此已经习惯了家人健康在身边的生活。对他们任何一个人而言,再失去一个家人都是无法接受的灾难。 她爸妈是车祸走的,虽然不像裴阿姨一样缠绵病床很久,被看着一点点衰弱下去,但她总认为疾病代表着失去的第一步,所以过去裴译州每次生病她都很不安。 想着从前的日子,安静空间里裴译州平稳的呼吸声又像催眠器,林麓就这么守在床边,慢慢睡过去。 凌晨三四点,她忽然有种升空的错觉,眼皮翕张着醒来。 阅读灯被关掉了,房间里黑暗一片,看不见人影,只能感受到熟悉的怀抱。 “哥?”她的意识还落在兄友妹恭的梦里,半梦半醒叫了一声。 “嗯。”裴译州轻轻答应,把她放在床上,但没走,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然后手指滑到脸颊,再落在唇角,抚摸的动作轻柔眷恋。 林麓瞬间就清醒了,想要起身,被按了回去,觊觎已久的目光和柔软薄唇一起压下来。 嘴唇相贴的一瞬间,她的心跳声快突破束缚,更别提有舌尖舔过。 她涨红了脸,挣扎着推开人,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回荡在房间里。 “你又发什么疯!” 裴译州被扇得偏过头去,有几秒钟没反应。 隔着黑暗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对被捕食的猎物来说很胆战心惊。 林麓匆忙去按开灯,光线亮起的那一刻,她听见裴译州云淡风轻说—— “不喜欢吗?过去我们天天接吻,你不是很喜欢?” 裴某的勾引大计即将进入第三阶段,并且此场比赛将有段姓选手加入——小报记者前线来报。 (本章完) 63.第63章 唯独忘了爱我 第63章 唯独忘了爱我 什么过去?他们的过去明明只有一次意外的嘴唇相碰,根本算不上接吻! 林麓觉得他是真疯了,指不定是晕倒后脑子不好,自己给自己捏造了点虚假记忆。 “我看你是晕过头了还没清醒!”她抓起床头的东西砸过去。 裴译州看起来平静又沉稳,避开那些砸过来的东西,再次伸手把她按住,压在床上。 床上还残留着温度,林麓倒下去在床垫上弹了下,头发散成一片。 她像只被绑架的林蛙,蹬腿挥手都没用,只能侧过头避开悬在面前的那张脸,喘着气盯着空气大喊: “放开我,你放开我裴译州!姓裴的!我就不该好心守着你!” “嘘,”裴译州上了床,膝盖跪着压住她的腿,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两人的脸隔着很近很近的距离,“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你明明最喜欢这张脸。” “你不要脸!”她骂人也不敢有大动作,现在的姿势,但凡抬一下头就能亲到。 太危险了。 “要脸能让你多看几眼吗?反正你也不想看见我,宁愿偷跑出去和别人见面,你只会觉得我恶心,只会让我滚。” “到底还要我说几遍?!我和他见面只是为了说正事,是你限制我人身自由我才会趁你不在跑出去!让你滚那是你有病!你是我谁啊你哪来的资格管我和谁见面吃饭!”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裴译州再次压近,有些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我有资格!是你忘记了!这么多年的记忆,你唯独忘记了我们在一起的两年!” 林麓愣住,下意识反驳:“你别胡说,你脑子不清醒……” “你不是在疑惑为什么穿越过来的时候会穿着一件你从来不记得的橙色登山服吗?因为那是你二十岁的时候我给你买的,我们要出发去南极看钻石尘,你担心冰天雪地里出事不容易被搜救队发现,所以买的衣服都是鲜艳的橙色。” 裴译州还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的眼睛,盯着守着,不允许她逃避真相。 可话里的事对林麓来说实在太陌生,还不如梦里和段成聿在冰层上奔跑来得熟悉。 她不相信。 “精神药物还会给你的脑子多添一段记忆吗?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在东湖公园散步,打了个瞌睡就到这里了!你当时也说了只有半个下午的时间空白,我就是那天不见的,别想再用其他话给我洗脑!” 嘴里喊着不信,心跳却反叛似的狂跳。 裴译州多的是事实来证明:“散步之后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记得了?这件衣服哪儿来的?我当时说只是准备出去玩所以给你买的,你信了,现在去南极的真相明显更真实,为什么又不信了?你不记得那些事,我记得——” “你去东湖公园是为了躲我,但根本没待多久,我把你找回去吃午饭,你又说想去找同学玩。你问丁梓潼那天的事但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因为那天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时间过去七年,除了我拼命想记得你的所有事,其他任何人都不记得了。” 林麓快被心跳震晕,她奋力摇头:“不是,我不信,你说的不是真话,你为了那点心思,一直都在说假话!” “什么心思?爱你吗?对你忘记我这件事耿耿于怀吗?去南极看到钻石尘那天我本来打算求婚的,可钻石尘过去,你就这样消失了七年。我戴着求婚戒指过了七年,你回来却说忘记了我们在一起的事,林麓!你什么都记得,唯独不记得爱我了!” 裴译州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死死盯着她,眼眶里却掉出眼泪来,一颗一颗砸在她脸上。明明是很轻的分量,落下时也没了什么温度,但林麓像是被灼热的岩浆烫到,连挣扎的动作了忘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泪眼,大脑里持续嗡鸣。 过了好久,她偏头去看他的手指:“我没有看见过……” “因为你说不记得了,我只能摘下来。”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你?我梦见你很多次,每次只要提到南极,提到求婚,提到钻石尘,提到七年,你就会消失不见。我不敢赌,宁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我也能忍——但我没想到,太难忍了,麓麓。”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仿佛树梢上的一点毛絮,呼吸声大点就会吹走。 林麓失神地看着他,久久没说话。 裴译州慢慢松开她的下巴,改为抚摸脸颊,鼻尖狎昵地触碰着她的鼻尖,说出的话却像蛇吐着信子。 “我以为只要你能长长久久地留下来,总能慢慢让你动心,我走过这条路所以还算有经验。可是你忘记我的同时偏偏要记得另一个人,为了他抗拒我,离开我,我再多的计谋,再多的打算,也敌不过你的移情别恋。” “我很痛苦,麓麓,我千方百计瞒着你,怕你受刺激,宁愿从头来过,宁愿被你讨厌,结果你从一开始就和段成聿肆无忌惮地谈着南极的梦。你背着我和他见面,收他的,和他约定独一无二的秘密,如果不是被我碰见,你是不是还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你们拥抱过吗?他的手碰过你哪里吗?你们接过吻吗?他是不是在哄骗你,是不是说要带你离开我?” “说话,他是不是亲过你?” 林麓回过神:“没有,没有!” 裴译州露出笑:“最好是这样。你要记得,你拒绝他了,下次再要见面……” “我也拒绝你了。”她忍着心悸的感觉,两手撑着他肩头把人推开一点距离。 虽然眼神带着茫然和抱歉,但她仍然坚持说:“可能你说的事情是真的,但我不记得了。忘记就是忘记,除非有一天我能想起来,否则我没办法接受回到当初的关系。” 裴译州的笑僵住,像被冻住的假面贴在他脸上。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句问。 “我说,我不记得了,你别强迫我许下什么承诺。” 他定定看着那张爱得死去活来的脸,抚摸脸颊的手伸到她脖子下,似乎想要掐死她。 “林麓,老天爷对我不公平,你对我也不公平。” (本章完) 64.第64章 他真的很爱你 第64章 他真的很爱你 第二天,许家言和顶梓潼一大早就来了,拎着早餐。 许家言先去房间里看望病人,没待几分钟就闪现出来:“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情况更不对了呢?” 丁梓潼指指沙发上的林麓:“这也不对。” 许家言定睛一看,疲惫困倦,眼底带血丝,精神恍惚,水嫩的十八岁脸蛋都沧桑了点。 虽说是照顾病人,但裴译州昨晚熟睡的状态并不需要彻夜守护,为什么病人和家属都一副熬干心血大病不愈的状态? 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 丁梓潼低声问:“怎么回事?他昨晚醒来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许家言:“你们互相恶言恶语彻底闹崩了?” 林麓还在盯着窗外,视线并无焦点,没有想回答问题的意思。 他们俩等得以为得不到答案了,她又忽然转头看过去。 “我和裴译州是不是在一起过?” 两人对视一眼,许家言小心翼翼问:“你都想起来了?” “看来是真的。是我失去了两年的记忆,完全忘了这些事。”她捂着脸呼气,手指顺着额头插进头发里,隐隐有崩溃的征兆。 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裴译州说的那些话,什么两年,什么在一起,什么南极求婚…… 要让一个只记得自己十八岁,和哥哥相安无事的妙龄少女承认自己其实已经二十岁,和哥哥曾经爱得死去活来过,真的很困难。 许家言大惊:“他都受刺激到跟你摊牌了?!” 那确实是非常严重了。 “所以你们都知道?不告诉我是因为他要求的?”林麓从自己掌心抬起半个脑袋,眼睛无神,头发被扯毛毛躁躁,像个原始人。 他们俩点头,说话之前先长长叹口气,气氛一下沉重起来。 “你还记得你刚回来那两天吧?我闯进门看见你,还以为他疯了找了个机器人或者整容替身什么的——别怀疑,头天晚上他才喝醉了酒,真有可能干得出来这种事。结果他说这就是你,但忘记了你们相爱的那两年,所以要我们配合他对口供,就当那两年不存在,怕你听到南极的事会受刺激再消失。” “对,最开始他还想就让你一直只在房间里活动,不让你出门,这样你就不会轻易消失了。” “谁也说不准你是不是会再次消失,毕竟穿越本来就是件不可预测的事。其实要不是你突然出现,他是打算趁着十一月再去南极找你的。” 南极,困扰她很久的梦境之地。 段成聿没梦到过南极,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只有她一个人重复梦见那片冰原。 原来那是她消失的地方,或许也是她出现在另一个世界、从另一个世界逃回来的地方。 难怪,林州科技的创业方向是极地救援。 林麓语气飘忽问:“去南极找我?按照他的说法,我应该是被埋在南极七年了,找我的尸体吗?” “是啊,但他总说你还活着,还在等他。” 说到林麓回来之前裴译州的生活,讨厌如丁梓潼也忍不住同情——“你消失的第二年,他创办了林州科技,因为那时候以个人名义找救援队是件很烧钱的事情,而且过了七天之后,大家都认为你必死无疑了,救援队不肯再坚持搜寻。他那时候找到我,问我能不能和他合作,我们自己搞个搜救机器人出来。你不知道那段时间他真的……浑浑噩噩,谈到救援机器人时却眼睛发亮。” 许家言:“其实所有人都不信你还活着了,但他却觉得只要救援队没有搜寻到你的尸体,也算一件好事,说不定你用别的方式活了下来。没想到还真是。” 丁梓潼:“南极冰原上,帝企鹅一直被埋在雪下面也不定能活,更别说人了。我当时不肯答应他干这种蠢事,还骂他是他害死了你,让他滚出去。那是他唯一一次承认你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说总要把你带回来葬在家乡……然后我就跟他一起加入了林州科技。” 说着,再次叹气。 客厅里没了说话声,安静得能听清喉咙哽咽的轻微动静。 林麓的脸埋在掌心,指缝中滴下眼泪来。 “但是我忘记了。”她张着嘴努力不带上鼻音,声音轻轻的。 并且到现在也没有要记起的征兆,而且她无法按照过去重新爱上他。 曾经的两年就这样被埋在南极的冰雪下,裴译州的爱、等待、付出、痛苦,也被茫茫白雪覆盖。 丁梓潼扶着她肩膀让她转过来,曾经同样稚嫩的面容如今写着成熟,劝慰的语气却还是当年的感觉。 “忘记那两年不是你的错。你人能回来已经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了,就算是问裴译州,他也不会说这是你的问题,我们求的只是你有一天能安全回来。要怪就怪老天爷,让你偏偏忘记的是对他有特殊意义的两年。” “对,”许家言也说,“人回来就已经很好了,他肯定是最近吃药加上昨天被刺激狠了,才会说出这件事,平时他肯定不敢冒险。” “不是的,是我昨天说起了南极。我穿越回来后,经常做和段成聿相关的梦,最常梦见的就是和他在南极上奔跑。” 许家言诧异地瞪着眼:“啊?” 行了,找到裴译州昨天被气晕的真相了。 太可怜了点吧天菩萨。 丁梓潼沉默后再次说:“要怪就怪老天爷。” 裴译州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穷凶极恶的事,这辈子才过得这么跌宕起伏。 林麓用手指胡乱擦干眼泪,深呼吸一下:“再跟我说说之前的事吧。我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 她没有那时候的记忆,实在很难相信自己会真的和裴译州搅和在一起,她一直只把他当哥哥的。 之前说她没兴趣把哥哥改造成男朋友,那可是真心话。 许家言抢先守卫自己兄弟的爱情,把事情描述得唯美又凄然:“他心灵受到了原生家庭的伤害,面对你这么会抚慰他心灵创伤的妹妹,经过了痛苦的挣扎,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而你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纠结,认为世界上再没有比他还……” “拉倒吧你,”丁梓潼一巴掌推开他的脸,三言两语简单概括,“他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勾引你,而你恰好什么不良嗜好都没有就是拒绝不了送上门的美色。” 林麓:“……” 短暂地同情一下裴某。 (本章完) 65.第65章 对不起 第65章 对不起 这总结太简明扼要了,林麓思来想去,嘴张开又闭上,也没找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不管多严谨地从原生家庭、从性格、甚至从星座出发来分析,都没有这个最简单粗暴的理由真实。 她确实,不太能经受考验。 一句话换来气氛尽毁,林麓叫停这场谈话,默默吃早饭去了。 许家言再次去看望瘫在床上的裴译州。 进去之后先是往外来看两眼,然后踢踢床脚:“你还晕得下去?该醒了,咱妹都为过去的你流过一场泪了。” 裴译州面无表情地睁开眼。 他状态确实很糟糕,看起来昨晚的剖心剖肺并没有换来多好的结果。 这时候的他大概想杀了段成聿,再拉着林麓去跳海殉情,许家言心想。 但没想到他顶着沙哑的嗓音和漠然的神情,第一句居然是问:“她吃饭了吗?” 许家言:“……正在吃。并且你没救了。” “她问了你们什么?”裴译州第二句才问正事。 他了解林麓,她记忆受到冲击,不一定会相信他一个人的话,肯定会问身边的熟人,得到更多信息。 就是不知道,她想听到的是真相,还是和真相相反的话。 许家言在床边坐下,说:“问了你这些年过得多不容易——你是不是想听这个?可惜那不是她问的,是我夹带私货跟她说的。她只问了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裴译州的眼珠很缓慢地转动,轻嘲道:“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你从哪点解读出来的?人家问这个很正常吧?” 别做出一副心死如灯灭的姿态,胡乱解读女主角的心里活动啊。 “那你怎么回答的?” 许家言:“我当然是极尽所能把你们的爱情故事美化了一下讲给她听了啊,我敢说正常人听了就算不会沉醉其中,也会对你产生怜惜心理。” 裴译州盯着他。 “……我真这么说了,但你也知道丁梓潼是你的黑粉,她直接说完全是因为林麓没抵挡住你的美色勾引。” 当然,这是四方都认可的原因。 许家言咳嗽一声,隔着被子拍拍他胳膊:“不过你别急,其实让咱妹这么想也没错,我昨晚回去后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下你现在的破局方法,给你想出了一套很完美的执行方略——” “首先你得减少自己的压迫性,让她对你放下防备,然后,故技重施。”说最后四个字时,他还意味深长地扯开自己的衣服,耸了下肩头。 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听到秘密情报,所以只能用恶心的肢体语言充当演示的大无畏牺牲精神,人见人流泪。 裴译州闭上眼睛:“你可以出去了。” 许家言拍拍屁股走人,走出房门之前又停住,转头难得语重心长劝了句:“译州,别忘了你一开始只想求她回来而已。” 但爱情里人人都贪心,结果造成了越来越糟糕的局面。 裴译州没说话,闭着眼像呼吸也没了。 — 今天海市出了太阳,在二月的天里掀起一阵暖风。 临近中午,许家言和丁梓潼先后被公司的电话叫走,林麓跟陈姐发消息连请了两天假,然后去厨房熬粥。山药粥健脾养胃,适合病人食用,她熬过两次,都是给裴译州喝。 熬好的粥放在厨房晾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边际线,脸上没什么表情。 生活好像变成了一团粘稠的山药渣,但没关系,一切都能理顺,只需要在其中找到一条能冲走粘稠垃圾的下水道。 反正她从来不是为了同情乞讨者就能倾家荡产的人。 侧卧忽然响起一声重物掉在地上的响动。 林麓回过神,端着粥走进侧卧。 进去一看,是床头边的水杯滚下去了,水渍从桌面蔓延到灰色地毯上,裴译州正收回手,唇角干燥起皮。 她走到床边,把山药粥放在小桌上,弯腰捡起杯子。 裴译州的视线跟着她移动,看了会儿,平静说:“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林麓没接这句话,点点粥碗:“吃饭。然后吃药。” 他也没说什么,端过碗用勺子一点点吃下去。 粥没什么味道,但带来的热乎气顺着喉管一路暖到胃里,像给虚弱的人注入了一股气。 “和以前的味道一样。不过后来你更喜欢熬南瓜小米粥,说喝起来会有一点甜味,更容易下咽。”裴译州垂眸说。 林麓仍然没接话。 他又自嘲一声:“算了。” 怎么就算了呢,因为那两年的记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他说再多,她都没办法感同身受产生共鸣。 林麓轻吸一口气,说:“哥,对不起。” 轮到裴译州不接话了,他知道下一句话是转折。 果然,她接着说:“但我没办法顺着别人的意思左右我的行为。如果你需要我因为过去重新跟你在一起,揣着空白的记忆扮演我们多相爱,那段成聿要是要求我看在在另一个世界相知相爱的份上,也和他在一起呢?难道我也要答应?还是说你认为我应该选择你?好像你们都有充足的理由让我二选一,可我首先是我自己。” “穿越,南极,平行世界,两段记忆,生活都被搅乱了,如果我不坚持自己的意愿第一,而是被你们左右,那我迟早会被第二场钻石尘吞噬。” “我不想那样,哥。不要轻易迈进一段关系,这还是你教我的。” 裴译州喝粥的动作逐渐停下,仍然低着头:“我只是想要你爱我。” 林麓的眼眶红了一瞬,但努力让语气变得轻松:“我们成为兄妹的时候不是承诺过吗?一辈子互相扶持,永远相爱,相亲相爱两人群应该还在吧?” “在。”裴译州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那就好。起码还有个对话框陪着你度过这七年。” “我还往里面发过消息呢。”裴译州抬起头,脸色苍白但语气重新恢复温和,仔细地看着她。 “对不起,麓麓,这段时间我精神不太稳定,做了很多你不喜欢的事。不要讨厌我。” 林麓摇头,正要说话,手机震动起来,嗡嗡声很明显。 这时候会给她打电话的人很少,几乎能确定是谁。 两个人都顿住,气氛仿佛变成了破镜重圆的情侣再次接到了第三者电话后的沉默。 裴译州的眼神动了下,但没说什么,放下粥碗淡淡说:“出去接吧。” (本章完) 66.第66章 那是我爱上你的最佳时刻 第66章 那是我爱上你的最佳时刻 电话确实是段成聿打来的。 林麓不想再听第二个男人说什么爱你,你应该和我在一起之类的话,她不过是借着接电话的理由终止和裴译州的对话而已。 所以只打算说两句就挂。 但段成聿并不是来煽情的,开口就说:“我去查了2015年全球的离奇事件,同经纬度上没有发生和你相似的案例。”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似乎查了一整晚。 这句话后是喝水的轻微吞咽声,然后段成聿继续说:“我还去查了那年橙色登山服的购买信息,仅从姓氏和手机尾号来看,似乎也没有2015年来自你或者你哥的购买信息。但好巧不巧,我发现我朋友的运动店里在七年前卖出过一件女士橙色登山服,严寒系列,手机尾号和你哥现在的电话号码吻合。” 真够巧的。 林麓手指蜷了蜷,没想到他查得怎么深入,明明昨天还说不在乎原因。 她沉思了半分钟,选择告诉他:“我也刚刚知道,其实不是九年,我是七年前消失的,只是回来之后我完全失去了2015年到2017年之间的记忆,而且到现在也没记起来。” 段成聿沉默了会儿,似乎被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消息砸晕了。 “你身上真是……发生过不少神奇的事。看来要找相似案例更困难了。” 听语气,他更多的反应是无奈调侃,而不是质疑和别有想法。 “你不害怕吗?”她忍不住问。 听了整个真相后,她自己都还迟迟回不过神来。 实在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离奇了,失踪、穿越、失忆、梦境,发在网上都只会被当成科幻电影梗概被人骂不够专业。 段成聿反问:“为什么要害怕?现实和电影最大的差别就是,这里禁枪禁药物,你不是行走的大杀器,也不会带来不详的预言。你只是,经历比较奇妙。” 他像在夸赞烟秀中最特别的一箱烟,说到最后,嗓音带上浅浅的笑。 还安慰她:“别想太多,你的特别经历到十年后说不定还能出一本传记呢,国外就有人写了在呼吸道窒息的几分钟内灵魂去地狱一日游的故事,销量非常不错。” “……”林麓有点无语,几秒后却轻笑出声,“真的吗?不会被人知道了把我抓去研究吗?” “你担心这个?在网上很多人都发过似是而非的神奇遭遇,只要不引起大范围的追问和跟风,都没人在意,大概率会被判定为编造,或者小说影视剧的宣传手段。” “是吗。”她没什么反应,当事人和旁观者的心理是没办法共享的。 如果三言两语就能打消对一件事的恐慌谨慎,全世界的焦虑症患者都能瞬间痊愈。 不过段成聿说话的轻松态度,还是稍微缓解了她紧绷的情绪。 段成聿敏锐感觉到她的不在意,重新回到正事话题上—— “你刚才说你忘记了那两年的记忆,但你哥他们应该还记得,然后告诉了你是不是?那两年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林麓眼皮跳了下,余光扫过裴译州的房门口。 虽然知道段成聿问这个问题是基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导致了你的离奇消失”,但谈到那两年,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只有和裴译州的恋爱。 兄妹俩感情变质的问题,像吹大的泡泡,占据了她对那两年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认知。她稳了稳心神,隐去感情问题,只说:“是有一件事,我消失的时候是在南极。” 段成聿有些意外:“你梦里的南极?” “我暂时不清楚是不是同一处冰原,但应该是的。” 段成聿很快接上她的思绪:“那你是觉得,你和平行世界的我相遇的地点,就是那片冰原?可你说过,梦里的你在喊我的名字,我们不可能是刚认识的状态。” “那就是故地重游。我猜我应该是想在穿越到平行世界的地点试试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 她还用落后的娱乐知识举了个例子:“类似于八阿哥他妈在古井旁边等待第二次七星连珠。” 段成聿被她的举例惹笑,隔着网络和电流,他低低的笑声有些闷,羽毛似的搔着林麓的耳朵。 她把手机拿开点,沉默地揉了揉耳朵。 “你别笑,既然我能在认识你后还一心想着回来,那说明我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牢固。” 就像八阿哥他妈和皇帝的感情一样,她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段成聿不笑了:“……有道理。但我的梦里,我们相处应该很愉快,而且你不是说你是无意间掉进冰层裂缝的?当时还很焦急地叫我的名字。会不会我们只是在确定关系前后故地重游祭奠一下你回不去的生活?” 林麓闭眼捏鼻梁。 一个说他们是为了求婚去的南极,一个说他们是确定关系前后重游南极,她怕不是比戈薇还经历丰富,人家靠一口百年老井穿越,她靠南极冰层。 应该提名《恋与平行世界》的女主角。 “我不知道哪种可能性更大。”她叹气说。 “没关系,我认为我刚才的猜想更有可能就好,”段成聿话题一转,“我昨晚又梦见你了。” “梦到什么?”她问。 “我在注视你。你在一棵大树下靠着,闭眼感受着阳光,头发被微风卷起来,我甚至能看见你勾头发的小动作。” “然后似乎有点冷了,你慢慢走进一条小路,两边是草坪,没有任何的遮挡物,路面只有你的影子。天地辽阔,只有你最显眼。” “你仰起头看远处,手搭在额前,表情很平淡。但是风和阳光都像偏爱你,手指缝漏下的光斑在你脸上都是好看的。” “遮住脚踝的米色裙摆律动着,不过你太瘦了,牛皮小马甲贴着上半身的弧度,锁骨就显得伶仃可怜。” “最后你走进一栋房子,推开门踏进室内的阴影里,在一楼打开的窗户前摆弄一个很小的瓶,那副画面像油画一样宁静。” 连着几句描述,段成聿得嗓音变得温柔—— “你知道吗,那像个很唯美的电影长镜头,镜头想表达的大概是,那是我爱上你的最佳时刻。” 噢天哪,书的评分咋突然变好低,麻烦大家帮忙点亮五星拯救一下好吗,感谢感谢(猫猫抱拳.jpg) (本章完) 67.第67章 人还在呢就当上鳏夫了 第67章 人还在呢就当上鳏夫了 段成聿描述起梦里的场景,语气和态度越来越沉浸,像被梦里那个段成聿附身了。 两个世界的段成聿的记忆,宛如两道水波纹在无限产生交集。 林麓想的却是——他梦见的越来越多,她有关的记忆却在渐渐消散。 或许有一天她会把这段记忆也忘记,在段成聿感情最深的时候——这怎么不算另一个可怜的裴译州呢。 当然了,她最可怜,没参与赌博却无辜负债两千万。 挂断电话,林麓叉着腰在客厅走来走去,翻出消息框给丁梓潼发了条消息。 然后回侧卧打算把粥碗拿走洗掉,走到门口却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正好停下。 浴室门卡擦打开,她偏头去看,裴译州穿着浴袍出来,头发微湿,眉眼被热水润出一种浓艳的俊美。 “生病最好不要洗澡。”她皱眉说。 “没事,也没那么虚弱。”裴译州边说,边往无名指套上一枚银戒。 那枚戒指看起来很素,他戴上后下意识地转了转,动作似乎重复过几百遍,也没有给她介绍或解释的准备。 林麓顿了顿,视线快速移开,端着粥碗往外走。 “你要出门?”裴译州忽然问。 她回头,发现他低着头并没有看她,也没有像之前要干涉她的意思。 “是,”话音落下,她又补充一句,“我约了梓潼出去吃东西。” 裴译州这才抬头笑着说:“那你可能需要等等,她的工作时间虽然不固定,但是一旦开始后会持续几个小时才能停下来。” “嗯,她说了两个小时后见。” “约的哪里?”问出口,裴译州又解释道,“我不是要管太多,是担心她带你去酒吧,你酒量不怎么……” “我知道,我们约的串串店,就是以前开在学校周围的那家,你应该知道。”林麓打断他的欲盖弥彰,直接交代清楚。 她把碗放进洗碗机,捞起袖口洗水果,水流声混着说话声,交响出家庭温馨感。 “我以为这里变化这么大,那家店应该也被拆了,没想到梓潼说还在,而且都扩店了,生意很不错。” 裴译州靠在门边看她,擦头发的动作慢下来。 直到她转过头,他才又衔接上刚才的动作。 “三中周围的好几家店都还在,不过和从公司回家的路线相反,所以我后来很少再去。” “正常,你一直不赞同我去吃那些油腻腻的东西,”她捏了个草莓咬一口,含糊着说,“而且你去也是再添伤心事,确实没必要去。” 裴译州的眼神闪了闪,看向她。 似乎没想到她能心平气和说起那七年。 林麓也没等他附和,低着头剥草莓屁股,顺便说:“——也没必要再戴那枚戒指,显得你像个鳏夫。” 裴译州又反射性转了转戒圈,沉默两秒后道:“也差不多。” “……懒得说你。” “总要给我个念想。”他也坐下,去拿碟子里的粉白草莓。 忽略无法对视的暗流,他们之间比前两个月还正常。—— 两个小时后,林麓和丁梓潼在三毛串串店会面。 一个羽绒服裹着睡衣,一个职业装加高跟鞋,不像一路人,招呼客人的店家都不敢把人一桌引。 丁梓潼倒是熟门熟路,找位置坐下后不用看菜单就点了一盘串,接着把菜单给林麓。 “多点些,免得没饱还要回去面对你哥的脸吃饭。” “……虽然有点道理,但这也太有道理了。”林麓唰唰唰大点特点。 等串上来前,她左右看着周围的环境,多有感叹。 海市在这几年里发展成了金融之都,各色公司和标志性建筑拔地而起,空气里飘荡的都仿佛变成了新修写字楼的甲醛味和金钱的冰冷香味。 只有老区和边缘地带还保留着过去的烟火气。 在市中心,人类活动地点都在写字楼里,不像这儿,三四点就有大把的人等着享受美食,大家都大声吹着牛,各桌之间不存在安静偷听别人谈话的。 “真神奇啊。”她感慨。 一眨眼就过去七年,她记忆里的串串店还很小呢,拉个棚子,大家都坐外面,老板的儿子坐在门脸边写小学作业。 人家现在都是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儿了。 丁梓潼给她满上椰汁,也跟着说:“是啊。老板之前还记得我们,我一个人来撸串,他还问起过你。不过这两年回头客多了,他就不记得了。” 说完摇摇头,又说:“我那时候还想着,我会什么时候忘记你呢?十年后?二十年后?我的生活被工作,被更多朋友,被家庭孩子填满的时候?可能在死之前,脑子里跑马灯回忆起一生的时候,会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那就够了,”林麓端起椰汁和她碰杯,“一直记得才是罕见,我能在你三万天的人生里占据三秒的回忆,说明我们交情很不错了。” 两个杯子碰到一起,她俩像高中时撸串那样,喝饮料喝出拼酒的架势。 这时候老板端着一盆串送到她们桌上,香味和热气蒸腾着,模糊了大家的面容。 “你是熟客哇?”老板忽然说,“看你有点眼熟。” 林麓惊讶:“你记得我?来过十几次了,应该也算熟客?” 老板于是又送了盘烤豆腐:“熟客都有,吃得开心!” 她低下头,夹了块烤豆腐吃,烫得舌尖发麻,眼睛也像被滚烫的热气熏得发酸。 丁梓潼问:“有没有一种生活慢慢归位的感觉?” “有啊,比上次碰到兰佳不敢多聊好多了。” “所以还多想什么呢?恢复正常的生活,享受你多挣来的七年就够了,至于其他的,男人啊感情啊,都只是这份赠品。你是来吃串的,不是专门来吃烤豆腐的。” 丁梓潼吃了串香菜牛肉,说出十分有哲理的一句话。 林麓啃上一串掌中宝,抽空给她比大拇指:“大师啊。” 丁梓潼翻个白眼:“好歹比你多了七年的生活经验。我跟你说,你就是恋爱谈少了,才会这么纠结,第一次做实验的人才会看着书上的步骤还无从下手,经常做实验的人最不喜欢看的就是操作说明书——这个排骨好吃,无骨鸡爪也很香——你不就是纠结对不对得起你哥,要不要拒绝姓段的吗?我跟你说,那是他们需要竞争的,你只需要在最后判断谁成绩更优就让谁上岗就好了,感情这种事和岗位招人一样没办法勉强的。” (本章完) 68.第68章 让他们俩同时试岗 第68章 让他们俩同时试岗 林麓边撸串,边聆听大师授课。 主要授课内容是如何降低她在感情里遵纪守法的高道德感。 乍一听像是骗人犯罪的。 但她听得很起劲,啃着串,时不时碰个杯,再很有感悟地发出“嗯”“对啊”“你说得太有道理了”之类的声音。 丁梓潼讲得嘴都干了,连灌两杯椰汁,想吃个肉串补补精力,没想到伸手一捞,素串都没剩多少了。 再一看,林麓旁边的小桶里插满了竹签。 “……你就光吃是吧?裴译州是饿着你了吗?” 转身又点了些串,丁梓潼拍桌子说:“我说了半天,还不确定你有没有理解到精髓。这样吧,你用你理解的话复述一遍主旨。” 林麓:“嘶,主要就是,如同老板对待应聘人员一样,对待所有不怀好意的人?” “前半句没错,你要像老板对待找工作的人一样告诉他们俩,我就这态度,爱爱不爱,你不爱有的是人爱。” “……”林麓差点被椰汁呛到,“这听起来太渣了点。” 丁梓潼睁大眼:“渣怎么了?女人要在男人的世界里生存,第一门课就是学他们的渣,面对异性的勾搭保持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态度。” “你确定人人适用?” “好吧我疏忽了一点,你哥可能会被气得去跳楼。” 林麓含着口椰汁闷闷笑,咽下去后说:“他才不会。” 他会拉着她一起跳海。 丁梓潼吃着牛肉小串,深思了下又说道:“这样,你从段成聿开始尝试。你就说你们先试试,签个合同,不合适就分。他的勾引能力要是能让你上钩,你就好好谈一段时间,你哥那边让许家言拦着。如果他勾搭技术不够好,你就直说试用期不合格。” “反正你先别和你哥谈,他只允许成功不允许失败,给点甜头能给全世界下安眠药。” “再或者,你跟他们俩说,你先出去找个三号选手试试,要是那人比不过他俩,你再回归家庭。” “……这解决办法来得太猛了,不如说让他们俩同时试岗……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林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赶紧用串堵住自己的嘴。 顺便拿一串魔芋堵住丁梓潼的嘴。 但丁梓潼偏头躲过了,两眼放光说:“你很有想法嘛!我觉得这办法非常好,今天裴译州明天段成聿,两天一打分,有异议的人直接扣分,要不就你往地上一晕,裴译州肯定听你的!” 林麓耳朵发烫:“你可小声点吧,我都怕这儿有警察给我俩带走。” “怕什么,你离开七年不知道这社会发展成什么样了,我跟你说,以前我们班那个语文课代表,和纪律委员谈上了,可是大一的时候又分手了,再然后和文艺委员谈,再然后……” 一串串的名字说出来,林麓差点分不清,最后丁梓潼总结成一句:“她把那个男生寝室的全谈遍了,最后和纪律委员的哥哥订婚了。” “啊???”她的反应给了讲述者最好的激励,丁梓潼串都不吃了,给她大说特说,把以前班上同学的八卦唠了个够。 唠到夜幕降临,串串店亮起灯,才意犹未尽停下。 店里顾客越来越多,一群群往里涌,喊加菜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们也吃够了,打算打道回府,谁知道新进来的一群人路过时,有人停在了她们桌前。 “林麓,丁梓潼?”是一道意外又惊喜的声音。 她俩抬头看过去,这不就巧了,语文课代表吴思涵。 刚才还在说人家的八卦呢,林麓咳嗽一声,笑着打招呼:“课代表,好久不见啊。” “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这么多年没消息,你都忘记我们了呢,”吴思涵松开她男朋友的手,略带惊奇地打量她几眼,“兰佳说得对,你跟以前一模一样,一点没变。” 她哈哈干笑两声。 丁梓潼在边上打掩护:“她穿得嫩呗,穿成我这样就能女大十八变了。你们也回学校旁边吃串啊?”吴思涵这才收回打量的视线,说:“是啊,母校六十周年,哎正好!我们约了明天聚会,你们也来吧?班里一半的人都在呢!” 林麓有些犹豫:“我不一定有时间……” “明天周末哎,你也没时间吗?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哥开了公司赚钱,你就在家做全职主妇了?” “什么?”她一脸黑人问号,对这个离谱言论感到震惊。 丁梓潼笑得呛咳几下,给她使了个眼神,对吴思涵说:“去,我们去,不过如果临时有事的话就不确定了。” “行,尽量来啊,大家都好久不见了。 回去路上,林麓一直保持着无语的表情。 丁梓潼把她送到家门口,看到裴译州开门来接,又开始喷笑。 “她怎么回事?”裴译州关上门,疑惑问。 林麓走到沙发边,坐下去时带着气,力道重到弹了两下。 “你明天就回你家去。”她平静说。 裴译州被她突然的翻脸搞得更迷惑:“嗯?” 他在这里留两天不是心照不宣的事吗。 林麓深吸口气,盯着他:“我碰上我同学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看我的吗?” “怎么?” “他们以为我在家当家庭主妇,出门聚会还要把饭菜做好跟你请示一下。我消失那几年你就没跟别人用正常的理由解释一下?” 裴译州眉头轻挑,这角色对调还差不多。 “你的同学朋友我只接触了丁梓潼。我不想别人也认为你死了。” 林麓张了张嘴,情绪平息下来。 裴译州端给她一杯水:“别生气,他们不了解你而已。” 接着又不经意似的问:“你们约了聚会?” 玻璃杯口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半圈,本就骨节分明,被戒指一衬,更涩。 “嗯。”她不肯多说了,又回到出门前的相处状态。 眼神盯着空气,飘忽着没法坦荡看他。 实在是丁大师给她这个落后女性灌输的知识太超前,这会儿又冒出来,搞得她多看一眼就会想起大逆不道的同时上岗约定试用期的话。 她干脆站起来说:“我去睡觉了,你记得收拾你的东西明天搬出去。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反悔吧?” 裴译州放杯子的手一顿,垂眸时睫毛翕动的样子有些失落。 “好。但我还没吃饭。” “我吃过了,你自己随便吃点吧。” 裴译州又沉默,看她走到房门口了,突然意味不明问:“你打算和段成聿在一起吗?” 多年后,丁梓潼游走在各省开展《感情问题就是人事问题》专题演讲会,收获百万人点赞——小报记者如是记录。 (本章完) 69.第69章 同房异梦 第69章 同房异梦 其他谁问这个问题都没毛病,但裴译州问就很奇怪。 虽然这两天的事情多到像把二十四小时过成了二十四天,但她可没忘记不久的之前他还把她摁床上说什么爱人求婚呢。 现在问她是不是要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不诡异吗? 她都怕回答错了,晚上睡觉会被套麻袋带上天台殉情。 “你想得太多,”她头也不回,“你们俩现在只让我觉得生活一片混乱。”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砰一下关上门。 有一扇门间隔着,她放松不少,耙了耙头发,念着清心寡欲咒进了浴室。 最近需要早睡,她期望着能营造一个容易做梦的睡眠条件,争取晚上梦到点片段。 不管是遗忘的那两年,还是和段成聿的相处场景,都行。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赶在十点之前洗漱完毕上床盖上被子,开始在脑海里想裴译州和段成聿的名字。 摇号似的,希望抽中一个。 但晚餐的串串吃得太饱,有点撑,她梦没做一个,半夜先醒了。 醒来想翻个身,没料到手先碰到一个散发热度的身体。 林麓不甚清醒的脑子反应了一下,然后猛地短促惊叫一声,反手撑着床往后退,一脚踹过去。 “什么东西!” 床边的人被踹中肩膀,毫无防备下往后倒。 她头皮发麻,赶紧按开床头灯,看见裴译州长手长脚地跌坐在地上。 “……你到底在干嘛!好了半天又开始发疯是吧?!”她抓着枕头扔过去。 裴译州一把接住枕头,没像之前那样神经质,低声解释:“对不起。我只是想守着你。” 嗓音沙哑,疲惫感在黑夜里无所遁行。 林麓没好气:“我需要守吗?我不会受刺激也不会梦游发疯!” 裴译州坦然承认:“嗯,我说谎。是我需要待在你身边一点时间。” 不等她再骂,他接着说:“我失眠很长一段时间了,麓麓,刚才靠在你床头是我这几天唯一平静入睡的时候。” “那你还挺适合医院陪床工作。回你的房间去。”她冷着脸瞪人。 “再让我待一会儿吧,我可以离远一点,”裴译州把扔来的枕头放在膝盖上,额头蹭了蹭,说话声音很低,“只有这里有你的味道。” “我是什么著名吃软不吃硬的人吗?没我的味道睡不着,这几年你也该入土为安了。”