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玉阙》 第1章 红灯照清溪,月是故乡明 第1章 红灯照清溪,月是故乡明 那是个身着漂亮绸衣,神情却苦涩忧愁的女人。 她嘶哑的重复着。 “我的女儿卖十两白银。” 年幼的女儿守在母亲身边,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样子。 女人脖子上挂了张牌子,展示着待售的女儿,和正在出卖的母爱。 母女就站在坊市边缘的入口处,年幼的女儿一脸茫然,傻傻配合母亲重复着。 “我父亲是修仙者,我会有灵根的。” “我父亲是修仙者.” 在以修仙者为主的清溪坊,十两银子买一个可能有灵根的小姑娘,其实还算是个合理的价格。 往往这类卖孩子的情况,都是因为她的男人,那个不知名的散修,已经许久未归,可能死在了外面。 不过,一般情况下,修士们不会买这种小姑娘,毕竟,十三岁才能检测出灵根高低种类。 十年的养育,太麻烦了。 “别看了,跟紧我!” 王荣远紧了紧青骢马的缰绳,低声叮嘱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少年郎。 “是,叔父。” 作为穿越者,有宿慧的王玉楼比他堂弟王玉安机灵许多,立刻就收回了目光,看向清溪坊内的其他物事。 “荣远叔,才十两银子就能买到可能有灵根的娃娃,我们王氏又不缺凡人常用的银子,为何不买?” 王玉安不解的问。 “大拖油瓶带着小拖油瓶,谁知道那女娃的父亲是怎么回事? 忘了家学教你们这些小崽子的东西了吗? 给我背一遍,你们引气期小修士在外出行时要守的家规!”王荣远严肃的看向王玉安。 在家族内,王荣远以武勇志坚而闻名,修为精深,列家族传法堂家老之位。 正是因为他实力不俗,才接下了送家族玉字辈俩小子来清溪坊的活。 此刻他一发话,那威严的派头,连王玉楼都心下凛然。 王玉楼的堂弟王玉安更是吓得脸都白了,他结结巴巴的委屈回道。 “行路只走大路,往来只交世交,买卖先砍九成。 遇事退至人群后,有利让与道友先,听话只信半分足。 腿上常备千里符,守得全身守得全身” 在叔父的压力下,第一次远离族地的王玉安被吓得脑子都是浑的。 一时间,竟荒唐的把家族苦苦教导的引气期外出族训忘了半句。 “啪!啪!” 练气修士之所以叫练气修士,是因为他们都练得一口灵气藏于丹田。 见王玉安这小崽子连外出族训都敢忘,王荣远当即引了一股灵气,化作淡青色的大巴掌,对准王玉安的左右脸颊就是两个大鼻窦。 练气高阶修士对灵气的控制能力远超王玉楼的想象,王荣远这两个大鼻窦,可谓同时兼具惩戒力与安全性。 扇的声音又脆又响,好听极了,听得王玉楼头皮发麻。 同时,王荣远还控制好了力道,丝毫没有伤到王玉安。 “呜呜呜,叔父,我错了,别打了.呜呜呜.” 辞别父母,离开了从小长大的族地,一路上,性子本就跳脱的王玉安跳的比天都高。 现在,叔父两个大鼻窦,打醒了他的跳脱梦。 “荣文和你娘太宠溺你了,守得全身保仙途都敢忘!” 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王玉安,王荣远又看向玉楼。 “玉楼,你以后多多提醒他,这小子,哎!” 王玉楼是从二十一世纪的华国穿越来的,自然明白族叔王荣远对自己、对玉安的希冀. 这位家族的长辈没什么爱扇大鼻窦的特殊癖好,纯粹是被气到了。 “是,叔父,守得全身保仙途,玉楼必不敢忘!” 说着,王玉楼还踢了王玉安一脚。 经由堂哥这么一提醒,王玉安也反应了过来,连连保证道。 “俺也一样,必不敢忘,必不敢忘!” 王玉安这小子,学着王玉楼表态,勉强让王荣远放心了点。 虽然王玉安这个狗东西有点跳脱,但玉楼倒是谨慎的性子,这俩小鬼在清溪坊内互相扶持,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毕竟,王家在清溪坊还有其长辈在,又不是只有这俩小鬼。 “哼哼,你们啊,在此地等我,我去把青骢马与马车托存一下。” 王荣远牵着青骢马,步入了清溪坊内外围的停马场。 —— “玉安,还疼吗?” 看着弟弟肿胀的脸颊,王玉楼关心的问道。 “能不疼吗?扇你你也疼!” 捂着脸,王玉安眼泪汪汪,委屈极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他对王玉楼的关心倒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太冤了。 不就是忘了半句族训,至于奖励我大鼻窦吗? 爹,娘,俺想你们了! “额,叔父也是关心你,族学中的玉明大哥每次讲到他弟弟的事情,都会眼眶含泪。 我们这些引气期的小字辈,离开家族的庇护后,只有谨小慎微才行。” 王玉楼有些哭笑不得的提醒道。 自己这位弟弟,还真是被他爹娘给宠的太厉害了。 他提到的玉明大哥,是玉字辈的老二,练气初阶的修为,在家族族地修炼,也兼职给家族的灵根子弟上上课。 他的弟弟玉流,就是外出求学的过程里,因少年心性,贪图凡间床笫之欢,被劫修暗杀于凡俗市镇内的宅邸中。 作为筑基小族,相比于紫府门阀、大宗左道,王家在梧南盆地内只算微末。 但.对于朝不保夕的散修而言,王家子弟身上的东西,已经够他们铤而走险了。 “哥,你看,那里有没穿衣服的女修者。” 然而,玉楼的关心都是多余的。 玉安这个狗东西看到了漂亮的女修,脸上瞬间就不疼了。 神医! 玉楼表面上有些嫌弃,不过心中也有几分欣慰。 玉安这小子还算个东西,有好事没忘了玉楼——没白疼他。 顺着玉安的视线看去,玉楼注意到了那位站在坊市地摊边的女修者。 明明是阳春三月的时节,这女修却似乎热的厉害,上身只穿了丝质的鹅黄色抹胸,下身则是一条短罗裙,裙摆堪堪盖住臀线。 地摊上售卖的是些石头、金属,尽是些炼器用的物事,也不知道那位散修从哪弄来的,女修者则在和摊主讲价。 “别乱看,说不定是修魅术的,万一你被着了道,等将来我成了练气,也要在族学哭你了。” 拉了玉安一把,王玉楼把他的猪头脸从女修的屁股上扭到了一旁。 “你小心些才对,我可也是双灵根,虽然只是金土,比你的水火在炼道天赋上差了些,但斗法更强!” 猪头小子嘴硬道,说着,他又情不自禁的扭了过去。 激情女修硬控纯情萧楚南了属于是。 不穿衣服的女仙,家族内可见不到!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对男女之事有了心思,这也是家族在他们灵根测出来后,立刻把他们派到不同地方修习的原因所在。 出去修习家族内没有的术法,最好顺道找个资质绝顶的道侣,帮王家做强做大! 见弟弟如此猪哥,王玉楼加大了力度,用引气期两层的修为,双手按着,生生的把动情的萧楚南给压制住了。 “哥,你这是仗着修为欺负我.” 王玉楼摇了摇头,大家一起检测完灵根,一起开始引气,你只有一层还能怪我? “我看你真得小心了,玉安,外面的诱惑可不止这些。 世界迷人眼,没点心性早晚翻,玉安啊玉安,你以后可咋办。” “哼哼,可能是她修炼了魅术,对,定是因为这个。” 男人的嘴硬没有上限,玉楼都不想理这个傻弟弟了。 不过他倒没什么厌恶之情,玉安这种心性反而很正常,毕竟,不是谁都和他一样,是带着宿慧穿越而来。 —— 纵横两万余里的梧南盆地,面积约等于王玉楼前世星球上的欧亚大陆。 盆地中,有三家上门,七派左道,合称十宗。 十宗以下,则是上千上万、大大小小修仙家族,以及中小门派。 清溪坊位于梧南盆地西北部,隶属于左道红灯照,是家面向练气期修士的坊市。 由于有筑基期修仙者长期坐镇,几百年来口碑不错,生意也红火。 清溪坊内,坊市边缘处的停马场中,今天也人来人往。 练气期的修仙者已经可以乘着法器飞行了,但催动法器需要时刻损耗灵力,而且飞在天上太惹眼。 因此,哪怕是练气期修士出行,往往也只会在地面快速赶路,而非傻模傻样的飞在半空中。 不过,王家在清溪坊内,其实有自己的店铺、客栈、院落,别说停一匹青骢马,就是停十匹都无碍。 王荣远特意来清溪坊停马场,要做的可不只是停马如此简单。 把青骢马、马车安置好,他悄悄走进了停马场的兽用物品铺子内。 铺子老板也是位练气修士,看起来神头鬼脸的,总之没个人样就是了,此刻正躺在椅子上享受引气女修的按摩。 “老王?” 见到王荣远进来,他挥手把女修赶走,从躺椅上撑起了身子,问道。 “我说怎么今天听到乌鸦一直在叫,你来我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说吧~” 王荣远大马金刀的坐到了老板对面,自来熟的给自己倒起了茶。 “狗嘴吐不出象牙,老鬼,我托你找的东西有消息了吗?” 喝了口八品的顾氏灵茶,王荣远看向名为老鬼的情报贩子。 “乌蒙三友说不知道,响水滩的匪头说有消息,但要先给五十枚灵石才告诉你。 一片红倒是不要钱,但他也辅修炼道,东西找到了,他自己要用.” 王荣远一边点头,一边默不作声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喝。 把附近知名的劫修掰着指头数了一遍,名为老鬼的练气期老板一摊手,道。 “老王啊,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那位筑基期伏龙观修士遗蜕的风声只出现过一次,但我们清溪坊附近的小族、散修、劫修已经找了五年了。 一点其他的消息都没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王荣远又给自己倒了杯灵茶,道。 “继续找,万一找到了,我只要他的炼器手札,抄一份就行,其他的全都不要。” 老鬼疑惑的摇头。 “伏龙观的人自己都找不到,我们散修能有机会吗? 而且,那些劫修都是大族养的,大族得了遗蜕,也定然不会坐视炼器手札外流。” 发现茶壶里已经没有灵茶了,王荣远起身,准备离开。 “找就是了,劫修是劫修,大族是大族,遗蜕找到了肯定要过劫修的手,会有机会的。” 凝视着王荣远离去的背影,老鬼微微有些咋舌。 难道说,王家在红灯照里的那位筑基老祖,知晓些什么特殊的消息? 他一边想,一边拿起了茶壶。 “我入你姥姥!” 老鬼的声音如此之大,已经在门外的王荣远都听到了,他微微一笑,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顾氏的八品灵茶? 包喝光的! 不喝光,我给你那五枚灵石的情报费岂不是白给了? 一点信息都没有,只喝你壶灵茶已经很厚道了!—— “走,先带你们去吃饭,咱们在清溪坊也有产业,你们还是第一次来,带你们认认路。” 王荣远拍了拍玉楼的肩膀,然后又踹了下玉安的屁股。 “快点走,晚点还要带你们去拜师。” 你就是偏心眼是吧? 玉安心里委屈,但他不敢说。 “叔父,为什么清溪坊的人看起来这么多,我记得玉明大哥说过,这里只有几千名修士啊?” 跟在族叔的身侧,玉楼低声的问道。 “不错,能注意到这里的人数不对,玉安,学着点玉楼。 人数太多,往往意味着起了变化,有特殊事情发生。 行走在外,眼必须观六路、十路,耳必须听八方。” 王荣远先是点了点玉安,而后解释了起来。 “红灯照前年换了掌门,新掌门是梧南巨商家族出身,颇会经营,给红灯照旗下的所有坊市定了新的经营计划。 其中有一条,红灯照宗内功勋堂会派个分部,在旗下的坊市中轮流驻扎,方便散修、小家族交易。 之所以最近清溪坊修士数量增加,就是因为功勋堂分部半个月后会到清溪坊,很多大坊市才有的商号也会交笔灵石,跟着分部一同过来。” 巨商家族出身,新的经营计划。 作为曾经天天九九六的牛马,玉楼品出了不对。 红灯照这是?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王荣远就带着他俩,走进了一家名为‘知味坊’的酒楼。 “是荣远家老!荣远家老来了!”跑堂的大伙计见到王荣远,顿时笑逐颜开的跑了上来,同时高声的吆喝着。 “吆喝什么!” 王荣远不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迎来送往,训了大伙计一句后,就带着玉楼、玉安进了后堂。 一位身着紫色锦袍,看起来颇显富态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给王荣远做了个深深的揖。 “荣远家老,您来也不通知我一声,都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好菜。” 这位笑容满面的胖子,正是王家在知味坊的负责人,外姓练气修士唐念秋。 实力在练气初阶,还是靠破境大丹突破的,已经没了进一步往上走的可能。 照理来说,他高低也是练气修士,应该和王荣远是平辈,不至于如此客气。 然而,王荣远才刚刚七十岁,已经到了练气高阶,是王家屈指可数的筑基种子。 这里面的差异就大了。 “不用,这是玉楼、玉安,以后他们要在清溪坊学习佐道之术,难免会有遇上事情的时候,那时” 王荣远还没说完,唐念秋就一副激动的样子,一脸赞叹的看着玉楼道。 “噢?这位是玉安吧,不愧是我们王家的麒麟子,荣文兄生了个好儿子啊!” 我才是玉安! 坏了,我成替身了! 玉安肿胀的脸颊顿时涨的通红,像是个发光的红灯笼,玉楼则只能尴尬的在一旁傻笑。 “哈哈哈哈,你认错了,这是玉楼,那个才是玉安! 玉安、玉楼,来,见过你们念秋族叔。” 王荣远没绷住,憋着笑介绍了起来。 忍着只看了一眼玉安的猪头,压下心中疑惑,唐念秋熟稔开口,遮住了自己的大丑。 “哎,都是安北国王家的麒麟子,我眼拙,我眼拙。” 最好的弟子留家中,差一点的弟子去宗门,最差的弟子外出守产业、拓家族。 玉安和玉楼,都是双灵根资质,在梧南修仙界,这是大有机会进入筑基的修仙种子! 王家怎么可能舍得把他们送到宗门里,给宗门家族的子弟做牛马呢? “好了,我们先吃饭,就先上半壶顾氏的灵茶,再来两斤灵米,对了,今天都备了什么灵食?”王荣远道。 “大荤的灵食少些,有九品的水元寒鸭三只、八品的钢背灵豚后腿一对,其他的.还有前几天宰的九品木灵傻驴,只缺了三件与驴尾,其他部分都还留着。 灵蔬倒是不缺,该有的都有,您看?” 唐念秋是知味坊的大掌柜,对知味坊的灵材还有什么,自然清楚无比。 王荣远沉吟了片刻,道。 “鸭子吃着不爽利,八品猪肘这俩孩子也啃不动,这样,来个红烧驴板肠,再来份清炖驴肉,最后看看有什么不错的灵蔬,搞个小炒,总共多少灵石?” “哎~荣远家老这是拿我当外人了不是,我怎么能收” “家规也不许家老吃白食啊,我今天白吃一顿,后天荣文来了再白吃一顿,一年到头知味坊还有多少进项? 好了,你就说多少灵石吧,不许给我打折!” 玉安:叔,你对我有意见,不妨直说! “四块半,收您.” 唐念秋眼珠子滴溜乱转,寻思着高低也要抹个零。 “好了,给你五块,赶紧上菜,这俩小崽子跟我跑了一天多才到清溪坊,等着吃呢!” 从怀中掏出五块鹌鹑蛋大小的下品灵石,王荣远示意唐念秋别墨迹。 见着灵石,唐念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光速收入怀中,而后笑着道。 “荣远家老,您楼上坐,两位小麒麟也楼上坐,楼上坐,哈哈。” 王荣远头也不回的上了楼,玉安傻乎乎的也绷着猪头上去了。 玉楼则是又向唐念秋施了个礼,而后也上了二楼。 三人离开后,站在原地的唐念秋收起了笑容,甩了甩袖子,也就到后厨催菜去也。 —— “老唐这个人,整体还算可靠,他是显合叔的弟子,加入王家也有小一百年了。 对了,你们应该叫显合叔爷,可惜,你们都小,没见过显合叔当年的风姿。” 王荣远的目光有些唏嘘,似乎看到了自己那位族叔当年叱咤风云的样子。 王显合,王家显字辈的三位筑基之一,已经坐化了二十多年,玉安和玉楼自然没见过。 修仙家族的辈分传承不是按生父母的辈分算的,而是按百年计算,每一百年启用一个新辈分。 看似,玉楼和玉安只差一个月,但玉楼其实是玉安血脉上的曾祖辈。 “族学中教过我们,显合老祖一生精于畜牧之道,把我们王家的九品木系灵物野驴原培养为了八品傻驴原,把他的弟子安排到知味坊做掌柜,倒也应该。” 玉楼很佩服这位显合老祖,穷尽一生,把家族的根基提升了整整一个档次,说是造福了千秋万代也不为过。 在梧南修仙界,家族、仙门与散修之间,最大的差别在于有没有掌握灵物、掌握了多少灵物。 每个灵物都可以持续的产生对应的灵植、灵矿等等,生产资料的仙侠版了属于是。 正是握着一个可持续生产灵驴的傻驴原,王家才能持续有笔固定的基本收入,从而几起几落,在梧南修仙界传承了十几代。 “玉安,多跟玉楼学一学,族学教你们的东西都是有大道理的,见微而知著,玉楼就是学会了的,你嘛.” 王荣远看了眼玉安,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叔,玉楼就是聪明点,但我也不笨啊,我也是双灵根!” 玉安此话一出,玉楼就不忍心的扭过了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的族学,一起来清溪坊学习佐道之术。 血浓于水的亲情、诚挚深厚的友情。 玉楼不忍心啊。 弟,你这不是找打嘛? 王荣远也不说话,淡青色的大巴掌又被他祭出。 先打了再说! 淡青色的大巴掌左右开弓,向玉楼展示着练气修士对灵气的精妙控制力。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啪!” “啊!” “啪!” “啊!” “啪!” “叔,别打了,俺知道错了。” “啪!” “呜呜呜,俺想回家.” 那年,玉安才年满十三,离开了从小长大的王家山。 出门,就被族叔来了套爱的十连。 谁来他也绷不住啊! “好啊,想回家是吧? 你是在向我这位家族传法堂三长老申请,更改族内给你分配的道途吗?” 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玉安,王荣远冷声问道。 “荣远叔,玉安没这个意思,他什么都不懂,还是个孩子!” 玉楼被吓了一跳,赶忙替玉安开解道。 《还是孩子》 这句话的含金量懂的都懂,听起来混蛋,但真的有用啊! “就是什么都不懂,才不能害了他!” 王荣远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道。 “你们俩是玉字辈少有的双灵根资质,比三灵根四灵根有天赋,比单灵根更从容。 族内了大价钱,才根据你们的灵根,为你们寻访了一位可以传授佐道之术的老师,就是希望你们能成材,为族中带来新的佐道之术传承。 但如果因为什么都不懂,把自己的命折在外面,还不如回族中养驴,做个清闲的普通族人。” 听到要被发配去养驴,玉安哭都不敢哭了。 最好的留家中继家学,差一点的去宗门搏机会,最差的驻扎外部产业或巡游四方做散修——还有点虚无缥缈的改命机会。 最最差的,就是留在家中养驴,或许一辈子都突破不了引气期,这是一般的四灵根、好点的五灵根才会被分到的活! “叔,俺知道错了,俺不想回去,俺知道错了。” 脸颊肿胀的玉安抽着鼻涕,窝窝囊囊的认起了错。 “你错哪了?” 在玉楼担心的目光下,荣远叔终究还是给了玉安一个机会。 玉楼太清楚了,刚刚,荣远叔是认真的。 王家的家训在那里,不够聪明、太过跳脱的子弟,没有培养的价值! “仙道渺渺路难寻,资质天赋如浮萍,向道之心坚如石,五气斑驳仙亦成。” 玉安低声的背诵着家族的训诫。 “我们王家传承一千两百多年,见过的、打交道过天才如过江之鲫。 但最厉害的,却是与源祖玄英同时代出生的那位神光真人。 源祖玄英练气初成,入西海围狩妖兽,与同为练气期的神光真人有一面之缘。 那时,神光真人因为五灵根而困于练气初期已经多年。 一千两百年过去了,王家知道的那些所谓单灵根的天才大多死在了紫府关,哪怕是过去了,也没有一个成就金丹的。 双灵根而断绝道途、隐没于时代的,更是不计其数,我就是双灵根! 你这混账,怎么敢因为双灵根而自得呢? 你的向道之心,就是仗着自己有双灵根而懈怠吗?” 神光真人的故事,是王氏仙族最喜欢给族中少年讲的故事。 因为王氏源祖王玄英,是亲眼见到过因五气斑驳,而练气初阶都难以突破的神光真人的。 如果你是五灵根,不要绝望,神光真人已然证得金丹! 如果你是双灵根,不要自得,多少双灵根连筑基都突破不了! 就像家训中所言,仙道渺渺,仙缘可遇不可求,资质和天赋都如浮萍。 在这宗门、仙族混杂,修仙者多如牛毛的修仙界中。 只有道心坚定,才能走得更远。 哪怕是五气斑驳,也未必不能得证金丹! “不敢自得!不敢懈怠!” 在被踢回家族养驴的压力下,玉安的脑壳疯狂旋转,简直机灵的有了玉楼的三分风采。 “哼!你” 唐念秋的出现打断了王荣远的输出,这位知味坊的大掌柜,居然亲自提着茶壶送到了二楼。 “哎,荣远家老,您要的顾氏灵茶~一壶~,还是上好的新茶,几位慢用,慢用。” 见唐念秋如此的盛情,王荣远起身拉着他的胳膊,邀请道。 “念秋,你这就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来,坐下一起吃,这两个小子以后少不得有麻烦你的时候。” 作为知味坊的掌柜,唐念秋自然没有和客人一起用餐的道理,他婉拒道。 “荣远老哥,我也是王家人,今天就是见到你们几个太高兴了,你们慢用就是,玉安和玉楼以后但有所求,我必定全力帮忙!” 见这位机灵的大掌柜离开了,王荣远瞪了还在擦鼻涕的玉安一眼,道。 “喝茶!” 玉楼机灵的提起茶壶,先给族叔来了一杯。“您先请,荣远叔。” 而后,又给玉安倒了一杯。 “玉安,荣远叔只是希望你警醒点。 我们现在来了清溪坊,在这里,比我们厉害的仙族子弟多的是,镇守修士更是筑基前辈。 家族为我们请老师耗费了巨资,我们要低调学习佐道之术,早日学成归家才是正途啊。” 说着,玉楼还给玉安使了个眼色。 傻弟弟,还不赶紧借坡下驴? 幸好玉安不是真傻,他读懂了玉楼的意思,端着茶水起身道。 “荣远叔,是我不对,让您操心了。 我以后定会更小心,更努力,绝不自满自得! 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您就饶了我吧!” 王荣远哭笑不得的扫了这俩活宝一眼,笑骂道。 “你们这俩小崽子,从哪学的狗屁客套话,都是自家人,我是气不过啊。 我作为土木灵根,年轻时学的是阵法,那阵法老师和我们王家关系一般,糊弄了我整整十年。” 土木? 玉楼瞬间要素察觉。 果然,学土木死路一条,换个世界也一样! 修仙者的佐道之术往往是其行走修仙界的核心生产力,没有家族资源支持的情况下,散修把自己的佐道之术看的和性命一般重要。 王荣远就是吃够了亏,才希望族中的这俩小子不要再重蹈自己的覆辙。 说着,他看向了玉安。 “哎,这次我和你爹,联系了一位租用我们王家清溪坊铺子的炼道大师,他的一手火法炼道造诣,在炼气期已臻至化境。 更重要的是,他的侧重方向是金石之器的炼制,和你的金土灵根也对得上。 看起来,我们一份的钱,买到了你们两个人的学习资格,但这一份的钱.罢了,不提也罢,吃饭吧!” 王家子弟一旦过了十三岁,检测出灵根,就要施行‘分流’,是有原因的。 引气期小修士每天可以引气入体的总量有上限,与资质相关,如玉楼,每天只能修炼三个时辰,再多,就到了双灵根的上限。 玉安的资质确实比玉楼好些,他每天可以修炼三个时辰多一刻半。 把家族中资质尚可的小修士早早送出去,他们除了这三个时辰的修炼外,其他的时间也就可以用来学习不同的佐道之术。 等佐道之术学的差不多了,也就快要练气或已经练气了,就该回族修行族中练气期才修习的真正硬核秘传道法、传承佐道术了。 而且,玉楼这类小修士没有学过家族的传承佐道术、秘传道法,他们外出学艺,还不会造成家族传承外流。 所以,把家族修士派出家族学艺,应学尽学,其实是一举双得的。 当然,这是王氏仙族最有潜力的仙道种子才能享有的修炼路径,一代人中,可能只有五六个能有此机会。 毕竟,单单玉楼两人的学费,就高到王荣远想到都肉疼的地步。 消费不起啊! “这灵驴肉经由知味坊的大师傅一做,果然味道上佳!” 玉楼吃了口清炖驴肉,顿时唇齿飘香,随着驴肉入胃,灵气四散而开,他下意识的想要引气炼化。 这些灵驴肉带来的灵气,完全不用他控制,自然而然的就转为了他的灵气。 仅仅一口驴肉,相当于他修炼了半刻钟。 玉楼看向玉安,发现这个猪头仔已经不哭了,也在猛猛的动筷子。 好吃,而且好吃,总之,就是好吃! “哈哈,灵食化作的灵气和你们灵根可承载的灵气上限相同。 双灵根修炼三个时辰,就是三个时辰的修为,吃上价值起码四五枚灵石的灵材,也是三个时辰的修为。 等你们练气后,家族每个人都有每月的灵材配额,到时候想吃多少吃多少!” 见俩小子吃的开心,王荣远就笑着解释了起来。 都是王氏的麒麟子,王氏仙族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正是一代又一代年轻人渐渐成长,挑起了大梁,把家族发展到了今天。 玉楼内慧外慎,心如潭渊的同时还极重亲情,是个能抗起家族重担的好孩子。 玉安凑合是凑合,但至少知错懂事,愿意改进,嗯,还行吧。 一旁的玉楼,却是迅速的在心里盘算。 一个双灵根引气修士,没有瓶颈的情况下,需要耗费十八年才能步入练气期,差不多就是三十出头。 以家族历史上那二十多位的筑基期修士从炼气期到筑基期所耗费的时间计算,平均耗费七十七年,平均筑基年龄一百一十二岁——依旧卡在了黄金筑基年龄一百二十岁前。 从数据上看,王氏对家族子弟的资源分配模式还是相当合理的! 引气期弟子吃灵食这件事,王氏还奢侈不起。 而且,如果从源祖玄英开始算,每三位筑基老祖为一组,则每组平均筑基年龄的均值还在不断递减。 从最开始的一百二十三,到最近一组的一百零八,数值的重心在不断降低。 这说明,王氏仙族对资源的分配模式在一千两百多年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地改进,资源总量也在不断提高! 不愧是能传承千年的仙族,哪怕只是仙族中的末流,也是有点东西的! “荣远叔,您喝茶啊,我们两个喝不了太多,我吸收的灵气已经快到今天的引灵上限了。” 玉安看着机灵的玉楼,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现在就想有个什么法宝,可以立刻回到刚刚,抢过玉楼的跪舔思路。 大家都是荣远叔的后辈,你怎么这么卷? “啊,哈哈哈,你们喝,把肉和菜都吃完。 我不缺这点灵气,顾家的灵茶虽然喜欢掺着凡茶一起卖,但这壶泡的都是真九品灵茶。” 某个已经偷偷喝饱八品灵茶的族叔如是回答。 听得玉安顿时心感惭愧。 多好的荣远叔啊! 果然,是我太不懂事了。 —— 茶足饭饱后,王荣远潇洒的走着八方步,带着两名所谓的王氏麒麟子,走向了他们的真正目标所在——化锋居。 化锋居,练气期火法炼道大师、红眉居士钟天烁所开。 这红眉居士拥有练气十层的修为,修得一手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火法炼器术,最擅炼制金石之器。 在金石之器的炼制造诣上,钟天烁于附近几个坊市中都颇有名气,可谓炼气期修士中顶级的炼器大师了。 “哥,你看族叔这么走,是不是违反了我们的族训?走的太狂妄了?” 缩在玉楼身边的猪头仔低声问道。 玉楼眉头一皱,发现玉安的症状不轻。 孩子,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懂? “咳!咳!” 王荣远咳嗽了两声,把嚣张的八方步改为了正常走路的样子,还调整了一下表情,自然而然的装出了一副抠搜散修的样子。 我还不是因为王氏后继有人,心情太过愉悦,才不小心飘了点吗? “玉安,你这个狗东西,管我的时候倒是把族训记得清楚,好,很好! 我希望你以后自己也能遵守好族训,玉楼,看好他,发现他有什么违反族训得地方,就给我记录在案! 等下次我见到你,你单独向我呈报,我自会处置!” 玉楼恭声回道。 “谨遵叔父法旨!” 走在两人身后,猪头仔那胀红的脸瞬间绿了,他甚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可怜兮兮的看向玉楼,做了个哭脸。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玉楼摊手表示——哭?哭也没用! 弟,没办法,你太跳脱了,太蠢是成不了仙的。 “到了,就这里,怎么样,我和族长给你们挑的师父,他这家店漂亮吧?” 化锋居位于清溪坊内的边缘,但其实是最好的地段,因为,它紧邻着七品的琴韵清溪——七品灵物啊! 这么说吧,这家临近琴韵清溪的铺子,每年能给王氏带来两百四十枚下品灵石的租金收入! 王荣远每年的家族俸禄才一百枚灵石而已! 而且,这两百四十枚灵石,仅仅只是配额制使用九品清溪水、借逸散灵气修炼的基本费用,类似于基础套餐。 如果租户想用更多的清溪灵物、灵韵,还要继续加钱,很多钱——增值服务,收款方是梧南十宗之一的红灯照! 这,也是清溪坊长期有筑基修士驻扎的原因! 玉楼站在化锋居门前,看不到铺子后面的七品琴韵清溪,但他注意到,化锋居的门上挂着只红灯笼。 “这红灯笼.难道是?”他看向族叔。 “对,就是红灯照的令符,代表红灯照附庸保护的意思,既是一种保护与震慑,也是一种信任的代表。” 王荣远摸着胡子,笑着点头道。 这年头,想给十宗当狗,没点本事可不行! 十宗的狗,随便一条放出去,都是响当当的厉害! “跟紧我,我们进去。” 从怀中掏出一张色镜银制成的法器令牌,王荣远直接带着两位小崽子,穿过了铺子的禁制,走进了化锋居。 “老钟,我给你送徒弟来了。”他高声的喊道。 一旁玉楼的目光,已经被化锋居内琳琅满目的各色金属、玛瑙玉石、法器胚子给吸引住了。 就像前世凡人男性喜欢枪与炮,重生到这个仙道世界后,玉楼最喜欢的东西中,就有法器。 法器,护道之宝也。 可以说,没有修仙者不喜欢好的、精品的法器。 “姓王的,你上次答应赔给我的八品水玉碎珠呢,打算什么时候给?” 一个厚重而带有些许口音的男声响起,听起来约莫三十来岁。 而后,从化锋居的后堂,钻出一个穿着纹绣红衣、红色眉毛的大胖子,正是红眉居士钟天烁。 那红色绣衣上灵光流转,玉楼看去,竟看到了涌动的火焰。 火焰跳动,好似有魔力一般,把玉楼和玉安两兄弟都看的痴了。 “收!” 言出法随,红色绣衣上的火焰顿时消失,钟天烁不满的摆了摆手,继续道。 “没有椅子,有事站着说吧。” “天烁兄,上次的赌马的事情,我没想到兽药铺子的老鬼那么混蛋,给所有的马主人都推销了他的狗屁家传秘制兽用宝丹。 这就啊,是吧?”王荣远尴尬的笑着解释起来。 王家现在两位筑基,一位是红灯照的真传弟子,一位曾在筑基后加入红灯照做外院执事。 按理说,这俩筑基老祖随便一个出手,都能碾死钟天烁。 王荣远完全不用这么客气。 但.王家确实需要钟天烁的火法金石炼道秘传,非常需要那种。 族中秘传不够全,红眉的传承具有补足王氏炼道秘传的价值,而且还很容易拿到,堪称不可或缺。 很多人也有类似的传承,但人家不卖,更不传授给外人,王氏想买也买不到。 有求于人,且上次赌马时,王荣远也确实害钟天烁亏惨了,所以他只得憋闷着试图转圜。 “什么是吧不是吧! 姓王的,八品水玉碎珠是你答应补偿我的! 给了,我就把这俩小崽子收下来,教他们十年八年的都没问题! 不给,那你带着他俩去找别的地方去吧!” 听到钟天烁这么说,玉楼下意识的心中一沉。 这位红眉,不是个简单角色,明明只是个练气,但在筑基仙族面前,还能这么硬气。 听到钟天烁的话,王荣远的笑容顿时微滞。 他大可以用很多手段把这事解决了,但他们家渴望钟天烁手里的火法金石炼道传承,所以很多手段没法用,就连一些威胁的话都不好说。 麻烦。 麻烦。 非常麻烦! “八品水玉碎珠的事情我肯定不玩赖,安北国王氏的名头还是叫的响的,红眉道友可以放心。” 不软不硬,分寸刚刚好,不过钟天烁不买账。 “所以,八品水玉碎珠在哪?” 王荣远实在是没法子了,就道。 “这不是我们家的那块水玉还找不到合适的炼器师炼么,你等那边炼完了,我就把碎珠给你。 放心吧,钟道友,我王荣远说话,还有诳你的道理?” 其实,愿赌服输,钟天烁就是想打两杆子试试。 毕竟,那可是八品水玉碎珠啊! 见王荣远如此保证了,他倒也相信,只是吧 听到王家真有块八品水玉,他就更心动了! “找我炼啊!想炼成什么,您说,王兄,我们都是老交情了,我免费给你们炼!” 《嘴脸》 刚刚还是姓王的,现在直接升级为了王兄,红眉居士是懂变脸的。 “这我回头和族长说说,一定向他好好推荐你,你毕竟是玉楼、玉安的师父,大家都是自己人。” 见王荣远不松口,红眉居士也不缠了,他看向玉楼与玉安,道。 “行吧,让他们画张符试试,资质太差的话,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想炼器先修符,符道不行,就没法在器胚上刻录禁制。 来,就在这两张黄麻布上画,看看你俩的符道天赋。” 王家出了买一个传承的钱,送来了俩徒弟,红眉居士其实是很不满意的。 白嫖我是吧? 今天必须赶走一个——才好后续谈条件,稳稳的把水玉碎珠拿到手! 催动自己的灵气,几根红色的线条从红眉居士处蔓延,从化锋居的不同角落,拉来了桌椅、黄麻布、白毫笔,摆到了两兄弟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王荣远心中倒吸了口凉气。 这位的控灵水平? 有点意思啊。 “一起来,引灵符应该都会吧,我赶时间!” 红眉居士说了一句,就和王荣远继续聊上了。 “你就不该和那个老鬼勾勾搭搭,他坏的很,上次卖我女儿一只紫貂,结果长着长着,紫貂成了紫毛鼠!” 对于让两个小子画符,王荣远自然是有信心的,他们从半年前就开始练了。 引灵符而已,手拿把掐的事情~ “放心吧,钟兄,我今天刚刚教训了他一顿。 当时他的惨叫声,嘿,那叫一响亮,可惜你没听到。” 王荣远双手在胸前环抱,不无自得的说道。 “噢?惨叫?你给他整的不轻啊。” 听闻王荣远帮自己出了口恶气,钟天烁顿时肃然起敬。 不愧是王家的俊彦,果然够猛。 在清溪坊,也就红灯照的附庸家族敢这么狂了,他钟天烁都不敢如此张扬。 “是啊,可惜你没在,他嚎的几十丈外的人都听得到。” 王荣远忍着笑,装作得意的样子,和钟天烁吹起了牛。 老鬼:我入你姥姥,你喝了我半两八品顾氏灵茶!半两!全是八品的那种! “咦你家这个?” “玉安,怎么了,画的还不错吧?” “他这头,是有什么恶疾吗?” “噢,我路上教训了两下,没事儿,以后他在你这里不听话,该打就打。” 玉安的脸皮抖了一下,差点把符画呲了。 不过,他最近一直在猛猛炼引灵符,甚至因为炼画符,耽误了修炼,因此才比玉楼低了一层。 所以,哪怕场外的干扰非常地狱,依旧没有影响他。 旁边的玉楼就不一样了,从始至终,他都在聚精会神的画着引灵符。 就在引灵符将要完成的那一刻。 玉楼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只虚幻的白色如意,如意的一头蓄满了金色,就如进度条一般。 他心神微微一动,如意积蓄的金色化作散落的星星点点,飘散消失。 绘制引灵符的动作当即精妙了许多,看似平平无奇,但又浑然天成般的丝滑。 倒数第三笔。 倒数第二笔。 倒数 引灵符,成! 穿越者哪有不带金手指的? 脑海中的玉如意,是在玉楼检测出灵根后才出现的。 功能不复杂,就是在画符的过程中积累经验值,画大概五十张左右后,就能积累一小管金光。 可以把这些金光视作某种小保底。 消耗它后,画的大失败的可以变为小失败,画的小失败的可以变为成功,成功的可以变为完美。 画的本就成功的情况,用满条金光触发大保底会如何,玉楼还没来得及试。 小半年的练习中,头两个月一直在失败,无法有效积累金光。 后面又要修炼,又有金手指保底,玉楼就稍稍懈怠了点,把精力放在了引气修炼上。 毕竟,这是个能修仙的世界啊,修仙不就是只争朝夕的那种么? 至于这种保底机制能不能用到炼器上,王玉楼很期待,但又不敢期待,他怕期待落空。 炼器成本高,过程复杂,最后的成品质量高低会让价值有天差之别。 如果保底机制能用在炼器上就好了。 那样,他的未来,王氏仙族的未来,可能都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荣远叔,红眉前辈,我的引灵符画好了!” 画完最后一笔,玉安高兴的举起自己的黄麻布,看向王荣远与红眉居士,但 两位练气期前辈已经放弃了对他的关注,而是转向了玉楼面前的那张黄麻布。 “这?” 懂行的人不需要震惊环节,王荣远笑着等待红眉居士开口。 红眉居士摸了摸肚子,摇头道。 “老了啊,让一个小娃娃比了下去,我都不一定能画出来如此水平的引灵符,玉楼是吧?” 玉楼看着手里的引灵符,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是的,王玉楼,红眉前辈,这张符恰好是我画符以来画的最好的,平时也会经常画废。” 玉楼憨厚的笑着,给自己画出的完美凡品引灵符做解释。 “玉安这个也不错,他没少练习,钟兄来看看。” 玉安有些疑惑的看向荣远叔,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 叔,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王荣远:王家了那么多灵石!你必须成功拜师! 拿起王玉安的引灵符,普通之上,优秀之下,可见用心了。 红眉居士看了又看,最后叹气道。 “王兄,这俩我都收了,只是那个水玉碎珠的事情,还望你多多费心。” 两位良才在前,红眉居士不愿说假话。 “当然,当然!” 王荣远笑的红光满面,他也没想到玉安如此争气。 看起来不着调,但做事还挺认真的。 “今天我先带他们回去沐浴焚香,明天上午,我再邀请三五同道,咱们举行个风风光光的拜师礼!” 红眉居士扫了眼玉楼,又看了眼猪头玉安,想说拜师礼就算了,又觉得还是应该举行一下。 这俩应该算是自己求道以来,收的唯二弟子,理应举行仪式做见证。 “可,拜师礼我不太懂,就麻烦王兄了。” “应该的,应该的!” —— “你们能拜入钟天烁门下,我很欣慰,族长估计也会欣慰。” 带着小崽子回客栈的路上,王荣远笑盈盈的说道。 “荣远叔,红眉前辈就那么厉害吗?” 玉楼不解,玉安也一脸好奇。 “你们懂什么,他可能拿到了筑基火法金石炼道的传承,你们还记得他今天的那手控灵水平吗? 修为和我差不多,但控灵水平比我高,说起来,我应该和他差不多大。” 月色下,荣远叔有些惆怅的叹息道。 修仙、修仙,每个修仙者都孜孜以求的渴望更进一步。 身为同龄人,王荣远已经落后于红眉了,他怎能不惆怅呢? 如果我的机缘好些? 如果我当年没有被那个便宜师傅当傻小子忽悠呢? 如果我悟性高点呢? “他的眉毛可能是灵气外显造成的,荣远叔,从这一点看,你的潜力比他大。” 玉楼安慰了自家族叔一句。 “嘿,你小子,还说上我了。” 揉了揉玉楼的脑壳,大事已经办成,心中也松快,王荣远就笑着调侃道。 “不知道你俩谁能先筑基,说起来同年同月生的,还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又要拜入同一个师父门下。 你们两个,要努力啊~” 玉安想说肯定是我,但他的脸已经够肿了,所以他选择忍一手。 玉楼,你看吧,到时候我高低要让你喊我前辈! “咦?” 修仙者的目力都很好,走到王氏位于清溪坊的客栈外时,隔着路,王荣远和玉楼同时注意到了中午来时见到的那对母女。 那个母亲还站在那里,脖子上的牌子还在,她绝望的靠着清溪坊的围栏,脚边,是已经累的昏睡过去的女儿。 十两银子,对修仙者而言不过一毛。 但绝大多数人,选择一毛不拔。 梧南修仙界,没多少人有保留温情的余裕。 只要还没成仙,就依然是人,连自己都不一定庇护得了的人! 玉楼看了眼族叔,王荣远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去吧,有我在这里看着。” 接过族叔递给自己的银子,玉楼走向那对母女。 傍晚的清溪坊,人依旧不少,但已经比他们来时稀疏了许多。 如果他不救的话,在这个修仙者的坊市里,这对母女活不了多久。 “给,十两银子。” 王玉楼把一颗小金豆塞给了女人,疲惫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谢谢仙师,谢谢仙师。” “我不是仙师。” 王玉楼惆怅的摇了摇头。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仅此而已。 他也只是个苦苦求道的修仙者,哪里算得上仙师呢? “您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她。” 在玉楼疑惑的目光中,女人从怀中拿出了一袋银子。 她把玉楼给的金豆放入其中,又把整个袋子,系在了她那还在昏睡的女儿手上。 “原谅我吧,原谅我吧,这位小仙师是个好人。” 母亲痛哭,抱了抱将要离去的女儿。 她低着头,把小姑娘托举起来,举到了玉楼的面前。 她不舍得、不愿意送走女儿,但更不愿意让女儿跟着自己受苦。 “我的家族需要很多人,我是茶王顾氏的子弟,你也可以来的。” “不,没有我这个母亲,对她更好,她会有灵根的,她的父亲是修仙者,她一定会有灵根的,是吗?” 玉楼不忍的回道。 “是的,她会有灵根的。” 他不忍心,不忍心打碎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最大祝福。 孩子,妈妈没有灵根,你会有灵根的,一定会有的! “让她好好修仙,仙师,您是个好人,您会成仙的。” 这凡躯浊胎的母亲,最后看了眼将要离去的女儿,擦了擦止不住的泪水。 她决然扭身,脚步踉跄,逃也似的,消失在了清溪坊的夜色中。 摸着那丝绸缝制,塞满银子的小钱袋,玉楼抱着孩子,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清溪坊的路边没有灯,但今晚的天空中有一轮皎白的明月。 王玉楼抬起头,眼中已满是泪水。 月是故乡明,月是故乡明。 他,想妈妈了。 第一章写了一万四,我好像把起点的内卷推到了新的等级。 没办法,仙侠太卷了,新人想出点成绩,需要多费点心。 朋友们,老牌大神水平能保底看爽,可新人也能带来新空气。 如果喜欢这个故事,请收藏、投票支持,长安拜谢! (本章完) 第2章 德传玄英之祖韵,慧显明澈之佳材 第2章 德传玄英之祖韵,慧显明澈之佳材 说是邀请三五道友见证拜师仪式,但双方邀请的人都很少。 王家把家族的麒麟子送到外面学佐道之术,自然不希望太高调,事以密成嘛。 故而,荣远叔只是邀请了未来会在清溪坊看顾两个少年郎的知味坊大掌柜唐念秋。 红眉居士这边,则是邀请了自己在清溪坊唯一的密友,练气仙族吴家的族长吴谨言。 作为靠炼道造诣吃饭的散修,红眉居士的化锋居需要可靠的金石灵物供货商。 练气仙族吴家正好有个九品的乱石井,常年把所有产出的金石灵物供给给化锋居。 双方属于利益紧密的上下游关系,因而结下了不错的友谊。 对了,红眉居士还有个女儿,名为钟柠瑶,今天也一起出席了。 简单的法坛布置在化锋居的大堂的中央,胖胖的红眉居士钟天烁还穿着那件漂亮的红色法袍,老神自在的坐在那里。 清晨的天光不算太亮,昏暗的房间中,点着几根秘制的永亮烛,照的内里的几人看起来昏昏沉沉的。 见帮闲布置的差不多了,唐念秋和王荣远耳语了几句,王荣远看向红眉居士。 “准备好了,我这就叫他们进来?” “太正式了,老王,你搞得我都有点紧张” 红眉居士幽幽的说道。 都是修了半辈子仙的老东西了,能紧张个球! 钟天烁就是意识到自己被王荣远给坑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本来就是王家出钱、他授艺的买卖而已。 可昨天,王荣远这个老贼趁热打铁鼓动他搞个拜师仪式,热闹热闹。 他当时没细思量,天真的答应了下来。 拜师仪式,听起来挺好的,筑基仙族的子弟拜我一个练气散修,多有派头啊。 今天一看唐念秋带着人布置的样子,钟天烁才意识到麻烦了。 法坛架起来,道友请过来见证,等下还有三叩三拜 这俩小子要是这么拜师,成为他的徒弟. 亏大了! 我还要冲筑基呢,王家这是想套牢我! 钟天烁现在的心情就是大姑娘被骗上轿,麻了。 当然,他只是个三百斤的大胖子,不是什么大姑娘。 “来,玉楼、玉安,站在法坛中央。” 唐念秋是拜师仪式的主持者,他指挥两个少年郎站到法坛中央后,高声唱道。 “王氏玉楼,年十三,德传玄英之祖韵,慧显明澈之佳材。 王氏玉安 敬茶!” 随唐念秋的话落下,一个帮闲赶忙端着茶盘,走到了两位少年的身侧。 玉楼端过了茶,玉安愣了一下后,收回了偷看钟柠瑶的目光,赶忙也端了起来。 两人跪在红眉居士膝前,举起茶杯,一起喊道。 “师父请用茶!” 这是第一拜,表示认定了红眉居士这位师父。 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同列上位的王荣远,红眉居士笑着点头,接过了茶水。 能怎么办呢? 只要还没成仙,就谈不上逍遥,红眉居士想冲筑基,就要考虑拉到足够多的资源与支持,还要考虑未来在红灯照中的地位。 梧南修仙界的规矩是,筑基以后的散修、家族修士必须进十宗,为仙盟的稳定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虽然钟天烁和清溪坊的红灯照镇守修士关系不错。 但那位可不是一般人,他甚至愿意喊钟天烁老弟——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称呼,而是吃相问题! 那位镇守修士属于,吃人不吐骨头,且还能把汤舔干净的虎狼之辈! 他的山头,红眉居士不敢投!倒是王家的筑基老祖,在红灯照中拜了紫府大修为师,位列真传之位。 思量着未来的事情,钟天烁心情复杂的喝了两口茶,而后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看着两位少年,温声道。 “起来吧,起来吧。” 唐念秋见第一拜差不多了,就唱道。 “良法轻授,非应得之理,当以束脩之礼以奉之!” 牢钟,我们王家不白让孩子跟你混,我们给钱。 玉楼和玉安各自从怀中拿出族叔给他们准备的束脩之礼,再次跪在钟天烁膝前,躬声道。 “钟师在上,还望不嫌儋石之储!” 这就是第二拜了,第一拜认师父,第二拜给师父送束脩。 看着玉楼手里的八品灵驴的肩骨,玉安手中的两块九品寒镔铁,吴谨言心道: 儋石之储,亏你们好意思说! 八品的驴肩骨是上好的材料,起码值两百五十枚灵石。 九品的寒镔铁则属于灵铁,这类材料甚至比灵骨还值钱,看起来不过拳头大,但一块就是上百灵石。 九品和八品明明差一品,但镔寒铁就是和八品驴骨一样贵! 筑基仙族的手笔就是大,看的吴谨言都有些羡慕。 有些惊讶的接过两位徒弟给自己准备的束脩,钟天烁心中对鸡贼王家的小意见彻底没了。 好孩子啊! 八品的驴骨,可以用来好好试试骨制法器的炼制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起来吧。” 玉楼和玉安站起,而钟天烁则是主动开始了拜师礼的第三个步骤,他看向自己的好友吴谨言,问道。 “谨言,你说我该收这两位徒弟吗?” 这是第三拜的前奏,当师父的装模作样的询问一下见证者的意见,大家齐心协力的夸一夸拜师者,算是长辈的见证与祝福。 “钟兄,你的道法造诣需要传承,这两个正是最好的传承者!” 吴谨言轻轻颔首,认可道。 “唐道友,你们家的孩子你最了解,他们有什么缺点吗?” 红眉居士又问唐念秋,喊吴谨言是谨言,喊唐念秋是道友,亲舒之别藏在暗中,但其实也不太重要。 毕竟,唐念秋当然不敢说什么缺点。 虽然他对王氏给嫡系子弟如此巨量的资源倾斜颇有意见,但他没胆子真说。 松了松那不知是因为主持仪式而紧绷,还是因心有不满的紧绷的脸,唐念秋郑重的道。 “少年郎心性未定,哪怕有些荒唐之事也不奇怪,但能有红眉道友这样的良师教导、雕琢,他们未来必会成为真正的美玉。” 王荣远心中暗自点头。 念秋好啊,这是给玉安那个废物打圆场呢! 从走进化锋居开始,玉安就不止一次的偷看红眉居士的女儿钟柠瑶。 但这间正堂里,就连帮闲的修为都比他高,可以说,稍微有心的人,都注意到了玉安的问题。 少年郎,心性未定。 荣远叔又观察起了玉楼,发现玉楼低眉垂目,正是一副等待长辈问询的乖巧样子。 幸好,玉楼确乃真麒麟! (本章完) 第3章 你这辈子好像是有了 第3章 你这辈子好像是有了 “是要好好打磨打磨。”红眉居士深以为然的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玉安总觉得红眉居士那红红眉毛下的眼睛在看自己,他下意识的缩了缩头。 他高低也是个引气期的修仙者,有修为在身,昨天被叔父爽抽十连的猪脑袋已经消肿了许多。 但他一缩肩膀,又因少年的个子不高,在红眉居士看起来,就显得有些猥琐。 看了看玉楼,又看了看玉安,红眉居士心中一叹。 同族兄弟,都是双灵根,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罢了,就当是个添头吧。 “喝了你们的茶,收了你们送的束脩,我这位做师父的,也应该送你们一个拜师礼。” 说着,红眉居士把手伸进了储物袋。 “红眉兄,不用,你太客气了,我们家的两个孩子是真心拜师,束脩都是拜师应该的,不用送什么拜师礼!” 《真心拜师》 《送束脩是拜师应该的》 见红眉居士要爆金币,王荣远赶忙补了一句。 狠狠地架起来。 牢钟,束脩我们给的那是相当到位,你可不能太抠搜! 大家都是体面人,不是吗? 