她像只警惕的梅鹿,随时准备撂蹄子赶人。 裴译州闭着眼,说话像呢喃:“你不是看见过我怎么睡觉的吗?喝醉了就不用找味道了,梦里全是你。” 林麓陡然安静下来。 “这都是你的计谋,你就想死皮赖脸留在我房间里。”过了会儿,她抿唇说。 “嗯,我的计谋。” “你想让我可怜你。” “对,想让你可怜我。” “但你不是哥哥的身份了,留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在房间里很危险。” “没关系的,”裴译州的声音更低了,“我来之前吃了药,很快就会睡着。” 林麓的心口上扎了两个小洞,流出来的液体闷在胸腔里。 她半晌没说话,然后起身去侧卧搬过来一床被子扔在地上,冷脸关灯,翻过身去不面向他那边。裴译州在黑暗里睁开眼,视线描摹着床上那团模糊的凸起。 还是这么心软。交给谁他都不可能放心,所以只能是他的。 他无声喟叹,躺下嗅着枕头上的香味,紧绷疼痛的神经都仿佛得到了舒缓。 林麓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愤恨想裴译州真是不要脸,有他在房间里,她睡觉都成问题,更别说做梦了。 结果她不仅睡得快,梦境来得也快。 不过不是梦见过去的裴译州,而是梦见了段成聿。 还是在南极上,她喘息着奔跑,喉咙被冷风割出了血腥味,朝着前面模糊的黑影大喊,但无济于事,很快整个人掉进了冰层裂缝中。 撞击的疼痛,掉进冰水里的刺骨,似乎还有什么嘈杂的说话声。 和她之前的梦差不多,可背景似乎被模糊化了,她感觉自己被封在了冰水中,无声地呐喊着,挣扎着。 段成聿三个字被冰水冲进她喉咙里,咽下去,消化在肠胃里。 - 黑夜里,一道身影痉挛了几秒,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 段成聿撑着坐起身,靠在床头缓了缓,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 才五点半。 把手机放回去,他捏着眉心按了按,想起刚才梦里的场景—— 南极,巨大的裂缝,转眼间就吞噬掉一条命,他跪在冰层上方大声地呼喊,但天地辽阔,连一点回声都没有。 闭上眼,好像还能看见林麓惊惧的表情,随着掉落进裂缝里越来越远,直至模糊成一个黑点。 终于梦见南极,但没想到梦境会这么惨烈,不知道之前林麓是怎么忍下来的。 反正睡不着了,段成聿掀开被子下床淋浴,洗好后在窗前等天亮。 顺便思考梦境这件事。 已知林麓在二十岁的冬天,也就是2017年去往南极,随后消失。 七年后,她遗忘了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的记忆,穿越回到2024年,并且开始做和他相关的梦。 梳理下来,能得出三个值得探究的点—— 一,林麓是去南极旅游?应该不是一个人。消失那天肯定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 二,她只忘记了那两年的记忆,大概率是那段记忆也有特殊的地方。 三,在南极消失后她真的到了平行世界,遇到了另一个他且相处了七年吗?她能不能想起整个过程? 第三点探索起来有点困难,看来只能先调查前两个问题。 七点,段成聿开车去公司,叫来新招的国内市场总代理,问起林州科技的相关资料。 “林州科技专攻极地救援,你知道那位裴总是怎么起家的吗?我是指,有没有什么感人至深的故事?” 总代理觑一眼他脸上脖子上的细小伤口,平滑收回视线,一板一眼说:“没听说,但那位裴总每年都会去南极待一两个月的事倒是有所耳闻。” “老板亲自去一线搜救遇难者尸体?”段成聿的笑轻飘飘的,像冷呵。 “不确定,不过大家都猜他肯定有家人或者朋友也在南极遇难了,不然不会每年走一趟,像祭奠一样。” 段成聿眉毛动了动。 假设当年林麓是和裴译州一起去的南极,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林麓消失了,裴译州没能找到人,所以专门建立了林州科技,还每年都亲自去找尸体,再参考裴译州对林麓非同寻常的占有欲…… 是不是可以认为,林麓忘记的是有关裴译州的事,甚至是,忘记了她和裴译州超出兄妹的感情。 (本章完) 70.第70章 接近心上人的可行性报告 第70章 接近心上人的可行性报告 如果他的猜想正确—— 段成聿几乎要笑出声,老天爷让林麓忘记了和裴译州的感情,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从昨天打电话时林麓的语气,还有之前提到裴译州时的烦闷表情来看,至少最近她大概是不会和裴译州再续前缘的。 好事。 段成聿的心情变好,让总代理离开,开始搜2017年的南极发生过什么神奇事件。 总代理走出办公室,转身关门时往里面扫了眼,看见他单指摁着眉头受伤的地方,脸上一片轻松温和。 “奇怪……”他嘀咕一句,转过头被贴在他身后的人吓一跳。 “方经理?” 方骏和他一样正透过门缝看人呢,闻言站直了,问:“你刚才说什么奇怪?” “额,段总身上受伤了,但他好像一点不在意。” 方骏意味深长说:“你不懂,那是他的勋章。” “啊?”总代理表示不理解现在这些年轻老板的脑回路。 但方骏不打算多解释,正正领带,敲门进了段成聿办公室。 “段总,早上好。” 段成聿的眼神越过电脑屏幕,简单扫过一眼,又重新看回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着字。 “有事?” 方骏压根就不算公司的正式员工,主要身份是富二代投资人,董事会成员,在公司只挂着一个闲职。 他的工作就是时不时来溜达一圈巡视投资成果,再给各办公室点份豪华下午茶,接着打道回府。 但今天已经是他连续出现在公司的第三天了。 方骏一眼一眼瞄着段成聿眉头和脖子上的伤口,嘴上客套:“带伤还来工作啊,不怕公司的人问起原因?” 段成聿手指滚着鼠标滑轮,闻言又扫过他:“老板就是这么命苦。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咳,看你工作太辛苦,请你下班去吃大餐。”方骏看天看地。 他眯眼,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有你?” 方骏:“……还有其他几个人。” 说完赶紧解释:“我真不是故意说漏嘴的!是你那天晚上把我叫去警局的时候,我就在聚会上呢!他们看我一去不复回,昨天非得纠缠着我问东问西,我抵挡不住,只能稍微说了几个关键词。当然,我没说你是和林州科技的裴译州争美女打架进了局子,只说你遇到了心动女嘉宾。” 段成聿:“……” 他指尖抵着眉头,深呼吸,不想看见那张脸。 方骏脸上讪讪,磨蹭着走近点:“怎么样,去不去?” “不去。” “别啊,这样,我把地方定在那位美女家附近三公里行不行?” 段成聿抬头看他,皱着眉:“你知道她家在哪里?” 方骏再次讪讪:“这不是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吗?我别的不怎么样,熟人还是挺多的,多问几个就问到了。” “打听了什么?” “就基本信息啊,叫林麓,在林州科技上班,是裴译州他妹——你们真的很会玩。” 谁敢信呢,裴译州喜欢的人先是他妹妹,后来变成了他下属,再然后变成了三角关系中的女主角。 果然,能在这几年开公司还不赔钱的,都是些玩很大的。 段成聿神色如常,似乎没觉得为了美色和另一个男人当街互殴是件丢脸的事。方骏说完再次问他:“所以你去不去?” “大概率不去。” “什么叫大概率啊,去就去不去就不……不去还是去吧。” 段成聿拿起钢笔头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可行性报告不够吸引人的时候,就是大概率不被采用。” 方骏反应了一下,恍然大悟:“我懂我懂,我马上问问那位林美女常去的就餐地点在哪儿,晚上就定那儿!” 真是够奸商的,难怪人家林州科技的许家言那天晚上用看“难搞的贱男人”的眼神看他。 约定好,方骏赶着去做今晚吃饭的“可行性报告”了,爽快离开办公室。 段成聿嘴角微微勾着,想了会儿别的,才重新专注于电脑上的搜索结果。 搜索了几次都没有想看的,他把搜索词条换成“2017年南极的罕见奇观”,往下浏览几页,终于找到一张图片。 是个奇怪的论坛发布的,说2017年的冬天,南极出现了超大规模的钻石尘现象。 图片里,汇聚成一片的冰晶闪着光,形状类似椭圆镜面,晃眼看去,真的像个时空穿越的虫洞。 再往下,还有个用户在接近的时间发布了一条叫“二战德国人在南极逃入了时间之门……”的消息,只是下半部分被遮掩住了,点击阅读全文,却显示链接已失效。 整个论坛的图标和发布的消息都神神秘秘的。 段成聿皱眉,退出失效链接,靠回椅背沉思。 林麓和裴译州去南极旅游,是单纯地想去见识南极风光的吗? 还是像去北欧看极光一样,追着特殊景像的步伐去的? 追逐特殊景像的人,通常分三类:摄影爱好者、特殊风景爱好者、为了纪念什么事的人。 他们俩都不像摄影发烧友,在他的了解中,之前应该也没有全世界跑着旅游,只去过一次南极而已,所以第二类也能大胆排除。 那么,他们应该是有什么事,认为去南极可以给彼此留下深刻印象,比如成年礼,毕业季,赚到了第一笔钱……或者确定关系,甚至求婚。 他呵了声,又按上眉头上的伤口。 那天晚上裴译州可是下了死手,他舌尖顶一下脸,现在还能感觉到疼痛。 裴译州倒是借着晕倒的理由,又能得到林麓的照顾了。 真够不公平的。 不过还好,他敢肯定,如果裴译州之前真的一直不敢提起林麓遗忘的那两年,那大概率也不敢多深入地调查这件事,因为旧事重提只能带来痛苦。 所以,他和林麓仍然是唯二有共同目的的,同类。 伤口的疼痛变得轻微,段成聿打开手机,看着和林麓的对话框,指腹在她搞怪的头像上蹭了蹭。 另一边,林麓正准备收拾收拾去参加聚会。 在她房间里睡了半天的裴译州刚醒,系着衬衫出来,沙哑着嗓子问:“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有梓潼在。”她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两人的视线在镜面中有一瞬间的相交,很快被她错开。 裴译州看她丝袜加高筒靴的打扮,快速皱了下眉,猜到她是想打扮得成熟点好让同学看不出来自己“不老神颜”的秘密。 “晚上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有梓潼。” “我不放心。” “那你从现在开始放心。” “……” 我在文末插入了一张钻石尘的图片,大家能看到吗?(露出第一次见到高科技的激动表情) (本章完) 71.第71章 饭馆“偶遇” 第71章 饭馆“偶遇” 远离市中心的冰冷金钱味,第三中学附近虽然环境差点,但活人味很重。 同学聚会选在一家新开的酸汤火锅店里,楼上楼下两层,装饰用的编制草帘四面一搭,就算是包厢了。 包厢和包厢之间隔着一条上菜的走道,还有个颇有野趣的阳台吹着风散味,环境也算不错。 丁梓潼开车到附近,下车步行到店里,路上借着光再次打量身边的人。 “很好,这身打扮硬生生把年龄从二十岁提升到了二十七岁,完美填满了那七年的空白。” 林麓:“……” 她不自在地拉了拉裙摆,白色毛衣裙是掐腰的,很有弹性,所以脱掉外套就很显前凸后翘。 好在她用一根黑色细绳项链充当腰链,又在外面裹了件长羽绒服,才显得没那——么成熟。 “有那么夸张吗?你还穿高领黑毛衣呢。” “我再看看啊,也不算太夸张,毕竟你还是得穿好点显示一下你哥如今的财力。”丁梓潼挑眉说。 林麓立马把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底下。 “记得我跟你说的,如果真的有人问起我和我哥的事,你就……” “我就大声说话转移话题,好不费一点口水就让他们知道你和你哥掰了。”丁梓潼快速重复一遍,推着她上台阶。 然后迅速吩咐:“到地方了,快把你头发打散,待会儿就说你的头发是接的,毕竟真实的二十七岁的人已经没有你这么茂密的头发了。” “……”真是可怕的二十七岁啊。 来参加聚会的同学估计就等着看林麓呢,几桌人聊着天时不时往店门口张望。 等看到人,眼睛齐刷刷一亮,此起彼伏的寒喧声响起。 “好久不见啊林麓!” “还真是一点没变,跟以前高中一样漂亮水嫩。” “哎,就你们俩来的?” 林麓非常自然地忽略那句问话,笑着一个个寒暄过去。 托记忆被冰冻在高中毕业后的福,她现在能精准无误地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寒暄结束,进入到八卦环节。 大家凑一起除了吃吃喝喝缅怀过去,就是来更新八卦的,从谁谁谁读研还没毕业,谁谁谁工作后朋友圈一年更新四则恋爱官宣,聊到结婚后的幸福生活。 然后话题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转到林麓身上。 “你是不是也结婚了啊?” 大家的眼神都转过去,她感觉自己像被上百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对着。 可能都很好奇全班唯一一例伪骨科恋情发展到哪一阶段了。 林麓吃一口酸汤虾滑,镇定回答:“没有啊,钱都没赚到多少结什么婚。” 有人把脖子都往她这儿伸:“不是听说你哥开公司了吗?这还不算赚到钱了?” “爸有妈有,不如自己有。成家立业是自己的事,又不是我哥的责任。”她轻描淡写道。 大家对视几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是吹了? 兄妹俩吹了,还回家坐一桌吃饭吗? 彼此都有新恋情的话,不会尴尬吗? 眼神对话不外乎这几个问题。 其中倒是有人重重叹口气:“我还挺看好你们的呢,上大学的时候你哥隔三岔五就来接你去吃饭,你每次都笑得特别开心,叮叮咚咚跑下楼,我们就趴窗台上看你们拥抱……” 林麓一顿。 没想到还有和她考上一个大学的同学,见证了她和裴译州恋爱的过程。这世界真奇妙,旁观者还记得,当事人却已经遗忘了。 说起大学,那人还问:“不过你大二之后好像就没在学校了,问你们班的人说是请了长假。” “哦,我当时生了场大病。”她面不改色说。 丁梓潼适时错开话题,大家的关注点又跑到吴思涵即将结婚的事上。 林麓松口气,赶紧低头吃肉。 火锅的热气熏着,越吃越热,她还是没忍住把羽绒服给拉开了。 酸汤实在开胃,她吃得欢,边听着大家说起她记忆里的过往,边被辣得嘶嘶哈气。 段成聿就是这时候来找她的。 似乎是从草帘装饰物的宽大缝隙里瞥见了她,低头进来叫了她一声:“麓麓?” 兴致高昂的谈话声瞬间被压下去,所有人的视线先在穿着白衬衫的段成聿身上绕一圈,又在林麓身上绕一圈。 其中包括丁梓潼。 林麓差点被呛到,和丁梓潼交换了一个翻译不了的眼神,努力做出平淡反应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也来这里吃饭啊?” 段成聿却不是只来打个招呼就走的,头往外面偏了偏,温和道:“是啊,正好看见你。能出来一下吗,有事和你说。” 她只能出去。 段成聿帮忙捞起编制的草帘,等她出去了,留在后面对着大家友好地点点头,说:“打扰你们了,作为补偿,这单我请。” 说完放下帘子也出去了。 等人一走,立马有人扒在帘子边往外看,还有人赶紧问丁梓潼。 “那个精英大帅比是林麓的新男朋友?” 丁梓潼心想姓段的倒是想,嘴上回答:“还不是。” “那就是还在追?妈呀,为什么林麓总能吸引这种高级款?” 丁梓潼还在思考这话什么意思,兰佳忽然说:“这人和林麓她哥好像啊。” “像?哪儿像了?”丁梓潼诧异。 兰佳:“感觉。你不觉得吗?虽然脸长得不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和对林麓的态度什么的,都很像。” 丁梓潼张着嘴,脑海里不自觉把裴译州和段成聿放一起比较——好像,似乎,是有点相似? 都是老奸巨猾的资本家。 她打个冷颤,想起上次林麓跟她说的多汁牛肉汉堡包比喻,现在觉得非常形象。 两片相似的汉堡坯才能夹住一块多汁牛肉,林麓忘记了和裴译州相爱的经历,但还是会被和裴译州相似的男人吸引。 妈呀真刺激。 她想夸兰佳眼神真好,趴在草帘边上的人激动得小声叫:“那男的用手蹭林麓的嘴!” “他们去阳台干什么?说什么话非要专门找个地方?” “该不会是告白吧?” “林麓脸红了哎!” “还挺配的,我就说伪骨科还是不如正常恋爱来得好,起码分开没负担。” “他侧身的姿态怪帅的……他还给林麓整理衣服!” 丁梓潼放下碗也加入偷看行列中,两眼放光,心里在两人试岗评级表上给段成聿加上一分。 (本章完) 72.第72章 追求 第72章 追求 店里只有二楼的小阳台适合谈话,吹着徐徐晚风,倒也有几分氛围。 林麓跟着段成聿走到阳台后,却觉得这地方也不怎么适合。 阳台只是个装饰建筑,可比不上高档餐厅里的清幽大露台,他们面对面站着,距离拉得很近。 跟在杂物间挤一起没区别。 她只好稍微别开视线,心想在这儿面对段成聿一个人,比回去面对一群人还棘手。 “你怎么会在这儿来吃饭?”她先开口,努力把谈话关系控制在朋友以内,“以你的财力和习惯,应该去市中心吃三万八一顿的大餐才对。” 段成聿漫不经心说:“偶尔尝尝平价食物也是种乐趣。” 她不信,眉毛一高一低挑着瞅他。 段成聿笑着摊手:“好吧我说实话,是特地选的这周围,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 林麓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追求者无时无刻不表达爱意的情况。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那你运气还挺好,一来就碰见了。” “是啊,运气不错,能看到很不一样的你。”段成聿的视线滑落在她今天的穿着打扮上。 她今天从出门开始,一直都有人在看她,但聚众打量和私底下欣赏的目光大有不同。 这道视线如有实质,带着逐渐升温的热度,让她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把敞开的羽绒服左右一拉遮挡住。 “抱歉,是我语气不太对?我说的不一样是夸奖,不是打趣。你这样很漂亮,不用遮住。”段成聿绅士道。 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把她脸颊边落下的几缕头发勾到耳后,又勾了勾她白色毛衣裙的帽子,让被头发压塌了点的帽沿挺立起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这套衣服很衬你,如果今晚是在三万八的高档餐厅遇见你,我会忍不住接过门童的任务替你拿着衣服送你上车。” 他说话带着上流社会的幽默,夸赞完顺势问:“所以待会儿有幸送你回家吗?” 林麓有点招架不住。 在“这人怎么跟裴译州一样喜欢直接上手”和“到底该不该答应”的想法里来回摇摆几秒。 最后还是清清楚楚点出他们现在的关系:“我之前拒绝你了,你还记得吧?” 段成聿无奈:“伤心的事不用说第二遍吧?而且被拒绝并不代表毫无可能,你应该不是讨厌我到不想看见我的地步?” 她也无奈点头:“讨厌谈不上。但两个人没有两情相悦的征兆就稀里糊涂地追求和默许追求,很容易发生事故。” 准确说,如果她对追求者没意思,不接受对方的付出才是对的。 有意思,才会放心接受对方的示好并当作考察。 妈妈以前就是这样教她的。 段成聿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幽深,轻叹着说:“突然很羡慕你以后的男朋友,能得到你全心全意的喜欢。” 林麓眉毛又拧成八字,这句话是这样解读的? “不过你现在没有两情相悦的人,不如再给个机会考察考察?麓麓,我们的关系是不同的,没有第三个人能介入我们的梦境。”他又说,语气带着诱导。 “我……” “不用急着回答,”段成聿是个谈判高手,把钩留下,转而说起正事,“我找你出来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搞得林麓不上不下,吞咽一下才顺利开口:“什么事?” “我查了2017年发生在南极的神奇现象,发现在你消失的时间前后,那里出现了超大规模的钻石尘,光线下冰晶组成了类似时空之门的形状。” 他拿出手机,调出钻石尘的图片给她看。林麓凑近了点,仔细观察,惊叹道:“真的很像。” 段成聿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状似不经意说:“钻石尘的形成有一定的概率可以预见,所以在那之前,有不少人组团去南极碰运气。你们当时也是冲着钻石尘去的吗?” 她眼睛快速眨了下,抬起头。 大家都是聪明人,裴译州不在场,却在他们的谈话中。 段成聿笑着说:“我只是习惯性分析了一下,职业病。看你刚才的反应,你哥告诉你关于2017年的真相之后你还没空搜索那一年南极的奇怪之处对不对?是心思被你哥告诉你的真相占据了,还是你不想再回忆过去?” “这是你追求的方法之一吗?效果可不太好。”她抿唇说。 “当时不是,我是想说——”段成聿朝她走近一步,本就狭窄的距离被拉近到衣服摩擦着衣服。 他略微弯腰低头,沿着林麓往后仰的姿势缓慢蚕食隔绝二人的空间,直到林麓避无可避了,他一条胳膊撑着阳台的栏杆,把她容纳进半敞的怀抱里,猛地朝她逼近。 林麓下意识偏头躲开,却听见他低低的笑声,鼻尖喷洒的呼吸在她耳边回绕。 似乎正用鼻尖似有若无地,亲昵地蹭着她耳廓绒毛。 她耳朵瞬间烫得吓人,往后跌一步,腰靠在栏杆上推他胸膛。 “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她有些恼羞成怒。 段成聿被推得后退,作势投降:“对不起。我想说的是,你哥或许触景伤情不敢多查,但我不一样,我和你一样很想弄清楚整件事的始末,所以我们还是彼此唯一的合作伙伴。” 林麓可没忘记前几天他说过的话:“你不是说你不在乎事情为什么发生吗?” “可是你在乎。我就在乎。” “……”受不了了。 她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女,怎么能抵挡得住这些男人的勾引。 — 等林麓回到“包厢”,酸汤锅都快烧干了,一群人刚坐回位置,齐刷刷望着她。 她镇定坐下,镇定按铃叫服务员加汤。 “看我干什么,吃肉啊。” 丁梓潼代表群众发声:“他们让我问你,那个大帅比是不是跟你告白来着?你们的互动很有爱,他是不是还打算亲你来着?” “……没有。” 兰佳:“不是吧,那专门来找你出去说话是说什么?他那身没褶皱的衬衫说明他应该不是和我们一个消费水平的。” 吴思涵:“你过年带男朋友回去,你哥也要招待对方吗?” “……” 丁梓潼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林麓脸红耳朵红,表情却很无语:“你们能不能……”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来加汤的服务员拎上来一份精致饮品,“结账的段先生说这个给林麓小姐,请问哪位是林小姐?” 林麓彻底没了解释的空间。 裴某此时在家里无能狂怒,即将手撕阅读界面 (本章完) 73.第73章 检查她有没有出去鬼混 第73章 检查她有没有出去鬼混 “我回来了——” 聚餐结束,丁梓潼开车送林麓回棠湖公馆,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什么,没上楼。 她一个人开门,进门后习惯性报了句平安,然后反应过来,看着在厨房的裴译州:“你怎么还没走?” 裴译州回头看她一眼,继续搅动着煲里的银耳汤。 “在等你回来。喝酒了吗?” “没有。我编了个生病的理由,说不能喝。”她多交代一句。 “那就好。来喝点汤,吃多了辛辣,晚上你嗓子会不舒服。” 裴译州端着煲好的银耳雪梨汤出来,衬衫外的深蓝色围裙很居家,用勺子搅拌一圈时无名指上的银戒闪烁着一瞬间的微光。 林麓的的视线乱飘,有种背着家里丈夫出去鬼混半夜才回来的不自在感。 “你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喝。”她应激似的站起来,解开羽绒服拉链说要先去洗个澡。 外套脱下挂起来散味,她边说边往卧室走。 裴译州搅动银耳汤的动作停下,在身后问:“你是不是不愿意看见我?” 林麓在卧室门口回头,皱眉说:“你别乱想。” “那为什么你好像不敢看我?” “……我只是,吃吃喝喝有点累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聚会时发生了什么事。” 裴译州应该不知道段成聿找她的事,但似是而非的话加上隔着半个客厅看不清的眼神,林麓还是有点心虚。 “你想多了。快点收拾收拾早点回去睡你的觉。”她镇定地嘱咐一句,进了卧室。 裴译州有一会儿没动,听着卧室里传来里的很轻微的水声,这才把银耳汤端回厨房保温。 然后盯上被挂起来的那件羽绒服。 他走过去,翻看两遍,侧耳确定卧室的人暂时不会出来,接着把衣服拿近闻了闻。 是食物的味道,没有其他杂味。 裴译州垂下眸,神色如常地把衣服拿到洗衣间里。 走之前,他敲门跟林麓说:“麓麓,我把你的外套放进洗衣机空气洗了,明天可以照常穿。银耳汤在厨房保温着,记得喝一碗。” 林麓特地停下洗漱的动静,探头在浴室门口大声回复:“知道了!” “还有,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穿厚一点,及时换毛拖鞋,吹干头发就上床睡觉,不要一直玩手机。要是半夜不舒服,按客厅的智能管家机,我能第一时间赶过……” “知道了知道了!”她有点冷了,赶紧重新关门,不管他的絮絮叨叨。 裴译州深吸口气,只能沉默离开。 然后第二天一早再来。 他病一场,倒是知道尊重个人隐私了,没用钥匙开门,而是老老实实敲门。 只是时间太早,林麓眼睛还迷蒙着,开门时脸上怨气颇大,挠着头上的毛躁呆毛抱怨:“你自己开门不行……” 裴译州薄唇微张,正要接她的话,林麓又一下子反应过来。 “我刚才睡糊涂了。你做得很好,上门做客敲门才是对的。”裴译州:“……” 他把门关上,抬抬下巴:“去洗漱换衣服,穿厚点再出来。” “其实你可以不用来。”这话都说得挺委婉了,放在前几天,以他们当时的关系,她能直接说滚。 能有现在的好语气,还得亏他做了七年可怜鳏夫,最近几个月又为爱隐忍特别感人,心软的林麓不好意思再对他说狠话。 裴译州露出个苦涩的笑,没回头,稳步走向客厅说:“早餐有荔湾艇仔粥和明虾蟹子烧卖,海市最出名的一家广式早茶点限量供应的。” “……”林麓两只手扒着自己毛躁的头发,尽量不那么窝囊地回房换衣服。 限量供应的早点就是好吃啊,能暂时驱散懒虫。 林麓吃一口烧卖,喂一口粥,异常满足。 只是餐厅自带的勺子太平了,她习惯用深勺,这会儿舀两口喂不进一口扎实的,粥里的碎油条还啪嗒一下掉回碗里,溅起两滴汤在她脸上。 她反射性闭眼。 果不其然,溅油定律说了,油不是溅在眼睛上就是白衣服上,她能感觉到眼皮一烫。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别动。”正要眯眼去摸索纸巾,裴译州先靠近,托着她的脸轻轻擦过她眼皮。 嘴里还无可奈何地说着:“你每次吃点带汤水的东西总这样,每一次,墨菲定律在你这里从来没失手过。” 林麓欲言又止,想像以前那样反驳说这不怪她,但当务之急应该是避开现在这个亲昵的动作。 她不应该和裴译州再靠近,因为她并不打算恢复七年前的关系。 擦完那一点粥汤,裴译州坐回去,似乎还打算顺着这个话题说点过去的事。 但看见她沉默的反应,嘴角的笑慢慢降下去。 “对不起,”他垂眸说,“我忘了……之后不会再这样。” 忘了她不可能回心转意,忘了她已经遗忘且否认过去相爱的生活。 先道歉的人总是能赢来愧疚,林麓用勺子压着那块油条,低声说:“你不用这样。” 彼此都并不说清楚“这样”具体是指什么样,但彼此都懂。 裴译州却没再继续搭话,只有端碗的左手上,银戒还在反射着细碎的光。 林麓被光闪了下眼睛,看着他的手出神。 其实裴译州确实算鳏夫,因为和他相爱的林麓确实已经不见了。 他们这样对坐着,和他醉酒后才能梦见从前有什么区别呢? 他总在找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枝干,一开始是照顾裴阿姨,后来是赚钱供她读书,再后来是和她相爱……但现在她不是非得他供养了,也不打算和他重新相爱。 枝干抛弃了他,就像旗杆抛弃了旗面一样,风一吹,破布一块罢了。 “哥,我最近压力很大。”她忽然说。 粥继续一口接一口,但她低着头仍然在间断地说着:“我好像谁都对不起,但我不想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裴译州低声说,“许家言说得对,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只是锦上添,并不是必需的。” 他喉结吞咽一下,又补充一句:“你想和谁在一起,我也不会插手,只要你能开心。但你如果觉得对不起谁,那就不要和谁在一起,恋爱看的是互相喜欢,并不是因为愧疚想要补偿谁。” (本章完) 74.第74章 前任帮忙分析下一任? 第74章 前任帮忙分析下一任? 这说辞和丁梓潼的双双补偿原理天差地别。 林麓请教他:“对你也一样吗?” 裴译州没有犹豫:“是,对我也一样。” 她有些怀疑,瞥一眼那枚戒指,意思是看起来你可不是这样认为的。 “未来你怎么选择我不干涉,”裴译州轻声说,“但过去的事只有我记得了,我总要留个念想。” “可是你这样我压力就很大。” “段成聿天天在你面前提起梦境,你也这么说吗?”他放下筷子不吃饭了。 林麓平静指出:“你看,你们在退一步之前早就划好了底线,我一踩在上面你们就不高兴了。” “我确实不高兴。你把我和他放在同一天平上比较,让我以为你对他的喜欢已经可以和我们相依为命很多年这件事相提并论了。梦见和一个男人有点关系,你就要真的和他发展关系,面对这种难以理解的事情,我应该可以表达我的不开心?” 话说得多,但裴译州语气始终平稳,不像之前阴郁发疯,也不像前两天痛苦低落。 这样挺好,能有交流下去的欲望。 “天平上肯定是你这端更有重量,你是我哥,”林麓道出事实,“但感情需要抛开这些附加重量再来计较。” “那减重后谁更重?” “我不知道。附加重量太多了,饮用水再干净也有微量元素,我现在分不清哪些是需要减掉的,哪些是需要增加上去的。” 愧疚和喜欢有关吗?慌乱紧张和喜欢有关吗?脸红心跳又一定和喜欢有关吗? 裴译州用纸巾擦拭嘴角,看了她一会儿,居然说:“需要我帮你分析吗?你现在就只当我是你哥,你交的男朋友必须经由我审核。” “咳咳咳!”林麓被他的话呛到咳嗽,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伤人的话不想说,她想了想,委婉问:“你好像也没什么经验吧?” “当年追你的时候我一个月看两本恋爱心理学,还请许家言吃饭请教经验。”裴译州慢条斯理道。 “……”她有点词穷了。 前任帮她参谋现任人选,这种情况她只在万人迷小说里见过。 “说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不是吗?” “可是你……” “如果只参考丁梓潼的建议,那你只会感到痛苦,她白天研究机器人,晚上研究不同男人,对你可不适用。” 毕竟是来自2017年的讲道德的红领巾。 林麓汗颜,赶紧呼噜一口艇仔粥压惊。 半晌后,她像个第一次进心理诊所的病人,张了张嘴,等要说出口了,又立马缩回去。 “还是不用了。” 这种事怎么能说给他听啊,明天段成聿说不定就横尸街头了。 裴译州并不意外:“丁梓潼给了你什么建议?让你马不停蹄甩开我奔向幸福远方?” 她想缓和一下这两位下属和领导之间的关系来着,可是裴译州的表情一点不意外,似乎对丁梓潼对他的态度见怪不怪。 林麓好奇问:“你和梓潼的关系好像很不好,是因为她把我的事怪在你头上了吗?我下次和她解释一下。” “不用。那件事本来就该怪我,但她不待见我是从我们在一起后。”“嗯?为什么?” 裴译州淡淡道:“因为我们关系变质,让很多人说闲话,她认为你是没苦硬吃,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知廉耻勾引你。” “……倒也不用带形容词。” 她又低下头猛吃艇仔粥。 可是粥有吃干净的时候,没了早餐作为话题中转站,面对面就只能大眼瞪小眼。 沉默的时候最容易滋生乱七八糟的情绪,林麓打算再谈一个话题就撵人,没想到裴译州先问起她。 “昨天出门是不是碰见段成聿了?” 她先看一眼他的态度,很平静,于是针对性回答:“是,他来找我说梦境里南极的事。” 说起这个,林麓再看他一眼,斟酌着问:“能说说当年去南极的事吗?我消失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钻石尘现象?” 这件事是裴译州的伤疤,也是他们现在不应该谈起的话题。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但她想弄清楚真相。 裴译州眼神恍惚一瞬,垂下眸看不清眼神。 “是。我们就是冲着钻石尘去的,那一年南极形成钻石尘的次数很多,大家都说很震撼很有意义。你对极地感兴趣,而我看中这种特殊景观的钻石两个字,想着如果在钻石尘出现的时候求婚,或许能让你感动到立马答应。” “钻石尘确实出现了,但没想到会范围会那么广,把能见度一再降低。而且出现这种景观应该是晴朗无风的黎明之前,可当时偏偏在刮风。钻石尘被吹散,太阳出来后冰晶又很快融化。我转过身想牵你的手,但你也像冰晶一样,被吹散了融化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回忆起当初,他仍然很痛苦。 话断续着讲完,他手抵在额头前,遮挡住自己的脸。 林麓认真说:“哥,这不是你的错。其实我从东湖公园来找你之前,想过你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但你没有,你不愿意相信我死了,在南极搜救了七年,这很了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谁。” “可是你忘了那两年,老天爷让你穿回来,但是偏偏忘了那两年,这是不是说离开我才是对的?那件事就是我的错。” 她想了想,一脸真诚道:“那这么说我应该顺应天意立马和段成聿在一起。” 迷信也要一碗水端平吧。 裴译州一顿,泛红的眼睛盯着她。 林麓:“很多事情就像蛛网,一直扯就一直黏手,我不喜欢这样。一把扯开不挡路就够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下次不要这么说了。” 裴译州摇头,平静剖开自己的示弱:“我扯不开。除了愧疚,还有什么能让你再多看我一眼呢?” 所以今天的沉稳对话,是他压抑了又压抑,计算了再计算,才勉强进行下去的。 事情发生过就不可能当不存在,一切如常不过是有人在忍耐。 林麓忽然有些理解丁梓潼的离谱建议,一味的避开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沉默许久,然后推开面前的碗,声音飘忽问:“你真的很爱我吗?即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的爱好像来得又快又浓烈,其实我还没搞清楚为什么,爱是什么,又是怎么表现的。” 爱是怎么表现的?不要急,马上就有两位男士为你展示(主持人cue流程) (本章完) 75.第75章 把我当个正常男人看 第75章 把我当个正常男人看 周一,各部门开会的一天。 已经二月中旬,天气转暖,不少人换上了稍微轻薄点的外套,颜色也丰富很多。 林麓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外套,长发披下来戴着个简单的布艺发箍,看起来青春靓丽,走到哪儿都有人多看一眼。 开完早会忙碌一小时,就到午饭的时间。 这次没让陈姐传话,裴译州亲自到办公室来叫人。 “麓麓,吃饭了。” 林麓还有个数据表需要完善最后一点,头也不抬继续啪啪打字:“你先吃着,我五分钟后过来。” 裴译州也没说什么,回办公室等着了。 陈姐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试探问:“小林,你和裴总和好啦?” “嗯?”林麓分神一瞬,斟酌着回答说,“是啊。” 陈姐:“那就好,前两周你们俩一个拉着脸一个像整晚没睡觉,看着都累。” 没问之前为什么闹矛盾,也不探究怎么和好的。 当事人反倒有点不自在,不问,怕她们心里误会,问了,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 最后她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权当大家都认为是哥哥妹妹闹矛盾。 等完善好数据表,林麓面色如常地走进裴译州办公室。 小桌上的午饭已经摆好了,裴译州估算着时间正一一打开,酸辣拌毛豆的香味窜出来。 “先喝汤。”摆好饭菜,他低着头削水果。 西装敞开的,条纹领带滑落出来轻微荡着,和他居家好男人的做派很割裂。 林麓不喜欢今天的鲫鱼汤,端起碗又放下,琢磨着怎么赖掉这口汤,裴译州像长了第三只眼睛,精准抬头:“不喜欢?那先吃口水果。” 他喂了刚切好的一块哈密瓜,林麓还没反应过来,凉凉的果肉已经在唇瓣上点了点。 唇上苏痒一片,她沉默着吃掉那块哈密瓜。 裴译州欣慰地笑着:“甜吗?” 她点点头。 “那吃完饭拿一盒回去分给大家一起吃。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喜欢吃水果,从你家路过三次有两次能听到林阿姨叫你装一盒水果带去学校,你总是跑得飞快。” 她愣住,啃水果的动作都慢下来。 就像她很少提起裴阿姨裴叔叔,裴译州也很少提起她爸妈,毕竟父母的离开对他们来说都是陈年旧伤。 而且,裴译州更喜欢提起他们相依为命那几年的过往。 “那是因为我妈总是挑家里剩的水果给我切果盘,基本都是柑橘类,偶尔吃到一块不咋好的能酸到午饭都吃不下。”她说。 “其他水果也没见你多喜欢,都是摆在面前就吃点,没有也不会专门去买。”裴译州把水果切好了,装进盒子里。 果汁流了些在手上,他抽出张湿巾沿着指根往指尖擦,戴戒指的无名指更是反复擦拭两遍,盘亘着淡淡青筋的手背也照顾到。 动作很……有味道。 林麓低头扒了口饭,可是刚吃过水果的口腔遇上饭菜,第一口的味道总怪怪的。 她的表情扭曲一瞬。 裴译州轻笑,把湿巾扔开:“缓一缓。” 她耳朵有点发烫。 过去那些年她还是太稚嫩了,一心只想好好学习赚钱给哥养老,没有经历过任何世界的男女诱惑。所以这点程度就经受不住,明明她才是被追求的那个。 昨天说开后,她今天一来公司就思考着这人会走什么路数,毕竟他有经验,知道以前的自己最吃哪一套。 为防止路数太狂野,她开会的时候看见他的脸都得立马挪开视线,警惕着他出招……没想到是最原始的计谋,她只要长了眼睛就避无可避。 再扒两口饭,林麓干脆不看他了。 “晚上我和梓潼约了吃饭,不和你一起吃了。” 裴译州皱眉快速皱了下,心里根本不愿意,但只顿了顿还是回答:“好。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 他再次停顿几秒,仍旧说:“好。” 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不能因为暂时的脱笼而去就破坏现在的局面。 林麓都有些意外他二话不说放她自由的态度,拿勺子舀毛豆时趁机瞥他一眼。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哥,你……” “可以暂时不叫我哥吗?”裴译州忽然说。 她一勺子毛豆悬空在米饭上,怔愣道:“啊?” “我知道你每次走进这道门,情绪都很复杂,好像里面有三个我,你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我的每句话每个动作做出回应,才能不把关系越弄越僵。想骂我打我,但念着我是你哥,想关心我,又顾忌着我对你不怀好意,想发脾气,又得考虑我是你上司这里是总经理办公室。我看得清楚你的矛盾。” 裴译州风轻云淡说着,把她那勺嫩绿毛豆压到米饭里。 “之前是只能借你的矛盾让你不至于把话说绝,但现在我希望暂时不做你的哥哥了。麓麓,把我当个正常男人看待可以吗?” 林麓抿唇。 难怪他今天不说过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了,改为说起更早之前还是邻居时的事。 是想剥离亲情带来的阻碍。 她拌着毛豆加米饭往嘴里送,结果不小心对怼到嘴唇上,第二下才吃进去。 米饭进肚,发飘的脑袋似乎也沉稳多了。 “我最近一直把你当正常男人看,你做的事也配不上哥哥两个字。不,你的行为应该算不正常的男人。” 裴译州嘴角弯了弯:“我最近没吃药了,会慢慢好转的。” 她习惯性想嘱咐一句注意身体,但裴译州不想当哥,这话她于是咽了回去。 最后说:“希望是这样。” 要把哥哥当作普通男人看待,不是仅靠改掉称呼就行的。 他们互称兄妹这么久,早已习惯把彼此当家人关心。 咽下去的嘱咐和浮上来的男女相处氛围,还不能友好转换,起码林麓认为,这之间的关系如今还是冬天里的动物油脂,一块一块并不相融。 吃完饭,又是忙碌的一下午。 工作并不难,只是和人打交道难免耗费心神,特别是周一,大家都数着时间等下班。 六点一到就是放松时刻,可惜林麓没能赴丁梓潼的约。 因为她时隔几个月,终于开始来生理期。 裤子红了一片,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裴译州推了项目组的汇报会议,开车把她带回了家。 (本章完) 76.第76章 同床共枕 第76章 同床共枕 在林麓的记忆里,十八岁前每年来生理期,她是不怎么疼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南极的水里泡过,这次疼痛来势汹汹,且全身冰凉。 裴译州又回到她刚穿越回来时的状态,紧绷着脸把家里所有的取暖设备都打开,热水袋暖脚袋全放进被窝里。 林麓没什么力气,像条冰棍一样躺着,看他忙来忙去,隔一会儿就来测她的体温,还有空笑。 “你看,你也就只能当我哥了,不然进不来我的房间。” 换成段成聿,换成许家言,追人也追不到人家家里上上下下照顾,顶多在她好一点后被请进门,问一句“好点了吗”。 裴译州在床边调节水暖床垫的温度,看她一眼:“我说的是暂时,如果追求不成,我还是你哥,还是要照顾你一辈子。” 然后双手捧住她脸,额头抵着她额头测温度。 这个动作就超过兄妹关系了,他等待着温度稳定,顺便近距离看着她眼睛说:“而且当哥和当男人的照顾方式可不同。” 林麓想起他之前说什么床上取暖的疯话,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 “脸上温度正常,但你的手脚还是冰凉。”裴译州测完温度直起身,眉心紧皱。 再多的取暖设备,在自身不会发热的情况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难道她以后每个月都要这么痛苦一回吗? 林麓确实感觉自己手脚冰冷,动动手指都像是僵尸在抓人。 但她不想让谁为她背负上沉重的心理负担。 “没事的,起码还有取暖设备,再多点时间就能暖和起来。要是我当年是在火焰山消失的,今天器官都闷熟了也不一定能降温。” 裴译州握住她冰凉的手,心慌恐惧如同洪水蔓延,遮住他的口鼻,让他呼吸紧促。 片刻后,他修长手指搭上衬衫的领口,开始抽领带,解纽扣。 林麓睁大眼睛,没力气都憋出一点力气:“你……” 不能这么对一条冰棍啊。 裴译州忽略她的反应,上床躺在她身边,温热的手轻车熟路钻进衣服,贴在她肚子上。 湿热呼吸就在林麓耳后,她僵硬中还在思考该怎么打骂才能省力气,裴译州沉沉说:“我想让你健康平安,我怕你冷下去我都发现不了。” 体温在取暖设备的加持下,似乎传递得更快,她右边身体像刚熄灭的木炭,冒着带热度的烟。 这样亲密的姿势,是哥哥,是男人,是哥哥加男人也不该有。 林麓想推开他,但疼痛和冰冷消耗掉了大半力气,她的动作看上其更像是一只手抵在他胸膛上,分不清是推开还是支撑。 “你别得寸进尺……”她只能说。 裴译州的吻落在她头发上,过快的心跳也顺着肢体接触传递过去,无声述说着他的紧张。 “我只希望你好起来,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了。” 明明是久违的同床共枕,但他没空产生什么旖旎的心思,慢慢把怀里的人整个拢进臂弯里。 需要取暖的空间从宽敞的卧室变成狭窄的怀抱,取暖效果成倍增加。 但林麓感知并不清晰。 她的全世界似乎都被裴译州的心跳声包围,在有节奏的律动中,安全的环境里,僵硬得像条冰棍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 抗拒力道变弱,加上疲倦像头浪打来,她沉默着,蜷缩在裴译州怀里昏睡过去。 睡梦里五光十色,仿佛一盆碎玻璃从楼上泼下来,反射着不同光线的碎片在眼前划过,她不知道该看向哪块。直到最后一块落地,她头晕脑胀低头去看,看见最大的碎片里装着一幕场景。 那是她和裴译州变成兄妹的第二个月。 … 中铁十八局的旧房子已经有二十几年的楼龄,很多地方都没那么耐造。 那个夏天,受台风影响,海市多雷阵雨,经常到半夜哗啦啦地天降暴雨,雨点砸在其他楼层邻居的遮雨棚上,哒哒哒很烦人。 那天晚上也是一样,大雨在轰隆巨响的闪电雷声之后倾盆而下,伴随着阵风。 对面楼栋的顶楼,彩钢棚被风卷起来,“砰”一声撞在他们家玻璃上。 随着玻璃哗啦碎掉,林麓在睡梦中惊醒,慌张跑出去,和摸黑来找她的裴译州撞上。 “哥!”她半路多个亲人,叫哥还不甚熟练,平时很少开口,但这声带着惊吓的哥是脱口而出。 裴译州接住她,牵着她的手在她房间抢救东西。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窗户碎了,风雨呼呼往里灌,房间暂时不能再住。 大雨夜,断电,家里没有经验丰富的大人,裴译州这个半大小伙自动升级为家长,不放心地到处检查。 然后带着妹妹回他的房间,把自己的床和被子让出来。 林麓困得很,本来想和他一起清醒着等雨停,但奈何不了瞌睡虫,坐着坐着就脑袋一点一点的。 裴译州就坐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握着手电筒,一只手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肩头,笨拙地轻轻拍她,说:“睡吧睡吧,没关系,我在这里。” 睡吧睡吧,没关系,她还有一个哥哥照顾着她,让她不必早早担起一家的风雨。 于是她就这么睡过去,紧紧靠在裴译州身边,感受着他分享的体温,和共用的沐浴露味道,睡得沉沉。 那是他们作为兄妹,熟悉彼此的第一步。 第二天醒来时,裴译州似乎刚睡着不久,彼时还不怎么强壮的手臂拢着她,一床被子盖住两个人,谁也没受伤没感冒。 窗外还在下雨,她盯着看了会儿,脑袋靠回去,又迷迷糊糊睡着。 外面大雨倾盆,但是她狭窄的世界里有让人安心的怀抱,于是什么风雨都吹不进来。 … 怀里的人体温渐渐上升,身体终于没那么冷了。 裴译州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手掌仍然贴在她小腹上,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朵。 危机解除,他才有空喟叹,重新拥抱爱人的感觉像风吹进空荡衣服里带来的饱胀,顺着四肢百骸流进血管里。 他沉溺于这种满足感,小心翼翼在林麓的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本该幸福美好的场景,偏偏这时候林麓的手机吧嗒响起两声消息提示音。 裴译州眉目立刻阴沉下去,拿过手机看了眼发消息的人。 然后平静划掉,调成静音放回去,继续微笑着抱着人闭眼睡觉。 拍拍沉睡麓.jpg (本章完) 77.第77章 登门看望 第77章 登门看望 林麓昏睡了一天两夜,要不是呼吸平缓心跳正常,裴译州都要把她送去医院抢救了。 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她睁开眼,有一瞬间分不清自己在哪儿。 头重脚轻和冰凉僵硬的沉疴感似一层灰被吹干净了,她满血复活,感受到光亮,下意识偏头去看窗外。 可惜这已经不是曾经的中铁十八局老房子,窗外的树荫和鸟雀被高楼大厦的肃穆感取代。 接着她才恢复感知,察觉到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转过头正对上裴译州的下巴,他睡着了,密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抹阴影,更衬得他眼下青黑。 倒是胡茬刮得挺干净,整个人也清爽英俊,没显得太憔悴。 林麓轻手轻脚下床,过程中紧紧屏住呼吸注意着裴译州醒没醒。 一旦他眼皮颤动一下,她就警惕地停下来等待。 ——她没想过自己真会这么轻易接受在他怀里睡着,现在要是四目相对,她真的会很尴尬。 好在裴译州睡得沉,没被弄醒,她得以顺利下床,像个贼一样溜出了房间。 等房间里没声了,裴译州才睁开眼,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林麓去侧卧简单洗漱过,上厨房找吃的。 她现在饿得心慌,叶黄素软都一口气吃三个。 嘴里含着,她打开手机查看时间。 过去一天多了。 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接连弹出来,把她惊得一懵。 她穿越回来后联系人很少,平时裴译州和丁梓潼不找她的话,一周下来也没人给她发消息。 现在,她数了数有红点的对话框,段成聿给她发了快十条消息,电话都打了三四个。 丁梓潼和许家言也发消息问她好点了没。 还有兰佳,吴思涵,以及前段时间才加上的几个同学。 除此之外,还有个备注方骏的陌生人在加她好友,这是刚冒出来的提示。 她点开和段成聿的对话框,从前天晚上的第一条消息开始往下看。 段成聿先是询问她有没有空,想约见面吃饭,聊聊最新梦境的事。 然后到昨天迟迟没得到回复,他打了两次电话来。 电话也没人接,他在消息里询问她是不是人身自由受到了控制。 还是没人回复,他再次拨打了电话。 最新的消息是昨天下午的,段成聿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她回消息报平安:【是生病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多谢关心。】 段成聿似乎一直盯着手机,消息发过去几秒后,他就打了电话过来。 林麓连忙按静音,发现手机本来就是免打扰。 但她担心说话声吵醒房间里的裴译州,特意把厨房的门关上了,声音也特地放低。 “喂?” “真的生病了?怎么回事?”段成聿的嗓音也轻,似乎不想惊扰到她。 “嗯,从南极回来的后遗症。”她一笔带过。 段成聿却非要问清楚:“什么后遗症?我昨天下午到你家找你,你哥阴着脸出来,说你还睡着,我敲门和问话的声音应该很大,你没有察觉到吗?不是简单的睡觉?” 关心她的同时还能内涵裴译州一句,真是…… 林麓纠结一秒,认真说:“后遗症是体寒,像根冰棍,我穿回来几个月,终于来生理期了,冻得昏睡了一天一夜。”不管是谁,出什么招,她的接招手法主打一个真诚。 她不想让相处变成一块遮羞布,往这边扯扯,那边就挡不住了。 段成聿似乎愣了下,语气缓和:“那现在还好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餐厅,有一位大师傅会炖药膳,据说很有用,你想吃点什么小吃?我一起带来。” 林麓也愣了,然后赶紧拒绝:“不用,我现在挺好的,药膳有用我可以点外卖。” “那家不接外卖,”段成聿语气仍然温和沉稳,“是你哥还在你家?没关系的,我可以说几句话就走。而且如果你不想和他共处一室,我还可以帮你把他带走。” “……”那场面,应该是要把她的命带走吧。 她咽下,再次说:“真的不用。我哥最近挺正常,照顾完我就会离开。” 这个说辞,对没有和裴译州日夜相处的人来说,非常缺乏可信度。 段成聿叹气:“麓麓,我只想亲眼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安全。” 怎么感觉这句话,这语气,似曾相识。 林麓抿着唇,在想要怎么拒绝。 要登门,也不能这时候啊,裴译州在她房间睡着呢。 放进小煮锅的鲜虾云吞飘起来了,她把手机换只手贴在左耳,右手拿勺子去搅动。 “我很安全,很健康。我哥虽然偶尔神经质一点,但也不是违法犯罪的变……” 厨房门突然被拉开,林麓吓得一抖,手机噼里啪啦从料理台撞到地上。 她丢下勺子两只手去捞都没捞着。 裴译州走过去,先把她带离滚烫的煮锅前,然后捡起手机还给她。 当然,电话被挂断了。 “看见我不用这么心慌,”他接手了给云吞翻身的工作,神色看不出情绪,“这不算出轨。” “……”林麓摸摸顽强的手机,也学他神色自若,“你来得不巧,段成聿说要上门来看望我,我正在拒绝他来着。”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都没拒绝成功。 裴译州扔下勺子,陶瓷质地磕在煮锅边缘,发出一声响。 像在给他阴沉的脸色配音。 她无辜地耸耸肩,去冰箱里掰两片菜叶,洗洗扔进锅里。 云吞是她之前逛超市买的,经丁梓潼强烈推荐。 里面的馅儿是虾仁马蹄碎,吃起来既有虾仁的弹牙又带着马蹄碎的清爽颗粒感,配上裴译州调的汁,非常好吃。 她连说话的功夫都不想空出来,一口气吃掉一碗,肚子才将将垫了点儿底。 裴译州不让她短时间吃太多,对她吃云吞吃出汗的行为异常担心,皱着眉给她擦汗,频繁贴着她额头探体温。 “你这次生理期的量很少,身体又冰,睡在你旁边像一块冰在融化。你的梦里有说在南极待了多久吗?” 她这个后遗症,不像在平行世界游荡了七年,更像是身体冻在南极冰层里七年被人挖出来的。 林麓摇头:“但在梦里,我掉进冰层后,似乎还在冰水里泡过,然后……”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回想。 她下意识去看裴译州的脸色,接着咳嗽一声,跑去开门。 还真是段成聿。 (本章完) 78.第78章 两个男人一出戏 第78章 两个男人一出戏 段成聿没贸然进门。 开门后先在林麓身上看了一圈,确认她状态正常,接着目光快速扫视过客厅,才提了提手里的砂锅。 温和说:“药膳,还有我请教了厨师后点的羊肉面片。” 药膳先不说,羊肉面片的香味真是争先恐后往林麓鼻子里钻,她都能闻到番茄的味道。 “请进。”她没有招待追求者的经验,尴尬地说了个请字,领着他往客厅走。 裴译州站着看他走近。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杵在那儿,就算客厅大,林麓也觉得空间在一点点变逼仄。 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空气都变稀薄了。 她不停注视两人,警惕着他们再次一言不合提拳互殴。 其中主要是防着裴译州先动手。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对段成聿的到来并没有太多负面情绪——冷脸这种表现不值一提。 “麓麓,之前不是买了给客人的一次性杯子?你放在哪儿了?”他还能帮忙招待。 就是“客人”两个字很突出。 段成聿笑着说:“不用麻烦。” 然后把带来的药膳摆上桌,边拆开边不疾不徐说:“电话里听见你在煮什么,所以带的吃的不多,药膳选的也是炖汤时间比较短的一款。” 砂锅打开,浓香混着各色药材的味道飘出来。 “那位厨师是海市唯一一个专门做女性药膳的,据说效果很好,试试看?喝完就可以吃羊肉面片,我看你一直往打包盒上瞟。” 他还轻声笑,话里话外不把裴译州的存在当回事。 林麓那哪是瞟羊肉面片啊,百分之八十的眼神是在瞄裴译州的脸色。 不过段成聿这份心她是承的,客套说:“谢谢。我试试看。” 她拿出里面配套的碗筷,打算喝两口汤就赶紧加快社交,减少这两人共处一室的时间。 然后裴译州按住了她的手。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用外面的餐具,不干净。”他轻飘飘说着,去厨房拿了她的碗筷来,接过盛汤的任务。 还跟段成聿说:“多谢段总好意,要是药膳有用,我会联系那位厨师。” 段成聿:“不用麻烦,我已经订了一个月的药膳,每天中午会送到林州科技去。吃够一个月,才能根据效果调整后面的药方。” 裴译州冷冷看他一眼。 不用麻烦这四个字,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说的。 汤就在面前,但碗筷被人把着,无形的刀光剑影唰唰交战,气氛如同拉进的弓。 她就是那只箭,不知道要被扎进谁心口。 林麓默了默,手伸向羊肉面片:“不然我还是先吃这个吧。” 太香了。 “刚刚才吃了云吞,缓一缓。”裴译州刚刚还盯着段成聿,这会儿却精准截断她的动作。 药膳汤倒是顺利盛好了放在她面前。 对话也继续进行。 “不用麻烦的是段总,你来做这件事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公司里会有人说闲话。药膳我会订,多谢你提供的信息。” 段成聿保持着微笑:“厨师只有一个,精力有限,接了我的单,就没办法再接别的单了。钱多钱少倒是其次,耽误这个月的调理,说不定麓麓下次还会难受。” 听起来他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 裴译州看向林麓。 林麓默默喝汤。 她觉得裴译州的忍耐力快要耗尽。 对一个有着强烈的领地反应的人来说,讨厌的人闯进自己用心维护的地盘,等同于挑衅。宛如洁癖患者想要清理掉一块大污渍,裴译州现在估计很想清理掉段成聿。 她喝了两口汤,咳嗽一声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汤的味道还可以。但是保温太久药效会降低吧?不用送到公司,我可以下班后去餐厅吃饭。” 她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去掏自己的挎包,拿出一张卡推给段成聿。 “我不占人便宜,了多少,你从这里面扣掉。帮忙找到这样一个药膳师傅就挺感谢了。” 段成聿看看她认真的眼神,接过卡说:“好。” 裴译州的脸色缓和。 “钱不够跟我说,这张只是我的副卡,可能不够支付段总的介绍费。” 段成聿弹一下那张卡:“没关系,不够我添上。追女孩儿总要拿出点实际行动,裴总肯定懂这个道理。” 说完又转头对林麓说:“去餐厅后报我的名字,经理会领你去三号桌。你应该喜欢那里的窗景,最近正好有梅开。” 裴译州慢条斯理也对着她说:“麓麓,还不快谢谢段总。记得每天下班后在办公室等我,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 段成聿的嘴角抹平。 林麓拆开羊肉面片,自顾自说:“这下应该可以吃了。” 他俩还要说什么,门又被敲响。 她飞一般跑过去开门。 门外的丁梓潼晃晃手里的热饮,熟门熟路换鞋往里走:“你可终于睡醒了,我真怕接到裴译州电话说点什么不好的消息。吃饭了吗?我带的……我靠!” 丁梓潼看着客厅里两个神色怡然的男人,热饮都差点甩飞。 她的视线左右来回晃荡,最后看向身后的林麓。 “你是理论的矮子,行动的巨人啊。这么快就和谐相……” 林麓精准卡在某些要命的话被秃噜出来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然后高兴说:“梓潼啊你终于来看我了!女性的话题还是得和女性交流,你快来帮我看看这道药膳怎么样。” 丁梓潼被捂着嘴拖到客厅中间,和林麓紧紧挨着坐在一起。 林麓继续拆着羊肉面片的打包盒,丁梓潼的视线在裴译州和段成聿脸上绕来绕去,眼神意味深长。 “本世纪罕见名场面啊。” “……好了,少说点话,来喝点药膳。” “你打开的是药膳吗你?羊肉的味道你当我闻不出来?” “药膳就在你面前,你自己喝啊。” “我喝什么喝,我日子也快到了,你想让我血崩啊?你肚子还痛吗?” “不痛了。” “贴了暖宫贴?” “……算是。”林麓终于吃上羊肉面片,借着嘴里有食物,含糊回答这个问题。 她们俩聊上了,裴译州和段成聿找不到插话的缝隙,安静坐了会儿。 然后裴译州起身,半垂眼睨着段成聿,话却是对着林麓说。 “麓麓,吃完了不要急着躺,和丁梓潼聊会儿天再睡。我送段总出去。” 值得庆幸的是这话还比较委婉,裴译州真正想说的应该是让段成聿滚出去。 段成聿也不恼怒,站起来友好说:“裴总和我一起吧。确实,女孩儿的事还是得和女孩儿商量,有男人夹在中间不太好聊。” 要他走,那就谁也不准留。 (本章完) 79.第79章 她在对段成聿隐瞒什么? 第79章 她在对段成聿隐瞒什么? 那两人一走,丁梓潼就开始“逼问”当事人。 “怎么回事,你的同时试岗还带回家试啊?这速度太快了吧,你才十八,干这事不等于野人扛着高射炮进宇宙飞船吗?”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还没进化这么快。他是上门来看望我这个病人的,顺便介绍了一个药膳师傅。” 丁梓潼不信:“然后你哥就这么让他进门了,还友好交谈了几句?” “是的。”林麓回答得很正经。 丁梓潼想了想,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你哥要朝着另一种类型的变态进化了。” “……其实他在追我。” “你说得太小清新了,他的行为一般称为勾引和阴湿强迫。” “……真的,他在追我,所以开始变得正常了,前天还说暂时不让我叫他哥,把他当一般的追求者看待。” “真的?”丁梓潼的眼睛在睁大、眯眼、大小眼之间切换,表情变得微妙,“那他的追求手段是什么?先假设自己追求成功了,然后名正言顺赶走情敌?” 林麓吃着羊肉面片,一时间没空回答。 她就自顾自分析:“人类有了电就不能再忍受黑暗,男人有过老婆就不能接受自己重回实习期。他的追求多半是离婚丈夫疑神疑鬼……你准备怎么应对?” “像你说的,打分就好了,”林麓如实说,“他既然说了正常追求,那我就是考察官,规则在我手上。” 丁梓潼:“孺子可教也。你就先别给他任何希望,虐他一年,让他尝尽酸甜苦辣。当然,送上门的福利还是可以吃的。” 什么福利?她想想裴译州时不时露出来的手,偶尔看见的宽肩窄腰,这些都是路过就能多看两眼的,不算福利。 这么说,唯一一次真福利,还是在度假区看见的。 “还没有福利。”她不经意说。 “嗯?他不走色诱的路子了?怎么,知道自己人过三十年老色衰了?”丁梓潼诧异。 她若无其事回答:“我怎么知道,可能吧。” 年老色衰的裴译州在车里打了个喷嚏。 他和段成聿出了住宅区就分道扬镳了,去公司走一圈,处理了些事,到午饭时又往回赶。 上车之前还在跟某个合作过的国外客户打电话,主动为对方排忧解难,推荐了一家国内出名的离岸外包咨询公司。 对方公司对他的帮助极力感谢,启动车时他说了最后一句不用客气。 然后带着好心情驱车回家。 段成聿没有他的身份方便,回去后不出意料会被工作绊住脚,大概率还得飞国外出差,有一段时间不能出现在林麓面前。 摆在他家门口的一份垃圾被扔出国,实在是好事一件。 但是他的好心情只持续到打开门之前。 因为林麓在和段成聿视频。 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从该死的现代移动联络仪器中飘出来,带着轻松温柔。 “……对,一辆车,两座的敞篷,你坐在副驾驶张开手,手里的野雏菊颜色很鲜艳,天气很好……” 手机就立着放在拼接的支架上,段成聿的脸放大了,看着低头写写画画的林麓。 那个支架还是裴译州和林麓一起去手工艺市场买回来的松鼠榫卯拼接件,他们一起拼好的。 丁梓潼给他开了门,交接工作似的准备离开,走之前眼神微妙地看一眼他。裴译州蹙眉,却没分出多少注意力给外人,他扫过手机视频里的段成聿,垂眸脱去外套挂好。 林麓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下头写写画画。 “接着说,梦里我心情怎么样?衣服鞋子有没有具体的画面?我们开车是要去哪儿?” 段成聿的声音不大,似乎是手机音量被调低了。 “你心情不错,在笑。衣服好像是白色的,但其他的我不确定,我只能感觉到你很开心,车速度变快,你的手抓住我的手臂,说要快点回家吃饭。” 家?怎么又来一个家? 林麓咳嗽一声,悄悄把手机稍微移动了一点角度,让屏幕里只能显示自己一半的脸,接着再调低点音量。 段成聿仿佛没察觉,问她:“你把我的梦境都记下来了吗?到现在有没有和你的梦境有重合的地方?” 她笔尖顿了顿,食指把笔杆压在虎口处,回答说:“暂时还没有。我记得的可能都是少数印象比较深刻的场景,只能靠你多梦一点,看能不能和我梦见过的场景对上。” 裴译州在手机屏幕拍不到的地方站着,松松拎着玻璃杯,抿了一口,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小动作。 以前她也爱做那个压笔的小动作,比如在他问生活费还够不够,有没有多吃点肉蛋奶,有没有早点睡的时候。 她在对段成聿刚才的问题说谎? 裴译州又喝了口水,掩住若有所思的目光。 林麓没注意到他的打量,在裴译州眼皮子底下和段成聿视频,放在之前想都不敢想,放在现在,就算双方都没问候对方的祖上三代,她还是觉得很诡异。 于是她赶紧放低声音和段成聿聊完,挂断了视频。 然后问裴译州:“你怎么又回来了?” “午饭时间了,担心你吃太多东西不舒服。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睡一觉?”裴译州放下杯子问。 她摇头,瞥他:“你走了我再睡也可以。” “麓麓,你这几天算危险观察期,我不可能离开你太久太远。”不过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某些行为让她不放心,所以做出了让步。 “我就在客厅坐着办公,你回房间反锁门,可以吗?” 林麓勉强点头:“你午休结束就回公司吧。我的职位无关紧要,可以连续请假,你可不能。” “好。”裴译州好态度地答应。 她回了房间,拿着自己写写画画的梦境梳理图。 觉睡得够多,肚子也填得够饱,她就在房间的阳台单人沙发上窝着,试图把段成聿的所有梦境拼起来。 可惜都是简单的画面片段,没有故事性,拼不到一起。 只能确认,她和梦里的“段成聿”有很多日常性的相处场景,关系确实非常好,且暂时没有其他朋友的存在。 由此可以猜想,她穿越到平行世界时就遇到了段成聿,然后收留了她,或许在帮她寻找回到现实世界的过程中,两个人开始有了感情。 不过,她穿越过去时,记得裴译州的存在吗? 是放下了裴译州打算接受段成聿,还是已经忘记了才会决定和另一个男人开始新恋情? 正想着,手机邮箱忽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凌氏集团春季实习生应聘结果通知】 (本章完) 80.第80章 划过锁骨的指尖 第80章 划过锁骨的指尖 应聘实习生是林麓一个多月前就开始计划的。 一直待在林州科技里当关系户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她需要从金钱和阅历上掌控自己的人生。 凌氏集团是她投的众多大公司中唯一和公益救援有关的企业,不过基本都是内陆海底,极地救援不常见。 她以为带着林州科技的实习经历,会是其他企业先接受她,没想到会是凌氏集团。 林麓按捺住雀跃心情,郑重地阅读了实习生须知,正式工作时间是下周一,她还有几天可以准备——首先得和裴译州沟通。 她打开卧室门,客厅里轻微的敲键盘声正好停下,裴译州在沙发上抬起头。 “怎么没睡觉?” “我有事跟你说,”她一路小跑过去,坐在对面沙发弹啊弹,“我收到了凌氏集团的实习生录用通知,他们今年春季的实习生选拔免面试。” 裴译州很意外。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都快要忘记这是只振翅欲飞的鸟了。 “公司不好吗?很累?”他皱眉,把电脑推到一边,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眼神。 林麓:“公司很好,但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公司当关系户。你知道凌氏集团吗?” 她的解释短促又没耐心,重点只在打听即将入职的公司的信息上。 裴译州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胸口里长大的小鸟振着翅膀叽叽喳喳问离开他的路线对不对。 “知道,”他声音沉沉,“几十年的家族企业,前几年收购了庄氏制药,又进军地质行业,发展得很不错,是政府项目的常客。” “所以很值得去?我看公司地址离这里有些距离,我是不是需要先学车?除了正装和电脑,还需要准备什么?” 她表情向往又兴奋,比第一天去林州科技上班还多点忐忑。 这才是她上班前的正常反应。裴译州的心里又酸又涩。 但他不想打断她的开心,只能克制住其他想法,露出笑回答:“学车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我们可以先买一套正装。” 他们以前说好的,兄妹俩工作后,彼此的第一套正装都由对方买。 上次买衣服时,他们默契地没有考虑女士西装,都有预料她的正式上班不是那时候。 现在正好。 林麓立马行动:“那现在就去买吧!你给我买一套最正式的,我自己再买两套日常穿的。走啊……哦你要回公司。” “不用,”裴译州收拾好心情,站起来,“走吧。就不叫丁梓潼了?她应该已经在公司忙起来了。” 她连连点头,换衣服换鞋,带上自己的工资卡。 高中暑假兼职的时候,林麓和同学一起去过大学城。 那里有一整条街的租卖正装、拍证件照的店铺,毕业季的大学生们挤满街道两边,有的赶时间,直接就在店里把t恤牛仔换成永不出错的黑色西装,再买一双高跟鞋,走出店铺匆匆赶往面试现场。 整个人在几分钟内就完成了一次粗糙的蜕变。 那时候她和同学说,以后他们毕业也去那条街买西装,可以省不少钱。 但那条街据说前两年就被整改得只剩几家照相馆了。 而她为自己的蜕变购买服装的地方,变成了高奢品牌店。 裴译州的手在一列女士西装上划过,让人取出七八套,一看姿势就财大气粗。 林麓喜欢其中一身香槟色的西服,缎面的两条系带斜着从腰身穿过,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就是里面的衬衫有些不适应,v字形的领口只能在西装外露出一点边缘,尖锐的v底像要开到胸口。但她真的喜欢,换上试了试,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略显成熟的样子。 裴译州给她拍了照,上前神色自若地帮她整理领口。 “这套最好只配套穿,如果不想让领口开太大,可以稍微交叠一下。” 边说,他边整理领口布料,稍微交叠后,指尖把边缘勾平整,形成小v领,只露出一点锁骨。 动作很正常,旁边的导购员还点头赞同这个思路。 但只有当时人才能感觉到,裴译州的指尖轻飘飘划过她锁骨时,带来一阵颤栗。 皮肤过电一般带来连锁反应,让她下意识想挡住前胸躲开他的手。 但裴译州似乎能预判她的反应,整理西装外的缎带时,手扶在她肩背,让她挺胸抬头。 “很好看,”裴译州眼含爱意,“比想象中你二十几岁的样子更好看。” 林麓对上他的眼神,又若无其事错开,挽起来的头发下,耳朵有些发红。 来之前说好的只让他买一套,最后离开时,车里载着十一套,除了西装还有礼服,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购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林麓回家后专门腾出一面衣橱用来放置今天的购物成果。 然后再买一台电脑,认真地给开机登录界面设置上自己的名字。 说满血复活就是满血复活,前天的虚弱完全不见踪影,她兴致勃勃忙到晚上,用新电脑查询着新公司的各种信息,连段成聿的消息都没及时回复。 接着第二天一早就跟着去站最后一班,顺便麻烦陈姐开个实习证明。 要说在一家公司工作的最快乐时候,就是即将离职的最后一天。 她可以为任何人跑腿,带着文件去研究大楼见丁梓潼,帮市场部布置会场,还抽空给忙得没空吃饭的许家言点了份外卖。 感动得许家言当场就想认她当亲妹。 她挥挥手拒绝,溜达着回到总经办。 太开心,以至于陈姐忧心忡忡地告诉她,裴译州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时候,她差点以为听错了。 林麓皱着眉进了裴译州办公室,看他支着额头眉心紧蹙的样子,好像是不太好。 “你不舒服吗?”她咽下哥的称呼,走近了观察,“昨晚没睡好?” “还好。实习证明拿到了?”他开口,声音都是低哑的。 “嗯。你感冒了?”林麓把他手拉开,换成自己的手背贴上额头,“好像有点低烧。” 她熟门熟路去柜子里找出医药箱,用体温枪在他额头biu了一下。 “是有点低烧,可能是前天被我的冰棍体温冻到了,又没休息好。你得吃点药回家躺着。”她马上找退烧药,掰出来放在裴译州手心,水杯推过去。 “你先吃药,我去找刘师傅开车送你回家。今晚就不去餐厅吃饭了,我回去熬点白粥……” 林麓做起这些事说起这些话,很自然很有生活气息,顶着张不会照顾人的脸操心着方方面面。 裴译州看着她,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他贪心不足的过去。 现在他也贪心不足,在林麓踏出办公室前,他哑着声音问:“可以回棠湖公馆吗?” 麓麓姐,我也需要照顾(虚弱.jpg) (本章完) 81.第81章 我很想你 第81章 我很想你 裴译州如愿回到了棠湖公馆。 他也不回房间,就躺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的林麓熬粥。 客厅还是太大了点,他想起过去的房子,客厅和厨房的距离只有两米,他在沙发上稍微侧眼就能看清厨房里林麓的围裙系带是单蝴蝶结还是双蝴蝶结。 “我胃口不怎么样,可以少熬点。没去成餐厅,你晚上吃什么?”他忍不住问,想让林麓转过身来。 他在梦里见过太多次背影了。 林麓往砂锅里加水,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头也不回说:“知道。我给餐厅的人打了电话,他们说可以送上门。” 了钱的药膳,当然不能因为不去就浪费了。 “我可以把自己安排好,你先操心你自己吧。”她把粥熬上,走回客厅指挥裴译州躺好。 “吃了药头晕吗?” 裴译州老实回答:“有一点。” 声音沙哑,音调低得很显温顺。 她再测一次体温,摇头说:“你总是不病则已,一病惊人。平时小感冒几乎没有,一感冒肯定发烧。” 裴译州没话找话:“体质原因吧。” “我看是睡眠原因。前两天照顾我可能是没睡好,但昨晚回去不应该累得倒头就睡?但你一看就没休息好。”林麓飞了他一眼。 裴译州没有被批评的自觉,被瞪了才无奈笑着说:“你把药都拿走了,单纯靠自己入睡是有点困难。” “你都吃出依赖性了。睡不着闭上眼睛听听新闻联播录音不行?或者放点白噪音,戴上眼罩,再或者喝点安眠的酸枣仁制品?”她拧着眉毛提议。 但都被摇头否决。 “麓麓,你知道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是什么。” 是挨着她睡,闻着她的味道,不用惊醒四处寻找,知道她随时触手可及,这样的安心才能让他真正放心睡着。 林麓假笑两声:“你想得挺美。” 然后又回了厨房,搅一搅砂锅里的米,顺便接了杯热水端出去。 “你嗓子开会都够呛,先别说话了,躺着吧你。” 裴译州顺从着躺好。 可是生病时哪里都不好受,闭上眼转动眼球的动作,也像废起齿轮在即将干涸的泥浆里吃力啮合。 身体里涌出一股热意,蒸腾着每个部位的津液。 等粥熬好,林麓才发出现他出了一头汗,睁眼时视线都没办法精准聚焦了。 “起来喝点粥,再量一次体温。”她放轻声音说。 鉴于裴译州生病过好几次,她已经习惯这样的流程——出汗到人懵的阶段说明药效开始发挥作用,接下来保证肚子有吃的,能睡着,就离病好不远了。 裴译州浑身发烫,坐起来勉强吃了点粥垫肚子,就恶心得吃不下了,无力地摇头。 林麓打算把碗端回厨房,转身要走时,手却被抓住了。 “留在这儿守着我,我想看着你。”裴译州喘出一口气才把这句话说完整。 他说话都很虚弱,声音哑得差点听不清。 林麓回头看他,脸烧得发红,五官眉眼有股说不出的艳。 或许是生病烧掉了他的一层伪装,那双眼里对爱人的渴望快要溢出来,带着上浮的泪意。 被抓住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没有做出反应。 裴译州的烧得发亮的眼睛一点点垂下,手也松开。 林麓深呼吸,照旧把碗放回厨房,再给他量了次体温,接着把送上门的药膳喝了。 做完这些,她才在沙发边的蘑菇凳子上坐下。 裴译州睁开眼,对着她笑,左手滑出毛毯,去抓她的手。是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相握着,拇指在她手背轻轻地摩挲。 多看两秒,感觉她的手上好像缺一枚一样的戒指。 林麓想挣开,但看着他紧盯着自己不放的可怜样子,抿了抿唇,还是默许了。 “快点好起来吧。世界进化这么快,怎么就没把发烧治疗进化得几分钟就痊愈呢。” 裴译州声音嘶哑,没说话,只是不停摩挲着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把她发冷的皮肤暖和起来。 “闭上眼,睡觉。”她态度不好地吩咐。 裴译州照做,只是手仍然不放。 “麓麓。”他低声叫。 林麓:“你睡不着是吧?不是说在我身边很好睡?我看你是在乱说。” “没有。我只是,有点头晕。” “头晕不是正常的吗?晕着晕着就能睡过去了。”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用另一只手去贴他额头,试图帮忙人工降温。 “头晕我帮不了你,但我记得现在有退烧贴,我给你买点。” 她说的是点外卖,但裴译州以为她是要出门,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不用。” 一只手被抓住,贴在额头的手也被按住,林麓现在的姿势很奇怪,坐着还得倾身。 她瞪人:“你松开点。” 裴译州不松,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她。 看她没有进一步的皱眉或者不高兴,他得寸进尺地,把她贴在额头那只手往下挪动。 他半握着那只手,一点点引导似的,让指尖划过眼皮,鼻尖,贴在发烫的脸上。 动作很缓慢,似乎在试探她的耐心。 滚烫的脸颊贴上一只柔软冰凉的手,实在太舒服,裴译州忍不住咽了咽喉结,闭上眼主动去蹭那只手。 蹭还不够,手被拖到唇边,他小心翼翼去吻她掌心。 吻完才又看向她。 林麓就那样看着他,没阻止。 过了会儿才沉默着,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眼泪。 裴译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但林麓的心软让他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继续拉着那只手往下,贴在自己脖颈上。 发烧的人全身都是烫的,但脖颈又稍有不同,因为颈动脉轻微跳动着,指腹贴在上面,像贴在胸口感受着心跳。 “麓麓,”他笑着,只是呼吸不畅通,流泪说话时总要不停吞咽,“麓麓,麓麓……” 林麓眼里也有了点湿意。 “你别说话了。” 她只是嘴上呵斥,但并没有抽回手。 裴译州于是再次得寸进尺,手往上攀,改为握住她的胳膊,自己侧头时顺势把她往下扯。 拉近了,他的手顺着林麓颈侧捧住她的脸,手指碰到她耳朵。 “我很想你。你好久不来看我了。”他忍着语气中的哽咽说。 那双眼睛被眼泪盈满,看不清眼神,他也看不清面前的人。 “我很想你。”他又说,一滴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本章完) 82.第82章 咬纽扣 第82章 咬纽扣 大概是药效起作用带来的晕眩感,很像他过去吃药和醉酒后的幻觉,裴译州断断续续说着自己压抑了很久的话。 “我很想你,麓麓。” “我不求婚了,我们不去南极。” “我们回家吧,我买了你喜欢的项链,就藏在你枕头下……” 主卧的枕头天天都在整理,根本没有什么项链。 他说的应该是以前还没拆迁的老房子。 林麓眼睛发酸,尝试着,用脸颊轻轻蹭一下他的掌心。 裴译州笑着,左手也松开,两只手一起伸出去想抱她。 可他在沙发上躺着,动作并不方便。 他皱着眉想把毛毯掀开,被林麓一把摁回去。 “不准掀开。你应该睡觉了。” 裴译州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呼吸变快,下一秒就猛地扑过去,宽得能躺下两个人的沙发都没接住他,让他直接连人带毛毯跌在地毯上。 “哥!”林麓一惊,赶紧站起来想把人扶起来。 可生病的人不配合,重得难以扶动,她用力到脸都憋红了也没把人扶起来。 裴译州头还是晕的,上半身靠在沙发上,手紧紧抓住她。 “别走。我不睡觉,别走。” 林麓实在拿他没办法,蹲在他面前,拿湿巾在他脸上一通乱擦:“你睡觉我也不会走。” 冰凉的湿巾也没让人清醒过来,他抓着她的手慢慢靠近,一头倒在她肩头。 简直是树苗接冰雹,林麓被压得够呛,使劲推他。 “你要是装的,最好装像点,被我发现猫腻了你就等着被赶出去流浪街头吧。”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推开点,可是裴译州的手劲可比她大多了,倒回去的时候顺手一揽,她也跟着往前栽。 太近了,裴译州滚烫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脸上。 他缓慢眨着眼,努力想看清楚怀里人的脸。 “麓麓?” “……是我。” “麓麓。”他看不清楚似的,干脆闭上眼,用鼻尖去嗅。 唇和鼻尖从林麓的耳边,游移到她颈侧,再往下,干涩的唇在锁骨上吻了下,鼻尖还企图往下寻找。 林麓浑身都绷紧了,抓着他的头发扯开,同时反射性往后仰着避开。 