钟天烁的脸色微微一滞,储物袋中的手,从伸向下品法器的方向,改为了伸向放着中品法器的方向。 老王,你是真狗啊! 横竖就当喂狗了! 王家势大,自己也拿了那么多灵石,束脩礼给的也到位,中品法器送出去.就当不亏吧。 算起来,这俩少年郎也是自己的徒弟。 于是,化锋居的堂中出现了稀奇的一幕。 所有的修士都似有似无的看着红眉,好奇这位极致低配青春版多宝道人,会给自己的徒弟送什么拜师礼。 这边,红眉的大手在储物袋里摸啊摸啊摸。 摸来摸去,红眉心中盘算着。 嗯,这把飞剑太贵,给了这俩,无论是给谁,都是白瞎了。 这块镇山石还有继续精炼禁制的潜力都不舍得啊。 许久,红眉居士终于笑着,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颗黝黑的珠子。 这珠子大小如鸡子,通体乌黑,看起来其貌不扬,似乎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 举起手中的黝黑珠子,钟天烁抖着脸颊上的肉,笑眯眯的解释了起来。 “玉楼,你这孩子是水火灵根,嗯. 这颗中品的墨玉油珠正合你用,它虽不是什么斗法称雄的物色,但却能伴你用到练气后期。 它以一颗完整的九品墨玉做胚,最多能容纳十三层禁制,未来如果你炼道有成,可以把它炼为中品法器中的佳品。 我已在里面炼了九层禁制,可以容纳九百斤火油,契合你的水火之性,催发起来配合法术,威力倍增。 不过,万万不要用它和锋锐坚固型的法器斗法,寻常五六层禁制的下品法剑,都能伤了它。” 九层禁制的中品法器! 即便只是中品入门,且斗法欠奉,那也是中品啊! 筑基仙族王家的练气高阶修士王荣远,现在用的法器,最高的那件也就二十一层禁制——他可是王家的传法堂家老,斗法一流的炼气高阶! 法器稀缺,有两个重要的原因,斗法损耗和制造艰难。 斗法损耗不提,单单制造之难,就让多少散修为了一件中品法器而孜孜以求! 灵材炼制会有失败率,法器的禁制更是每一个炼器师、宗门的不传之秘。 王家巨资把两位天资最好的嫡子送入红眉居士门下,就是看中了红眉居士掌握的火法金石炼道禁制。 一旁的吴谨言与唐念秋看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这就是炼气期顶级炼器师的豪吗? 钟师父,我们现在想回炉重造,拜入你的门下,还来不来得及? 拜师礼物就送中品法器,钟天烁的豪气,可以说直接把同为炼气期的吴家家主都给镇住了。九层禁制的中品法器,最低也要两百颗灵石以上。 就是这么贵! 不行,以后我们供应化锋居的金石灵材要重新议价! “谢师父赐宝,玉楼必不忘恩师教诲!” 玉楼双手高举,有些激动的接过了红眉居士赐给自己的墨玉油珠。 法器的好坏除了禁制多少、品级高低、材质差异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契合与否。 作为水火双灵根,王玉楼到未来练气时,所炼的灵气也是肯定会是水火属性类的。 这颗以墨玉制成的墨玉油珠,可以容纳火油协助斗法,火油本是水性,但燃起后又是火性。 两个字——绝了! 而且,十三层禁制的上限还有四层没有炼进去,如果再炼四层,墨玉油珠的作用还可以更厉害! 玉楼拿到了宝贝,现在轮到玉安了,这小子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家的便宜师父。 但.红眉居士看他的目光就有点复杂了。 你小子昨天脸能被扇肿,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进来化锋居到现在,瞟了我女儿多少眼? 你礼貌吗? 心里有些窝火,但有诸多道友亲朋在,今天的拜师仪式也举行的比较体面,红眉居士还不好发火。 于是,他在储物袋中挑了挑,最后拿出来了一件特殊的防御之宝。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红眉居士举着手中的特殊防御之宝,解释道。 “玉安啊,你这孩子是金土灵根,我这里适合金土灵根的中品法器不多。 这块金角泥龟的龟壳,属于金骨兼具的特殊灵材,本身就有非常不错的硬度,寻常的下品法器打不破。 我简单的炼了炼,它目前有三层禁制,虽是下品法器,但上限却能炼进十五层禁制,到时候比玉楼的那个墨玉油珠还要厉害。 来,拿好了,以后有了它,哪怕你遇到了仇家,也能安然无恙。” 红眉居士:你小子,早晚会因为男女之事翻车,为师这是为你好! 到时候别人打你时,你可以祭出这只龟壳,躲进去防御,岂不美哉? 接过了红眉居士递给自己的龟壳,玉安有些茫然。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怎么玉楼是中品法器,我就是下品法器. 玉安委屈,但玉安不知道为什么。 在一旁有些玉楼有些想笑。 虽然这个防御法器确实珍稀,红眉居士也特别大方,但 金角泥龟——杰尼龟。 难绷。 玉安,你这辈子好像是有了。 “好,红眉道友得了佳徒,玉楼、玉安也寻到了良师,现在第三拜,拜师礼.” 唐念秋正要喊‘拜师礼毕’,却被一个闯入化锋居的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砰!” 化锋居外的阵法只警戒,不挡人。 来客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踹门进来的! 那人穿着一身红灯照的外门弟子法袍,头戴法器却非冠,腰间还系着一根中品法器级的锁灵绳,看起来好不威风。 他用自己的三角眼扫了堂内众人一圈,在王荣远身上停了一下,似是有些惊讶,但还是跋扈的开口道。 “噢?老唐也在,正好,省得我多跑一趟知味坊!” (本章完) 第4章 治安要强化,坊市要繁荣,你滴,明白? 第4章 治安要强化,坊市要繁荣,你滴,明白? 这个跋扈的三角眼男子,正是清溪坊治安维持队的高见,红灯照外门弟子,同时拜了镇守修士蒋豹变为便宜师父——趋炎附势而已。 名为高见,实则五短身材,形貌猥琐刻薄,倒是贱是真的贱。 哪有用脚开门的道理? 也就是仗着自己的师父是清溪坊的镇守修士,才敢如此狂妄。 就在玉楼惊讶的看过去时,坐在他面前的红眉居士开口了。 “高道友,不知你忽然来访,是为何事?” 红眉居士是化锋居的主人,更是清溪坊红灯照镇守筑基修士的座上宾,他开口询问,高见自然不敢太过放肆。 姓高的踏步上前,先是对王荣远、钟天烁做了个揖,而后笑着道。 “红眉道友有所不知,红灯照功勋堂马上就要转到清溪坊驻扎。 我师意属趁着这次盛事,好好热闹热闹,让方圆几百里范围内的散修都来清溪坊采买一番。 如此这般,既可以增加清溪坊今年的盈余,又能带动大家的生意。 说起来,对你的化锋坊、对荣远道友家的知味坊,都是大好事啊,哈哈哈!” 明明高见满脸都是笑意,但玉楼怎么看,都觉得他笑的阴恻恻的。 “噢,蒋前辈的这个计划倒是不错。” 王荣远抚摸着胡须,轻轻颔首道。 一旁的高见却眯起了眼睛,用他那难听的声音补充起来。 “我师父还说了,盛会将至,清溪坊的治安要强化,坊市要繁荣,通知附近散修来参会也要靡费人力。 耗费嘛,自然不低,因此,需要筹集一笔‘齐心费’。 大家齐心协力,每间清溪坊的铺子都出些灵石,把事情结结实实的办好!” 齐心费? 怎么听着那么像乐捐呢? 把吃拿卡要换个名字就这么肆无忌惮了吗? 一旁的玉楼人都傻了。 知道的明白这是修仙界,不知道的,他差点误以为自己还没穿越! 你们红灯照属实是学到了管理的精髓啊! “齐心费?说吧,我要齐心多少。” 红眉居士不善的盯着高见,抬手示意想说话的女儿先安静,缓缓的开口的问道。 那个镇守修士向来如此,表面上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友好,甚至愿意没脸没皮的和练气修士称兄道弟。 但. 罢了,人家毕竟是红灯照内的大族子弟,忍了吧。 “化锋居可以把铺子开在琴韵清溪旁,红眉道友还能成为我师父的朋友,自然是不缺灵石的。” 高见又一次提起了他的师父。 玉楼有些好奇,那位红灯照的筑基修士,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捞钱有手段,做事有走狗。 能有高见这种弟子,可见他的师父,水平肯定是不低的。 你以为高见沙比? 错了,人家要的就是高见沙比! “缺,缺的很,这不,为了挣点灵石,刚收了两个王家的徒弟。” 钟天烁可不敢背上什么‘不缺灵石’的狗屁称号,他赶忙开口解释道。 说着,红眉居士还指了指玉楼。 你问玉安? 抱歉,添头! 高见看向了玉楼。 被他那双阴毒的三角眼盯上,玉楼下意识的后背一紧。 “高道友,天烁兄炼道有方,我们就把家中的两个旁系子弟送了过来,你进来前,我们刚举行完拜师礼。” 坐在上首的王荣远,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玉楼,别怕,有叔在! “当然,你给你师父办事,跑来跑去的也不容易。 蒋前辈有意让清溪坊热闹热闹,我们也支持。这样吧,王家的知味坊先出二十枚灵石!” 此言一出,王玉楼瞬间对荣远叔肃然起敬。 什么叫水平? 这就叫水平! 小高,注意一下嘴脸,钟天烁现在背后有我们安北国王氏! 你师父是筑基,王家可也有筑基! 你师父出身红灯照宗内的大族,王家在红灯照也有拜了紫府为师的真传老祖! 就二十枚,爱要不要! 而且,王荣远主动定价,其实也是给钟天烁解围。 知味坊出二十枚,你高见就是再贱,也不能对化锋居狮子大开口,对吧? 红眉居士有些感慨的轻轻一叹。 单打独斗再厉害有什么用? 任你炼道有成,修为炼气圆满,于大宗弟子的眼中,不过也只是在清溪坊中跪着要饭的散修而已! 人家王荣远修为上是差点,但先揍兽药铺子的老鬼,再压制筑基修士之徒高见,尽显仙族的气魄。 横! “二十块灵石?” 但高见却不认王家的名头,他阴阳怪气的扯着嗓子,重复了一遍王荣远的话。 而后,举起手,向清溪坊镇守修士的府邸方向作揖,狐假虎威道。 “我师父就要调回红灯照灵符殿任殿内执事了,在清溪坊这么多年,他对这里也有感情。 他老人家啊,就想在最后一年的镇守修士任期中,给清溪坊做些实事。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我师父的好心,大家应该可以理解。 二十块灵石,可算不上什么支持啊,你说是吧,荣远道友?” 玉楼的眼眉低垂,心中却是无奈。 修仙修仙,大家都是修仙者,不成仙,就没有什么逍遥。 王氏逍遥不得,红眉更算不上,就连蒋豹变也尽显贪婪本色。 这位筑基期的清溪坊镇守修士摆明了,就是想在高升前最后捞上一笔。 乐捐乐到你脸上了,你能怎么办? 荣远叔,你可不能犯浑啊! “那你说,知味坊该出多少。” 沉默许久,王荣远终于开口。 认了! 就剩最后一年,把姓蒋的送走算逑,总不能为了几十块灵石和蒋豹变闹矛盾。 毕竟,人家给的理由和借口太妥帖了,吃相相当体面。 高见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不多,不多,五十枚即可,五十枚即可。” 这位红灯照的外门弟子又看向红眉居士,接着道。 “化锋居的生意比知味坊好得多,但也无需多交,红眉道友你齐心个一百二十枚灵石就差不多了。” 《但也无需多交》 高见不愧是筑基修士的徒弟,贱人师父出贱人徒弟,开口就重新定义了多与少。 “一百二十枚灵石,你” 见高见如此黑心,红眉居士的好友,练气仙族吴家的族长吴谨言没忍住,仗义执言了半句。 终于有不长眼的给了自己发挥的机会,高见自然不会放过。 他左手一晃,腰上的锁灵绳就到了手中。 (本章完) 第5章 这些散修,哪懂什么齐心? 第5章 这些散修,哪懂什么齐心? 中品法器锁灵绳,是清溪坊治安维持队的标配装备。 高见常年练习,用起来极其熟稔,挥舞起来就像条迅捷的大蛇。 “咻~啪!” 以绳做鞭,一鞭子就打到了吴谨言的脸上。 因为留了手,吴谨言仅仅是皮开肉绽,没被直接爆头,算是高见还有点人味。 “你凭什么打我?” 他催起了一只木制的圆钵法器挡在身前,捂着被打烂的脸,恐惧的问道。 高见偷袭太快,轻松得手,堂中众人也乱做一团。 王荣远第一时间挡在了玉楼兄弟两人的身前,钟天烁则是催动灵力,直接把女儿钟柠瑶推到了后堂。 唐念秋似乎被吓到了,后知后觉的也站到了王荣远的身侧。 “凭什么打你? 齐心费是为了让清溪坊更好而收的,我师父研究了一整天,才研究出不同铺子该交多少。 你居然敢嫌多,你配吗?你们吴家在清溪坊有铺子吗? 还是说,你表面是个散修,背地里是劫修,想对清溪坊的修士搞挑拨离间?” 钟天烁和王荣远已经下场,这两位修为和他相差仿佛。 见没法继续抽了,高见只得收回了锁灵绳,但帽子却越扣越大。 其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王家的人打不起,红眉居士打不过。 那可不就只能打你了? 老子教训不了__,还治不了你? “高见老兄,高见老兄,这样,我出一百二十枚灵石,这是灵石,您不要再说了,老吴可不是什么劫修。” 接过红眉居士递过来的小袋子,高见先是掂起来抖了两下,而后满意的笑道。 “哎,红眉道友,早点给不就没事了吗,哈哈哈哈,当然,现在也不晚。” 说着,他还晃了晃手里的锁灵绳。 见红眉交了,唐念秋也只得跟着交了五十枚灵石——知味坊一个半月的盈余就这么没了。 高见则是在瞪了吴谨言一眼后,捏着锁灵绳,跋扈的离开了。 这些散修,不识大体,不打两下,哪懂什么齐心? 为了清溪坊的诸多商家、修士,为了红灯照的产业,我容易吗?我师父容易吗? 该打就要打,一鞭子下去,灵石立刻就到位了~ 什么王家,在红灯照面前,别说一个王家,是龙,你也要盘着! “这人就是个无赖!” 钟柠瑶从后堂钻出来,看着无言的众人,气不过的骂了一句。 红眉居士默默的给吴谨言涂着药。 王荣远则是摇了摇头,对玉楼两人轻声道。 “这是你们的第一课。” —— 送走了吴谨言、王荣远等人,红眉居士终于看向了自己的弟子与女儿。 “父亲,化锋居不该交那么多的,姓高的和他师父八成是偷偷私吞了一笔!” 钟柠瑶实在无法理解,红眉居士为何如此利索的就交了劳什子‘齐心费’。 那可是一百二十枚灵石——王荣远一年才从家族拿一百枚而已! 这么多灵石,竟生生让高见凭张烂嘴给拿去了! 听着钟柠瑶与钟天烁的谈话,一旁站着的王玉楼,却是有些尴尬。 倒不是因为知味坊交的低。 知味坊是卖酒水食物的,利润率和营业额都不如化锋居远矣。 玉楼没想到的是,红眉居士的女儿,居然是昨天玉安看到的那位‘没穿衣服的女修’。 玉安这蠢货东西,今天扫了人家十几眼,算是把王家的脸丢尽了。 “八成?十成!那姓蒋的就是个” 说到一半,钟天烁看到了玉楼、玉安,又不说了。 “这位是我的女儿钟柠瑶,你们叫她师姐就好。 柠瑶,你教教他们基础的控火术,我出趟门。” 红眉居士似乎有事,只是简单安排了一下课后作业,就径直离开了化锋居。钟柠瑶看了看玉楼,又看了眼玉安,有些紧张。 她很想拉着亲爹的手问问,他为什么如此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够教好他这俩便宜徒弟。 “额你们,看起来似乎不大?” “十三岁,柠瑶师姐,我今年十三岁。” 玉楼不动声色的往左挪了一步,让自己和玉安保持住了那么一点点疏远但又不至于绝交的微妙距离。 钟宁瑶年方十五,还是青春年华的少女,但领了父亲的命令,面对玉安的回答时,她极力的装作成熟稳重的样子,道。 “嗯,十三岁,是个修习控火术的好年龄。” 言罢,少女又觉得自己这话太蠢。 好蠢啊. 明明是学父亲说话,但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那白皙的脸颊顿时紧张的红了起来。 玉安不懂师姐为何脸红,他只是舔舔的问道。 “柠瑶师姐,控火术和飞火术有什么不同吗?” 飞火术玉楼知道,类似于仙侠小说中的火球术,属于引气、炼气修士常用的法术。 但飞火术更精巧些,讲究用最少的灵力实现最大的攻击效果。 威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它与其他法器、法术配合,从而实现体系化的斗法——力大砖飞的模式对普通修仙者是死路。 普通的散修没有师门、家族的传承,所用的飞火术就会很糙。 同样是引气两层的修为,玉楼现在可以连发十几个飞火术。 但普通的引气二层散修,可能三五个就灵力枯竭了。 “飞火术是用来斗法的,筑基后就没用了。 控火术是火法修炼体系的入门术法,主要用于炼道。 王家把你们送来,不就是来学炼道的吗?” 玉安还想舔,但玉楼已经等不及了。 “还请师姐赐教。” 修仙,需要只争朝夕,他没那么多时间看玉安扯淡。 “好,你们跟我来。” 感激的看了眼玉楼,钟柠瑶带着这俩少年郎到了化锋居的后堂。 后堂的中央,放着一只巨大的炼器炉,通体发红,阴刻的炉体上还流动着银白色的光,看起来就极其不凡。 炉子的两侧,一边是比玉楼身高还高的炭堆,似乎还是某种灵物。 另一边,则是一个精铁制成的台子,看起来是红眉居士炼器时放置材料的所在。 “那里有水盆,去井里打两盆水,我们就可以开始炼控火术了。” 指着后堂角落处的水盆,钟柠瑶找到了教人道法的感觉。 “用水修习控火术?” 玉安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想和漂亮师姐多扯扯,居然还要问这种问题。 “对,快去快去。” 钟柠瑶其实更喜欢玉楼一点,玉楼不会问这种没营养的屁话,玉安不仅屁话多,还喜欢直勾勾的看自己,和傻子似的。 很快,两人在钟柠瑶的指导下,把手放进了水盆中,而后呆呆的看着钟柠瑶,等待师姐的下一步指导。 豆蔻年华的少女背过双手,装作小大人的模样,围着炼器炉踱步,回忆着父亲当年教自己时的话。 “控火术的第一步,就是水中生火,不借用任何引火物,单靠自己的灵力催发出火焰。 火性凶猛,哪怕是我爹爹,炼器到艰难处,也时常控制不好火焰。 让你们打水,是因为需要用水压制天地间火属性灵气对控火术的影响,从而一步步实现对火焰的控制。 下面,我教你们控火术的口诀——这可是秘传,你们不许向外透露噢!” (本章完) 第6章 叔侄小聚,天涯千里遥 第6章 叔侄小聚,天涯千里遥 傍晚,知味坊,王荣远领着从化锋居出来的玉楼、玉安,直接上了二楼。 “把你的那颗墨玉油珠拿来给我看看。” 刚刚坐下,王荣远就问玉楼要过了红眉赐给他的中品法器墨玉油珠。 当然不是他想要抢宝贝,荣远叔只是不确定这法器到底什么水平而已。 玉楼自然不会拒绝,忙取出墨玉油珠,递给了族叔。 细细的用神识观察了许久,王荣远满意的点头道。 “四个禁制是常见的禁制,我们家有,剩余的五层禁制,有两个似乎是石制法器特有的禁制,剩下三个可能是提升威能与增加功能的禁制。 钟天烁手里是有真东西的,族长的判断没有错,你们的拜师费没白交!” 钱没白! 确定了这件事,王荣远心中最大的压力就消失了。 王氏不怕掏灵石,就怕红眉居士没水平。 “好好跟着红眉学个十年,等你们回了家族,家里面再帮你把这颗墨玉油珠精炼一下,炼到十四层禁制应该没问题。” 接过自己的第一件法器,玉楼有些惊愕。 “十四层?师父不是说它最多可以炼进去十三层禁制么?” 要知道,十四层禁制的中品法器,只比中品法器的上限十七层低三层,可谓是中品法器中的极品了! 王荣远得意的摸了摸胡须,道。 “他懂什么,我们王氏有很多秘传的法门,十四层绝不成问题,要是顺利的话,十五层也未必不可能! 你的那个乌龟壳呢,来,我也看看。” “是金角泥龟壳,不是乌龟壳.”玉安嘟囔道,也把自己得来的龟壳递给了荣远族叔。 玉楼笑着给族叔倒了杯酒,没有说话。 差不多的,玉安,你这护道之宝确实非同寻常。 摸着玉安的龟壳,王荣远感叹道。 “金角泥龟的实力在引气期到炼气期不等,筑基期就会化为金角玉龟,金角玉龟的金角与玉壳都是炼制灵器的材料。 可惜,你这个似乎只是个引气期高阶的泥龟壳,不过,族长出手的话,应该可以帮你炼进去十七层禁制。 说到底,这只龟才引气期,要是能有个练气初期的水平,就是一件上品法器的好胚子了!” 玉楼有些坐不住了,他问道。 “咱们王家的炼器水平这么高吗?” 红眉已经是炼气期的炼道天板了,化锋居的生意在附近几个坊市中都是有名的好。 他说墨玉油珠最多炼十三层禁制,王荣远说最多可以十四、十五层。 他说玉安的龟壳最多炼十五层,王荣远表示能直接干到十七层。 叔啊,要是咱家的炼道传承如此不凡,我们还钱找红眉干嘛? “非也,红眉说是金石双绝,但他不懂土蕴法,墨玉油珠以土系的灵材墨玉为基底,红眉思量炼到十三层禁制就炼不下去了。 但若是我亲自出手,以我们家传的土蕴法炼,十五层应该有机会!” 玉楼若有所思的点头,正好知味坊的大伙计把今晚几人的饭菜送了上来,他就起身为荣远叔倒了杯酒。 王氏虽非名族,但传承多年,底蕴还是有的。 荣远叔以土灵根使用土蕴法,可以碾压红眉,把自己的墨玉油珠直接送到十五层禁制的水平。 讨好,必须讨好! 把龟壳递给了玉安,王荣远补充道。 “这龟壳材质同时拥有金骨双性,红眉把它给你,就是知道族长可以炼它,这是在给我们家送人情啊!” 玉楼和玉安面面相觑,拜个师,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吗? “荣远叔,我们拜师红眉,咱王家到底出了多少灵石?” 玉楼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看着俩孩子好奇的眼神,王荣远思量了一下,拿过桌上的酒壶、酒杯,就给两位少年郎倒上了。 “这是?”玉楼不解。 “叔,王氏子弟炼气有成前不许喝灵酒,喝酒容易闯祸——族训规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王荣远爱的十连给激发出来的,玉安这狗东西现在记族训相当有一手。 “我看着你们,一人一杯,没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王荣远不再点玉安了。 他举起酒杯,道。 “拜师红眉这事,我们王氏一块灵石也没出。” 啊? 见两位少年惊讶,王荣远苦笑着补充。 “我们免了姓钟的二十年租金!” 这是一道小学水平的乘法题,玉楼差不多一秒钟就算了出来。 四千八百块灵石! 四千八. 可以买下多少条练气修士的命了! 面对如此的巨款,玉安有些懵,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太贵,但玉楼已经感到肩上那如山的重担。 必须把红眉榨干! 学会他所有的炼道法门! “来,不提那些,我们叔侄三个喝一杯,喝一杯吧。 你们往后这些年,就要在清溪坊呆着了,叔叔我族务缠身,也难来看你们。” 荣远叔有些心疼的看了看王家的两位少年,唏嘘道。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转折点,外出求学就是其中一种。 十三岁被家族送到几百里外求学,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不近人情。 玉楼没有爹娘,从小孤身一人。 玉安远离了父母,性子还不成熟。 连王荣远都不知道,他们能否顺利的学成归家。 红眉道法精深,清溪坊有筑基修士坐镇,理应安全,他本是放心的。 但玉安、玉楼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王荣远又怎会没有怜惜之情呢? “荣远叔,你是要走了吗?” 玉安呆呆的问道。 “哈哈哈,把你们送到了,我可不就要走了么。 而且,仙盟给每个筑基仙族都下了法诏,我们王氏每年都要派一位练气修士去西海围剿妖兽。 接下来十年,我都会在西海,离这里几千里,你再也不用担心我抽你大嘴巴了。” 不知为何,明明不用挨叔叔的大嘴巴是个好事,但玉安就是高兴不起来,这孩子鼻子酸酸的,差点哭了出来。 西海狩妖,听起来是件可以斩获功劳的好事,但王氏的很多先辈都再没回来。 “红灯照的功勋堂马上就要来清溪坊了,荣远叔,您不等等再走吗?” 玉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荣远似乎走的太急了。 “过些天族长就带着荣文来了,家族有他们在,和我在差不多。 来,咱们喝一杯,玉安,不用垮着脸,你搞得好像要送我出殡似的,不吉利。” 王荣远瞪了眼玉安,玉安赶忙举起了酒杯。 三只杯子碰在了一起,各自一饮而尽。 这一年,玉楼十三,拜师清溪坊红眉居士。 玉安也十三,还只是个对家训有种特殊执念的小呆瓜。 荣远叔刚刚七十,道法有成,替王氏接了仙盟的法诏,前往几千里外的西海狩妖。 明明只是叔侄间的一次小聚,但从此,天涯千里遥。 或许,这也是修仙的一部分。 (本章完) 第7章 少年心有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第7章 少年心有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王荣远拉着唐念秋的手,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大哥玉楼则是在与大伙计攀谈,询问着知味坊的生意。 玉安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感觉有些莫名的惆怅。 哎,荣远叔的巴掌虽然打的狠,但两次掏腰包请我们吃饭,还是挺好的,是个好叔叔。 如果他能活着从西海回来,我将来成了仙,一定帮他也成仙。 如果他在西海遭遇了不测,我将来成了仙,一定帮他复活。 十三岁的玉安不懂成仙有多难,也不理解王氏一千二百年出不了一个紫府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他只有无限的雄心——赶在玉楼前面先成仙! 哼哼,玉楼,我每天可以修炼三个半时辰,但你只能修炼三个时辰。 一个月,我就可以比你多修炼五天,一年,我就可以比你多修炼五十天,不对,是六十天! 六十天等于俩月。 愚蠢的玉楼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完了! 让你狂一时,等我将来先成了筑基. 嘿嘿,我天天在你面前走,听你喊我前辈~ “傻笑什么,过来!” 王荣远一声呵斥,吓得玉安浑身都抖了一下,从畅想中醒来。 发现玉楼和荣远叔都站在唐念秋身边,三人一起看着他,他赶忙走了过去。 “每年的灵石,以后由老唐给你们发,从下个月开始,每月一枚,你们可不许乱! 丹药按你们的修为发,等到了引气中期才会有,不管有没有丹药,每天的修炼不能懈怠,知道了吗?” 王荣远对玉安的跳脱颇有意见,但他不打算再十连了。 反正,玉安的亲爹马上就会随族长到清溪坊,他已经给荣文留了封信。 到时候,玉安这小子自有他亲爹收拾。 “念秋,麻烦你了,我今晚就走。” 交代完两人后,王荣远和唐念秋道了个别。 “荣远兄,夜路不安全啊.”唐念秋有些担忧。 “无妨,就是走夜路才好,你不懂,哈哈哈。” 王荣远笑了两下,又瞪了玉安一眼,就走出了知味坊。 他没有回头,只是举手示意众人别送。 又不是送殡,他有信心从西海活着回来。 毕竟,他还要回来给玉楼的墨玉油珠炼到十五层呢! 你问为什么不提前炼? 红眉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要是用王氏秘传的土蕴法禁制把墨玉油珠炼到十五层,红眉还会好好教玉楼火法金石禁制么? 出了清溪坊的大门,王氏敛息术丝滑的发动。 很快,王荣远的气息在炼气期同道的眼中,就从炼气后期掉到了炼气中期。 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件十九层禁制的灰色树叶状法器,用灵力催动起了三层禁制,王荣远就装作赶路的样子跳了上去。 开钓! 大黑天的,一个炼气中期散修,骑着个下品法器级的破叶子,飞在天上赶路。 嗯,齐活~ 劫修敢来找事,他们这辈子就是真的有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王荣远打算趁去西海的路上,稍稍的钓上那么一钓。 —— “荣远兄武勇志坚,修为也到了炼气十层,你们不用担心他。 来,随我到你们的住处看看,以后多年,如果没意外的话,你们都要在清溪坊里修习——千万别自己出去。” 唐念秋见王荣远消失在了街角,回头对两位少年郎道。 跟着这位大掌柜,几人穿过知味坊的后门。 在两街店铺的后面,有条马车宽的小道。 知味坊后门的对面,就是王氏在清溪坊的另一家店,福源居的后门。 类似于凡俗的客栈,不过,因为福源居引了一口连通琴韵清溪的井,因而有特供灵气的增值服务。 很多散修在突破瓶颈时,都会来福源居住上几天,买几口七品灵物琴韵清溪的灵气给突破加点保险。 “福源居也是我负责的,但这里的房间还要接待客人,你们就住后面的侧房,来,进来看看。” 唐念秋笑眯眯的把玉楼领进了福源居后的左侧房,房中的陈设虽然平平无奇,但逸散的灵气明显比外面多些,达到了王氏族地的水平。 灵气的高低不能直接改变修仙者的修行上限,但高纯度的灵气可以帮修仙者更好的引灵炼气,从而减少修炼所需耗费的心力。 费尽精神的在天地间吸纳灵气,与轻轻松松吸纳灵气,之间还是有差异的。 “这灵气谢谢念秋叔。” 没想到居住环境这么好,玉楼有些感动。 “哎,应该的,你们也不用出租金,这侧房好就好在小一点。 我偷偷减少些对主楼的灵气供应,就能让这里的灵气达到主楼的水平,你们放心住就是了。” 就在几人在门口交谈时,一位穿着伙计服装的少女从主楼走出,注意到了他们。 看到唐念秋在,她赶忙跑了过来,有些胆怯的看着三人,低头道。 “唐掌柜,这房间的被子我还没来得及换,我现在换。”把手背到身后,唐念秋皱着眉头道。 “那就快换,玉安,你跟她进去看看还缺什么,让她给你们安排上。” 玉安跟着女伙计进了房间,外面的唐念秋把玉楼拉到了一边。 “玉楼,你和荣远兄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问的,王玉楼不解其意,但未敢懈怠,他斟酌着回答。 “荣远叔是我最佩服的族叔之一,他虽然严厉,但对我、对玉安都很不错。” 唐念秋打量了玉楼两眼,实在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看了看侧房,发现玉安果真听话的进去了,他就低声道。 “荣远兄给你留了一笔灵石,让我每天给你安排半斤灵米,你说这事,要不要让玉安知道?” 荣远叔给我留了笔灵石。 每天半斤灵米。 两斤灵米一块灵石,顶两个时辰的修行! 王玉楼不蠢,他反而很聪明,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他背上不由自主的生起了鸡皮疙瘩。 穿越仙侠世界十三年,玉楼第一次感到,自己早已是个王家人了。 前世皆为过往,今生的我,就是王玉楼,王氏玉楼! “念秋叔,此事我会和玉安说的,您不用多虑。” 玉楼恭敬的回道。 唐念秋太懂怎么办事了,考虑的很周到,但他不懂玉楼和玉安的关系。 看着知礼而又心如潭渊的玉楼,唐念秋张了张嘴,最后只拍了拍玉楼的肩膀。 “进去吧,好好修行。” —— 黑黢黢的房间中,玉楼和玉安躺在各自的床上。 唐念秋说的没错,这房间虽小,但五脏俱全,还给他们两人准备了两张床。 “玉安,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你不会已经开始记了吧?” “记什么?” “记我犯了什么家训,等荣远叔回来,再给他告状哥,荣远叔才走了两个时辰,你是不是太快了点?” “呆子,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 “嗯?你也喜欢柠瑶师姐?不是!我是说,我是说,你喜欢柠瑶师姐吗?” “.” “哥,你说话啊,我有点怕。” “荣远叔知道我每天三个时辰就能修满双灵根的引气上限,给我安排了每天半斤灵米,好让我早点修完,去学炼道。” “这有什么,你的资质比我差,引气期的引气上限又不能靠灵米增多,到头来,你成仙还是比我晚~” “他没给你留,你会不开心吗?” “哥,要是等我筑基了,需要你给我炼把趁手的灵器,你会拒绝我吗?” “不会。” “那不就没事了,你炼道修的再好,成仙也比我晚,哈哈哈哈。” “少年心有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你有成仙的志向是好事,但还是要脚踏实地,今天你的控火术就练的不行。” “拉倒吧,你是水火灵根,在水里生火这事,就是来个单火灵根的也不一定有你练得快! 有种你和我比比化金解石?” “.睡觉吧。” “所以,你喜欢柠瑶师姐不?” “.” “哥?” “.” “你睡着了吗?” “再不睡我就记了!” “昂” (本章完) 第8章 你说的有些人是谁,不妨把话说明白? 第8章 你说的有些人是谁,不妨把话说明白? 一夜春雨细如毛,当玉楼走出房间时,清新的空气直扑他的面门。 “你就是玉楼公子吧?” 昨天那个女伙计正在福源居后院的灵井中打水,见到玉楼出来,有些胆怯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是,我和玉安以后还要多多叨扰,道友怎么称呼?”玉楼笑问。 “白露,你们是王氏的贵公子,算不上叨扰,我先给前面送水,然后给你们打洗脸水。” 名为白露的女修提起水桶,紧张的低头回道。 “不用,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只是.你们是受雇于福源居,还是算王氏的外姓子弟?” 玉楼单知道王氏会把资质稍差的子弟送到家族不同的外部产业中任职,他不太确定这位名为白露的女修,是不是王氏的人。 “这” 白露愣了一下,似乎玉楼的问题不好回答一般。 “怎么?这还有难言之隐?” 见玉楼眉头轻皱,白露好似受惊的小兽,赶忙回道。 “我是唐叔叔捡来的,认了他做干爹,因为捡来的时节正好是白露,就起名白露,不算王氏的外姓子弟。 就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唐叔叔而已,也不算福源居的伙计。” 好家伙,玉楼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问出一个大瓜。 唐念秋收了个干女儿,干女儿感念义父的照顾,给福源居打白工,这事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按照评书话本中的发展,这位白露可能还会和类似于玉楼、玉安之流的王氏子弟再来段风流往事。 但. 四两和千斤的差别,有时候只看上不上称。 如果白露是唐念秋的干女儿,那她应该以王氏外姓的身份先回王氏接受引气期的培养,而后在王氏的统一安排模式下派往该去的地方。 如果白露是福源居在清溪坊雇佣的散修,那她应该是受福源居雇佣的,平时还要拿份灵石——唐念秋的账本王氏是要查的! 白露显然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不小心把唐念秋借干亲搞空饷的事情给说破了! “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你每年拿多少枚灵石的酬劳?” 玉楼压下心中的波澜,温和的问道。 作为名义上的干女儿,实际的黑工,王氏外部产业的管理模式,唐念秋从来没和她讲过。 所以,这傻姑娘直接回道。 “酬劳不酬劳的,我现在才引气四层,我们这种散修有地方安生修炼就已经幸运了。 在福源居帮忙,全为报答干爹的恩情而已,玉楼公子,我必须赶紧把灵水送到前面去了。” 打量了两眼白露背影,玉楼心中有些抓马。 老唐啊老唐,荣远叔前两天还说你可靠。 结果转眼,你这老小子的马脚就被我抓到了。 借着王氏对你的信任与重用,在王氏的产业中搞小动作,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安北国王氏之所以前面要加个安北国,就是因为王氏仙族传承千年,在凡俗也经营了一个王朝——安北国。 如果把王氏看做一个修仙者组成的王国,唐念秋的这种行为就是刺史转型节度使,还是那种阴养死士、借着王氏灵石偷偷养私兵的节度使! 你也就是个外姓,居然敢偷偷搞空饷? 不对,也不一定是空饷,万一唐念秋的账本上就没给白露算上去呢? 如果他把白露算雇佣的散修,从账本上支灵石酬劳了,那才算吃空饷。 站在门口,玉楼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调查一下,如果调查,该从哪开始调查? 算了,低调做人,先好好修习,等成了炼气再谈这些。 家族嫡系和外姓之间的暗斗属于族长要考虑的事情,玉楼不认为自己两世为人加起来不到五十岁的水平,能有那些上百岁的族中长老高。 更何况,王氏上面还有筑基期的族长在,天塌下来有筑基老祖顶着! 说起来,族长和玉安的父亲荣文家老,马上就要来清溪坊了。 —— “哼哼,有的人就是受宠,引气期都能吃上灵米了。哎,可怜我王玉安同样双灵根,资质还比有些人好些,反而没有灵米吃。” 一边吃着普通的早餐,玉安一边哼哼唧唧的说道,丝毫没有昨晚的豁达。 玉楼也是无语了,看了看碗里的灵米,看了看玉安,道。 “那这样,咱俩一人一半。” 玉楼:你说的有些人是谁,不妨把话说明白? 玉安是想要灵米吗? 不是,他就是想损两句玉楼而已! “不要,这可是荣远族叔对你的殷切期望,我怎么敢吃呢? 玉楼,你要好好修炼,早日筑基,为王氏撑起一片新的天空。 不辜负这半斤灵米,更不能辜负荣远叔对你的期待。 你,知道了吗?” 玉安摇头晃耳的装起了大辈儿,给玉楼气的啊。 你说他坏吧,他单纯就是想嘴上占些便宜。 你说他不坏吧,他占便宜的嘴脸也是真的可恶。 “我有灵石凭什么不能住店?你们福源居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一阵聒噪的声音传来,把玉楼的目光引了过去。 在福源居大堂的柜台处,白露正在急头白脸和几位散修解释着。 “诸位道友,我们福源居开门做生意几十年,平时都是三枚灵石住一个月,童叟无欺,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红灯照的功勋堂分部马上就到清溪坊,因为这事儿,镇守修士刚刚收了一笔齐心费。 我们最近涨价,也是迫于无奈啊,再不涨价我们就快关门了!” 白露从小在福源居长大,接人待物磨练了这么多年,很懂怎么转移矛盾。 道友,我们也不想涨价,全怪那个镇守修士太黑! 你们有意见,去找镇守修士反映! 反正高见与蒋豹变那些人,不可能因为这点话来找福源居的麻烦——齐心费他们确实收了,还没少收! “行,你们涨价我理解,但我已经住了半个月了,再按原价续费半个月就不行嘛?” 闹事的散修知道能在清溪坊开店的都不是一般人,也不敢真闹。 他的诉求只是按照未涨价前的价格继续续房间,仅此而已。 “这我做不了主.要不您等红灯照的功勋堂走了再来? 到那时,我们的价格肯定回归原价。” 没钱还想住店?你想的倒是挺美! 白露对玉楼客气,和玉楼聊天紧张,是因为玉楼是王家的麒麟子。 刚刚测完了灵根,直接被荣远家老护送到清溪坊,重金拜入能与镇守修士蒋豹变称兄道弟的红眉居士门下。 这不是麒麟子,还有什么是麒麟子? 给宗门做牛马的底层修士吗? 笑话! 王氏嫡系子弟在筑基前拿到的资源,可比红灯照的宗门弟子好太多了! 对于想占便宜的散修,白露自然不会给面子。 这时,去通知唐念秋的伙计回来了,他掀开大堂后门的帘子,穿着一身紫袍的练气修士唐念秋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 练气修士都有神识,老唐第一时间先是对玉楼所坐的方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后,才看向柜台处的散修,沉声开口。 “就是你们在闹事?” (本章完) 第9章 基数和乘数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转化率! 第9章 基数和乘数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转化率! 练气修士的气场自然不一般。 你说靠破境大丹成就的练气是练气中的笑话? 那也是练气! 唐念秋一出场,闹事想住特价房的散修们就不叫了。 “唐道友,你们福源居突然涨价,这事做的不体面啊。” 幸好,这些散修中也有练气修士,这位练气修士往前一步,就站在了众人身前,和唐念秋理论了起来。 “福源居掏了五十枚灵石的齐心费,我们也不想涨价,但再不涨价,福源居就要倒闭了!” 这话自然是扯淡,要是福源居这么容易倒闭,王家早就不经营了,不过唐念秋至少给了个理由。 “你要是嫌这里的房间贵,可以自己去租个院子,蒋前辈的镇守修士府中的灵眼都是对外出租的。” 那站出来挑头的散修被唐念秋这话搞得不上不下的。 是,姓蒋的吃相很贪,连红灯照给他配备的灵眼都拿出来租了。 但我tm要是租得起,还至于住你的福源居?—— “你们都修了什么引气法门?” 化锋居,红眉居士操控着炼器炉,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是水火灵根,修的王氏子弟通用的引气决,玉安特殊点,他修的《金石百锻篇》。” 红眉居士单知道王氏传承的久,但不知道王氏传承了千年。 对于玉安能修行与灵根对照的功法这件事,他颇感意外,化金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其他的呢,对制符、炼器之流的佐道术有什么了解吗?” “族中从小教的有《金石骨木灵材小解》、《织物百辩》、《药毒识别篇》等等,制符只学了基础的引气符。 炼道上,对炼器和炼丹只是听说过,这些都是族中练气修士才能修习的东西。” 钟柠瑶有些不解。 “你们王家就教这么些?” 红眉瞪了女儿一眼,柠瑶小脸一绷,不敢多问了。 “好,那你们就从画符开始,控火术和画符修行的差不多了,再开始下一阶段的修习。 柠瑶,带他们去后院先练控火术,再练画符。” 几人正要离开,红眉又补充道。 “对了,就用普通的黄麻布练习,别搞错了!” 王氏太鸡贼了,把孩子送他这里,什么都没提前教,生怕家族传承的东西被他给知道了。 这是拿我当师父的样子吗? 这是拿我当贼! 对这俩便宜徒弟,红眉主打一手该大方大方,该抠搜抠搜,能省一分是一分!—— 后院,玉楼丝滑的在水中生起了火焰,然后瞬间又被水扑灭。 一旁的玉安憋的脸都红了,水中的手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玉安师弟,你练控火术的时候要专心,只要专心就会有进步,慢慢就能把火生起来了。” 钟柠瑶没教过徒弟,不懂金土灵根在水里生火有多难。 “柠瑶师姐,玉安的灵根不太适应这种练习方式,我们是不是可以改改,让他在正常的状态下试试? 先从正常的灵力生火开始,成功后,再换到水中生火,您觉得如何?” 基础的修炼没什么高深的东西,玉楼就寻思,让玉安先找到生火的感觉,再进一步的细化对火焰的控制。 听到玉楼的话,玉安把手从水中拿出来,瞬间,火焰就升腾而起。 “师姐,你看,只要不在水里,我就能施展好控火术。” 邀功小子激动的开口。 钟柠瑶有些挠头,疑惑道。 “灵根的影响有那么大?” 玉楼斟酌道。 “我也不太确定,但玉安没有火灵根,本就差一点。 在水里生火,他又没有水灵根,再差一点。 两相叠加,就显得艰难得多。 对了,柠瑶师姐,你是什么灵根?” 话到最后,玉楼不动声色的试探了一句。 “我是火木金,但火灵根多一点,金最少,所以修的是《焚桑引气决》。 可惜你没有木灵根,不然你也可以修这个。” 多好的师姐啊,心思纯净极了。玉楼稍稍一问,就什么都说了,甚至还为自己的引气功法不适合玉楼而遗憾。 “无妨,引气期的主修功法不重要,修行速度和威能拉不开大的差距。”玉楼道。 修为和所修的功法是一个基数与乘数的关系。 在修仙者的尺度下,引气期对应的基数是零到一,引气期功法对应的乘数也高不到哪儿去。 但到了练气、筑基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练气期的基数可以看作1~10甚至1~20,唐念秋之流可能也就有个2或3,练气高阶的王荣远起码也是个十。 搭配功法、法器、特殊的密传等不同的影响,在这个基数的基础上做个乘法,最后的修为与实力就是天差地别。 比如唐念秋,虽然是靠破境大丹突破的练气期,但他修炼的功法威力不俗,手头上再有一件趁手的法器,暗中再备一个杀手锏什么的。 最后,2.5(2或3的均值)x2x1.5x1.25……他的实力就会是十甚至十几。 当然,按这个模式去套王荣远,那就更了不得了。 不过,这些离玉楼还很远。 他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快速提升自己。 引气二层,他连独自出清溪坊这件事儿都做不到,准确来说是不被允许。 仙路遥遥,当砥砺前行。 —— 其实,关于修士实力的那套算法,玉楼算的已经很对了,但他还是忽略了一个点。 这可能和他从未经历过修士斗法有关。 在玉楼前世的汽车领域,有一个词叫做发动机热效率。 在修仙界,有一个没有被定义过的概念,可以视作类似于发动机热效率的存在,即,修士实力与斗法实力的转换率。 如果以机械而又简单的加法去计算,五个唐念秋的实力加起来约等于一个王荣远。 但在实际的斗法中,就是二十个唐念秋站在王荣远面前,哪怕把法器砍到卷刃,王荣远都不带喘口气的。 这也是王荣远敢钓鱼等劫修送死的底气! “站住!” 飞了一千多里,终于遇到了不怕死的蠢物,王荣远没有露出微笑,而是吓得飞行法器都稳不住了。 装的够蠢,才出其不意的抢到先攻! 先是被惊的飞行法器不稳,而后王荣远顺势降到了地上的林中,因为过于狼狈,还摔了一个屁股蹲。 “哈哈哈,可算让我抄着了,大哥,快来,就是个炼气中期的蠢货!” “几位道友,你们是什么意思?” 王荣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惊恐的看着天上飞速接近他的三人。 “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活着离开!” 三位劫修飞到了王荣远身前百来米的地方,其中修为最低的那位开口道。 哪怕这位修为最低,也有练气八层,另外两位,一位练气十层,一位练气大圆满! 王荣远练气十层,看起来一打三,而且对面碾压式的强。 但.真的如此吗? “放过我吧,我是红灯照附庸宗门滴水洞的内门弟子,你们抢了我,红灯照和滴水洞不会放过你们的!” 红灯照,十宗之一,宗门功法特殊,在十宗中以火法称尊,弟子多有火灵根。 滴水洞,红灯照的附庸,顾名思义,该宗门的弟子多修水法。 火法、水法,荣远叔这是露了自己的跟脚吗? “哈哈哈,滴水洞?我大哥是妙峰山的内门弟子,怕你一个滴水洞?” 假的! 这些人也在晃我! “蠢货,你疯了吗?”练气圆满的那位修士怒道。 真的,这个练气八层的就是个蠢货! 妙峰山弟子功法没有多少特殊之处,但多用针线布帛类法器——小心针! “大哥,我是让他看清楚形势,放弃挣扎。 快点,把所有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不然哼哼~” 王荣远的脸色满是不忿,他骂道。 “妙峰山弟子还要做劫修,我要到仙盟去告你!” 骂完,王荣远就是一手略显笨拙的土遁,直接钻进了土中。 “练气中期还想跑?做梦!” 那位练气十一层的妙峰山弟子冷哼一声,就祭出一只灵梭,直奔王荣远消失的地方而来! 另外两位劫修也反应很快,迅速进入了斗法的状态,寻找起了王荣远的踪迹。 下一章,写斗法! (本章完) 第10章 论预期管理与斗法实践的结合 第10章 论预期管理与斗法实践的结合 王荣远的土遁看似拙劣,但里面全是细节,是即便很多宗门弟子可能都不懂的细节。 王氏斗法秘传第一条——先跑! 先跑看似懦,但其实是种高明的智慧。 对手如果强大,打不过就跑,可以提前先抢到速度优势,跑路成功的概率大大提高。 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先跑可以示敌以弱,通过示敌以弱再忽然回首掏的过程,反手抢先机。 如果实力大幅度领先,先跑还可以试试有没有暗中的其他对手在。 本来想等时机的窥伺者看你跑了,很有可能就会现身出来追,这不就能避免阴沟里翻船了吗? 如果没有窥伺者,先跑两步也不影响反手再追上对面的倒霉蛋。 总之,先跑怎么看都是收益大于风险的决策。 因此,这个策略才被提高到了斗法秘传的第一条。 但如果让玉楼来,玉楼以现代人的思维模式,还会看出更多的底层逻辑上的东西。 比如,先跑、先示敌以弱其实是一种特殊的预期管理。 在现代职场和生活中,对自我、对他人的预期管理是种极深奥复杂的学问,甚至是职场斗争中的圣经级的存在。 但把预期管理的逻辑套到先跑这个斗法策略中,其实也是适用的。 先跑,示敌以弱,是在管理敌人的预期! 那个喊出‘炼气中期还想跑’的妙峰山修士,明显就被王荣远管理成功了。 料敌于先很难做到,因为在偶发性的遭遇战中,敌人的策略与特殊的手段你是无法提前预知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料敌于先? 