裴译州根本不顾被扯开的痛,下意识跟着她往前倾身,追着他渴望的温暖味道走。 直到不满她的远离,两条手臂用力把人抱到了右腿上坐着。 膝盖曲高,林麓就陡然变高,正好适合他闻。 狼狗嗅食物一样,沿着美味的部位来来回回嗅闻几次,才再次凑近。 裴译州侧头咬住了她针织衫上的纽扣,盘旋几秒,纽扣就那么被咬开了。 一颗,两颗,领口敞开释放出一点柔软,被滚烫的呼吸霸占。 林麓还抓着他的头发,僵硬又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现在相信以前他们真的热恋过了,这熟练的动作,没有几十上百次的先例都做不出来。 但相信归相信,她还是有点无法接受,捂住裴译州的嘴把他往外推。 “别逼我扇你啊裴译州!” 裴译州被推得肩胛骨撞在沙发边缘,茫然看着她,过了会儿才又抓住她的手,重新贴回自己脸上。 这次很小心了。 “麓麓,我很不舒服。”他哑着嗓子说。 “我看你舒服得很。” “不舒服。”裴译州拉着她的手贴在胸口,似乎想告诉她,这样的心跳就是不舒服。但林麓接收不到他的脑回路,注意力被迫放在掌心下的感触。 他还穿着在公司那身白衬衫,品牌方量体裁衣的,包裹着起伏的胸膛,手按上去能感受到蓬勃的肌肉和发烧后烫人的温度。 心跳在手心里乱撞,林麓的眼神不自觉往那儿看。 平心而论,裴译州长得非常不错。 不论是以前二十岁出头时的清俊修长,还是现在的高大成熟,都是受人追捧的形象。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明显,这样的男人迷蒙着眼倒在地上,把她的手主动往胸口贴,实在有点诱惑力。 可能是她盯得有点久了,裴译州握着她的手又开始移动,让她的指尖在衬衫纽扣间的缝隙里滑进去。 但两颗纽扣间的距离就那么点,容纳两根指尖都难。 裴译州不耐烦,动手扯开,领带松垮挂着,让她的手如入无人之地。 然后发出舒服的喘息声。 “……”这太超过了。 林麓眼睛被烫到似的,赶紧转开视线。 但手没动。 不是她非要当趁人之危的犯罪嫌疑人,实在是难以抗拒,毕竟她还年轻,很难对美景说不。 直到裴译州的手也想伸进她衣服里时,她才抽回手,“啪”一下打开他。 是时候多喂一次退烧药了,不然接下来还不一定要怎么“发烧”。 她软着腿站起来,急匆匆去找药,脑子里乱七八槽的。 —— 裴译州这次生病,可把林麓折腾得够呛。 反复发烧三次,到第二天下午才算真的退烧,沙发都被烫出一个人形。 就算有家庭医生帮忙,照顾病人也是很累的,她没回房间,抽空在沙发另一边躺着补觉。 裴译州醒的时候,她正睡得熟。 凑近了看,呼吸平缓,眼睫毛时不时轻颤一下。 裴译州想给她垫上枕头,但一碰到她就醒了。 林麓迷迷瞪瞪坐起来,头发毛躁翘着,眯着大小眼看人:“你醒了,好点了吗?” “好点了。”裴译州的嗓音还有点沙哑,但比起昨晚确实好多了。 她放心地点点头:“好点了就好,好点了就好——” 然后抽出枕头砸他。 裴译州挨了几下,接住枕头看她:“……可以讲讲理由吗?” “没有理由,不可以砸吗?” 他顿了顿:“可以。” 然后把枕头还给她,又说:“随便砸。” 林麓于是又砸几下,砸得自己气喘吁吁。 她想起上午的时候,家庭医生进门查看情况,发现裴译州衬衫纽扣大开,瞥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仿佛在说“虽然我看得出来你们兄妹俩不对劲但你居然趁着他生病对一个病人动手动脚趁人之危啧啧啧”。 当时的尴尬快让她头顶冒烟,她扑过去匆匆忙忙把那些纽扣全扣起来。 想解释动手动脚的是病人本人,但那种情况,和说“杀人的是死掉的那个人”一样,不具备被信任的条件。 她越想越丢人,把枕头砸得砰砰响,最后一下扔过去砸他脸上。 “裴译州你就不是个正经人!” 一颗,两颗,三颗,埋头进去——小报记者如是写道。 (本章完) 83.第83章 段先生说,祝你晚安 第83章 段先生说,祝你晚安 林麓砸完人,揉着头发去厨房找水果吃。 一大盒的水果,是昨天晚上餐厅送餐上门时附带的,上午的时候段成聿打电话来还问她喜不喜欢吃。 里面特地剔除了苹果。 她把各种莓果倒一起洗了,端到餐桌上,边打哈欠边挑熟度高的一部分放进自己的水果盒子里,打算端进房间吃。 裴译州在她身后打转,手撑着餐桌边缘,客气问:“我有的吃吗?” 他人高手长,从身后伸手出来撑在一边,很像要把她堵在怀里。 但又只撑了一只手,身体朝她前倾的弧度还保持着社交距离,说不上过分。 林麓端着水果一起往左边挪动,冷漠说:“没有。” “医生应该有说,感冒发烧后吃点水果乐补充维生素c可以帮助身体恢复?我真的没有吗?”裴译州还问。 “你真想吃?”她转过去看着他,捏着颗树莓吃,眼睛一转说,“也不是不可以。” 吃完,她又捏起一颗,对着光线展示树莓红艳艳的形象。 不等她列出些强盗条件,裴译州微微偏头,倾身去含那颗果子。 树莓太小,把东西吃进嘴里时,唇舌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林麓的手指。 他似乎没觉得怎么,边吃边看着她,浆果被咬破的红色汁水残留在唇上,被他用指尖擦了,吻进唇齿间。 “挺甜的。”他漫不经心评价说。 林麓:“……” 她觉得喉咙干,抓了一小把蓝莓吃,堵住差点说出口的那句“你发烧把翘舌音都给烧没了”。 吃完见裴译州似乎还在等她分配水果的奇特吃法,她沉默几秒,慢条斯理说: “确实很甜,不愧是城郊产业园直采的,段成聿费心了。” “……”裴译州的目光缓慢落在那一盆水果上,吃了苍蝇一样,转身去接水漱口。 林麓笑出声,笑意填满这片空间。 — 裴译州的病大好,不需要有人在身边时时刻刻照顾了,林麓终于可以出门。 一个人。 裴译州还想留在家里,但公司的事情不可能扔下,他很快就被叫走,临走前只能吩咐司机送她。 说什么送,派个人盯着她还差不多。 不过她现在所有事情都剖开来晒在太阳底下,没有任何秘密,有人跟着也没事。 她让司机送她去凌氏集团大楼下转了一圈。 还有两天就要入职新公司了,她想提前了解一下现场,在附近一家便利店前丈量距离公司的步行时长。 然后想,到时候早上在这里买个豆浆油条,边吃边走向公司,到大楼下差不多正好吃完,整理着装,刷卡进楼。 就像现在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一群男女一样。 真好啊,大家在为生活奔忙的时候,也在笑着享受落日落前的最后一点余晖。 后天一早,她也会成为这群人里的一员。 参观完公司,碰上下半年晚高峰,路上堵了一截。 司机怕她心烦气躁,主动聊起天。“林小姐,你以后应该也是每天这个点下班,从这里到家估计需要半个小时,中途回公司接裴总的话,就需要再多绕二十分钟。不过听裴总说你们大概七点会先去一家餐厅吃晚饭,如果下班时间不定,到时候我先去接裴总?” “你只需要送我一个人去餐厅,不占用他处理公司的时间。这样你还能少开一截路,早点吃上晚饭。” 司机没直说自己只听裴总的,笑着摇头:“其实现在这个安排已经很节省时间了,因为我也负责载裴总出去参加饭局,这几个月他没有饭局,都是回家吃饭,我就轻松很多。如果不一起吃饭的话,他就又要把酒局和晚饭结合在一起,那样不好。” 林麓关注凌氏集团大楼的注意力被彻底拉回来,她好奇问:“他以前都是在外面和客户吃饭喝酒当晚饭的吗?” “是啊。那样的饭局吃饭很少,更多的是喝酒,有几次裴总和许总监喝到胃痉挛,被送去医院。” 她皱起眉头,想起刚穿越回来那天,在裴译州身上闻到的酒味。 “林州科技应该也算发展挺好的公司了,他脾气也不是谁劝都喝,也会每次都被灌酒到吐?” “不是不是,”堵住的路动起来,司机往前缓慢开着车说,“裴总是自己喜欢喝酒,每次饭局都自带酒,不喝到晕不会走。许总监说他压力太大借酒浇愁。” ……一点没看出来裴译州会因为工作压力借酒浇愁。 但要她说,裴译州借酒浇愁是因为她,也说不出口。 “就没人劝劝他?许总监和丁经理不会劝?” 司机:“劝过,但劝不动。裴总还会心烦地把许总监赶下车。” 真是苦了家言哥了。 “但是每年的十一月到新年他不会喝酒,也不用我开车,”司机继续说,“他每年那个时候会去南极现场参加救援,过去之前要体检,他就会戒酒运动一段时间。不过去年没去。” 说着,司机借着车转进林荫双车道的档口,飞快扫了眼后视镜里的人。 公司的人都在私下说,裴总是因为这位金屋藏娇的妹妹才更改自己已经坚持了七年的习惯的。 不去南极了,不参加饭局了,不酗酒了。 是妹妹吗?大家各有说法。 林麓没注意到那一眼,但根据这些对话也能猜到他话里话外的意有所指。 她心里想着昨晚裴译州发烧不清醒时说的话,安静了会儿没搭腔。 直到裴译州打电话来问她在哪儿。 这人问话的主题就三个: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我来接你? 生怕合租室友跑了不给钱一样。 林麓和他约了在餐厅见。 古朴餐厅的窗景确实一绝,最近的梅开了,从三号桌的绝佳视角看出去,氛围感十足。 但裴译州拒绝和段成聿共用一张桌,就算段成聿现在根本不在,也要另外挑张桌才肯让林麓坐下。 高档餐厅胜在场地大,虽然没有订包间,就坐在窗边的公共区,桌与桌之间也间隔得足够宽,只要不放声大喊,就听不见其他客人的说话声。 林麓刚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就把药膳端上来了,顺带还有一束粉色郁金香。 服务员可不知道这几个人的弯弯绕绕,只想着把顾客的话带到,微笑着跟林麓说: “林小姐是吗?段先生说不见面的日子,祝你晚安。” 林麓觑一眼裴译州的脸,黑得确实可以说晚安了。 (本章完) 84.第84章 我的不甘也说我爱你 第84章 我的不甘也说我爱你 送的人应该附带通知下单顾客的任务,收到没一会儿,段成聿就打来了电话。 说实话,不管是当着裴译州的面接段成聿的电话,还是当着段成聿的面接裴译州的电话,都很奇怪。 好像她是个业务很忙的职业女友,和这位共进晚餐时还在和另一位预约时间。 不过段成聿这通电话倒是没说些有的没的,就问她要不要国外的特产。 她说不用。 段成聿就说:“只是多买一份而已,没关系,只管提要求。一串手链怎么样?这里的水晶很有名。” 说来说去,最后她只能当找人代购了一串水晶手链。 为表谢意,她还问起他的工作:“是不是很忙?国外应该不是傍晚?” 段成聿:“是有点忙,托裴总的福,我接了个大单子,这几天日夜颠倒,做梦的时间都没有了。” “……哈哈,那你注意身体。”她只能干笑。 挂断电话,林麓看着对面冷脸吃牛肉的裴译州。 分割牛肉的动作让他肩膀跟着动,不知道切的到底是牛肉还是人。 她忍不住笑,喝橙汁时笑得杯子里咕噜咕噜。 笑到裴译州抬眼看她,她才说:“你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幼稚呢?” “什么叫幼稚?为了追老婆,把讨人厌的情敌打包踢走,这只能叫策略。”他平静说。 “咳咳咳!”林麓被那两个字惊到,橙汁都要咽下去了也能被呛到。 咳得脸通红,她瞪着眼看过去:“你少乱说话!” 裴译州:“已经被你用枕头打过二十多下了,今天稍微过分点,罪名应该不会顺延到明天?” “我打你是因为你发烧不做人,是给你先付后用的吗?”她再瞪眼。 裴译州投降,把切好的牛肉推过去,过分大的碟子把那束撞下桌。 粉色郁金香的瓣都被撞掉几瓣。 “不好意思,不小心的。”他云淡风轻说。 “……你真的很幼稚。” 幼稚的裴总几分钟后就化身公司老总,娴熟地和前来打招呼的客户握手谈着工作。 西装革履的几个男女,聊着极地救援车延伸出来的新型操控系统,气氛严肃正经,服务员都不敢从边上路过。 林麓蒙着头吃饭,药膳喝完,勺子就差在砂锅壁上凿出洞来,身边的人还不走。 估计是她在一群谈工作的人里太显眼,看不懂裴译州不耐烦眼神的老头停下来,把话题转到她身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译州啊,这位是?” 林麓以为他会习以为常地介绍说这是妹妹,没想到他说:“我正在追求的女孩儿。” 一群人惊讶地看过去,打扰了他好事的尴尬终于让他们不好意思地告别走人。 裴译州神色淡淡,没觉得自己说错话,刚才一直克制的不耐让他坐下后没了继续吃饭的胃口。 看林麓吃完,他按铃让服务员来结账,带着人出去。 “是不是没吃好?”他问。 说话时走到门口,顺手把那束粉色郁金香扔进了垃圾桶,动作一气呵成。 “……吃好了,”林麓无语地看他一眼,“说了不用你一起来,你非要来,来了你又不痛快。”“不来就看着你抱一束回家?” “你看不见,我没允许你今晚可以赖在家里。” 裴译州:“……” 他们是步行回去的,餐厅离棠湖公馆不远。 这个点,街上的人还很多。 在沉沉压下的夜色里,大众化的衣服颜色让他们完美融入人群。 只不过不说话稍微有点奇怪,别人都三五成群,边走边叽叽喳喳说着话,他们之间只有夜色做填充。 林麓走着走着,鞋带松了,蹲下去系好,站起来时裴译州的身影隐入人群里,怎么看也找不见。 她下意识在人群里搜寻,站在原地转动脑袋四处看。 人流裹挟着相似的影子路过,她追出去几步想叫人,却先被身后一只手拉了回去。 裴译州喘着气,额前发稍有些凌乱,手紧紧抓住她肩头。 “你跑到哪儿去了?”他语气焦急问。 路过的人投来视线,林麓扶着他的胳膊往下拉:“没跑没跑,我蹲下系鞋带来着,站起来你就不见了。” 说完想拉着他走:“快走快走,绕过这条街人就没那么多了。” 裴译州看了眼她脚上的新鞋,被抓着走出这条街,拐进直通棠湖公馆的河畔绿道。 这里晚上没什么人,林麓想着早点回家,可是走了没几步,鞋带又散了。 她啧了声,再蹲下去系,系好了,裴译州忽然轻轻说:“我背你回去吧。” “啊?” “还记得吗?你十六岁的时候买了一双有些贵的运动鞋,为了参加学校的田径比赛。但是那双鞋自带的鞋带总是松开,你踩到鞋带在跑道上摔了一跤,回家的路上一瘸一拐还哭,我在家迟迟等不到你,来找你时你就蹲在路边系鞋带,咬着牙恨不得把鞋子踢了扔进河里。那天晚上就是我背你回去的。” 说着从前,他在前面蹲下身。 宽阔的肩膀早就不复当年的青涩,趴上去一个喜欢的女孩儿,或者一个妹妹,绰绰有余。 河畔绿道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亮着一盏灯,从这盏灯走到下盏灯时,人影被拉长又变短,规律地照亮着那道影子的形状。 林麓趴在裴译州肩头,安静着不说话。 裴译州倒是有了倾诉的欲望。 “有一次你说,我背着你的时候是我们谈心的最佳时刻,因为你看不到我的眼睛,有些面对面说不出口的话可以尽情说。我现在才觉得你说得很对,我看不见你的眼睛,但同时确信你就在我身边,所以有些话就算你不喜欢听我也可以说出来。” 林麓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但确实像她会有感而发的。 他们看不见彼此的眼睛,但身体紧紧接触,头挨着头,距离无限近又无穷远,是谈话的好时机。 “你想说什么?”她低声问。 裴译州的声音被风温柔卷走几分,有些忽远忽近。 “我最近在想,你在平行世界见到段成聿的时候还记得我吗?是因为七年过去回不来了所以放下我接受了他,还是已经忘记了我所以被他吸引了?你又为什么会被他吸引?我追求你的时候下跪过,追着载你的车跑过,淋着暴雨也要求你见见我,你才勉强松口答应我。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才换来你说一句也喜欢我,去南极之前我们感情到了最好的时候。可他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能抹去我的存在,不经历这些也得到你的接受呢?” 林麓没回答,侧头枕在他肩头,看着河面的各色投影。 快走到尽头,她才喃喃自语一样道:“梓潼那天跟我说,段成聿和你很像。” 哥狂喜,摇着麓的肩膀:你就算喜欢上他也是因为他像我对不对?他就是个替身对不对?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说话啊! (本章完) 85.第85章 你们对我的刺激算工伤吧 第85章 你们对我的刺激算工伤吧 那天晚上的谈心被初春的风吹远。 林麓入职凌氏集团的时间到了。 实习生是统一归人事部门管理的,要先在集团大楼第十一层经过三天的新员工培训才能分配到各岗位实操。 培训,总的来说就是上课,做些小活动,并不难。 林麓是第一次经历如此正规的岗前培训,几十个还带着学生气的男生女生在一个会议室里互相认识,各抒己见,洗刷掉清澈懵懂,逐步适应职场的思考方式,是一件很令人振奋的事。 一天的培训下来,她已经能和同组的女生手挽手交流着食堂的哪道菜更好吃。 约定好明天中午要去食堂吃红油耳片,她挥挥手跟刚认识的同伴告别,跑向外面等着的黑色奔驰车。 车窗降下来,开车的居然是许家言。 丁梓潼坐副驾,裴译州在后座给她开门。 “哇,你们都来接我啊?”说好的司机来接的,但能看到自己仅剩的亲朋好友都在,当然更开心。 丁梓潼送上一束很小的向日葵:“噔噔噔噔,为林麓女士在新公司工作第一天送上祝贺!” 林麓惊喜地接过,扒着副驾驶的座椅凑过去在她侧脸重重亲了一下。 “谢谢丁梓潼女士!” 裴译州看着她们的互动,适时递上自己准备的办公三件套,不经意间微微侧过脸。 她收下东西,推开那张脸说:“一边去吧你。” 裴译州手背碰了碰被推开的地方,眼神幽幽。 丁梓潼和许家言在前面无所顾忌地大笑。 车往餐厅开,丁梓潼问起她实习第一天的心理活动。 “凌氏集团怎么样?进去有没有被大公司森严肃穆的氛围震撼到?” 林麓举着向日葵束作答:“还好,每一层参观下来只顾着哇塞了,记得最清楚的只有食堂,里面有台饮料机能简单对话哎!” 丁梓潼:“还是大公司好啊,还有专门的饮料机。要不是大学时候就被骗上了贼船,我拿着应届生身份也能进凌氏集团试试的。” 许家言开着车提醒她:“哎哎哎,你老板就在后面坐着呢,说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话小心点。” 丁梓潼话茬一转:“不过呢,大公司熬三十年也不一定能得到股份,我还是适合在林州科技发光发热。” 说完又问林麓:“你见到凌氏的大老板了吗?据说很帅。” “没有,我们参观到总裁办外面的时候,里面空着一半呢,据说一部分人跟着老板出差了。” 许家言趁机插话:“那还是差了点,我们公司虽然没凌氏发展好,但我们随时能看见老板啊,而且我们老板颜值身材和凌氏的老板不相上下!” 丁梓潼:“你这马屁拍得真是见缝插针。” 林麓倒在座位上笑。 裴译州跟没听见那句马屁似的,眼神只跟着林麓动。 到餐厅,上菜之前先干一份药膳。 裴译州负责点菜,点了几道林麓爱吃的,到点饮品时把握不准,侧身过去询问。 “想喝点什么?” “橙汁吧,这里的橙汁好像挺出名,每次来段成……咳,总之就是橙汁。”裴译州淡淡看她一眼,坐回去继续看菜单,完事跟服务员说:“饮品随便上一份招牌,不要橙汁。” 林麓:“……” 丁梓潼眼睛转了转:“给我们俩来两杯橙汁,我尝尝到底什么味道。” 是不是三角恋的苦涩加恨不得抽死情敌的酸辣味啊。 一点小插曲而已,这顿饭主要还是林麓的工作感想发布会,她边喝着药膳边说话。 “公司人太多了,午饭的时候坐电梯去食堂,要等两趟才能坐上。” “人事主管说,我们这批实习生培训结束后可能有一部分人被分配去下面的子公司,有制药的,山区洞穴救援的。” “正式工作后肯定不如之前轻松,我走的时候大部分的人还在加班呢。不过公司有班车和夜宵,我打算加班的时候就在公司吃,然后坐班车一路直达家门口。” 裴译州本来只是一边听着一边给她夹菜,听到这句话倏忽皱眉。 现在他们的相处时间已经被压缩到只有早晨和晚餐能见面,如果去掉晚餐时间,那他们和普通的朋友有什么区别? 从每天见面,逐渐变成一周见一次,再到一个月见一次……他无法忍受。 搞砸她在凌氏集团工作的想法又冒出来,裴译州握着筷子的手捏紧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棠湖公馆那片地方都是高档住宅区,你坐公司班车回家,被同事看见你住那里,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温声说。 许家言补充:“对,你别小看这些细节。在职场上,你的工作能力可以突出,但你的家庭条件不能,指不定班车上就有看碟下菜的男人,到时候骚扰得你烦不胜烦。” 林麓有些迟疑,老实说,她还没有身为有钱人的自觉。 看她态度松动,裴译州又轻描淡写加重谣言:“之前公司就出现过这种事情。财务部的女生加班太晚,开自己的车回家,市场部有个男的非要搭车,在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但那之后女生就一直收到骚扰信息,从搭讪到发些似是而非的话假装感情不错,还去女生家门口蹲她,最后报警开除了那个男的才算结束。” 丁梓潼作证,确实有这样一件事。 “你长得青葱水嫩的,又有钱,最容易被有些贱男人盯上。还是让司机每天来接你吧,或者让你哥去接。” 虽然是如了某些人的愿,但要说安全,确实没有人比裴译州更安全。 同事会因为见色起意下手,司机也能因为钱叛变,但裴译州被人砍得只剩一口气了也会护住她。 林麓想了想,点头同意。 接着发出一声感叹:“我也到了要为有钱又漂亮而担忧的年纪了啊。不过你们说,我要是在公司附近住……” “想都不要想,”裴译州打断她的话,给她碗里夹一块鱼肉,“我不会同意。” 她瞟一眼:“我又不是必须得到监护人同意才能租房的未……” 鱼肉嚼嚼,嘶,她张开嘴,有根细小的刺扎了下口腔。 裴译州放下筷子,捏着她脸颊让她抬起下巴看了看:“吐出来。” 她就吐出来,吐在准备好的纸巾上,大着舌头继续说:“……的未成年人。” 裴译州擦干净她唇上的水光,也继续回答:“总之我不同意。我每天必须见到你。” 许家言都没眼看了。 什么同意不同意,你们俩赶紧锁死吧。 相同的场面时隔七八年看见两次,对他算工伤啊。 (本章完) 86.第86章 她没梦见过你了 第86章 她没梦见过你了 吃完饭,四个人兵分两路各回各家。 许家言发挥绅士精神,载丁梓潼回家,路上又说起他们之前的赌约。 “你现在就开始准备给钱吧,看他们今天那样儿,就知道老裴和段成聿比肯定占上风,毕竟多那么多年的相处经验呢。” 丁梓潼老神在在:“事情不到最后别下结论。熟悉滋生轻视没听说过吗?林麓现在对裴译州是亲情居上。” “但她允许老裴给她擦嘴。” “她还能钱去让一群人给她擦嘴呢,干点打扫卫生的工作还吹上了。” 许家言:“……” 沉默过后他说:“要不你跳槽吧,好不好?你跳槽吧。人走了,你老板还能舒心点。” 丁梓潼冷笑:“我现在还就不了。我有义务为林麓盯着裴译州的人身和精神卫生。他没在这七年里搞些乱七八糟的,全靠我时不时膈应他,知道吗?” “你就那么不待见他啊。比情敌的不待见还火焰四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林麓……” “闭嘴啊闭嘴,我对林麓是纯洁无比的友情。” “我懂了,你是毒唯,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 无语的轮到丁梓潼。 车开到丁梓潼家小区门口,她没急着下车,转过去准备好生掰扯掰扯。 “我跟你说,兄妹变情侣这件事,吃亏的只有林麓一个人。你没听到过那些人是怎么说她的,明明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吃亏的都是后者,但他们就是要编排些受害者有罪论,说什么勾引,说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还猜他们是不是早就滚到一起了。这些话很难听的,林麓只要出门就会被议论,换成是我,我绝对坚持不下去,早就踢了裴译州过正常日子去了。” 许家言沉默,这话他无法反驳。 “除了七大姑八大婆说闲话,同学也议论。以前大家都羡慕她有个好哥哥,还有人让她帮忙送情书。但他们在一起的事曝光后,我们回一趟母校,还有人专门到厕所来看传说中和哥哥搞在一起的人长什么样。” “当然,林麓比我坚强。她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从不退缩。她不为这些议论难过,还想着不能让裴译州听见。你可能不知道,以前她爸那边的亲戚是来找过她的,把裴译州堵在家门口破口大骂,她冲上去挡在面前,拉着裴译州的手说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裴译州就是缺爱!他只想让人爱他,没想过林麓会因此遭受什么,如果他收养的妹妹不是林麓,他这辈子才没那么好过!” 越说越上头,丁梓潼恨不得拿出手机立马给林麓打电话,劝她再谈个正常人,尝尝正常的幸福日子,好把裴译州一脚踢开。 许家言赶紧阻止。 “爱不就是分不清好赖吗,反正都纠缠成这样了,你就放他一马吧。打赌算你赢怎么样?我把钱全给你。” 丁梓潼翻个白眼:“谁稀罕。得亏裴译州没遇见我。” “……遇见你那就是感天动地坚不可摧的亲情了。” 丁梓潼打开车门下车,告诉他:“你以后见到林麓小心点,她现在是在包容一个神经病,没有她,裴译州死了就没人给你发工资了。” “懂懂懂,升职加薪的阶梯。快走吧你。” 等人走了,许家言抓了抓自己有型的秀发,给林麓发消息,并转账五千。 【辛苦你了妹。】 林麓:【???】 【我会报销。】 林麓:【……】 一切尽在不言中。 —— 段成聿是五天后才回到海市的。 飞机降落在夜幕四合的机场,他来不及多休息,就被送去了绿城度假山庄。七点那里有一场专精特新中小企业的交流会。 山庄里景色不错,中间开交流会的建筑灯火通明,各色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走来走去攀谈着。 段成聿到的时候,有的人香槟都喝完一杯了。 一进去,就有人为他引荐了两位it公司的负责人,谈起系统咨询的业务。 大家意思意思分了区域,裴译州在大厅的另一边,和政府的人交谈着。 谈得差不多,过去换酒杯时,抬眼就看见了段成聿。 那张脸就算只见过几次,也让人印象深刻,因为实在令人生厌。 段成聿也看见他了,借着挑点心的理由走近,客气地和他打招呼。 “裴总晚上好。麓麓在家吗?” 身边的人疑惑地看向双方,忽然想起什么。 “哦好像是听说,成聿上次约会的女孩儿是裴总的妹妹?你们动作真是快啊,还没合作就先亲上加亲了。” 裴译州可不认这些话,把顺手端的香槟杯放回服务人员托盘里,左手上无名指上的戒指一闪而过。 “张总你可能是搞错了,我未婚妻和这位段总可没有约会过。” 张总不知道该为妹妹变未婚妻惊讶,还是为段成聿和人家未婚妻有关系而惊讶,有一瞬间的空白。 狐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快速划过一圈,他努力保持神色不变说:“哎呀那真是不好意思,冒犯了那位女士。” 但人就杵那儿不走了。 段成聿不带情绪地睨过一眼,端起笑示意往前走:“张总,我和裴总有点事要谈,先失陪一下。”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可谈。 但裴译州即便脸上冷漠,也还是跟上去了。 两人并行着穿过人群,找了处人少的角落。 段成聿在皮质座椅上坐下,捏着眉心舒服地喟叹一声。 随后伸手示意道:“请坐。” “不必。我也该告辞了,家里还有人在等。”裴译州神色淡淡。 “那请裴总给麓麓带句话,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约她,给她买的纪念品很漂亮,她应该会喜欢。” 裴译州看着他,那张惹人厌烦的脸上还带着笑。 看起来友好客气,可眼神里都是挑衅。 “不用破费,不熟的人送礼物给她,对她来说只是一种负担。家里装这类礼物的盒子报废了也只有我收拾,段总就当为我省点力气。” 段成聿还要再说什么回击,裴译州话头一转,话轻飘飘的但语气罕见和熙。 “至于见面,应该也没有必要了,她最近不怎么做梦,没什么和你说的。” 淡然的样子,仿佛对林麓的梦境了如指掌。 段成聿嘴角的笑消失,眼神也冷下来:“你说什么?” 他和林麓就是靠着梦境发展起关系的,什么叫她最近不做梦了? 哥在施法让段某破防(白素贞施法) (本章完) 87.第87章 你在忘记我? 第87章 你在忘记我? 林麓已经在凌氏集团实习了快一周,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节奏。 早上被送到公司,晚餐回去和裴译州一起吃,中午是留给她社交的时间,裴译州一般不会占用。 不过她不太信,总觉得最多再过半个月,那人迟早要在午饭时间来找她。 所以看到【我在楼下等你吃饭】的消息时,她第一时间以为是裴译州发的,多看一眼前面的聊天记录,才发现是段成聿。 他们约在附近的一家广式炖汤店,林麓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菜了。 “我以为你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坐下说。 “连轴转处理好工作就飞回来了,”段成聿目光欣赏地注视着她穿正装的样子,“真干练,很漂亮。” 林麓眨眨眼,接下这句夸奖。 外面阳光明媚,柔和的光照在她微微扬起的脸上,眼珠像透光的琥珀一样,整个人都生机勃勃。 但段成聿的心情可不怎么样,阴郁烦躁和似有若无的恐慌在他心脏攀爬。 他想马上从她嘴里得到梦境还在持续的肯定回答,可一上来就图穷匕见慌里慌张不是他的习惯。 急,就容易出错。 他按捺着,笑着问起:“怎么会想到去凌氏集团工作?在林州科技不好吗?” “不是,是我个人的想法,我想去其他地方试试,最后被凌氏看上了。” 林麓回答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随口解释一句。 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看起来有点疲惫,才回来不久吧。这么点时间里就知道我在凌氏工作了,还急着来找我,是做了什么特殊的梦吗?” 段成聿眼神闪烁:“特殊算不上,都是围绕追求你的日常片段。感觉我只是个有五感的摄像头,在记录喜欢上你的场景。” 她有点受不了这样直白的攻势,低下头喝口汤。 汤里的霸王和无果沉底,她捞上来一节嚼嚼嚼。 段成聿这时漫不经心反问:“你呢?有做什么其他的梦吗?” 她顿了下:“没有。” “还是在重复之前的梦?频率最高的是哪个?可能是有指向性。” 问完,段成聿耐心等待着回答。 他自认为是很耐心的,但等待答案时不自觉屏气——这是种本能反应,在遇到重要事件时,呼吸变浅来集中注意力——呼吸和心跳都有被压制的感觉,超过十几秒,就逐渐感到不适。 具体什么不适?复杂难分。 沉默半分钟,林麓打算实话实说。 “其实这段时间,我很少做梦了。就算做梦,画面也不清晰,醒来会忘记大部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段成聿终于知道是哪里不适了,一种荒谬感掐住了他的脖子,戏耍着他,像在说:你看看你,和裴译州也差不多。 “从什么开始的?”他语气变沉。 “你和我哥打起来那天,我就有点怀疑。之后我控制休息时间,念着你名字主动想做梦,但成功率不高。过了几天,才又梦见南极,我掉进冰层,好像还泡进了冰水里……从那之后就没再做过梦了。” “已经这么久了,”段成聿语调变慢,“所以是我们的情况调转了?我开始频繁做梦,你却在慢慢减少。” “恐怕不只是减少。” 林麓深呼吸,看着他眼睛分析这件事:“我查过很多平行世界的猜想,如果和你在一起的确实是我,那么两个世界只有一个我,当我在哪个世界,有关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就会慢慢被抹除。单一时空法则,有的人是这么说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忘记和我一起的记忆。就像忘记和裴译州恋爱的两年那样,是吗?” 她不意外段成聿会猜到她和裴译州过去的事,但并没有直接回答。 安静了片刻,段成聿扔下筷子,短促地笑了声。 “真是离奇的事一件接一件。我在慢慢记起你,而你开始忘记我……这不公平,麓麓,这对我不公平。是你先主动出现在我身边的。” 把他平静无聊的人生撕开一道口子,把他拉进这些离奇的科幻事实里。 他好不容易相信了,逐渐觉醒那些记忆,但现在闯进他生活的人又要跳出和他并行的路,回到自己的平静生活里。 那些记忆算什么?制造出来又被扔下的垃圾吗? 他靠在椅背上,笑过后脸色一点点变沉。 林麓不止从一个人嘴里听到控诉不公平的话了。 正因为早就听到过,所以她现在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空思考对方话里的漏洞。 “我不明白你在生气什么。就算情况到了最糟糕的时候,我忘记了在平行世界里和‘段成聿’相处的记忆,也并不影响和你认识的点点滴滴。难道我不做梦了,你也会跟着消失,让我和你面对面不相识吗?” “你是因为记忆和另一个世界的段成聿融合了,目睹了我和他的生活才开始替他喜欢我的吗?我忘记那些记忆了,你就不再喜欢我了?当然,我不是让你喜欢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段成聿愣住。 她挑着蒜香排骨上的配料,平静说:“其实我对你和我哥的行为、想法都感到很茫然。我在一条路上好好走着,在人行横道碰见他,在天桥上碰见你,各自同行一段路,然后我要离开天桥和人行横道了,你们就开始破防,说什么不公平。” “是我不公平吗?我只是在按照回家的路线走,你们应该去找规划道路的人,为什么路上不能只有人行道或者天桥,为什么我的家不能修建在人行道上或者天桥上。” “还是说,是你们的问题。我一直在按照一条固定的线路走,你们的行踪就不那么固定了。比如我现在问你,如果没有梦境,我们只是在路上碰见,在超市水果摊上拿到同一个橘子所以对视了一眼,你会因此喜欢上我吗?” “最后,其实另一个世界的段成聿才最可怜不是吗?在我哥,另一个世界的段成聿和你三个人里,你才是和我联系最少的那个。” 段成聿从没见过这样的她,轻描淡写间将一把刀插在他心口。 (本章完) 88.第88章 替身文学 第88章 替身文学 一顿饭吃完,段成聿的疲惫感更重了。 他开车回了公司,一言不发地处理堆积的事务。 但心里有事没想明白的时候,做什么效率都很低,一份起草的合同他看了三遍也没记进心里,干脆扔在一边。 重重靠回椅背,他仰头闭着眼休息。 方骏又带着下午茶在公司转悠,推开办公室的门,pusipusi两声。 “段总,晚上聚一个?就在良程美景那儿,某位美女最近都在那儿吃饭。” 段成聿眼睛都没睁开,卷着合同往门口扔。 攻击距离不远,但态度说明了答案。 方骏捡起来走近了问:“怎么的,追人还消极怠工,感情这么百变?” 段成聿没说话。 看样子是发生了点矛盾,方骏很有经验,自说自话道:“听说人家入职凌氏集团了,上下班还有专车接送,是挺难见一面。” “不过再严丝合缝的防守也有被撬开的一秒,追求追求,就是追着求着嘛,我来给你当僚机,拖住姓裴的,然后你就趁机……” “可以闭嘴了,”段成聿面无表情,很多事情没办法明说,他只能敷衍三个字,“你不懂。” 方骏更加了然,百分之九十八的男人谈恋爱遇到问题说不清楚,都说过这三个字。 “你说说,我保证我肯定懂。不会是裴译州技高一筹,你被打击到了然后打算放弃了吧?你可是为她当街打过架的,你知道这个行为放在现在乃至以后有多难得吗?” 段成聿给个眼神。 他来劲儿地夸大事实:“难得到可能下半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么热血的时刻了!你想想,你要是放弃了,两年后你爸妈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没有感情只有冰冷的金钱关系,然后你出门在路上看见她挽着别人的手给孩子买早教书,突然开始后悔——要是当初没有放弃,或许现在给她幸福的就是我了,下班时间回到有她的家里,一家三口多么温馨。” “……你怎么不去投资娱乐公司,满足你编剧本的欲望。” 方骏:“你以为我不想啊,那也得看看投资回报比啊。怎么样,有没有一丝触动?还去吃饭偶遇吗?” “不去。” 哎嗨,这都不去,方骏开始正经观察他的表情。 “闹什么大矛盾了?人家女孩儿还小呢,你不能包容包容?” 包容?这怎么包容。 段成聿按着太阳穴,脑子抽了似的忽然问:“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出意外没了,你女朋友悲伤一两年爱上了别人,结果三年后那个人消失不见,你女朋友到处找,找到一个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主动接近,两个人发展出了一点感情。你觉得,这时候的两个人,是真的喜欢对方吗?” 方骏:“你等等,太复杂了你让我捋捋……不是,你的假设里就不能念我点好吗?okok,我在捋。” “按照你的表达方式,我猜那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肯定不是我女朋友爱上的那个人。但是——” 这人都这么比喻了,自己带入的肯定是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就得以这个为主角来分析。 “——但是江湖上有替身文学啊!这种情况下之前出现的什么前男友男朋友都成过眼云烟了,她能忘记之前的感情爱上你……爱上替身,那说明替身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如果这时候替身再来一出崩溃、怒吼、囚禁、哭诉的戏码,结局通常都能抱得美人归。” “什么替身不替身,太难听了,”段成聿不咸不淡说,又不经意问,“如果这时候你女朋友突然发现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男朋友,想要退出怎么办?” “两个人都拥有同一张脸,那就看谁后续比较会追人了呗。” 这个问题不用思考,另一个段成聿没有后续。 方骏看他若有所思,摸着自己的脸又加了一句:“不过真要是我女朋友,最爱的肯定是我,后面都是看脸爱上的,指不定那俩人长得也像我呢。” 段成聿的表情突然凝固住。— 林麓在凌氏集团顺利度过一周。 周末休息,她一大早起来就哼着歌,跟着网上的教程做恰巴塔。 裴译州拎着菜上门,还有幸获得半个尝尝味儿。 她心情不错,转身打开冰箱拿水果,还跟他说: “虽然你上门来免费当厨师,但这个点的你是代表哥哥身份,所以就算午饭再好吃,我都不会给你加分,懂吗?” 裴译州挽着袖口洗菜,配合着点头:“懂。一切都听林小姐的。” 林麓切了份芒果吃,还要配上酸奶,用勺子舀起来一口送进嘴里,丝滑香浓又爽快。 裴译州听见她的声音,转头看过去,想起什么。 “麓麓,不要一直吃生冷东西。” “生理期已经过去一周了,没关系。”她下意识说,没有面对普通男性的不好意思。 “那也少吃。排卵期你也经常不舒服。”水流声还在响,他说这话时,语气里的那些意味不明被冲走几分,难以听出。 林麓愣了下。 作为哥哥,是不可能专门记自己妹妹的排卵期的,至少他们当年的兄妹关系还没到这一步。 那就是恋爱的两年里…… “哦,知道了。”她又舀一勺进嘴里。 然后溜达去客厅,思考着裴译州说的不舒服有多严重。 她十八岁前,每次生理期都顺畅度过,从没有很痛的经历,生理期后一周的排卵期就更没有了。 难道恋爱之后荷尔蒙变化,还会让身体变差? 还是说,上床……咳。 吃过午饭,裴译州自觉离开,要去公司加班。 但是他提了个申请:“晚餐在家吃怎么样?红酒炖牛肉,酒架上还有几瓶红酒,你不让我喝,我们就用来做菜吃掉。” 反正不管去餐厅吃还是在家吃,都不是她做饭洗碗,林麓觉得没区别。 而且她吃了一周的药膳真的要被腌入味了,确实可以换换口味。 于是她点头同意了这条申请。 裴译州微笑着离开,还嘱咐她下午不要看太久手机。 林麓没察觉不对劲,吃着芒果加酸奶去酒架上挑红酒。 完全没料到,一顿红酒炖牛肉能把她灌趴下。 话说纯感情流真的很难写,像在画小水泡,画完了各种细节把画布缩小一看——嗯?画了和没画一样啊,写了和没写一样。 我现在真的好想写剧情流,连环杀人案、凶案重案大案各种案……(狰狞地笑) (本章完) 89.第89章 舔舐你的心 第89章 舔舐你的心 红酒炖牛肉很好吃,就是有点醉人。 特别是对林麓这种酒量菜鸡来说。 她躺在沙发上不停打哈欠,裴译州在厨房里收拾卫生,碗碟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支催眠曲,听着听着,她就晕乎乎闭上了眼。 家庭劳作的声音也算白噪音,和雨天打在树叶上的滴答声,晴天吹过窗帘的呼呼声一样,带来熟悉的安全感。 她睡得安心,闭着眼翻身的时候把裴译州的外套扯在身上盖住,闻着味道渐渐睡沉。 裴译州打扫完卫生,出去看见睡得脸颊发红的人,一点也不意外。 站在沙发边看了会儿,他动作温柔地抱起人往卧室走。 把人安置在床上后,他熟门熟路进了浴室洗漱。 在林麓没回来之前,主卧一直是他在住,里面有些东西还没拿走——比如拉开镜子下的抽屉,里面放着他的剃须刀。 外面夜色低垂,他把自己打理干净,悄无声息地返回卧室。 房间里窗帘紧闭,又没开灯,昏暗一片。 但裴译州的视线能精准描绘出床上那团起伏的弧线,一直看着,像黑暗里蛰伏的怪物在耐心等待开餐的最佳时刻。 所以等林麓开始发出一些细微的动静时,他能第一时间靠近,走到床边轻轻掀开一角被子。 热气扑出来,林麓的呼吸有些急促,时不时有屏气再长长呼气的反应。 裴译州的身形被黑暗浸染了,幽深的眼神和吞咽的动作被隐藏起来,只有掀开被子的动作有迹可循。 被掀开的是下半部分的被子,里面两条腿紧紧绞在一起,似乎在忍受某种刺激,脚趾也紧绷着。 裴译州看着,温热的手掌分开她的膝盖。 动静很轻微,只有心跳声擂鼓一般回荡在自己耳边。 林麓晕乎乎做起了梦。 梦见某个陌生的午后。 夏天的午休时间最不容错过,风扇转着送风,她穿着睡裙躺在房间里享受安静的一小时。 但是吹的风也是热的,她总觉得哪哪儿都在出汗,像冲澡后没擦干净水珠一样,明明是凉的水渍,在腿肉间紧闭久了,就成了热浪。 分开点缝隙,风吹过后稍稍清爽点,她在睡梦中也忍不住舒服地喟叹。 只是热浪一阵接一阵,她抵挡的办法只是徒劳无功,只能感受着自己被融化成一滩水,徒劳地喘气希望释放出一点热气。 风扇好像被定住了,虽然吹的还是热风,但好歹能舒服点……是舒服很多,燥热带来的刺痒被热化,一种酥麻的快乐从脚底升上来。 林麓忍不住长长喘出一口气。 脚胡乱蹬了下,似乎碰到了什么毛刺刺的东西,她恍惚着半眯着眼,在黑暗里辨别东南西北。 然后被腿间的怪异感弄得懵了片刻。 吞咽的声音,还有……林麓陡然清醒,震惊和不可置信交织着,让她反射性一脚蹬过去! 蹬到了人,但脚踝被俘虏了。 她大脑空白几秒,颤抖着声音问:“哥、裴译州?” “嗯,我在。”裴译州抬起头,声音低沉。 “你……你在干什么?”她往上缩,想要开灯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脸,但触觉和听觉被放大了。 裴译州说:“你不舒服。” 他似乎靠近着自己被握住的那只脚踝,说话时的灼热呼吸喷洒在上面。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吻轻轻落在小腿上,一路向前。 林麓的心跳快要破表,加大力度踹他。 “你胡说什么!滚开!”什么神经病,发疯,这种骂人的词她现在没心情说,只想立马让他滚出这扇门。 但于事无补。 “没关系的麓麓,你没开灯,就当这只是个梦。醒来就会舒服很多。”他轻声蛊惑。 吻辗转到了上半身,林麓的触感更具体,几乎能感觉到落下的吻带着潮湿。 她脑子快被某个事实震撼到无法思考了。 黑暗和裴译州结合成一头看不清形状的怪物,她不敢睁开眼,只能试图用骂的方式换取一点真实感。 “裴译州,你是不是有病!“ “我想让你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 “你有。放心,我已经有很多次的应对经验。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可以像以前那样,用被子盖住我的脸。” “……”掩耳盗铃子自欺欺人有用吗?! “我羞的是这个吗?你别亲了!” “那羞什么?我吗?更用不着。你不舒服,而我刚好在身边,不用白不用。” “那我……” “有些话现在不可以说。你知道的,只有我有这个资格。” “……神经病!神经病!裴译州你真的是个变态!” “好,我是变态,喜欢你的变态。” “你闭嘴!!!” 尖叫和冲击让她大脑停转,晕乎了好一会儿。 林麓像被太阳暴晒过的蒲公英,良久后精神恍惚地被加水加面粉摊成了一张饼。 不知道过了多久。 浴室里的灯亮起来,裴译州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和搓洗衣服的声音混在一起。 林麓警觉地支起头:“你在洗什么?” “你的衣服。” 她的衣服好好穿着,有什么需要洗的…… “裴译州!”她咬牙切齿,抓起枕头朝他扔过去。 “这就是你追求人的手段吗?你这叫强迫!你别以为仗着……就觉得这是做好事能加分!” 裴译州回头。 “不准回头看我!转过去!” 他又转回去,对着洗漱台说:“不加分可以,你就当刚才的是你哥,不是裴译州。” “……”那更可怕了,“我要给你扣分,一扣到底!” “可以。洗衣做饭车接车送可以把分加回来吗?早餐吃香煎小笼包怎么样?” 林麓觉得自己的抗议被轻视了,下床拽着他衣服让他滚出去。 “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出去!吃你个大头鬼的香煎小笼包,你不想吃巴掌就出去!” 裴译州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头仍然保持着目视前方没回头看她。 但话比目光还有侵略性。 “麓麓,你舒服了我还没舒服,现在离我远点,让我做家务消耗点力气才是对的选择。” (本章完) 90.第90章 不过是取悦你 第90章 不过是取悦你 林麓一天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丁梓潼来找她逛街,她出门走路都在打飘。 去店里看见早夏裙装,拿着在她身前比划比划,她一哆嗦就给推开了。 “你被鬼打了啊?”丁梓潼无语地看着她,“出门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我宁愿被鬼打了。”她喃喃自语。 丁梓潼放下衣服,凑她面前,眼神高深地盯着看几秒。 “裴译州用了什么高招让你震撼到这种程度了?给你唱了首《爱上你是我的错》?” “……”前半截让她心脏高悬,后半截然让她无语至极,“他是变态又不是变异。” “这两个词在我看来没什么大区别。”丁梓潼重新挑起衣服。 看来看去,这家店的一层就只有刚才那条裙子还算好看,她叫上林麓:“上二楼看看。” 二楼暂时没人,她们在各色漂亮衣服周围转来转去,看上一套牛仔蓝的吊带阔腿裤。 林麓的一半心思都不在这儿,摸着穿上那套衣服的模特,欲言又止。 丁梓潼抱胸看她:“说吧,裴译州到底做什么了?让你这么魂游天外。” 她支支吾吾一阵,手还在模特身上摸啊摸,眼神飘忽着问:“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介不介意婚前性行为的话题吗?咳,这套衣服确实还行。” 丁梓潼了然:“原来是色诱升级了。虽然你没跟我说过这个话题,但按你后来对裴译州的纵容程度和他狼吃肉一样的作风,把你吃干抹净也很正常。” 林麓想去捂她的嘴:“你委婉点!” “委婉什么,你看看你,还没跟上这时代的开放程度吧?生孩子都有人直播了,你这点完全不算事儿。” 说不算事就不算事,丁梓潼还能继续挑衣服,一整个无动于衷,显得她有点大惊小怪。 林麓贴过去继续低声表达自己的震惊:“社会风气是社会风气,但发生这种事的是我啊,是我哥啊!他用这种手段,还叫追求吗?” “你就当是餐前点心,可以光明正大吃了不用擦嘴也不给钱的那种。” “……餐前点心是我呢?” “他敢来硬的?”丁梓潼诧异,“现在形势良好,他就算嗑错药了也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啊。他进去……” “闭嘴闭嘴!我求你了闭嘴,我还是多年前的纯洁人类呢。”林麓扑到她身上。 丁梓潼:“……我猜只是前菜对不对?他肯定不敢直接来硬的。你舒服吗?” 林麓面无表情再次强调:“我还是多年前的纯洁人类。” “ok,我们假设你是舒服的,那不就完了?舒服就行,你用用前男友怎么了?反正他正好在追你。” “可是,可是万一我们以后……” “那也是他赚了,”丁梓潼挤眉弄眼,“等你人跑了,他还能带着这点回忆继续当一辈子鳏夫。当然,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反正你用惯了这条毛巾,再用一次就当提高资源利用率,看你的反应,这条毛巾应该质量不错。” 林麓像被雷劈了的小树苗。 丁梓潼取了一套牛仔吊带,推她去试衣间换上看看。 然后在门边跟她说:“他现在在追你,就算你给他一巴掌他都能觉得你对他最特别,这种事完全不用在意。旧人类,你得学会心安理得接受他的追求,包括用他的身体取悦你。” 听了丁大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林麓从内到外受到了新时代的洗礼,这下走路脚不发飘了,回到家还能镇定地和裴译州在一个空间里说话。 也不叫说话,命令更准确点。 “听着,昨天的事我勉强采取你的建议,就当是一场梦,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你这种行为用掉了我对你的最后一点信任,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内,我都不想在太阳落山后见到你。明白了吗?” 裴译州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点头:“听懂了。可是如果只是一场梦,为什么要因为梦里虚无缥缈的事惩罚我?我提出上诉。” “你还真是有脸了!” “不要脸才能争取到上桌的机会,”他公事公办说,“知道我当初怎么追到你的吗?靠的就是不要脸,死缠烂打,爬床……” “行了你闭嘴!”林麓把刚买的衣服连袋子一起朝他砸过去。 裴译州精准接住,把新衣服拿出来看了眼,微不可见地皱眉,然后边放回去边问:“钱还够吗?给你的卡要用,我每个月都在往里面打钱。” 她冷笑:“我哥说了,不能随便用陌生男人的钱。” “我现在就是你哥,哥哥赚钱就是给妹妹用的。” “你说那种话做那种事,也有脸自称哥。”她把衣服抢回来,气得呆不住,又要出门。 裴译州问:“去哪儿?” “找段成聿聊人生!” 他没动,只说:“晚饭前回来。” 她不听:“我要和他一起吃晚饭,然后一起散步,一起去他家看看新时代男性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七点我会来接你。” 她不耐烦:“你听不见我说的话?” “七点,我要见到你,我们一起去吃虾,你上次下班回来不是说凌氏集团的食堂里有道虾很好吃?” 林麓深呼吸,对这种听不见人话的人,她恨不得变身镭射眼把他烧穿洞。 “裴译州!你真觉你做了那种事,我还能和你一张桌吃饭?” “为什么不能?”裴译州神情平静,“是我在取悦你,该感到不自在的应该是我才对。” “可你不是不要脸吗,你感到不自在了吗?!”她瞪眼。 “我只是先入为主,认为这是件很正常的事。麓麓,我们曾经做过很多次。” “但我忘了!” “我可以帮你记起来。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可以用新的记忆覆盖。” 她被这话雷得不轻,一脚踢开准备换上的鞋:“你真是油盐不进,你现在是我的谁啊,追求者!追求者该做这种事吗?” “可我不只是追求者,除开哥哥这层身份,我还是你前男友,是你前未婚夫,在你无法选定一个安全健康干净的男人当枕边人之前,用我不是很好吗?我们很合拍,而且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了解你身体的人了。” 林麓露出无法和这个先进时代的人共情的表情:“……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叫什么吗?” 裴译州微笑:“在你感冒时送上门的感冒药?我很乐意。” 哥翻开自己的勾引大计计划书:嗯,该用第三百零一招了 (本章完) 91.第91章 橙香味的吻 第91章 橙香味的吻 自从那天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一通后,裴译州在这个家里的定位就变得奇怪起来。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没问题,帮忙叠衣服,给她买新的浴巾安睡裤,也勉强能接受。 但他每周末来待半天,都要在侧卧仔仔细细洗澡剃须,出来还只围着浴巾,卧室门也不关,慢条斯理换上衬衫西裤,拿着湿巾擦拭手指和无名指上的戒指。 好像随时准备好为某些事献身。 林麓目不斜视路过,在心里默默想——周一到周五是哥哥是保姆是追求者,周末就是上门推销自己的那什么。 受不了,她哪见识过这么肮脏的追求手段。 “今天你来也没用,我没空招待你。”她不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走近了,自顾自换上刚买的新鞋。 裴译州皱眉,在她回头时又尽量放松:“要出门?去做什么?” “段成聿约我吃饭。”她依旧目不斜视,不想看见那副宽肩窄腰的身材。 段成聿这三个字已经不会引起裴译州的歇斯底里,他倒了杯水喝,漫不经心问:“在哪儿?吃完我来接你。” “不……”说过无数次的不用了也没用,林麓干脆甩下一句,“随便你。” 但没说吃饭的地方。 门“砰”一声关上,她出去了。 裴译州在客厅里站了会儿,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空地。 很快,林麓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一路走到公馆大门口,被一辆车接走,往左边街道拐弯消失。 他放下水杯,也出了门。 — 林麓和段成聿已经有快半个月没见面。 她还以为以后也见不到了。 “看起来你最近很劳累。”她到地方后,先打量一阵段成聿的脸。 约定的地点是个清吧,南美风格的装修,粗犷中带着精致,r&b曲调响起,氛围感十足。 段成聿穿着休闲服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一条大长腿踩着地,递给她一杯鸡尾酒。 “度数很低,可以尝尝,”说完,他才回应她的话,“是不轻松。你看起来倒是很精神焕发,凌氏集团的工作让你干劲满满?” “你们这些跟时代一起进化的新人类不懂,对我来说,获取能维持生计的新知识能让我在这里生活得更踏实。” 清吧的氛围让她放松,说话也俏皮一些。 段成聿笑着喝了口酒杯里的金色液体,看她盯着,摇晃着说:“度数有点高,你最好不要尝试。” 她点头:“我对自己的酒量有自知之明。今天找我,是想清楚了什么要跟我说吗?” 段成聿把剩下的酒一口喝了,转着酒杯。 很有氛围感的灯光在玻璃杯凹凸不平的杯壁上折射,偶尔闪眼一下。 “是想清楚了些事情——你喜欢梦里的段成聿吗?” 林麓:“可能是有好感,但要说喜欢,我不能肯定。如果真是一起度过了七年,却还不是恋人,那可能性应该比较低。” “如果你遇见他的时候还记得裴译州呢?你恐慌,悲伤,难以忘记,随着一年年过去,眼看回到这里无望,才渐渐放下你哥,开始尝试接受他。这样算来,七年也不算久。” 她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说完,小心翼翼尝试一口梦幻紫的鸡尾酒,咂咂嘴,好像有点酸。 段成聿被她逗笑,让调酒师再调一杯偏甜的酒。 然后继续说:“我能再问一次那个问题吗?那天为什么要来找我?” 是个老问题了。 林麓认真回答:“我那时候不清楚和我拥有那段记忆的是你还是别人,我想搞清楚为什么会做梦,为什么会梦见你。” “可是后面有平行世界的猜想了,为什么还和我接触?你应该知道和你相处七年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段成聿。那时候你就应该说出你上次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她叹口气:“我没想到你会送我。我一直只想搞清楚这件事。” 意思是,她就算猜到自己在平行世界和那里的段成聿有了感情,也没想过和这个段成聿再续前缘。 段成聿自嘲一声:“所以你会找裴译州再续前缘,只是因为他是你哥。” 而不是因为有过一段感情,才容忍他。 甜酒调好了,林麓接过抿了口,咂咂嘴,没说话。 段成聿吐出一口浊气,又问:“那现在呢?从你哥那儿知道南极的事后,我看不出来你还想调查这件事。” 她摇头:“不说不代表不想。你们俩查到现在,还有什么新消息吗?没有,除非我能恢复记忆。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复盘,记录我的梦,试图找出每次不一样的地方。我总觉得就快了。” “什么快了?” “真相快了,或者我快要忘记想查出真相的坚持了。你呢,想清楚了吗?我很抱歉闯入你平静的生活……” 段成聿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眼睛说:“梦里的不是我,但对梦里的你产生喜欢情绪的是我。如果连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女孩儿也搞不清楚,那我这三十年也白长了。” 林麓顿了顿。 用一种“你就非要误入歧途”的眼神看他。 正要收回视线,余光却看见透明玻璃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奔驰。 段成聿也顺着她看出去。 那是裴译州的车。 “其实你的心是偏向他的,”段成聿忽然说,“你的记忆里你们是以兄妹身份在一起很多年,但感情上你们曾经以情侣身份相处过,任何事只要发生过就留有痕迹,不是谁忘了就能略过的。” 林麓摸着酒杯外的凝结的水渍,没法否认。 兄妹就是这样,本来是两面镜子,但因为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就彷佛套上了一层粗制滥造的伦理薄膜,夹杂着细小颗粒物,磨得两个人痛不欲生。 砸碎了玻璃,落下的尸体残渣又完全一样,难以区分是哪块玻璃上的,所以永远无法彻底离开彼此,痛苦无论怎样都会跟随一起。 除非两个人都愿意脱下这层薄膜。 她想起最近和裴译州的相处——好像正在他的计谋中,再一次脱下那层薄膜。 段成聿看她沉默,自己也沉默下来,自顾自加着酒。 黑色奔驰的车门打开,迈出来两条长腿,裴译州迎着微风,视线穿透玻璃。 林麓还在猜他会什么时候进来把她拽走,下巴一凉,段成聿端过酒杯的手勾着她下巴转过去。 带着橙香酒味的唇落下。 (本章完) 92.第92章 欲言又止 第92章 欲言又止 不出意外又是一场干架。 林麓已经有了经验,在吧台的一堆玻璃杯被砸碎时,她已经端着自己的酒杯远离了战争中心。 还有空再品一口甜酒。 然后被阴沉着脸的裴译州拽回了车上。 裴译州手上还在流血,却一点也不在意,偏要按着她,把她唇上的痕迹一抹再抹。 尽管唇上什么都没有,他的指腹还是一下又一下重重蹭过。 “除了亲你这里,他还碰你哪里了?”他语气阴寒凌厉。 林麓左偏右偏躲着他的手:“没有没有!你不是一直盯着吗?他就故意做给你看的!” 段成聿心里憋着火,指不定是想靠这场架发泄,不然怎么这次伤口更多更深。 “你知道得倒是清楚,那为什么不躲?” “你还来怪我,防贼不到位还是受害者的错了?”林麓拍开他的手,往车门边缩,“你也少碰我!” 在车上坐着呢,怎么靠近中间都有个中央扶手间隔着,同理,再怎么远离也只有半米距离。 裴译州轻而易举把她抓回去,这次不用手指擦了,直接覆唇吻上去。 林麓今天第二次瞪大眼睛。 裴译州明显比段成聿更懂她的嘴硬心软,吻中带咬,轻松突破关防。 然后被林麓喘着气甩了一巴掌。 裴译州拇指蹭了下脸,舌尖顶了顶,察觉到一丝痛楚。 他没说什么,定定看了她几秒,发动车汇入车流。 林麓这才开始心慌意乱。 车开得很快,到地下车库后,两人拉扯着上了电梯,进门,踢掉鞋子。 裴译州在门后就再次吻住了她。 这次的吻来势汹汹,避无可避,林麓连张嘴骂人的空档都没有,被他按着脖子亲。 边亲,边带着她转换地方,扑到沙发上。 领带扯掉,衬衫半开,裴译州碾着那点唇肉,被踢被踹被掐都不放手。 就像是那天晚上隐忍积攒的“不舒服”,被今天段成聿挑衅的一个吻挖出了一道口子,于是洪水就这么倾泻出来。 林麓拼命想得到一个说话骂人的空档,但等到能张口时,只顾得上急喘呼吸,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奋力抓起一个抱枕砸在裴译州脸上,然后滚下沙发想跑。 可是裴译州动作更快,拦腰把她捞回去,紧紧压在自己腿上。 “别动,别动,”他也急促呼吸着,似乎稍微冷静了点,掰过她的脸啄吻,“我不做其他的,但你给我点时间冷静。” 臀下有个东西在,林麓虽然记忆里没吃过肉,但看过猪跑啊,当然知道他要冷静什么。 所以她不敢动了,连被吻也不敢多躲开。 等到冷静下来,林麓终于能完整说出一句威胁。 “裴译州,你要死了!” “对不起,”他往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还在深呼吸,“我只是被气得头脑发晕,对不起麓麓,你别生我的气。” 说着咳嗽两声,牵动了脸上的伤,让他轻轻“嘶”了下。 “活该!”林麓用手背胡乱擦着嘴唇,跑去倒了一大杯水狠狠灌下去,好像喝水能洗掉上面残留的触觉。 裴译州还在说对不起,但说着说着,佝偻下腰,有那么片刻没动静。 她伸脚踢一下沙发:“没死就出去!” “麓麓——”裴译州抬起头,额头和脖子的青筋有些突出,配上发红的眼睛和溢出血丝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又叫一声,欲言又止。“能不能,给我一件你的衣服?或者你用过的浴巾?”他终于把话说出来,但林麓宁愿他没说。 “……裴译州!你这个下流鬼!” 她的耳朵红得能滴血,把所有抱枕轮番砸在他身上。 住进来这么久,家里损耗最大的就是各类抱枕枕头。 或许还有她这个旧人类。 骂天骂地,最后还是捐献出去一条浴巾,因为她怕不捐浴巾就得捐自己了。 她把浴巾扔到沙发上,冲回房间躲起来,锁上门蒙上耳朵当鸵鸟。 耳朵被蒙上,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响个不停。 乱七八糟的杂音围绕着心跳声转悠,一会儿是丁梓潼说过的话,一会儿是裴译州说过的话,还有同学聚会上兰佳他们说起的事。 她和裴译州当过两年的男女朋友,据丁梓潼所说,他们恋爱期间肯定是发生过关系的。 吻很寻常,吃点餐前小点心也很寻常,探索生命和谐大概也很寻常。看裴译州无所谓的态度就知道。 不对,她想这些干什么。 她应该发消息问问段成聿伤得严不严重,再让裴译州赶紧叫家庭医生来包扎一下伤口,还有酒吧的赔偿问题,当时给的钱够不够…… 林麓唰一下掀开被子,安静了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奇怪的大动静,应该是一切都结束了,踮着脚靠近门边。 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她没听到有声音,于是轻手轻脚打开门出去,打算拿包掏手机。 不料裴译州还在沙发上。 没有说话声,沙发背挡着看不清动作,她不知道这是到什么地步了。 但裴译州的喘声很清晰,收敛着,压低了,似乎带着痛苦。 林麓的蹑手蹑脚被钉在原地,僵硬成一座雕塑。 她不敢动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又有什么动静刺激到裴译州,让他再追过来。 于是就这么杵在那儿听完了一场戏。 直到最后裴译州起身去侧卧洗漱,她才深一脚浅一脚回到房间。 再出门时,已经晚上了。 家庭医生来给裴译州清理伤口,他伸出手去接受消毒,皱着眉还在打电话。 场面很普通正常,但林麓走过去只远远坐在沙发尾巴上。 医生看看两个人,镜片后的眼睛转了又转。 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屡次三番受伤,还都是手和脸遭殃,一看就是打架搞出来的。 谁会和一个成功的商人打架?采取这种拳拳到肉的方法,肯定不是竞争对手。 那就是为爱动手了。 医生清理包扎好伤口,再看一眼林麓,直接跟她汇报:“林小姐,伤口处理好了。麻烦提醒裴总,最近不要吃辛辣刺激,浓油赤酱的食物。” 林麓想说裴译州人就在面前,直接跟他说不是更好。 但裴译州往这边看了眼,起身去窗边继续接电话了,仿佛很放心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事宜交给她处理。 她咽下嘴里的话,客气点头:“好的,麻烦了,我会提醒他的。” 医生又开玩笑说:“还有,让裴总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玻璃割伤可大可小,今天脸上那道伤口再大点,就要留疤了。男人留疤可不好看。” 她能感觉到医生没说出口的意思,那眼神仿佛在说——裴总也不是小年轻了,和情敌打架也要悠着点啊。 林麓尴尬地点点头,面对远处裴译州似有若无扫过的视线,她恶狠狠瞪上一眼。 哥哥快要靠着变猫变狗变被雨淋湿的小动物,成功取下那层薄膜了。 这本书应该会是写过的最短的一本嘻嘻嘻 (本章完) 93.第93章 约凌总见一面 第93章 约凌总见一面 裴译州脸上有伤,去公司肯定又有一群人议论。 林麓本来想让他先远程办公几天,但奈何林州科技最近谈下了国外的灾后救援机器人大单,正是忙的时候,他没法呆在家。 不出她所料,他带着伤上班,先不说其他人,总经办和许家言看见后先后来慰问情况。 总经办觉得不可思议,陈姐还专门照顾他手上的伤,今天签字的文件少了一半。 许家言倒是一看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二十来岁的年纪没办法为爱冲锋,就先当起鳏夫了,三十岁重温年少激情也能理解。但你们两个衣冠楚楚的大老板,多次采取这种落后的争夺方式,会不会太没理智了点?咱妹妹要是再去警局一趟,应该会直接说不认识你们俩。” 按林麓道德感高到严格遵守每条法律法规的性格,还真有可能。 裴译州莫名笑一声。 许家言看他表情就知道最近追妻大计进度不错。 “怎么,麓麓在你和段成聿互殴的时候拉偏架,还是选择了你?真是感天动地的亲情。” 裴译州收敛了笑,瞥他一眼。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许家言耸耸肩,把一叠资料拍在桌上:“心情好就来干工作。你让查的凌氏集团的业务范围,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很少涉及灾后和极地救援,本来以为没有交集,结果对方说可以合作一条全新的线路。” 翻开资料,上面最显眼的是用现场图片列举的考察工作。 “特殊环境探索,以及考察工作之后的救援和抢救性保护。”裴译州缓慢看下去,沉思片刻。 随后边想边说:“凌氏集团最开始并不涉及救援行业,主要从事房地产投资、快消品产销,收购了庄氏制药后,才忽然开始以赞助名义和地质部门以及其他政府部门合作,这个投资方向很少人进入。对于几乎没人发现,多年来又没带来亮眼回报的行业,凌氏是出于什么原因涉足并且坚持这么多年的?” “可能跟你一样有点故事呗。想当年也没什么人看好极地救援这个行业。”许家言说。 裴译州觉得不太一样。 他当初是为了在南极找到林麓的尸体,所以专攻南极这一个地方,就算和政府合作,产品远销国外,重心依然在南极。 只要多调查调查林州科技的动向,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但凌氏集团的业务范围可不止在一个地方,全国都铺设了驻点,深山老林都没放过。 “凌氏有过什么小道消息吗?”他问 许家言秒懂:“你是指类似你为了找妹妹死磕南极的那种传闻?有啊,而且还跟你有点撞故事,现任的凌氏总裁也丢过妹妹,那是真丢,找了十年才找到,不过找回来后除了醉心公益事业,就没有其他消息了。” 说着这儿,他瞪大眼睛压低声音:“不会是他妹妹也遇到过穿越这种离奇的事吧?也对,世界上没有独一无二的人和事情,此时此刻骑在打屁虫身上逛鸟市场的蚂蚁说不定都能找到使用同一坐骑的同类。” 裴译州再瞥他一眼,摇头说:“应该不是,否则他们研究的方向就不是探索考察,而是资助物理实验室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有所怀疑,手指在资料上点了点—— “约那位凌总见一面。” 他知道林麓一心想查清楚穿越这件事,厄运罩顶的时候,人人都想问为什么是我。 查不清楚,她心里就始终有个坎,横在他们之间,把她和段成聿划到同一边。 — 林麓此时还在勤奋地学习如何制作h5宣传海报。 凌氏集团三月底有一场营销峰会,也算是实习生毕业展示,据说场面很大,同期的所有实习生都得参与全程的准备工作。 制作宣传海报只是今天的其中一份工作,完成后她帮带教的人事经理处理参与峰会的企业名单。 然后看到了林州科技的名字。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啊,林麓打印名单的时候,特意给裴译州选了个全新的亚克力桌牌。 再往下翻,又看到了段成聿公司的名字。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会儿,叹口气,心想也不知道段成聿怎么回事。 紧接着又按住跳啊跳的眼皮,想起一件事——峰会举办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俩脸上的伤口好全了没。 要是带着伤去,单看一个人还能说是路上见义勇为受伤了,两个人碰到一起,瞎子也能看出来怎么回事。 得想想办法。 等到下班,裴译州的车已经停在路边有一会儿。 她上车后,盯着那张脸看了看。 “看什么?”裴译州侧过脸任她打量。 “你的伤怎么还没好?” “关心我?” “段成聿也问了这三个字。”她系上安全带。 裴译州的脸色立马就沉下去:“你还在和他联系?” “你们俩半斤八两,我不还是在理你?” “在你心里我和他一样?” 听这语气就知道他介意得下一秒就要发狂了。 林麓敷衍说:“不一样。但我不想看见你们俩带着伤出现在同一场合,那会非常尴尬。” 裴译州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同一场合是哪儿,若有所思。 “凌氏的峰会?” “嗯。你们俩都在受邀名单上。你的伤口还没好,是不是天天沾水呢?医生说的你是不是没听?” 她拿出找麻烦的态度,抱着手冷眼斜视。 但裴译州只觉得她可爱,启动车汇入车流,说:“一个人住是有些不方便,熬夜和沾水不可避免。如果你能……” “想都别想。你一个人住那么多年也没见你不方便。伤口五天内能好吗?” “看来你在凌氏学到不少,都会说领导常用话术了。” “所以五天内能好吗?” “这要看上帝了。不过如果你能每天帮我擦药换创口贴,就能好得更快,峰会那天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来。” “不如我大价钱买点药让你那天去不了,这还更方便。” 他们一路掰扯着进了餐厅。 裴译州嘴角带笑,不管林麓呛什么,他都听得认真。 但好心情中止在看见段成聿后。 空了有段时间的三号桌重新启用,熟悉的药膳就摆在桌上,段成聿站起身,对着他们微笑。 (本章完) 94.第94章 一个奇怪的论坛 第94章 一个奇怪的论坛 气氛实在太怪异。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上,谁也不说话,裴译州和段成聿的脸色是如出一辙的冷淡。 林麓拿勺子搅着药膳里的肉,尴尬地扯着嘴角,觉得自己急需一个从天而降带走她的英雄。 她吃了块不知名的根茎物,暗暗吐出一口气,抬头对上两个人注视的眼神。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来这儿,找我有事?”她镇定地问段成聿。 “是有点事。” “麓麓,专心喝药。” 两个人的话撞在一起,说完彼此漠然地扫视过对方。 林麓盯着延伸压力猛喝两口,把勺子一放:“行了,你们俩盯着,我就算喝得下去也要消化不良。有话直说。” 段成聿:“我查到点消息想告诉你。比较长,先来点鲜虾饼?待会儿边听边吃,工作半天应该很饿了。” 裴译州先按铃叫来了服务员,让加一份番茄虾滑意面杯和番茄鸡肉芝士蔬菜土豆塔。 点完偏头说:“这个不会溅到身上。” 无形之中就秀了把自己对她生活习惯的了解度。 林麓:“……好的。” 段成聿没说什么,仍然点了份鲜虾饼,然后说起今天的来因。 “麓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在网上找17年南极钻石尘的消息的事吗?” “记得。” “说起来那次钻石尘规模很大,我以为会有很多人拍到照片,但奇怪的是网上关于这个的消息很少很少。”说着视线轻轻瞥过,端起橙汁喝了口。 林麓很懂事地朝裴译州看过去一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裴译州沉默几秒,说:“当时能见度很低,钻石尘的出现时间也很短,特别是我找不到你后,大家都开始恐慌,大概也没心情多拍照。还有,电子设备在极地的续航和性能都会大打折扣。” 她点点头,又看向段成聿。 “或许是因为这些原因,”段成聿接着说,“正常搜索图片根本查询不到,但我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论坛,上面有关于那次钻石尘的远距离照片。” “奇怪的论坛?怎么奇怪?”点的鲜虾饼最先上来,林麓咔嚓咬一口,无视裴译州的凝视。 段成聿笑笑,把鲜虾饼的竹编碟子往他们之间拖过去点。 接着才回答:“里面都是关于一些离奇事件的……据说是目击消息,很像编造的野史。比如二战后德军寻找南极地心的传闻,大裂谷出现外星人的消息。我不相信那些传闻,但那张钻石尘的照片就夹在里面,所以我想,可能确实存在着一些真实信息。” 林麓吃东西的动作慢下来。 他又说:“国内的网络打不开那个论坛,前段时间我出国,想起这件事,试着登录了一下,倒是可以打开。但是那论坛有很多规定,像我这样的新人只能查看三条信息,其中一条提到了一个官方组织,说他们负责监控这些事情。麓麓,如果我们要搞清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或许找到那个组织会有用。” 官方组织?林麓愣愣的,仿佛面前有一列叫做世界真相的列车高速行驶着,她这个旧人类被挂在上面,被迫接受着大量信息的殴打。 “这种事还有官方组织……不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吗?”她呆呆说。裴译州把新上的意面杯放在她面前,难得心平气和说话:“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本来也应该只发生在电影里。” 穿越都有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顺势拿起一份意面杯,稍微冷静下来,问:“那你知道怎么找到那个组织吗?” 段成聿摇头:“不知道。但总会有办法的,起码我们现在搞清楚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了。” “对,起码更近一步了。” 她深吸口气,解决手上那份意面杯。 黏糊糊的番茄虾滑酱沾在嘴边,下一秒,两只手伸到她面前。 一边拿着纸巾,一边拿着湿巾,在她唇边撞上。 裴译州和段成聿对视一眼,仿佛能看见火光四溅。 林麓若无其事地仰头避开,舌尖一卷,把那点酱汁混着意面卷进嘴里。 然后抽走他们手里的纸巾和湿巾:“谢谢你们的全自动服务。找那个组织的事……” “你不是要工作?交给我就好了。”裴译州收回手淡淡说。 段成聿接下一句:“我来吧,收集信息是我的强项。麓麓,你那天说你在复盘梦见南极的事,复盘得怎么样了?” “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可能正好佐证存在官方组织的事。”她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从穿越回来开始到现在,她在备忘录上记录的信息已经足足有三千多字。 “我是在南极消失的,按照梦里我再次出现在南极企图故地重游来分析,我掉落到另一个世界的地点应该也是南极。但是穿回来的时候,我是在离家不远的东湖公园。如果能排除穿越地点是随机的这条理由,那就说明还有第三方在这件事里起到了某种作用。当然,这都是我根据你刚才的消息猜的。” “还有就是,我总觉得梦里忘记了什么。掉进冰层后,除了痛,冷,我应该还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但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没事,”段成聿安抚她,“有的事忘记就忘记,想不起来就算了,别为难自己。” 挺正常的一句话,但架不住有人对号入座。 裴译州目光阴冷,看向他的眼神带刺。 然后忽然问:“其实我很好奇,查清楚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好处,你为什么这么积极?” 查清楚真相,等同于寻找平行世界里另一个段成聿存在的证据。 和林麓相处的是那个段成聿,找到的证据越多,就越说明现在的段成聿只是一个“投射”,是林麓的感情关系网里最无关紧要的一个人。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段成聿回答时看向林麓:“我不想瞒着你任何事,不想因为害怕自己出局就阻碍你的想法。我希望我对你的喜欢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不是因为谁的存在,不是因为长得像谁,希望你想起两个世界的段成聿时,能快速分清楚哪一个是我,而不是把我们草率看作同一个人。” 他两手摊了一下,往后靠着平静说:“你知道的,喜欢总是拥有排他性。” (本章完) 95.第95章 不要可怜他 第95章 不要可怜他 从餐厅回去后,林麓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倒了杯水却不喝,盯着水面走神。 裴译州在厨房和侧卧走来走去,说了些什么话她也没听清,敷衍地嗯嗯两声当作回复。 直到手里那杯水被端走,裴译州在面前看着她。 “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想说日常发呆而已。 但裴译州在她开口前先给了个选项:“怎么,段成聿的倾心告白让你很感动?” 林麓顿了下,朝他翻个白眼。 “那不叫告白。” “但你确实在想这件事。你很可怜他?” 人可不是猫猫狗狗,对人产生可怜情绪,紧跟着就会是容忍,允许接近,怜爱……毕竟他就是用的这招。 裴译州把那杯水送到嘴边喝了口,低垂着眼睫遮住情绪,点破道:“他只是在测试你的同情心。男人半真半假的话等同于言巧语,你要是顺着他的计话想下去,就是掉进了他的圈套。” 林麓瞥他:“这句话也送给你。你现在就在你的圈套里。” 比起段成聿的剖白,他求同情的手段可多得多。 真当她是傻子察觉不到吗。 裴译州难得被噎了一下,又端起水杯喝水。 喝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略微上翘,垂眸的样子有些温柔。 她瞅两眼:“你笑什么?被戳穿很好笑吗?” “只是想起了以前,”裴译州用手背轻轻蹭着玻璃杯转,无名指上的戒指触碰出叮一声,“你骂我是个油炸麻,想要什么就是不说,只知道试探、测验,平白无故搞出很多不必要的矛盾。过年的时候你还故意买很多麻当着我的面掰开成两条来吃。” 骂得倒是好,她在心里想。 然后又听他说:“但你很包容,就算骂我一顿,还是会给我留晚饭,虽然经常是焦糊的手抓饼,然后晚上带着枕头到我房间里,说‘你还不睡觉是要成仙吗’,最后盖着一床被子度过一天的最后一个小时。” 他渴水一样不计后果地索要爱、安抚、关注,她知道,但还是会纵容,彷佛不知道自己随手给出的是什么。 裴译州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承认自己是很幸运的人,他比裴涓幸运,遇到了一个不介意他是病态感情生物的人。 尽管林麓忘记了他们相爱的两年,但曾经爱过的痕迹总是存在于某时某刻。 他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伸手抚摸林麓的脸颊。 “他的可怜是装的,我的可不全是。麓麓,别对他心软。” 林麓偏头避开他的手掌,横眉竖眼瞪他,像个猫头表情包。 “我心软不是正合你意吗?不对你心软,你能站在这儿和我说话?” 他流畅改口:“那就只对我心软。” “真不要脸啊你裴译州。” 这点骂,对裴译州来说不痛不痒。 林麓也知道,干脆掐着点让他滚蛋。 “九点了,赶紧走。” “别人家是十点的门禁必须回家,我是九点的门禁必须走人。”裴译州拿起西装外套和车钥匙,叹气说。 路过她时,不顾那副横眉竖眼的样子,捏着她下巴低头亲了下。 “晚安吻。早点睡,我走了。” “……快滚!” —离峰会越来越近,公司也越来越忙。 今天早上三岔路口出了车祸,堵车的时间延长,林麓飞奔到工位坐下,刚好赶在领导上班前一秒。 办公室的人都是边开电脑边吃路边买的早餐,要是此时开个会或者来点事,早餐就放在电脑旁边一直到冷也吃不上一口。 只有林麓是例外。 “又带水果呢?你每天多早起床啊能在家里吃早餐?”隔壁工位的人问。 他们办公室的人只分两种:单身独居,有娃群居。 前者基本都是在外面买早餐,后者一般照顾完孩子吃早餐也不剩什么时间了。 林麓打开水果盒,跟大家分享新鲜的蓝莓,还没解释,就有人猜:“是家里有保姆吧?我看你每天下班都有人来接。” 百万的奔驰呢,办公室的人私下讨论过几次了。 