但通过主动引导对方,通过自主可控的行为调动敌人的行为,就可以根据你所引导的预期,猜中敌人的下一步是什么。 这就是预期管理在斗法中的实际应用——通过恰当的预期管理,实现料敌于先! 先半步也是先! 修仙者的反应和速度都很快,先半步可能就是生死之差! 那三位劫修见练气中期的王荣远钻地土遁,都快速围了上来,各施手段,寻找起了王荣远的踪迹。 在地下的王荣远先是磕了一枚开灵丹——一打三,还没开打先嗑蓝,这就是有家族传承和没家族传承之间的差别! 而后,他调动自己从天空砸落地面时就已经布置下去的木傀儡,让其在与自己位置相反的方向暴露了出来。 先跑,引人上钩,再用木傀儡卖破绽! “在那里!快堵住他,别让他跑了!” 练气大圆满的妙峰山修士最快的察觉到了木傀儡的存在,指着木傀儡的方向,向自己的两位同伴提示道。 三人又快速的向木傀儡的方向飞去。 因为修为的差异和最开始入场角度的差异,三人在半空中御器飞行的队形,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妙峰山修士在前,炼气十层劫修在中间,炼气八层劫修在最后的局面。 动手的好时机就这么出现了,王荣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小心!” 两根粗大的木藤从地上升起,直扑飞在后面的练气八层劫修而去。 这是炼气期木灵根修士常用的速藤术,讲究一个快准狠,如果防御不够或者火法应对的不够快,被碰到一下就会凉。 那练气八层的修士反手就是两个飞火术,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但,在他前面的练气十层劫修下意识的祭出一件圆形的防御法器,也打算帮自己的小老弟挡一挡。 这,才是真正的机会! 地面‘轰’的一声爆开,尘土飞扬。 在声音还未传到那练气十层劫修耳中前,一只青红色的药王杵就打到了他的身下。王氏斗法秘传第七条——如果实在要一打三,先杀实力排中间的! 实力最强的肯定杀起来最难,杀他就是浪费机会,斗法中,每一个机会都很重要。 在一打三的情况下,机不可失的意义无比的具象化了。 但凡失误,都可能会翻车——身死道消! 最弱的那个,他知道自己是最弱的,所以肯定也是最警惕的,他怕被捏软柿子啊。 在对手时刻警惕的情况下,实力又没有大的差距,打最弱的也可能会无功而返。 因此,杀中间那个就成了相对高成功率选项。 王荣远的选择就很巧妙,先使用速藤术攻击最弱的炼气八层。 发现练气十层劫修试图救同伴后,就当机立断的选择梭哈! 梭哈,是种智慧,更是种勇气! 荣远叔不缺智慧,更不缺勇气! “艹,练气十层!” 当练气十层的老二发现王荣远和自己修为一样时,已经晚了! 准确来说,是太晚了。 上品法器药王杵,八品青玛瑙为主材制成,搭配九品血木为柄,炼入了整整二十一层禁制,主打以力破法,同级中堪称坚不可摧! 同为练气十层的劫修,在驾驭两件法器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挡下王荣远的这一杵! 在那两位劫修的骇然目光中,青红色的药王杵从他们同伴的胸膛穿过,出来时,已然全是血红色。 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胸口,练气十层的劫修骂道。 “骗子!” 而后,失去了主人控制的飞行法器和防御法器,和他们那还没凉透的主人,一同坠到了地上。 “道友,我们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到底是什么人?” 练气大圆满的妙峰山修士又惊又怒,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三兄弟会在今天遭了道! 速藤术是幌子,木傀儡也是假的,练气五层更是假的。 什么红灯照、滴水洞,全是假的! 那只从土里钻出来,已完成了自己任务的木傀儡,木制的脸上明明没有表情,但妙峰山修士似乎看到它在笑。 笑自己三兄弟,是三个大沙比! 妙峰山修士的屁话王荣远但凡理了,他就也是大沙比了。 他不仅没有回答妙峰山修士的话,甚至连出土的意思都没。 就是要玩遁地流,有种你们落地和我这个土木灵根斗! 要么就不动手,要么就要杀绝! 把药王杵收回,王荣远反手就祭起了两只特殊的下品法器——驴鬃香囊。 王氏善养驴,靠木系的灵驴,绵延了千年而未断。 对于灵驴身上的各种灵材,自然开发到了极致。 明明驴鬃香囊只是五层禁制的下品法器,没有任何攻击、防御的效果,就连好点的凡铁都能摧毁它。 但只要往里面加入不同的填充物,它的效果就有说法了。 随着两只香囊紧贴着地面快速的飞动,淡黄色的勾欲香,开始在战场弥漫。 放在游戏里,这玩意叫软控制,看似影响不大,但只要叠的够多,对手就会被影响! “好,你要斗到底,就别怪我不留手了!” 妙峰山的练气圆满劫修是有见识的,管中窥豹下,看懂了王荣远的操作。 他祭出一只中品法器级的白色云帕,云帕飞在空中,水滴密密麻麻的落下。 你用香气控我,我用水法破你的勾欲香! “老三,一起上火雷,他不出来,我们就炸死这只土耗子!” (本章完) 第11章 克制赛不过天,但特攻确实能帮你神仙 第11章 克制赛不过天,但特攻确实能帮你_神仙 火雷的震动传来,炸的王荣远的头都是懵的。 但他丝毫不慌,缩在土里,把那件用来装三层禁制下品法器的金枝玉叶扇祭到头顶,暂时就不用担心火雷了。 金枝玉叶扇,上品扇类法器,六品灵物金玉树上的八品金玉满堂叶制成,可飞可防可攻。 头顶上,先是十几米厚的土层,再叠个上品金玉法器。 就是现在来个筑基期修士拿中品灵器刨地,王荣远都能挡两下! 无视了火雷,他默默地运转功法,用神识操纵着地面上的灵种,开始布阵! 木灵根的修士在筑基前斗法都会很吃亏,但如果能恰当的使用灵种,就会有极高的上限。 而王荣远不仅有木灵根,他还有土灵根,年轻时更是学了多年的阵法。 那个阵法老师是没教他真东西,但至少给他打了个不错的阵法基础。 王氏家传阵法和木灵根修士特有的灵种结合后,王荣远斗法的上限就更高了。 “大哥,要不我们走吧,已经十几颗火雷了,他如果是十层的土灵根修士,我们的火雷是没用的!” 砸了一堆火雷,屁用都没有,炼气八层的劫修已经麻了。 “跑什么跑,你跑得了,我跑得了吗?都特么怪你!” 妙峰山的劫修也麻了。 如果不是这个沙比暴露了自己的跟脚 想到这里,他看向三弟的眼神甚至带上了凶光。 “不用跑了,既然遇上了,就都留下来吧。” 以灵种为基布下的简易阵法已经准备完毕,王荣远也不藏了,直接从土中钻了出来。 只有练气八层的劫修被突然冒出来的荣远家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打了一发飞火术攻向他。 王荣远甚至都没躲,只是催动一丝灵力,从妙峰山修士的云帕降水中摄水,搞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 水球和飞火术相撞,两两抵消,在半空中变成了白色的烟气。 “弱,你弱的像个引气期,知道吗?” 王荣远没有继续用药王杵,这玩意儿需要在其他人配合下用,或者偷袭着用,单独用太难起效了。 他抬手把灵种阵法启动,方圆几十丈内的林子立刻变得肃杀了起来。 “阵法?你到底是哪个宗门的人?还是说,你是家族修士?” 妙峰山修士还在问,似乎很好奇,王荣远却忽然吓得脸色一变。 腰上的火爆果被他引动,直接炸开,他整个人就像破布袋一般,在半空中生生横移了一小段。 两根针型法器藏在云帕落下的雨滴后,刚刚差点就从天灵盖上把王荣远刺了个对穿! 王荣远意识到对面还有极高的危险性,不敢有一丝轻敌,六根巨大的藤蔓从地上生长,在他的背后汇到一起。 六根藤蔓就和六条腿一样,托举着他在树林的高处快速移动。 这也是王氏秘传——乱游林间,借着阵法的效果限制敌人的走位,再用乱游林间替自己走位,王荣远可以空出巨大的心力来操纵法器。 他祭出一只小孩手掌大小的匕首,直冲半空中不断在降雨的云帕而去,这是要抢回战场的主导权。 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云帕滴下来的水到底有没有其他效果。 灵种简易阵法,抢一分战场主导权。 用木腾为依托,施展乱游林间,抢一分斗法的主动权。 现在,王荣远同时操纵着三个法器,两个五层禁制的下品法器驴鬃香囊,一只十二层禁制的中品法器匕首。 不懂的人会误以为他的心力已经枯竭,已经到了操纵的极限。 “你先破了他的那两个烂法器!” 妙峰山的修士显然不懂王家的奢侈,王氏是直接把驴鬃香囊当消耗品用的! 养驴的,就是这么豪横! 他一边嘱咐自己的三弟解决驴鬃香囊,一边操纵着云帕躲那只蓝色的匕首。 同时,还操纵着两根针型法器追击在林间快速移动的王荣远。 见对手又一次被自己引导着做出了错误的决策,王荣远心中大定。 飞在半空中的蓝色匕首与云帕交错而过时,猛地一振,发出了一团火焰,直奔云帕而去! 火牛角匕,炼气期的火牛角制成,以上品法器的底子,只炼制了十二层禁制,为的就是方便操纵! 涂成蓝色是为了骗沙比! 火系的火牛角匕本就克制织物布帛型的法器,它自带火牛的天赋术法飞火术,如果没打中,还能再补一发飞火术! 电光火石间,王荣远的一只驴鬃香囊和妙峰山修士的云帕同时被毁。 见火牛角匕已经建功,王荣远直接放弃了对它的控制,另一只驴鬃香囊也不管了。 青红色的药王杵再次被祭出,直奔炼气八层的劫修而去。 硬杀!针型法器还在追王荣远,但王荣远丝毫不慌。 大半的心力放在操纵药王杵上,剩下小半心力,够防偷袭了。 “云帕,我的云帕,竖子尔敢!” 妙峰山劫修在叫,但他的三弟已经快死了! “大哥,救我!” 练气八层的劫修把自己的防御法器祭起,但他的防御法器只有下品,在二十一层禁制的药王杵面前,一触即碎。 就如巨石削平山峰,药王杵轻轻一摆,粉白色的云团爆开,无头的劫修尸体就落在了地上。 到死,他的大哥都没救他! “就剩你一个了。” 王荣远终于开口,妙峰山劫修却选择夺路而逃。 然而,简易的阵法也是阵法,灵种组成的简易阵法熄灭了他想跑的心思。 “道友,我愿意拜你为主,成为你的奴仆,求道友饶我一命吧。” 被困在阵法中的妙峰山修士急的团团转,他现在无比后悔。 自己刚刚就该直接跑的! 王荣远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只是不断地调动火牛角匕追击他。 不用药王杵是因为要控制灵气消耗,万一有意外,还能有跑路的灵气。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王荣远怕事情出现意外,皱眉祭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看起来像是个圆形的帽子。 音贝铙,中品十层,由音贝的贝壳炼成,防御一般,攻击力为零,但却有特攻。 修仙者的斗法中,克制赛不过天,但特攻还是能帮斗法者_神仙的。 然而,妙峰山修士等的就是王荣远再次冒险的时机! 刚刚你一直只同时操纵一件中上品法器,我没有机会。 现在,匕首,新的特殊帽型法器,都是中品左右,我的机会来了! 一根被他一直藏着没动的针型法器从暗处疾驰,直奔王荣远而去。 “咔!” 捏在王荣远手中的金枝玉叶扇挡住了妙峰山修士最后的反击,王荣远已经够高估他了,但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有第三根针型法器! 看着金枝玉叶扇上的针孔,王荣远暗道好悬,幸好提前知道了他的跟脚。 十九层的上品法器只能说一般,但金枝玉叶扇好就好在,防御力炼气期无敌——攻伐型的下品灵器都能挡。 但只能挡一下,一下后,玉扇被攻击处的防御力就会消失,整体的防御力也会急速下降。 “什么?你怎么做到同时操纵三件中上品法器的?” 见自己的最强一击没有建功,妙峰山劫修的道心已经快崩了。 “当!” 音贝铙发出了特殊的音波攻击,直奔劫修头子的方向而去,他躲避火牛角匕的动作也被干扰了一下。 只有一下,大概四分之一息都不到。 但,已经够了。 火牛角匕穿过了劫修的心脏,王荣远当即取消了乱游林间,稳稳的落到了地上——不能浪费灵气。 你问为什么他能同时操纵三件中上品法器? 这其实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十二层禁制的火牛角匕+十层禁制的音贝铙+十九层禁制的金枝玉叶扇=四十一层禁制。 虽然操纵起来难一些,但音贝铙属于激发一下就可以脱手的特攻型法器。 斗法成败牵扯到生死之变,不能不细啊! 抬手控制着灵种吸干了这些劫修的肉身养分,再通过灵种激发的藤蔓收集战场上的战利品。 很快,王荣远摄回灵种,把所有东西塞进了储物袋。 摸了摸金枝玉叶扇上的针孔,确定可以用土蕴法维修后,王荣远终于心下大定。 “小赚一千两百枚,够玉楼吃个十几年了,哈哈哈哈。” 荣远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多给孩子挣点伙食费罢了。 写斗法不是为了写斗法,而是想让大家看看我设计的斗法体系。 本书没有力大飞砖,呆呆对波的设定,体系化和差异化的寻找机会才是胜利的正确路径。 斗法的细节、克制的关系、法器的缺点,等等,都必须考虑进去。 我想写一个更有真实感的修仙界,而不是拿出一把带着柄的剑,说是飞剑,然后砍对面的龟壳,对手就傻的一样,不会偷袭,不会暗算,不会跑。 希望大家能从这两章的斗法内容中,看到这个故事的新意! (本章完) 第12章 又牛逼,又黑心,又贼贪,他不成功谁成功? 第12章 又牛逼,又黑心,又贼贪,他不成功谁成功? 十天过去,距离红灯照功勋堂分部驻扎到清溪坊的日子越来越近。 涌入清溪坊的修士也愈发的多,散修、改头换面的劫修、小仙族的修士、大宗附庸宗门的修士,种类五八门,数量多的数不清。 一个常年几千人的坊市,愣是被方圆几百里乃至千里内的修士给挤爆了。 【取750里,则实际面积为3.14*375=44万平方公里,约为二十分之一个中国。 带入到亚欧大陆大小(5400万平方公里)的梧南修仙界,红灯照作为十宗,占有十分之一即五百万平方公里的面积。 清溪坊作为红灯照旗下的练气坊市,属于商品流通环节的末端中枢,考虑到处于特殊活动期间,这个辐射范围还是合理的】 清溪坊的停马场,带着临时工袖套的管理人员正在焦头烂额的应付修士们的停马需求。 王荣文倒是没有骑马过来,他是坐着族长的飞行灵器来的。 他观察了一下人流量,微微有些咋舌。 一路走进老鬼的兽药铺子,进门,王荣文就注意到老鬼正和位穿着白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对话。 见到王荣文进来,那白袍中年人停下了交谈。 “拜托了。” “应该的。”老鬼笑眯眯的答了一句,目送白袍中年人离开。 “最近生意不错?” 王荣文和老鬼是旧相识了,也不见外,直接坐到了老鬼的茶台前。 先是抬手把铺子的门关上,防止再有人进来,老鬼愁眉苦脸的卖起了惨。 “哎,也就是挣点辛苦费。” 说着,老鬼给自己倒了杯茶。 刚刚应付那个劫修好久,说的口干舌燥的,需要灵茶润润嗓子。 荣文家老笑了笑,静静的看着茶杯,等老鬼给自己倒茶。 但不知道为什么,老鬼这混蛋给自己倒完后,居然把茶壶捏在了手里。 也不给王荣远倒,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王荣文。 “这是?”王荣文有些惊疑。 “你们王家人都不一般,荣文道友,有事直说吧。” 包不让你喝的! 但凡给你们王家人倒一杯茶,我老鬼就白在江湖混这么多年了! 略感荒谬的王荣文轻轻皱眉。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瞧不起我? 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从茶台的杯盘中拿起一只空茶杯,送到了老鬼的手前,苦恼道。 “麻烦啊,我们族长有意和顾氏组织一场鬼市拍卖会,赶在红灯照的功勋堂来之前,挣上一笔。 我这次来,就是族长授意的,他希望让你来主持这次拍卖会的邀请函派发事宜,只是道友似乎不欢迎我?” 老鬼光速变脸,直接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壶八品的猴儿酒,更是拿着下品法器级的金质酒杯,给王荣文倒上。 “欢迎!欢迎!我就是和荣远道友有点小小的误会。 但对荣文道友,对安北国王氏,自然是无比欢迎、无比亲切、无比信任的。 荣文道友,八品的猴儿酒,昨天刚收的,小小意思不成意思,您尝、您尝!” 你刚刚甩我脸子时的狂劲呢? 你还和荣远有误会? 什么误会? 是对王氏有意见吗? 想到这些,王荣文拿起金质的酒杯。 他也不喝酒,只是对着酒杯看了又看,赞道。 “这酒杯不错啊,道友,这酒杯真不错。” 老鬼干笑着的脸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面部似乎卡了一般。 王氏欺人太甚,你王荣文、王荣远兄弟俩欺人太甚! 他咬了咬牙,思忖道:人不狠,站不稳! 只有对自己狠一点,才能挣到灵石! “道友喜欢,送与道友就是,哈哈哈哈。”老鬼大笑着说道。 看起来,他人还怪好嘞。 “嗯,族长和茶王顾氏的二长老牵头,滴水洞的浊池前辈也参加。估计还会邀请镇守修士蒋前辈,这次鬼市拍卖会有他们四位在,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王荣远笑着和老鬼介绍了起来,但说到关键处,他就不说了。 “需要我发出去多少张邀请函?”老鬼殷切的追问道。 王荣文好像没听到老鬼在说什么一般,苦恼道。 “这个嘛,哎,族长大人喜欢喝猴儿酒,可惜八品的猴儿酒不常见。 道友这里虽然就有,但我又不好意思让道友忍痛割爱。” 二次苦恼,梅开二度! 王荣文还在输出! 族长:荣文,我是你叔,你想借我的名号白嫖点酒,其实我不是太介意,但你能不能别把我说的这么没品! 老鬼这次也不说话了,他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变。 默默地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壶八品猴儿酒,放在茶台上,轻轻推到了王荣文的面前。 然后就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王荣文。 道友,差不多了吧? 不就是没给你倒茶么,你要怪怪王荣远去.我是无辜的啊! “哈哈哈哈,道友盛情,荣文就收下了,拍卖会就定在后天晚上,还是老地方。 邀请函嘛,你这次发个三百张,记住,多找些修为高的! 压箱底的拍品,有四五把上品法器,十几瓶炼气期常用的上品灵丹,还有一些八品的上好灵材。” 老鬼听到三百张这个数字,差点高兴的背过气去。 这种邀请函,他起码要卖两枚灵石一张的。 单单这一波,王荣远嫖他的茶,王荣文黑他的酒与酒杯,就全都回本了,而且还大大的有赚! 当然,做这种事,他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如果有莫名其妙的人查,他要负责背锅。 “荣文兄放心,我都懂,我全都懂,事情办妥后,还有厚谢!” 老鬼拉着王荣文的手,就差流下感动的泪水了。 “嗯,那我先走了,回见。” 不露痕迹的把桌上刚刚倒了一杯的猴儿酒也收进储物袋,王荣文就离开了。 老鬼见他走远,低声的骂了两句‘王家的人都是猪’,也就欢欢喜喜的制作邀请函去也。 最近清溪坊修士数量暴涨,都是为了红灯照功勋堂而来,打算在功勋堂消费一把。 消费需要实力,这些人,没少带灵石或其他宝贝。 王家族长和其他筑基期大佬为什么挑这个时间举行鬼市拍卖会? 为的就是把握优质韭菜的收割窗口期,赶在红灯照功勋堂来前,先圈上一笔! 老鬼有个大胆的想法——这次的邀请函,合该卖三块灵石一张!—— “玉楼,你说师父的炼道造诣到底是高是低,我看他今天炼下品法器,都碎了足足三件。” 傍晚,结束了一天学习的两兄弟走在回福源居的路上,玉安向大哥吐槽道。 “你不懂,师父是有水平的。 一块寒镔铁切成六份做法器,做成两件就保本,三件小赚,四件大赚。 今天他做了十一件,才碎了三件,已经赚大了。” 玉楼着实佩服红眉,做生意的鬼才了属于是。 在降本增效方面,红眉的水平起码有十层楼那么高。 “那些下品法器有人买吗?我们家的驴鬃香囊起码都有四层禁制” 玉安实在想不通。 红眉牛逼在哪? 他把拳头大小的寒镔铁切开,再配上点其他灵材的边角废料,愣是能在指头大小的下品法器上炼进去三四层禁制,有一件还炼进去了五层。 碎的那三件中,有两件都是在试图炼第六层的过程中碎的! 又牛逼,又黑心,又贼tm贪。 红眉不成功,谁能成功? “最近清溪坊的修士多了起来,三四层禁制的下品法器,就是给买不起好法器的人准备的。 师父炼的那些,哪怕只是三层禁制的,底子也是寒镔铁,打起来用好了,能把我的墨玉油珠打碎。” 玉楼和玉安聊着天,一路回到了福源居。 趴在柜台上看话本的白露注意到他俩来了,就小跑着过来提醒道。 “族长到了,玉安,你父母也到了,他们说,让你们回来就去见他们。” (本章完) 第13章 你吃的时候别让他看见 第13章 你吃的时候别让他看见 福源居的二楼有一间长期留给王氏高层住的房间。 在这里,玉楼第二次见到了王氏的族长王显茂。 王显茂,显字辈的三位筑基之一,王氏族长。 上次见他,是五年前,当时玉楼只远远的看到了他的背影。 现在,当面见到族长,玉楼心中有种压不住的惊骇。 王显茂身材魁梧,但肤色却是深青,双唇更是隐隐发白。 明明是相貌堂堂的底子,却瘦削的可怜。 但筑基期修士强大的神韵又是那么突出,让人不能不被吸引。 两相结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又峥嵘。 这就是筑基期修修士吗? 难道这个世界的道法修炼到高处,会有反噬? 玉楼想不明白。 他乖巧的领着玉安,先是一起向族长、荣文家老见礼,而后低眉站在了原地。 见到儿子状态和离家时相差仿佛,王荣文悬着的心稍稍稳了点。 但玉楼和玉安站在一起,区别实在太大了。 不是那种皓月明珠与泥丸鱼目的差异,兄弟俩的天赋差距约等于零,而是一种特殊的气质。 做长辈的都懂,有的孩子看起来就跳脱和顽劣,有的孩子却格外乖巧,令人不自觉的心生喜欢。 就是这种差别。 玉安站在那里忍不住的看来看去,玉楼则是乖巧的等待长辈询问。 这种差异看似小,但对于王荣文而言,其实还是蛮大的。 有种货比货想扔的惭愧。 “看什么呢?站好了!”王荣文训道。 王显茂摆了摆手,温声问道。 “哈哈哈,无妨,玉安,在清溪坊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这位看起来如重病缠身的筑基老祖,声音倒和正常人无二,玉楼想到。 “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到族长、父亲,有些想你们。” 跟着玉楼混久了,玉安自以为学到了精髓,就勇敢拍了个四六都不靠的马屁。 可惜,年少的玉安不懂一些事情。 比如,只要你敢勇敢,生活就敢给你大鼻窦。 “仙道渺渺,王氏子弟当道心稳固、自强自立,你已经十三岁了,怎么还还一副小儿态?” 要不说王荣文是玉安的亲爹呢,他是真希望自己的儿子争气点。 族长王显茂没有表态,而是观察了下玉楼,心中暗自点头。 果然,就像荣远信中所言,这孩子可为梁木! “玉楼,你们都跟着红眉居士学了什么?” 王显茂盘着手上的灵木圆珠,看向玉楼,问道。 “荣远叔当时交代 还有化金解石,玉安在这方面进步非常快,我不如他远甚。” 玉楼把这些天学艺的过程,事无巨细的回答了一遍,最后还捞了一把玉安。 族长轻轻颔首,道。 “看来,把你们安排到清溪坊这一步没走错,红眉是有真传在身的。 只是听你说来,似乎他的真传和伏龙观还不是一路。” “伏龙观?”玉楼和玉安都没听懂族长的话。 伏龙观他们自然清楚,和红灯照一样,伏龙观也位列梧南十宗。 只是王显茂为何会提到伏龙观? “伏龙观有个筑基期修士坐化在了红灯照的地盘,准确来说,就是清溪坊附近。 红眉的火法精深,伏龙观火法、土法皆修,我们起先还猜测,他和伏龙观有关。” 一旁的王荣文开口,低声为两个少年解释道。 玉楼和玉安都是王氏族人,这些小事,自然是可以告诉他们的。 两个少年郎面面相觑,族长抬手点了点王荣文。 “你们爷俩好不容易见一面,好好聊聊。” 荣文家老自然懂事,扯着王玉安的衣领就把他拖下去了。 “玉楼,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你父母的事情族中一直没和你提,你会怪我们吗?” “玉楼不敢,更不会,王氏待我不薄,荣远叔更是视我如亲子。” “家族想发展,哪怕是想维持现在的状态,都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你父母是王氏的骄傲。 好好修行吧,他们的仇,我们早已经帮你报了,你不用担心这些。” 有跟脚和没跟脚的差别就在这里,玉楼很庆幸,自己穿越到了大族之中。 不用像曾经看过的那些故事里的穿越者一样,背负着家仇国恨的需要报仇,对手还是那种打了小的必会有老登再来的存在。 天塌下来有老祖! 王显茂筑基有成、修为精深,寿元最少还有一百多年,玉楼也不用担心老祖坐化后家族衰微。 “玉楼明白,定会认真学习佐道之术,早日练气,回归家族!” “哈哈哈,好孩子,在清溪坊修习,可有什么困难?” 玉楼犹豫了一下,王显茂注意到了他的犹疑,表情也凝重起来了。难道有人敢欺负王氏的子弟? “有念秋叔照顾,不存在什么困难,只是族长,我师父确有些怪异之处。” 玉楼本不想说红眉居士身上的奇怪之处,毕竟红眉是他的师父。 但王氏的家训又告诉他,这个修仙界有多么残酷。 知人知面不知心,过于轻易的信任某一个人,其实不是一件好事儿。 如果红眉可能有问题,及时向族长反映才是对的。 “讲!” “第一点,他的女儿负责传授我们火法炼道的术法。 她曾无意间告诉我,我师父修的火法不止能用于炼道。 先以灵控火,发自于己;再驾驭外火,对应的是练气。 最后则是引火入体,借火锻道基。 借火锻道基,这是筑基的法门吗?” 王显茂点头道。 “是,他可能不知道从哪得来了筑基的传承,但他的传承显然有问题,借任何外力锻道基的方法都是歧路,讲讲其他的。” “第二点,红眉的女儿明明是引气五层,但却能修炼气期的外火驾驭法。 她修习该法门时,会穿特殊的法器在身上,从而避免被火焰伤害。 那法器绝对不一般,不需要她主动激发就会起到作用,而且本都是布帛法器,却能避火。 我对炼道不太懂,族长,您以为呢?” 王显茂思量许久,有些感叹的说道。 “如果没有意外,红眉应该已经在准备筑基了。 收你们为徒,一方面是为了省租金,给冲击筑基准备底蕴。 另一方面,他得来的道法传承不够好,或许想借我们王氏送他一程。 对了,他女儿多大?” 说到最后,王显茂打量着玉楼,心中忽然盘算起了联姻的可能。 联姻好啊。 红眉暗送秋波的抛媚眼,想把王氏当备胎。 王氏自然要把握机会,看看能不能直接转正,把红眉吸纳进来做客卿。 “十五岁。”玉楼道。 他自然明白王显茂在想什么,还贴心的补充了一句。 “玉安很喜欢他这位师姐。” 族长被小大人表现的玉楼逗笑了。 孩子,你是真聪明啊。 “哈哈哈,行了,你今天说的这些观察都很重要。 来,这是奖给你的。” “灵酒?” “八品猴儿酒,以你的修为,一次喝四分之一杯就行。 这个杯子也赏你了,回头让你师父帮你改改,炼成铃铛用。” 玉楼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世家子弟的待遇。 八品的灵酒说给就给。 下品法器级的金杯直接送。 这就是筑基仙族吗? 太豪横了啊! “玉楼定会好好修行,不负族中的重视与鼓励!” 闻言,王显茂满意的点了点头。 家族代有良才出,才能一直旺盛下去。 在玉楼身上,他看到了稳重与细致,看到了深沉与智慧,更看到了对亲族兄弟的友爱之情。 想到这里,他鞭策道。 “是要好好修行,现在我是王氏的族长,但未来王氏终究要到你们手里。 修为与实力不够,可承担不了家族的重任。 恩……这样吧,后天我再带你去涨涨见识,对了,还有玉安。 到时候你就跟着荣文就好。” “谨遵族长教诲,玉楼必不敢忘!” 王显茂笑的合不拢嘴,但又绷的很快,筑基期修士的变脸速度快到玉楼完全察觉不到。 “好了好了,我这里还有族中秘制的酱驴肉,你拿去吃。” “这……” 族长,你是真把我当小孩儿了啊…… “还有这些灵果,是念秋送我的,你吃的时候别让他看见。” 写的眼睛尿尿了,想起了我的外婆 (本章完) 第14章 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世界 第14章 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世界 当得知族长和王荣文是要带他去传说中的‘鬼市拍卖会’时,玉楼还是很激动的。 鬼市拍卖会,听着就不一般。 前世遍览网络小说的玉楼,对韩仙尊、林大帝、王神王的拍卖会往事,那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如今,终于轮到我去拍卖会了吗? 但事情的发展却和玉楼期待的不一样。 “荣文叔,我们不需要遮盖面貌吗?” “什么?遮盖面貌?” “参加这种拍卖会,应该需要隐藏身份不被发现吧,我们王氏不是一向以稳健为重?” “无妨,这种事,你这种引气期遮了也没用,反正你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 练气修士遮不遮取决于他们自己。 至于我们就更不用了,这场拍卖会是族长和镇守修士蒋豹变组局搞起来的。”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合着我王玉楼还是大庄家的门徒? “镇守修士连这都要参与?”玉楼问。 他想象不到蒋豹变得有多贪,齐心费、鬼市拍卖,真就什么钱都想掺合一手。 “清溪坊的进项是红灯照的,他这种镇守修士想多弄点灵石,能选的方法也就这么几种。 你知道鬼市拍卖会在哪儿举行吗?” 领着两人走在前面的王荣文头也不回得问道,他料想玉楼猜不出来。 “难道……是镇守修士府?” “好小子,哈哈哈,对,就是镇守修士府!” 王荣文解释道。 “小一点的鬼市拍卖会大家可以私下搞,大一些的就必须在镇守修士府举行。 不管处事风格如何,人家也是红灯照的镇守修士,有资格抽水。 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有什么蠢货,真把不该卖的东西乱卖。” 玉楼看着街道上往来的人流,感到微微有些荒谬。 如果把清溪坊看作一座城市,那红灯照的镇守修士就类似于清溪坊的市长。 但现在,市长带头搞黑产…… 这算什么? 对基层深度盘剥与基层管理的有机结合? 很难评——伟力加于个体的世界中,组织模式和管理模式必然不同于玉楼前世生活的现代凡人世界。 “什么叫不该卖的东西?” 一旁的玉安问道。 “仙盟禁止流通的那些,比如六品以上的灵物、妖王的幼崽、未经验证的功法等等……都不能流通。” 王荣文如数家珍的举着例子。 “妖王的幼崽?还有人卖这个?” 玉楼看过的修仙小说中,买灵兽蛋,灵兽幼崽的事情在修仙者之间很常见。 某些主角会买到一个神兽幼崽,然后神兽幼崽的爹妈过来追杀,主角反杀——对手继续派人追杀。 那些作者也是颇有创意,通过这种剧情描写,可以充分的水字数。 “你们不知道,十多年前,天蛇宗的一位弟子买到了西海妖将级大妖翻山蛟的蛋。 翻山蛟从西海一路杀到天蛇宗,那折腾的啊,天蛇宗的真人都出动了。” 到了镇守修士府邸的门口,王荣文都不用说话,轻松刷脸成功,门口的小修士赶忙把他给请了进去。 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也跟着走进了镇守修士的豪华府邸。 玉楼在观察镇守府中的陈设与阵法,观察已经到来的拍卖会参与者。 但玉安还是对他爹讲的故事念念不忘。 “金丹真人都出动了,那只翻山蛟恐怕逃不掉吧?” “你懂什么,天蛇宗能位列上门,在梧南十宗中成为“上三宗”,是因为他们供奉了一条天蛇。 那天蛇修为精深,与翻山蛟还是近属,就出面把翻山蛟纳为了天蛇宗客卿长老。” 一个修仙者的宗门被妖王打上门,不仅不反抗,反而选择认妖兽做长老。玉楼有些咋舌。 这就是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吗? 在这里,只要实力够强,妖王都可以成为人族修士的座上宾。 “那翻山蛟和天蛇该有多厉害啊……” 玉安有些神往。 这种妖兽,身上的灵材肯定很值钱! 外皮可以承载顶级符箓,灵骨可以炼制法宝,就是血肉,估计也是大补之物。 “好了,你们到族长身后坐好,我还有事。” 把两个少年安排到位后,王荣文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今天这个局,王氏是攒局者之一,他还有很多事要对接。 —————— “哥,你看,师父在那!” 坐到了族长身后,第一次参与如此盛会的玉安也不紧张了,他在人群中看来看去,忽然看到了红眉。 “就是师姐好像没来。”玉安有些遗憾。 “你回去可以跟她讲讲今天的见闻。” 玉楼的建议让玉安眼前一亮。 听到兄弟俩的聊天,坐在他俩前面的王显茂,嘴角也露出了微笑。 他想到了自己同王显合曾经那些共同修行、共同战斗的日子。 真好啊。 一个把身形遮得严严实实的练气修士,站到了镇守修士府前厅的中间。 “当~” 他敲了一下锣,而后向四方来客作揖。 “话不多说,交流会开始! 请几位筑基期前辈先来!” 兄弟们,天塌下来有筑基期前辈在,大家放心消费就是。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镇守修士蒋豹变从位置上缓缓起身。 到这时,玉楼才注意到他。 之前这位镇守修士虽然坐在那里,但玉楼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甚至把他忘了。 要知道,玉楼来之前,可是对这位吃相非常有水平的镇守修士极其好奇的! “匿形于静,蒋豹变的神通,不用惊讶。” 族长的声音传来,王显茂没有回头,通过传音向身后两位少年解释。 带他们来见世面的意义就在于此,让他们见识见识世界之大,见识见识其他修行者的非凡之处,以后好在遇上时更警醒点。 “你们不用回答,好好看就行,如果对什么感到好奇就眨眨眼睛,我会传音给你们解释。” 玉安赶忙睁大了眼睛,再也不敢乱眨了。 这就和学校里的初中生一样,初中老师会告诉初中生,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可以过来问,但初中生很少会主动去问——玉安就是那个不愿意问老师的学生。 “各位,我是红灯照清溪坊镇守修士蒋豹变。 大家可能已经听说过我的名字,但还不熟悉我。 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今天诸位道友能来我这里,就是给我面子。 八品灵材水玉,价高者得。 各位道友,可以开始了。” 明明双方的距离很近,但玉楼就是看不清蒋豹变的脸。 所以……这个镇守修士很厉害? 不过,拍卖会场中的喧闹声打断了他的遐思。 蒋豹变明明只是卖了块八品的水玉,但所有来参加拍卖会的修士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本章完) 第15章 那是尊重,是感恩,是敬畏! 第15章 那是尊重,是感恩,是敬畏! 场上喧闹了几秒钟后,一个压抑不住心中激动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位散修。 “五百枚灵石!” “八百!” “一千二,我是滴水洞的,还望各位道友给个面子。” 1200枚灵石,买块八品灵材,这事儿怎么看都奇怪的紧。 水玉就那么值钱吗? 玉楼眨了眨眼,王显茂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们生活的这片地区是红灯照的势力范围,红灯照的弟子们主要修炼火法。 水玉贵就贵在,它是水系灵材,炼制出的宝贝可以破火法。” 玉楼这才明白,水玉贵,不是因为灵石有多便宜,也不是贵在它潜力非凡。 从那些踊跃竞拍的修仙者身上。 玉楼看到了他们对红灯照的尊重,看到了他们的感恩,看到了他们的敬畏。 他们怕! 他们恨 他们……愤怒! 他们想买水玉! 最后,镇守修士蒋豹变拿出的八品水玉,一路涨到了1400枚灵石,才被一位不知名的散修拍下。 这价格什么概念呢? 十倍,相比稍差些的八品灵材,水玉的价格是它们的十倍! 红灯照,威名如斯! 从最后的成交价格上,玉楼也理解了红眉居士对水玉碎珠的执念——这玩意儿相当值钱。 或者说,在以火法为主的红灯照辖区范围内,它永远都很值钱。 ———— 鬼市拍卖会的盛宴由蒋豹变开启,但真正的高潮在红眉居士上台以后。 极致低配青春版多宝道人了解下? “诸位道友,有缘相聚在此,红眉自然不会吝啬。 今天,我带来了四件精品法器!” 红眉居士从储物袋中拿出三件小飞刀,介绍道。 “我亲自炼出来的下品攻伐法器,底子是九品的寒镔铁。 它们虽只有4层禁制,但用的好的前提下,攻击力不输于寻常的中品法器。” 如果说,蒋豹变刚开场就抛出一块珍稀的八品水玉,是一种震撼。 那么,红眉就给大家带来了一种截然相反的震撼——完全相反。 他是真的黑! “红眉,四层禁制的下品法器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就是就是,下去吧!” “下品法器,你就是送人也没人要!”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这飞刀的刀柄比刀身都长,是不是偷工减料得有点过分了? 底下的与会者们狗叫声一片。 红眉也不废话,直接祭起来一把飞刀,直奔主持人老鬼而去。 我打死你个龟孙儿,让你把老鼠当紫貂卖给我女儿! 老鬼是个情报贩子,而且还能捞到鬼市拍卖会主持人这种活,自然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他抬手就是一发土墙术,直接挡住了飞刀。 “道友,这飞刀的攻击力如何?” 红眉收了飞刀,笑眯眯的问道。 “不错,确实是寒镔铁所制,就是你这也太小了……” 老鬼自然是认识红眉的,他黑着脸帮红眉捧起了场。 明明刚刚吃了一发红眉的飞刀,转眼就要捧红眉的臭脚,还捧得这么专业认真。 这是种多么伟大的职业精神啊。 “三把飞刀,每把五十枚灵石起步,第一把,有人要吗?” 50枚灵石,一把寒镔铁制成的下品法器! 在场修士看红眉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哥,刚才是我们狗叫得太大声,对不起。 你这是把寒镔铁法器的价格给打下来了啊! “六十!” 红眉笑,成了! “一百!” 一把回本! 要发了! 红眉赶忙用力憋住笑,脸色绷紧,他怕太得意忘形给自己招灾。 三把猴版下品法器卖出去后,红眉拿出了自己今天准备的真家伙。 “镜银金缕盾——上品防御法器,二十六层禁制! 三块九品镜银为基底,一块九品灵金化缕做雕琢,内里以一块八品乌钢为核心。 一般攻击造成的伤害,镜银可以自我修复,强力攻击造成的伤害,八品的乌钢也能挡住。 就是红灯照的功勋堂来了,你们也不一定能在里面换出比它更好的防御法器! 两千枚灵石,大家量力而行~” 如果说,刚刚试图把那三把猴版法器卖出去的红眉像个小丑。 那现在的他,就是所有散修心中的梦中情人。三百斤怎么了? 红眉道友那不是胖,每一两肉都是他的实力! 太狠了啊,红眉道友! “两千二!” “两……” 场中的修士们开始叫价,王显茂却是轻轻一笑。 红眉啊红眉,连自己压箱底的防御之宝都要卖,你果然是要准备筑基了! “三千枚,这镜银盾不错,我顾氏要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来拍卖会上镇场子的筑基修士都会开口抢东西。 茶王顾家的二长老报完价,自然没人敢继续抢了。 不过,3000枚灵石买个上品法器,这价格其实已经比较高了,不算强买强卖。 一般的上品法器1000枚灵石都有机会拿下,也就是这盾牌既属于防御之宝,又用足了各种灵材、炼进去了整整26层禁制,才会如此昂贵。 —————— 鬼市拍卖会结束了,王氏自然是什么都没买,反而卖出去了一堆东西。 家族有家族的产业与传承,很多散修看来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对王家而言都是能自己生产的。 “族长,我不懂,缘何练气期修士可以用丹药提升修炼速度,我们引气期反而不行?” 玉楼实在好奇,据他观察,这个世界的丹药体系相当完整。 但引气期修士只能使用突破瓶颈的丹药和其他辅助类丹药,没办法使用任何直接提升修为进度的丹药。 这就很奇怪了。 “很久以前,引气期是可以使用丹药增进修为进度的。 等你们到了练气期,读了家族给练气期子弟准备的秘闻记录之后,自然就会清楚了。” 王显茂笑着解答道。 玉楼轻轻点头,也就不问了。 先成练气再说,族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为什么啊?族长?” 玉安啊玉安,还得是玉安。 “哈哈哈哈,行吧,告诉你们也无妨,但不要对外说。 天地间的资源有限,如果不压制引气期修行的速度,太多的资源会被引气期修士占用。 引气期修炼快了,练气修士、筑基修士就会多,很多事就麻烦了。 约莫1000年前,那些天地间的大修者联手,改了天地的规则,然后一直到现在。 我们王氏的先祖当时就已经在红灯照里面了,因此记录下了这件事。 很多这几百年来新兴起的家族、小宗门,都不知道这这些秘闻。” 那些天地间的大修者联手,改了天地的规则。 就像入迷了一般,玉楼不自觉的、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 他从中感受到一种不可测的威严,一种无法描述的大豪情。 改天换地! 修仙者,当如是! 一阵真正的狗叫声,打断了玉楼的遐思与畅想。 “去你的! 散修?乞丐而已! 清溪坊得暗娼都比你们懂规矩! 红灯照的功勋堂马上来了,你们睡大街,是故意坏清溪坊的盛会! 给我滚!再不滚老子抽死你们!” 福源居门口,高见挥舞着锁灵绳,噼里啪啦得抽着墙角的散修们。 最近清溪坊涌入的散修太多,各家店铺、各种宅院,全都在涨房租。 很多囊中拮据的散修都选择躺在街角墙根,硬等功勋堂的到来。 高见作为清溪坊治安队的人,自然见不惯这些穷鬼影响清溪坊的形象。 所以才在这里疯狂抡鞭子,就差抡出火星子来了。 如果你问这些散修为什么不先在外面等着,等红灯照的功勋堂来了再进来…… “大人,大人,我们交了入坊费的啊!” “谁知道你们交没交!住不起房子就滚,不要影响清溪坊的坊容!” 高见属于巡逻的,守门那些人收的入坊费和他有什么关系? 要是这些穷鬼散修,影响了他师傅蒋豹变在紫府大修面前的形象,他高见就要背大锅了! 见到这一幕后,王显茂随手就是一道掩映身形的法术,罩住了他和两个少年。 他带着玉楼、玉安走到了高见身侧,确保他们两个能看清这个红灯照外门弟子的丑态。 而后,族长问道。 “玉楼,玉安,你们认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玉楼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非常不简单。 如果不简单有等级。 那么,族长这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就是最高级。 因为,不经意是种特殊的姿态,在某些情景下,它具有反向的显著性。 (本章完) 第16章 把握一个基本点与两个核心 第16章 把握一个基本点与两个核心 一旁的高见看不到被王显茂法术掩盖的三人,还在忘情的挥着鞭子爽抽。 法术掩盖下的玉楼,却已经汗流浃背。 言传身教,言传身教,王显茂显然是有了教育家族后辈的兴致,只是他的教育方式比较特殊。 起手就是个坑很大的问题,目的很简单——考察兄弟两人的心性或者说认识。 毕竟,族长对这俩小辈不是太了解,他需要先了解,才有言传身教的方向。 面对这个难回答的问题,玉楼没说话,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玉安。 意思不言自明。 我亲爱的弟弟,你先上去送一下,给哥哥留出点技能蓄力的时间。 玉安不懂王显茂是想考校他们,但玉安又不傻。 玉楼不说话,反而暗暗示意他先上,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于是,他学了玉楼一手。 跟着玉楼混,三天两头见玉楼在长辈面前装乖,玉安还是学到了点的。 他回避了玉楼的目光,低着头,垂着眉,复刻起了玉楼往日的操作。 嘿,我亲爱的哥哥,族长有问题,自然是你这个大哥先上,弟弟我就不和你抢了。 “哈哈,玉楼,你先来。” 王显茂被这俩兄弟逗笑了,你们这是在演我吗? 其实他还挺喜欢两兄弟的,看起来互相挖坑,但这反而说明他俩关系好的紧。 团结友爱好啊,王显茂怎么会不喜欢呢? “族长,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但也不太简单。 站在高见的角度,把这些不舍得住宿费的散修赶走,其实没有错,甚至可以说做的非常好。 职位上,他要为清溪坊的治安情况负责,这些贫穷的散修没有多少身家,但又留在清溪坊中,是潜在的风险因素。 身份上,他要为自己师父蒋豹变考虑,红灯照的功勋堂分部进驻清溪坊,会有一位紫府大修跟着保驾护航,很多事他必须替他师父办好。 人要为立身的角度负责,更要为权力的来源负责,大家只是修仙者,不是仙人,高见只是在忠诚的扮演着他的角色。” 玉楼的回答很不错,王显茂听得很满意。 但一旁的玉安就有些紧张了。 不是,大哥? 你这么狠的吗? 我接下来该如何回答? 我能不能说句俺也一样,把这问题混过去? “你也说了,刚刚的回答是站在高见的角度分析,那站在我们王氏的角度呢?” 王显茂笑着继续问道。 他想看看玉楼的心思到底能有多深。 “王氏.族长,散修不舍得掏住宿费,但又不愿意走,说明他们其实是有灵石的,只是想留到红灯照功勋堂来了后再。 您和蒋前辈等前辈联手组织的鬼市拍卖会就做的很好,时机选的极好,我从中学到了很多。 引气期寿两甲子,炼气期寿三甲子,每个修仙者修炼的过程都是漫长的,我们的人生中会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不会凭空降临到我们手中。 需要有勇气与魄力去执行、去探索、去打破窠臼,同时,还要聚集起朋友、伙伴,以求安稳。” 玉楼这回答,主打一手拍马屁为主,回答为辅,听得王显茂连连点头。 你能说玉楼的回答偏题吗? 不,偏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回答满分,毫无疑问的满分! 一旁的玉安已经开始满头大汗了。 亲哥啊,玉楼,你是我的亲哥啊。 但你怎么就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呢? 玉楼的回答就类似于,大学小组作业大家都摸鱼,他自己偷偷卷了三十页ppt、一篇论文、一段剪辑好的视频。 玉安被他卷麻了啊! “好,那我再考校你一下,如果你是镇守修士蒋豹变,面对清溪坊最近涌入的大量散修,你会如何应对?” 玉楼沉吟了一下,答道。 “首先,要明确站位,把握一个基本点与两个核心,以清溪坊的发展繁荣为基本点,以显露红灯照的气魄、帮功勋堂分部挣得更多业绩为核心。 前者,是作为镇守修士的职责所在,只有做好了基本的工作,才能算称职。 后者,对应的是基础工作外的内容,但其实比做好基础的工作更重要。 梧南修仙界的资源是有限的,否则十宗不会几千年不停的在西海拓荒。就是代入到我们王家,这几天您到了以后,念秋叔也少见的跑前跑后伺候。 资源有限,上位者把持了关键的资源,下位者就要明白自己努力的方向在哪。” 玉楼的回答远超王显茂的最高预期,他的表情甚至从淡笑转为了肃然。 “玉楼,修炼是自己的事情,对于我辈修仙者而言,伟力加于己身。 一味的希望从外获得支持,是不是显得内心孱弱了呢?” 玉楼愣了一下,回道。 “我们不是还没成仙吗?” 还没成仙,有一堆人都比你强,你哪有什么伟力? 大家都在辛苦的攀登,装什么逍遥? 想超然物外,跳出天地束缚,你得先成仙才有这个资格! 王显茂先是愕然,而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 族长没多说什么,而是看向玉安。 “玉安,说说你的看法吧。” 玉安能有什么看法。 他现在腿都是软的,脑子都是糊的。 看向玉楼的眼神,情感更是复杂。 有不解。 哥,咱俩吃的都是王氏的饭,一起上的王氏族学,你怎么就长了个这种脑子? 有哀怨。 哥,你回答的方方面面都精彩的紧,是一点发挥的空间都没给我留啊! 有释怀。 