她眼也不眨,顺着说:“对,家里请了个保姆,平时就爱研究点快速早餐。” 大家立马发出羡慕的哇声。 “那你下班怎么不回家吃饭?我看到两次你在餐厅吃饭来着,想叫你,可是旁边坐着两个男的,又怕打扰到你们。” “哦,那是我哥和我哥的朋友,”她继续眼也不眨瞎说,“他们谈正事,我就在旁边吃饭,那家餐厅挺好吃。” 谈自己的八卦不是很爽,林麓啪啪敲着键盘,把话题往峰会任务上带。 今天需要去两条街外的会议中心和第三方对接,顺便提前布置一下现场。 实习生去了一半,男生负责搬东西,林麓就跟在经理身边学习怎么和第三方沟通。 沟通完,又去会场帮忙布置,拖着一箱桌牌哼哧哼哧挪动,脸都憋红了。 “我帮你吧。”有个男生冒出来,袖口一挽,直接抱起纸箱。 胳膊上的肌肉突出,绷紧了衣服。 “谢谢。”她跑到前面去,指引着位置。 纸箱放下的时候,她拿手垫了下,正好那男生也往前挪了下手,两个人的手指就这么碰到一起。 她还没反应,对方先被针扎到一样飞快缩回手,结巴似的说:“不,不好意思。” 林麓抬头看,他的脸都红了。 ……这就是裴译州看她的视角吗?她表情古怪。 “没事,”她露出笑,“你叫什么名字?我怕记错了。” “安天骐,我叫安天骐。”他一笑,嘴唇两边还有酒窝。 哦有酒窝的安天骐,培训结束那天和她交换联系方式来着,还给她按了电梯。 一个二十三岁的重点大学毕业生,一米八的身高,戴着名牌腕表。 和她一起讨论公司食堂什么菜好吃的那个女生,除了十分钟鉴别了几道菜,其他二十分钟全在说这个男生。 林麓打算自我介绍:“你好安天骐,我是……” “林麓,我知道你叫林麓。我有个堂妹叫安之鹿,我一开始以为你也是小鹿的那个鹿。” 装着桌牌的纸箱就摆在桌上没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话。 经理绕过来看了眼,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草率地点名,说就按这互帮互助的队形分组。 到时候他们俩在峰会上就负责桌牌摆放和协助迎宾。 林麓眼皮突突跳,她看得出来安天骐对她有点意思,要是凑一起迎宾,迎到裴译州…… (本章完) 96.第96章 凌江聿 第96章 凌江聿 三月二十七,凌氏集团的营销峰会正式开幕。 受邀嘉宾在大门口的签名打卡墙拍照后,沿着红毯走进会场,随处可见商界男士女士握手攀谈。 林麓今天穿了双黑色高跟鞋,淡蓝色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胸前挂着凌氏集团的工牌,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也有职场女性的干练感了。 她在三百多个座位间穿行,再次确认桌牌摆放正确。 安天骐跑进来,凑到她面前说:“我们得出去帮忙迎宾了,外面人手不够。” 他的西装衬衫是公司统一发放的,领带细长,弯腰时在林麓眼前晃来晃去。 是裴译州和段成聿绝对不会出现的,一种活泼感觉。 她见过裴译州陪客户,坐下时领带会夹在衬衫扣间,且领带的样繁多,基本都是沉稳挂。 “好。”林麓跟在他后面往外走,同时掏出手机看了看。 裴译州十几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说快要到了。 那现在应该已经在会场外。 果不其然。 他们出去时,正好看见裴译州和其他几个年轻老板在签到墙拍照。 似乎心有所感,下一秒裴译州就偏头往她站的位置看过来。 林麓下意识低下头,扯了下半身裙。 实习生们是不认识那些参会嘉宾的,对不上脸,迎宾用语只说“您好”“请往这边走”。 安天骐接引了裴译州,说出这两句话,但对方站在他们面前没动,反而盯着林麓看。 “很漂亮。”他听见这人微笑着夸奖一句。 不认识的男人对着一个青葱水嫩的女孩儿说这话,别有居心。 安天骐皱眉一下,特意挡在林麓面前,再次笑着说:“您这边请。” 裴译州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淡淡的,但很有压迫感。 “咳,”林麓咳嗽一声打断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对话,“这位裴总我认识,我来吧。” 然后伸手之示意:“您往这边走,主会场在红毯尽头。” 好在裴译州理智尚在,多打量安天骐一眼后,还是跟着她走了。 红毯很长,两边还布置了印着标语的气球,莫名像婚礼现场。 林麓越走越觉得别扭,侧头去看身边的人。 “怎么,穿高跟鞋走路不舒服?”裴译州伸手想搂住她腰。 林麓赶紧躲开:“你注意点,这是我工作的场合。” “好,但你们工作的衣服是不是太贴身了点?”他的目光在她腰上扫过一眼。 淡蓝色衬衫压在黑色的半身裙里,腰身掐得细细的。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觉得紧。”她没好气说。 红毯对面走过来两个人,裴译州没急着反驳,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 等人走过了,他说:“你说得都对。我现在确实很想吻你。” “……我没说过什么吻……进去坐在你的位置上去吧你!”林麓有点恼羞成怒。 把人送进会场,她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声音好听得不得了,裴译州看着她的背影好一阵,松了松领带。 出去和安天骐汇合后,林麓又开始忙碌。她看出来安天骐想问问她关于裴译州的事,但这个点正是来人最多的时候,他们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找到机会说闲话。 接待了十几个老板,后面还在陆陆续续来人,林麓匆匆忙忙喝了口水,继续守在门口。 见到人影就反射性说:“您好,去主会场请往这边走……” “这一身穿在你身上真漂亮。”段成聿走到她面前,看她愣愣抬起头。 又来一个?安天骐睁大眼睛,但实在分辨不出这人是不是和林麓认识,于是再次挡在她面前。 “您好,去主会场请跟我往这边走。” 段成聿漫不经心转移视线。 有经验的林麓立马抢先说话:“这个我也认识,我来吧。” 然后一口气把人引导进去,咔咔走得飞快。 段成聿倒是不紧不慢,还跟她说:“慢点,穿高跟鞋走路可不容易,待会儿要是崴脚,我扶得不小心,容易引人注目。” 然后意有所指道:“听起来你哥已经来了?怎么没找个机会带你去歇会儿?脚累吗?” 林麓:“还行,大家都这样。” 说着瞟他一眼:“你倒是不一样。” 满会场的人,应该也只有他穿着浅蓝色的西装,一眼望过去,他最突出。 段成聿挑眉:“我就当是夸奖了。其实你今天也很不一样,我是指和之前的你比起来。去超市买水果那次你还穿着连帽卫衣,现在穿职业装,再多看两眼,我可能要开始怀疑之前的记忆是不是也是梦境的一部分了。” “你还是另外挑个时间说这些卖可怜的话吧,我今天已经有正事了。”她把手一伸,微笑示意到地方了。 段成聿闷笑一声,把她领口的工牌带子翻正:“好的,林经理。” 一进会场,就会被里面的人包围,林麓趁机逃出去,找到临时休息的地方,狂灌半瓶水。 安天骐在边上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当没看见,揉着小腿,叉了块白桃泡芙吃。 工作人员的午餐是自助,据说很豪华,她凑过去和其他人一起看菜单,思考着三个小时后要吃哪些菜。 刚想了两道菜,有人说嘉宾席的午餐更豪华,是专门让厨师试过菜才定下的,帮忙试菜的人给出了一致好评。 她脑子转个弯,又想怎么才能蹭点裴译州的豪华大餐。 迎宾工作快到尾声,会场里急需人手,他们没休息一会儿又忙起来,不过这次能时不时坐下缓缓。 安天骐找了个空档,还是没忍住问她:“刚才那两个来宾,是你家里人吗?” 其实他知道肯定不是,那两人说话的态度和看情敌一样的不悦眼神,基本可以排除家里人。 林麓下意识想说是,毕竟她一直对外介绍裴译州都说是她哥。 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不算,不过我们认识。会议要开始了,你不是要帮刘哥拍照录像?快去吧。” 异性的脸红无措会滋生更多邪恶念头,她可不是裴译州那种不要脸的人,不喜欢玩这种把戏。 台上的麦克风在试音了,她打起精神来,站在最后一排录视频,想要留个纪念。 视频录过三分钟,凌氏集团的总裁登台,先进行了自我介绍,低沉的嗓音在会场内回荡。 “大家上午好,我是凌江聿。” 最后两个字像带把钩,直直凿进林麓大脑里,让她当场愣住。 丁大师:裴译州真该死啊,要不是他,我家麓麓也该和正值青春年少的男生谈个脸红的恋爱的! (本章完) 97.第97章 他有个妹妹叫凌江玥 第97章 他有个妹妹叫凌江玥 峰会完全结束,都快傍晚了,人流稀散往外走。 裴译州有半天没看见林麓的身影,心里烦躁难忍,往凌氏集团的工作人员团队里扫视而过,却没看见人。 找了一圈,倒是看见段成聿站在那个叫安天骐的男生面前。 他淡淡看了眼,去找人事部的经理,得知林麓几分钟前说不舒服,先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还看见她和一群同事在自助餐台前排队,现在突然不舒服? 裴译州皱着眉,边掏出手机打电话边匆匆往外走。 电话没人接,大概是工作途中调成静音还没调回来。 他脚步加快,在会场外却被人叫住。 以为是哪个老板要来打招呼谈事情,没想到是段成聿。 “听说麓麓不舒服,提前几分钟离场去后面的停车场了。” 裴译州漠然看他:“你怎么知道?” 段成聿往身后瞥了眼,微笑说:“要打听一个人的行踪,问她的追求者是最清楚的。那个男生一半的注意力都用在眼巴巴盯着林麓上去了。” “你还真是有经验。”裴译州神色冷漠地轻嘲一句,没什么耐心和他交谈,脚步一转朝着停车场走去。 傍晚的天色将暗未暗,呈现一种泛蓝的灰调。 林麓就在裴译州那辆黑色奔驰边站着,靠在车门上,包臀裙下双腿略微交叠,抱手望着六车道上的车流,偶尔低头一下,朦胧暗色中看着很有娴静味道。 这是她最脱离十八二十岁的一刻,性感和成熟从头发丝里钻出来。 裴译州和段成聿在台阶上盯着她看了和好一会儿,罕见默契地没出声惊扰这一刻。 然后才迈步朝她走过去。 “怎么提前离场,真的不舒服?”裴译州走到她身边后双手很自然地揽上她的腰,低头询问。 段成聿慢一步,视线在那双手上扫过,神色如常问:“是穿久了高跟鞋脚疼?” 两个男人夹在一左一右,被人看见指不定怎么想。 但林麓现在心绪不定,没空在意这些。 她愁眉紧锁,摇头后直奔主题:“我提前出来等你们。今天在台上讲话的是凌氏集团的总裁对吧?他叫什么名字?” “你在凌氏工作,不知道自己老板叫什么名字?半天过去,查也该查到了。”段成聿挑眉。 “所以真的是这个名字……”她其实只是问些无意义的话来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手指节顶着嘴唇,想了想掏出手机,这会儿才注意到裴译州的手还搭在自己腰上。 林麓重重拍开,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 “还记得我之前说反复梦见南极的事吗?我总觉得我还忘了什么,或者这个梦里有什么不一样的点我没注意到。看,在最开始的几天里,我梦里掉进冰层后,还有泡在冰水里的感觉,‘有气泡在耳朵边滋滋滋裂开’。” “然后我就开始用力挣扎,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在东湖公园坐着,银杏树下有几个人在说话。我以为我在气泡裂开的声音后听见的说话声就是公园里的人发出的,但我今天听见凌江聿这个名字,发现很熟悉。” 段成聿和裴译州的神情统一顿住。 “你是说,你梦里还有第二个男人?”段成聿缓慢问。 那岂不是说明他的特殊性再次被削弱一半? 裴译州也皱着眉,一个人插在他们生活里就够糟心了,再来一个他很难说能控制住杀人的情绪。林麓却摇头:“我说的是熟悉。不是凌江聿这三个字,而是有人在叫类似的名字,江什么,发音和江聿有些相似。然后我去查了凌江聿的百度百科信息,他有一个妹妹叫凌江玥。” 裴译州倏然抬头。 “我几天前也查到了这个人。她失踪过十年,回到凌家后,凌氏集团才开始收购庄氏制药,和地质部门合作,在全国各地展开野外探索和救援工作。” 三个人彼此对视一眼。 段成聿:“听起来某些离奇的事不止发生在你身上。你们怀疑那个凌江玥也经历过穿越?” “不一样,”林麓提起上次见面时说过的猜想,“我猜她能解释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们需要找到她。” 裴译州立马说:“凌江聿现在应该还在会场内,我们去找他。正好我让许家言在约他最近见面。” “好。”她跟上去。 段成聿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插话,只是沉默跟在他们身后。 巧的是,凌江聿确实还没离开会场,正和几个上了年纪的政府官员说话。 压抑着即将揭开真相的不安和激动,林麓在原地转来转去十几圈,才等到他有空。 大概以为他们也是谈合作聊什么经济展望的,凌江聿谈兴不高,神色平平,还显得有些疲惫。 不过英俊的相貌不打半点折扣,说话语气也温和有礼。 “请问你们是?” “林州科技,裴译州。” “裴总,是有什么事吗?今天的峰会准备仓促,有说错的地方但请海涵。” “演讲很精彩,但我并不是要说这件事,”裴译州在林麓的腰上轻轻推一下,“我们想请凌总引荐一下您妹妹。” 还不等说点什么来解释这个奇怪的请求,凌江聿的眼神忽然变得深沉,疲惫转变成隐藏在眼底的警惕,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巡视而过。 “哦?见我妹妹?”他的视线着重落在林麓脸上,“你是凌氏的实习生?” “是的,凌总。但我不是以实习生的身份提出这个请求,而是想搞清楚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奇怪的事。”她郑重说。 凌江聿对那些奇怪的事没有一点探究的欲望,反倒问:“你怎么知道我妹妹的名字的?” 这不是问从哪儿得知的凌江玥三个字,而是为什么发生奇怪的事会想到找凌江玥这个人。 林麓认真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在梦里听到了她的名字。” 凌江聿深深地皱眉。 似乎自己想好的敷衍的说法,随着这句话变得没用了。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很短,然后把号码展示给他们看。 “我妹妹只是个喜欢钱到处旅游的小年轻,和你们的事无关。如果实在有麻烦,可以打这个电话。” 林麓记下号码,但还是竭力请求:“最好还是麻烦凌小姐和我见一面。我不会无缘无故梦见她。”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妹妹没有义务见任何人。” (本章完) 98.第98章 你想当狗还不够格 第98章 你想当狗还不够格 凌江聿的态度反而坚定了林麓的猜想。 她反复念着那串电话号码,上车后全神贯注地查询号码所属地。 “这不是政府公务类所属短号,但确实很像。你们说电话那头会是谁?” “论坛上说的那个官方组织。”开车的裴译州和坐在后面的段成聿同时说。 她没管两人针锋相对的气氛,点头说:“我也觉得。但这样一来,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打这个电话,万一他们也没见过时空穿越的先例,要解剖我怎么办?” 所以直接联系凌江玥才是最好的。 段成聿安抚她:“你也说在梦里听见的是别人在叫凌江玥的名字,对方一群人说不定早就见过你,还把你从南极带回来放在东湖公园。” “可这太离奇了吧,把我放在东湖公园,同时不能让我察觉到异常,那说明他们必须很清楚我的记忆停留在哪一天,这可能吗?” 段成聿低声说:“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林麓怔愣两秒,沉默下去。 回到棠湖公馆,在他们俩的注视下,林麓深吸口气,冷静拨通了那个号码。 漫长的嘟声响起,她的神经就像这声音,被拉长绷紧,手指尖有些发冷。 终于,嘟声被截断,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喂?” 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林麓按着加快的心跳,试探着说:“你好,我叫林麓,凌江聿先生给了我这个号码,说您可以帮得上忙……” “林麓,”对方似乎在碾磨着这两个字,“你为什么找上凌江聿?” 她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这个人估计也认识凌江玥。 “我在梦里梦见了凌江玥这个名字,想找她哥哥帮忙引荐一下,但凌江聿只给了我你的号码。” 对方沉默了片刻,似乎有甩上车门的声音响起。 然后他说:“十天后,海市临安路嘉裕医院三楼,那里会有人等你。”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 林麓久久没回神。 裴译州担心她情绪受影响,正要安抚两句,她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 “感觉刚才在和美国队长通话,他忙着跑来跑去拯救世界,但是吊在飞机上的时候还能接我的电话并且专门空出半天的时间接待我。你们懂那种感觉吗?” 裴译州:“……” 段成聿:“……现在确实看得出来你来自2017,不,2015年。” 丝毫没感觉到有人在为即将到来的真相惶恐不安吗,不管是他,还是裴译州。 林麓的大脑被“十天后就要和美国队长见面”的念头充斥着,神经末梢的兴奋电流都在加强,暂时没注意到他们的情绪异常。 她还去厨房找吃的,穿着毛拖鞋的脚步十分轻快。 家里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门口正对着客厅中央,坐在沙发上照样能看见包臀裙下两条纤细小腿,还有被掐得细细的腰,淡蓝衬衫领口半遮住的一截细白脖颈。 实在好看。 裴译州站起来,挡在段成聿面前,脸色冷漠。 “你可以走了。”他毫不客气地赶人。 段成聿靠在沙发上:“这个家的主人还没发话呢。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替她赶我走的?”“反正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复制品,”裴译州居高临下看他,声音倒是顾忌着压低一些,“你不是很积极地想帮忙弄清楚真相吗?怎么这两个小时这么沉默消极?是知道自己真假参半的卖可怜手段要失效了?” 段成聿被戳中心思也眉毛都不抬一下,神色自若反击回去:“我们半斤八两。你看起来可没有想象中高兴,怎么,是害怕她仍然没办法恢复记忆,还是担心她恢复记忆也没办法回到当初了?” 两个人沉沉对视。 “不管我担心什么,不管她记不记得起来,情况再差也比现在好。倒是你,一个假冒伪劣产品,靠着点迟早会忘光的梦也想得寸进尺,她七年都没有看上那个段成聿,你以为她会看上你吗?特殊环境的产物脱离了特殊环境,什么也不是。” 裴译州声音很轻,但言语冰冷又高高在上。 似乎他是个不值一提的竞争对手。 段成聿发笑,也轻声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条装温顺装得主人不忍心拿狗绳套住你脖子的狗,只能在角落里对着别人狂吠撕咬,来减轻自己可能会被遗弃的恐慌感。” 这话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引起裴译州的愤怒。 他甚至还欣然接受这个恶评:“你想当她手里那条被套住脖子的狗还没那个资格。” 狗算什么,他曾经还想当林麓床头的玩偶,书桌上的台灯,浴室里的浴巾,任何能得到重视、用了很多年都舍不得扔掉的东西。 因为他知道林麓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会多纵容。 这一切段成聿都不懂。 裴译州没有争执的欲望了,转过身,用正常音量叫林麓:“麓麓,要出去吃饭吗?” 林麓躲在厨房里回答:“不去,我点外卖吃。你们走吧,我明天早上想吃酸汤抄手和粢饭团。” 平时不见她提要求,裴译州知道她在用这话安抚自己,大概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跟段成聿一起滚蛋。 他同意了。 “记得别点垃圾食品,不要吃冰的和太辣的。” 然后看着段成聿,客气伸手示意:“走吧,客人。” 段成聿看了眼厨房,林麓一直背对他们在洗这样拿那样,完全没说任何挽留的话,这点时间,就算是榴莲皮也该洗成敏感肌了。 是头躲着懒得参与纷争的梅鹿。 几分钟后,关门声响起。 林麓松口气,端着被切块的雪梨重新回到客厅,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她最近只想找到凌江玥打听真相,对参与两个男人的你抢我夺没兴趣,最好是避开。 现在她知道男人装傻充愣多方便了。 不过装傻充愣太明显还是有风险,外卖刚到,裴译州就打来了电话,也不说什么重要的事,但就是不挂。 她吸溜酸辣粉的声音稍微大了点,他还笑。 “你是不是闲得没事?你才走半小时。没事就去调查那家医院。” 裴译州:“不用管我。” “那你打电话来到底想干什么?” 裴译州:“占线而已。” “……公司规模还是太小了,给你闲得。” (本章完) 99.第99章 我会选裴译州 第99章 我会选裴译州 裴译州的占线大法还是没守住太久。 因为段成聿是半夜打的视频,万籁俱静的时候,林麓都睡了一觉了。 手机嗡嗡震动,迷蒙着眼点开,屏幕上就跳出一张微醺的俊脸。 是半趴在桌上的姿势,手边还有个装着半杯酒的玻璃杯,桌上一盏灯发出的微弱光线略微照亮他的眉眼。 两边都是黑暗,只有那张脸最清晰,连眼神的恍惚和唇边的水润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麓霎时间就清醒一半。 “你干嘛呢?”她打了个哈欠问。 段成聿盯着她看,那双眼睛动也不动,好一会儿才迟钝开口:“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说话慢半拍,一看就是喝醉了。 她很无奈:“你知道打扰我还打电话来。深夜买醉是成功企业家的必经之路吗?” 段成聿趴着笑了声,闭上眼说:“可能是吧。” 躺在被窝里,手机离得太近,那句话像凑在她耳边呢喃的,怪不自在。 她把手机拿远了点,用被子压住漏风的地方,只冒出一个脑袋和几根手指。 勉强不像在被窝里窃窃私语了。 “那你找我是想说什么?”她问。 那边安静着没回答,但段成聿还在有规律地闭合着眼睫毛。 片刻后他才说:“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但现在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感情里,欲言又止往往是急转直下的预兆。 说明两人之间至少存在着不甘心、慌乱、愤怒等负面情绪。 林麓没有谈恋爱的记忆,但只要不是神经大条,都会有这种微妙的感知。 “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没说出口的话不能期待着我自己弄懂,费时费力还费心情。” “可是你想听吗?”段成聿的笑有些苦涩,“你不期待我的挽留,所以有些话在说出来之前就知道没用,我只是……有点不甘心。” “是你先靠近我的。”他喃喃自语。 林麓抿唇。 其实事情没到最后一步,但感情这种东西,就像行人有了偏向的目的地,所以还没过十字路口,大家就都知道了结局。 “我不想再说什么‘我还没有准备和谁在一起’这种话来钓着你,就算我恢复了记忆不和裴译州在一起,但恐怕也不会和你恋爱。我欣赏你的脸你的人,但那不是喜欢,起码我们相处到现在,我并没有因为要和你见面或者视频而紧张兴奋过,喜欢一个人至少会对那个人产生害羞尴尬紧张的情绪吧?我并没有。” 段成聿重新闭上眼,沙哑问:“那你会对裴译州有这些情绪吗?” 她沉默两秒,如实说:“一点吧。” 她的记忆是断层的,而裴译州和她天然的关系让他们的相处复杂又界限模糊,很多情绪分不清属于哪一种。 手机里传来一声很轻微的自嘲。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我以为同类这两个字就够我们拥有一个开始……”虽然闻不到味道,但段成聿说话的语速和醉意朦胧的神态都泛着酒气。他说:“我有过朋友,家人,同学,同事,合作伙伴,但从来没有人说我们是同类。和一个人共享秘密是很私密的事,我以为我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到头来我不过是平行世界里那个段成聿的影子是吗?” “如果,如果你恢复记忆的同时记起了和他在一起的七年,如果现在在这里恳求你同情的是他,你会对他说出不一样的话吗?” 林麓睡眼朦胧地摇头:“我不知道。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我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发展。” “如果他也穿越过来了呢?如果你还可以穿越过去呢?如果让你在他和裴译州之间选一个呢?”酒气让他固执劲上头,段成聿非要问个是非黑白出来。 夜晚真是人类感情最丰沛的时候,大脑对情绪对爱的刨根问底的执着程度,能超越学者对物理数学的百年研究。 尽管现在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一通普通的电话。 她沉默很久,好像在思考着每个答案会带来的不同结果。 可是薛定谔的猫也有被打开箱子注视的那一秒,而她其实早就知道唯一的答案。 “我会选裴译州。”林麓声音轻轻,却很肯定。 说完后自己开始走神。 段成聿的喉咙里挤出一声无意义的闷哼,没再趴着,手肘撑起来,两只手支着低垂的头,只能看见手背上隐忍的青筋。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道德感高的人,反而会觉得痛苦,”他说,“反而会想,如果你是个朝三暮四,寡廉鲜耻,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就好了,这样起码我还有机会。” 谁愿意自己喜欢的人朝三暮四,寡廉鲜耻呢?只是实在没办法了,他的身份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就永远插不上队。 林麓没回应这句话。 她并没觉得自己道德感多高,只是在做一个正常人而已。 段成聿又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这通电话应该打给裴译州,问问他,当年是怎么求得你蒙蔽住自己的道德感,和他在一起的。” “……你尽管打过去。”她还没听过这两人骂脏话呢,说不定是个机会。 侧睡有点压脸蛋,林麓翻了个身,重新把被子掖得密不透风。 “十二点半了,可以睡觉了吗?” 电话里的声音幽幽:“你睡得着,我睡不着。” “你不是说我道德感高?对谁都说老实话,就不会有什么愧疚害怕不甘心的情绪,能一觉到天亮。”她边说,边叹着气伸出一只手在手机上点啊点。 视频里能看到她的动作,段成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侧头盯着她看,问:“你在做什么?” “半夜酗酒很危险的,我正在找人上门确认你的情况,上次你那个朋友好像加了我好友来着。” “不用,我没事。” “一半以上的人出事之前都爱说这几句话。不用觉得被我拒绝了不好意思。” 段成聿用实际证明他没有不好意思,拒绝了叫朋友上门探望的好意,提要求说—— “只要这通电话一直通着,我出事你也会知道的。麓麓,最后求你一次,我不想带着被抛弃的情绪去做和你相关的梦。” (本章完) 100.第100章 UMA特调处蔺峥 第100章 uma特调处蔺峥 十天一晃而过。 人间四月芳菲尽,海市路边的桃樱都谢了,剩下被洒水车洗得发亮的常绿灌木,承接着强有力的阳光直射。 林麓空出了两天,和裴译州段成聿一起,准时到了临安路的嘉裕医院。 “这是家连锁私立医院,闻氏的医院闹出丑闻倒闭之后有很多私立医院冒出来,嘉裕不是最出名的,不过发展了很多年了,数年前还濒临破产,后来被凌氏注资改革,才勉强保留下剩下的这十几家。” 他们坐电梯上三楼,裴译州在林麓身边说着调查的信息。 三楼是住院部,不过人很少,安静得能听见护士推着小车的轱辘声。 “那人没说具体的病房号,他们应该会先到。”段成聿说。 他气质变得有些沉郁,说话没什么情绪。 林麓没空多分注意力在他们身上,目光仔细搜寻着有可能是凌江玥或者那个接电话的人。 不过还没找到,护士先拦下了他们。 “请问是来看望哪位病人的?” 林麓纠结着这是不是个暗号,指不定说“我们来看望尾号028的病人”就能被带去目的地呢。 但她高估神秘人了,他们仨把凌江聿,凌江玥的名字和神秘人尾号都报了,护士都说没有这个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变得奇怪。 仿佛在看一群有病的,走错了地方的灰色交易团伙,下一秒就要报警。 这时候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像特殊角色出场的信号,林麓下意识看过去,见到走廊尽头的一个高大身影。 敞开的立领夹克,黑色马靴,从大腿到五官,线条都堪称冷硬,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成熟中带着糙感。 “林麓?”对方走近后精准看向她,不等回答,掏出证件毫无感情地自我介绍,“uma特调处蔺峥。” 说完偏头示意一下左边的病房:“跟我来。其他人在门口等。” 真相就在眼前,林麓终于有了点“近乡情更怯”的感觉,站在病房门口,回头去看裴译州。 裴译州握一下她的手,也有些沉默,但还是温声说:“我就在这里,别害怕。” 段成聿跟在身后,沉默更甚。 她进了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最后看他们一眼。 病房里设施倒是正常,但除了蔺铮,还有一男一女靠在空荡荡的病床边,盯着林麓看。 “林麓是吧?我是特案科展颜。麻烦躺上床。”那个女的说。 “麻烦躺上床。”一道有些奇怪的声音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林麓看来看去,不像是在场的男人说的。 她心跳莫名其妙加快,警惕问:“你们要干什么?” “测量你的身体数据。” “测量你的身体数据。” 没有第二个人说话,但那道声音一直在重复。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没听话躺上病床,反而后退两步。 “你们是正经组织吗?” 展颜看起来脾气不好,深呼吸一下,对着蔺峥喊:“能不能管管她那只宠物鸟!” 鸟?林麓看过去,窗台上确实有只蹦蹦跳跳的黄绿色鸟,像鹦鹉。 鹦鹉学舌,会说点人话是正常的。 她稍微松口气。 但下一秒,那只鸟飞到她肩膀上,不停口吐人言。 “谁都管不了我,但你最好不要跟蔺峥说话,不然我就半夜站你床头啄秃你的天灵盖。讨人厌的鬼!” “快点给这个叫林麓的测数据,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和你待超过十分钟我就会忍不住连夜去点燃你的特案科。”“快点!快点!我还要回去吃烤乳鸽!” ……鸟会说没人教过的话吗?普通话还这么标准,听起来它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而且它还吃同类! 林麓深呼吸,她能理解鹦鹉会说人话,但还不能接受鹦鹉成精的传说啊。 新时代的鸟也进化了? “我,哈,我可能还没做好准备,不如我们先……” “不用紧张,”蔺峥终于又开口,“解答你的问题前,需要实时监控你的身体数据,以免出现意外。” 然后招招手,那只鸟飞到他肩头站着,啄了啄他头发。 展颜憋着火瞥一眼,又邀请她躺上去。 “放轻松,我们是正经官方组织,不是喜欢解剖同类的邪恶科学家,倒是经常处理那些人。虽然你是给主管生物的队长打的电话,找的是他的外援,但是你这种情况还是找我比较对口。” 林麓愣愣地接话:“你主管什么?” “离奇的生物化学物理现象和产物。比如你这种,在南极消失又在南极出现,疑似经历了时空穿越的特殊情况。” “你们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们在南极发现的我是不是?” “猜得对。” 说话间,林麓头上被戴上一个布满光点的机械头套。 她心里不安,视线下意识搜寻病房外裴译州的存在。 这种依赖的反应,就像一杯高浓度酒,快把裴译州灌醉了。 他笑着做口型,安抚她: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不要害怕。 那位展队长扫过他们三个,似乎并不觉得一个女人身边跟着两个男人有什么奇怪的。 还说:“正好两个人,待会儿能接力把你抱回去。” 接着一气呵成打开所有设备的开关。 “来,深呼吸,不要急着说话。” 很奇妙的水波震动声遍布整个病房,林麓跟着指示深呼吸,一种从内到外的平静感拉着她的身体下坠。 闭上眼,仿佛置身舒适的温水中。 等她彻底平静下来,有人问—— “林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连说话声也像带着水波纹。 她回答:“我梦里出现了江玥这个名字。” 展颜啧一声,看来是催眠出现了事故,又问:“你还记得在南极消失后的事吗?” “记得一点,以做梦的形式想起一些片段。” “残留的记忆确实会以梦境的形式重播。你一直在做梦吗?” “有时候。而且有一段时间没更新梦境也没做梦了。”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东湖公园吗?” “为什么?” “你被南极科考队从冰层下切割出来,醒来说自己应该在东湖公园散步。所以我们把你送到了那里。” “那你们知道我失去了两年记忆吗?” “没有精准到两年。但你明显不记得自己穿越的事,所以我们确实知道你失去了一段记忆。时空穿越虽然还没被科学界证实,不过有些学者的理论知识已经可以搭建出体系,穿越会受到辐射影响,大脑受损是最经常提起的副作用。林麓,这些事是可以猜出来的,不用非得被当事人证实。你来找我们,是想恢复记忆吗?” “可以吗?” “出于安全和保密原则,你只能恢复一部分记忆,让我猜猜,外面两个男人,你要选择记起谁?” (本章完) 101.第101章 凌医生驾到,统统闪开 第101章 凌医生驾到,统统闪开 轻缓的水波声让病房里的一问一答像被晕染开的字迹,外面的人捕捉不到清晰的信号。 裴译州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透过病房门上那面狭窄的玻璃盯着病床上的林麓。 那些官方组织的人,病床边闪着红绿光的仪器,是他们普通人见都没见过的,他无法放心,一点细节也不想漏下,生怕错眼的一瞬间林麓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但他内心里又有其他情绪挣扎着,让他无法放松去等待一场利于他的实验结果。 林麓会恢复记忆吗? 她醒来后会投向自己的怀抱吗? 她会记起平行世界的那七年,心会偏向别人吗? 无数个类似的问题纠缠成一团麻,胀满他的大脑。 以至于段成聿和他说话,他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说她会恢复记忆吗?”段成聿的注意力也没在他身上,不介意再问一遍。 裴译州快速扫过他一眼,再密不透风地紧盯着林麓,冷淡回答:“恢不恢复都和你无关。” 段成聿:“是,但和另一个段成聿有关。七年呢,你们有过七年吗?” 没有,除非算上兄妹相称的那几年。 但他还是说:“她人在我身边。” 就算对另一个世界的段成聿有过感情,他们也不可能再见面。 至于这个段成聿,只要减少见面次数,总有一天林麓会彻底忘记那张脸。 段成聿没再说什么反驳的话。 他们都盯着病房里的人看,各种仪器都有规律地闪着光,嘀—嘀—嘀—,一声越过一声,像热得中暑的人在蝉鸣声中焦急地等待天黑。 “世界真神奇啊,吃饭睡觉,学习工作,恋爱分手,这些普通的事情之外,有些角落发生着难以解释的怪事。”段成聿又轻声说。 林麓闯入他的生活中,大概类似于有人在十六岁的他的书桌上放了一本真实的夏目友人帐,揭开一场离奇的经历。 而三十岁的他还是和十六岁的他一样,为这个不平凡的转折点激起兴奋跟随上去。 裴译州没理他的自言自语。 只是下一句就转到了他身上。 “不过老天爷明显更喜欢对你开玩笑。好好的人说消失就消失,好不容易回来,却忘记了你们相爱的两年,还在平行世界有了另一个感情寄托。都有穿越了,迷信一点应该也没问题——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对你的警示?她真的会恢复和你在一起的记忆吗?” 裴译州偏过头,看见段成聿脸上真伪不辨的笑。 被戳中了隐秘的惶恐,他差点控制不住动手的冲动。 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裴译州眼神冷厉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紧绷着脸重新转回去。 病床上的林麓安静躺着,不知道旁边的展颜在说什么,她似乎没有再张嘴回应。 — 林麓问起了南极穿越的事情。 展颜平缓地讲述起一些内部消息:“2006年,nasa在南极洲开展了一项叫‘南极脉冲瞬态天线’的实验项目,希望能捕捉到来自太空的高能粒子,但是失败了,在2009年、2014年的重复实验中也没取得任何有用的实验成果。不过2016年的时候,他们在之前的实验数据里发现了一个特殊信号,证实是一系列由地面发射向太空的高能中微子。你知道这件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南极地面没有发射源。” “高能中微子基本都来自于天体级别的事件,比如超新星爆炸,地球上能发射这种中微子的只有核反应堆。可调查显示,这些能导致发射高能中微子的事件在最近都没有发生过。所以有人提出了猜想,认为这些高能中微子是在时间线上逆行。” “简单来说,一面镜子两端是两个相反的世界,时间分别在正向流动和反向流动,而我们有极低的概率能发现对面世界存在的痕迹。而你,不小心在特殊的时间踏入了这面镜子,进入了平行时空,又在七年后的某一天踏了出来。” 林麓有些茫然,理解是可以理解,但是这听起来真的太像科幻电影的梗概了。她绞尽脑汁搜索着漏洞,问:“可我对这个七年没有明确的感知,而且我为什么还是二十岁的样子?” 展颜:“我们也不知道。人类还在探索世界的起跑线上,我们知道的秘密不过是冰山一角。” 接近着又转折一下:“不过如果你有需求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的过程中让你变老一点。” “……不是还在起跑线上吗?你们都能让人一夜变老了?” “我们是在探索世界的起跑线上,但在探索人类这条路上已经赛程过半了。你有这个需要吗?” “不用了,谢谢。” “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应该,没有了。” “那我们就要开始最后一步了。” 展颜的话音落下,那只黄绿色的鸟再次口吐人言。 “医生驾到!医生驾到!通通闪开!” 林麓忍不住睁开眼,微眯着看向病房门口。 裴译州还在,并没有医生要进来。 “你在找我吗?” 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跟随声音传来的方向偏过头,发现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很年轻的漂亮女孩儿,粉色登山服外面套着件肥大的白大褂,有些不伦不类。 不知道有没有十八岁。 在一些特殊且重要的组织里,年龄意味着经验和阅历,上了年纪的人通常才是重要角色。但这个女孩儿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才是这个神秘组织里最重要的角色。 林麓福至心灵,问:“你是凌江玥?” “猜对了,”凌江玥笑眯眯举起手,落在她头上的鸟接下句,“现在医生要奖励你一针。” “……什么?” 她手上那支针可不普通,看着跟给豪猪抽血的大家伙一样。 林麓开始挣扎。 “啊,我要扎进去了,你千万别看啊,吓晕了我不负责报销医药费的……” “江玥。”身后的蔺峥无奈叫一声。 凌江玥不听,针头冲着她脖子就扎。 林麓惊恐异常,想要按住她的手,抬头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棕色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活的月壤在不断游动。 眩晕感像拍岸的洪水一样袭来,把她的意识拉进一条出现漩涡的河流里。 河水冰冷,垮塌的冰层上闪过某些画面,她想努力看清,但下一秒就开始呕吐。 “呕——” (本章完) 102.第102章 十八岁的过去 第102章 十八岁的过去 “呕——” 三伏天里吹半晚上风也容易着凉。 林麓去同学家里庆生,喝了冰水又吃西瓜,疯玩半晚上回到家,肚子就不太舒服。 她去厕所尝试着吐出来,但呕吐感转瞬即逝,张着嘴两分钟都没反应。 只能洗洗手出去,准备拿衣服洗澡。 打开门,外面客厅里却亮着灯,有个人坐在那儿。 明明她回来的动静已经够轻,裴译州这个点也早应该睡沉了。 林麓的脚步顿住,心往下沉。 ——自从那天再次被吻,两个人又哭又咬一阵后,他们已经相安无事有段时间。 裴译州说了太多次对不起,似乎从这三个字里意识到自己的错,最近都在装着继续当一个好哥哥,偶尔回家,也只是问她钱够不够。 而今天晚上,她心里有种预感,和前段时间的相安无事相反。 她低着头往房间走,路过客厅时不出意外被叫住。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二十一岁的裴译州长相清俊,声音也清朗好听,以前站在学校教室外叫她,能引来全班过半的女生往外看。 可不包括现在,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她,让林麓莫名其妙想起电脑里带阴影的艺术字体,不受人喜欢的阴影跟在他打量的视线下,问话的声音后。 “我去参加同学的庆生聚会了。”她只说这么多,就要匆匆绕回房间。 裴译州又叫住了她。 “以后不要在外面玩得太晚,我在家里很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同学你都认识。丁梓潼也在。” “那这件衣服也是丁梓潼的?” 林麓身上穿着一件有些大的外套,黑色连帽。 这年头流行男友风,男生女生的外套容易撞衫,分不清到底是男款还是女款。 她不想撒谎,这件事随便问一下丁梓潼就会穿帮,于是敷衍道:“不是。” 她想离开客厅的想法太明显,说着话也在往房间走,虽然脚步不算太快,但裴译州了解她,看得出她是装出的淡定,说不定心里已经在准备着要逃离。 裴译州拽住了她。 “把外套脱下来,借同学的衣服总要洗过才好还给人家。” “你干什么!”林麓对他的触碰敏感得很,刚碰到就挥手甩开。 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甩在他脸上。 裴译州被甩得后退一步,抬眼定定地看着她。 林麓闷头转身就要跑,可他们之间宛如一根被拽住两头的皮筋,一头拉扯得太快太狠,另一头就会追得更紧。 她被裴译州拉回去坐在沙发上,屁股只挨着一点位置,不如说是被困在两条大长腿中间。 紧接着那件外套被脱掉扔在一边。 她憋着气挣扎,裴译州也憋着气按住她,两个人都不说话,只等着谁大喊一声点燃这把怒火。 最后还是她先压不住气。 “裴译州!我穿谁的外套和你有关系吗?我去哪儿玩你管得着吗?我就是不想在家里看见你,不想和你待在一起!”“我是你哥。”裴译州下颌绷紧,像在嘴里嚼碎了,嚼出一口血,才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你也有脸说自己是我哥!我哥才不会丧心病狂喜欢自己的妹妹!” “这和喜不喜欢你无关,我是你哥,我就有资格有义务了解你的交友,关心你大半夜去了哪儿,穿了谁的衣服。” 他把她困在腿间,嘴上说着哥哥的义务,手却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 “你还涂了口红。”他松开一只手,固执地擦拭着她唇上的颜色。 林麓的两只手被解放,疯狂推他打他。 口红被蹭掉,裴译州又捏着她脸颊迫使她张开嘴,手指在她唇舌上检查。 “庆生的是男生还是女生?有没有人趁机和你玩下三滥的游戏?有没有人亲你?” 毕业季,男生外套,口红,玩到半夜,过来人都知道有可能会发生些少男少女倾心彼此的美好故事。 林麓受不了这样的检查,重重咬他一口,趁机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实实在在的“啪”一声,裴译州的脸都被扇得偏过去,稍长了点的黑色碎发遮住眉眼。 “你现在才是下三滥!”她急促呼吸着,愤怒让她眼睛发亮,“谁家的哥哥会这么检查妹妹?你不要再侮辱这个称呼!” 裴译州缓慢回过头,犹如丧家之犬深深低垂下去。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林麓的呼吸声和旧式钟表发出的嘀嗒声。 片刻后,她看见沙发上滴落的两滴泪。 “不要折磨我,麓麓。”裴译州哭的时候很少露出哽咽声,但语气足以让人听出他的凄怆。 林麓沉默两秒,说:“是你在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 那时候她总期望着裴译州还有救,或许哪天他就会幡然醒悟,毕竟她见识得太少,认为只要反派会流泪,就总有改邪归正的可能。 但他偏偏要一条路走到黑。 九月中秋,楼下的邱奶奶叫他们俩下去一起吃饭。 邱奶奶是独身老人,孩子当兵牺牲了,老伴同一年也心脏病去世。 他们三家以前都认识,从裴译州和林麓两个孩子磕磕绊绊过起相依为命的日子起,邱奶奶都会在中秋之类的团圆日叫上他们一起吃饭,凑个热闹。 这次也不例外,一桌子菜,邱奶奶给两张照片上了炷香,坐下边给他们夹菜边说起“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话。 “小麓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了,译州再过一年也要大学毕业,日子眼看着就要好起来。大学有助学贷款吧,还能勤工俭学,译州工作后年薪也不少……工作两年,带个女朋友回来,小麓也能在大学谈谈恋爱……各自成家,过年过节家里也能多两个人热闹热闹……我估计是看不到你们各自结婚生孩子了……” 这话根本没人敢接。 裴译州握着筷子的手泛白,却还能稳稳地给一老一少夹个莲藕圆子。 林麓沉默地把圆子撇开。 邱奶奶看不出来这桌上的氛围如何凝固,还在说着他们以后各自成家的话,说裴译州当哥哥的,把妹妹送出嫁,这辈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一半了。 老人对未来的畅想十分美好,但她不知道的是,两兄妹一前一后回到家,裴译州就把林麓压在门板上咬吻,眼睛猩红。 “我不会把你送出嫁的,死也不会。” 过去的爱恨纠缠会写多点……也不算多……也有点多…… (蔺铮出场有电梯叮的一声,我们江玥更牛,直接训练一只鸟给自己开路,美国队长来查房啦) (本章完) 103.第103章 过去一夜的守望 第103章 过去-一夜的守望 接吻是很了不得的亲密戏码。 接过吻,人和人的关系就变得不同寻常,再也回不去了。特别是对他们来说。 一开始是裴译州因为发疯吻她,每次都被她咬得嘴唇血肉模糊。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演变成了因为撕咬而吻作一团。 吵架,争执,捶打,最后都用血淋淋的吻画上句号。 裴译州被咬一百遍也学不会放弃,而林麓先被这样带着血腥气的纠缠吓怕了。 两三个月的暑假,她担心事情真的会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她打算和同学去旅游。 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坐上绿皮火车去往云南,上了车才给裴译州发消息说自己走了。 那是观光列车,在路上的时间很长,她借口信号不好,拒绝回任何电话。 绿皮火车咣当咣当驶过平原地区,悠长的鸣笛声惊起一群驻足的飞鸟,头车喷出的灰色气体被缓和的风温柔卷走。 林麓坐在靠窗的位置,额头抵在窗玻璃上,望向那群飞鸟。 因为是餐车,两排位置面对面,正好供几个同学啃着鸡爪玩牌。 她没参与,车厢里嘈杂的热闹不过是她纷乱心绪的背景音。 不知道他们抽到了什么牌,陡然发出一阵起哄声,丁梓潼来挽她的手,期期艾艾说:“我输得倾家荡产,把位置都输出去了。” “输给谁了?” “林述文。” 其实不用问,大家的眼神看向谁,谁就是这场游戏的赢家,而赢家本人耳根微微发红,说话还要先咳嗽一声。 “我能不能坐你旁边?” 她点点头。 林述文和丁梓潼换了位置,在她旁边坐下。 他们继续玩着牌,她也继续看着窗外假装有点晕火车。 过了会儿,面前放下一个剥开的橘子,果皮还在下面垫着,发出清新的香味。 她看过去,林述文偏头朝她笑一下,并不多说什么。 她把那个橘子吃了,几分钟后,面前又出现一堆剥好的瓜子仁。 她没拿,看着林述文。 对方摸了下后脑勺,故作镇定说:“红枣味的,我记得你爱吃。不吃也没关系……你还头晕吗?” 眼底的担心不作假。 十八岁的少年,抛开清爽干净的外貌,就看平时在班上的口碑,当她同桌时帮忙买卫生巾的可靠行为,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很好的人。 在裴译州突然发疯以前,她放学回家的路上还经常和丁梓潼讨论班上的男生谁更帅。 林述文经常“榜上有名”。 自从毕业后,班上在一起的情侣猛然增加至四对,平时有点意思的男生女生都开始相约逛街唱歌打电话分享生活。 林述文也给她打过电话,约她去新开的电玩城里玩娃娃,当然,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一群同学一起打掩护。 但那时候她正被裴译州困在家里,恨不得一觉睡到天荒地老不用出去看见裴译州的脸。 所以她当时拒绝了。 “还有一点晕,”林麓听见自己回答,声音恹恹的,“你还有橘子吗?” “被他们吃完了……”林述文有些懊恼,但很快又说,“我去找列车员买。” “哎……”她想说火车上哪有卖水果的。 但林述文已经起身挤了出去,十来分钟后,还真带回来半袋橘子,一看就是找别的乘客买的。 把橘子剥好放她手里,林述文剥第二个时又偏头对她笑。几个同学都挤眉弄眼盯着他们看,林麓垂着眼,发消息问:【你从哪儿买的?】 林述文就坐在她旁边,很上道地没有东看西看,仿佛只是普通地回着家常短信。 【找隔壁车厢的一个姐姐买的。】 【人家能卖给你?】 【嗯…我说我喜欢的人晕车很难受,那个姐姐说祝我成功。】 发完这句话,林述文仍然没看她,放下手机出牌。 林麓盯着他,看见他耳朵一点点发红,出完牌似乎飞快瞄过她一眼,再瞄一眼。 丁梓潼又输了,把牌扔在桌上无能狂怒两声,说他们:“哎哎哎,我们还在呢,你们别太明显啊。” 大家又起哄。 林述文终于敢正眼看她了,眼底炽热,冲着她抿唇笑。 到云南,他们租的民宿,一排三个房间,林述文先帮她检查了房间才回去。 出发去海边之前,丁梓潼招呼大家拍照,一群人高高低低站一起。 “挨近点啊!手机拍不下!” 大家都挤紧了点,林麓和林述文衣服碰着衣服,手背有一瞬间碰到一起。 林述文脖子都红了,但手僵着没动。 “茄子!”拍照的人大声喊。 咔嚓声响起的一瞬间,林述文飞快握了一下她的手。 林麓愣住,下意识去看他。 照片里的她看起来傻傻的。 丁梓潼还笑她晕车晕成傻子了,下一秒就发到了qq空间。 云南的蓝天白云抚慰了乱糟糟的心,晚上她和丁梓潼睡一起,在被窝里讨论白天的景点,未来的生活,还有林述文。 “你喜欢他吗?我觉得你们挺搭的,他高二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你忙着学习生活关心你哥呢,我跟他说了毕业前别打扰你。怎么样,跟你哥打个申请,踩着青春的尾巴谈个恋爱?” “……我哥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你都成年了,谈个恋爱多正常啊,又…又不做别的。或者你悄悄谈,我帮你瞒着。你们出去约会,我就说你来我家玩儿了。” 林麓还是摇头,语焉不详说:“我哥到时候对你或者对他发脾气,那多尴尬。” 丁梓潼:“你哥不会吧?我觉得他脾气挺好的。” 她扯出一个笑。 丁梓潼又悄悄说:“发脾气也没事,林述文这点都不能忍也不配追你了。你看见他今天帮忙拉行李箱了吗?他穿无袖t挺好看的,胳膊上有肌肉,我还在体育课上看到过他腹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到时候……” 在聊到更深入的话题前,她赶紧打住,说去窗边打开一条缝准备睡觉。 窗帘拉开,借着月色,林麓忽然看见民宿外似乎站着个高高的人影。 外面的路灯很暗,隔着又有些距离,看不清人脸。 但林麓那一瞬间心脏狂跳不止,潜意识比眼睛先一步认出他来。 是裴译州。 他追到这里来了。 他想干什么? (本章完) 104.第104章 过去说你不爱我 第104章 过去-说你不爱我 这一晚林麓都睡得不踏实。 借着卫生间里常亮的小灯,她起夜好几次,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往外看。 裴译州还在外面站着,不离开,但似乎也不打算靠近。 甚至没有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告诉她他来了,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弹。 林麓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板,脑袋里乱糟糟的。 天一亮,她又站在窗前。 裴译州走了。 “你起这么早干嘛?盯着外面看什么呢?”床上的丁梓潼翻个身,迷迷糊糊问。 她像被窗帘上的静电电了下,猛得拉过去挡住。 “……没什么。” 云南的旅行只有三天,裴译州也在晚上守了三天。 不联系,不见面,她搞不懂裴译州在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 她不得不分出一半多的心思放在揣测裴译州上,对林述文的追求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回应。 直到回程,林述文直接发消息问:【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这要怎么回呢? 回不能? 为什么不呢,他们当了三年同学,林述文长得帅脾气好,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知道她生理期在每个月的几号,知道她习惯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 他的喜欢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果这样的人也不接受,那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回答能? 可林述文不知道她家里有个别有心思的哥哥,他们这两个月亲过无数次,嘴唇咬破饭都吃不了。 如果林述文知道了她和裴译州之间的事,会不会觉得恶心难以接受? 如果裴译州知道了她和林述文恋爱,会不会找林述文麻烦进而把自己喜欢她的事暴露出去? 两个选择比起来,回答不能好像风险更低。 于是她回了“不”。 然后林述文没再联系她。 回到家,裴译州不在,客厅留了纸条,说他已经提前返校,要和同学老师一起做项目。 这是好事,她想,反正她也不想再和裴译州朝夕相处。 日子在云卷云舒间很快过去。 大学开学了。 裴译州请了一天假,领着她去学校报道——报志愿的时候他们还是兄友妹恭的关系,她报的都是离家近,离裴译州近的学校。 同宿舍其他五个人,三个带着父母铺床,一个有同校同学帮忙,一个是教师子弟,早就住进来。 只有她带着哥哥来。 裴译州充当着父母的角色,提着绝大部分的行李,铺床挂床帘,买锁买电脑,和其他同学打招呼,让大家多关照她。 临走前还给她接好了一水壶的热水,给足了零钱。 他似乎没有用零钱逼迫她多联系的打算——他总是这样,时而发病时而正常。 大学离家不算远,但林麓并不打算常回家看看。 她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在宿舍,教室,食堂之间穿行,偶尔吃到好吃的东西,也会忍住,不像以前一样拍照发给裴译州分享。 他们仿佛断了联系。 国庆节放假,她挨到第三天才回去。 正好裴译州也回得晚,他们在客厅碰面,又默不作声地回到各自房间。林麓回到房间后,忽然察觉到,裴译州好像瘦了。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客厅里摆着裴译州的电脑,视频课程中全是英文讲学。 混着他煎鸡蛋的滋滋声,有种怪异的和谐感。 “这声音很烦。”她说。 “还有几分钟就结束了,再忍忍。” 她坐在餐桌前,皱眉问:“我好像听到了雅思考试。” “嗯,”裴译州把早餐端到她面前,平淡说,“我申请了国外大学的交换生名额,需要高分通过雅思。” 林麓诧异看向他。 他把煎得最漂亮的鸡蛋夹到她碗里,继续说:“之前和老师一起做了个软件,卖了专利挣到一笔钱,老师说我应该去国外深入学习,正好现在有个一年期的交流机会,让我试试。” 她有些愣,完全没想到这个走向。 不过人走了她确实… “我离开这里,你应该会开心点。”裴译州说出她的想法。 他低头喝着温水,搅拌面条时又说:“我总想着自己能有办法让你接受,但显然是高估自己了。” “我知道你那天在民宿外面看见我了,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电脑里的英文视频结束,客厅里安静下来,让他接下来的话更加清楚。 “我在想,算了吧,不如放过你。” “但我只要看见你,就不可能甘心。所以这是个让你摆脱我的好机会,出国去交流一年,毕业后留在国外工作,一辈子都别再见面。” “生活费我会定期打给你,你就在学校好好读书,放假了回家,一个人住无聊就叫上你同学一起。可以谈个恋爱,毕业后工作,结婚……有重要的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要钱或者别的,我能给的都会给。”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说完,搅拌好的面条他没吃,只是再喝了一口温水,好像在借此冲掉喉咙里的堵塞感。 林麓盯着煎鸡蛋走神。 过了会儿她说:“如果这个决定对你未来的发展有好处的话,我支持。” 裴译州把杯子放下,“咚”一声有些重。 “真的吗?”他绷紧了下颌,“其实我说错了,什么电话联系,什么帮忙,都不会有。我出了国。再也不会和你有联系,你只能当从来没有和我一起生活过,从来没有叫过我哥,我对别人不会介绍起你,别人说起我你也不必搭话。” “我就在国外工作,生活,恋爱结婚,生个孩子,你也在国内结婚生子,婚礼上别人问起你的家人,你只需要说当年全都死在一场车祸里了。”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继续当装聋作哑的哥哥,我们不如就当陌生人,我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不知道你的生活,自然而然的,总有一天能忘记你。” 林麓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裴译州却非要她开口,逼着她说出决裂的话。 “只要你说,你说不要我这个哥哥了,说你恶心我,说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我,恨不得我死在外面,我就立马买机票滚,一辈子再也不会回来。” “说话啊林麓!说你不要我了!” “……” “说话!” “……裴译州你这个神经病!神经病!”林麓大声哭出来,抓着筷子朝他扔过去。 她陷入对世界的茫然,不明白为什么感情不能像硬币的两面,非黑即白,而是在中立中痛苦不堪。 (本章完) 105.第105章 过去是我引诱你 第105章 过去-是我引诱你 那天早上,林麓其实没有正面回答过裴译州的问题。 要不要认这个哥哥,要不要一辈子不见面?她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但渴求希望的人总能从空白纸张上读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译州放弃了去国外交流的机会,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然后下午出现在她宿舍楼下,说想见她一面。 见面时他没说自己放弃了一个大好机会,也没说为了她甘愿停留在这个城市里…他没卖可怜,只是拿出一个礼盒,说这是送给她的礼物,庆祝她加入主持人社团。 打开盒子,里面的蓝色长裙上还带着闪钻,光看着就知道很昂贵。 加入社团哪用买什么昂贵裙子庆祝?林麓抿唇看着他。 裴译州大概是从某个正式场合直接过来的,身上穿着白衬衫,身材颀长,面容清隽。 二十一岁的年轻男人,身体还不够成熟,白衬衫并不服帖,初秋的太阳一晒,能透过布料隐隐窥见一层美好薄肌。 风吹过,白杨一样挺拔。 “你哪来的钱?这个很贵。”她问。 裴译州没说,把礼盒重新盖上,自顾自说着后面的安排:“我过几天又要接个项目,会很忙,没办法回家也不能来看你,如果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哪会主动打电话。 裴译州也想到了这一点,沉默会儿后又说:“平时不打没关系,如果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让我知道。麓麓,我这个当哥的不称职,但我永远把你排在第一位。” “嗯,”她低下头随便回应一声,“谢谢哥。” “不是哥,”裴译州让她抬起头,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句强调,“是裴译州买给林麓的,不是哥哥买给妹妹的。” 或许他更想说的是——这条裙子是男人买给女人的,代表着除亲情以外的感情。 林麓心跳得慌乱,总觉得四面八方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风把窃窃私语吹得变了音,即使听不清楚,她仍然觉得那些人在说“他们不是兄妹吗感觉互动很奇怪”之类的话。 打发走裴译州后,她回到宿舍就把那条裙子放进了单人衣柜最下面,并不打算穿,只是偶尔找衣服时看一眼。 至于他的嘱咐,林麓自认为不会有什么事需要像请家长一样告知他。 但她刚入学,还不知道大学是个教条主义很重,但法律道德意识稍显淡薄的小社会,能发生的事多了去了。 不到一个月,那条昂贵的蓝色长裙就被不知道谁给划破,她在班上和宿舍里询问,企图找出那个神经病。 可没人承认,不管是谁做的,心理素质都非常不错,一点猫腻也没露出来,也或者多的是人给对方做不在场证明。 林麓怒火中烧,大发脾气,难以忍受自己竟然处在一条烂泥沟里一样,身边有着不知道多少只乱窜的老鼠。 赶在自己要火气上头说些不可挽回的话之前,她拿着那条裙子出了学校,到处去找能修复裙子的地方。 可是很多昂贵的东西反而生命短暂,她没找到能修复裙子的办法,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林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大概是,被划破的裙摆仿佛她和裴译州之间的关系,预示着就算藏在最深处,也有被撕破露出来的一天。 裴译州赶回家时,她都在沙发上愣愣坐了两三个小时了。 “麓麓?”他是跑上楼的,喘着气走近,“你同学打电话说你没回宿舍……想家了吗?” 问完,他也看到那条被划破的蓝色长裙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语气茫然,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裴译州以为她在说裙子的事,抚着她膝盖蹲下,缓声说:“没关系的,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一条。裙子被谁划破的?有人欺负你吗?” 林麓眼泪滴在他手背上。 “哥,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来不是裙子。 裴译州顿了顿,单膝跪在她脚边,仰望着她。 “这件事更没关系,都是我的错,和你无关。” “可我很难受。”她想去看置物柜上的几张全家福照片,可目光却只敢在边缘匆匆扫过。 “难受可以骂我,打我。”裴译州举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打完却不放开,摩挲着那截手腕,又爱怜似的在她膝盖上吻了吻,仰头凝视着她。 “可是麓麓,你需要想清楚,你到底在为什么而难受。” 林麓没对他的话作出反应,手被握住也不挣扎,只是偏头看着那条裙子。 他找准机会循循善诱道:“是因为恨我但又顾念着我是你哥,没办法摆脱所以难受吗?还是因为对我不是没感觉,只是顾忌着别人的眼光所以难受?” 林麓仍然没回应。 裴译州又试探着在她膝盖上吻了下。 他人高,半跪着也很有存在感。 但低下头吻她膝盖时,肩颈的线条明显,头顶暴露在她眼前,忽然就给林麓一种低她一等的错觉。 这几年的兄妹关系中,哥哥是大于妹妹的。 裴译州负责着她的生活和学习,永远在给予她爱与关心。 而付出的一方天然处于上风位。 林麓看见的只有他的胸膛,如果犯错了,低着头只能看见他的拖鞋和裤脚。 而现在,她看见的是裴译州的头顶。 好像上下位置对调,他们的关系从付出-接受,变成了渴求-施舍。 她成了拥有批评错误的权利的上风位。 裴译州就跪在她双腿间,绷紧的黑色裤子显露出大腿的维度。 他像个成瘾的患者,吻过她的膝盖,又小心翼翼吻她手腕内侧,吻她掌心,吻她手背上的一颗痣。 林麓鬼使神差地,踢掉拖鞋,光着脚踩在他肩膀上。 裴译州怔愣一下。 她向下踩的力度加大。 裴译州顺从着俯下身,侧头吻她小腿。 好像在说,只要你允许我收取一点甜头,我就可以无限度朝你低头。 林麓越踩越用力,直到压着他双膝跪下。 那一瞬间她呼吸有些急促,嘴唇干涩到抿了又抿。 “你求我的。” “我求你的,”裴译州奇迹般能跟上她没头没脑的话,还能再添点求爱的话,“我求你爱我,只爱我,永远爱我。” “都是你的错。” “都是我的错,和你无关。是我引诱你的。” 纠缠着的痛苦忽然就不翼而飞。 (本章完) 106.第106章 过去麓麓的心愿清单 第106章 过去-麓麓的心愿清单 有人说,人会痛苦,是因为自己不愿意认同发生的事却又无力改变现实。 所以只要“愿意认同”或者“能够改变”,痛苦就会消失。 林麓开始尝试着接受裴译州,以女人看男人的目光接受他。 是尝试。 但裴译州的见解不同,他似乎认为这是个免笔试的唯一机会,所以绞尽脑汁争取“用三分钟打动面试官”。 他开始在每个她不用上早八的日子里出现在她学校,从早上七点等到她睡醒,带着一些小礼物小惊喜——礼物也包括他自己,精心打理过的模样总能引得一群人停留在周围似有若无打量他。 或者在某一天出现在她教室外,等着给她拿书陪她吃一顿找了很久的味道不错的新餐厅,再陪她打一场网球,喘着气蹲在她面前给她揉手,身上蓬勃的热气催熟她的脸。 每周五接她回家,做一顿饭,等洗完澡不穿上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他还会锻炼保持肌肉,不关门,无袖的白t在做俯卧撑时往下坠,路过门口,能从他衣领一眼看到胸前粉色。 家里卫生间的灯坏了,他踩在一张矮凳上伸手去换灯泡,衣摆松垮,轻而易举露出皮带和上方紧实的腹部。 家里明面上经常出现的东西,从围裙,拖鞋,空气清新剂,变成了皮带,剃须刀,须后水。 他开始多方面以成年男人的形象取代哥哥的位置。 林麓就算对“裴译州是哥哥”这个印象深到无法忘怀,现在也很难只把他当哥哥看,更经常地意识到,这是个男人。 一个和她接过吻的男人。 他们关系缓和后的第三个月,跨年夜,裴译州再次吻了她。 在他房间里,书桌前。 打开的电脑显示着一个小软件的运行界面,一头小小的梅鹿在格子里跳来跳去,只要能消除冰块解救里面的裴译州,就可以弹出一个心愿清单,以超低价格下单今日心愿。 比如晚上想吃一份番茄牛腩,比如明天早上想吃到城东的油条麻糍,再比如下个假期想去三千块钱以内的景点旅游。 每个心愿的下单价格不超过五块钱。 林麓很喜欢这个软件,被拉着在书桌前尝试操作。 裴译州就坐在她身后,握着她手教,教着教着,趁她全神贯注的时候让她坐下,正好坐在他腿间。 林麓偏头看他,他就凑近了轻声问:“喜欢吗?” 他知道她喜欢他压低的声音。 林麓没办法违心说不喜欢,于是点点头。 裴译州就捧着她的脸,指腹在她唇边擦过,又问:“那能给点游戏开发奖励吗?” 说话间,唇都快碰到唇,不用多说他到底想要什么奖励了。 林麓没动。 但也没拒绝。 裴译州吻上她的唇,温柔亲昵,和之前动辄咬得鲜血淋漓的疯狂截然不同。 吻和吻是有区别的。 抗拒时像竖起尖刺,两个人都痛苦难当,而这时候尖刺被收起来,双方都从吻里得到了乐趣。 吻完,气喘吁吁,悸动得厉害。 裴译州看她的眼神幽深,吓得她连人带电脑跑了出去。 第二天就看见外面晾了一张床单。 他们的关系在小步前进。 林麓在《麓麓的心愿清单》游戏里陆陆续续了十几块钱,购买了诸如“十次不洗碗卡”“来根冬天的健康冰棍”“为明天点菜”的服务。寒假的时候,还用三块二的价格下单了省外三日游的心愿。 游戏经历了几次更新升级,裴译州往里面加入了很多更细节的心愿,以及更多获得下单机会的商城优惠规则。 比如他毕业前,加了个线下任务,答应陪同拍摄毕业照,就能获得三次清空购物车的机会。 毕业当天,还抽空添加了一个商城大促活动,答应榜一大哥“请求接吻一次”的申请,就能获得未来半年内所有心愿一点五折的优惠。 林麓再三计算,小心点击了接受优惠,大促红包以其他软件达不到的速度飞快落进她的线上卡包。 优惠券一点点用完,半年后,裴译州再次更新,打着商城重装开业的名头,宣传此次活动是十年内最大优惠,上新了一条捆绑销售的心愿。 只要答应在一起,她就能获得一张任意卡,在任意时间免费让裴译州做任意的事,永远有效。 林麓点击了购买,线下付款。 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在林麓十九岁以后,裴译州即将二十三岁,已经工作快一年的时候。 纠缠一年,她终于在抛出的硬币落地时,选择了其中一面,不管那一面是正还是反。 又一个夏天。 裴译州出差十天,没打招呼就到了家,扔下行李后迈进林麓房间,扯着领带吻她。 吻得太用力,根本不给她说话挣扎的余地,单手解开衬衫,再双臂托举起她,吻从脸颊唇边流连往下。 林麓刚喘两口气,他脑袋已经到了领口下。 丁梓潼从卫生间开门出来,走两步就看见敞开的门内这干柴烈火的一幕。 震惊劈开丁梓潼的脑袋,她瞪大眼睛看着,却仿佛双目失明,扶着门框嘴唇颤抖。 裴译州被卫生间门的声音打断,才意识到家里除了他们还有人,立马把林麓放下来挡在怀里,偏头看过去。 几分钟后,三个人神色各异坐在客厅里。 裴译州的表情不是林麓想象中的游刃有余,反而紧紧皱着眉,看起来心烦意乱。 丁梓潼不知道想着什么,两眼发直。 林麓也不像裴译州想象中的慌张失措脸色煞白,反而冷静地给他们各自倒了杯水。 丁梓潼先控制不住开口:“你们……你们这……” 裴译州:“你什么都没看到。” “我……” “走出这扇门,你就是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如果你要问麓麓点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是我强迫她的。” 林麓皱眉:“为什么要这么说?” 然后认真对丁梓潼说:“我和我哥在一起……” “麓麓!”裴译州像即将听到炸弹倒计时归零的拆弹专家,出乎意料地,想要制止她说出口。 但林麓仍然说清楚了那句话:“我和我哥在一起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丁梓潼:“……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邻居,后来变成了我男朋友……” 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裴译州愣愣看着她们。 她把他们之间当做一段再寻常不过的恋情介绍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好像之前的痛苦不堪、纠缠撕咬全都不存在。 既然选择了硬币的其中一面,她就永远不会反悔。 (本章完) 107.第107章 过去我就是喜欢他 第107章 过去-我就是喜欢他 自从有了第一个人知道,林麓和裴译州的关系就逐渐变得人尽皆知。 先是林麓的同学——裴译州出现在她学校的频率实在太高,班上有对同校的双胞胎,见面都没他们这么频繁。 而且还总是等在宿舍楼下,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一开始大家只当是同学家里长得帅的哥哥,没有冒犯的心思,看见了就给林麓说一声“咱哥又来了”。 后来发觉不太对,谁家哥哥比当男朋友还兢兢业业啊。所以人一来,她们就三五成群趴在窗边围观。 然后看见林麓一头冲进裴译州怀里,被吻了额头。 自认为发现了真相,一群人在楼上低声尖叫。 她们并不知道兄妹俩的过去,所以接受起来很容易,还问林麓,他们之前自称兄妹是不是情侣间的暧昧小称呼。 比如黄蓉爱叫靖哥哥。林麓被这样的类比雷得不轻。 然后是裴译州的同学朋友——在这群人面前很难隐瞒,裴译州并不藏着自己喜欢妹妹的心思。 虽然没明说过,但下课就走人,走之前还把自己打理得跟去见女朋友一样,说去“找我妹”。 身边没有过其他女生同行,每次在路上的目的地都是“去我妹那儿”。 买的任何东西,不是自己的就是“给妹妹的”。 毕业前聚会喝得半醉,别人起哄问有没有喜欢的人,他说有,问是谁,他就笑笑不说话,醉得回答不了问题了,还不忘给妹妹报备自己的行踪。 手机屏保是兄妹俩的合照,被舍友看见了问妹妹有没有男朋友,他就不给好脸色看。 跟着老师学长做项目,卖了软件的钱全用来给妹妹买礼物,好不容易能存下一些,也是“给妹妹留下的”。 月中在宿舍熬夜写专利申请报告,写到一半大家都没精神时,他突然站起来去阳台打电话,舍友偷听几句,开头就是“你生理期是不是到了”…… 一桩桩一件件,实在太明显。 最后知道他们关系的,是周围的邻居,中学的校友,老师。 也就是在这群人面前,裴译州表现出了意料之外的隐忍退缩。 在家周围的一公里内,特别是单元楼里,他们相握的手会松开,裴译州只走在她身后,言行举止被框定在兄妹相处的正常范畴内。 但只要发生过的事就不可能瞒得严严实实,更别说感情这种无法控制的东西。 风言风语最终还是席卷到了身边。 以邱奶奶为首的一群长辈,登门把裴译州骂得狗血淋头,路过的每个人仿佛都在用眼神窃窃私语着他们之间的龌龊。 尽管大家都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早已经习惯把他们当做亲生兄妹看待。 当年两个少男少女相依为命的故事有多励志感人,现在就有多人人喊打,那些古怪的眼神仿佛在说“指不定裴译州早就有这种心思了才会认林麓当妹妹”。 林麓对这些事感触不深,因为裴译州说自己最近出差,让她没事不用回家,就呆在学校。 直到有一天临时回家拿衣服,她发现林家的几个远房亲戚坐在客厅里,指着裴译州骂。 裴译州就那么听着,不反驳也不应和,跟个被抓住错处所以只能隐忍不发的呆头鹅一样。林麓听到两句,不等他们把火烧到她身上,裴译州就慌张推着她进了房间,想要关上门让她别出来。 “为什么不出去?那是我家的亲戚,他们为什么骂你?” 裴译州不肯多说,低声劝:“他们在气头上,说话不好听。” 林麓当时的样子像头竖起角要撞人的梅鹿——裴译州后来是这么跟她形容的。 她说:“不好听我也要出去听,恋爱是两个人的事,难道你在这之前没想过有这一天吗?我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过迟早有一天会被议论,这点难听的话都提前算在扇你那几巴掌里了。” 然后把他推到身后,冲着跟上来骂的四堂婶对峙:“行了别骂他!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四堂叔又上前来,横眉竖目指着裴译州问她:“是不是他勾引你的?!” 先步入社会的人总要承担更多责任,对非我族类更是多加揣测。 在他们看来,问题肯定都出在裴译州身上,他要能坚守住自己,这件事儿就不可能成。 林麓斩钉截铁回答:“不是!我们朝夕相处有了感情不行吗?我青春期没了爸妈,缺爱,喜欢上一个照顾我的人不正常吗?还能有谁比他更会照顾我?” 这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 裴译州垂眸看着她浑身毛都炸起来的模样,想起林麓答应尝试接受他时,说好的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 是他引诱她,是他强迫她。 她只需要做个可怜的无辜者,不管谁说什么,都不会有人言语攻击她。 而不是努力挡在他面前。 四堂婶担心她年纪小,还不懂男人的可恶,苦口婆心劝她:“他这是占你便宜,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又有另外喜欢的人了,你要怎么办?别人怎么看你?你以后的男朋友怎么看你?” 就像裴译州的父母,飞蛾扑火的爱情当然是一段佳话,多的是人赞美羡慕,但换成他们是当事人,优先考虑无疾而终带来的风险才是理智选择。 裴译州握紧了林麓的手,甚至抓得她有点疼,似乎在担心她会顺着这句话思考,产生动摇。 他和裴阿姨其实是一种人,渴求水的时候不会考虑狂饮会带来什么后果,渴求爱的时候大脑也只被这一个念头操控,同样不计后果。 林麓和他们母子不一样。 “我想过这些问题,”她回答四堂婶的担忧,“但我不怕,我是因为喜欢才谈恋爱,不是为了让谁怎么看我,也不是找一个寄托后半生的养老院。我就是喜欢他。” 她冥顽不灵,一群人骂骂咧咧来,又骂骂咧咧走。 林麓送走他们,回到家看见裴译州坐在客厅走神,视线只机械地跟着她的动作转来转去。 然后没头没脑问:“你为什么不怕?” “为什么要怕?”她背对着沙发扫地,在忙碌中轻描淡写说,“我决定喜欢你,就像决定买一件衣服,想清楚了能承受这个价格就买,买了就高高兴兴地穿,就这么简单。” (本章完) 108.第108章 过去南极 第108章 过去-南极 林麓的喜欢总是不明显,裴译州是这么认为的。 诚然,提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发展历程,最值得说的就是裴译州发疯喜欢上自己妹妹,并且要死要活把人追到了手。 如果比喻成一篇记叙文,起因经过结果,所有的高潮部分全是裴译州在书写。 他爱得太用力了,以致于像两个玻璃珠紧紧压在一起,反而有压飞出去一颗的风险,所以在他们稳步恋爱后,他又开始疑神疑鬼寝食难安。 和裴涓当年婚后的状态一样。 付出得到的回馈是不是少了点?焦虑。 她给了我这么多包容,为什么不向我索取?心慌。 热血上头维持的爱情真的能长久吗?她会不会在某一天后悔?恐惧。 裴译州有时候半夜都会惊醒,在林麓床边守着才能睡着。 而林麓,仍然按部就班地上着大学,偶尔约个会,有了矛盾也会瞪眼吵架骂他,和大学里谈恋爱的男男女女一样,把这段感情过得普通又寻常。 仿佛扎堆的高杆水稻中,出现的一株基因突变的矮杆水稻,抗倒伏性绝佳,稳稳托举着裴译州辗转反侧的那些脆弱思想。 一起吃饭不管用,那就拥抱,拥抱不管用,那就接个吻。 接吻也不管用的时候,她用之前在《麓麓的心愿清单》里下单的“任意卡”,指使裴译州晚上带着枕头来她房间陪睡。 那是七夕节,夜晚过去,盛夏的初阳照在汗津津的背上,裴译州浑然不觉,舔舐着她耳垂,颠得她胸前发痛。 林麓恍惚觉得自己是块被两轮太阳烘烤的肉干。 这个程度的甜头果然让裴译州安心了很多,只是跟上瘾一样,稍微有肢体接触,他就能快速缠上来,把事态升级。 林麓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还在想,如果这是个特效药,那药效大概是在逐渐减弱,因为裴译州缠着她的频率越来越高。 在余韵里喘息时,他总是紧紧抓住她,似乎想要在她身体里打个结,好让他们能永远这么连在一起,而每一次的徒劳无功都让他满脸阴郁。 有一次实在太过火,林麓的全身被弄得没眼看,气得她反手一巴掌扇过去——动作轻飘飘软绵绵,只起到恐吓的作用。 “滚出去!你再这样,我下个月就不回家了!” 裴译州埋头在她颈间,“对不起”三个字都说成了肌肉记忆。 “我只是害怕。”他示弱时会这么说。 林麓问他怕什么,他却不说。 到了裴父裴母的忌日,他们去墓前探望,裴译州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沉默很久,在点燃红蜡的火光中,问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和我妈一样无法忍受?” 