哥,以后我再和你比,我就是沙比! 有后悔。 哥,我刚才就该直接回答,反而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 玉安两眼一闭,也不想了,光棍的开口道。 “族长,玉楼说的对,我们要把握机会,多举行些鬼市拍卖会,多挣点灵石!” 玉楼无奈的摇了摇头,玉安这是明显放弃挣扎了。 直接原地开摆,享受窝囊人生。 “你啊,以后多跟你哥学一学。” 王显茂哭笑不得的说道。 他又看向玉楼,越看越是满意,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来。 “玉楼,你在外修行,修为还低,没什么保命的手段可不行。 来,这张百里逍遥遁符你收好了,万一遇到有人要伤害你的情况,就激发它。 它可以让你以筑基中期全力飞行的速度飞遁百里,寻常筑基初期的修士都追不上你。” 这是张稀有的筑基期遁法符箓,以银色的妖兽皮制成,勾勒出的笔迹还闪烁着青光,看起来就极为不凡。 玉楼当然想要,但他看了看符箓,又看了看族长,又看了看玉安。 玉安起初没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他就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亲爱的族长。 族长大人,你不能吧? 不能这么偏心吧? 不带你这样的啊? 跟我哥比,我王玉安是差点,但你不能这么做吧? 我今年才十三岁,你这么做,我那幼小的心灵是会受到伤害的! 穿越者和修仙世界体系的碰撞写的比较好的有一本叫做四次灵石危机,但他那本书其实也有一点点小小的问题,不过我很认可他这种创作思路。 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一个特殊的社会环境中,会用现代的目光去解构这个社会中存在的一些现象,这种解构的过程就是与这个世界融合的过程,同时也是个收获、成长、发展的过程。 对了,本书有完整的大纲,有新意且完整的世界观,完整的修炼体系与斗法体系,大家可以放心的收藏阅读。 (本章完) 第17章 这就是筑基期修士的气魄吗? 第17章 这就是筑基期修士的气魄吗? 下午,玉楼和玉安在吃饭,荣文家老买单。 红灯照功勋堂马上就要到来,清溪坊的筑基期修士也多了起来,族长不在,就是因为去和筑基期同道社交了。 玉楼那句话说的还真没错,大家都没成仙,没有逍遥的资格! “好好吃,你笑什么?” 王荣文注意到了玉安状态不对。 这就和你偷偷溜出家门,到网吧包夜打了一通宵游戏似得,你以为你装的很好,但你爸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年轻时也干过! “嘿嘿,族长今天送给我一张筑基期的百里逍遥遁符,父亲,你有这个没?” 玉安终究是少年心性,就拿出自己新得的宝贝,和爸妈炫耀了起来。 荣文家老起初还没发觉什么不对,但他的妻子陈露晚却眉头一皱。 “这是族中练气修士才有的符箓,这次族长带着它们来,是为了在红灯照功勋堂里换功勋,怎么会到你手中?” 她是王氏外姓入了嫡脉,在王家内负责符箓制作方面的工作,所以对族长手里的仅剩的那些百里逍遥遁符很清楚。 族中的所有百里逍遥遁符这次都被族长带了出来,准备换功勋,不该到玉安手中。 他才引气二层,而且还处于安全的清溪坊内,哪里需要筑基期的百里逍遥遁符? “今天族长问我和我哥问题,我们回答的好,就奖励我们一人一张,不信你可以问问族长。” 玉安委屈道。 “玉楼?” 问族长当然是不可能的,陈露晚温声的看向玉楼。 相比于自己这不着调的儿子,她还是更相信成熟稳重的玉楼一点。 “玉安说的没错,族长是问了我们问题,今天” 听完玉楼的讲述,陈露晚打消了的疑惑,不过她叹了口气,道。 “那些散修确实是可怜人,我父亲、玉安的外公以前也是散修,为了点修炼的资源,受尽了蹉跎冷眼。 后来因为制符有成,加入王氏做了外姓客卿,境遇才稍稍改善了些。” 玉楼想了想,看向了荣文族叔,道。 “族叔,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王荣文诧异的放下筷子,看了看妻子,两人面面相觑。 这孩子是想说什么? 他试探着问道。 “哪方面的想法?” “那些散修其实是有灵石的,但清溪坊内的住宿费用最近涨的太厉害了,哪怕是没有灵气供应的院子,租金也涨了许多。 我就想,我们为什么不把福源居的房间隔成小房间,租给他们呢? 只要隔开的小房间够小,房费就可以低很多。 在灵气供应能保证的前提下,房费稍微低一点,散修肯定也不愿意睡大街。 那既不安全,也不体面,而且还无法静心修炼。” 没有便宜房间? 那就上笼屋! 这些天清溪坊的散修越来越多,玉楼其实早就有这种想法了,但他对唐念秋有些防备,故而没有向老唐提,大掌柜毕竟在吃空饷的方面显得很可疑。 清溪坊那些没灵井的院子,现在的房费都敢要到每月三块灵石,散修自然不愿意住。 但福源居不同,这里有口直通琴韵清溪的灵井,井水虽不是清溪水,但这口灵井可以为福源居引来灵气。 因而,住在福源居内,房客们修炼起来就会轻松许多。 引气期的可以快速达到每天的引气上限。 炼气期的可以尽情利用充沛的灵气猛猛修炼。 “这听起来可行,但福源居已经住满了,最近不好弄啊。” 陈露晚是个精细性子,她意识到玉楼的建议可行,但最近不好操作。如果等房客走了再改建,时间上又不赶趟了。 “这有什么难的,族长精通木法,等他回来,顷刻间就能在福源居后院起一栋木楼,只是灵气的输送麻烦点,需要重新布设阵法。” 王荣文两眼放光,他意识到,玉楼的这个建议是开创性的。 便宜又安全、还有灵气供应的小房间,这就是散修的刚需! “阵法很麻烦?”玉楼问道。 “是啊,要是荣远在就好了,他精通阵法。”荣文家老叹道。 玉楼有些疑惑——难道筑基期的王显茂就不懂阵法了吗? “这只是我不成熟的想法,等族长回来,还是让他老人家做决定吧。” 玉楼笑着给自己起了一层甩锅罩,修仙世界和前世的凡俗世界有根本性的不同,很多事不能简单的复制。 “不成熟?无妨,能看出这种机会已经很不错了。 到时候我们一起向族长汇报,玉安,好好跟你哥学着点!” “昂” 玉安闷闷不乐的回道。 —— 等到王显茂返回福源居后,玉楼和王荣文第一时间向他汇报了他们的想法。 “可以啊,散修的灵石也是灵石,不比其他灵石低贱。 你们能想到这种可能,我当然愿意试试,能不能成先不说,无非是耗费些灵力而已。 走,我们现在就去后院看看!” 社交归来的王显茂听完玉楼的建议,当即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哪怕这种小房间一间每月只收两枚灵石,但只要卖出去的多了,就能细水长流的赚一大笔。 “这么快?” 王荣文和唐念秋都有些惊讶,实在是王显茂的执行力太强。 “红灯照的功勋堂会停留三个月,越早建起来越早挣灵石!” 挣灵石,不磕碜,王显茂没有一点筑基期修士的架子。 当家做族长不容易,可不就得努力的创收吗? 他带着众人来到后院,打量了一眼两侧的厢房后,问道。 “这六间厢房都有人住吗?” “玉楼他们住了一间,还有三间做了库房,剩下两间一直留着,咱们王家人来了可以免费住。” 唐念秋赶忙回道。 “嗯” 王显茂摸了摸下巴,神识大概一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位筑基期修士只是轻轻的一抬手,就祭出了一套阵旗。 “姓蒋的主持着清溪坊的大阵,不让筑基期修士在清溪坊内动用法力,需要法阵先挡上一挡,我才好操作。” 阵旗把整个后院拢住后,王显茂叮嘱道。 “你们退到我身后。” 众人赶忙往后缩,见他们都站到了自己身后,王显茂也就好操作了。 他轻轻蹲下,单手按着地面,似乎就要直接开始‘盖楼’。 玉楼有些惊异。 不需要图纸、不需要可研、不需要测绘、不需要环评、不需要许可证、不需要安全员。 只需拍拍脑门想策略,单手按地就可直接开工。 这就是筑基期修士的气魄吗? (本章完) 第18章 他们才是真正面目狰狞的恶人! 第18章 他们才是真正面目狰狞的恶人! 王显茂的手中常盘着两枚灵种,他单手按着地面,另一只手把灵种扔进了灵井中。 开干! 筑基期修士的实力是如此的浩荡,在灵力的催动下,福源居的后院发生了天翻覆地般的变化。 巨大的树枝开始从灵井中生长而出,两侧的厢房在王显茂的控制下,直接飞了起来。 树枝渐渐变为巨树,巨树化作木楼。 厢房中原有的东西,一件件的从半空中飞进生长着的木楼内。 筑基期修士的可怕让玉楼叹为观止,仅仅不到一分钟,福源居的后院就新起了一栋三层高的新楼! ‘族长要是到工地上,得有多厉害啊?’玉楼想到。 “不能再高了,太显眼也不行,走,随我进去看看。” 王显茂起身,笑着回头招呼众人。 新楼的正门进去,是个漂亮的柜台——筑基期修士一体成型。 “左边还是库房,东西已经帮你归置好了,念秋,你去看看有没有不对。” “右边是你俩的房间,我帮你们扩建了一下,你们哥俩不用再挤着睡了。” “一层的后面,我直接改建了灵井的供水装置,就是灵气输送还有些麻烦,不过只是小问题。” “第二层和第三层,建有四十间小房间,每间每月两枚灵石,就是八十枚灵石,哈哈哈。” “走,我们上去看看。” 跟着土木系筑基老祖的王显茂,众人上了二楼。 玉楼机灵的走在前面,推开了小房间的门。 门内大概一丈见方,有柜子一个、床榻一张、桌椅一对。 床明几净,筑基期修士出手就是不凡,全都一体成型,看起来漂亮极了。 “怎么样?”王显茂问道。 族长他老人家也需要情绪价值。 “族长大人出手,自然非同一般!” 陈露晚捧了一句。 “是不是太大了?” 玉楼迟疑着问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说话了。 玉楼,你可真狠。 这都长宽一丈了,你还觉得大? 见大家疑惑,玉楼赶忙解释道。 “如果这种房间太大,我们前面的房间就不好卖上价了。 做小一点,做多一点,这里多挣一笔的同时,也不影响前面大房间的生意。” 九九六的牛马转生异界,玉楼给修仙界带来了些许的资本震撼。 小包装不能太实惠! 你以为是玉楼太狠? 不,是这个世界太狠! 红灯照的弟子高见和他师父蒋豹变恨不得榨干每一位清溪坊修士的灵石,他们才是真正面目狰狞的恶人。 王氏看似推出了反人性的笼屋,但其实是帮了散修大忙的! “有理,我看看,来,你说怎么搞。” 王显茂把手放在木屋的墙壁上,很快,众人面前的这间小房间就变了样子。 从长宽各一丈,变为了长一丈,宽五尺(长三米,宽近两米)。 “还是太大了,去掉两把椅子!”玉楼冷静的判断道。 “要达到一种散修住着修炼划算,但稍微有点实力的都不想住的地步,那样我们才能差异化的卖出前面的大房间。” “好,我继续改!”王显茂也不含糊,继续催动灵力。 很快,小房间又小了一圈,长七尺,宽四尺(长两米多点,宽一米多点)。 “长六尺(两米),宽三尺(一米),试试这个。”玉楼还是认为太宽了。 “哥,是不是太小了?” 玉安表示,你还是给散修留点活路吧! “分成两种,一种就是现在的,除了一张床还提供一张桌子,一个柜子。 另一种,只留一张床,只提供住宿和灵气,其他的都不用留。 这样,才能有更多的顾客舍得住,我们也能多挣些灵石。后院两种小房间的价格,也好和前院的大房间拉开差距。” 王显茂默默地催动灵气,按玉楼的想法改出了最后的样子。 看着面前那逼仄的房间,王荣文暗自头皮发麻。 幸好我是王家人啊! “玉安,你躺上去试试。” 他推了推自己的儿子,示意玉安躺进去打个样。 玉安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躺到了床上,扭了两下后,哭丧着脸说道。 “这连翻身都翻不了,怎么会有人住?” 玉楼笑了笑,道。 “明天试营业试试吧,如果效果不好,族长可以进一步调整。” 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吉利,曾经出现过靠绳子睡觉的无产者,他们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贫穷到睡觉时所依靠的绳子要按小时来租。 修仙者自然不会穷到那种地步,但红灯照垄断了清溪坊的灵气供应,各种灵物的控制权都在家族、宗门手中,他们无法染指。 回到凡俗世界做富家翁当然不难,但让醒来后的人重新回到黑暗这件事,性质上不异于杀了他们。 清溪坊的安全、灵气、工作、机遇,是那些还未放弃修仙之路的散修们所可望不可及的。 高见代表的是清溪坊的官方,代表的是红灯照,他不认为那些散修有被剥削的价值,所以要赶他们走。 散修们失去了被剥削的机会。 被剥削的机会这个逻辑与解构角度看起来有点地狱,然而,这种机会在工业革命带来的生产力发展前,确实不存在于世界的大多数地方。 凡俗世界的模式无法简单的套用到修仙世界中,玉楼不确定这件事能不能成。 这也是他与王荣文提及笼屋计划时,说自己的想法不成熟的原因。 看着玉安连滚带爬的从两平米的笼屋床铺上起身,王显茂微不可查的轻轻一叹,道。 “好,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玉楼,玉安留下,陪我一起,把这栋楼的灵气输送阵法铺设好。” 玉楼疑惑的看向族长。 所以,族长大人其实很懂阵法? “族长,这种事怎么能让您来呢,我和露晚慢慢弄就是。” 王荣文没搞明白族长的意思,下意识的把铺设阵法的事情揽了过来。 在他看来,族长是王氏的擎天白玉柱,不该干这种基础性的苦力活。 “无妨,我以前也没机会和两个孩子相处,正好和他们熟悉熟悉,你们回去休息吧。” 王显茂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 无论到什么时候、什么修为,他都是王氏的人,还是家族的族长,多承担点责任也没什么。 玉安的爹娘、唐念秋离开了,族长看向俩兄弟,笑着问道。 “大晚上被我抓来铺阵法,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玉安倒是对铺阵法没意见,他只是觉得刚刚自己的亲爹似乎更爱玉楼一点,明明他和玉楼都可以躺进去试,但王荣文非要让他试。 “能跟着族长学习,是玉楼的幸运。” 玉楼恭声道。 王显茂白天考校过了他们,现在抓他们两个来干活,类似于唐三藏带着大圣扫经楼,属于族长言传身教的环节。 “我也很幸运,族长,我太想跟着你学习了!” 玉安表示,他也想进步。 生产资料被绝对垄断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散修——小家族、宗门附庸势力——小宗门、大家族——大宗门——仙盟。 随着等级的提高,上层控制的生产资料就更多,对下层的影响力、控制力也就越大。 具体的表现就是,大修士可以改天换地,更改天地的规则。 小修士连房租都付不起 我想说,本书世界观有新意,大纲完整,主线支线清晰。 大家多一点耐心,我会努力创作的。 (本章完) 第19章 我真该死啊! 第19章 我真该死啊! “在诸多佐道之术中,阵法是最好的选择之一,你们的荣远族叔就精通阵法,算是我们王氏下一代的阵法大师。 灵气输送的阵法很简单,引气期的修士就能铺设,只是麻烦了点。” 带着两个孩子,王显茂来到了灵井所在处。 他把手放在井口,把仅剩下的那颗常盘的灵种催发,化作了特殊的白榆木。 比凡俗的白榆木好许多,带有些许的灵气,但又远远不如九品的灵物。 灵力控制下,白榆木崩解为一根根细长的管状木条,以方便输送灵气时用。 这手精妙的木法,看的玉楼两人如痴如醉。 “哈哈,你们两个都没有木灵根,不用看了。 来,开始布设输送灵气阵法,我已经提前在每个房间留好了安插它们的位置,先从第一层开始。” 玉楼抱起木条,默默跟在了王显茂身后,玉安倒是有些好奇。 “术法和灵根没有什么必然关系吧?我前两天还看见红眉师父用水法。” 王显茂解释了起来。 “没有相应的灵根也可以修行不同的术法,但这牵扯到一个成本与效果的问题。 寻常有水灵根的修士,施展激流术可以发挥出七八成效果,没有水灵根的修士,最多也就只能发挥四五成。 每个修士学习到可以独当一面,需要耗费的时间是固定的,学与灵根契合的术法,效果会更好。 对,就是放入到那里,我的灵种本身都源于我的培育,只要放进去,它就可以与木楼契合,起到阵法节点的作用。” 玉楼的利索让王显茂很满意。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聪明了,早慧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荣远叔木法精深,您也木法精深。 我们王氏的几个灵物中,只有傻驴原这个木属灵物有八品。 但我和玉楼哥都没有木灵根,是不是很多家族中的秘传都没法学了?” 有和族长交流的机会,玉安又不傻,自然不会放过,他继续问道。 其实,他不知道,这是玉楼故意给他表现的机会。 玉楼深知,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能什么风头都抢,关系是需要经营与维护的。 大家是王氏的嫡子,多给玉安些机会,他也不会损失什么——筑基资源的争夺起码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黑暗流的修仙文,主角总是搞得苦大仇深的,以玉楼父母双亡的出身,家族的奴仆都得欺负一下。 但穿越这个世界十三年多一点,玉楼既没有经历被退婚,也没有经历任何反派的打脸,甚至都没有经历过冒险。 什么下水捉鱼,上山打猎,进矿洞挖矿,辛辛苦苦两界倒腾,玉楼一个都没有做。 影响他收获满满了吗? 没有! 拜师时,师父送了件非常契合他的中品法器。 族叔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给他安排了每天半斤灵米——提都没提那种。 最近见了族长两面。 第一次,得了壶八品灵酒、一只下品法器金杯(王荣文借老鬼的献给族长,族长赏给了玉楼)。 第二次,只是回答问题时答得好,就得了张炼气期修士都极难得到的百里逍遥遁符——这玩意儿很值钱,是族长拿来换功勋的! 兄弟友爱、家族庇护、师父马上筑基,对玉楼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修炼,同时维护好自己与家族、师父的关系。 只要大腿抱得紧,王氏与红眉的荫蔽,可以维持到他练气有成为止! “学不学的,没什么可惜之处,你们还小,不懂木法的难。 斗法不行,辅助佐道术也不行,看起来什么都能做,但什么都不精。 倒是你们,都是双灵根,未来玉楼练气有成,可以加入红灯照,直接入内门。 玉安嘛.伏龙观太远了,可以去妙峰山,我有个关系很好的挚友就在妙峰山。” 王显茂算的很细。 玉楼聪慧无比,可以去红灯照谋筑基资源,未来再择机拜入紫府门下,顺势成为红灯照真传,做王氏在红灯照内的柱石。 玉安各方面比玉楼差点,倒是可以去妙峰山闯一闯,这类大宗的附庸小宗,里面的水稍稍浅一些,限制也少些。 玉安进去后,如果能借妙峰山的资源筑基,未来也能回家族,如果不行,王氏也能助他筑基。 下任族长的位置大概率会在王荣文或王荣远之间选,下下代就是玉明和玉安。 玉楼是麒麟子,麒麟子不能折在王家山里蹉跎人生。 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王显茂的期盼,其实和那位凡人母亲对女儿的期盼类似。 “俺想去伏龙观.”玉安有些不满族长的安排,或者说,少年玉安不喜欢族长对自己的小觑。 玉楼可以入十宗,我怎么就不能入十宗? “族长,家族养我长大,玉楼更愿意留在家中,为家族做贡献!” 玉楼的回答让玉安猛拍大腿。 不是,大哥,我亲爱的大哥!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句顶十句嘛? 果然,我还要跟你学习很多! 看向玉楼,王显茂的眼中全是柔色,多好的孩子啊。 “哈哈哈,都远呢,你们先炼气再说! 走,上楼,我们铺二楼的阵法。” —— 令玉楼诧异的是,族长到最后也没言传身教什么,只是带着他们铺设完阵法,就让他们休息了。 其实,这是他不懂王显茂。 族长只是喜欢家族的年轻人,想和两兄弟多亲近亲近,仅此而已。 “哥,你说,族长是不是更喜欢你一点?” 躺在床上,玉安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 都是王家子弟,族长明显有点偏心。 为什么我不能入十宗? 玉楼盘坐在床上,借着永明灯的光看着族长给他们的修士游记。 听到玉安的问题,他放下了游记。 “你真想知道吗?” 玉安噘着嘴背过身去,道。 “算了,谁让我没你聪明。” 玉楼叹了口气,说道。 “我从小没有父母,在族中虽然不至于受到冷眼,但终究是孤身长大,所以显得比你、比那些和我们同龄的兄妹们成熟些。 族长不是偏心,他只是担心我会不会因为父母的事情而有什么不好的情况,所以对我的关心多了些,仅此而已。” 玉安不扭了,也不说话了。 我真该死啊! 我真该死啊! 我真该死啊! 见疗效显著,玉楼满意的挑了挑眉,继续引导起了玉安。 自己的这位弟弟其实很好,只是他确实是十三岁,所以有时候跳脱了些,很正常。 “你如果想加入伏龙观,其实也不难,只要你表现的更好些,能做到修为精深、斗法水平到位,族长肯定会给你机会的。” “不用了,哥,俺就跟着你,你想留在王家,我也就留在王家。 咱兄弟俩不靠大宗,就靠自己,也能成仙!” 听着玉安委屈巴巴的声音,玉楼有些语塞。 血浓于水的兄弟情,很多时候比那些所谓的爱情,更为动人。 “睡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玉安沉默了许久,幽幽道。 “哥,俺饿了” 玉楼差点没绷住。 “那就去弄点吃的呗。” “怎么弄?” “去前楼的厨房看看,应该有,福源居晚上不封灶。”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你也没问啊” “其实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晚上就饿了。” “行,你去吧,我先睡了。” “俺一个人不敢去,咱俩一起呗。” “.” “哥?” “走!” (本章完) 第20章 仙侠版双十一也要平账! 第20章 仙侠版双十一也要平账! 见到玉楼和玉安从后院进来,柜台上摸鱼的伙计赶忙起身。 “玉楼少爷?你们这么晚还要出去?” 玉楼摇了摇头,道。 “让后厨做点吃的,玉安修炼饿了。” 玉安:其实,后一句你可以不提的,不是吗? “是!” 在大堂坐下后,玉安从怀里掏出一壶酒。 “大哥,今天是我不对,这是八品的猴儿酒,我请你喝!” 看着那壶,玉楼愣住了。 在玉安疑惑的眼神中,玉楼也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酒。 嗯,还在。 老鬼(咬牙切齿版):谢谢,都是我赞助的! 而后,玉楼轻笑道。 “喝酒就算了,太晚了,而且我又没放在心上。” 八品猴儿酒他可不舍得随便喝,今天的修炼上限已经到了,再喝岂不是浪费? 而且,这酒明显是玉安的爹给玉安的,他拿了算怎么回事? 他又不是吃独食的人,哪能什么便宜都占尽? 玉安摆了摆手,满脸肉疼、故作大方的把酒推向玉楼。 “哥,今晚不喝,那这酒我送你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喝都行。” 这时,白露慌忙的从后厨把食物端了上来。 这姑娘一看就是被临时叫醒的,眼睛都没睁开,头上扎了个潦草的飞仙髻,还有一丝细发倔强的垂在耳边。 她放下木制的托盘,边布菜,边婉言解释。 “玉楼少爷,玉安少爷,晚上就剩这些了,你们多担待。” 把酒推回玉安面前,玉楼看向白露,问道。 “这么晚还不休息?” 现在已经快到子时,不是谁都和玉安似得不着调的,大半夜拷打兄长,非要喝酒。 白露布置好食物碗筷,有些紧张的低头答道。 “我和伙计嘱咐过,如果两位少爷有需要,第一时间通知我,那些凡人不懂修仙者的事情,我怕他们办事不力。” 玉楼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 “坐下来一起吃吧,你也是王氏的人,不用喊我们少爷,就叫玉楼就好。” “这” 白露欲言又止,她下意识的想拒绝,但又不想拒绝。 “玉安,你说呢?” 玉楼想的是,未来他和玉安要长期在清溪坊求学,和白露会有很多打交道的时候。 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关系搞的亲近些是很有必要的。 修行修行,不只在于修炼修为,人情达练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白露姐姐,你坐我这里,陪我们一起喝酒。” 玉安还以为玉楼和自己一样,喜欢上了这个名为白露的女修,他选择毫不犹豫的开始为玉楼创造机会。 哥,能有我这样的弟弟,是你的福分! 玉楼来不及阻止,玉安就给他倒了半杯猴儿酒,又给白露倒了半杯。 到他自己时,他举着酒壶犹豫了一下,就舍得倒了四分之一杯——他今天也到了吸纳灵气的上限。 “这是玉安的猴儿酒,八品灵酒,以你引气五层的修为,喝一口可以当起码两个时辰的修行。” 捧着酒杯的手就像触电一般,白露被玉楼的介绍吓到了。 “太贵重了,我.” “喝!我们一起喝!” 玉安大手一挥,表示这点酒他请得起,颇有种打肿脸充胖子的美。白露小心翼翼的把酒杯举起,轻轻的尝了一小口。 猴儿酒的味道并不刺激,喝起来还有种淡淡的果香味。 满是灵气的八品灵酒一入喉,她下意识的就炼化了起来。 “最近清溪坊来了很多散修,治安有没有变化?” 玉楼问向白露,打断了她吸纳灵气的节奏,她赶忙回道。 “高见前辈天天带着清溪坊的治安维持队巡查,没有散修敢在这时候犯他的虎须。 而且,散修都是为红灯照的功勋堂分部而来的,自然不会生事。” “我们王氏可以负担得起功勋堂的那些兑换耗费,可散修身无长物,又能兑换些什么?”玉安问道。 他和玉楼白天还在聊这个,只是两人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白露表情有些古怪的答道。 “红灯照需要引气修士和练气修士试用功法、丹药,这些试用的任务都会用功勋值做奖励,散修们很多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另外,据说功勋堂分部中,会有精妙的炼气期法术、功法开放兑换。 和红灯照弟子那种兑换不同,散修兑换到功法、法术后,可以教给其他人。 多数散修认为这次机会千载难逢,都攒了一笔灵石,或者准备接任务,希望能兑换到心仪的法门。” 玉楼连连点头,他算是听明白了。 没有任何资本也可以做实验体换功勋,功勋够了,就可换到法门的完整产权。 如果把红灯照视作修仙世界中的大公司或者说垄断型企业,那它这次特殊的功勋堂下放附庸坊市的活动,则可以看做一种仙侠版的双十一。 只是 修仙者伟力归于个体,每个底层散修都是某种意义上的潜在生产参与者,垄断性的法门则是特殊的生产资料。 只要兑换到合适的法门,找到创造价值的变现方式,那些散修就有了立身之本。 看似冲击的是小家族,如练气仙族吴氏之流,但这种冲击是会层层传递的。 王氏无法独善其身,如滴水洞、妙峰山这类紫府宗门也无法独善其身。 散修梭哈,他们也要被迫跟着梭哈。 甚至,放开垄断法门传承权这种特殊的仙侠版放水,最后还会反噬到红灯照头上。 逻辑上看,红灯照这次把宗门秘传的法门下放到生产链条的底层,会在未来,大大透支其垄断地位的稳定性。 结合红灯照的新任掌门是梧南巨商家族出身这点. 水很深啊。 —— 化锋居,钟柠瑶见玉楼走了进来,顿时眼前一亮。 “你们两个可算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啊?师姐对不起。”玉安下意识的就开始以为自己错了。 女人,果然是他的劫。 钟柠瑶也不解释,火急火燎的安排着。 “玉楼,你在前面替我看店,玉安,你陪我去后面帮忙。” 聪明的留在前面当门面,棒槌的带到后面当牛马,钟柠瑶算的很细。 “到底怎么回事?”玉楼问道。 钟柠瑶一脸厌恶之色,吐槽道。 “蒋豹变那个畜生收了上万枚灵石的齐心费,找了个筑基期同道帮他平账,设计出了个糊弄人的烟法器。 但高见找的炼器师炼的太慢,今早他临时找到我父亲,说想让化锋居帮忙炼一些,赶在旦日真人带着功勋堂来之前,把账平了。” 玉楼瞠目结舌。 好好好,蒋豹变不愧是玉楼怎么看都看不见的高人,平账有一手的。 找个筑基期同道设计,设计费平一部分。 烟法器打完就废,看着热闹还能死无对证。 他太专业了啊! 但这也太像了——仙侠版双十一也要平账! (本章完) 第21章 天空中有两颗太阳 第21章 天空中有两颗太阳 化锋居前面的接待顾客工作其实也不难,红眉雇佣了相应的人手。 只是吧,这种外人终究不是自己人,红眉又不可能随便收个人当徒弟。 所以,钟柠瑶去后堂帮红眉打下手,玉楼就拿到了看店的任务。 得益于红灯照仙侠版双十一活动的预热,清溪坊修士数量激增到需要露宿街头的地步,因而化锋居最近的顾客数量也有所增加。 不过吧. 玉楼躺在椅子上看着修士游记,注意到进来的人后,用余光大概一扫,就知道他们只是来长见识的。 正经炼器师炼出来的下品法器,只要集齐了基础的三层禁制,价格就要四十枚灵石起步。 四十枚灵石,相比于玉楼兄弟两人的‘拜师费’当然不多,与镜银金缕盾也没有可比性。 但就这么点灵石,很多散修还是出不起。 他们斗法时,往往是用些简单的法术、基础的符箓、参杂灵材的凡人武器,这样打起来不会亏。 是的,不会亏。 因为散修之贫,很多已贫到哪怕浑身榨干了,也连五十枚灵石都凑不出来的地步。 如果斗法时用的符箓太贵,赢了以后搜刮完战利品,也依旧是亏的。 “伙计,你们这里最便宜的法器多少灵石?” 一个看起来中年模样的散修问道。 “八十枚,还是飞剑,九品寒镔铁与九品白榆木炼制的飞剑,你要不要看看?” 化锋居的伙计推销起了红眉特供的猴版‘飞剑’。 “寒镔铁和白榆木制成的飞剑?才八十枚灵石?” 那中年散修顿时两眼放光,催促伙计赶快拿出来让他看看。 伙计看向玉楼,玉楼起身,从柜中找出红眉的猴版飞剑。 不过当他打开盒子,看到那飞剑时,饶是以玉楼的涵养,也仍旧惊了一下。 在鬼市拍卖会上,红眉卖的猴版寒镔铁飞刀,刀身还有手指大小,尚算有可取之处。 但伙计推销的这款八十枚灵石的‘飞剑’. 堪称‘猴版2.0——幼猴型’,可以理解为重型合成旅山猫版的再缩水版本——三轮车合成旅。 这飞剑只有小拇指大小,且还是从中间劈开,只剩一半的小拇指。 它不是飞剑,连飞刀都算不上,顶多是粗一点的‘飞针’。 能在如此小的地方,把三层基础禁制全炼进去,可见红眉的炼道造诣确实非凡。 玉楼拿着盒子,展示给问价的散修,介绍道。 “你看看,小是小一点,但也有三层禁制,而且它的刃体确实是寒镔铁所制。 寒镔铁的特性您也清楚,这类灵铁制成的法器,在斗法中优势极大,木制法器、布帛法器等等材质差一些的法器都挡不住寒镔铁法器的攻击。” 中年散修也是在修仙界闯荡多年的角色,虽然身处底层,但也见过不少他人使的好法器。 他看着盒子中的‘飞剑’,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玉楼。 看着年轻的过分的玉楼,这位半生蹉跎,仍在引气期打转的散修有些惆怅。 他希冀的问道。 “七十五枚灵石,可以吗?” 对于他而言,这把下品法器中的垃圾不是垃圾。 而是屌丝的超跑,穷鬼的梦中情法器。 看似可笑,但它确实有三层禁制,而且确实是寒镔铁制成的! “概不还价,道友,这法器是家师红眉居士所炼。 看起来是小了点,但下品法器都小,比它还小的也不是没有,可那些能有寒镔铁吗? 而且,家师炼进去的禁制,也比寻常炼器师的禁制更合用。 八十枚灵石听起来贵,但寒镔铁法器少有制成下品的情况。 说起来,我们这两天已经卖出去数把这种‘飞剑’了。” 寒镔铁、寒镔铁、还是寒镔铁! 这类灵铁制成的法器确实有特殊之处,破布帛法器如探囊取物,破灵木法器也可展露身手。 功能性为零,但攻击性上是真的有性价比! 而且,炼器师一方面是为了利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磨练炼道,往往把寒镔铁制作成中品法器,很少有下品寒镔铁法器能长期留在市场上。 就算红灯照的功勋堂,也不可能有这类猴版寒镔铁飞剑——人家嫌利润低。 也就红眉炼道非凡,但还不想放弃这点蚊子腿。 看着那木盒中的‘飞剑’,中年散修咬了咬牙,道。 “好,八十枚,我先给你们四十枚灵石的定钱,你们帮我留着它。 剩下四十枚,等红灯照的功勋堂来了,我用功勋换点灵石,给你们补上!” 玉楼沉吟了一下,合上了盒子,中年散修失望的就要离开。 遇上了心仪的法器,刚好咬咬牙还负担得起,但.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他这么想着,心中有些压不住的酸楚。 “道友留步! 我给这盒子点上封蜡,等你来拿。 但我们只能留两个月,再多就不行了,您看可否?”两个月,是考虑到化锋居的周转率。 玉楼只是红眉的徒弟,又不是红眉的儿子,他不能乱借红眉的利益装大方。 “可以、可以!” 散修高高兴兴的交了定钱,拿着玉楼开具的买卖契离开了。 他小心的把那张薄薄的纸放在怀里,生怕它有什么闪失。 半生求仙而不得,他终于要有一件真正的法器了! 是,它小的厉害,但下品法器都小。 是,它只有三层禁制,但也可以丝滑的用神识操纵。 是,它看起来可笑,但它却能成为一个可靠的伙伴与帮手。 有了它,以后赶路的时候腰可以稍稍直起来一些了。 有了它,以后斗法的时候也有‘杀手锏’了。 有了它,未来哪怕我成不了炼气,也能给子孙后代留一件宝贝。 猴版飞剑不完美,但对于买它的人而言,它就是完美的。 摸了摸腰上族长给的那件护身灵器,玉楼能感受到,灵器中的灵韵在悄悄的舔他的手心。 和师姐的那两件灵器类似,这件腰带灵器可以在玉楼遇到危险时主动护持他。 世家子和散修,如隔天堑。 玉楼不是仙人,在这大修士人为塑造的苦海中,他就连自己都渡不了,哪敢有什么圣母心去渡别人呢? 世家子和散修中隔着天堑。 玉楼与紫府家族的蒋豹变也隔着天堑。 蒋豹变与马上要来的旦日真人之间也隔着天堑。 仙路遥遥,当砥砺前行! 道途多舛,当志如铁石!—— 结束了紧急平账任务,钟柠瑶和玉楼两兄弟也不用忙了,她现在正带着兄弟俩,走在去看清溪赛马场的路上。 赌马,清溪坊最热门的活动,每旬举办一次,今晚正好有一场。 “高见高见,不如改名曹见,喜欢草菅人命,他已经打死了两个所谓的‘劫修’了,他和他师父都是畜生。” 钟柠瑶吐槽着高见的畜生行为。 “师姐,我们在外面还是不要乱说.” 对于玉安的警醒,玉楼非常满意,荣远叔的那几巴掌还真有效果。 “你们不知道,高见给我父亲的炼制费用是一只烟法器十枚灵石。 那烟法器由凡铁制成,就加了指甲盖大小的紫铜,他说在紫铜上炼一层激发的禁制就行。 姓蒋的就用那上万枚灵石的齐心费,搞出了一百多件这种烂东西。 我看一百多件加起来,也不了五百枚灵石!” 柠瑶师姐是真的恨,蒋豹变的吃相太丑陋。 化锋居等铺子交的齐心费,全都被这些畜生给贪走了。 在她看来,蒋豹变上欺骗红灯照,下糊弄清溪坊众修士,还不能骂两句了吗? “慎言,师姐,这些事我们管不了,就不要想,想了也是心烦。” 玉楼低声说道。 “怎么变亮了一点?” 钟柠瑶修为最高,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 明明是傍晚,正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但天地间好像忽然亮了一些。 玉安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上为何有两个太阳?” 双日凌空,玉楼和钟柠瑶也怔住了。 天空中有两颗太阳。 一颗是橘红色的夕阳,一颗是金色的炽阳。 玉楼感到自己的尾椎骨都在颤抖,神经元中的震撼从尾椎骨一路向上,冲到了他的脑中,他打了一个激灵。 “这就是红灯照吗?”钟柠瑶喃喃道。 玉安没有说话,见大哥还在发愣,他先丝滑的把柠瑶仙子护在身前。 而后,悄悄站到了大哥身边,还用手摸了摸腿上的千里符与袖中的百里逍遥遁符。 如果第二颗太阳不是红灯照的人搞出来的,那就跑! 带上发呆的笨蛋玉楼一起跑! ‘遇事退至人群后,有利让与道友先腿上常备千里符,守得全身保仙途!’ 家规小子,玉安,出列! 王荣远:我就说大鼻窦是有效果的! (本章完) 第22章 尴尬的师徒关系,红眉的神秘之处 第22章 尴尬的师徒关系,红眉的神秘之处 穿越十几年,玉楼曾经所听闻所见到的一切,都不如眼前的一幕给他的震撼大。 那是怎样的一幕啊。 傍晚时分,天边如红柿子般的夕阳渐渐隐入地面。 而旦日真人所在之处的炽阳,却如正午时分的大日,高高的悬于远方的天空中。 煌煌的金红色从第二颗太阳中撒下,落在天地间的每一样事物上。 就连玉楼的脸颊,都连带着染上了金红之色。 玉安还在担心是否有诈,但玉楼已然确信,没人敢在红灯照的地盘这么狂——除了他们自己人。 “这就是旦日真人?旦日、旦日,果然没有叫错的称号。” 钟柠瑶是火木灵根修士,她父亲是火法精深的红眉,她太清楚天空中的第二颗太阳是什么概念了。 那是紫府修士的无边法力,那是红灯照镇压五百万里疆域的至高威慑,那是多少修士一生渴望而不可得的高妙境界。 玉楼注意到,清溪坊镇守修士府邸中有一人腾空而起,那人飞到清溪坊的空中,信手升起了清溪坊的防护法阵。 “蒋豹变升法阵干什么?”玉楼看向师姐。 “转交控制权,旦日真人一来,蒋豹变就要装孙子。” 钟柠瑶是有见识的,她猜对了一半。 蒋豹变是要装孙子,可旦日真人不需要什么法阵的控制权,更不在意清溪坊镇守修士那屁大点的权力。 这位红灯照的紫府修士带着红灯照功勋堂分部入驻清溪坊,是带着任务来的,甚至启用了红灯照的知名法宝金乌赶日。 天空中的第二颗太阳,实际上是紫府修士控制金乌赶日飞行时的余晖。 如果蒋豹变不赶紧升起法阵,只要金乌赶日停的慢了哪怕一点,琴韵清溪的灵韵就会被金乌赶日蒸发殆尽,坊市中修为不足的散修,则会被光照重伤乃至绝命。 “师姐,我们还去赌马吗?” 玉楼感觉现在不是赌马取乐的时候。 钟柠瑶表情一顿,犹豫着说道。 “赌马就算了,什么时候再去都行,毕竟我也只是想带你们长长见识。 你们先回去和家族长辈待在一起,王氏是红灯照附庸,可能有机会直接见到紫府修士。 玉楼,如果可以的话,你问问你们家老祖宗,能不能带上我父亲一起去拜见。 不管成不成,师姐都会给你谢礼,如果可以,我父亲还有重谢!” 玉楼心中盘算着,回道。 “明白了,等我消息。” 言罢,拉上还在时刻准备着的玉安,就回了福源居。 看着他俩的背影,钟柠瑶眉头紧锁。 今天钟柠瑶带着两兄弟去赌马,就是想借机说此事,然而功勋堂分部提前到来,打乱了红眉的计划。 名义上,红眉和两兄弟是师徒关系,但红眉居士早前收了五千枚灵石的拜师费。 现在她父亲又有求于王氏。 这种师徒关系,不可谓不尴尬。 —— 福源居的大堂中,散修们在疯狂的交流信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亢奋、或忐忑、或激动的神情。 “我回来前听位练气巅峰的道友说,中间那只红色飞舟就是红灯照功勋堂分部所在。 据说有紫府大修在里面操纵,才会有那么大的威势。” “不止红灯照,还有两个不属于红灯照的飞行法宝在天上呢。” “我知道,有一个是仙盟行走的行辕,但旁边白色石楼是什么势力的飞行法宝?” “巧了,我见过同样的白色石楼~” “噢,快说说?” “快说快说。” “哎,有点口干,忘了~” 知道白色石楼来历的散修装了起来,在柜台上摸鱼的白露看不下去了,正要开口,但有个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的散修先开口了。 “伙计,来,给这位道友来壶灵茶!” 白露顿时眉开眼笑,也不免费分享消息了,赶忙倒起了茶。她先是拿了半钱九品灵茶,再放入半两普通的茶,而后笑着给冤大头送了上去。 福源居的灵茶就是这么卖的,但凡全用灵茶,那些散修就不舍得买了。 那装模作样唬茶喝的散修喝了口灵茶,也没尝出来不对,喝的那叫一个开心。 “你们不知道,红灯照前些年换了位新掌门,是紫府大族黄家的人。 黄家你们可能没听说过,他们专做梧南修仙界宗门、大族间的生意。 我当年曾在黄家做过几年工,那白色石楼就是黄家的百宝坊! 看似只是一个小石楼,但里面是个大坊市,可能有清溪坊三分之一大,全是黄家的人在经营。 以前,这种百宝坊只在大族的族地、大宗以及紫府宗门所在地来回停留,不会来清溪坊这种全是炼气修士的坊市。 可能就是因为黄家的人做了红灯照的掌门,百宝坊才会跟着功勋堂分部一起来!” “功勋堂、百宝坊是来做生意的,那仙盟的行辕为什么也会跟着来?” “你去问问呗,仙盟为所有修士服务,你问的话,他们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你去,我才不去!” “就是糊弄鬼呢,没人信他们的鬼话!” 散修们乱糟糟的扯着蛋,玉楼则是低调的走向了柜台。 “后院的小房间情况怎么样?”玉楼问道。 “给我们来点饭,送到我们房间。”玉安说道。 “就知道吃!”玉楼瞪了弟弟一眼。 “你不饿吗?” 玉安不懂他哥在装什么。 “我们等会儿要去见族长!” 玉楼也不能说破跟着族长混饭吃的想法,只是稍稍点了点,但玉安显然没听懂。 “那麻烦你晚点送,谢谢了。” 无奈的轻轻一笑,玉楼也不说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 瞅了瞅玉楼,又瞅了瞅玉安,白露不动声色的低头,用散修们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回道。 “我这就安排,至于后面的小房间,今天住进去了一小半,老祖下午的时候来看了看,笑的很开心。” 玉安了然点头,白露这姑娘常年跑堂做事,是懂事的伶俐人。 —— “你知道师父为什么不亲自向族长请求跟着拜见旦日真人的事吗?” 领着傻弟弟走向后院,玉楼侧头问道。 “怕族长拒绝,显得他很没面子?” 这问题不好回答,玉安有些挠头。 “不是,师父快要筑基了,但他不想现在就选势力挂靠。 如果他自己求到族长这里,族长肯定会答应,后续就不好拒绝族长邀他入王氏的要求了。” 玉楼现在是愈发的觉得,自己的这位师父不简单。 办事极其高明,做生意也是把好手,修为、炼道造诣也都不凡。 不像是个没有跟脚的散修。 “哥,你想的太复杂了,师父完全可以自己创立家族啊。” “哈,确实,可能是我想多了。” 对于玉安的天真,玉楼也不解释,注意到了守在木楼前台的唐念秋,他恭声问道。 “念秋叔,族长现在在哪?” 唐念秋放下账本,指了指楼上,道。 “在上面呢,他还在改小房间的布局。” (本章完) 第23章 “第一真人定律”必须牢记! 第23章 “第一真人定律”必须牢记! 玉楼没想到,王显茂竟然能以筑基之尊,做到如此地步。 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交流,试图从散修们口中得到他们入住后的感受,从而找到优化与提升的空间。 这种事,完全不该由筑基期修士做,就算是炼气期修士做都显得太荒诞了。 如果说,之前的王显茂,给玉楼留下的感受是位可靠、亲和、充满善意的长辈。 那么,此刻,玉楼从王显茂身上看到了他真正的峥嵘与强大。 筑基修士屈尊降贵的和贫穷散修交流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行为背后,王显茂所展露出的行事逻辑。 为了做好一件事,他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这样的人,哪怕不是在修仙界,在凡俗世界也可以取得成功! “你们今天怎么样?” 注意到了玉楼两人的到来,王显茂结束了和散修的交流,走向他们。 木楼的过道很窄,玉楼身子微侧,给族长留出空间。 “师父让他女儿通过我们传话,他想跟您一起拜见旦日真人,说是有厚报。” “你怎么看?” “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玉安到现在还没懂发生了什么。 红眉的试探,王氏的应对,玉楼的担忧,他一个都不懂。 “是啊,所以我们更要带他去。” 下了楼,王显茂招手,唐念秋看到,赶忙小跑过来聆听训话。 “福源居做如下调整,你记一下。 价格上他们都能理解,重点是用水要方便些,另外再搞个存放行李的地方。 散修们相信我们王氏,会把东西存在我们这里,如果他们活着来取,我们能收笔保管费。 如果他们不来取,过了一定的年限,东西就是我们的了。 虽然不值多少灵石,但多少是个进项。” “念秋明白!” 唐念秋恭敬地回道。 “嗯。” 王显茂点头,离开了后院,玉楼赶忙跟上。 玉安见到白露端着托盘进来,还想先吃饭,结果给白露急的,用托盘推了他后腰一把,示意他赶紧跟上自己的大哥。 懵懵懂懂的玉安走了,唐念秋把手背到身后,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和他们相处得不错?” 不懂唐念秋的态度,白露下意识的回道。 “没有!没有!玉楼少爷和玉安少爷只把我当伙计,他们都是王氏的贵子,自然是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 “嗯,以后注意言行,不要像刚刚那样不知轻重,明白吗?” “是,掌柜,白露知错!” —— 回到房间,王显茂坐在椅子上,教育起了两个孩子。 “红眉不简单,我们王氏同样不简单。 旦日真人是你们景怡老祖的师叔,和景怡老祖的师父悬篆真人,都拜在莽象真人门下。 无论红眉见旦日真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用担心。” 真人、真人、真人,玉安听得有些发晕。 “族长,旦日只是紫府修为,为什么你们都叫旦日真人?还有悬篆真人,不也是紫府修为吗?” 族长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玉安道。 “傻孩子,金丹真人才有几个,哪个紫府不想证道金丹? 没有金丹在的时候,就喊紫府大修为真人,这是我们对前辈的敬重!” 这时,一只灰色的传音符飞来,到王显茂房间的窗边时,被升起阵法阻挡。 王显茂抬手接过传音符,神识一扫,就把它烧成了灰烬。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再考考你们,如果见到金丹真人,你们该怎么喊?” 面对族长的问题,玉楼摇头,玉安就更不知道了。 “叫仙尊,哈哈哈,见到紫府喊真人,等遇上金丹真人了,就要喊仙尊。 我称它为‘第一真人定律’,你们要记牢,以后千万别犯傻。” 好家伙,第一真人定律。 玉楼又学到了一点。 修仙修仙,到处都是细节! “好了,你们随我去赴宴,景怡的师弟虢百尺这次也随旦日真人来了,我带你们去长长见识。”王景怡,王氏在红灯照中那位名列真传的筑基老祖。 玉楼没想到,自己起初只是想传消息顺带蹭顿饭,蹭不上也没事。 但忽然就要去见紫府修士的弟子,这就有点太抓马了。 —— 镇守修士府中,王显茂带着兄弟俩入了欢宴堂。 原来的清溪坊一哥蒋豹变,坐在左席第一位。 上首坐的是旦日真人的弟子虢百尺。 右侧的第一位是滴水洞的浊池道长。 顾氏的那位二长老捞了个靠后的位置,正低调的装孙子呢。 “百尺道友,又见面了。” 在坐的都是高门大宗之人,但王显茂也不怂,施施然的和上首的虢百尺打了个招呼。 王氏附庸红灯照多年,大家本质上都是自己人,约等于总公司要员和分公司经理人的关系。 “显茂兄,入席吧,今晚只是交流一下。”上首的虢百尺抬手邀王显茂入席,言语动作间很是客气。 虢百尺和蒋豹变不同,不会自带马赛克与隐身衣,玉楼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位紫府门徒居然有三只眼。 玉楼看过去时,虢百尺的两眼正看向席间,额头的第三只眼却灵动的转向玉楼,吓得玉楼赶忙低下了头。 虢百尺显然不会在意一个引气期后辈对他的注视,只是专注的和席间的筑基修士们聊着天。 坐在族长身后,玉楼陷入了沉思。 浑身青的和僵尸相差仿佛的王显茂。 自带马赛克、隐身衣的蒋豹变。 额头长了第三只眼的虢百尺。 这三位筑基和滴水洞的浊池、顾氏的二长老明显不同,一个比一个不像人。 在玉楼想来,应该是蒋豹变、王显茂之流更厉害些。 毕竟蒋豹变是紫府家族的子弟,自带匿型于静的神通。 族长是自家的老祖,和虢百尺也能平辈相交,自然要往高了估计一下。 “好了,人差不多齐了,我们先谈正事。” 见接到传音符的人都来了,虢百尺就准备开始今晚的肉戏。 他一发言,场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只有两个为玉楼、玉安加临时席位的侍者还在动。 是的,今晚的筑基期修士中,只有王显茂带着家族后辈来长见识。 这也是玉楼相信,自家族长实力不凡的原因所在。 “红灯照功勋堂入驻宗门坊市的事情已经进行了几年,原因大家也都知道。 无非是莽象师祖要证金丹,还缺很多资粮。 各位都是红灯照的老人了,宗门对大家怎么样,大家也清楚。 