他们母子像黑洞,源源不断索求着爱,却永远也装不满。 林麓看他一眼,倾身过去在他唇边吻了下。 “你害怕的是这个吗?” 裴译州轻轻“嗯”一声。 “以前还没出事的时候,他们俩吵架,我爸口不择言骂我妈,说正常人才不会看得上她那种神经病,你爸妈就看不上她。你们家的人太正常了,让他们恐惧和你们打交道。” 在这之前,林麓从来没想过,做个性格正常心理健康的人,是件多了不得的事。 也没想过,她光明正大、普通的爱,会让裴译州对这段感情的恐惧与日俱增。 他想尽办法来抵抗这种恐惧。 拥抱,亲吻,上床,都不够。 他拿出存了有段时间的钱,偷偷买了对戒指,然后计划趁着林麓放假一起出去旅游一段时间。 给出的旅游地点有三个,其中包括国外小镇的极光小屋。林麓选了南极,说想去看钻石尘。 因为她猜到裴译州要干嘛,配合着选了最浪漫的景点。 在钻石尘下交换戒指求婚,多有意义啊。 出发之前,林麓兴致勃勃叫上裴译州买了一大堆东西,防寒服特地选的最亮眼的橙色。 还告诉他,这是最容易被看见的救援色,如果他们倒霉碰上危险,冰天雪地里穿着橙色,保管救援人员能一眼看见。 裴译州不在乎什么橙色红色,又勾着她关灯睡觉,出发之前愣是在床上躺了两天,骨头都发酥。 早上起床,还是裴译州给她穿的衣服,摆弄玩偶一样。 “确实亮眼,气色一秒回春。你要是走丢了,我也能立马看见你。” “你不要脸。” “嗯,我不要脸。” “……总之你就是不要脸。” 她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裴译州闷闷笑,在她锁骨上亲了又亲。 十一月的南极处在暖冬时节,有不少人组团到此一游。 科考队的破冰船挺进比较危险的区域,观光队伍只在探索过的区域活动。 钻石尘出现时,一群人已经等了很久,差点被风雪冻成冰棍,一群呆头鹅似的,脑袋跟着仰望半空。 冰晶折射着光芒,逐渐游移到一起,组成了一个类似纺锤形的图案,接着慢慢变动,直到越来越像科幻电影里的时空之门,中心区域亮眼得无法直视。 折射的光芒太盛,冰晶布满半空,能见度低得奇怪。 林麓想抓住裴译州的手,但踩在冰面上呲溜一下,不小心摔倒了。 “麓麓——” 带着惊慌的呼喊声像被车载着,一个字比一个字遥远。 等林麓爬起来,周围已经没了人,茫茫雪原中,她举目四望,到处都没有裴译州的身影。 很普通的一瞬间,除了钻石尘的出现,甚至没有其他值得记忆的点,但她就是莫名其妙被遗失在了南极洲。 她跌跌撞撞往前跑,找啊喊啊,却连回音也没有,广阔的天地间,茫然和恐慌感如同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她。 找了很久,林麓的嗓子都快哑了,停留在原地蹲成一朵蘑菇,混乱的大脑思考着南极逃生的可能,这时候面前落下一抹人影。 “这里有朵被吹傻了的流浪蘑菇。”那人调笑着和身后全副武装的同伴说。 林麓抬起头,看见他脸上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睫毛像裴译州一样又长又翘。 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流。 “你是谁?”她忍着哭腔问,“能帮我离开这里吗?我哥还在外面等我。” “什么外面?这里没有其他人了。”那人粗鲁地擦掉她的眼泪,把自己挡风的围巾取下来,缠三圈围在她身上,黑手套伸出两根手指轻松往上一提,毛绒边缘遮挡住她鼻梁骨以下的部位。 “我叫段成聿,跟我走吧。” 提前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本章完) 109.第109章 梦醒 第109章 梦醒 林麓醒的时候,外面都天黑了。 做过一场很长的梦,她的身体如同被冻住的蝉蜕,只有意识在将醒未醒之间蠢蠢欲动。 恍惚着睁开一条眼缝,病床前坐着个挺拔身影,没看错的话正握着一个苹果削皮。 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很明显,似乎还没人发现她醒了。 苹果削好,那只手拿着递到她面前。 林麓还没完全醒,靠着听话懂事的本能,几乎是受宠若惊般,想要伸手去接。 谢谢两个字在嘴边盘旋。 然后那个苹果被递到她右侧,一张漂亮灵动的脸出现,将就着这个姿势咬了一口。 凌江玥嚼嚼嚼,皱脸说:“不好吃。” 蔺峥神色如常伸出手,接住她吐出来的苹果渣。 然后凌江玥从病床右边滑下去,绕到蔺峥身边,在他嘴边抢到第二口苹果,嗤嗤嗤笑。 展颜就抱手杵在另一边,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林麓:……这真的是正经官方吗?到底有没有人注意到她在醒来! “她醒了。”凌江玥先说完这句话,才懒洋洋转过去,那双琥珀似的眼睛百无聊赖地盯着林麓看。 “你好像一坨僵尸肉,需要我帮你吗?” 林麓艰难地做口型:“……谢、谢。” 凌江玥装模作样摸了下她的手,念咒语一样说:“解冻吧,解冻吧,冰化得快点吧。” ……好幼稚,比不上科幻电影就算了,连小学生看的动画片都没这么直接。 但神奇的是,她真的觉得浑身开始发热,仿佛蝉在慢慢和原本的壳重新融合在一起。 “好了,解冻完毕,”凌江玥那只手收回去,转而朝着展颜摊开手掌,“事情办完,给钱。” 展颜:“便宜点行不行?人家本来就是找你的,而且你也算组织人员家属……” “我和他在一起那是他占便宜,我能来帮忙也是你占便宜,沾了我的光还要以这个名义打折扣,你小心有命省钱没命。” “……给给给!我给!” “快点,你要是手臂麻痹,我可以帮忙加点肾上腺素。” “你适可而止啊。钱收了,能不能附赠三个催眠疗法?免得她再次梦到你的名字又找来。” “真烦人。下不为例。” 他们叽里咕噜说着话,完全没管林麓的存在。 她半梦半醒,听不太真切,恍惚中只有一个奇怪的疑问:那个凌江玥,不是应该二十多岁了吗,为什么和她一样似乎还停留在十八岁的样子…… 然后凌江玥重新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捂住她眼睛。 “跟我重复。” “你在南极失踪了,闯进科考基地,被政府救下后接受了很久的治疗和审查,直到被确认安全后移送回海市。” “你做过一个梦,梦见什么穿越什么平行世界什么段成聿,都是假的。那只是一个梦,你只是失忆了,药物原因你的大脑产生了混乱,但很快就会拨乱反正。” “只需要睡一觉,你就会好起来。” “只需要睡一觉,就会好起来。” “很好,乖人类。” 一个响指,林麓闭上眼,再次陷入昏迷。 — 四月的天暖和,睡觉最舒服。 不薄不厚的被子没什么重量,裹在身上蓬松柔软,房间里空气畅通,安静昏暗,潮水般的思绪沉淀在这样的平静池塘里,在静置中渐渐沉底。林麓睡了个饱觉,醒来时身体轻盈。 略微侧头,就看见靠在床边的裴译州。 他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休息时也习惯性皱着眉,睫毛的阴影让眼下的疲惫感更重。 大概是一直在病房里照顾她的原因。 这里只有他们在,像过去很多年相依为命那样,没有别人的帮忙,也没人能插足进来。 她看了会儿,视线从裴译州的脸上转向外面。 走廊上有护士推着小车咕噜噜路过,窗户外飞过一只振翅的鸟,路过的其他病人交谈着……很日常的场景。 病房里之前出现过的人就像昏迷中做的一场梦,醒来后一切都消失不见,她的生活仍然平常而普通。 是她能接受的,熟悉的一切。 “哥。”她注视够了,轻轻推动。 裴译州恍惚惊醒,立马俯下身摸摸她的脸。 “醒了?还有不舒服吗?感觉怎么样?” “还好。”她动了动,伸手去按住脸上那只手,闭上眼蹭一下。 裴译州愣住,放弃去检查床头的各种绿灯仪器,视线从他们交叠的双手移到她脸上。 “麓麓?”他试探性地叫一声。 “嗯,”林麓睫毛轻颤,但还是没睁眼,脸颊贴着他的掌心,轻声抱怨着,“这里消毒水的味道好重,我想回家。” 话里没什么特别的词,但那种习惯性的依赖,像细细的针,别人或许感觉不出来,对裴译州来说却明显到似乎直插在他心头。 “……好,我们回家。” 裴译州觉得自己的声音应该很平静,因为他在林麓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设想过无数次相似的场景—— 林麓想起了他们的曾经,并且愿意重新亲近他,回归到过去的亲密关系里。 但那声音听在自己耳朵里,却似乎在颤抖,梦想成真的喜悦和稍后一步蔓延上来的痛苦交缠成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让他张了张嘴,说不出别的话来。 只能难看地笑着,克制着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吻过眉眼,鼻尖,嘴唇,埋首在她颈间。 滚烫的眼泪滴在林麓脖子上。 林麓没说话,像过去很多次那样,伸手搂住他,手指穿插在他头发间,温柔地抚摸着。 没有人打扰这一刻的重逢。 下午四点,无所事事很多天的司机被一个电话叫去医院,接到了有段时间不见的老板。 还有老板的妹妹。 看人上了车,司机汇报工作说:“元助理刚才把您在公寓里的行李都搬回了棠湖公馆,现在是回……” 话没说完,司机在后视镜里看见自家老板隔着大衣搂住一直对外宣称是妹妹的人,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又吻。 然后抬眼,在后视镜里和司机对上视线。 “……现在,现在是回棠湖公馆吗?”司机立马眼神闪躲,勉强问出后半句。 裴译州点头,搂住软绵绵的林麓,又在她发顶亲了下。 “回家我再陪你睡一觉,嗯?” “是我陪你睡吧?” “是,”他嗓音里带笑,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你陪我睡一觉。” 司机:……这是我能听的吗?不是说是妹妹吗? 祝大家新春快乐!新的一年得偿所愿,发大财! (本章完) 110.第110章 拥抱疗法 第110章 拥抱疗法 林州科技的人都知道林麓是裴译州的妹妹。 虽然不同姓,以前也没出现过,但住着裴总的房子,每天同一辆车上下班,一起吃饭,带着来公司工作……说是妹妹大家也信。 即便两个人的相处偶尔有些奇怪。 但毕竟明面上是兄妹,平时在一起也都注意着距离和分寸,大家就算觉得不对劲也只是隐隐猜测。 谁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两个人丝毫不装了。 连过渡都没有,从兄友妹恭直接转变成有情人终成眷属。 司机受到震惊,忍不住分出点注意力,偶尔撇过一眼后视镜。 是一开始就不是妹妹,还是他们一开始是妹妹但日久生情,再或者林麓是裴总死在南极的爱人的妹妹……快把自己绕蒙了。 裴译州没在意司机的心理活动,他满眼都是林麓。 是从身体到记忆都记得他们曾经相爱过的爱人。 相处的这半年,林麓的态度一直是疏离有加,到后面更是抵触又抗拒,从没有过这样安心待在他怀里的时候。 他像是第二次失而复得,用大衣裹着人,手臂搂在腰上把人困得牢牢的,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另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抚。 恍若还是当年每次做过后的亲密时光。 到下车,他还要搂着,林麓终于受不了,反手把他推开。 “你行了啊。” 她像养了只太粘人的狗,面对外人时总觉得尴尬,想随便聊点正事让他正常点。 “梓潼这段时间有联系过我吗?我都睡了几天了吧?” 裴译州不贴着她就还算正经,言行举止很有风度。 “她和许家言被叫走调查了。” “调查?”林麓诧异停下。 裴译州没停,顺势走到她身边虚揽住她的腰。 没等林麓再推开,他低声说:“官方部门需要确保你没有泄露过南极基地的秘密,和你交好的人都需要接受调查。” 南极基地。和林麓的记忆没差别,她略过腰上的手,很顺畅地接话:“你也被调查过吗?” “嗯,就在你病房里。” “调查的时长应该很短?我的交友圈就你们几个而已……难道段成聿也被调查了?” 裴译州的笑容一顿,搂着她腰的手臂暗暗用力,说话的语气倒是平静:“是,他勉强也算和你认识。” 林麓瞥他:“是我之前记忆混乱,主动找上他的,你别……” “麓麓,别提他了行不行?我有点累,回去陪我睡一会儿吧。”裴译州打断她的话,声音听着是挺疲惫。 林麓又瞥他一下。 三十岁的人,是比二十出头时更成熟,爱和恨都能勉强忍住,这时候竟然还能装模作样地好好说话。 换成以前,早都一言不发把她按床上了。 “行。”她咽下要说的话,进了电梯。 家门口多了两个刚送到的黑色行李箱,裴译州不动声色地觑了眼她的表情,尽量自然地推进去。 仿佛家门口随机刷新两个行李箱是很正常的事,绝对不是曾经被赶出去过。 林麓没说什么,等他一路跟进主卧,想关门时,才转过头盯着他。 “你是不是太自然了点?你的房间不是这儿。” 裴译州缓慢皱眉,盯着她看。 她被看得心里发毛,问:“你看什么?” “你真的记起我了吗?”那眼神似乎在辨认她的真假。 换个人来都不一定能跟上他跳转的话题,但记忆完善的林麓太了解他,立马翻个白眼。 “不让你睡我房间就是没记起你?难道我说错了,这里是你的房间?那我的房间在哪儿?”他就是过惯了上没父母阻碍,下没朋友打扰的好日子,每次回家不管多晚都直接进她卧室,久而久之他自己的房间基本成了工作间。 现在房子这么大,还想延续旧习惯。 裴译州假装松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记起那两年。” “你已经过了靠装可怜博同情的年纪了,哥。” 林麓不咸不淡说完,走到床边把身上那件大衣脱掉。 “是吗,”裴译州亦步亦趋跟上去,顺手把大衣放在一边,“那只能你多包容了,毕竟我当了几年鳏夫,确实很可怜。” “你用词准确点,那不叫鳏夫。” “准鳏夫。只差一步而已。” “你哪儿来的自信我当年会答应你?” “所以你要拒绝我?” 问到了不得不认真作答的话题。 林麓假装摆放枕头整理被子也避不过去,只能转过去看着他说:“我才记起来,列车接轨还要一点时间适应同速呢。” 裴译州平缓呼吸,把浮躁、激动和恐慌都压下去,点头说:“也是,是我太紧张。” 林麓露出欣慰的笑,成熟的哥哥也很好,在抗倒伏性能上比以前略胜一筹。 但下一秒就听裴译州漫不经心说:“说起同速的问题,给你检查身体的医生说,大脑是很精密的仪器,就算加个同厂生产的零件进去也需要多试几次才能达到理论产能。你现在刚和恢复的记忆共处,也需要多和过去熟悉的环境接轨,才能算真的痊愈。” 可是现在哪儿还有什么熟悉的环境? 海市在近几年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东湖公园都不再熟悉。 曾经的老旧小家变成了高档住宅,从面积格局到装修配色,全都和过去不一样。 曾经横在他们面前的阻碍,时间一过也没了思考的意义。 连裴译州也被时光赋予了和当年不同的成熟冷漠。 林麓怅然地想着,却发现裴译州开始解扣子 “……你干什么?” “帮你熟悉过去。” 大概是看她睁大眼睛发呆的样子很勉强,裴译州解扣子到一半,又几不可见地皱眉一下。 “难道你还有其他熟悉的人或者环境?麓麓。” 语气很平淡,但想法绝对不是。 她应激似的,立马回复:“没有。但也不需要你这么辛苦付出。” “为你付出一点不辛苦。” “……”是,辛苦的是她。 裴译州在床上就是条疯狗,忍了七年只会更疯。 她试图劝导:“你不是说很累,想要睡一会儿?闭上眼躺下去,我可以守着你一个小……” 裴译州却拖来一张靠椅,衬衫解得半开,坐下后说:“可以抱我了。心理医生说拥抱是一种非语言交流的情感触摸,能帮助双方建立信任和安全感。” 林麓为自己错误的想法尴尬一秒。 然后动作比思绪快一步,熟练地跨腿坐上去,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脸正好贴在解开扣子的地方。 皮肤尽可能地相接触,裴译州抱紧她,发出一声浅浅的喟叹。 真不知道这个拥抱疗法到底是在治疗谁。 在收尾了,近期更新是2k+和4k+混合着,不固定哦。 (本章完) 111.第111章 咬纽扣 第111章 咬纽扣 拥抱疗法确实有用。 裴译州的怀抱温暖且带着熟悉的味道,林麓坐在他身上,除了昏昏欲睡,就是想起以前。 她坐过裴译州的大腿不止一次,基本都是恋爱后,因为裴译州很喜欢把她整个搂在怀里。 如果是冬天,他的外套能把她全裹进去,体温烘烤到她全身泛粉。 如果是夏天,胸膛贴着背部,裴译州的手臂拦在她小腹前,薄肌下青筋似隐似现,手掌会紧紧按着她往后坐实。 但那种感觉已经消失很久,他们之间毕竟隔着几年。 林麓略微抬起头看裴译州。 他睡着了,双手却像生长固定的树枝,牢牢控制着她只能待在他怀里,护崽一样。 也确实到了护崽的年龄,一天不刮胡子,青色的胡茬就冒出来,往下看,在微微仰头的姿势里,喉结突出又明显,解开的真丝衬衫带着金色的袖扣,昂贵带来的质感和宽阔的怀抱有种成熟男人才有的熨帖。 林麓脸颊重新贴在衬衫上,走神对比着最近和过去,还有些不真实感。 想着想着,连裴译州什么时候醒了都没发现。 “在想什么?”他收紧手臂,低头又吻额头,去寻找她第一反应下的眼神。 林麓恢复了过去的记忆,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客套,是在问“你在想谁”“在想什么不利于我们关系的事”。 在他心里,在他身边发呆想着别的人别的事,都是两人关系分崩离析的前兆。 林麓:“在想,你这几个月装哥哥装得还没以前好。” 裴译州轻揉着她后颈:“但我已经尽力了。” 从男朋友变成哥哥,可比从哥哥变成男朋友难得多。 林麓被捏得通体舒服,趴在他怀里,哼笑声都变得慵懒。 那声哼哼表示自己不认同这个“尽力”的说法。 “如果没有别的人,我是准备好好当一个哥哥的。”裴译州又说。 她顺畅接话:“是,然后重走一遍当年的路,再把兄妹变情人。结果路比当年难走。” 那时候要是有个能和裴译州一拼到底的追求者,让裴译州慌乱下加快进程,她说不定只会恐慌回避,就像这几个月一样。 裴译州也想到了这半年来碰钉子的次数,揉捏她后颈的手停住,低头用鼻尖去碰她的鼻尖,对视着问:“你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觉得我这段时间表现很差?” “为什么这么想?” “许家言说,你能爱上我第一次,就能爱上我第二次,我一直相信这个说法。但是你对我只有反感和抗拒,就算知道了我们恋爱过两年的事,也不愿意继续下去。是我的表现比过去还差吗?” 林麓思考着,竟然开始走神。 裴译州不悦地咬了下她耳垂。 她摸摸耳朵,回神道:“不差。但你以前是追求,更多的是哥哥的身份。现在是先入为主,忍不住以我就是你女朋友为前提,有任何不符合你预期的进展你都无法忍受,然后做些让正常人害怕的事。我觉得要不是想不开,应该没人愿……唔。” 裴译州吻住了她嘴唇,不想让她说完整。 他问是这样问,但答案不是自己想听的,不如不听。 他只是想听林麓说“不是”而已。 奈何林麓是个诚实,正直,有时候甚至不解风情的人。 他不想问也不想听了,干脆堵住她的嘴。这人三十岁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别扭。林麓无语,一边仰头躲开吻一边说:“我是在认真分析,一个明显没你有竞争力的情敌就让你跳脚发疯……你不知道你坐在餐桌边给我夹菜,一脸平静说没有你的允许我一步都走不了……我半夜都做噩梦了。” 一个躲一个亲,吻随机落在不同地方,她的话断断续续好一阵才说完。 躲不开,林麓下意识用上老办法,双手去捂他的嘴,认真辨认自己的心:“但我喜欢你的情绪都围绕着我转,哥。” 裴译州被她的话取悦到,亲吻时鼻腔里喷出些轻笑,搔得她手心发痒。 身体接触着,吻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克制后的点到为止就要刹不住车。 裴译州的吻流连到她颈侧,鼻尖若即若离,嗅闻着她锁骨和领口,喷洒的气息变成火焰,点燃连片的皮肤。 按住她后腰的手掌不断加大力度。 林麓立马想起当年的某几次,后仰着推他,看他抬起头,那双眼眸深沉,像压抑着欲望。 “拥抱疗法可能还不够。”他低声说着,急促的嗅闻还在继续。 “你心里有、哈、有数,这个疗法到底在给谁治疗。” “给我。能不能再用点别的方法巩固治疗一下?” 她都不用猜,有些地方突兀到无法忽视。 “你……” 她的说辞刚冒出来一个音,裴译州的话抢先一步:“麓麓,我能确定你还爱我的方式不多,很多办法只能靠胡思乱想,很难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只有在一起的时候,才让我觉得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你一定是爱我的。” “……强词夺理。我们一直在一起。” 他总是不相信自己被爱着,但又不愿意相信自己爱的人不爱他,所以习惯性加上很多限定条件作为辅助,只为了得出一条给自己洗脑的结论——只要xxx,她就一定爱着我。 裴译州追逐着她的味道:“我们有七年零五个月没在一起过,严格说起来,今天才是我们重逢的第一天。” “那这时候你应该老实点,说会儿话聊表心意就够了。”林麓推他的脸,上半身极限后仰。 但裴译州的吻立马追上去:“不够。麓麓,可怜可怜我。” “你有什么好可……” 他用左手捂住了她的嘴,无名指上冰凉的戒指就贴在她唇瓣上。 林麓垂眸去看,戒指窄窄的亮面上似乎能反射出真心。 她放松了防备,裴译州的吻长驱直入。黑色针织衫的纽扣被一颗颗咬开,领口下皮肤白得晃眼。 林麓的记忆里是很适应濡湿状态的,她没什么反应,只在被咬时倒吸了口气,揪着裴译州的头发往外扯。 “变态啊你?” 裴译州颠了下腿,表示这点程度还够不上变态的评价。 他们本就紧紧相贴,颠腿的动作带来点摩擦感,让林麓手脚都蜷缩起来。 “你!” “麓麓,麓麓,麓麓……” 谁也拒绝不了被全身心爱着的感觉。林麓心尖都在发颤。 (本章完) 112.第112章 幸福的家庭主夫 第112章 幸福的家庭主夫 变相的吻足够让人舒服。 林麓像泡在温水里,眼睛失神地望着天板,半晌恢复不过来。 裴译州把她哄睡,系着纽扣去卫生间漱口,然后去了客厅。 值得庆祝的一天,杯子里的温水接到一半,被他换成了酒架上最昂贵的一瓶酒。 酒液抿进嘴里,他坐在高脚凳上闲适地放松着一条腿,踢了下被搬进来的行李箱。 他这半辈子过得最痛苦的就是过去七年,再然后是搬出去住的这几个月。 住的地方没有林麓的人,没有她的生活用品,没有她的味道,半夜惊醒找不到她存在的痕迹,就像躺在一个刮着大风的十字路口,随时会有车辆碾过他,那种恐慌感让他很难再次入睡。 没有林麓在,他住在两百平的房子里也恍若只身飘零的风筝。 裴译州端着酒杯走回主卧,靠在门口看着林麓睡着的侧脸。 看了很久,直到酒喝完,他又悄无声息回去客厅,然后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调查得怎么样,维斯信息的国内市场开拓得顺利吗?” “一般。国内的信息咨询公司可不少,何况开拓新市场都要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一飞冲天。现在维斯信息在国内的订单都来自于国外品牌在国内的分公司。” “那就是不算顺利了。国外呢?” “他们在国外很出名,主要业务仍然是处理国外订单。段成聿本来就是在国外留学期间建立起这个公司的,前期了大量时间调查国外市场,公司元老也大部分都是留学生和国外有钱有势的人,国外的市场对他来说有优势。不过国内虽然竞争对手多但市场确实大,他想回来分一块蛋糕吃很正常。”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管哪个行业,国外的企业想要在国内称霸,基本都只有几年的黄金期,然后就会陆续撤出国内市场,同时在国外的业务也会被牵扯到。做人做事都从一而终才好,你觉得呢?” “所以你也想开个信息咨询公司驱逐维斯信息?只做驱逐作用,不管盈利能力的话,我没意见。” “不,”裴译州继续往酒杯里倒酒,看着浅金色的液体,淡声说,“luxuriant会开在国外。只有老巢受到攻击,外出觅食的虫子才会老实回家。” 对方很意外,不过最后问出来的只有一个小问题:“为什么给公司起这个名字?寓意你的公司会像茂盛的植被一样生机勃勃吗?” 裴译州温声笑:“是我未婚妻的名字的寓意,她姓林。” 对方想起林州科技的名字,懂了,调侃一句:“那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这句话说到裴译州心坎上了,他嘴角微扬着,挂断电话后打开行李箱,把所有的行李全都分门别类放好。 牙刷和剃须刀放在林麓的洗脸巾旁边,需要洗的衣服扔在一个洗衣机里,好像他们就这样融入彼此的生活里。 林麓醒的时候,裴译州已经做完了一次家庭保洁,见她醒了走在床边低头吻了下她脸颊,说:“我做了番茄牛腩煲,起床吃点?” 还把她要穿的衣服叠好放在了床头。 林麓迷瞪着坐起来,看他满脸幸福的样子,见怪不怪。 他有时候就喜欢这样抽疯。 换好衣服出去吃饭,林麓趁机说起自己明天的计划。 “明天得去上班了。我的手机上有软件提醒,说我的请假时间有两个周,是凌总直接批准的。但我还是实习期呢,请这么久的假导致没有熟悉工作流程,到时候转正肯定会有影响。” 裴译州皱眉:“回林州科技来……” “我又不是跟你抱怨或者商量,我是通知你。”她抬起头直视他。裴译州被噎了下,问:“凌氏集团很好吗?林州科技是为你成立的,虽然现在的规模还比不上凌氏,但发展前景很好,你回公司来,继续每个部门轮岗,两年后就可以进管理层,和我一起工作。如果你不想工作,也可以一直在家里待着玩儿,等我有空我们再出去度假,这样不好吗?” 看她不为所动,裴译州放下筷子,一副没了胃口的模样。 林麓下意识想踢他,但现在的裴译州西装革履,和当年穿着家居服随便踢的哥哥毕竟不一样了。 于是她把拖鞋踢掉,只穿着袜子的脚踹在裴译州小腿上。 “吃饭。你管了吃饭穿衣还要管我去哪儿工作,怎么不去应聘当妈。” 裴译州被踹了一脚,心情却好上不少。 对一个人熟悉到了一定程度,一些小动作小习惯就足以区分清楚她的不同。 只有和他恋爱后的林麓习惯性踢他,教训他。 爱人对自己没有疏离感,也是一种幸福。 “我不用应聘就入职爹妈岗位很多年了。你的吃穿住行哪样不是我负责的。胸口还痛吗?在家里可以不用穿内……” “吃饭!” 裴译州顺从地闭嘴,给她夹了块肥瘦均匀的牛腩。 林麓吃完饭就开始准备明天销假上班的事。 她甚至还梳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打算在碰到老板凌江聿时应对他有可能的询问。 裴译州就在旁边站着,一会儿递个水杯,一会儿摸一下她挂起来的职业装,还漫不经心朝她搭话:“上下班我来接?” 林麓瞥他一眼。 “你之前不是说给我买个车?我要开始学车了,以后自己上下班。” 裴译州果不其然拧眉一瞬:“路上很堵,而且你上班开车就没办法腾出手吃早点,下午上班结束还开车也很累。” “总之你就是要来接我是吧?”林麓看着他似笑非笑,“三十岁的男人了,对着妹妹是这个说法,对着女朋友也是这个说法,你也不怕精神分裂。” 裴译州顿了顿,端起杯子掩饰性喝了口水。 经历了七年的分别和五个月的纠缠抗拒,如今回到正轨,不适应的不止是林麓,他有时候也容易错频。 林麓重新低头完成她的报告,裴译州摩挲着杯壁,过了会儿,请教似的问:“那我应该怎么说?” “讨好我还要我教你,我对把哥哥改造成情人没兴趣。” 裴译州轻声笑,用杯子去碰她的脸颊,惹得她瞪眼后说:“家里的车都会送去保养半个月,只剩一辆代步,我想和你一起上下班……其实是我想尽可能多点时间和你待在一起,可以吗?” 明明是想一直盯着她,确保她生活里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让“林麓爱裴译州”这件事产生动摇。 但林麓还是点了点头。 “勉强同意你当我的实习司机,有一个月的考核期。” “收到,林总。” (本章完) 113.第113章 妹妹的礼物 第113章 妹妹的礼物 回到正常的,普通的生活中,之前的离奇事情更像一场午休白日梦了。 林麓敲着键盘,偶尔停下来走个神,没半分钟又摇摇头,继续工作。 安天骐跨过两个办公室来找她登录系统调数据,公事公办讲着自己的诉求。 不过目光只在电脑屏幕上看了会儿,就忍不住瞟向她的侧脸。 睫毛长长,脸颊丰润,抿着唇的模样很认真。 “林麓,”安天骐忍不住问,“你前段时间是生病了吗?” 实习生们目前都是准时上下班,经常三五成群凑到一起离开公司。 任何一个人连续很多天不在,所有人都能察觉到。 能请这么久的假,不是生病就是工伤。 林麓敲键盘的动作没停,回答说:“是啊,在家里养病。” 安天骐再看她一眼,感觉不像生病的状态。 皮肤白里透红的,看起来健康状况好过整个公司百分之九十的人。 他想提出这个疑问,但又怕冒犯,等到林麓把他需要的数据调出来发给他,他也没能问出口。 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想着中午吃饭的时候问问,结果刚在餐厅打好饭菜占了个位置,林麓却被人事经理叫走了。 一群实习生面面相觑,有人小声问:“林麓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要说学历,能进凌氏集团的实习生学历都不差,要说长相性格,长得好看又能说会道的也不是没有。 但好像只有林麓格外受领导待见。 有个同样在人事部待着的女生神神秘秘说:“她请假第二天,好像该销假了,但人没来,薛经理都不知道,收到消息才确认她的假期延长了。” 大家不约而同露出恍然的表情。 “她家里肯定很有钱,她穿的正装十万往上。” “肯定的,每天接她送她的都是豪车。” “我今天踩点到,看见开车的人,是个特别帅的穿西装的男人。” 他们还要说什么,安天骐食欲不振似的,挑着饭粒说:“你们好奇可以直接去问她,在背后乱猜没意思。” 这话说的,刚才说话的人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低头吃着饭小声说: “又不是说她闲话坏话。这么积极帮她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家谁呢。说不定天天接送的那个就是她男朋友……” 安天骐筷子重重放在餐盘上,毫无胃口了,端着盘子走人。 林麓丝毫不知道这些事,她被叫走和人事经理一桌吃饭,只得到一个消息——老板凌江聿让她午休时间去总裁办公室一趟。 她早有准备,等到整个公司都在午休时,去了最高层。 凌江聿在宽阔的办公桌后等着,见她来,伸手示意一下让她坐下。 “身体好些了吗?”是单纯的寒暄语气,没有任何关心的成分。 林麓有些拘谨。 他们之间的关系除了上下级,还有……呃,给她介绍心理医生的中介? 但始终是上下级的关系更突出。 “好多了,谢谢凌总关心。”她客气回答。 凌江聿直视着她的眼睛,又问:“今天早上政府那边和我联系,让我问一问你,最近几天还在做一些混乱的梦吗?” 林麓摇头:“没有,现在睡眠很好。” 凌江聿微微颔首:“那就好。出现过其他让你困惑的情况吗?”她思考了一下“让人困惑的情况”包括什么,接着再次摇头,对视着说: “其实可以直接问我有没有在梦里察觉到什么秘密,有没有告诉过别人。没有,都没有。” 凌江聿看着她,并没有安抚她或者顺势让她出去的意思。 林麓又平缓道:“我只是个普通人,不管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多不可思议,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我只想要平凡普通的生活,不要再和在乎的人分开,不要出现任何意外,不要让更多人无辜卷进我的生活里。如果有的选,我宁愿没有过那些值得研究的经历,就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 凌江聿不知道被哪句话触动到,眼神缓和了点。 “你比很多人都幸运了。”他缓慢说。 林麓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她仍然赞同这句话:“我也觉得。” 至少裴译州一直在等她,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一直爱她,至少还有人保存着能证明她存在的东西。 戒指,《麓麓的心愿清单》,猫和老鼠热水袋…… 林麓有点走神,不过很快又回过神,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凌江聿,发现他西装的领边有个和他气质很不搭的配饰。 一条刺绣小鱼胸针,丑丑的,上面还有些小珠串。 看起来不像品牌饰品,倒像是在某个旅游景点随手买的五块钱纪念品。 凌江聿发现她的视线,动手拨了下那条小鱼尾巴,露出交谈后的第一个笑容。 “我有个很可爱的妹妹。” 林麓从善如流地赞同:“是很可爱。” 她也算个可爱的妹妹吧,也有个很看重她送的礼物的哥哥。 谈完话,林麓回到办公室,没让人看见。 下班时裴译州来接她,她把这件事说了,提出一个猜测。 “这种问话应该会坚持很长一段时间。电影里不都这么说吗?涉及政府的机密,监测时长都几年起步。” 裴译州刚要接话,手机自带的铃声急促响起,助理说公司的某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急需他开个语音会议。 他们只能在路边停车。 林麓自觉噤声,但视线一直看着他。 语音会议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天色渐渐变暗,路边商店的灯牌闪烁着,光线透过挡风玻璃洒在林麓身上,衬得眼瞳像万筒,包容着各色光亮。 裴译州结束会议,侧过头看她,眼带歉意。 “你刚才说……算了。”他眸色沉沉,被正事打断了闲聊,还怎么接上? 但就这么略过直接开车回去,对上那双眼睛,他心底里又冒出一股不安。 “今天只是突然出了点问题才耽误这么久。平时接送你不会耽误我正常工作。” 所以别说出类似“你还是忙工作去吧我还不如自己回家”这种话。 林麓觉得自己天天被过度揣测,随意说:“实习期又不是只看这一天的表现。” 然后继续盯着他,盯得裴译州心惊肉跳,她忽然问:“哥,我有送过你什么礼物吗?” “当然有。怎么问起这个?”裴译州开口就举出两个例子,“你兼职赚的第一份工资就给我买了热水袋,前段时间还给我买了西装。” “还送过什么?能带出去,能保存很久的。” “还有……”他愣住,回答不出来了。 林麓心想果然如此,不好意思地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张开手指。 掌心里是一个扭扭棒做成的小番茄,上面挂了张硬质卡片,写着“裴译州专属”。 “我才发现好像很少送你东西。这是今年的第一份礼物,虽然很简陋,但我想在见到你之前做出来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看来看去只能做这……” 裴译州抓着她的手,一起握住了那个扭扭棒小番茄。 (本章完) 114.第114章 某一天的纪念品 第114章 某一天的纪念品 小番茄的绒毛戳着掌心,裴译州动作轻柔地捏起来,摸了摸那张写着他名字的硬纸片,看了又看,最后放在中控台上。 他开的这辆车从内饰到外观都是黑色,没有一点亮眼的地方,现在有个扭扭棒小番茄放在那儿,打眼的亮红色吸引住所有目光。 有点怪怪的,和裴译州这个人,这辆车都不太搭。 林麓想着放那儿是不是不合适,裴译州却转头握着她的手拉过去,倾身在她唇边吻了下。 “怎么突然想起送礼物?”他温和问。 林麓摸了摸自己唇角,依然有点不好意思。 “我今天见凌总,发现他衣服上别着一个小鱼胸针,应该是他妹妹去外地旅游买回来的纪念品。然后我想了想,我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纪念品?不管是兄妹还是别的,某些值得纪念的时候有没有任何可以见证的东西?好像没有。” 他们之间特殊的时刻很多。 以兄妹身份生活在一起的那天;不小心接吻的那天;感情转折的那天;以男女朋友关系在一起的那天;她穿越回来那天;她恢复记忆那天…… 她去戳那个小番茄,继续说:“一辈子很长的,时间一久,感觉过去的每一天都一样,回想起来只能模糊地说‘十年前的某一天好像是发生过xxx’。如果能有一些东西证明,起码我可以说‘十年前我送你扭扭棒小番茄那天如何如何’。我希望能有一些东西让某一天有所不同。” 她的语气很平常——林麓不是个喜欢煽情的人,就算有些话自带煽情意味,被她说出来也和平常的闲聊没什么不同。 但裴译州听得动容——跟着她讲述的内容想下去,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几十年后垂垂老矣,聊起过去时还能有收藏起来的一排纪念品,纪念着他们每一个特殊的日子。 那样的幸福快让他溺毙其中。 他突然表达不出任何经过修饰的爱意了,只能再次吻她额头唇角,带着虔诚的爱。 “我很喜欢。晚上想吃什么?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或者我们出去挑一个你喜欢的礼物?全靠钱买的东西是比不上你的心意,但我也想在今天最后一分钟前送你一份礼物,我不会手工,也没什么爱好,你知道的,我……” 林麓熟练地捂住他的嘴。 “好了,现在第一步是冷静下来开车回家,安全起见你先深呼吸三下。” 她以前说裴译州是个不计后果渴求爱的黑洞,多少爱都填不满他。 但有时候又正好相反,随手给出一点心意,他就像幸福得快溢出来,明明这压根不算什么。 裴译州顺势在她掌心亲了亲,微笑配合着深呼吸。 “好了。”他报备。 林麓朝前指:“回家——” 家。让人感到幸福的一个字。 是隔绝风雨的庇护所,是温馨的灯光,是饭菜的热气,是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 虽然饭菜是裴译州做的,灯光也是他设计的,只有拖鞋的拖沓声是林麓发出来的,但他还是感到幸福。 以致于许家言打电话来时,他差点不想接。 林麓在餐桌前喝橙子煮酒——酒精度数低到不可思议的那种,是裴译州特意煮给她一个人喝的。 看他听着手机铃声半天不接,出声提醒:“快点接啊,这声音听得我紧张。” 裴译州只好接起电话,对打扰了他幸福家庭氛围的人非常不待见。 “公司又出什么事了?” “啊?公司什么时候出事了?”许家言被他给问懵了,然后立马了然,“过着幸福生活公司都不想管了是吧?小心业绩下滑你连给麓麓买车都付不起钱。”裴译州的语气认真了点:“所以是有什么事?” “第三代自动搜救机器人的十台样品出来了,需要在南极进行第一次实地试验,大概在三个月后。你要到场吧?” 裴译州眉头倏地一皱:“我不去。” 对他来说,南极是个伤心地。 林麓生死不知的时候,他能强忍着情绪,一次次飞过去,只为了挖出尸体带回家。 现在林麓回来了,他却不敢再故地重游。 失而复得后的恐慌感比从前更甚。 许家言也理解,但这么重要的时刻老板不在场,行业内一报道,面上也不好看呐。 “你自己去,把麓麓留在家里行不行?反正你去那么多次了,肯定没意外。麓麓在家睡两觉,醒来你就回家了。” 裴译州还是拒绝。 “我要接她上下班,还要做饭。” 许家言:“……你保姆啊?保姆一个月还能有两天假呢。海市这么大,你给那些司机和饭店一点挣钱的机会是会怎样啊?” 裴译州声音低了些,没让林麓听见:“她喜欢吃我做的饭。” 实际上是林麓不喜欢做饭,如果没有端到面前的饭,她百分之九十八的概率会出去吃。 吃几顿后喜欢上在外面吃,不喜欢吃他做的饭了怎么办? 就像,她要是每天大量时间在外面和别人社交,喜欢上那种狂欢感觉,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了怎么办? 得从小事开始防备。 许家言的无语在沉默的三秒里显露无疑:“……我懒得和你这种神经质恋爱脑说话。” 接着电话被挂断。 裴译州对许家言的评价不置可否,在电话被挂断的忙音里,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没第一时间回到林麓身边,而是握着手机有些走神。 林麓看他没打电话了,问:“谁啊?公司有事吗?” “许家言,”裴译州放下手机走回去,神色如常道,“汇报了一下机器人实验室的事。” 林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喝着橙子煮酒。 “少喝点,还要出去买礼物。”裴译州站在她身边,食指曲着在她唇边刮了下。 买东西是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林麓积极性很高。 特别是买黄金。 她在柜台前挑了眼,瞳孔都快变成钱的形状,看到大块的哇塞一句,看到漂亮的哇啊一声,看到精巧的更是走不动道。 裴译州任她选,趁她注意力全在柜台上,走到角落让店员拿了另外的饰品盒出来。 一排的戒指在店内明晃晃的灯光下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裴译州挨着看过去,全都不满意。 看了眼林麓兴致勃勃挑黄金的背影,他眼神柔软,想了想低声问:“可以教顾客自己制作吗?钱不是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