这次我师父亲自带着功勋堂到清溪,背后还有一个变化——本次功勋堂开放兑换的东西会比以往更好! 红灯照特有的烛火养神丹、金瓯补缺丹都会有,辅助筑基的妙药更是完全放开,有” 虢百尺后面说的什么,场中的众人已经不关心了。 烛火养神丹,梧南盆地最好的开紫府辅助灵丹,红灯照秘传,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金瓯补缺丹,单灵根开紫府必备的补基至宝之一,四颗金瓯补缺丹下肚,筑基圆满的单灵根修士可以省去漫长的补道基过程,直接开始冲击紫府,也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百尺道友,烛火养神丹、金瓯补缺丹价格昂贵,我们恐怕负担不起啊。” 滴水洞的浊池道长叹息道。 介绍完这次功勋堂变化之处的虢百尺喝了口灵酒,笑着放下杯子,道。 “无妨,莽象师祖证金丹是红灯照未来百年内最重要的事情。 各位都非外人,可以用家族、宗门的未来收益抵押,兑换功勋。 这样,哪怕一时负担不起,也可以先用上这些宝丹,以后慢慢偿还即可。” 玉楼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紧了紧。 以巨商家族出身的人为掌门。 下放仙侠版韭菜收割机到以往不会关注的炼气期坊市中。 现在又开始预定附庸宗门、家族未来的收益,用贷款的形式割未来的韭菜。 红灯照,红灯照,十宗果然不一般。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鬼市中的散修那么想买水玉了! (本章完) 第24章 “你们就是强盗!” 第24章 “你们就是强盗!” “见到如此多的筑基前辈,你们感觉如何?” 王显茂背着手走在前面,向身后的少年们询问道。 “烧灵鹅很好吃,灵茶都是正经的八品灵茶,我还是第一次喝,确实名不虚传。” 玉楼的总结让玉安有些疑惑。 哥,你是被我传染了吗? 抱歉,我也不想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好!没白带你们来!” 更让玉安诧异的是,玉楼的狗屁回答,居然让族长很满意。 玉安确信,如果刚刚提问的是王荣远,他也回答自己光顾着吃了,荣远族叔能再给他来套爱的十连。 几人走过清溪坊临时增设的摆摊区时,高见的叫嚣声传来。 “抓的就是你!告诉你吧,老子盯着你很久了。 拿着东西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走,装作买东西的,但实际上是在卖东西。 不交摆摊费还敢偷偷卖! 谁给你的胆子? 当我们清溪坊治安维持队是什么? 难道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高见和他那几个手下,都穿着红灯照外门弟子的制式服装,正按着一个修为在练气中期左右的散修苦打。 这贱人抬手想去抢散修怀里的包,但那散修在地上滚来滚去,把包捂得死死的。 “我没有,你们是栽赃!” 见这人不愿意破财消灾,高见骂了一声。 “滚开,别挡我!” 手下闻言,赶忙松开了按着散修的手。 他们怕啊,高见这个狗东西打起来不分人的。 这位蒋豹变的弟子抽出腰间的锁灵绳,照着散修身上猛抽。 “你们就是强盗!” 那散修激发起护身的石甲符,高声的喊着。 他希望能有某种存在,知道他的苦难,帮他从这种遭遇里解救出去。 被骂强盗,高见也不慌,他狞笑一声,喝道。 “好啊,还敢污蔑红灯照的治安维持队,果然是个包藏祸心的劫修!” 劫修是个框,什么都能往里装,高见是懂维持治安的。 多抓些‘劫修’,既能发财,又能涨业绩。 周围摆摊的散修噤若寒蝉的看着这惨烈的冲突,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也不敢说一句话,更不敢动一步。 高见修为也就那样,但他背后是蒋豹变,是红灯照! 注意到这场冲突的王显茂停下了脚步,玉楼发现,族长看向了远处的人群。 他跟着族长的目光,也看到了人群中的那队身穿白袍、腰间系黑色犀角腰带的仙盟行走。 他们是跟着旦日真人一起来的仙盟行走,仙盟的职责,就是管理天下所有修仙者。 哪怕红灯照的紫府、金丹老祖,也要在某种维度上,服从仙盟的秩序。 “看好了,马上你们会知道,什么是仙盟。” 用法力把两个小子摄到自己身侧,王显茂传音道。 玉安有些期待的看着仙盟的修士们走向高见与散修争执的方向,他还没听懂族长的意思。 但玉楼已经明白了。 他看向那被打的惨叫连连的散修,目光有些复杂。 从这个散修身上,玉楼看到了在红灯照威压下的王氏。 高见敲骨吸髓的欺压散修。红灯照也敲骨吸髓的逼附庸的势力上供。 无非是一个直接明显些,一个看起来隐晦、体面点罢了。 本质上都一样。 仙盟行走的队伍渐渐接近了争执发生地,围起来看热闹的人潮,自然而然的分出了一条路。 仙盟的人来了,青天就有了? 见到有仙盟行走过来,那散修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爬着走向仙盟的人。 “仙盟前辈救命!仙盟前辈救命!他污蔑我啊!他污蔑我啊!” 高见收起了锁灵绳,装模做样的施了一礼,对仙盟来人解释道。 “各位道友,这是个心怀鬼胎的劫修,我们清溪坊治安维持队发现了他的问题,正在抓捕!” 那散修顿时就急了,他爬到仙盟修士的脚下,拉着一位女修的长袍下摆,就想申辩求助。 可那练气高阶的仙盟女修却反手就扔下一件印状法器,砸到了散修的头上。 “安敢污我法衣?” 看到仙盟行走懒得为一个散修出头,顿时,高见心中的慌乱尽数消散。 “诸位道友,我来处理即可,我来处理即可。” 他催动起灵气,一鞭子正正好好的抽到散修的脊背上。 只一下,就把散修打趴在地。 那散修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沫子,瞳孔无神,眼看性命已然绝危。 “都是,都是,你们都是.” 他喃喃着想说些什么,但高见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一鞭子,打断了他的愤怒与不甘。 “啪!” 红白之物流开,散修再也说不出狂悖之言了。 刚刚被散修拽袍子的女修,衣服上也溅上了血点,她怒视这高见,道。 “不长眼的东西!” 说着,这女修就要用印型法器砸高见。 看到飞来的法印,高见恍惚间感到,自己现在好像和刚刚那个散修换了位置。 坏了,老子也要被欺负了! 他以前只知道仙盟修士狂,但他从没想过这些人可以如此狂。 哪怕蒋豹变确实是他师父,高见也不敢真和仙盟修士起冲突。 面对愤怒的女修,他只得运起灵气走位,试图先拖一拖。 这时,王显茂终于出手了。 但玉楼没想到的是,王显茂帮的是高见! 青色的灵气如同丝缦,瞬间飞过了几十米的距离,接住了那件法印。 筑基期修士的气场稍稍一露,附近的炼气期修士瞬间都注意到了王显茂。 这可是筑基期修士,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在场的炼气期修士,还是这辈子第一次亲眼见到筑基期的前辈。 族长向前走了几步,略带责备的对高见道。 “好了,到此为止,小高,我刚刚和你师父吃饭,他正找你呢,快去见他去。” 玉楼明白,这话是说给仙盟行走们听得。 我是筑基,你们打的这人有个师父,也是筑基。 梧南的筑基期修士绝大多数都是仙盟体系中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差不多得了。 高见看了看王显茂,又快速的扫了眼仙盟修士的方向,最后道。 “是!” 他示意手下把散修的尸体拖走,而后对王显茂和仙盟修士都行了一礼,狼狈的离开了。 (本章完) 第25章 族长,您要慎重啊! 第25章 族长,您要慎重啊! “前辈,我的法器” 那张狂的女修现在也不狂了,有些紧张的问道。 毕竟,她有眼力、有见识。 王显茂浑身不像人,明显是有神通在身的资深筑基修士。 她家族的族长、长老,也就和王显茂相差仿佛的水平。 面对王显茂,她没有狂的资格。 王显茂笑了笑,调动青色的丝缦,把法印缓缓送到了女修的身前。 “哈哈哈,这法印不错,是佳品。 只是可惜了这块地黄灵玉,应该还能多炼进去两层禁制才对。” 玉楼发现族长是真的有水平,先卖给高见那狗东西一个人情,再给仙盟女修一点小小的指导。 左右都不得罪,这事儿办的漂亮极了。 只是,他看向地面上的血迹,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没有哪怕一个人,在意刚刚那个被高见打死的散修。 他是劫修吗? 他违反了坊市的规定就罪该至死吗? 没人在意。 “前辈,这地黄印已经炼了十二道禁制了,还能再炼两层吗?” 仙盟女修拿着法印,惊异问道。 “当然可以,它是火法炼出来的,如果你能找到土蕴法造诣合格的炼器师,再练两层绝对没问题。” 玉楼瞠目结舌——又学到了! 族长这是在拉单子呢! “前辈懂得土蕴法?”仙盟女修听出了门道。 “略懂,略懂,帮你炼两层,大概收四百枚灵石,你意下如何?” 这要价可不低,四百枚灵石都能买一件差不多的中品法器了。 那女修看了看手中的法印,想了又想,一脸肉痛的咬牙道。 “可以,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四百枚买两层禁制的精炼服务听起来呆逼,但趁手的法器永远能得到主人更多的偏心。 在这仙盟女修看来,筑基前辈肯定不会乱说。 如果地黄印真能再加两层禁制,未来用起来会更顺手。 而且,筑基期修士出手精炼中品法器,出意外的概率也会低到可以忽视。 所以说,四百枚灵石看似贵,但贵有贵的道理! “十天后到福源居取就是,我会安排时间的。” 王显茂笑着答道。 我只需略微出手,先卖高见一个人情,再展示下王氏筑基老祖的气魄,最后还能顺手拉个单子。 一箭三雕! 王氏合该在我手里日渐兴隆! —— “愤怒?疑惑?同情?还是说,想要做些什么?” 福源居,王显茂坐在椅子上,开始了对两位少年的言传身教。 注意到兄弟俩又要互相谦让先答权,他笑着点名道。 “玉安,你先来。” 玉安思索了一会儿,他没有回答自己对这件事本身的情绪判断,而是分析起了族长的应对。 “族长,帮高见这点我理解,但您为什么要为一个人情而出手? 蒋豹变那种吃相的人,不可能因为一个记名弟子的事情欠人情。 况且,高见是红灯照的外门弟子,那仙盟女修定不会因为袍子被染血打杀了他。 为了小利,而以王氏族长之尊参与这种麻烦事。 我认为您的行为实属不智!” 玉楼嘴角轻笑,玉安啊玉安,有长进! “不止一个小人情,我还收了四百枚灵石呢。”王显茂也笑眯眯的看着玉安。 “族长,那是意外之果,由您的擅动之因而造就的意外之果,不该算在这件事的事后评价中!” 家族小子玉安紧扣家规,给族长的临时应对做起了分析。 “好,哈哈哈,好啊! 玉安,你能想到我今天是擅动,很不错。 其实,这件事比你想的简单些——你们引气期要承担的责任和我这个族长要承担的责任不同! 引气期以好好修炼为主,早日练气,再谈其他。 我作为族长,肩上扛着的责任更重一点,很多时候要主动的去把握机会! 未来,等你们练气有成的时候,大概也经历了足够多的世事,也就能独自择机而动了。” 听到族长夸自己,玉安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他现在就想抱着荣远叔的腿哭一哭。 叔啊,您那几个大鼻窦不是大逼兜。 而是顿悟、是机缘、是我王玉安一辈子的感念,您是给我开了慧根啊。 我现在精通家规,什么都会背! 等以后回王家山,我必须接替玉明大哥教其他家族子弟家规! 自己淋过雨,一定要把别人的伞也拿走! 家规是真的有用! 都给我好好背,好好学! “玉楼,你的看法呢?”族长看向玉楼。 玉安也看向玉楼。 哥,我不信这次你还能装的比我乖! 然而,玉楼理都没理这小屁孩儿。 和玉安的选择差不多,他开始时也没有聊自己的情绪究竟如何,而是把话题的重点放在了更大的格局下。 “红灯照想压榨我们,高见压榨散修,这其实是一脉相承的。 梧南修仙界的格局在仙盟的控制下,显得太稳固了。 修为高的大修士、真人,压得下面的人不得不服从。 我们王氏,没有余裕去做好人。 这套特殊的秩序体系,逼迫大多数体系中的人,只能自扫门前雪。 玉楼愤怒但不疑惑,玉楼也同情那些散修,但没人同情我们王氏。 玉楼想做的,只是好好修炼,早日学完红眉的火法金石炼道,回归家族!” 前半段鞭辟入里,见识非凡。 后半段自知自清,志向坚定。 王显茂沉默许久,看向玉楼的眼神颇为复杂。 玉楼,玉楼,你不该是王氏子。 “红灯照哪里压迫我们王氏了?” 族长知道玉安不懂,也不完全确定玉楼懂多少,所以还是问了玉楼一句。 “对于我们这类中小筑基仙族而言,修炼资源是通过灵物生产或佐道之术挣来的。 其中,灵物生产是保底,佐道之术才是大头。 红灯照把功勋堂下放炼气坊市本身,就抢了我们的部分市场。 他们还把佐道术、秘传法术大量的兑换给散修,散修又会抢一部分我们的市场。 我们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兑换,但如果不动,未来就会被温水煮青蛙,渐渐在中型家族与小型宗门间的竞争中失去优势。 所以,看似我们有的选,实际上却是没得选。 红灯照就是打算用下放秘法的方式,倒逼类似于我们王氏或滴水洞之类的附庸势力,主动把脖子伸过去。 为了宰的更利索,他们甚至还推出了以家族、宗门未来收益为抵押的先用后付模式。 而且,景怡老祖拜师悬篆真人的事情,到底是他们有意设计的,还是单纯的机缘巧合? 族长,您要慎重啊!” 玉楼说完了,王显茂也确定,这孩子是真的懂。 玉安:我是废物! 族长思量许久,摆了摆手,笑道。 “太晚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玉楼,把你的墨玉油珠给我,还有你那个龟壳。” “金角泥龟壳!”玉安有些不情愿的强调道。 接过两人的法器,王显茂打量了一眼,就知道该怎么继续精炼了。 “今天太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我会带红眉去谒见旦日真人。 下午,带你们去百宝坊,借黄家的炼器房把这两件法器都精炼一下。” 莽象祖师,紫府大修,要证金丹,需要资粮,所以红灯照才疯狂开割。 悬篆,紫府大修,王氏红灯照内位列真传的老祖王景怡的师父,这个悬篆也是莽象的徒弟。 旦日,紫府大修,悬篆的师弟,功勋堂的具体负责人,虢百尺是他的徒弟。 因为王景怡的师父悬篆和虢百尺的师父旦日都是莽象真人的徒弟,所以王景怡算是虢百尺的师姐。 (本章完) 第26章 上万枚灵石的烟花果然漂亮 第26章 上万枚灵石的烟果然漂亮 化锋居,炼器炉边,钟柠瑶吃力的操纵着火焰,炼制着法器。 一旁往炉子中加桃木炭的玉安总是忍不住的瞟向自家师姐。 钟柠瑶以引气修为,驱使练气法门控制桃木灵火,靠的是她身上的两件防护灵器。 但这两件灵器造型都比较清凉,很是能撩拨到玉安的心弦。 许久,感受到禁制已成的钟柠瑶喊道。 “成了,收火!” 玉安赶忙开始往炉子中塞石头,从而降低桃木炭的燃烧速度。 炼器炉也在钟柠瑶的控制下打开,两颗拳头大小、散发着红光的铜珠在里面滴溜溜的旋转。 钟柠瑶用夹子把两颗铜珠放到石台之上,又仔细的确认了一番后,有些庆幸的道。 “还行,一个六层,一个五层。” “一炉双器,恭喜师姐炼道又有精进!” 明明是钟柠瑶一炉炼出了两件,但玉安也跟着高兴。 隐晦瞥了玉安这傻小子一眼,钟柠瑶擦了擦汗,披上了外衣,道。 “什么精进,两件下品法器罢了,正好你一颗,玉楼一颗。 五层的留给玉楼,六层的给你,算是帮我辛苦烧炭的奖励。” 玉安被迷的脑子都是晕的。 什么? 两颗下品法器紫铜珠,师姐要把六层禁制的给我? 她是不是也喜欢我? 见王玉安不说话,钟柠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狐疑的叮嘱道。 “愣着干嘛?你可别和玉楼讲自己的珠子是六层,我怕他以为我偏心,明白吗,玉安师弟?” 玉安看着师姐那白皙纤细的小手,如梦方醒般连声保证道。 “明白,明白,师姐,你说的我都明白!” 接过柠瑶师姐递过来的紫铜珠,玉安走到了前厅。 见玉楼还在看游记摸鱼,他上去踢了下玉楼的躺椅,给玉楼晃得不轻。 把游记放在胸前,躺着的玉楼瞪了眼玉安,不满道。 “你又怎么了?” 玉安炫耀着拿起一颗紫铜珠,塞到了玉楼手中。 “看,六层禁制的紫铜珠,师姐刚刚一炉炼成了两颗,我们一人一颗。” 玉楼愣了一下,瞬间想明白了关窍。 “好好好,蒋豹变贪大头,师父拿小头,最后我们还能喝口汤,咱们王氏的齐心费没白交啊。” 玉安靠在柜台上,小声和玉楼吐槽道。 “你不知道,高见拿过来的图纸已经够磕碜了,但师父还是能从每件烟法器中抠出点紫铜,这才攒下两小块,给柠瑶师姐练手。 但如果师父的谢礼只有这么点,族长带他拜访旦日真人岂不是亏了?” 钟柠瑶还以为可以用六层禁制的紫铜珠拉拢一下对自己暗恋到明恋程度的玉安。 毕竟,玉楼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操控的人,心思深沉的厉害。 玉安就不一样,是十里八乡老少爷们公认的老实孩子。 但她无法理解王氏对子弟的教育,更不理解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求学清溪坊的情谊。 玉安不仅把禁制层数更高的那颗给了玉楼,还一眼盯真,看出了这谢礼不够‘重’。 两件下品法器,算什么好玩意儿? 玉安身上的百里逍遥遁符都够买十件下品法器了! “亏不了,族长可不会做亏本生意。” 玉楼拿起了游记,继续看了起来。 忽然,清溪坊的天空中有女修者的声音传来。 “为方便诸位道友兑换心仪的法器、丹药、功法、秘传,特举行清溪盛会,红灯照功勋堂分部向所有散修、家族、宗门开放! 从今日开始,分部会驻扎在清溪坊市,三月期满后离开!”这女修者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稚嫩,似乎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发出的,但又有莫大的法力加持,传遍了清溪坊。 玉楼有些诧异的走出了化锋居,看向天空中的红色飞舟金乌赶日。 “砰~砰~” 蒋豹变准备的一次性烟法器纷纷在天空中散开,明明是白天,但那绽放的蕊依然漂亮极了。 天空中,金乌赶日飞舟居于中间,黄家的百宝坊与仙盟行走的行辕伴在两侧,其他不同家族、宗门、商会的飞行灵器散布周边。 烟在它们中间绽放,上万枚灵石的烟表演果然漂亮。 看着那散去的瑰丽景象,玉安骂了句。 “狗日的蒋豹变!” 上万枚灵石啊! 就这样,被蒋豹变生生的抢走了! 在绚丽的天空下,玉楼低头,转身回了化锋居。 “忍!我们要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承担好家族的责任,才能在修仙的路上多走一点。 所谓意气风发,只属于真正的金丹真人,玉安,以后不可再不分场合的妄言!” 大哥的叮嘱很在理,玉安听进去了,但他还是觉得念头不通达。 “啐!” 对着金乌赶日的方向吐了口痰,充分表达完了自己的愤懑后,玉安也回到了化锋居。 且等着,给我等着! 等我王玉安成仙之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少年的意气啊,玉安还不懂,哪怕他只是个紫府,蒋豹变也如猪狗。 哪里需要等到成仙才能报复?—— 下午,王显茂带着两位少年走进了黄氏的百宝坊。 进来后,玉楼第一时间下意识的想到了哈利波特中的对角巷。 狭窄的过道,两边挤满了不同的店铺,过道上的人虽然不多,但大都是炼气期起步的修士,看起来也非常热闹。 “这座百宝坊不一般,它内有乾坤但又不大,是介于灵器和法宝之间的存在。 你们可以稍稍运功感受一下,这里的灵气是不是比我们族地还要丰富?” 玉楼闭眼感受了几秒钟,惊异道。 “这是很高。” 王显茂有些羡慕的解释道。 “紫府家族和筑基家族的差别犹隔天堑,类似的百宝坊,黄氏还有好几个。” 黄氏,梧南修仙界的巨商家族,专精于财法侣地中的财。 “所以,族长,红灯照任命黄氏的人为掌门,真就如我猜的那般吗?”玉楼低声问道。 “哈哈哈,走,我带你们去黄氏的炼器房,百宝坊中的炼器房可比化锋居强太多了。” 族长含糊着,没有回答玉楼的问题。 一旁的玉安也观察了一路,这小子注意到了个非同寻常的地方。 那间铺子外是精心雕刻的红色门楼,上面刻有三个大字——百丽轩。 门楼下,挤满了猴急的男修,看起来热闹非凡。 指着那漂亮的门楼,玉安懵懂的问道。 “族长,那店铺前为何拥挤至此?” 王显茂打眼看过去,嘴角一抽,抬手就往玉安的脑门上来了一巴掌。 “别乱看,那里面有修魅术的女修,专吸你这种少年郎的阳气!” (本章完) 第27章 共享单车上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第27章 共享单车上酒吧,该省省该 百丽轩注定是和现在的玉安无缘了。 至于未来两者会不会产生交集,玉楼相当怀疑。 玉安这小子多少是有几分超雄综合征在身上的,可能和他的金土灵根有关? 难说。 走进百宝坊的炼器房,玉楼被里面的陈设给惊到了。 九品的灵木做柜台? 黄氏太狠了。 炼器房的伙计注意到了王显茂这位形貌非凡的筑基期前辈,赶忙上前接待。 “前辈,您是想给家族小麒麟定制法器吗? 正值清溪盛会期间,我们百宝坊炼器房特推出炼制费七折的活动。 本店有四位炼器师,他们精通火炼法、土蕴法、熔金法。 可以炼制金石、木藤、织帛、灵骨等多种灵材类型的法器。 如果同类型法器炼制两件的话,两件的设计费都可以打六折!” 这就是紫府仙族的实力! 仅仅是百宝坊中的炼器房,就坐镇有多位炼器师,而且各种类型的法器都可以炼制。 与炼器房中炼器师掌握的技法相比,红眉手里的火法金石炼道传承,显得就和过家家似得。 要知道,黄氏还有好几个类似的百宝坊,正在梧南盆地中的其他地区不断游走。 这哪是百宝坊,说它是核动力印钞机也不为过。 “不用了,我来是想租你们的灵火室。” 王显茂摆了摆手,平静回道。 他自己就精通木生法和熔金法,在木藤、灵骨类法器的炼制上也相当有水平。 那伙计听到王显茂的要求,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回道。 “您稍等,我去通知掌柜的,租用灵火的事情他能做主。” 一边的玉楼则是注意到了炼器房中的法器陈列墙,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放着几十件不同材质、品级、形貌的法器。 最重要的是,这些法器最低也是中品起步! 其中有把很漂亮的飞剑,看起来是寒镔铁为基制作的,辅以灵骨为剑柄,通体涌动着流光,起码有上品的品质。 “喜欢飞剑?” 王显茂笑着问道。 “玉楼只是第一次见到上品法器级的飞剑,师父说,他已经半年没有炼制上品飞剑了。” “哈哈哈,飞剑是很好用,且稍微好点的飞剑都贵的厉害,一般修士负担不起。 你看的这把,用的是七品的灵骨,搭配的却是九品寒镔铁,其实是炼呲了。” 王显茂点评道。 正好炼器房的掌柜的走了出来,听到了他的点评,他颇为惊喜的问道。 “噢?道友会炼飞剑?” 族长愣了一下,答道。 “略懂、略懂。” 掌柜的思索片刻,考虑到王显茂浑身发青的样子,应该实力不凡,就问道。 “道友可有兴趣帮我们炼一把水玉基底的灵器玉剑,我们必有重谢,租用灵火的事情也不难。” 王显茂摆了摆手,婉拒了掌柜的建议。 “算了,我赶时间。” “可惜,可惜,那就按市场价的八折给前辈租用灵火室吧,每天二十枚灵石,打折后十六枚,您意下如何?” “都有哪些灵火?” 王显茂自然不会拒绝优惠,不过价格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灵火的种类与特质是否适合自己驾驭。 他又没火灵根,虽然帮自家小辈及仙盟女修精炼的法器都是中品级的,难度不高。 但找个合用点的灵火,他炼起来也可以轻松许多。 “特殊兽灵火两种,天蛇宗的金蛇灵火,金性最适,控制起来也比较简单。 月华宗的冷蟾阴火,火属灵材上不好用,但其他所有灵材都适用,操控起来稍微难一些,没有经验的话不建议租这个。 灵火三种,黄氏盐坛火,燃火盐而起,禀赋中正,最好操控,只是火盐的价格需要另算。 红灯照红烛火,以红烛为引哈,当然,这个我应该不用多介绍。 大天台山灵杉火,燃灵杉而起” 王显茂耐着心听完掌柜报完名字,就有了决断。 “好了,不用讲了,就用红灯照红烛火,先来半天。”“半天?” 掌柜的没想到,筑基期修士还能这么抠的。 “怎么,你们不租?” 王显茂可不觉得自己抠。 这叫骑着共享单车上酒吧,该省省该。 掌柜的面露难色。 一天租金二十灵石,给你打了八折,你再砍到只租半天的地步。 等于说,我们的灵火,让你八块灵石就给用了! 这与白嫖又有何异? “租!前辈这边请!” 开门做生意,自然没有赶客人的道理,掌柜的咬着牙,把王显茂几人领进了灵火室。 “先辈,您需要多少根红烛啊?” 红灯照的红烛火是需要红烛为引的,根据使用的强度不同,消耗速度也不同。 这都是附加增值服务的部分。 掌柜的刚刚之所以答应八块灵石租半天,就是看中了王显茂这样的筑基修士用灵火用的猛。 租金低一点,耗材上多收点,也就能小赚一笔了! 其他四种灵火也差不多,就连那两种兽灵火用起来也要付伙食费——这类灵兽的伙食费可不低。 可惜,掌柜的只是个炼气后期,他才活了多少岁? “不用,我自己带了!”王显茂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大包红灯照特产的红烛! 别忘了,族长他老人家曾经,也在红灯照内任过外门执事! “前辈.” 那掌柜的满脸的惊愕,喃喃道。 “前辈,您但有所需,找我就是!” 说着,他表情苦涩的离开了。 你什么都自己带,怎么不自己带个灵火室、带个炼器炉呢! 怪哉,我竟是半枚灵石的提成都没挣到! 掌柜的离开了,族长坐在炼器炉前,拿出了红眉赐给玉楼的那枚墨玉油珠。 “族长,荣远叔说,这颗珠子他未来可以用土蕴法给我精炼,不用劳烦您亲自出手吧?” 玉楼倒不是担心族长给他精炼炸了,他只是考虑自己现在也暂时用不上这法器,没必要劳烦族长。 “是,墨玉油珠找荣远给你炼是最好的,但他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十年时间,你估计也等不及。” 玉楼刚想说自己等得及,族长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索性我用木生法给这珠子接个灵木壳,帮你再炼进去六层禁制,直接让它达到十七层,中品法器中的极品!” 好好好,族长伟大,无需多言! “我呢,族长,我的金角泥龟壳可以接壳子炼成上品法器吗?” 听到族长的话,一旁的玉安眼前一亮。 族长精通灵骨类法器的炼制,他的金角泥龟壳正好金骨两性并存。 玉楼的墨玉油珠接了灵木,能从十一层禁制升到十七层禁制,涨了足足六层禁制! 他的金角泥龟壳,可不就有机会直接上品了吗? “没必要,这龟壳底子太差,我最多也只能给你炼到十七层,再高就亏了。 而且,层数又不能决定一切,好用就行,对吧。” 王显茂可不是冤大头。 你王玉安现在才引气期两层,哪里需要上品法器了? 而且你性子跳脱,有了上品法器,未来万一被人盯上怎么办? “昂” 玉安嘟囔着嘴回道。 “哈哈哈,别不高兴,等你们练气有成,自己就可以给自己炼上品法器。” 王显茂熟练的引燃红烛,红烛灵火升腾而起。 把墨玉油珠往炼器炉中一扔,族长双眼紧绷,用筑基期修士的神识操纵起了灵火,开始了精炼。 “看好了,木生法是我们王氏掌握的诸多炼道法门中,传承最完整高深的一种。 可惜你们都没有木灵根啊,不然,以后也可以学木生法。 虽然在我看来,木生法哪都不好。 但唯一的好,就好在,它在精炼上很容易达到最大精炼效果。” (本章完) 第28章 走,我们去百丽轩见识见识 第28章 走,我们去百丽轩见识见识 木生法在精炼上最好用? 玉楼认真的看着族长操纵灵火,很快就以灵火激发出了墨玉油珠本身基材墨玉的灵性。 也不知道是筑基修士不怕热,还是族长不怕热,他直接拿过墨玉油珠,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灵种,就开始催发。 “看,现在就是木生法精炼的最特殊环节,激发法器原有的灵性后,以灵种为引接上去。 如果想精炼的更好一些,灵种的种类还必须考虑,是否与法器本身的特质、基材的特质契合。 但你这颗墨玉油珠就比较简单,中品法器精炼不用太挑,毕竟也不可能炼为上品,这块白榆木灵种就够用了。” 族长是真的全都教,不像红眉,只告诉玉楼该如何做,为什么做完全不说。 问了就回答还不是他学的时候,完全没有倾囊相授的态度。 “墨玉油珠和白榆木?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合适呢?” 玉安的嘴稍微有点碎,族长瞪了他一眼,道。 “你懂什么,木生法精炼简单快捷,但又有特殊之处,就是接上去的灵木部分和原有的基材契合度很难达到较高的水平。 只能在功能性上增强,在斗法威力上,进益很少。 所以,看似凑合,但哪怕再用心,结果是也就能有一点点差异而已。” 族长作为王氏老祖,手下的炼器造诣着实不凡。 他一边训着玉安,一边催发着灵种,很快就把新的禁制炼入了白榆灵木的部分上,完成了精炼。 接过族长精炼后的法器,玉楼发现,这已经不能叫墨玉油珠了。 应该叫,墨玉珠手杖? 白榆灵木制成的短木柄不过五六寸长,在木柄的一端,则是原有的墨玉油珠。 “新给你加进去的六层禁制,两层是操控的,通过调动这两层禁制,你只需要一点点法力与神识心力,就可以操纵它。 两层是负责控制墨玉油珠的,也就是说,你想使用原本墨玉油珠,只需要多调用四层禁制即可。 最后两层,是激发禁制,这就是我给你精炼后的最大变化。 激发这两层禁制后,墨玉油珠可以直接爆炸,斗法时,如果敌人太强,你可以把它当做一次性法器使用。 炸完,再立刻调动其他法器补上一击,寻常的引气修士必死无疑!” 看着玉楼手中的墨玉手杖,王显茂满意极了。 “啊?一次性?这可是中品法器?” 玉楼和玉安都有些傻眼,咱们王氏这么豪吗? “中品法器怎么了,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见过太多因斗法时犹豫而死的倒霉修士。 你们要明白,这天地间虽被仙盟掌控,但仙盟下的不同宗门、阵营的修士,打来打去太正常了。 该跑就跑,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出手时,一定要毫不犹豫的用尽雷霆手段! 我们王氏的家规教你们怎么忍一时而谋万世,但等你们练气后,学了斗法秘传,就知道我们不缺雷霆手段了!”族长教导道。 那必须不缺啊,王荣远一打三,半盏茶干碎三个同阶的练气高层修士,靠的是什么? 是他的修为吗? 是他的法器吗? 是他的秘传吗? 不,靠的是王氏的斗法传承! 在梧南这片倒霉地界上,王氏能传承千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然,王显茂做不了鬼市拍卖会的负责人。 安北国王氏的地位与威望不是因为有安北国而存在,而是因为有王氏,才有安北国,才有威望与地位! “玉安,这龟壳你看看。” 族长有些疲惫的把精炼完的金角泥龟壳递给了玉安。 玉楼的墨玉油珠用木生法炼起来简单,但玉安的龟壳属于金骨双性,且红眉只炼进去了三层禁制。 族长坐在炼器室,生生用灵火炼了两个时辰才炼好。 得亏只是中品法器,但凡是个上品,王显茂炼炸的可能性就会急剧提高。 毕竟,王氏的火法炼道传承不足,且族长也没有火灵根。 其实,最适合炼龟壳的是红眉,但红眉在灵骨类灵材的水平上不太突出,所以他才一直没炼。 荣远叔的判断没有错,红眉送龟壳给玉安,就是知道王氏精通灵骨炼器法门才送的,算是个顺水小人情。 “十七层,真的有十七层,族长,谢谢族长!” 玉安拿着龟壳,爱不释手的看来看去,恨不得现在就祭起来耍一耍。但他才引气二层,根本就用不动足足十七层禁制的法器。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炼那仙盟女修的法印。” 玉楼和玉安起身施礼,而后就离开了。 —— 出了炼器室的门,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人流,玉安眼珠一动,对玉楼道。 “哥,我们要不逛逛这黄氏百宝坊?” 玉楼想了想,道。 “也行,这是红灯照掌门家的产业,而且还位于法宝内部,应该没有什么胆大包天的劫修敢在这里兴风作浪。” 得了大哥的首肯,玉安脚步轻快的走在前头,吐槽道。 “你就是太谨慎了,我们来清溪坊半个月了,清溪坊内不也没有劫修的踪迹吗?” “最近没有,今天没有,不代表明天没有,无非是清溪盛会当头,没有劫修敢撩拨红灯照的虎须罢了。” 玉楼带着自家小弟,走进了间售卖法衣的铺子。 因为两人穿的都是化锋居伙计的衣服,看起来就很穷酸,法衣铺子的小厮见了他们,只是抬眼一扫,说道。 “可以看,不要碰,不买就别问,下面有介绍。” 这还是王玉安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如此轻视,他想说话,但生生忍住了。 都是家传! 被人挑衅怎么办? 先重点标记挑衅者,只要利益不受损,就忍,忍到情况清晰后再做应对。 王氏决不允许自家子弟做沙比! “哥,这是不是家族教我们的,行走在外被人小瞧的情况?”玉安小声问道。 “人家没小瞧你我,我们确实买不起。 这件银背灵蚕蚕丝制成的法衣就卖两百三十枚灵石,把你我卖了都买不起!” 玉楼看着法衣的介绍,微微有些咋舌。 这银灵金绣蚕丝法衣也就下品法器水平,但价格却不比寻常中品法器低。 装逼,果然是所有没有成仙的修士共通的需求,很多修士都愿意在装逼上多点灵石。 “换家店吧,太贵了,看来看去都买不起,心里不好受。” 玉楼有点想笑,玉安还是太年轻了。 想到这里,他眉头一挑,笑着说道。 “走,我们去百丽轩见识见识。” 玉安有些期待,但还是对族长的训诫保持着敬意,扭扭捏捏、满是心动的回道。 “啊?哥,族长说那里的女修真修了魅术,你带我去,合适吗?” 只要玉楼说合适,他就去! 到时候族长问起来,玉楼背锅挨揍。 玉安算的明明白白的。 六层禁制的紫铜珠,他大可以送给大哥。 兄弟情谊在,小事罢了。 但挨揍这事儿,更受宠的大哥,理应优先不是? 毕竟,我王玉安已经被荣远叔来过一套小十连了。 你王玉楼还没挨过呢! “哈哈哈哈,可以,你好歹还知道点轻重。” 逗小孩成功的玉楼笑的很欢快。 玉安的小脸迅速垮了下来。 逗我是吧? 白高兴了! 兄弟把你放心里,你把兄弟我当玩具! 我还以为你真要带我去呢! (本章完) 第29章 啊?族长,您怎么也来百丽轩? 第29章 啊?族长,您怎么也来百丽轩? 出了法衣铺子,玉楼两人又逛了几间不同的铺子,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百丽轩门前。 玉安还是没忍住,往街对面看了一眼。 那能在百丽轩这种地方做迎客的人,岂是寻常人? 百丽轩门口的龟公,练的就是眼观十六路,耳听十八方。 玉安看了一眼,人家就注意到了。 隔着街,百丽轩龟公一个闪身,就窜到了两位少年郎面前。 “百丽轩今天对所有入店嘉宾赠送免费灵茶一壶,两位道友要不要进去坐坐?” 百丽轩能是什么正经地方吗? 见到龟公过来,玉楼拉着玉安,本想直接走。 但灵茶. 不止,那还是免费的灵茶! 这不喝,晚上回去,会后悔的。 “我们还小,消费不起啊,道友。” 玉楼思量了一下,还是在玉安心动的眼神中选择了摆手拒绝。 论道心,玉楼可太坚定了。 可那龟公是专业的,相当专业的那种专业。 他拉住两人的胳膊,开始好言相劝。 “哎,此言差矣,百丽轩又不差一壶两壶灵茶的。 我也就是个帮工,拉进去一个人我就有点业绩。 你们有免费的灵茶喝,我也不亏甚至小赚,就百丽轩亏了。 这样吧,你们进去,我再给你们送一小盘灵果干货。 还等什么呢,两位道友?” 或许是龟公的热情吓到了玉安,他反而低声道。 “哥,咱们还是走吧。” 这次,是玉楼脚步不动了。 玉楼当然不是想逛百丽轩了,纯粹是寻思,这灵茶不喝白不喝。 人家这龟公说的明白,百丽轩不差一壶引流的灵茶。 不过,他还是又问了一句。 “道友,我们兄弟是安北国王氏子弟,族中老祖是旦日真人的师侄,您可不能骗我们啊。” 龟公先是一惊,而后笑的更灿烂了。 “那必然不会,我们哪有那个胆子,黄氏百宝坊中的生意,都是童叟无欺,童叟无欺!” “我们就进去喝一壶灵茶,然后就走,这也可以吗?”玉楼问道。 “害,你们走的时候悄悄走就行,放心吧! 灵茶是百丽轩活动耗费,属于公家支出,你们喝完一壶还可以续水来上三四泡,慢慢喝都没事儿。” 龟公算的太明白了,堪称修仙界最清醒的打工人。 灵茶是百丽轩活动送的,送给谁都不影响自己的业绩。 业绩是自己的,万一两位少年真消费了,他还有提成。 玉楼看了看玉安。 玉安眼中满是坚定。 “哥,我们只是去喝灵茶的对吧?” 看来,玉安这小子其实也清楚百丽轩是什么所在。 “对,咱就喝灵茶!” 就这么,在龟公的引导下,两人入了百丽轩!—— 别有洞天。 这是玉楼最大的感受。 百丽轩从外看,也就有个漂亮的门楼,入口反而和普通的铺子没什么大的差异。 但里面却太有玄机了。 灵木做雕梁,灵丝为帐幔,玉席陈金枕,群仙落左右。 百丽轩中间有一水池,水池中央为舞台,四周陈列着三层席位,都可以看到舞台中央的表演。 席间坐着的修士,有耄耋之年的老练气,也有十几岁的少年少女,甚至还有筑基修士存在。 游走于席间的百丽轩女仙,则充当了伙计,一颦一笑间尽显风情。 她们个个穿着清凉的法衣,那法衣甚至比玉楼刚才看过的银灵金绣蚕丝法衣还漂亮。 看着这些或妖娆、或清秀、或俊朗 嗯?俊朗? 男的? 好好好,百丽轩的百丽不一般,还有男百丽呢。 “两位小郎君跟我来,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僻静点的位置。” 引着玉楼,龟公给他们安排了个一层东侧的位置,两人有些紧张的落座。 “不用急,我去给你们安排灵茶,你们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龟公笑眯眯的走了,玉安紧张的看着大哥,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刚刚不是还挺想进来的吗?为什么现在想走了?”玉楼笑问。 “陌生修士太多了,家规说了,到陌生修士多的地方,要有紧张感,要第一时间摸清楚情况。” 好好好,还得是家规小子玉安。 似是听到了兄弟俩的对话,一个充满笑意的女声传来。 “哈哈哈,那你找个女仙来摸,摸两下就知道情况了,你们这两个小屁孩还挺有趣。”玉楼和玉安诧异的向说话之人看去。 在他俩所坐之处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位小胖妞,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穿着身金色的纱裙,正乐不可支的看着他们笑。 “哥,我们该怎么回答?” 在陌生的地方,被陌生修士调侃,玉安整个人都紧张麻了,下意识的向大哥问道。 他问完,又意识到不对,自己这话不对。 “不对,我们是不是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先看看情况。” “哈哈哈哈,哎呦,我不行了,你们是哪来的啊,哈哈哈哈!” 玉楼满脸黑线的看着那小胖妞,心里也麻了。 “笨蛋,知道该装没听见你还说!”他骂道。 “哥,要不咱跑吧!” “哈哈哈哈哈,你俩饶了我吧,你俩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咳!咳!咳!我不行了!” 冒昧的家伙! 玉楼也不可能因为被人笑了一句就和人家结怨,他又不是龙傲天,动不动就结怨。 修仙修仙,修气度也是修炼的一部分。 他看都没看那个小胖妞,对玉安道。 “走什么走,我们喝茶!” 不能走。 现在走了,被人平白嘲笑还不说,灵茶也没喝到,岂不是亏大了? “对,对,还没喝茶呢。” 玉安说完,整个人就正襟危坐在位置上,低着头,闭着眼。 他想好了,等灵茶上来,直接喝完,喝完就走! 很快,百丽轩的女仙就来上灵茶了,给两兄弟服务的这位女仙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引气四层的修为,穿了身清凉的白色法袍。 明明是端茶送水的活儿,被她干出了仙人献宝的架势,一整套上茶、倒茶的小动作,看的玉安一愣一愣的。 “看什么呢,赶紧喝,茶喝完,我们再把这盘灵果干货装口袋里带走,不多在这里留半刻!” 玉楼训斥道。 但玉安拿着茶杯,却愣在了原地。 九品灵茶喝着确实不错,玉楼放下茶杯就要给自己再倒一杯,但他注意到了发愣的玉安,就问道。 “怎么了?你快喝啊!我们不就是为了这壶灵茶来的么,还都是九品呢,没掺凡茶。” “哥,我们好像走不了了。” “什么?” “族长来抓我们了!” “啊?” 那小胖妞又没绷住,直接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不用怕,来我这里,你们不用怕,我保护你们,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玉安没有理这个不礼貌的修士,而是指向门口,道。 “看那里,族长在门口呢。” 玉楼顺着玉安的目光看去,王显茂在和一个明显是管事的人聊天。 玉楼这次是真傻了。 啊? 族长? 您怎么也来百丽轩? 筑基期修士的神识是非常强的,其实,族长早就注意到了玉楼两兄弟。 虽然他不是来百丽轩消费的,也不是来抓自家纨绔子弟的,但他还是在玉楼看过来时传音道。 “你俩死定了!” 玉安害怕的咽了口唾沫,看向大哥。 “咋办?” 玉楼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想和族长说,自己其实只是来喝灵茶的。 但他又想到,这种理由就和暑假结束返校时学生向老师说暑假作业忘带一样可笑。 想来想去,他看向了刚刚笑他们的小胖妞。 只有这位女修能帮他们作证,他们只是想来喝灵茶的了。 这位冒昧的女道友已经笑的满脸通红,见玉楼惨兮兮看过来,又没绷住。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给你们作证!” 玉楼正要客套的感谢上一句,但另一边的族长已经结束了交谈,龙行虎步的走向了两兄弟。 他倒是不太愤怒,少年嘛,很多奇怪行为都可以理解,只是. 看到了两兄弟旁的坐着的那位小胖妞后,王显茂直接啪的一下立正了。 高度悚然下,他的灵魂与思维离开了身体,长期养成的惯性接过操纵权。 族长老爷子心跳飞快,紧张到红温的施了一礼。 “旦日真人在上,显茂不知您在这里,故” 玉楼骇然的看向那穿着金色纱衣的小胖妞,下意识的想起身,但却紧张的差点摔了一跤。 形若小胖妞的旦日真人略感无趣的叹了口气,瞥了兄弟俩一眼,又看向还在行礼的王显茂。 “好了,来坐吧。” (本章完) 第30章 十三岁就逛百丽轩,王氏后继有人! 第30章 十三岁就逛百丽轩,王氏后继有人! 作为一个饱经各类文艺作品淬炼的穿越者,玉楼对青楼瓦舍浴池舞厅中会有大佬来暗访这件事不陌生。 多少传说中的仙帝、道祖、火影.没起势时,都在此类地方遇上过大机缘。 可旦日真人显然和故事中的那些暗访大佬不同。 重点不在于她的外表存在某种普遍意义上的生理女性特征,而是她的扮相 胖胖的身子裹着件极其显身材的金色纱衣,唇角上还留着刚刚猛炫灵果时沾上的汁液,看起来就像个贪吃的小姑娘。 最离谱的是,旦日真人还梳着一头双丫髻——完全是一副十三岁邻家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从哪里看,她身上都没有大修士的样子。 但玉楼又清楚,从王显茂刚刚走近时才惊骇的情况,可以推断,族长的神识扫见了自己,但看不到这位真人。 紫府修士对筑基修士的碾压,就藏在着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中。 所以说,这小胖妞就是旦日真人无疑! “你没来前,我和这俩小子相处的还挺开心,你一出现就没意思了,显茂,你说该怎么办?” 旦日真人坐在位置上,用粉粉嫩嫩的小胖手支着下巴,对站在原地还没从惊骇中缓过来的族长道。 真人质问,王显茂又能怎么办? 老族长的反应速度很快,直接转头怒斥两兄弟。 “混账,你们刚刚是不是冒犯旦日真人了!” 看似族长选了先苦一苦小屁孩,但这选择其实没那么简单。 饱含超卓的反应、苦涩的隐忍、坚韧的心志以及对家族后辈的爱。 万一这俩狗崽子刚才冒犯到旦日真人了,王显茂的这个态度就拿捏的很好。 师叔啊,假如他们混账,我也训过了,差不多得了。 如果他们没有冒犯到旦日真人,那被自家族长骂两句也不吃亏。 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养出来的预制人巨婴不适合这个残酷的修仙界,玉安在十连前的韧性就是最好的例子。 王荣远用相当不温柔的大逼兜给了玉安选择,要么学会适应,要么不要踏入其中——回家养驴去! 在那一刻,其实玉安是有过选择权的。 那是选择权,是在命运巨轮碾向十三岁少年前,十几代王氏先辈以不懈奋斗给他撑起来的、奢侈无比的选择权! 然而,此刻的王显茂没有。 旦日真人大概率是在开玩笑。 可王显茂没有一点敢赌的意思,更准确的说,他没有一点敢赌的勇气。 族长用他超卓的反应,选择苦涩的隐忍下来,以坚韧的心志,在师叔疑似调侃的质问后,给出了最不会错的回应。 孩子,别怪族长不温柔,你们不懂这些真人是什么人。 真人和人,是两种生物! “哈哈,应该是我冒犯到他们喝茶了,哈哈哈哈。” 旦日真人见这俩倒霉蛋兄弟又被自家族长训了,又笑出了声。 为了一壶灵茶进来百丽轩,结果先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后又‘忍辱负重’决定喝完茶就跑。 现在跑没跑的成,还被自家族长堵住了。 绝了! “没有冒犯,前辈是在和我们开玩笑,没有冒犯!”玉楼赶忙说道。 站在真人面前,玉楼没胆子会认为刚刚小胖妞对他们兄弟的嘲笑是冒犯。 真人的事情,能是冒犯吗? 必然不能是! 那叫与民同乐,那叫前辈情谊深挚的鞭策! 只是这种鞭策太高深,玉楼刚刚一时间没搞清楚! “没意思,没意思,你们王家的人都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英华师兄如此,一千年过去了,显茂你也如此,这个孩子也如此。 为什么你们王氏一千多年出不了一个紫府? 就是因为你们缺乏那种奋勇直前的魄力!” 英华师兄? 源祖王玄英的四子王英华? 玉楼没来的及多想,旦日真人就又指着族长开口道。 “去,你扰了我的兴致,就去给我点几个百丽轩里的男修,让他们上台热闹热闹。 我现在这样子不方便,那些修士只知道点女修,看得我都快睡着了。”王显茂脑海中还回响着那句‘因为你们缺乏那种奋勇直前的魄力’,听到旦日真人的命令,他赶忙躬身应下。 “显茂这就安排,要不给您再换个二楼的雅座,那里看着视野更好些。” 此话一出,玉楼看族长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 族长,看这样子,你好像没少来百丽轩消费啊? “不用,哪都一样。” 旦日真人随手把玉楼两兄弟摄到自己的座位边,道。 “我帮你验一下这俩孩子的灵根,不白你灵石。” 王显茂顿时大喜,高高兴兴的联系男百丽去也。 旦日真人把小肉手按在玉楼的肩膀上,玉楼紧张的如同绷紧的弓弦。 “放轻松,六火四水,练气就选.嗯,滴水洞的溯脉癸水气,它最适合你,斗法还一流。” 练气练气,练气修士的最大差异就在于他们所练的气。 威力大小、效果如何、契合度高低,都是要考虑的点。 “你嘛,金八土二,金多的太多了,土灵根又有些单薄。 这般情况,练气有两个选择,红灯照的锈铁煞金气可以帮你最快筑基,但筑基后要补四脉道基。 或者用金土双性的灵气,你们王氏的红岩洗金气就可以,再好的选择就要耗费巨大了。” 旦日真人以紫府之尊,帮他们判断灵根特质,给他们指明练气期的修行方向。 红眉谒见旦日,为的就是这个,区别是,他是想让旦日真人帮忙看看自己练气的进度到没到筑基门槛。 可现在,红眉跪求来的机缘,玉楼、玉安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拿到了。 你猜怎么拿的? 为了一壶灵酒进了百丽轩,忍痛看着女仙,一边看一边喝,就拿到了! 这你让红眉到哪说理去? “王氏玉楼、玉安,谢真人提点!” 旦日真人摆了摆手,就看向百丽轩水池中间的舞台,还顺手拿起灵果继续炫了起来。 舞台上,王显茂给她点的男百丽已经开始舞剑。 相比于这两个知道自己真人身份后,就拘谨无比的老小孩,真人显然更喜欢看俊朗潇洒的男丽。 “师叔,这些您还满意吗?” 王显茂回来,恭声问道。 “尚可。” 旦日真人也就看个热闹,她见过的天才俊彦太多了,约等于什么样的山珍海味都尝过。 来百丽轩,纯属无聊了过来尝尝野味。 “那您慢慢看,我就带着这俩小混账先走了。” 凑在紫府大修面前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事,这类大修,一念之间就能决定王氏一族的存续,王显茂想尽快润其实很正常。 旦日真人若有所指的道。 “他们可不是混账,你们王氏后继有人,这俩小子才十三岁就会逛百丽轩,不一般啊~” 玉安傻眼了,他看向自己大哥,眼神中全是疑惑。 哥,这真人刚才不是还说,要帮我们证明只是来喝茶的么? 为什么现在变卦了? “谢真人提点,回头我定会好好揍他们一顿!” 说着,王显茂瞪了两人一眼。 “哈哈哈哈,好了,显茂你也不禁逗,去吧去吧。” (本章完) 第31章 你一闭上眼,就成仙做祖了 第31章 你一闭上眼,就成仙做祖了 回去的路上,王显茂面色平静,但玉安猜测,族长肯定是在为回去后的十连在蓄力。 王玉楼也不说话,神情甚至比王显茂更显凝重。 玉安跟在两人后,心里慌乱无比。 “族长,我们就是去喝壶灵茶,喝完就走,没想到你正好来了。” “闭嘴!” 玉安不敢说话了。 “族长,紫府修士的寿元有多少?”玉楼问。 “回去再说!” 族长严厉的看向玉楼,那眼神,比刚刚让玉安闭嘴时更严肃。 孩子,慎言! 旦日于此,清溪坊所有修士的一言一行尽在她耳目之中! 玉楼其实已经听懂了族长的回答。 他面色发白,跟着族长走出了百宝坊的大门。 明明身边来参加清溪盛会的修士都喜形于色,看起来欢快极了。 天空中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辉光,地面上的碎石都被照的亮堂堂的。 但玉楼却在这繁华的良夜中感受到了透彻骨髓,乃至于贯穿灵魂的寒意。 这是个高等级修士都能轻松长生久视的修仙界! 大修士可以联手修改天地的规则,限制后来的修仙者修行的速度。 玉楼不用调查,就能想象到那些紫府大修、金丹真人身边所围绕的势力、家族、组织,把持着修仙界所有上升通道的情况。 在这样的天地间。 拥有所谓筑基老祖的王氏不是仙族,而是大一点的蝼蚁、粗一些的韭菜! 族长与旦日的对话在玉楼心中一遍遍的回放,一遍、两遍、三遍.玉楼越发读懂了族长的畏惧。 —— 回到福源居,王显茂也没有特意的升起什么格挡探查的法阵。 因为他清楚,在紫府大修的监视下,筑基修士没有多少秘密。 他坐于椅上,见两位连百丽轩都敢逛的少年郎一个比一个脸色发白,有些想笑。 “好了,不用紧张,我不打你,玉安。” 玉安倒是不紧张了,但玉楼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王显茂心中有些惆怅。 慧极必伤,慧极必伤,玉楼太聪明,太早就看清了这修仙界最残酷的那一面。 明明只是浮光掠影,白驹过隙,但他还是看清了那房间中隐藏着的大象。 那大象庞然无比,但又威能非凡,无人敢直视。 玉楼第一次看到了那大象,他的绝望,王显茂自认为自己懂。 他斟酌良久,肃然道。 “修仙者的失格,不在于权贵当前而畏缩,也不在于抉择当前而局促,更不在于佳人在侧而自惭。(佳人不单指女人,可以理解为美好的人) “所谓怯则事败,惶则难成,都不过是妄言。 “我们王氏传承至今,也有千二百年矣,行事以龙蛇之变而为要。 “何为龙蛇之变? “不过守身以待时罢了,此时非天时,而是我们自己的时。 “这片天地有天地的规则,但天地的规则是他人可以改变的。 “在变化中,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可以确信不会变的,只有我们自己。 “玉楼,不要多想。 “玉安,和你大哥一起,好好修炼。 “要早日炼气,因为,我们王氏不缺乏奋勇直前的魄力! “千二百年积聚,王氏为每一个想奋勇直前的子弟,都准备好了启程时该有的一切! “筑基前,你们接受到的资源,不输于紫府门阀,不输于十宗弟子,甚至,亦不在仙盟家族子弟之下!” —— 到最后,玉楼也没问族长究竟在功勋堂分部中兑换了什么,因为他清楚,自己的阅历肯定是不如族长的。 只是躺在床上,玉楼怎么也睡不着。 穿越到一个能够修仙的世界,起初他是激动的,他幻想自己可以成为世间最厉害的仙人,幻想那传说中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逍遥。后来,他渐渐长大,发现初时的梦想就和要选清华还是北大一样可笑。 现在,他在清溪盛会中看到了世界之大,也看到了紫府真人的可怕。 那其貌不扬的金衣少女,是位起码一千岁的修士。 为什么起码一千岁? 王氏先祖王英华,源祖玄英之四子,王氏立族后的第一代王氏子弟! 而王英华,是旦日的师兄! 旦日千岁,莽象又年岁几何? 天地间的金丹真人又年岁几何? 旦日形若少女,是不是说明她在千年前,就以十三四岁的年龄筑基了? 玉楼不敢想这些。 莽象祖师以千年有余的紫府修为,试图证道金丹,为此抽调了红灯照的所有资源,逼得掌门换人,换上了专为他压榨资粮的巨商黄氏子弟。 从清溪坊街头的散修,到化锋居中的红眉,到附庸红灯照十几代人的王氏,所有的人、家族、附庸,都被莽象祖师看作代价的一部分。 传说中,大修士改了天地规则,让引气期修士再也无法通过服丹提升修为。 这件事太远,玉楼已经习惯了,他对于此事缺乏实感。 但莽象和他的徒弟旦日,却给了玉楼无限的实感。 王显茂在旦日面前,竟如玩具一般! 好冷,玉楼裹紧了被子。 他感受着被子的温暖,心中却还是那么冷。 前路艰难,前路艰难。 他本以为有王氏的臂助,他已经站在了很多人前面。 但现在,他看清了——根本没有起跑线。 不成紫府,终为蝼蚁! 散修被高见压榨到敲骨吸髓,大宗的附庸被大宗压榨到未来的可能性都被变卖。 散修躲不过高见的欺压,大宗内的子弟躲不过宗门内紫府家族子弟的欺压。 可大宗的弟子、紫府的门徒,同样也躲不过仙盟的征召。 在这被设计好的、严丝合缝、上升通道几被堵尽的修仙界中,我能走到哪里呢? 我会成仙吗? 算了,我会成为紫府吗? 会吧? 玉楼不确定,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在想明白旦日的可怕后,动摇了。 独处时,人总要面对自己,面对现实的自己所面临的那些苟且与恐惧。 幸好,玉楼住的是双人间,他旁边还躺着一个沙比兄弟玉安。 “哥,紫府真人居然能活一千年,我们一定也能成为紫府大修的!” 玉安辗转反侧许久,还是睡不着,就和大哥聊起了天。 “你怎么知道旦日真人活了一千年?” “她都说了啊,你不会没听到吧,她说一千年了我们王氏还是一个样。” “是啊,但莽象祖师作为旦日真人的师父,现在要证金丹,说明紫府的寿元不止一千年。” “啊?也对,但族长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紫府寿元具体是多久?” “这问题太冒犯了。” “冒犯什么?” “不要问了,睡吧。” “哥,要是我成仙了,你没成仙,我会把你复活。” “好好好,画饼是吧?” “什么是画饼?” “算了,到时候别忘了族长、荣远叔、你爹你娘.这些你都要复活,记住了吗?” “我爹娘肯定也能成仙,说不定比我还早!” “睡吧,梦里啥都有,保不齐你一闭上眼,梦里就成仙做祖了。” (本章完) 第32章 你看我像不像墨玉油珠? 第32章 你看我像不像墨玉油珠? 眼睛一闭,一睁,三年时间过去了。 正所谓仙境琼楼入梦来,百年修炼不知期。 修仙是这样的,对于大修士而言,即便百年,也不过闭关一次的时间。 但对于玉楼这样的少年来说,三年,已经足矣让他摆脱稚嫩。 三年时间,清溪坊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那个为豹做狗的高见终究是没跟着他师父蒋豹变一起走,而是又拜入新任镇守修士门下,还是做记名弟子。 这个世界虽没有三姓家奴的典故,但高见二姓家奴的事迹还是很有传奇性的。 不过,外人的冷眼与厌恶影响不了高见的‘权势’。 出了福源居的玉楼,迎面就撞上了带着执法队巡逻的高见,这畜生正在刁难一位看起来年龄颇大的散修。 玉楼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平静的和高见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王显茂当初出手替高见解围,换来的就是高见对玉楼两兄弟的看顾,虽然聊胜于无吧,但大概有那么点可能存在的用处。 “玉楼,后天我纳妾,记得和你弟弟一起来。” 高见倒是热情,主动发出邀请。 类似的纳妾,他每年都要搞一次,属于收保护费的特殊形式。 不过玉楼去的话,自然是不用掏钱的。 且高见的保护费也不是他自己拿——在清溪坊固有的红灯照管理制度外,还有一套属于镇守修士的管理制度。 “有灵米吗?”玉楼停下脚步,笑眯眯的问道。 玉楼属于不吃亏的性子,听到他的问题,高见也不恼。 “哈哈,你们要是给我带了礼物,我就让你们坐上位。” 姓高的也不会自己找亏吃,算计的很明白。 面子是面子,情分是情分,灵米是灵米,谁来了也不能白吃。 “好,玉安吃的多,到时候您可不能小气啊,高前辈。” 在玉安疑惑的眼神中,玉楼和高见拉扯麻了。 “放心,放心。”高见满口答应。 见两兄弟走远了,高见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又恢复到那凶戾的状态,他看着被按住的散修,喝道。 “五枚灵石入坊费,识相点,别告诉我练气五层的修士连五枚灵石都没有。” “昨天我交过费了,有入坊条,而且入坊费不就一枚灵石吗?” “昨天是昨天的,今天是今天的,五枚是你没有今天的入坊条的罚款,快交!” —— “他已经有取死之道了。” 离高见渐渐远了,玉楼低声说道。 “怎么看?”玉安不解。 “蒋豹变不要他,说明高见本身没有筑基的可能性,应该是他的练气方向错了。 现在,他疯了似得从散修们手中榨取灵石,想给自己攒一笔筑基的资源。 但筑基资源靠买需要耗费起码五万枚灵石,师父准备了这么多年都准备不全,他高见能靠从散修手里扣灵石扣出来?” 玉安算了算,感觉玉楼好像算错了。 “他敲诈一个散修能榨出五枚灵石,每天十个,就能敲诈五十枚灵石,一年就是快两万枚,三年就能筑基了。” 玉楼笑了笑,走进了化锋居,只留一句话飘在空中。 “你是说,他喜欢吃独食?” 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壳,玉安也跟着玉楼进了化锋居。 玉安也是敢想。 高见一年搞两万枚灵石? 不知道的还以他是镇守修士呢!—— “师姐!” 进门看到柠瑶师姐,玉安腰杆子都莫名的直了两分。钟柠瑶指了指化锋居的后堂,婉言道。 “快进去吧,今天是你们的关键日子,你哥已经进去了。” 玉安点点头,邀请道。 “放心吧,肯定不会有问题,倒是今晚我们打算去鬼市逛逛,你要不要一起来?” 听到玉楼两人要去鬼市,柠瑶师姐有些动心,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父亲不让我去” 玉楼和玉安好歹曾经是在王家山长大的,一辈子待过两个地方。 钟柠瑶从小就在清溪坊长大,红眉居士怕女儿有危险,从未允许她踏出过清溪坊半步。 “这样啊那师姐,我先进去了。” 玉安这傻小子聊了两句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聊了。 “加油,你是最棒的!”钟柠瑶道。 玉安傻笑着走进了后堂,红眉看到他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要不是是我徒弟,你看我揍不揍你! “别笑了,滚过来!”红眉骂道。 “受法力的限制,你们这些引气期的炼器师最多只能炼制下品法器,但这不等于你们只能学会下品法器的炼制法门。 法器的炼制往往有规律性,在我看来,下品和中品其实没有多少差异,无非是个灵火控制力与炼制水平的问题。 今天,你们两个就分别以九品墨玉、九品浸血紫铜为基材,来炼制中品法器器胚。 禁制方面,只需要炼进去三层基础禁制就好,但要留足精炼的空间。 我给你们的墨玉油珠,包括那龟壳,之所以后来精炼的那么简单,就是因为我炼制时就预留好了后续精炼禁制的空间。 现在各选一块灵材,然后就开始吧。” 玉楼把九品墨玉留给了玉安,自己拿走了那块浸血紫铜——这个难。 灵材在品级之外,同品同类的情况下,还有特殊性质之分。 紫铜本是九品灵金,但用特殊的妖兽血乃至于其他无法言明的灵血炮制后,就会成为浸血紫铜。 具体的特殊效果,会根据灵血种类、炮制方法的差异而不同,这个环节,称之为赋性。 赋性,这种特殊的灵材处理方法也是炼道传承最关键的一部分,属于红灯照等大宗都不舍得外传的好东西。 举个例子,当一位木灵根修士需要一把灵金灵铁制成的攻伐型法器时,他就可以选用赋过木性的灵材做法器的基材,从而大大提高使用时的契合度。 但对应的,拿到了多少优势,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赋性灵材的炼制难度也高很多。 这也是玉楼主动选浸血紫铜的原因。 “玉安,想好怎么炼这块墨玉了吗?” 红眉看向玉安手中的墨玉,肃声问道。 玉楼他不担心,这孩子和妖孽一样,才学了三年,炼道造诣已经堪比曾经学了七八年炼道时的自己。 已经引气五层的玉安用法力探测着这块墨玉,许久后,看向师父,满是期待的问道。 “师父,我能不能炼墨玉油珠。” 玉楼的墨玉油珠、他的龟壳,玉安都没少研究。 如果炼墨玉油珠的话,他有信心在炼上去三层禁制的情况下,再留七层禁制的精炼空间。 红眉深深的吸了口气。 冷静,冷静,冷静! “你看我像不像墨玉油珠? 就炼玉斧,只炼斧刃部分,这次记得留斧柄的孔位!” “遵命,师父!” (本章完) 第33章 狗日的,这畜生居然往水里兑水! 第33章 狗日的,这畜生居然往水里兑水! 灵火是炼器必须的东西,玉楼熟练的往炼器炉中加着桃木灵炭。 一旁,红眉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两兄弟配合操作。 在不炼珠型法器的情况下,想使墨玉改形需要灵水配合,玉安麻溜的去后院外的琴韵清溪旁打了盆灵水。 “开始吧,灵火温度刚刚好。”玉楼提醒道。 玉安深吸一口气,把墨玉扔进了炼器炉,而后用灵气摄了些灵水,放进炼器炉水槽备用。 他熟练的按照这三年学到的炼器方法,一步步操纵着灵火,开始炼制墨玉。 不过很快,玉安的表情就古怪了起来。 “师父,情况不对。”玉楼也注意到了问题。 灵水对墨玉灵性激发的情况和以往的经验不相符,玉安炼的这块墨玉似乎有问题。 红眉起身接过了炼器炉与灵火的操控权,用神识检查起了这块墨玉。 “没问题啊.不对!不是墨玉的问题! 狗日的,蒋豹变走了,新来的这个更不是东西,这畜生居然往水里兑水!” 论红灯照派出来的镇守修士能有多畜生? 红眉的答案是,你别侮辱畜生! “现在怎么办?” 别说玉安了,就连玉楼都有些傻眼。 红灯照弟子的吃相是真的恶心,化锋居每年该交的都交了,几百枚灵石交上去,镇守修士还要继续创收。 太畜了! “不办!”红眉冷哼一声,操弄灵气对准玉安打来的水一荡,被兑进去的普通水就分离了出来。 “继续吧,来,接过操纵权。” 玉安满头大汗的继续炼了起来,玉楼则是看向师父,问道。 “他们这么搞,就不怕有人捅上去嘛?” 红眉面色阴沉的答道。 “哼,蒋家的老祖是金丹真人的弟子,紫府修为。 现在这个牧春泽,他师父也是紫府。 你以为是镇守修士在捞灵石吗? 不是的,这些人出来,就是带着任务来的,谁敢出头? 况且,红灯照的功勋堂这些年吸干了疆域内修士的余财,姓牧的自然要刮地皮刮的更狠些。” 到此,两人也不再说什么了,默默的看着玉安炼器。 半刻钟后,满头大汗的玉安终于炼好了墨玉斧。 巴掌大小的斧刃上,炼进去了三层基础的禁制,坚固、操纵、增威,这已经是一件下品法器了。 “尚可,虽只留下了六层精炼空间,但也算入了中品法器的门。” 红眉看了看玉安炼出来的墨玉斧,给出了判断。 中品法器的禁制层数是九层到十七层,墨玉斧确实只是入了门。 但玉安才引气五层,这种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而后,红眉看向的玉楼,提醒道。 “玉楼,该你了,这块浸血紫铜用的是壬水毒蛙的灵血,赋的是水性,兼有金水两性,有几分把握?” 把玩着手中的浸血紫铜,玉楼低调的答道。 “尽力而为吧。” 旁边的玉安已经又为大哥打来了一盆琴韵清溪的灵水,眼巴巴的看着师父,意思是让师父赶紧把水搞定,好让大哥开始炼器。 “好,我很期待。”红眉笑着答道。 玉楼很冷静,将浸血紫铜放在手中研究了许久后,才将其投入炼器炉。 桃木灵火烧的很旺,玉安被碳灰搞得灰头土脸的,炙热的火焰舔舐着炉中的紫铜,在灵火、灵水的激发下,很快,它的灵性就达到了最活跃的状态。 玉楼从材料架上选出其他几种不同的辅材,一一投入炉中。 玉安看出了门道,这是紫铜法剑的配方啊! “你要炼飞剑?”他惊呼道。 “噤声!”红眉呵斥。 玉安撇了撇嘴,我炼的时候你俩聊的挺多,他炼器的时候我就不许乱说。 师父,我也是你徒弟啊! 感受着紫铜的变化,玉楼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冷汗。紫铜的厉害之处和寒镔铁不同,寒镔铁属于九品灵物中少有的力大飞砖型基材,炼出来的法器攻伐极佳。 但紫铜以高灵气转化率为长,钟柠瑶给两兄弟的紫铜珠,斗法时可以作为炮台遥控施展法术。 而紫铜法剑的形态又决定了,它不可能只做炮台,那样没必要炼成法剑,直接炼为紫铜珠就行。 紫铜法剑,玩的是破法! 对面一个法术飞过来,直接祭起紫铜法剑斩过去,便可凭借三分灵力的消耗,斩破对方十分灵力激发的法术。 一个小回合的优势就打出来了! 但破法紫铜飞剑的炼制极难,玉楼炼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托大了。 他调动起脑海中的玉如意,玉如意中,已经又攒了一小管金光。 看着满头大汗的玉楼,红眉也有些紧张。 他知道玉楼已经快控制不住紫铜那激荡的灵性了——高灵气转化率背后是其特殊的性质,紫铜远远比墨玉难驾驭,同时还很容易炼炸。 这一刻,红眉心情复杂,他希望玉楼能炼成紫铜法剑,毕竟他也教了玉楼好几年。 但他又暗中有种希望玉楼炼制失败的想法,毕竟,如果玉楼十六岁就能炼出中品法器级的飞剑,那四十多岁才炼出第一把中品飞剑的红眉该如何自处呢?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的境界,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达到的。 炼器炉前的玉楼咬着牙,做出了个危险的决定,紫铜法剑肯定是炼不出来了,玉如意中的金光用上去也没用。 他调动灵力,直接舍弃了三分之一的紫铜液,留下三分之二继续炼制。 数量减少后,玉楼成功压制住了紫铜内激荡的灵性! 玉如意的金光飞速消耗,玉楼炼器的手法又稳又快。 炼制禁制的速度、准度,也提高了许多许多。 红眉吐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 他不认为三分之二块紫铜能炼出中品法器,中品法器要起码九层禁制,法器基材太小的话,是炼不进去九层的。 但红眉也不开心,反而有些遗憾。 十六岁而炼中品飞剑,如果玉楼能做到,其实也挺好的。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 因为,在玉楼的控制下,炉中的‘飞剑’正在快速成型。 但随着那法器的形状愈发清晰,反而越来越不像飞剑了。 他这是.要炼铜锥? 不对,也不是锥! 那是什么? 怎么是片状? 难道他要炼铜镜? 相同质量下,在法器炼制中过度追求表面积会导致炼出来的法器耐久度不足。 但表面积不足,法器禁制层数又高不上去。 玉楼选择,把剩余的紫铜炼为平面铜镜,放弃耐久! 走极端化的方式,达到最大的功能性! 薄薄的紫铜镜,可以在放弃法器耐久的情况下,实现禁制层数的最大化。 从飞剑到铜锥,从铜锥散开变为铜镜,玉楼把红眉拉扯麻了。 最后,当玉楼把紫铜镜呈给红眉时,红眉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罢了,金水双性的壬水紫铜镜,玉楼,你很有想法。” 端详着手中的紫铜镜,红眉有些咋舌。 里面同样炼进去了三层禁制,但玉楼却以精湛的炼道水平,留下了起码十层的精炼空间,这已经是佳品级的中品法器胚子了。 看着大哥炼出来的铜镜,玉安安慰自己,自己只是缺了火灵根而已,以后用土蕴法炼器时,定会比玉楼炼的还好。 “这是你炼出来的第一件中品法器,半步中品也是中品,玉楼,起个名字吧。”红眉道。 玉楼想了想,道。 “叫壬水法镜即可,只是.它现在的情况太过尴尬,毫无作用,能否请师父出手,把它稍稍精炼一番?” 这镜子主打功能性,但目前仅有三层禁制,其功能性完全无法凸显,也就是说,它现在是个废物。 “罢了,玉安,把你的墨玉斧给我,我一起都精炼了。 能够炼出中品级的法器,你们的炼道水平已经够了,接下来该学精炼与增威。” 接过墨玉斧,红眉看向两位少年。 “明天早点过来,我带你们出清溪坊,学学如何用天地间的灵气增幅法器的威力。” (本章完) 第34章 筑基修士做保安,红灯照的恩情还不完 第34章 筑基修士做保安,红灯照的恩情还不完 晚上,镇守修士府门口外的街道上。 “你说我们的符箓会有人买吗?” 戴着一张木制面具的玉安,看向大哥。 他们来逛鬼市,自然是消费不起什么的,毕竟他俩目前身上加起来也就十多枚灵石。 “没人买就降价呗,咱们那些千里符画的确实一般,今晚来此的目的是回收制符的损耗。 损耗很正常,学佐道术的都绕不开这一步。 把千里符早点卖出去,就可以进块便宜的灵材,直接炼下品法器卖了!” 玉楼来鬼市,为的就是把画的符箓卖出去,保本出就行,能挣点当然更好。 即便灵石上亏了,但制作千里符本身,可以帮玉楼脑海中的玉如意攒金光,总归亏的少一些。 红眉对他俩的炼道考验两人都通过了,现在,他们对下品法器的炼制已到了手拿把掐的地步——虽然本来也难不到哪去。 炼道难,先难在入门,后难在禁制,最难的是各种细节与秘传。 而下品法器的炼制没那么难入门,也不需要多少禁制,更牵扯不到细节与秘传。 “要我说,不如找我爹先借两百枚灵石,这样我们就能直接开始进货炼器。” 玉安这小子是真不把玉楼当外人,坑爹的时候都不带犹豫的。 “哈哈哈,不用,师父已经答应让我们借化锋居销售我们自己炼的法器了,这就足矣,你要对我有信心。” 玉楼不认为被红灯照刮过一次骨髓的王氏还能有多少余裕,所以他婉拒了玉安的建议。 “我对自己更有信心。”玉安扬了扬下巴。 镇守修士府邸外守门的人是高见的小弟,他从玉楼的身高、体貌上看出了端倪。 “你是.王玉楼?” 玉楼很无语,大家都是熟人,别说戴面具了,他就是穿夜行衣也没用。 清溪坊的鬼市和所谓的地下交易市场没一点关系,纯粹是镇守修士盘活小金库的仙侠版免税市场而已。 “嘘,这是邀请函,你看看。” 那守门的修士推了推玉楼递来的邀请函,道。 “玉楼,你这就见外了不是,进去吧,快进去吧。” 修仙界是这样的,高见再凶戾也只是狗,不能吃独食。 他和他的手下也不是完全的畜生,至少在面对王玉楼时,他们都装的很像人。 “你和高前辈说一声,明天我要和师父出坊市,他晚上纳小妾的席面我就不去了。” 玉楼交代了一声,就带着弟弟走进了清溪坊每月举行一次的鬼市。 —— 清溪坊的鬼市一般不举行什么高调的拍卖会,上次会有,纯粹是几大家族和蒋豹变想提前割一把韭菜,才临时举行的。 正常情况下,鬼市只是一个临时夜市,唯独所在场所比较特殊——在镇守修士府的后院里。 这种事儿怎么看都很诡异,红灯照派出机构的总负责人自己搞模式创新,愣是把清溪坊的地下交易市场开在了镇守修士府中。 但.大家反而更喜欢来了。 镇守修士府安全啊! 只要你卖的东西不是那么逆天,筑基期前辈根本不会管。 把筑基前辈当威胁时,大家都怕的要死。 但如果他威胁不到你,在镇守修士府后院摆摊,不就成了让筑基前辈给你做保安吗? 筑基修士做保安,红灯照的恩情还不完。 一个字——值! 玉安刚走进后院,就被鬼市的热闹给吓到了。 有的摊子前摆满了书籍玉简,这是卖典籍的,但这类街头典籍往往也不保真,更不保售后。 最穷的散修才会选择从这里摊子上买所谓的法术、功法、秘传,稍微有点家资的都只会去大族、宗门开的店铺。 有的摊子直接是一辆巨大车架,上面还放着很多装着活物的笼子,这是卖妖兽幼崽、坐骑灵宠的。妖兽分为灵食类妖兽与可培养型妖兽,前者用来吃,后者用来养着做斗法帮手或家族守山灵兽。 散修买不起前者,但往往愿意咬牙买一只可培养的放到家中养着。 坐骑的种类就多了,甚至还有可成长到炼气期的坐骑幼崽。 最特殊的是灵宠,它们最贵,属于直接被驯化好的妖兽,可以达到即买即用的效果。 这类灵宠一般都是修仙家族或相关的宗门培养出来的,价值相当不菲。 很快,玉楼就找到了摊位上摆满了各类符箓的修士。 “道友,你这里收千里符不收?” 那修士抬头扫了玉楼一眼,又看了看他屁股后的玉安,道。 “拿出来看看吧,品质可以的话就收。” 玉楼从怀中掏出一摞符箓递过去,那摊主用神识查探,很快就看出了不对。 “千里符可以为使用者带来千里马的耐力,从而达到长途奔袭的效果,所以常用杂妖级青骢马的血来画制。 可我看你这符箓用的血,似乎不是青骢马的血,别说千里了,最多也就能让使用者跑上百里!” 玉楼解释道。 “道友不知,我用的是灵驴血,而且是灵物产出的灵驴之血,和妖血画出来的千里符不是一回事儿,副作用小的多。” 这里还要感谢唐掌柜的帮助。 炼器需要学禁制,炼禁制需要攒制符经验,如果把引灵符看做基础性的激发开关,那千里符就是基础性的入门型符箓之一。 借着知味坊灵驴的血,玉楼得以省下不少买材料的灵石。 要是老唐卡一卡灵血供应,他们兄弟连一枚灵石都剩不下来。 另外,王氏的灵驴千里符虽持续时间短了些,但也有其他独特优势。 妖血灵符会影响使用者的灵气运转,灵驴的血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听了玉楼的解释,那摆摊的修士打量着玉楼,试探着问道。 “灵驴?你是玉楼吧?” “啊?” 别说玉楼惊了,连玉安都吓了一跳。 门口高见的马仔认识我们,我们理解。 但鬼市里随便一个散修都认识我们,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哈哈,是我,吴谨言。” 吴谨言,红眉的密友,两人拜师红眉时的见证人,玉楼自然认识。 “吴前辈,您怎么在卖符箓?” 吴家是挖矿的,要卖也是卖灵矿灵金才对。 “害,贴补贴补家用而已,倒是你们,来鬼市和你们师父说了吗?” “这自然是说了的。”玉楼答道。 吴谨言了然的笑了笑,道。 “这样吧,这几十张千里符,我一口价二十枚灵石收了,不让你们吃亏,如何?” 二十枚灵石,收一沓品质不一的千里符,这价格确实公道。 玉楼点头,想到吴谨言也是熟人,就一事不烦二主,开口问道。 “吴前辈,我们还想采购块炼器用的灵物,但哪怕把这二十枚灵石也算上,预算也只有三十五枚灵石,您手里有合适的吗?” (本章完) 第35章 封闭型系统从大世界偷走了太多质量 第35章 封闭型系统从大世界偷走了太多质量 三十五枚灵石,买一块炼器用的灵材。 这事儿吧,基本不可能。 王氏在吴谨言这里的面子最多只到他能笑着与玉楼说话,但不可能让他亏灵石,哪怕一枚也不行。 “玉楼,你应该也知道,这几年各种灵物灵材价格都涨的厉害,三十五枚灵石肯定是买不到炼器基材的。 这样吧,要是你还有其他能换灵石的东西,我倒可以看看,鬼市交易不用给清溪坊交税,我能给你最优价。” 梧南修仙界的经济系统是极其特殊的,稍微好一点的修炼资源都供应紧缺,作为修仙界货币的灵石也供应紧缺。 属于供应不足和需求不足双重叠加。 但大家族、各大小宗门、仙盟内又有一套组织专属的内部循环经济系统,这种内部封闭型系统配合梧南特殊的治理模式,就形成了组织对散修,大组织对小组织的经济剪刀差。 套用这个逻辑,当红灯照把功勋堂分部下放到附庸的各大炼气期坊市后,事实上就出现了红灯照内部封闭系统对其势力范围内所有附庸、散修的收割。 可以理解为,以红灯照宗门所属的封闭型系统为核心的收割体系,从大世界偷走了太多质量。 大量的现有的资源、未来的资源被兑换为功勋,成为了红灯照的收割收益,市场上的供应就更紧缺了。 而因为十宗是有各自势力范围的,以清溪坊为例子,红灯照派出的镇守修士连鬼市都要管的严实无比。 其他势力商品的跨区域流通自然也被限制的死死的,想从外界调货进红灯照势力范围要交大量的买路费。 或许大族和某些筑基修士可以通过肉身带货的模式从外部其他地方换取资源,补贴其所属势力内的封闭系统,以减少红灯照挥舞镰刀的反噬。 但大多数人做不到,也不敢做。 由此,资源供应紧缺的厉害,但需求还没有消失。 原有的相对匮乏的存量货币在资源供应极度紧缺的情况下,出现了区域内的相对过剩。 供需关系如此,硬通货的涨价就成了必然。 (这种模式是存在的,最近xly的情况就是例子.很多第三世界国家都是这样,他们的货币和灵石一样,种种原因下无法主动扩张供应量) “吴前辈,只是.您这里的灵材都有哪些,作价如何?” 玉楼很警惕,吴谨言说来说去不报价,他就不太放心。 这不是过于小心了,实在是修仙界尔虞我诈,不谨慎不行的。 “哈哈哈,九品灵金两种,分别是紫铜和精金,紫铜一百三十枚灵石一块,精金贵些,每块一百四十枚灵石。 九品的石材三种,杂色玛瑙、碧血石、虎纹岩,这些便宜点,但最便宜的杂色玛瑙也要九十枚灵石。 这些灵材都是整块整块的,我也不好拆开卖。” 听完报价,一时间玉楼甚至有些吃惊。 相比三年前,灵材的价格涨了起码一半! 以紫铜为例,价格差不多直接翻了个倍,要知道,曾经差些的八品灵材,也就卖150枚灵石左右。 红眉直接送他们兄弟一块墨玉、一块浸血紫铜做炼道考校的材料,炼出来的法器也送给了他们,不可谓不大方。 “前辈,你看看这颗紫铜珠能换多少灵石?” 从怀中掏出紫铜珠,玉楼递给了吴谨言。 举起来研究了一番后,吴谨言道。 “这紫铜珠太小了,六层禁制也不算高,不上不下,算你七十五枚灵石,你看怎么样?” 七十五枚灵石,略低,但也不算太低,珠型法器属于法器中的牛马型,这个价格也算合理。 但七十五加三十五,也就一百一十枚灵石。 只能淘换一块最便宜的杂色玛瑙或其他石材,这就有点太尴尬了。 石类灵材和寒镔铁、紫铜之流的金属灵材不同,不好切开,炼为多件下品法器. 只有一块的话,如果不小心炼炸,那就亏大了。 玉楼也不贪,搞块灵金就可以。 到时候,切开炼为多件下品,哪怕炼呲了,也会成个两三件,可以卖出去挣点灵石回血。 这样,他和玉安的炼道修习就能达到收支平衡,长久的维持下去。 总不能一直向族中要补贴,吴氏的族长都开始摆摊卖符箓了,王家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红灯照割的太狠了。 他又从怀中掏出了那只族长送给他的金杯,问道。 “这金杯价值几何?” “三层禁制,还不能用来斗法,唯一可取的地方在于它由精金炼成,就算四十五枚灵石吧。” 这就是一百五十五枚灵石了。 玉安想了想,也拿出了自己那枚紫铜珠。“吴前辈,把这颗紫铜珠也算上。” 他想的是,高低也要换两块灵金类灵材,不然就买一块,也太寒碜了。 “五层禁制,市价在六十枚灵石左右,这样你们就有了二百一十五枚灵石。 这可不是笔小钱,你们想要哪些灵材?” 听到吴谨言说玉安的紫铜珠只有五层禁制,玉楼惊讶的看向玉安,玉安则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看啥,我是你的亲兄弟,小事而已! 压下惊讶,玉楼问道。 “吴前辈,能不能给我两块紫铜,欠的那四十五枚灵石以后还给您,到时候可以还五十枚。” “赊账.这事儿,原则上我没法答应,玉楼。” 听到吴谨言这么说,玉安有些急,他拿出了自己的龟壳,想的是可以拿这个做抵押。 当傻小子还搞不清楚情况时,玉楼已经明白了。 “若前辈能答应,玉楼必感念于心,以后还会继续从您这里购买灵材。” 原则上不行,就是可以。 原则上可以,就是不行。 吴谨言是想答应玉楼的请求的,现在玉楼做足了姿态,他自然就顺坡下了驴。 “哈哈哈,你毕竟是王氏子弟,还是红眉道友的得意弟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来,两块紫铜,拿去吧。” —— 回去的路上,玉安已经兴奋的开始盘算了。 “哥,我感觉这两块紫铜,咱们能切成十份。 把它们炼为最简单的紫铜珠,三层禁制那种就可以。 师父现在不怎么炼这类特殊的下品法器了,我们炼出来,还能和化锋居的其他法器形成价格高低上的差异。 每天都有不少散修来化锋居逛,但其中很多人囊中羞涩的厉害,他们就是最好的客户!” 玉楼摇了摇头,分析道。 “紫铜本身材质就尴尬得紧,珠类法器又最难卖上价。 把紫铜炼成珠,远远达不到师父炼的那寒镔铁飞刀的价格。 要充分发挥紫铜的特性,走破法流紫铜法器的路子才好卖。 切成六份就好,多炼进去一层破法的禁制,这样就是有四层禁制的破法紫铜法器。 我们炼成两件就能回本,炼成三件就能还完欠吴前辈的灵石,炼成四件就是大赚!” 把玩手里的紫铜,玉安担忧道。 “万一我们炼坏了五件呢?” 玉楼笑答。 “那就找你爹先借一笔灵石.炼道想精进,总离不开多炼。 不过,我们都能炼出中品级的法器胚了,这种情况下,炼下品应该不难。 而且,炼第四层禁制时小心些,炼不上去就及时放弃,也能保住原有的三层,三层的紫铜法器,哪怕只卖四十枚灵石,我们也不亏。 就算运气差的厉害,炸了五件,把废掉的紫铜收集一下,连带炼成的那一件,咱们还能再买块紫铜。 故而,你大可不必担忧。” 玉安仔细一想,大哥说的还真对。 六个碎五个,他们还能再买一块继续折腾。 这还怕什么? 炼就完了! 玉安有些按耐不住了。 “哥,咱们现在就去化锋居开始炼吧。” 玉楼回道。 “哈哈哈,莫急,明天师父要带我们出清溪坊,你记得带好百里逍遥符。” “有师父在,应该不会有意外吧?” “难说。” 今天头疼的厉害,好像感冒了,,,,,写了四个小时才写完这两章,发的晚了,抱歉兄弟们 (本章完) 第36章 结果那棒槌被炼器师们当笑话传了几千几万年 第36章 结果那棒槌被炼器师们当笑话传了几千几万年 大清早,红眉就带着俩徒弟离开了清溪坊。 和跟着荣远叔来时不同,红眉居士很自信,选择带着俩徒弟驾驶飞车法器赶路。 “师父,这是不是太显眼了?” 坐在飞车上,看着脚下的山峦与平野,玉楼略带担忧的问道。 “无妨,就是来两三个练气劫修也打不过我,人多了我们还可以跑。 而筑基修士都在仙盟留下过自己的道基气息,更不可能做劫修。” 红眉居士可谓体胖心宽,显然不把寻常劫修放在眼中。 “这次要带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修仙界,目的地在千里之外,飞行法器就是拿来用的,如果不用,这趟就太麻烦了。” “真正的修仙界?” 玉楼和玉安面面相觑,没搞懂红眉说的是什么。 “十宗高高在上,但上面还有更高的仙盟,下面也有诸多紫府门阀与紫府坐镇的宗门。 在十宗势力的交错处,往往存在一些特殊的坊市。 我每两个月出一趟清溪坊,就是去那些坊市走货,没有红灯照的抽水,利润要大的多。” 竟是如此玉楼有些恍然。 他还以为红灯照真能控制一切呢。 原来天下间也有十宗管不到的地方。 “这种行为十宗是默许了吗?”玉安问道。 “仙盟中人和紫府门徒联手,十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概只要不过分就行。” 木制的飞车法器的飞行速度极快,仅仅一个上午,就飞出了六百里地。 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山洼上,红眉停下了飞车。 下面是两条铺满密林的青山,如同伏在地上的绿色巨龙,两山的山坳中,则流淌着一条不大的小河。 以引气五层的目力看下去,玉楼还能看到有野鹿在河边喝水。 红眉指着下面的山坳,对弟子道。 “此地名为双龙山,虽没有九品灵物,但也算灵气充沛之地。 有很多散修在此修了洞府,你们王氏的行商车队,有时也会经过此地,做些生意。 仔细看看,能看出哪里是散修的洞府吗?” 玉楼瞅了好一会儿,眼睛都看麻了,还是没找到。 “还请师父解惑。” “哈哈哈,那颗巨石下有一个,那片水潭旁的瀑布后还有一个,其他的林林总总,起码十几个。 曾经为师也在这里停留过些年,这些道友很多我都认识,走,随为师下去看看。” 玉楼担忧道。 “师父,为什么没人注意到我们来了,是不是有些不对?”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散修有时会化作劫修,他们怕被十宗或大族追杀,因此不会主动显露身形。” 红眉解释了一番,催动法力,喊道。 “诸位道友不用跑,是我,红眉。” 在法力的加持下,红眉的声音如钟声般传遍了山谷,林间的鸟惊得乱飞,河边饮水的野鹿也慌忙跑开。 很快,就有修为高深的散修确定了是红眉,从洞府中钻了出来。 “死胖子,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在清溪坊倒卖劣质法器被人抓到了?” 来人是个粗粝的女修,有着被太阳久晒后的黝黑皮肤,说话也泼辣极了。 “三娘子,什么倒卖劣质法器被发现,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们这些旧友,这两位是我的徒弟,玉楼、玉安。” “见过前辈。” 这三娘子其貌不扬,但修为却也是练气高阶,玉楼赶忙带着弟弟施礼。 “好啊,红眉前辈,我能不能也拜你为师?” 三娘子看都不看红眉的便宜徒弟,反而想直接拜红眉为师。 其他几位出来的散修也和红眉打过了招呼,红眉摆了摆手,道。“少闲扯,三娘子、诸位道友,麻烦你们通知一下附近的道友。 今晚咱们聚一起好好叙叙旧,我这次带了不少法器,你们也可以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三娘子撇了撇嘴,倒也没有继续撒泼。 “还是在你的洞府?” “嗯,麻烦了。” 红眉现在修为精深,而且还在清溪坊混的风生水起。 他的老友们自然给他面子。 散修朋友们前去通知其他散修了,红眉居士则带着玉楼、玉安两人,落到了双龙山的两山交界处。 “你们看,这里就是地脉凝聚之处,两山相交而水龙出。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百年,这里就会诞生新的九品灵物。 炼道中寻天地灵气蕴养法器的方法,制符中采天地灵气给符箓增威的方法差不多。 高等级的灵器需要灵韵,讲究多些,普通的法器就没那么麻烦,放入合适的地方蕴养几年,就能提升很多威能。 我在这里就藏了一件法器,算起来已经三年多了,早达到了此地对法器蕴养的上限。” 说着,红眉掐动法决,不多时,一件白色的小盾就从底下飞出。 “这也是件镜银金缕盾,但内里用了两块乌钢,有二十九层禁制。 你们用法力激发一下,看看能否察觉出不同。” 接过镜银金缕盾,玉楼就被上面自带的浓郁灵气给吓了一跳。 他的腰带就是灵器,而且是族长赐给他的中品灵器,但那腰带上的灵韵都没超过这上品的镜银盾太多。 “灵气蕴养法如此厉害吗?” 红眉笑着摇了摇头,道。 “非也,蕴养三年,加持的威力只能持续三天,打起来后甚至只能持续半刻钟,这半刻钟内还会不断衰减。 灵气蕴养之法有利有弊,哪怕用琴韵清溪蕴养,持续时间也不会再长多少。 也就是大族以灵物为依托建族,在族地中蕴养,才有应用的价值,散修用不上这种蕴养法。 带你们来此,是想让你们明白,未来炼器时,要考虑炼器之地的灵气特性。 法器炼制不讲究那么多,但灵器就必须讲究这些,至于炼制法宝,连时节都要考虑进去。 比如,昔日曾有紫府,在夏日间于东漠那片沙子里炼水属法宝,结果那棒槌被炼器师们当笑话传了几千几万年。” 玉楼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就是有师承的好处了。 红眉的炼道传承从哪来的不重要,但他这传承确实非同寻常。 从火法炼器的基础性传承,到金石法器禁制上的传承,再到如今的灵气增幅蕴养传承,虽不精深,但却完整。 “来,把你们的法器拿出来,我教你们法决,进去蕴养几个月试试。” 玉楼惊讶的问道。 “这我们的法器能在这里蕴养吗?” 这天地间五行相交,但五行各属皆有不同之性,镜银金缕盾可以于此蕴养,他们的法器也可以吗? “法器都是消耗品,不用讲究那么多,灵器才要顾及这些。” 炼道大师的口气是这样的,普通修士甚至很多家族修士视若珍宝的法器,在红眉的眼中完全是消耗品。 “法器放下去,万一那些散修来挖怎么办?”玉安倒是警醒的紧。 对两个徒弟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谨慎,红眉笑着解释。 “哈哈哈,不用担心,那些散修我熟悉,全是野路子,哪懂什么灵气蕴养啊。” 在红眉的指导下,玉楼和玉安很快就掌握了灵气蕴养法的法诀,将法器埋进了此地。 玉楼埋的是墨玉手杖,玉安埋的是他那把玉斧刃。 晚上,两人随红眉和他的散修旧友们在双龙山小聚一番,红眉顺道卖出了三件法器。 不过他们没有在双龙山多留,而是连夜就离开了。 (本章完) 第37章 倾家荡产,卧龙金光 第37章 倾家荡产,卧龙金光 天空中星河璀璨,半空中的飞车法器上,师徒几人正在交流。 “师父,您说双龙山未来可能会有九品灵物诞生,这种新生的灵物算是谁的呢?” 玉楼对于修仙界生产资料的分配模式很好奇。 “红灯照、仙盟什么的,家大业大,肯定不至于抢九品灵物,那多难看。 滴水洞、顾氏之流,有紫府坐镇,也不会出手,太没格局。 在仙盟治下,筑基修士又被限制的厉害,乱动一下的代价都可能是家族破灭。 往往,都是练气修士斗一斗,谁赢归谁。 吴家的上任家主就是这么抢到乱石井的。” 红眉心里有些火热的说道。 他其实也想争一争,但这种机遇,对于散修来说太可遇不可求了。 “是不是那些大族、仙宗,还会派出自家的子弟隐姓埋名的参与争夺?”玉楼略带惆怅的问道。 玉楼早就看明白了,这烂遭的修仙界就是个大监狱,那些规矩教条锁死了所有没成为紫府的修士。 你成不了紫府,就必须守规矩。 但守规矩就没法有超额收益。 没有收益就没有资粮,就成不了紫府。 环环相扣下,王氏一千两百年一个紫府也没出。 “哈哈哈,算你不笨,筑基修士就能算出灵物诞生的大概时间,有筑基修士的势力都会提前派好手在旁边等着。 散修等不起,更打不过,吴家就是妙峰山出来的,你们王氏也是红灯照的附庸,散修难啊,散修的唯一指望就是混个筑基,多活个两百年。” 红眉吐槽道。 他也想逍遥,他太想逍遥了,但做不到! “师父您肯定会筑基成功的!”这是玉楼。 “肯定成功,肯定成功!”这是玉安。 “哈哈哈,看命吧,我这次都快倾家荡产了。” 玉楼没有说话。 为了筑基,红眉确实快倾家荡产了,否则不会允许他们俩借化锋居卖法器给外人。 当时,王氏和红眉有君子协定,玉楼两兄弟不能在红眉还活着时,炼法器卖给外人。 现在红眉顾不得这个了,他需要两兄弟把化锋居的生意撑起来,缓解他的压力,给他挤出更多准备筑基的时间。 包括昨天回到曾经的洞府双龙山,也是多年来,红眉第一次找曾经认识的散修卖法器。 时间紧,准备再多都担心不够,这位胖胖的红眉居士看起来不急,但其实行动上已经急的厉害了。 —— 清晨,白色的山岚轻轻的笼在江边的翠峰上。 一条青色的大河在地面蜿蜒,如果说双龙山的龙是牵强附会,那这卧龙河的龙,就显得很合理恰当。 飞车法器平稳的降在了卧龙河边的金壁崖上,这里有座地图上不曾记录的坊市——卧龙坊。 下了法器,玉楼注意到很多修士或是悬空、或是紧邻崖壁,挤满了金壁崖的边缘,似乎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将要发生。 “他们是在等卧龙金光,卧龙河虽不是灵川,亦非灵物,但金壁崖是个八品灵物。 每日清晨,当金壁崖的附近山岚被日照和金壁崖金光共同打散后,会产生特殊的灵潮,名为卧龙金光。 此灵潮很非凡,能为多种符箓做灵引,远远比采大日紫气做灵引来得好。” 红眉在此居然有不少熟人,他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指着家杂货铺子道。 “你们家的铺子,掌柜的叫王荣升,你俩认识吗?” 玉楼有些愕然。 好好好,王氏果然不凡,非法生意也要参一手。 仙盟太远,王氏太近,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王显茂有信心拉拢筑基后的红眉入王氏了。 传承的意义,在这一刻,又一次具象化的展示在了玉楼面前。“听说过,没见过,荣升族叔很早就离家打拼了。”玉楼回道。 “哈哈哈,你们进去等我,我去谈生意,下午带你们回清溪坊。” 啊? 看着头也不回的红眉,玉楼倒吸了一口凉气。 卧龙坊可是非法坊市! 师父,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不过,卧龙坊背后有仙盟的人,也有紫府势力妙峰山。 名头确实厉害,人来人往的样子,甚至比清溪坊也不遑多让。 “走吧,进去拜访下我们这位族叔,顺便再问问他知不知道师父来这里做什么生意。” 带着玉安,玉楼走进了这家杂货铺子。 铺子进门就是个大柜台,柜台后则是货架,不过货架上有些空。 “两位道友想要点什么?”伙计问道。 “我们找掌柜,方便吗?” 玉楼观察着铺子里的情况,不动声色的询问起来。 “稍等。”伙计看玉楼形貌非凡,也不拖延,很快就把王荣升喊了出来。 王荣升一副清瘦老叟的样子,练气初期修为,穿了身宽大的法袍,留着漂亮的胡子,看起来颇有仙人味。 “哈哈哈,两位小道友找老夫何事?” 王荣升多年不回家族,不认识玉楼、玉安。 玉安已经开始尴尬了,但玉楼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乡遇亲族,能有什么见外的? 大家都是王氏子弟,都是自己人。 “荣升叔,小子是玉楼,这是玉安,今天随师父红眉居士到卧龙坊谈生意,知道您在这里,特地前来拜访。” 王荣升先是一怔,而后恍然,从柜台后走出,有些窝火的道。 “红眉那个混账,怎么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了!” 见玉楼面色有些尴尬,他解释道。 “不是不欢迎你们,哎,红眉就是在胡闹啊! 今时不同往日,河对面的谷神宗和这边的妙峰山起了摩擦,卧龙坊风声鹤唳的厉害。” “师父是来谈生意的,顺路带我们出清溪坊,教授佐道术。” 玉楼有些抓马,穿越后安静修炼十六年,终于要触发穿越者必备的走哪儿哪就出事机制了吗? “荣升叔,我看外面挺正常的啊?”玉安也有些不解。 卧龙坊人数比清溪坊少点,但建在山崖边,布局比较紧凑,繁荣程度上不比清溪坊差,完全没有风声鹤唳的样子。 “谷神宗想要金壁崖,他们已经放出话了,最近就要攻打卧龙坊。” 王荣升现在很烦,玉楼和玉安都是王氏的嫡脉弟子,而且还是麒麟子。 他没见过这俩孩子,但也知道他们。 现在危机随时可能会发生,结果他们那不着调的师父却把他们带到了卧龙坊。 红眉,你是真不着调啊! “谷神宗攻打卧龙坊?可为什么卧龙坊里还有如此多的修士?” 玉楼惊问。 王荣升用了三句话,把他刚刚建立的对仙盟、十宗控制下的修仙界认识,给干碎了。 谷神宗是天蛇宗的附庸,紫府大修建立的宗门。 卧龙坊背后是妙峰山,红灯照的附庸,也有紫府大修坐镇。 这要是打起来,那不就全乱了吗? (本章完) 第38章 谷神宗来袭! 第38章 谷神宗来袭! “就是因为要乱了,人才多些,两边打起来了,我们的生意才好做!” 站在坊市老板的角度,王荣升的回答倒是很有意思。 “而且,谷神宗也是仙盟成员,不会搜刮卧龙坊的店铺、散修,他们要的是金壁崖、卧龙坊的控制权。” 玉楼默然无语,这很合理,但似乎有些太刀口舔血了。 “那我们呆在这里是不是很危险?”玉安有些怕。 焦急的走了两步,王荣升看向两位少年郎,骂道。 “所以我说红眉那个死胖子混账!” 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箓,递给了玉楼两人。 “你们是红眉的徒弟,我就不多骂他了。 来,这是我身为族叔给你们的见面礼,一人两张金光激流符。” 接过族叔送的符箓,玉楼就听族叔安排道。 “你们去坊市中间的金光阁躲着,金光阁背后是仙盟的一位筑基前辈,哪怕谷神宗真的打来,也不敢侵犯!” 王荣升的安排不可谓不谨慎。 “师父让我们在此地等他,族叔,这?” 玉楼问道。 “也就躲个半天,不一定就今天打起来,万一你们运气好呢?” “万一?” 玉楼注意到族叔的用词很诡异。 王荣升咬了咬牙,想到玉楼、玉安都是王氏嫡脉,就传音道。 “你们不知道,昨晚我刚刚卖了一批符箓给谷神宗的人,我去江对面送货的时候,他们的驻地比平时多了不少人。 从我们王氏紧急采购符箓,大概率是为了填补他们之前贪墨的窟窿,很可能这两天就要开打了!” 玉楼麻了,王氏不愧是王氏,还能有这路子。 妙峰山就要和谷神宗打起来了,王氏大发战争财,太野了,实在太野了! “族叔,我们现在就去金光阁,如果没有意外,下午再回来。” 听到玉楼的话,作为本地的地头蛇,王荣升诡异的笑了笑,道。 “嗯,红眉现在可能也在金光阁,你们放心去就是。 我和他不熟,但他每次一来后,金光阁都会多一批法器。” 王氏向谷神宗卖符箓,红眉在坊市间倒法器。 玉楼确定了,梧南大舞台,有活才能来。 大家为了修炼的资粮,各个都横跳在仙盟规矩的边缘。 —— 金光阁取卧龙金光的金光为名,背后更是有仙盟中人做靠山,自然是非常气派的。 在狭窄的卧龙坊,它占据了中心处的最好位置,主营的业务是法器与各类功法。 担心可能被战乱波及,玉楼入了金光阁后也不耽搁,直接找到大伙计,想问问师父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你们是红眉道友的徒弟?我怎么没听说他收徒了?” 大伙计满是不信任的打量着玉楼,最终,还是去通报了。 他不认为两个引气期的小修士敢乱攀亲。 红眉几个月来一次金光阁,这种事只有有心人知道,无论这俩小子是不是红眉的徒弟,他们都要重视点。 “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俩徒弟,红眉有些惊讶。 玉楼把王荣升的评断通报给了师父,红眉皱了皱他那标志性的眉毛,道。 “我现在就带你们走!” 然而,金光阁的掌柜拦住了他们。 “红眉道友,莫急,谷神宗不可能派筑基修士来的,很难打进卧龙坊的大阵。妙峰山夺了卧龙坊百余年,这大阵已经抗住过四次围攻了。 况且,金光阁背后那筑基前辈你也知道,哪怕谷神宗打进来,量他们也没胆子找我们麻烦。 你就踏踏实实帮我们炼器吧,还有两件上品法器没炼出来呢。” 这掌柜满脸堆笑,给出的理由也是很合理,但话里话外就是不打算放红眉走。 哪怕局势危悬,他也不给红眉面子,甚至还拿账款做威胁。 红眉和他沟通许久,最后,只得黑着脸,带两个徒弟又站在了金光阁的炼器炉边。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他骂骂咧咧的把金光阁掌柜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而后愧疚道。 “显茂前辈叮嘱我不能带你们犯险,但我也没想到谷神宗又要打卧龙坊,连累了你们。” 玉楼麻利的烧着桃木灵炭,头也不抬的回道。 “师父,您虽修为精深,没多少练气修士能在您面前呈凶。 可您不日就要筑基,现在当以稳为主。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把剩下两件法器炼好,而后尽快离开此是非之地。” 现在怨红眉也没用了,红眉又不知道谷神宗什么时候打卧龙坊,他带玉楼兄弟出来传授炼道法门本是好意。 早点把活干了,在不得罪金光阁的情况下,顺利结账离开即可。 玉楼实在是懂事无比,红眉苦中作乐的笑着道。 “好,这次要炼的法器有三十二重禁制,是专为一名单火灵根修士定制的,你们也可以好好看看有什么特殊之处。” 三十二重禁制? 玉楼和玉安太懂这意味着什么了。 镜银金缕盾没有三十重禁制,但就要用到四块基材,其中还有一块八品基材。 三十二重起码就是五块基材,基材越多,炼炸的可能性越大。 “谁定制的?这种上品法器应该没多少人定制的起吧?” 把基材投入炼器炉,红眉向徒弟解释道。 “可能是某个劫修,只有他们,怕入清溪坊那类正规坊市被宰,才会来卧龙坊找金光阁定制。” 金光阁背后是仙盟的大佛,十宗也管不动! “清溪坊不也欢迎劫修去消费吗?” 玉楼知道老鬼那个狗东西是干什么的,老鬼的兽药铺子全名清溪坊方圆几百里劫修第一招待所。 “哼,清溪坊欢迎,高见和姓牧的更欢迎,劫修怕的是正规坊市中那些大宗大户的人。” 好好好,想到高见他的新师父牧春泽,玉楼瞬间理解了。 牧春泽可是能做出往水中掺水这种事的神人! 劫修都恶心这种人! “轰!” 外面传来巨大的音爆声,吓得红眉差点把炉中的基材炼炸,而后就是一声怒喝。 “九曲!出来领死!” 玉楼和玉安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们那胖胖的师父却是镇定的笑了笑。 “沟槽的世道,怕什么来什么! 等我成了筑基,金光阁这笔账,我定要好好算!” 很多年后,玉安始终记得这天中午金光阁中,红眉那嘲讽的笑容。 命运最残酷的点在于,它从来不是当事人想逃就可以逃的。 (本章完) 第39章 我要筑基!我要筑基!我要筑基! 第39章 我要筑基!我要筑基!我要筑基! 红眉的愤怒是有理由的。 如果不是金光阁的掌柜押着账逼他炼器,他现在早就带着徒弟远离是非了。 “师父,我们还继续炼吗?”玉楼直接起身,也不烧炭了。 红眉眉头紧蹙,道。 “出去看看,先把帐结了,有机会就走。” 他的筑基资粮就差这笔灵石了,如果能顺利拿到,他就要开始准备筑基。 卧龙坊的破事,他一点都不想参与。 金光阁的掌柜的不慌不忙的站在门口仰天看斗法,听了红眉的来意后,笑着道。 “红眉道友,放心吧,谷神宗拿下了卧龙坊我们金光阁照开! 也不需要你炼两件,只需要把那件三十二层禁制的金戈炼好,你的灵石我肯定会给你,再给你加两百枚,权当给你的赔罪。” 红眉静静地看着这位和他修为仿佛的掌柜,眼中甚至有了杀意。 第二次! 阻我道途! 天空中,妙峰山的镇守修士领袖九曲正带着人和谷神宗的修士斗法。 两边手段尽出,打的五光十色的。 地面上,可怜的打工人红眉正在艰难的和仙盟筑基的走狗斗法。 两边地位不同,打的也满是苦涩的。 “等卧龙坊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第一时间回来炼,道友,你看可否?”红眉继续沟通。 掌柜的笑着答道。 “我说了几遍了,红眉兄,谷神宗来了我们金光阁都没事儿,你怎么就不理解? 客人的定制单子我帮你接下了,你却没办法交货,现在还想提前结款,我很难办啊。” 红眉无奈,只能回到炼器炉前,继续炼器。 玉楼和玉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命运把他们意外的卷进了这乱局,作为引气期的小修士,他们能做的不多。 “杀杀杀!” 外面的喊杀声传来,警惕心拉满的玉楼发现,这声音近的可怕。 卧龙坊是有大阵的,谷神宗的人在攻打阵法,镇守修士领队九曲带着妙峰山的人在防。 怎么会有人在如此近的地方作乱? “师父,情况不对!”玉楼提醒道。 他担心的是,有人趁乱生事。 连王荣升都知道谷神宗要打了,卧龙坊中却还有如此多的修士。 作为特殊的坊市,卧龙坊没有筑基修士坐镇,如果有人生事,情况就麻烦了! 红眉在玉楼的提醒下,没有掉以轻心。 这次,他彻底放弃了炼器,直接把自己的护道法器拿到了手上。 看着师父手中的金色小塔,玉楼心里羡慕的厉害。 如果说,珠型法器是法器中的地板,那塔型法器就是天板。 红眉托着的玉塔由金为骨、石为肌,有寻常成年男子的小臂般大小,一眼看过去就是件上品法器。 唯一的问题是,这小塔有多少层禁制。 塔型法器炼起来麻烦,但禁制又最好安排。 玉楼估摸着,以这小塔的样子,三十层禁制都能塞进去。 “跟我出去看看!” 红眉不放心这俩孩子单独留在室内,决定把他俩带在身边。 梧南的天上有十宗与仙盟,没有筑基敢犯天下之大不韪对炼气下手。 作为马上就要筑基的炼气巅峰修士,且精通火法、法器众多,红眉不怕任何同阶的对手! 现在卧龙坊已经乱了,把两位弟子带在身边,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红眉道友快来助我,很多劫修想浑水摸鱼!”掌柜的在外面带着几个伙计与蒙着面的修士打的水深火热,红眉定睛一看,止住了脚步。 玉安就想祭起法器与符箓冲上去,但玉楼手快,拉住了他。 他们这点法力,犯不上冒险,不如留着法力等大阵破了后激发百里逍遥遁符跑路用! 红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祭起了六把飞剑! 什么是炼道大师? 用六块八品的乌钢,炼六把中品的飞剑! 在其他炼器师苦苦追求只用一块八品基材炼出上品法器时,红眉自己给自己开小灶,专用八品乌钢炼中品飞剑。 你以为红眉蠢? 不,王氏也用上品法器的基材炼中品法器! 这是大族、大宗专有的豪横——不差灵石! 六把飞剑齐出,直奔围攻金光阁的劫修而去,红眉喊道。 “我来助你!” 掌柜的和伙计们闻言,手中的攻势顿时更加凌厉了。 敢来抢金光阁,那些劫修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也不会引颈就戮,在红眉等人的压力下,反而更加凶戾起来。 “接住,激发!”红眉扔给玉楼两人两颗珠子,命令道。 玉楼和玉安都是炼器师,自然懂这种珠型法器怎么用,很快就激发了起来。 “用凝神雾限制那些劫修的神识!” 灰色的浓雾散开,凝神雾的作用下,一部分劫修开始退却。 他们毕竟不是提前组队好的,甚至互相之间也提防,不是铁板一块。 很快,在红眉的帮助下,那些不自量力的劫修或逃或死,再也构不成了威胁。 随着红眉的一只飞剑从最后一位蒙面劫修的胸膛穿过,掌柜的也松了口气。 “红眉道友,这次要是没你要干什么!” 穿过劫修胸口的飞剑没有停,把金光阁的掌柜也来了个对穿。 外围的凝神雾挡住了所有的光,三百斤的红眉站在金光阁的门口,他看着掌柜的尸体,冷冷道。 “我要筑基!” 在玉楼悚然的目光中,练气巅峰的红眉操纵着飞剑,轻松杀光了那些法力枯竭的金光阁伙计。 刚刚斗法时,红眉就一直没有出全力,他控制着局面,让那些劫修与金光阁的人耗。 最后,等金光阁之人法力快要耗尽时,才出手终结一切。 杀完人,他大袖一抖,两套阵旗飞出,罩住了金光阁。 而后,红色的触手从红眉的法衣上流出,打扫起了战场。 “快,进去把金光阁的东西搬空,然后我们就走!” 看着呆愣的玉楼、玉安,红眉厉声道。 时间不能拖太久,新升起来的阵法以阵旗为基,挡不住围攻! 玉楼压下恐惧,在红眉的指导下,配合玉安,快速搬空了金光阁大堂中的一切。 红眉也很快就找到了金光阁的库房,顺利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搞定这些后,他点燃了一把大火,这是最后的收尾。 玉楼见师父祭起了飞车法器,正要坐上去,却注意到红眉正在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玉楼的心在下沉。 玉安还在傻傻的推自己的大哥,让他快上车。 玉楼的手,却已经摸上了袖中的百里逍遥遁符。 他轻轻的后退几步,乖巧的对红眉道。 “师父,您先走吧,一个人驾驶法器,飞的更快些!” 玉安呆住了,他意识到了什么,也摸向了袖中的遁符。 但阵法笼罩下,两兄弟逃无可逃! (本章完) 第40章 红眉的专属面壁人! 第40章 红眉的专属面壁人! 三百斤的师父坐在飞车上,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红眉这是起了杀心,他洗劫金光阁,得罪了金光阁背后的仙盟筑基。 玉楼兄弟知晓这些,未来可能会成为王氏控制他的把柄! 仙盟控制下,梧南盆地内的所有筑基都要进入‘仙盟—十宗’的控制体系,红眉不想被王氏钳制,所以贪念之后跟着的就是杀念。 对自己两位弟子的杀念! 他们的师徒关系是交易来的,红眉不放心! 玉楼很确信,他挡不住红眉随手一击。 这是位马上要冲击筑基的练气巅峰修士,在梧南修仙界,他只要不惹仙盟和十宗的走狗,他就是无敌的。 无敌的练气巅峰~ 听起来像是笑话,但红眉刚刚信手杀干净了所有劫修与金光阁之人,就是例证。 没有筑基在,红眉这位炼道精深、师承未知的练气巅峰,就是无敌! 红红的眉毛舒展开来,红眉笑着嗔怒道。 “你们两个混账干什么呢,我是在想,要不要接上你们那位族叔一起走。” 他也很确信,自己可以轻轻松松了结这两个徒弟,了结这两个,看到自己杀人放火之行的徒弟! 不需要动用压箱底的金玉华彩塔,只需两把飞剑,只需两息,这两个小东西,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洗劫金光阁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但. 王荣升知道他俩来了金光阁! 筑基后,红眉还是要在仙盟体系下混的,王氏的子弟,他杀不得! 除非,能把王荣升也杀了! “不必了,师父,我想族叔应该能护得自身周全。” 玉楼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红眉刚刚的犹豫,就是忌惮! 红眉杀了他俩,他筑基后也难逃一死! 所以,哪怕在法阵下,他也不用担心红眉暴起杀人了。 在玉安不解的眼神中,玉楼居然上了飞车。 “玉安,快上来!” 红眉心中憋闷的催促玉安道。 筑基的诱惑驱使着他行了险,他想杀了这两个小崽子绝后患,但王荣升的存在又使他投鼠忌器。 憋屈,无比憋屈。 “上来吧,族叔让我们来找师父,说明他自己有办法在乱局中保全性命,你不用担心荣升叔了。” 玉楼也笑着催促玉安。 红眉已经开始后悔了,狗崽子玉楼太清醒了,清醒的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什么都懂,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他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刚刚他杀念骤起,没有藏好自己的意图。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出于对玉楼的信任,玉安压下恐惧,坐到了大哥旁边。 红眉黑着脸撤下法阵,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心中甚至有些恐惧。 王显茂是个有神通在身的资深筑基,王景怡更是悬篆的弟子、红灯照的真传。 莽象祖师要证金丹,随着莽象祖师的晋升,作为他们这一脉的附庸,王氏也会水涨船高。 我会顺利筑基吗? 王氏会怎么对我? 贪婪会蒙蔽人的心智,在距离筑基临门一脚的诱惑下,红眉行险后没有压住贪欲,起了杀心。 如今,他再后悔也没用了!—— 法阵撤下,外面的凝神雾已经散开了不少,玉楼第一时间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法阵。 阵法已经被谷神宗的人里应外合打开了,那个名为九曲的妙峰山修士显然已经守不住了。 但卧龙坊的乱局一时半会儿难以了结,趁乱浑水摸鱼的劫修们可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 红眉正要催动飞车离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你们没事儿就好!” 玉楼脸色顿变,红眉停下了催动飞车的打算。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王荣升,红眉又开始了挣扎与犹豫。 今天的卧龙坊混乱至极,事后无人能查! 杀了他们三个,远走高飞,到远离红灯照的地方筑基。 如果不杀,他洗劫金光阁的事情就会成为王氏捆绑他的把柄! 一个练气初期,两个引气期。 三息,只要三息! 杀,不杀,这是一个问题。 “荣升叔,小心他!” 在红眉刚开始犹豫时,玉楼已经举起遁符,示意王荣升小心红眉。 王荣升愣了一下,红眉也愣了一下。 王氏的家传不是道法,不是什么法宝,但它很有用,准确来说是极其有用。 在玉楼的提醒下,王荣升一个闪身,直接退了十丈远。 王荣升下意识的后退,给他创造了思考的时间,也打消了红眉的犹豫。 “小心我干什么,荣升道友,我们一起走。” 看着干笑的红眉,看着熊熊大火中的金光阁,看着玉楼手里的遁符,王荣升明白了一切。 他轻轻一抖,练气六层的修为展露出来,手上也拿出了一张百里逍遥遁符,把红眉看傻了。 玉楼和玉安也有些傻眼,荣升叔居然不是练气初期? 这. 练气初级在练气巅峰面前就是盘菜,无非是嚼两下和囫囵吞的区别,但练气六层和练气巅峰就不一样了,王荣升起码能走上几个回合。 要知道,王氏的炼气期子弟都是标配百里逍遥遁符的! 百里逍遥遁符,以炮制后的八品驴皮为基,混用多种不同的灵材为墨,采多种灵气,最后由筑基期修士绘制而成。 王氏这批遁符的炼制者是王显茂,激发后,使用者可以筑基中期修士飞遁的速度飞行百里。 而距离卧龙坊一百三十多里外,就有处红灯照附庸筑基仙族的族地。 这百里飞遁的速度差距,就是王氏炼气修士同阶不死的免死金牌! 只要不出红灯照的范围,百里逍遥遁符你就用吧,一用一个不吱声! “好,红眉道友先走,我跟在你们后面。” 王荣升冷静的回答道。 他不了解玉楼,但他相信自家孩子,多过于相信一个外人! “道友误会了,我” 玉楼直接打断了红眉的话! “族叔,你就慢慢跟在飞车后面,我们先飞三十里,而后就休息一下,慢慢走,不急!” 师父,别演了,差不多得了! 我家族叔练气六层,你如果还想顺利筑基的话,只能听我们的! 是,你炼道精深,可以换个地方另起炉灶。 但想筑基,就要服从仙盟的体系! 你没得选! 王荣升和玉楼都看着红眉,红眉再也笑不出来了。 王荣升隐藏修为,不是练气初期。 连王玉楼王玉安都有百里逍遥遁符。 砸了,玩砸了! —— 练气巅峰修士带队,练气六层修士压阵,这种组合,没劫修愿意惹。 他们人不多,实力也不强,但相比之下,还是落单的软柿子更具有活力。 沉默的驾着车,几人很快就飞出了卧龙坊。 飞了大概二十多里地,王荣升主动开口了。 “红眉道友,停下吧,我们先休息休息。” 他要保证时刻留着足够的法力——玉楼的话他听懂了! 只要他这个族叔有走的机会,红眉就不敢下杀手赶尽杀绝! 红眉无可奈何的把法器飞车停在了地面,他装作法力不足的样子补充起了法力。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伪装屁用没有。 王荣升似乎也有木灵根,他用法术搞了个三层楼高的高脚凳,坐在远处的半空中冷冷的盯着红眉。 此刻,他不是王荣升,他是红眉的专属面壁人! 红眉敢乱来,我面壁人王荣升必让你知道什么是在劫难逃! 王氏太他娘稳健了啊! (本章完) 第41章 咱们啊,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第41章 咱们啊,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在各种利益与威胁交织的情况下,红眉就这么尴尬的和王氏三叔侄达成了某种特殊的均衡。 他出手,三人肯定跑,他完蛋。 他不出手,三人捅到王显茂那里,他完蛋一半。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道行不够,在筑基的诱惑前,行了险,结果玩砸了。 最重要的是,玉楼的机敏,在红眉流露出杀机的那一刻,玉楼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红眉的果断让他成功洗劫了金光阁,但他后来的瞻前顾后与犹豫却葬送了所有。 他最想不到的是,王氏三人全都有百里逍遥遁符。 思来想去,红眉还是想修复一下关系,毕竟他现在铁定是逃不了到王显茂面前走一遭的。 哪怕他成了筑基,这件事也要给交代——他糊弄不了玉楼,糊弄不了王显茂,更不敢面对金光阁背后的仙盟筑基! 想到这里,红眉肉痛的开口道。 “玉楼,来,这两把法器奖励给你们,今天表现的很不错! 临危不乱,大事面前有定心,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啊。”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两把上品法器飞剑,一把玛瑙玉剑,一把寒铁银剑,递给了两兄弟。 看着师父递过来的上品法器飞剑,玉楼微微摇头,道。 “今天我们没有帮上忙,师父,这种赐宝,我们不该收啊~” 红眉这老小子可是对自己起了杀心。 想靠两把法器飞剑就把这事糊弄过去,玉楼认为不妥。 当你的敌人妥协时,要宜将剩勇追穷寇。 当然,红眉不是玉楼的敌人,而是玉楼的师父。 但此时,双方又在事实上处于一种对抗的博弈状态。 红眉没有真动手,王氏也没有杀红眉的必然理由。 但红眉的态度,却让其劫掠金光阁之事变为了王氏钳制其的筹码。 这个筹码的价值能有多高,决定权不在于玉楼,他毕竟只是个小修士,身板太薄。 论榨取潜力这种事,显然是做了起码上百年修士的王显茂更精通。 如果收下红眉为笼络两人而送出的飞剑,那么,这枚筹码的使用价值就会大大降低。 这是玉楼决计不可接受的! 王氏待他不薄,他不能只想着自己,梧南这片地,大家想生活的好一点,就必须抱团!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玉楼,你与我细细讲来!” 远处的王荣升发话了,他虽然已经猜出了大半真相,但他现在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师父杀了金光阁的掌柜的,还杀了那些伙计,然后拿走了他们的储物袋与法器。 接着,师父洗劫了金光阁的库房,拿走了有价值的东西后,一把火把金光阁众人的尸体连带金光阁都烧了。 师父真厉害,你说是吧,族叔?” 玉楼镇定的回答让红眉冷汗直流。 金光阁背后是在仙盟任职的筑基修士,王玉楼这是算死了他一定绷不住啊! 三段话,里面提到了起码十次金光阁,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以前,玉楼可不这样,对红眉那叫一个孝顺。 发展到如今,真可谓世事难料。 玉楼最后那句‘师傅真厉害’就像魔咒,在红眉的脑海中回荡。 他又一次有了杀心,王氏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拿捏! 不,准确来说,是他想拿捏死我! 看着玉楼那平静的表情,红眉笑着道。 “是啊,拿了不少法器、灵石、灵材,等回清溪坊,把它们换为灵石。 给你们两个出力不少的小子一人奖励两千枚! 荣升道友虽来晚了一步,但我知道,道友也是想帮我,我必有” 王荣升没有接红眉的话,而是道。 “休息的差不多了,红眉道友,我们继续赶路。” —— 衣炮弹? 包没用的! 先押回清溪坊再说! 也就是从这里到王家山距离太远,传音符发不过去,否则,王荣升早就发了。 到时候我家老祖过来,给你打成猪头。 狗胆包天的东西! 四个人中,红眉的修为明明是最高的,而且他还架飞车乘着玉楼两人。但是吧,这趟返回清溪坊的路,生生被走成了押送之路。 当然,被押送的是红眉。 这一刻,玉楼第一次感受到有仙盟制约的好处。 天上有仙盟存在,梧南的世道才没那么乱,这些修者还稍稍留着些敬畏。 如果没有个强有力的机构制约修士,那么,伟力加于自身的修士又会做出怎样出格的事呢? 那时,恐怕再出格的事情都会发生。 “玉安,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姐?” 红眉驾着车,心里面已经慌得不行,但还在试图寻找某种体面的可能。 按住弟弟,玉楼替他回答道。 “是啊,玉安喜欢柠瑶师姐。” 红眉的抗压能力还是有的,他和玉楼周旋了起来。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徒弟,作为我门下第一批弟子,我还给你们每人发了两件法器。 当然,这只是师父我应该做的,这次出来,我也教了你们炼道的秘法,都是应该的。” 师父我啊,是个好师父,这点,你们得认啊。 玉楼,你说是吧? “是啊,师父你还教了我们怎么烧金光阁,感谢师父言传身教。” 认同了,但认同的有点多。 红眉眉头一皱,继续道。 “玉楼,咱们之间可能存在某些小小的误会,但有句话,我必须说明白。 一直以来啊,我是把玉安,玉安,你听好了,我是把你当做女婿培养的。 柠瑶也大了,你也十六了,她现在引气七层,你呢,引气五层。 我做个主,只要你突破炼气期,我就把柠瑶许配给你,玉安,你看可否?” 红眉知道,玉楼这个小崽子难搞,很难搞。 但是吧,玉安和他哥不一样,属于纯纯的傻小子。 这不就是突破口吗? 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玉安的亲爹荣文,可是王氏的中坚力量! 玉楼守好了筹码的价值,红眉现在做的,就是不断寻找打压筹码价值的突破口。 “俺听俺哥的!” 玉安心里面那叫一个纠结啊,他是真的心动了。 大家都没成仙,红眉会贪,玉安会猪哥,很正常。 但坐在飞车上的玉安双脚是离地的,智商还是有那么点的,所以他明白,自己要听大哥的。 “玉楼,你怎么看,玉安可是你亲弟弟。” 红眉看向玉楼,他为了安稳筑基,把女儿送给二弟子。 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只求王氏别找他麻烦! 玉楼明白很,他不可能去得罪玉安的。 感情这种事儿,亲兄弟之情和男女之情没有绝对意义上的高下之分,尤其玉安还不成熟的情况下,很容易出问题。 万一因为这点事搞得兄弟都做不成怎么办? 别说不可能,万事皆有可能。 所以,要挡轮不到玉楼去挡。 红眉这个狗东西把问题抛给他,那他自然不接。 “师父,您还是我亲师父呢。 咱们啊,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样,玉安的婚事,就由族长他老人家定夺。 玉安说听我的,那我说,我听族长的!” 玉楼掷地有声的答道。 哈哈哈,写的我都笑了 (本章完) 第42章 好,王玉烁这名字真好! 第42章 好,王玉烁这名字真好! 半夜子时,在一行人第五次停下休息后,红眉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们在凡俗的一家市镇找了个地方落脚,红眉和玉楼睡一间房。 而玉安则被王荣升带在了身旁。 玉楼睡的很沉,这几天跑来跑去,他累坏了。 看着熟睡的玉楼,红眉在心中盘算。 先杀了玉楼,再用秘法匿型,全力出手杀掉王荣升,而后,就只剩玉安那棒槌了。 玉安有百里逍遥遁符,但红眉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杀掉他,不让他逃走。 杀了这三人,他再快速回到清溪坊,带着钟柠瑶远遁。 梧南修仙界很大,哪怕王氏知道了他做了什么,想找到他也很难。 重点是,只要清扫好现场,把这座市镇中的人杀光,王氏就没有证据! 然而,犹豫盘算了许久,红眉还是不敢动手。 王氏子弟都太稳健了,他不确定王荣升和王玉楼这俩人是不是在演他。 王玉楼睡得这么香,是不是有什么后手在身上? 其实他猜对了,玉楼有族长赐给他的中品灵器腰带在身,防御灵器的灵韵会自动护主,红眉偷袭是没用的。 这才是玉楼敢睡的这么香的底气。 王荣升就更不怕红眉的偷袭了。 附近就有红灯照的附庸仙族族地,王荣升不去那里借宿,反而选了一个凡俗的市镇,就是因为他有底气。 王氏是有传承的仙族,王荣升修为不够高,但他的实力可不俗。 平时装成练气初阶,看似实力孱弱,但他却敢直接找谷神宗的人卖货——不是他胆大,而是他够强。 思来想去,在巨大的压力下,红眉终究是没敢动手。 在极度的纠结中,红眉就这么直勾勾盯着玉楼,生生枯坐了一整夜。 马上就要筑基了,筑基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再忍忍,再忍忍!—— 白天,三人继续‘押送’红眉赶路。 一路上,红眉又拿出了诸多交换条件,试图打动玉楼或王荣升,但依然失败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红眉许诺的再好,也只是个外人。 玉楼和玉安从小受家族教育,不会轻易相信外人。 王荣升是能独当一面的老练气,更不会信红眉的鬼话。 一行人走到距离卧龙坊三百里时,王荣升停下了法器,道。 “红眉道友,前面是响水滩,我们还是绕道吧。” 响水滩是片方圆百里的大泽,四周还有群山环绕,曾经,这里有处六品灵物。 在六品灵物被移走后,响水滩的灵机、灵脉虽破,但还勉强留着些。 在灵机、灵脉的影响下,响水滩会时不时的诞生些灵材、灵物。 因而有很多散修、劫修于此聚集,以求机缘。 “哈哈哈,好,我们绕南方。” 红眉态度很好,笑着回答。 王荣升可是资深练气,自然明白红眉的打算,他意有所指的说道。 “南方是乌蒙山,红眉道友,这两块儿地其实我都熟,只是不想添麻烦而已。 这样吧,你选一个,乌蒙山和响水滩都行,我没有意见。” 不想添麻烦,不代表王荣升怕麻烦。 毕竟,他在卧龙坊做生意,没少和附近的劫修打交道,这些人也知道他是王氏的人。 红眉就算认识一些劫修,王荣升也不怕。 王荣升清楚,如果让劫修们在红眉和自己之间选,那些劫修会更愿意帮自己。 在红灯照的地盘里,安北国王氏的名号还是很好用的! 传承千年,诞生过二十多位筑基,你以为这是什么牛马势力? 不是的,王氏如果牛马,那这修仙界里还是人的就不多了! 王氏的商队,可以凭王氏的名号在红灯照的疆域里驰骋,双龙山那种地方他们都可以安稳的去。 王氏的子弟,可以轻轻松松加入各大紫府宗门,甚至很容易就能搞定联姻。 王氏的传承更是不凡,玉楼和玉安在筑基前接受的家族资源倾斜,是堪比仙盟行走和仙盟家族子弟的。 更重要的是,旦日真人的师尊,红灯照的莽象祖师要证金丹,王氏的地位直接水涨船高! 这是一个和红灯照有紧密联系的老牌筑基仙族,紫府门阀顾氏的二长老都压不住族长王显茂的风采! 红眉为什么怕? 因为王氏真能让他完蛋! 因为王氏豪横到,给每一个练气期族人都配了百里逍遥遁符! “算了,我们从北边走,从北边走。” 红眉干笑着回答。 他有点认命的意思了。昨晚一整晚都没敢动手,刚刚指望响水滩的劫修帮自己一把,纯粹就是失败前的最后妄想。 红眉不认识劫修,他纯粹就是想碰碰运气而已。 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这不恰恰说明了他的绝望吗? “走?不用走了!” 一阵威严无比而响彻云霄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如此之大,响彻天地之间。 这声音又如此之远,以至于玉楼看向远处的天边,却什么都没看见。 红眉一个察觉到了来人是谁,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自己完了。 几息之后,玉楼终于看到了来人。 那是一道惨绿色的遁光,远处看就像颗绿色的流星。 驾驭着一枚生机勃勃、长满叶子的果核,转眼间,王显茂就飞到了几人身前。 他站在空中,第一时间就将玉楼、玉安摄了过来。 脚下的果核飞速生长,灵力激发下,十几根锁链从各个角度锁住了红眉的退路。 “荣升,做的不错,我就说不能缺了信鸽!” 红眉认命的笑了。 这就是安北国王氏吗? 太稳健了! 那凡俗市镇距离卧龙坊百里多些,正好是一发百里逍遥遁符的距离。 王荣升选择带人去那儿休息,原来是放信鸽的。 传音符距离太短,但信鸽可以轻松飞跃千里啊! 他还在傻傻的等机会,但他早就没机会了。 “显茂前辈,你听我解释。”红眉艰难地开口。 王显茂摆了摆手,平静道。 “红眉,金光阁你不该烧,我和梦白道友也算有几分情面在。 加入王氏吧,否则梦白道友查下来,你难逃一死啊。” 玉楼猜测,族长说的那个梦白道友,就是金光阁背后的仙盟中人。 红眉咬了咬牙,道。 “好,我加入王氏做客卿。” 他还想留点体面,但王显茂不打算给他体面。 “改个名字吧,以后就叫王玉烁。 只是,以后可不许调皮了,你可知道?” 既然拿到了红眉劫掠金光阁的把柄,王显茂就要用到极致。 这狗东西狗胆包天,居然想杀玉楼、玉安。 你是他们的师父啊,怎么想的? “好,王玉烁这名字真好,太好了,谢谢显茂前辈!” 红眉激动的笑着感谢王显茂。 忍,大丈夫当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非凡的伟业! 我忍! “哎,还叫前辈,生分了不是?” 见他如此无耻,王显茂面无表情继续施压。 红眉,你能忍到何时? “.” 红眉说不说话了,这一刻,他的人格被侮辱到了极致。 他的年龄起码也是王荣远、王荣文那一辈的,现在被王显茂如此羞辱,还要让他喊. 太侮辱人了! “玉楼,他该叫我什么啊?”王显茂看向玉楼。 师父已经答应了改名字,现在也真成一家人了。 虽然玉楼不太开心吧,但他还是很尊重族长的。 “师父,你以后见族长就喊族叔。 我和玉安呢,继续喊你师父。 咱们啊,就各论各的,不麻烦吧?” (本章完) 第43章 晚了,清溪坊的税已经收到十几年后了! 第43章 晚了,清溪坊的税已经收到十几年后了! 红眉居士钟天烁,不,王玉烁改了口,族长自然不会继续关着他。 只是吧,轻易的放掉这老小子也是不可能的。 王显茂大手一挥,那颗被他蕴养多年的黑藤灵种飞向红眉。 红眉想躲,但王显茂以筑基中期的修为,压制他还是很轻松的。 黑藤从红眉的后背钻入,一边沿着他的脊柱钻,一边吸收着他的血液,疯狂生长。 “啊~啊~唔~唔.” 在剧烈的疼痛下,红眉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听得玉楼脊背发凉。 族长眉头微皱,藤蔓堵住了红眉的嘴。 看着红眉绝望的挣扎,哀嚎,玉楼担忧道。 “族长,不能让他死了啊,我们还没学完呢。” “放心,这是我以自己的独门神通而研究出的黑藤锁神术,他的脊柱会被黑藤所侵蚀。” 王显茂说到这里,看向已经被种下黑藤锁神术的红眉,笑着问道。 “如果还想筑基,必须由我亲自出手解除黑藤。 玉烁啊,你想筑基吗?” 躺在地上的红眉喘着粗气,豆大的冷汗如小溪般在他的肉沟中流淌,他没有哀嚎,只是很累。 看着这不成人形的肉山,玉楼有些恶寒。 修仙修仙,红眉修的人不人鬼不鬼,族长这类修为有成的筑基更是. 值吗? “族长,玉烁想筑基。” 红眉虚弱的回道。 他后悔吗? 不,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人生不一定永远是坦途,红眉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但他现在至少还有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他不后悔,他想筑基! 族长、王显茂、姓王的,我还想筑基! “好,有志气,这是由我神通催发的秘术,红眉,除非你能找一位木道精深的紫府来给你解,否” 红眉明白,红眉懂。 “族长,玉烁明白,玉烁必定对玉楼、玉安两位弟弟倾囊相授!” 然而,红眉如此卑微、苟且的行为,反而让族长警惕了起来。 忍到如此境界 红眉,你的师承究竟在何方? 但族长没有问,他只了一瞬,就思量出了妥帖的方案。 先等玉楼和玉安学完了,再仔细拷打询问! “回清溪坊吧,红眉,我相信你。” 王显茂有这个自信,黑藤灵种他培养了多年,黑藤锁神术更是以他的神通而施展的。 除了如莽象那般厉害的紫府大修,乃至传说中的金丹真人,没人可以解开! 红眉不想死,就必须听话! 筑基?你这辈子都别想筑基! —— 在族长的陪同下,一行人只了半天就回到了清溪坊。 夜晚,躺在床上,玉安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受。 “哥,我感觉就和做梦一样,师父当时为什么要杀我们?” 玉安想不明白。 他和玉楼都是拜过师的徒弟,红眉太过于凶狠了,居然连他们都想杀。 “不好说,贪婪驱使着他洗劫金光阁,事成之后恐惧又让他想除后患。 可能我们这位师父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徒弟吧。 毕竟,我们拜师学炼道只是交换。” 玉楼其实也有种雾里看的感受,筑基的诱惑难道就那么大吗? 为了筑基,红眉可以杀光金光阁的人,承担被仙盟筑基梦白前辈记恨的风险。 为了筑基,红眉甚至打算杀了自己的徒弟,以扫除所有后患。 为了筑基,红眉在威逼下改了名与姓,直接从钟天烁变为了王玉烁。 这种渴望,让玉楼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他还不知道,红眉甚至动过杀干净一座凡人市镇的想法。玉安沉默了许久,幽幽道。 “我还是喜欢柠瑶师姐,哥。” 两人是亲兄弟,玉安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他现在心中很烦躁,渴望哥哥的开解与支持。 “师姐是那种道心坚定的人,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玉安,你和她恐怕很难成。 而且,漂亮的女修者多了去了,你还小,未来会遇到更好的,不要太放在心上。” 少年的性压抑玉楼理解,但他希望玉安明白,这件事发生后,他和钟柠瑶就完全没有可能了。 “去年,师姐教我剑法,她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个剑法天才。 哥,你说如果没发生这件事,如果我未来能成为很厉害的修士,师姐会喜欢我吗?” 玉安也明白,很多事彻底变了,但他还是不甘心。 他渴望某种认同,很渴望。 “你这话有点问题,不知道你自己意识到没有,玉安。 现实的困难让你心中有了某些恐惧与担忧,因而,你试图从一种猜想和描绘出的可能性里,获得安全感。 不要想这些了,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好好修习炼道,早日修成归家。 谷神宗和妙峰山打起来了,莽象祖师要证金丹,我担心未来会很乱。” 玉楼看的清楚,梧南修仙界的十宗就是十个稳定的修仙者国度。 紫府的力量已经可怕到双日横空了,莽象如果成功证道金丹,肯定会影响红灯照与其他势力的力量对比。 在有限的信息中,玉楼注意到,天蛇宗在前些年补了一位真人级的妖族长老翻山蛟。 如果把翻山蛟入天蛇宗的事情与莽象证金丹联系起来,谷神宗与妙峰山的纷争,就显得可怕了起来。 玉楼看到了这种可能性——某些事情早已发生,现在正在从水底浮上水面。 而他如今的修为又不高,在动荡中,可做的太少太少。 玉安对钟柠瑶的性幻想是少年特有的遐思,玉楼甚至有些羡慕他的天真。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清溪坊,镇守修士府。 王显茂正在和牧春泽喝茶论道。 两人都是木法精深的资深筑基,从木属灵器的选择与灵种的培育,聊到最近新研究的术法,聊的很开心。 “春泽兄,你在清溪坊捞的太厉害了,还是要小心啊,现在宗门对上缴资源要求的很严格。”王显茂提醒道。 牧春泽脸色变都没变,他指着红灯照的方向,骂道。 “还不是因为蒋豹变那个狗东西,把镇守修士该有的各种进项收到十几年后了么。 我能怎么办,我师父你是知道的,莽象祖师证金丹的事情我自然支持,但我师父我也要支持啊。 你们不满意,我理解,但当徒弟的,对师父的一片心意,显茂兄你应该也理解。” 晚了,清溪坊的税已经收到十几年后了。 安北国王氏作为红灯照的附庸,背后是莽象祖师这一脉。 牧春泽作为紫府门徒、红灯照真传,他背后也有紫府。 “我知道你难,大家都难,这样,咱们就互相理解。 福源居、知味坊、化锋居,这几个地方的灵气、灵泉供应,你不克扣就行,可否?” “这点小事,没问题,只是你今晚来此就是因为这个?” 牧春泽满口答应,但他没想到王显茂特地来此就是为了这点屁事儿。 不就是上下几百枚灵石的差异么,至于吗? 显茂,你这些年,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王显茂心里也把畜生般的牧春泽骂了个狗血喷头,但还是严肃的问道。 “不,还有一事,我接到消息,谷神宗洗劫了卧龙坊,他们是要和妙峰山打起来吗?” 牧春泽瞳孔一缩,笑了起来。 “妙峰山和谷神宗的事,我就是个小小筑基,哪里有资格凭白知道?” 这问题,你得加钱! (本章完) 第44章 覆舟水是苍生泪 第44章 覆舟水是苍生泪 好好睡了一整夜,散去了奔波的疲累,玉楼早早的就起了床。 简单洗漱后,玉楼来到族长卧房的门口。 他心中有些疑问与顾虑。 以后要如何与红眉相处,这种事,需要族长给一个方向。 重点是,玉楼不太确定,族长想要如何处理自己那位便宜师傅。 红眉对他起杀心这点是掩盖不了的,这使得玉楼和红眉之间有了芥蒂。 然而,尽管如此,玉楼仍认为红眉有价值,很有价值的那种。 他可是位能炼制三十二层禁制上品法器的炼道大师。 在梧南修仙界,单打独斗的上限是练气,玉楼未来想走的远一些,离不开家族的支持。 而在家族内,他和玉安相处好关系,上面有荣远叔、荣文叔,就有了自己的小派系。 如果发挥些主动性,让族长重用红眉,用好红眉这位便宜师傅,玉楼在族中未来的路会走的更稳、更远。 在修仙界,以功利主义的角度去生存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所谓热血、激情,往往只存在于幻想故事中。 玉楼面对的是动辄翻脸杀徒弟的师父,为证道金丹榨干成千上万修士的老祖,极尽压榨盘剥之能的仙盟与十宗。 他需要冷静、智慧、忍耐、毅力.才能走的更远。 王氏是个团结的家族,但更是个大家族,而且还是个传承久远,内部治理模式严格的家族。 玉楼不想轻易的进宗门做牛马,就要提早打算,用好王氏的资源,提前计划好自己的发展路径。 先在王氏修行的差不多了,再进宗门谋筑基机缘,这两步要走稳,离不开提前布局。 到了族长房间的门口,玉楼也不敲门,只是静静站在门外。 很快,族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吧,别傻站着。” 见到盘坐于蒲团上的王显茂,玉楼先施了一礼,轻声开口。 “族长,玉楼有问题想要请教。” “讲!” 不知道这小子大早上来门口站岗是为了什么,但族长还是很想和族中的后辈亲近的。 “玉楼不知未来该如何与红眉相处,还请族长指点迷津。” 他问的是如何相处,但其实是在试探族长打算如何处置红眉。 “哈哈哈,你昨天不是说的挺好的嘛,各论各的,你们喊他师父,他同时也是我们王氏新收的成员。” 王显茂显然没有过多考虑红眉的问题,他的打算还是让玉楼好好跟着红眉学艺。 但红眉改名王玉烁,以秘术钳制被逼加入王氏,既不算外姓,也不算嫡系。 玉楼有些不懂。 “那他筑基的事.”心有疑惑的玉楼问道。 族长,你难道真把红眉当王氏子弟,让他继续筑基? “等你们学的差不多了再说,红眉想筑基,要过我这一关。 只有精通木法的紫府大修才能解除我的黑藤锁神术,放心吧。” 王显茂微微有些自得的答道。 他是有神通在身资深筑基,以他独门神通为引开发的黑藤锁神术,一般的紫府都解不开! “族长,如果我们王氏未来几十年内,能再多几名新的嫡系筑基,其实可以给红眉一个机会。 他毕竟是个炼道大师,如果能让他为我们王氏服务,冒一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玉楼看的清楚,红眉如果能筑基,他和玉安都是最大受益人,无论王氏未来怎么走,他们的路都很宽。 毕竟,仙盟横压一切的情况下,红眉加入王氏的过程虽然憋屈,但这个选择不是那么差。 给宗门的紫府做牛马是做牛马,在自主创业的私人公司王氏做牛马也是做牛马。 区别在于,王氏的筑基是有公司股份的,宗门的筑基就是纯牛马了。 另一方面,玉楼的问题其实也是种试探,他想确认一下族长在红灯照功勋堂中究竟兑换了什么。这一点,很重要。 “嗯,难办啊,你们荣江叔已经在闭关了,两年内就会出结果。 接着,就是家族外姓长老铁擒鹤,他也从我这里换走了半份筑基资粮。 铁擒鹤虽修为差点,根气调和上也不足,但这是他第二次冲击筑基了,成功率很高。 王荣远、王荣文这批,就更靠后了,估计要起码二十年后才能考虑筑基。 筑基资粮上我们是不缺的,这次还要谢谢红眉,他如果不犯蠢,我们从哪找多出来的这份筑基资粮,哈哈哈哈。” 玉楼明白了,族长没打算让红眉真筑基。 筑基了,就不好控制了。 他放下了心中那些遥远的想法,道。 “是玉楼欠考虑了。” 族长摇了摇头,他对玉楼哪都满意,这孩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拘谨了。 都是自家人,这么拘谨干嘛? 怕我吗? 我还是挺亲和的吧? “不,我对你很满意,你猜的没错,卧龙坊被谷神宗攻破这事儿果然不简单。 倒不是你猜的谷神宗勾结劫修行动,而是妙峰山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 妙峰山能不出问题么,他们的内门弟子都开始去做劫修打劫王荣远了。 当然,这也离不开王荣远当时精妙的钓鱼术。 “妙峰山出了大问题?” 那可是有三位紫府大修坐镇的宗门,怎么能出大问题呢? “恩,他们想再推一位紫府出来,前些年红灯照功勋堂对外开放之初,就兑换了两份冲击紫府的资粮。 结果这两份资粮,压得妙峰山上下的筑基修士苦不堪言,练气修士更是被逼的大量改换门庭。 谷神宗就是看中了这点,知道卧龙坊中妙峰山的镇守力量空虚,才倾尽全力拿下了卧龙坊。” 玉楼瞠目结舌。 好好好,覆舟水是苍生泪。 这些宗门能割到弟子被迫大把大把的改换门庭,果然不一般。 他和玉安没有直接加入宗门,算是做对了。 “两份冲击紫府的资粮,看来妙峰山是孤注一掷,一定要推出一位新紫府了。” 见玉楼能察觉到这点,王显茂很满意。 “是啊,妙峰山的太上长老和莽象祖师关系不好,祖师要证金丹,他们怕啊。 不过这些事情和我们无关,倒是你,玉楼,我打算让你执掌新设立的百宝阁,有信心做好吗?” 百宝阁,是王显茂受黄氏百宝坊的启发,新设立的一家专门面向练气修士的店铺。 王氏会在清溪坊再买一块地,成立百宝阁,专卖精品的符箓、丹药、法器。 被红灯照割了一把后,王氏需要开源,以应对未来的需要。 别的不说,单单想到未来王氏会增加起码两名筑基修士,王显茂就感到头大。 王氏的家底就这么点,养不起那么多筑基,不开源以增加灵石收入是不行的。 “这要不还是让荣升叔来吧,卧龙坊那边现在乱的厉害,他当百宝阁掌柜,岂不正好?” 玉楼当然想接下这个任命,王显茂明显是想历练他。 但他担心自己经营不好,给家族拖后腿。 王荣升在卧龙坊经营了那么多年,经验老道,远比玉楼更合适。 见玉楼推辞,王显茂摆了摆手,道。 “玉楼,不必推辞,低价房间很受散修欢迎,可见,你在经营之道上还是天分的。 往后这些年,百宝阁还是由你执掌,对荣升,我另有安排。” (本章完) 第45章 在伟力归于个人的世界中,方法论 认识论的哲学创新简陋的可怜 第45章 在伟力归于个人的世界中,方法论 认识论的哲学创新简陋的可怜 福源居,族长召集了王氏于清溪坊的弟子。 王荣升,唐念秋,王玉楼,王玉安,以及其他在知味坊、福源居中任职的王氏子弟,全都齐聚族长面前。 玉楼注意到,白露没来,这姑娘真就被唐念秋藏了起来,纯纯打黑工。 族长坐在上首,见人差不多到齐了,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荣升你们也认识,我决定任命他为王氏在清溪坊的执事,未来,王氏在清溪坊的产业都由他统管。 念秋,你还是知味坊和福源居的大掌柜,新成立的百宝阁就由玉楼掌控,这些铺子日常经营由你们负责。 荣升的主要任务是修炼与镇守,如果有什么事情,他在清溪坊可以及时出面解决。” 这波安排,其实要感谢红眉。 红眉洗劫金光阁,攒够了自己的筑基资粮,结果被王显茂顷刻炼化。 计划中的百宝阁可以马上建起来了。 王荣升这名资质一般的老练气,也有了进一步图谋筑基的可能。 全都要感谢红眉的贪婪。 如果他不贪,他怎么敢洗劫金光阁。 如果他不贪,他不会对玉楼、玉安起杀心。 如果他不贪,他就不可能给王显茂机会。 红眉太贪了,反而失去了果断。 把柄都送到王氏手里了,红眉还不死心的图谋某种妥协的可能。 但王显茂没给他机会,直接夺了他的道途。 最后,落了个不上不下、被彻底榨干的局面。 “百宝阁?族长,您是想新开一间铺子?” 唐念秋有些惊讶,这也不奇怪,任谁头上突然多了个直属领导都惊讶。 “嗯,卧龙坊那边还要乱很久,妙峰山不会甘心的,那边的铺子关了,百宝阁也要抓紧时间准备完毕。 让荣升过来,就是为了配合家族未来的清溪坊布局,百宝阁是按清溪坊最高规格开起来的,需要有个练气高阶的修士坐镇。 你们都下去吧,荣升和玉楼留下。” 唐念秋心事重重的离开了,这位独当一面的大掌柜肯定对王显茂的安排有意见,但他只能服从。 “荣升,你今年才一百出头吧?” 族长这句话很有意思,王荣升压下心中的激动,沉稳回道。 “一百零三岁,族长。” 一百二十岁是练气修士的筑基黄金线,在这个年龄以内筑基,会直接获得三个甲子的寿元,寿命起码有三百六十年。 修炼的功法特殊些,保养的得当些,同时幸运的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活个四百岁也是有可能的。 长生,这就是长生。 而等到一百二十岁以后再筑基,精元的流失已经无法挽回,修为提升获得的寿元也会减少。 族长的话,让四灵根的王荣升看到了某种可能,他很期待,非常期待。 “既如此,我会给你安排一些丹药份额与其他相应的资粮,接下来这些年,你在清溪坊看顾产业之余,主要任务是修炼。 如果你能在一百一十五岁前达到练气巅峰,家族会给你一次筑基的机会、半份筑基资粮,算是对你这次功劳的奖励。” 听到族长的承诺,王荣升的心脏跳得飞快,他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磕了个头,哽咽道。 “荣升,必全力以赴!” 他是王显茂看着长大的自家孩子,族长自然怜惜的紧。 轻轻的用灵力托起地上的王荣升,族长柔声道。 “家族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对家族有贡献的人,荣升,好好修行吧,有机会的。” 言罢,他看向玉楼,道。 “玉楼,你要多向你荣升叔学习,他资质不好,蹉跎了很多年,从未放弃过修行。 修仙者一生的际遇是很难预料的,哪怕未来你面临再大的困难,也永远不要放弃。” 王显茂语重心长的教导,传递着浓浓的爱护与期盼。 族长知道玉楼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所以他总是担心玉楼慧极必伤。 “族长教诲,玉楼谨记于心。” 玉楼越发意识到,族长对自己的期待很高。 可以说,族长对他的殷切期盼,任谁听了都会动容。 “百宝阁的事情我和牧春泽商量过了,这个人比蒋豹变还不如。蒋豹变贪的厉害,但还讲究吃相,牧春泽直接演都不演,哎。 你们以后在清溪坊修行,遇上牧春泽乱搞的时候,及时和我商量。 我们王氏背靠莽象祖师一脉,现在也算苦尽甘来,哪怕他是红灯照真传,你们也不用怕。” 玉楼想了想,意有所指的回道。 “族长,现在妙峰山的练气弟子大量流失,但红灯照其他附庸宗门其实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王氏在这次扩张中,筹备着让多位练气冲击筑基期,未来面临的局势恐怕会很艰难。” 天地间的资源是有限的,红灯照割来割去,把疆域中的附庸宗门、家族割的韭菜根都快没了。 那些从功勋堂兑换出去的东西就是催化剂,未来几十年,筑基修士会大量涌现。 玉楼担忧王氏的这波扩张,会因为太过激进而遇上挫折。 道理很简单,王氏的筑基多了,其他家族、宗门的筑基也会增多,大家的相对实力还是那样。 但竞争格局变了,王氏如何供养这些新生的筑基呢? 王显茂愣了许久,唏嘘道。 “我都没想到这些,玉楼,你果然是王氏的麒麟子。 荣升,以后要看好玉楼,不能再让他轻易跟着红眉出去了。” 族长听懂了玉楼的提醒,但他其实也没有办法。 莽象祖师是悬篆真人的师父,是王氏千年以来所附庸派系的实际控制者。 他想证道金丹,王氏能不支持吗? 必须支持,选不了的。 莽象一脉的附庸那么多,其他家都尽力支持了。 假如王氏鸡贼的厉害,出人不出力,你当真人没有小账本吗? 所以,即便看到了危险,王显茂也别无选择! 仙盟镇压十宗,十宗镇压诸多附庸,这规则如牢笼但力量微薄者只能服从。 在这张紧密的控制网下,王氏也只是个大点的蝼蚁。 玉楼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族长,我其实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王荣升诧异的看了眼这位张狂的族中子弟,他有些不理解玉楼为何这般喜欢在族长面前表现。 你只是个引气五层的小修士,哪有那么多话? “讲!” 王显茂很期待玉楼那‘不成熟的小想法’。 原因无它,玉楼已经给过他不少惊喜,多次证明过自己了。 福源居的小房间新业务是一例,对红眉杀意的捕捉和后续处理是一例。 如今,王显茂完全没把玉楼当孩子,他很期待玉楼能给他其他的惊喜。 “红灯照压迫附庸宗门和我们这样的附庸家族给莽象祖师提供资粮,但这种压迫是层层传导的,现在最难过的是散修。 散修在这种情况下,要么断绝道途,要么成为劫修,只有少数存在可以继续维持修炼。 我们王氏的扩张不能只扩张筑基修士的数量,也要及时的吸纳外姓修士,增加我们王氏的底蕴。 如此,方可在未来占据更多的主动。 散修吸纳多了,我们甚至可以组织队伍直接去西海狩妖。 咱们王氏在灵骨制器方面还是有些水平的,多搞些狩妖队,兽骨用来炼制法器,兽皮用来制作符箓,妖兽肉还可以用来炼制灵丹。” 王显茂连连点头,很认可玉楼的这个建议。 一旁的王荣升更是对玉楼刮目相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出挑的族中子弟。 玉楼的这些建议与观察出的东西并不算特殊,甚至连高明都算不上。 但在这个世界中,已经是很有现实实践价值的建议了。 说到底,修仙界没有辩证法教育,更不懂联系的普遍性与特殊性。 在伟力归于个人的世界中,方法论、认识论的哲学创新简陋的可怜。 毕竟,你的方法论和认识论更新的再高明,也不如高等级修士的飞剑厉害。 需求决定价值,没有需求,就没有价值,自然不会发展。 但,王显茂想了许久,最后却幽幽道。 “好建议,只是等等吧,你们都是王氏子,没什么好瞒你们的。 铁擒鹤和荣江都在闭关筑基,等他们的闭关出来,我们再考虑要不要吸纳散修!” (本章完) 第46章 秒杀活动?你要杀了顾客? 第46章 秒杀活动?你要杀了顾客? 清溪坊是方圆几百里都有名的大坊市,虽然主要客群是引气、练气期修士,这些修士的支付能力也不那么高。 但集腋成裘,清溪坊的收益相当可观,这也是红灯照长期派驻筑基期镇守修士于此的原因。 又因为有着红灯照背书,清溪坊的知名度和安全性也获得了大大提高。 或许这里卖的东西比金壁崖卧龙坊一类的非正规坊市贵一些,但这里安全啊。 来这里,不用担心消费完出了门就碰上劫修提款。 因此,散修和小家族的修士往往愿意支付一点溢价,到此消费。 由于梧南修仙界被‘仙盟-十宗’体系严密控制,制度庇护下的清溪坊实际上可以视作‘仙盟-十宗’的末端控制节点。 地产物业的价格受地段因素影响,在‘仙盟-十宗’制度的庇护下,清溪坊中稍微好些的地段,都不便宜。 这里有很多凡人的宅院,但这些凡人宅院,是为了容纳那些为修仙者服务的凡人而设立的。 可以住,但不允许非法经营。 如果有人敢越界,高见所在的清溪坊治安维持队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红灯照的恩情。 因而,对于王氏而言,再于清溪坊中开一家新铺子不是件小事儿。 买地的费不谈,未来新铺子每年交的各种费用都是笔巨额支出。 “族长,每年要交一百四十五枚灵石,这还不算雇工的费用,说实话,我的压力很大。” 玉楼看着拔地而起的百宝阁,向族长表达着自己的顾虑。 “哈哈,前三年不用交,放心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用心经营三年的情况下,应该能把百宝阁立起来。”王显茂回道。 两人背后的唐念秋眼中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他承认王玉楼有点小聪明,搞的那个低价房间还算比较成功。 但那种蚊子腿项目上的成功,不代表王玉楼能把百宝阁这类大铺子经营好。 在百宝阁的掌柜人选上,族长不信任他这个老资格的掌柜,反而把机会给了愣头青王玉楼,他很不以为然。 你们这些嫡脉就折腾呗,等百宝阁收不抵支了,还不是要让我或者王荣升擦屁股? 其实唐念秋不懂,王显茂也没打算指望玉楼真搞的多么好,也就是给玉楼一个机会而已。 在他的眼中,一个新铺子的掌柜之位很重要,这种想法就和井底之蛙望明月一般可笑。 族长思量的是,王荣升能不能筑基还在两可之间,先让玉楼经营着,等过些年,再视情况交给王荣升或其他人即可。 “玉楼不敢自满,我的想法是,有问题要多请教念秋叔和荣升叔,他们在坊市铺子的经营上经验都比我丰富。” 族长明显是想考验自己,以百宝阁掌柜的位置做磨练,培养自己的能力,玉楼自然不会拒绝。 但他还是想的很明白的,小年轻做工作,就要多向老前辈学习,不能骄傲自满。 前世的经验是前世的,现在生活于伟力归于个人的世界,很多事需要以谦虚之心好好学习。 听到王玉楼这么说,唐念秋也不敢轻蔑了。 单单愿意沉下心来学习这一点,如果能做到,王玉楼的愣头青掌柜之路就不会太失败。 “玉楼,很好,我们王氏能风风雨雨传承这么多年,靠的就是团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更多的靠自己去面对。玉不琢不成器,把这间铺子交给你,就是想要磨练你,咱们王氏想要代有人才出,就要敢于相信你们这些年轻人。 王氏的年轻人有了好的发展与成长,王氏的未来才会走的更远。” 王显茂从小资质非凡,家学渊源不谈,后来还在红灯照做过几十年的外院执事,水平还是很高的。 他不认为把大量资源倾斜给有天赋的子弟是亏本买卖。 而且吧,清溪坊的规模放在这里,只要王玉楼不乱搞,百宝阁就不会亏太多。 “族长,对于百宝阁如何打出名气,我有一些研究。 清溪坊内的同类型铺子有七家,百宝阁的位置一般,但不算最差的。 我们王氏的符箓和丹药种类在这七家中,水平算是中游,大概排在第三第四名左右。 如果只靠传统的方式经营,或许能够盈利,但显然无法挣到更多灵石。 因此,需要采用特殊的方法让百宝阁的名气更大些,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合不合适。” 听到玉楼的话,王显茂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孩子先收集了其他竞争对手的信息,从而掌握了坊市中同类店铺的特点。 从这一看,玉楼还是很用心的,他让玉楼做掌柜的决策没有错。 就是要大胆的用年轻人,看看年轻人有没有什么新想法,哪怕离经叛道了些,但有王荣升和唐念秋看着,就不会出大问题。 “荣升,来,你在卧龙坊就是经营杂货铺子的,你和玉楼交流交流,他有点新想法。” 王荣升诧异的走上前,有些疑惑的看着玉楼。 孩子,你就这么自信? 他还以为王玉楼的掌柜之位只是个噱头,族长是让他做事实上的掌柜,同时以掌柜的位置给玉楼补贴灵石。 这并非他小瞧了玉楼,只能说,王荣升对玉楼缺乏了解。 “荣升叔,百宝阁主要售卖的是符箓和丹药,我们王氏的符箓很不错,丹药品质也极佳。 但酒香也怕巷子深,货好不意味着其他人知道,如何让顾客知道百宝阁,是经营成败的关键。 我打算筹备场特殊的开业活动,通过一定的优惠,在开业时就打响百宝阁的名头。 可以选择两款销路比较广的货,在售价的基础上打折,打九折。 但这九折不是白拿的,需要顾客凑够三个人,一起来买才能有九折。 这样,为了拿到这个优惠,顾客会主动的帮百宝阁打响名气。 同时,我们还可以设置一个秒杀活动,只要.” “秒杀活动?你要杀了顾客?” 王荣升疑似有点太好战了,他这狗屁问法把玉楼噎了个半死。 (本章完) 第47章 进了百宝阁,千万别往左边看! 第47章 进了百宝阁,千万别往左边看! “当然不是杀了顾客,这秒杀活动啊,讲究的是把拍卖随机化、日常化。 各类铺子会收购修士手中的灵材、丹药、法器等修仙者所用的物资,但收购价往往比实际价格低一些,散修们其实不太乐意。 我们可以把这种收购变为拍卖,他们把东西放在百宝阁,然后限时拍卖。 拍卖结束时,出价最高的,就能拿走拍卖品。 这种拍卖不一定需要顾客来买,我们可以自己设计,甚至可以自己宣传。 比如派人去修士多的地方,拿着拍下的东西炫耀,炫耀自己占了便宜。 这样,很多想贪小便宜的修士就会时不时地来百宝阁逛一逛,人来的多了,我们的货自然就会卖的好些。” 玉楼还是很有想法的,这属于把电商平台的线上拍卖线下化了。 “万一卖的价格低了呢?”唐念秋主动问道。 “如果顾客把一件价值两百枚灵石的法器放在百宝阁,但最后只卖了八十枚灵石,顾客就亏了,那岂不是坏了百宝阁的名声?” 老唐混迹清溪坊多年,熟悉散修,他们对一枚两枚灵石都很重视。 但凡百宝阁的拍卖让散修亏了,那些吃了亏的散修都会骂死百宝阁。 “我们可以自己拍下来啊.” 玉楼摊了摊手,答道。 这是问题吗?这明显不是问题! 如果价格和实际价值相差过大,这便宜百宝阁找个托自己就占了。 唐念秋不说话了,他确实因为看玉楼年轻有些轻视玉楼了,才问出了那么傻的问题。 “这里的重点是,让顾客看到有占便宜的可能性,从而使他们多来百宝阁。 这种限时拍卖,我们可以上架自己的商品搞,只要高出成本价就不亏。 三人九折活动也一样,通过顾客主动宣传,扩大百宝阁的知名度,知名度起来了,还愁生意嘛?” 前世拼多多之所以能从多家电商平台的差异化垄断中杀出来,不仅仅是因为价格低与打通了下沉市场。 它裂变式的低成本推广模式和小额高频的成交模式也起了重要作用。 三人九折活动调动了顾客的主动性,在这种主动性的加持下,可以低成本的帮百宝阁实现裂变式的推广。 同时,因为打折,顾客的成交意愿也会更高,可以培养小额高频的成交习惯。 成交本身,就是价值,当顾客多次在百宝阁消费后,就更倾向于在未来的消费中选择百宝阁。 “以低利润的货吸引顾客,把顾客引来,然后再引导他们消费更多,玉楼,你果然是能胜任掌柜之职的。” 王显茂满意的拍了拍玉楼的肩膀,对于玉楼,他哪里都满意。 除了过于谦虚,玉楼可以说没有其他缺点。 “您同意我的开业活动计划了?” 玉楼惊喜的问道。 他前世没做过生意,提出的这些意见,自己心中也没底。 王氏目前处于转型期的关键时刻,未来几十年中会有多位筑基出现,在这个时间点开设百宝阁,是很关键的决策。 族长的信任不仅让玉楼感到了喜悦,更让他感到了压力。 如果干不好,他未来什么时候能再有类似的机会呢? 现在听族长的意思,似乎是认可了自己,这让玉楼心中那巨大的压力消散了许多。 “当然,放手做吧,有你和荣升在,我很放心,当然,念秋也多看着点,毕竟在清溪坊呆了这么多年,对这里更熟悉,有什么意见该提就提。” 唐念秋听到族长点名,赶忙躬身应下。 —— 又是一天傍晚,福源局的大堂坐了些散修。他们就着凡俗的驴肉和老酒,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要我说,你们还不如去王氏百宝阁,百符堂的东西好是好,但偶尔也有不好的。 百宝阁是新铺子,不会在符箓上耍诈,卖你残次品符箓。” “百符堂的符箓全啊,他们背后是车家,开了几十年了,口碑还可以吧?” “可以个屁!上次我在百符堂买的石甲符,三张里就有两张坏的,都是驴粪蛋表面光,用起来你就知道了。” “你去闹啊,三张里坏了两张,这不是害人性命吗?” “害,我四折买的,愿赌服输。” “大哥,你是猛人,石甲符也敢赌,这是赌命啊。” “百宝阁有个活动,所有引气期符箓,三人一起买的话,都能打九折。” “有千里符吗?” “那肯定啊,王氏就是养驴的,他们家的驴皮千里符很有特色,就昨天刚买了两张!” “不说了,我要去买几张驴皮千里符,九折的千里符平时可买不到。” 作为底层修士必备的符箓之一,千里符就类似于手机的充电宝。 平时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赶路、逃跑、追敌,全都离不开千里符的帮助。 一点都不古色古香,反而崭新崭新的百宝阁内,布置的非常有巧思。 入门的左侧是个铜制的架子,上面还点着永明灯,架子前的木桌上放了个香炉,燃着滋养神识的五味紫参灵香。 架子上,摆有二十多块长生牌位,最上首是莽象祖师,莽象祖师边,则是王氏源祖玄英的孩子王英华。 下面是悬篆真人和旦日真人的牌位,悬篆真人的长生牌边,则是王景怡与其他两位王氏先辈的牌位。 剩下的那些没拜入紫府门下的王氏先祖们,则放在最下面那一排。 这是玉楼的创新,此世不兴拜财神和关帝,玉楼就决定拜莽象祖师。 祖师啊,王氏给你证道金丹上了那么多贡,都快被割到脚后跟了。 借你的名字一用,不过分吧? 玉安站在长生牌位前,一脸严肃的向入了百宝阁的顾客,介绍安北国王氏的背景。 “道友可以放心买,安北国王氏是莽象祖师门下的,本店所有的货品全都货真价实,绝不耍奸弄滑!” 紫府门下,安北国王氏,这属于借红灯照和紫府的权威性给百宝阁赋能! 赋能这词听起来抽象,但用好的情况下,效果就大的没边了。 玉楼的这个策略之有效,以至于后来在清溪坊方圆几百里,传出了个修仙者版都市传说。 ‘进了百宝阁,千万别往左边看!’ 看一眼,就要拜,谁来他也挡不住啊! 但这种营销策略,还是极其有用的。 第一次进百宝阁的顾客,都会因王氏的长生牌坊肃然起敬。 红灯照旗下的资深附庸家族,这个牌坊很有价值。 长生牌是为恩人祈求福寿的牌位,长生牌并不是灵牌,而是为活人立的牌位,目的就是感其恩德,为他祈求福寿 (本章完) 第48章 玉楼都不需要出手,高见就低下了嚣张的头! 第48章 玉楼都不需要出手,高见就低下了嚣张的头! 百宝阁的柜台前,玉楼正在与几位顾客介绍着王氏的特殊符箓、特殊丹药。 王显茂敢在竞争激烈的清溪坊开店,是有底气的。 让玉楼和玉安跟着红眉学火法金石炼道,是为了给王氏补这方面的基,但这不意味着王氏在其他方面也有缺漏。 作为能传承千年的修仙家族,王氏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诸位道友、前辈,驴皮千里符的好处你们都懂,这个价格不可能再低。 而且,你们也不能多买,一人最多两张,毕竟我们打九折已经亏了。 除了驴皮千里符外,百宝阁的灵木符箓也非常不错,尤其是灵木石甲术、灵木涛雾术、灵木速藤术. 这些符箓绘于灵木之上,制作者都是符箓大师,斗法时可比那些寻常的符箓强许多。” 玉楼热情的介绍着自家的特制灵符。 王氏于木法上最精深,王显茂更是修成了木法中的神通。 族中除了八品灵物傻驴原外,还有多处其他灵物,其中有三处都是九品的木属灵物。 依托于这些资源与家族的符箓、丹法传承,王氏的特制产品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小道友,我不买符箓,你们这里有没有化气散?”一位练气中阶的修士问道。 这修士清楚安北国王氏的名头,他看出了玉楼只有引气五层,但还是叫了句道友。 化气散,化气丹炼制过程中,炼出来的残次品灵散,也可以提升练气修士的练气速度,但效果差一些。 玉楼听到他想买化气散,有些紧张的回道。 “这位前辈,百宝阁不卖灵散,只卖灵丹,各类常见的灵丹都有现货。 如果还有其他特殊的需要,各位道友可以看看我后面这张灵丹定制清单。 上面的所有丹药,王氏都可以帮忙炼出来,效果上,和红灯照等大宗弟子用的比,也一点都不差!” 玉楼紧张,是因为他怕这位修士,会误以为百宝阁在瞧不起他。 来者都是客,百宝阁当然不会瞧不起客人,只是,王氏暂时不打算于百宝阁中挣蚊子腿。 目前,百宝阁的定位很简单,就是只卖精品符箓、丹药。 先靠这两种修士常用的货品,打出百宝阁的名头,再择机扩大货品的种类。 所以,价格和使用效果上相对低一点的灵散,百宝阁是不卖的。 王氏会用其他的走货途径,把这些炼丹产生的残次品处理掉。 这种途径有很多,比如途径双龙山的那种货队、某些非法坊市等等。 通过这些方式走货,不用经过仙盟体系的盘剥,残次品的灵散也能稍微多挣点,利润上也就不那么蚊子腿了。 那询问化气散的顾客没有在意玉楼的回答,而是看向玉楼身后那灵丹定制清单。 多种特殊的解毒丹,多种稀有的锻体丹,多种高价值的神识类灵丹.这位练气修士看到最后,注意到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什么,辅助筑基灵丹? 这顾客心神巨震,惊喜的问道。 “你们有辅助筑基的灵丹?” 他太过于激动,声音很大,把百宝阁中所有顾客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玉楼笑了笑,镇定的答道。 “王氏祖上出过那么多筑基老祖,多位老祖更是拜入了紫府门下,自然不缺筑基辅助类灵丹的传承。 但这些灵丹非常珍贵,想知道它们的具体信息、种类、效果,也是要收费的,怎么,道友感兴趣吗?” 王氏当然不缺筑基辅助灵丹的传承,但这些信息,你想知道就得交钱。 知道了这些,想筑基的修士就有准备筑基的思路了。 不存在白帮你科普的好事! 知识付费懂吗? “这售价几何?” 那练气中期的修士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忐忑的问道。 他自然不会因为玉楼而忐忑,他是因为对王氏这种知名仙族的敬畏而忐忑。王显茂在蒋豹变、虢百尺、牧春泽这类紫府门下的筑基面前都能镇定自若,背后的逻辑是,安北国王氏很不凡,他也相当不凡。 对于练气期的修士而言,长期附庸红灯照的王氏,确乃知名的修仙家族。 “诚惠一百枚灵石,付了这笔灵石后,可以到王氏的族地详细咨询。 毕竟,这些灵丹的信息太过珍贵,我们这些在百宝阁任职的人也不知道。 另外,诸位道友、前辈可以放心,王氏是红灯照莽象祖师一脉的家族,绝不会做坑害诸位的事情砸自家招牌。” 发问的顾客不说话了。 一百枚灵石,只能买到灵丹的信息,是信息不是丹方。 太贵了。 其实很正常,这可是辅助筑基的灵丹,它们的单方,岂止是贵字了得? 就是王氏敢卖,也没多少人买得起。 就在顾客们议论纷纷时,清溪坊治安维持队的高见带着他的狗腿子们走进了百宝阁。 这厮按着腰间的锁灵绳,张狂妄行的推开了门口的顾客,看到了柜台后的玉楼。 百宝阁新开,王氏的面子他自然是给的,但王玉楼么,其实也就那样。 高见嘴角挤出丝笑,温声开口道。 “玉楼,你们王氏这百宝阁开的可真是时候,刚刚好我纳完妾,百宝阁就开了。 前几天你还不来吃我的喜酒,怎么,是对我有意见吗?” 嚣张。 看似温和的高见,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的嚣张,毕竟他是镇守修士的御用恶狗,代表的是镇守修士,他有嚣张的资格。 口蜜腹剑形容的嘴上说的好听,心中藏着恶意。 高见这畜生属于嘴上不饶人,心中也不饶人,坏的明明白白的。 在他看来,他可以给王氏面子,但清溪坊的规矩不能乱,就是王氏也要遵守。 红灯照附庸势力在清溪坊开的铺子多的很,要是一个个的,都学百宝阁这么偷鸡,他高见还怎么给镇守修士收钱? 百宝阁内的顾客被突然出现的高见吓了一跳,都逃也似得离开了。 这个畜生有多坏,大家都清楚,虽然他不会整死人,但被咬上了,出波血是逃不掉的。 面对高见的威逼,玉楼也不慌,他赶忙走出柜台,站到了高见的左侧,弯腰施礼道。 “高前辈,前两天确实有事儿,您的喜钱王氏肯定不会缺。 玉安,快去把荣升叔喊来,就说高前辈来了。” 听了大哥的话,玉安赶忙上楼,请荣升族叔去也。 可高见斜着眼看向玉楼时,却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后面这是什么? 长生牌位? 莽象祖师。 旦日真人。 悬篆真人。 这. 高见眼珠一转,脸上的表情也如干裂的驴粪蛋似得绽开,他笑着道。 “害,玉楼啊,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咱哥俩,喜酒不喜酒的,没什么影响,没什么影响。” 玉楼都不需要出手,高见就低下了嚣张的头。 走位,是一门艺术。 一门很高深的艺术。 (本章完) 第49章 老子今天是给莽象祖师面子 第49章 老子今天是给莽象祖师面子! 明明玉楼什么都没说,但高见却态度大变。 只能说,姓高的能在清溪坊作恶多年不翻车,眼力见还是很足的。 以前,王氏的牌面在他眼里也就那样,红灯照的附庸多了去了。 但现在情况有变,王氏向来紧靠悬篆真人,背后算起来,实际上隶属红灯照内的莽象祖师一脉。 莽象祖师已经开始筹备证道金丹了! 高见当然不知道祖师能不能顺利突破,但万一真突破了 那时候,王氏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瞬间高一大截、高几层楼的那种高。 他高见靠着镇守修士的庇护,清溪坊内还能装装样子。 可在红灯照内部的势力博弈中,他就是个屁,不对,他连屁都算不上。 而他娶小妾、收喜钱,本质上是每年一次,替镇守修士‘合法’收灵石的过程。 这就类似于‘冰敬’‘炭敬’,其实没有严格的限制与规则。 考虑到百宝阁成立时,他今年的纳妾已经结束了。 在这种模糊规则下,百宝阁交不交,就成了两可之间的事。 今天他踏入百宝阁,见玉楼在大堂,立刻开始拿腔捏调,就是想额外捞一笔不用送给镇守修士的灵石。 欺负孩子呗。 但意识到王氏可能要水涨船高后,他又不太愿意冒险了。 所以,高见才如此爽利的瞬间放弃。 就当给王氏个面子,不,王氏没那么大面子。 老子今天是给莽象祖师面子,忍百宝阁一手! 莽象:小高,很有精神,你站到我面前说试试。 “噢,高见道友,久仰久仰~” 王荣升笑着对高见打了个招呼。 “哈,不仰不仰,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这百宝阁弄得不错,嗯,很不错。” 大大咧咧打量了王荣升几眼,高见就准备离开。 也就是个练气初阶的废柴族修,没什么交往的价值。 “唉,高见道友,听玉安说你前几天刚刚纳了一房小妾,来,这是我们百宝阁给你的礼金。” 王荣升喊住了高见,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纸包起来的灵石,递给姓高的畜生。 他说话很客气,面子上也给的很足,作为王氏的清溪坊总负责人,荣升叔必须处理好与治安队的关系。 主动送上来的灵石,高见自然不会拒绝。 “这,王道友,你这就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我不好意思收啊。” 说着,高见就从王荣升手上夺走了灵石,直接塞进了储物袋。 “就这一次,下次不许了啊!”清溪坊治安维持队队长如是说。 说完后,他后知后觉的问道。 “对了,王道友,我还不知你的名字。” 这畜生有多畜生,由此可见一般,他看不起练气初阶的王荣升,所以就不打算认识王荣升,所以到现在才问名字。 高见可以对王荣远、王荣文、王玉楼礼貌,因为前两者修为高,玉楼潜力足。 王荣升又老又弱,他就完全不放在眼里。 “王氏荣升,以后王氏在清溪坊的几家铺子有什么事儿,您直接找我就行。” 闻听此言,高见又认真打量王荣升几眼,这次倒是看出了些门道。 王荣升外貌俊逸,但年龄明显已经大了,修为又不高,应该是王氏派来清溪坊养老的。 “行,那咱们山高水长。” “哈哈哈,高道友果然风趣。” 两人客气了几句,收获满满的高见终于带人离开,百宝阁的生意可以继续做了。见姓高的走远后,王荣升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对两个少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以后被人瞧不起时,不要感到不满与愤恨,他们的轻视,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要知道,咱家的敛息术是很强大的秘传法门,寻常修士想交灵石学都学不到!” 见玉楼玉安都明白了,他又特意看向玉楼。 “今天生意怎么样?” “经过这几天的宣传,知道百宝阁的修士越来越多,九折三人团活动很成功,只是限时拍卖不太行。 我考虑的是,可能设置的拍卖时间太长了,顾客们不愿意提前喊价,都想最后再看看有没有捡漏的机会。” 王荣升看向大堂右侧的拍卖台,五个台子上放了三件拍卖品。 两件是王氏拿出来的,一件是顾客送来的,报价都低的厉害。 “两个策略能成一个,玉楼,你的经营天赋已经很好了,不用担心,不行我们就慢慢来。 我继续修炼了,你记得把心得教给伙计,未来几年你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修习炼道,不能总在百宝阁耗着。” 玉楼躬身应是,荣升叔说的是没错,但他现在想的是,红眉需要点时间调整心理状态。 王氏这次报复他报复的太狠了,虽然红眉对玉楼玉安动了杀心,报复他是应该的,但王显茂直接抢走了红眉苦苦积攒的筑基资粮。 这事儿吧,红眉需要缓缓,好好缓缓。 荣升叔离开后,玉安看向玉楼。 “哥,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师父?” 玉楼沉默许久,道。 “等,等他想明白了,主动来找我们。”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两兄弟交谈时,钟柠瑶在百宝阁门外缩头缩脑的出现了。 “柠瑶师姐!” 玉安看到女神,高兴的喊了一声。 但他想到现在与红眉的尴尬关系,又只得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师姐快进来,看看我们王氏新开的百宝阁。 你在化锋居呆了那么多年,师父经营的很成功,耳濡目染下,肯定对经营之道也熟悉。 来,看看,给我们提提意见。”玉楼倒是镇定自若,还出言邀请钟柠瑶进来。 看着恍若寻常的大哥,玉安心情有些沉重。 修仙者的世界如此残酷,大哥却能轻易适应,处理好种种事情。 我当奋勇直追,不可落后他太多! 如此,才能和大哥一起,走的更远些,更远些。 其实,玉楼也没有真正的适应,他也不喜欢这残酷如牢笼般的体系。 但想要改变现实,就要先接受现实,起码是接受一部分,如此才能渐渐找到改变的方向。 苦海翻腾,本就逆水行舟。 对成仙的渴望,身为王氏子弟的责任,未来家族转型的压力,所有的一切都逼着玉楼,必须尽快适应现实的残酷。 懦弱的不入局,就从一开始失去了成功的可能。 以身入局,才能有机会胜天半子。 “经营之道我不懂,只是你们两个,这两天怎么不来化锋居了? 父亲也变得怪怪的,好像忘了自己还有两个徒弟似得。” (本章完) 第50章 咦,你该不会是被老魔头夺舍了吧? 第50章 咦,你该不会是被老魔头夺舍了吧? 钟柠瑶这问题问的意思,似乎红眉没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洗劫金光阁,对弟子露杀心,试图送女儿,被王显茂控制…… 是啊,这些事,红眉又怎么向女儿坦白呢? 论道心坚定,红眉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为了自保,愿意送女儿给王氏。 他唯一失算的,就是流露出的杀意被玉楼捕捉到了。 玉楼把柠瑶请了进来,同时解释道。 “怪我们,最近我们太忙。” 看着崭新的百宝阁,柠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王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在清溪坊新开了家铺子,玉楼玉安自然要来帮忙。 “这里都卖些……” 刚想问百宝阁卖什么,但她看向左侧时,愣是被硬控住了。 莽象祖师、悬篆真人……她第一次意识到,王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以往,她和玉楼玉安相处的很好,几人的关系是平等的,没感到两人和自己有何不同。 但现在,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长生牌位,钟柠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多位老祖都拜在红灯照紫府门下,这就是安北国王氏吗? 红灯照的附庸势力多了,但其中大大小小,不同附庸势力之间也有大差异。 王氏每隔几代都有人拜入紫府门下,显然,他们和寻常的附庸家族还不是一回事儿。 这姑娘尚不知道莽象祖师要证金丹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她估计会更震惊。 “符箓和丹药,不过都是面向练气修士的,师姐倒是可以看看我们的符箓。 比如这款金光激流符,可以很好的补充你在水法上的战斗短板。” 见柠瑶师姐在看长生牌位,玉楼也不解释,而是直接推销了起来。 王荣升从卧龙坊离开时,把他铺子中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带走了,其中就有金壁崖特产的金光激流符。 这符箓的引灵部分以卧龙金光灵潮中的特殊灵气为引,威能相比于寻常的激流符更胜一筹,可以说是斗法佳品。 而钟柠瑶是火木金三灵根,水法和土法上有所缺漏,玉楼的推荐就是根据她的需要定制的。 她修的是《焚桑引气决》,主修火木,王氏的诸多木属符箓她自然没有买的必要。 “哈哈哈,我来看看你们,你反而想给我推销符箓,玉楼,你以后可能会是个经营上的天才。” 玉楼的殷勤推销打断了钟柠瑶的遐思,她调侃道。 挠了挠头,玉楼无奈解释。 “师姐,家中需要百宝阁多赚些灵石,我们自然只能尽力而为。 不过这金光激流符确实很值得买,毕竟,现在卧龙坊那边乱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这类特殊的激流符可能再也没有新的,只会用一张少一张。” 来一张吧师姐,出了百宝阁,可能真没这款符了。 柠瑶没有买符箓的打算,她倒是关心起了另一件事。 “我问父亲卧龙坊的情况,他却不告诉我,你们在那里到底遇上了什么?” 钟柠瑶看向玉安,玉安避开了她的眼神。 他知道,两人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言说的壁障了。 王氏没有做错什么,红眉罪有应得,但玉安就是不敢直视柠瑶的眼睛。 “谷神宗打破了妙峰山设下的法阵,我们就逃回来了,不过吧,这里有个消息,你不要和他人说.” 注意到了玉安的紧张,玉楼把妙峰山的诡异情况同钟柠瑶讲了讲,转移了她的关心点。 皱眉听完玉楼的消息,钟柠瑶摇了摇头,叹息道。 “还是好好待在清溪坊最安全,还有赌马可以看,对了,今天又到了赌马的日子,你们去么?” 过去三年里,玉楼和玉安被限制着不能离开清溪坊,唯一的乐子就是看赌马,每月都去看。 “我们没”听到柠瑶师姐邀请,玉安想要拒绝。 “去,等我们盘完账就去。” 玉楼的回答让钟柠瑶和玉安都有些疑惑,以往,他俩才是找乐子的主力,玉楼往往只是跟着,这次怎么如此主动? 原因其实很简单。 玉楼的心理年龄成熟些,对于玩闹的事情,看的很淡,相比于看热闹,他更愿意把时间在修炼与修习炼道上。 玉安和柠瑶被长辈保护得很好,但又被限制着不能离开清溪坊,自然会喜欢看赛马。 而今天玉楼突然一反常态,是因为他想到了个特殊的营销点子。 三人九折团取得了好的效果,然而限时拍卖凉得厉害,玉楼想再找个新途径,实现百宝阁经营上的破局。 这或许不会直接帮玉楼提升修为,但很多事情其实是相互联系的。 玉楼重生在王氏中,避免了很多散修会遭遇的蹉跎,一路走的很顺。 相对的,他享受了王氏的庇护,就要为王氏做出贡献。 在不远的未来,王氏会涌现出起码两位新的筑基。 出于开源的考虑,王显茂在清溪坊新开了家百宝阁。 而后,又把玉楼放在了百宝阁掌柜的位置上历练。 毕竟,他现在每天只能修行三个时辰,剩下的空余时间还挺多,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家族的庇护、族长的信任,玉楼没有推诿的理由,他也完全没有推诿的意思,所想的不过是把百宝阁经营的更好,仅此而已。 “盘账?”钟柠瑶疑惑得看向玉楼。 “师姐你不知道,我哥被族长任命为了百宝阁的掌柜。”玉安有些得意的说道。 大哥被族长信重,玉安作为亲兄弟,自然也跟着开心。 “很快的,稍等。” 玉楼拿着账本上了楼,和王荣升简单交流一番后,就又走了下来。 “走吧,今天算是忙完了。” 虽然他是掌柜,但百宝阁又不缺伙计,有荣升叔看着,他在不在其实差不了太多。 “你们今天挣了多少?”钟柠瑶和玉楼并肩走在一起,好奇而又带着些许殷切的问道。 玉楼是她师弟,柠瑶自然不会对玉楼有什么嫉妒之心,对于玉楼的机遇,她在短暂的震惊后,剩下的全是支持。 当然,支持归支持,让她消费是不可能的。 有红眉在,柠瑶不缺什么符箓、灵丹。 “不是我们挣,我们只是帮忙看看店,是百宝阁挣。” 玉楼先是强调了一下自己打工人的立场,而后道。 “今天是开业的第三天,生意比前两天好些,大半天挣了十七枚灵石。” 大半天十七枚,一天二十枚,一年就是七千多枚。 这个数字太大了,钟柠瑶算的有些脑壳发晕。 “一年快一万枚灵石,玉楼,百宝阁的生意比化锋居强多了。” “怎么可能,刚开业时顾客消费的自然多些,这是用好的货品满足了他们的需求,释放了他们积攒的消费欲望。 时间久了,老顾客该买的都买了,盈利自然会下降。” 这也是玉楼想尽快多元化破局的原因所在,百宝阁的步伐不能停,营销要及时跟上。 “就算年盈利打五折的话,你们也没少赚啊……” 玉楼苦笑道。 “利润率和周转率才是关键,百宝阁的货品都是高品质的,哪怕不放在百宝阁销售,通过其他渠道卖出,王氏该有的利润也会有。 族长把掌柜的职位给了我,自然是希望利润更多些,说实话,我心中的压力很大。” 利润率柠瑶理解,但后面那个词她没听懂。 “周周转率是什么?” 玉楼想了想,科普道。 “晤,可以理解为,百宝阁所销售货品从上架到售出的时间,周转率高了,同样时间内,百宝阁售出的货品更多。 在保证销售价格不上涨的情况下,想要挣到更多灵石,就要在周转率上做文章。” 玉安已经转化为了玉楼的迷弟,他吹捧道。 “哥,你果然是个经营天才!” 玉楼赶忙摆手。 “我这算什么啊,拾人牙慧而已。” 钟柠瑶自问,她也算跟着红眉三教九流的混,见过的听过的不比玉楼少,但她也没听过周转率或类似的概念。 “你就是太韬光隐晦了,玉楼,没一点少年人的英气。” 玉安这次不太认同师姐的话。 是,你是我的女神,但我王玉安又不是什么舔狗!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英气?英气有什么用,能当灵石么?” 王氏对族中子弟的培养绝对是高于平均线的,他们能传承这么久,靠的可不仅仅是所谓的背景。 背靠紫府的筑基家族多了去了,像王氏这样十几代都传承依旧的可不多。 跳脱如玉安这般,也能渐渐被王氏的教导所影响,认识到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被噎了一下,钟柠瑶微微嗔怒,白了玉安一眼。 “以前就玉楼像小老头,现在你也开始像小老头了。” 少女的嗔怒也是如此动人,看的玉安百爪挠心,激动不已,但想到红眉,他又瞬间焉了。 师父,师父,你啊你,哎。 “哈哈哈,师姐,我什么时候像小老头了?” 玉楼认为自己才十六岁,正是青春少年时,怎么看都和小老头沾不上边。 污蔑,你这是污蔑我~ “你哪里都像,咦,你该不会是被老魔头夺舍了吧?” 钟柠瑶开着玩笑挖苦道。 “什么啊,我要是被老魔头夺舍,族长早就看出来了。” 一路向赛马场走去,三人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至于红眉,没人关心。 起了杀心,就要承担代价,王氏不是乐山的大佛,没那么多多余的善心。 (本章完) 第51章 沃入你十八辈祖宗!黑幕!肯定有黑幕! 第51章 沃入你十八辈祖宗!黑幕!肯定有黑幕! 清溪坊的赛马场就在停马场旁边,算起来这玩意还属于清溪坊少有的赌博活动。 毕竟,修士可以使用灵力操纵各种赌博器具,凡人间的赌博在修士眼里就是笑话。 而赛马不一样,它随机性很大,修士想操纵也难,因而,赛马才在清溪坊发展了起来。 和玉楼看的那些仙侠小说中仙气飘飘的场所不同,清溪坊赛马场有种原生的野性之美。 通俗的讲,就是土。 审美意义上的土和现实意义上的土都有。 前几天的雨把这里变为了块斑驳的泥地,泥地边缘是粗大的石栏围起来的通道,石栏内,就是赛马的跑道。 这么烂是有原因的,赛马每月才三次,青骢马还是引气期杂妖,它们跑起来破坏力极大。 场地维护的再好,也没有意义。 找了个视野比较好的土台子,看着赛马场石栏围绕中蓄势待发的青骢马们,玉安咬牙道。 “我赌三天,今天的头名是葫芦缸!” 葫芦缸是玉安最喜欢的一匹马,引气巅峰左右的实力,虽然年龄稍稍大了些,但实力在那里放着。 前两年,赛马场上三分之一的头名都由它拿下。 “葫芦缸老了,你也已经烧了两个月的炭了,玉安,你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玉楼提醒道。 三人从来不赌什么银子、灵石,他们赌的是帮红眉烧火的任务。 玉安说的三天,就意味着,如果他赢了,他的烧火排班要减三天。 如果他输了,他就再多烧三天。 “别听你哥的,玉安,要相信你自己。 谁家小孩天天哭,哪有赌徒天天输。 而且,三天也太少了。 你不是男子汉么,来,一次十天,我相信你能赢的。” 钟柠瑶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着玉安继续加码。 玉安又不是真傻,他喜欢师姐是喜欢师姐,但他烧火都快烧吐了。 “就三天,给葫芦缸最后一次机会。 哥,你认为哪匹马会赢?” 专注研究着赛马场的玉楼有些走神,下意识的答道。 “嗯,这里确实很空.不对,你是问哪匹马会赢?” “对,我这次还押葫芦缸,你押什么?”玉安道。 玉楼看了看那些马儿,沉着道。 “我也押葫芦缸,嗯,应该就是它了。” 玉安有些惊喜,而钟柠瑶则是疑惑——玉楼似乎很笃定。 考虑到玉楼以往的成熟稳重,她忽然对玉楼的判断理由起了兴趣。 “为什么你会认为最老的这匹可以赢呢?” 当然不是因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赛马场上,跑不过就是跑不过。 玉楼笑着解释了起来。 “第一,葫芦缸不是最老的,它是第二老的。 第二,上次它刚刚夺了头名,很多人估计会认为,它经历了爆发,这次该跑不赢了。 玉安,我没有笑你的意思,虽然很遗憾,但我理解你上次没选葫芦缸的痛苦。” 注意到一旁玉安的脸上戴上了痛苦面具,玉楼赶忙找补了一下。 这小子也是倒霉,长期押葫芦缸,输麻了后,就换了其他马试了一次。 结果就这一次,葫芦缸爆冷夺了头名,玉安心态都快炸了——赌徒是这样的,反复被现实蹂躏。 “至于第三……新来的两匹马都是热门,所以它们大概率赢不了。 剩下的就是在葫芦缸和那几匹夺冠热门里选了,我希望玉安赢,所以就选了葫芦缸。” 就在几人聊天时,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玉楼么,你小子分析的有点意思,头头是道,要不要在我这里买点?” 说话的是老鬼,他正在向附近来看赛马的修士售卖马票。 清溪坊的赌马堂口有好几个,老鬼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不顾吃相的那个。 也就是他的倍率开的高些,不然没人愿意在他这里下注。 “老鬼前辈,你上次卖给我的紫貂现在变成了紫毛大老鼠,越养越大,越养越大,它到底是什么品种?” 钟柠瑶看着老鬼,语气不善的问道。 被钟柠瑶这么揭短,老鬼尴尬的笑了笑。 他想走,但又因为这边的人群尚未下注,他一时间还舍不得离开。 “什么紫毛大老鼠,就是紫貂! 长的太大,是因为这巨型紫貂就是大。 至于你认为它是紫毛鼠,则是因为巨型紫貂太稀有了!” 老鬼在不是东西这方面,和高见难分伯仲。 也就钟柠瑶知道他不简单,是清溪坊最大的地下情报贩子,所以还是给了他些面子。 “你赔我三瓶兽用气血丹,咱们就算两清,你看如何,老鬼前辈?” 紫毛鼠就紫毛鼠吧,养了这么久,也有感情了,钟柠瑶现在只想稍稍回回血。 紫貂是有机会进入小妖境的灵宠,紫毛鼠么,天赋浅薄,这辈子顶天也只是杂妖。 考虑到其中的差异,钟柠瑶不认为自己要三瓶兽用气血丹算什么过分要求。 “最多三颗!” 玉楼顿时肃然起敬。 三瓶砍到三颗,难道说这老鬼难道是王氏的卧底暗桩? 一瓶十颗,柠瑶师姐要三瓶三十颗,老鬼只打算给三颗。 砍价直接往一折砍,他是懂王氏家规的。 “不可能,起码一瓶!” 钟柠瑶认为自己在理,自然不依不饶。老鬼那张逼脸邪魅一笑,果断道。 “成交!” 说着,这狗东西就从储物袋中掏出瓶兽用气血丹,扔给了柠瑶。 好家伙,给柠瑶师姐气的乳腺都快结节了。 她才不到二十岁啊! 只能说,老鬼这种能在灰色地带丝滑游走的东西,也是十成十的畜生。 两刻钟后,就在看赛马的修士们等的快要不耐烦时。 比赛的组织者,筑基仙族杨氏的一位练气高阶族老站了出来。 他催动灵力,高声问道。 “诸位道友都下好注了吗?” 赛马是为赌马服务的,自然要等修士们下完注才开始。 “赶紧吧,我还有事!” “老杨,你们是真能拖。” “开始!开始!” 那杨氏的修士听到众人的话,也不含糊,当即踩着一只盾牌飞到了半空中。 他抬起手,牵马的修士们顿时屏住了呼吸。 “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连带葫芦缸在内的众马直接一个弹射起步,疯狂提速。 十马奔腾当然比不过万马奔腾的气势,但参与赛马的青骢马,最低也是杂妖高阶的水准,和凡马有着天壤之别。 它们高大的身躯里似乎藏着无限的力量,跑起来后,砸的地面颤抖不已。 石栏围起来的跑道两侧,地面的泥土大量的被震飞,这也是赛马场变为烂泥地的原因之一。 地虽烂,但不影响赛马们的速度。 几息之间,这些马儿就跑出了超跑的感觉,看的玉楼都有些热血沸腾。 第一圈,葫芦缸跑在众马的中间,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确实没有冠军相。 但第三圈时,最前面的两匹马因拐弯而撞在了一起,摔的惨不忍睹。 葫芦缸作为倒数第二老的赛马,赛马经验丰富。 面对地上的阻碍,它灵活一跳,足足跳出了近十米远,直接从倒地的两匹马上飞了过去。 “艹!艹!艹!艹!艹!” “完了,全完了,我的灵石啊!” “沃入你十八辈祖宗!黑幕!肯定有黑幕!” 玉安笑的有多开心,那些输定了的赌徒们就有多痛苦。 葫芦缸这次脱困后,很快甩开了后面众马几十米。 它保持着一马当先的优势,轻松夺下了头名。 是,它老的厉害,不再年轻。 是,它不是跑的最快的。 但这又如何,老将的经验可太足了。 葫芦缸的胜利,又一次验证了那五个字:__是沙比! 不需要快,不需要壮,只要稳步发挥,对手自然会给机会,胜利就是如此简单。 “哥,葫芦缸又赢了,葫芦缸又赢了哈哈哈哈。” 玉安拉着玉楼,高兴的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嗯,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见见这位杨家的前辈。” 玉楼镇定的很,虽然葫芦缸的胜利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还真蒙对了。 但赛马么,输输赢赢,什么结果都正常。 “你找他干什么?” 钟柠瑶和玉安都很不解。 杨氏作为筑基仙族,以驯养灵兽、坐骑而闻名,难道玉楼是想买灵兽或坐骑了? “你们看,赛马比赛每旬一次,每次都有起码几百名修士观看,多的时候能有上千名。 这些修士就是百宝阁的潜在顾客,我想和杨氏合作,让他们帮忙在赛马比赛上宣传百宝阁。” 看了今天的赛马比赛后,玉楼想到了许多,比赛本身有诸多可进一步开发的方向。 但他现在只打算搞个广告,其他的,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伟力归于个人的基础规则上,修仙世界很多特点都和前世他生活的凡俗世界完全不同,总要先试试水,不可轻易冒进。 辞别了玉安、柠瑶,玉楼找到了正在给跌倒赛马疗伤的杨家修士。 “这位前辈,小子是安北国王氏的玉楼,想和您谈谈生意。” 玉楼的话有礼有节,杨家的练气修士停下了治伤的动作,疑惑抬头。 “安北国王氏?和我谈生意?” 安北国王氏的名头他自然知道,杨家和王氏还有不少的生意往来。 只是见玉楼这么年轻,他还是有些惊讶。 见这位前辈有意了解,玉楼大喜,快速介绍起了自己想借赛马比赛,给百宝阁宣传的计划。 “这可以是可以,但我们没搞过这些啊。” 杨家的练气修士犹豫道。 “大家都是第一次搞,咱们慢慢摸索,我付灵石,您帮忙宣传即可。 对了,还不知您的名字。” “杨启,小道友叫我杨启即可,且等我治好了这匹马,咱们再详谈如何合作。” 写了一章看赛马剧情,不是我水,而是写修仙生活和这个世界的一些情景。 我可以加速过剧情,但感觉那样不太ok,所以我选择加更,把我认为可以写出世界精彩与真实的点都写出来。 这一章也很有代表性,有比赛内容,有人物互动内容,有对修仙界一些东西的描写等等。 长安不是仙侠题材的作者,本书是我第一次写仙侠,已然全力以赴,希望大家不讨厌吧 (本章完) 第52章 更新计划 第52章 更新计划 从今天往后,到上架前,每天的四千字保底更新,改为六千字保底更新。加更! 我知道自己的节奏相对稍微慢些,所以我加量。 读者朋友们,长安坦言,我节奏慢,就是因为我不喜欢那种打怪升级的故事,太无聊了。 我想写个血肉饱满,逻辑在线,能给自己带来真实感,给读者带来真实感的故事。 新书期的追读很重要,希望加更后,朋友们能多多追读,这关乎推荐,更关乎本书的成绩。 长安,拜谢! (本章完) 第53章 就把正常修士逼的被迫与劫修共舞 第53章 就把正常修士逼的被迫与劫修共舞 就在玉楼敲定百宝阁与清溪坊赛马合作的同时,百宝阁的竞争对手们,也在如临大敌的思量着如何对付百宝阁。 “他们欺人太甚,抄我们的名字就罢了。 居然也卖符箓,这太欺负人了。” 百符堂后院中,一位掌柜扮相的车氏练气修士正在抱怨。 他就是百符堂掌柜,车增晔。 清溪坊的炼气期符箓市场就那么大,车氏靠着几代经营,打响了百符堂的名头,使其占据了清溪坊三分之一的市场。 三分之一听起来少,但对于一个充分竞争的商圈而言,这种统治力已然不低。 可王氏突然间,拔地而起了家百宝阁,名字和百符堂相差仿佛,经营上也重叠的厉害,车增晔能不急吗? “人家就是真欺负你了,你又能怎么办。 增晔,还是说说、打算如何应对吧。 我专程来清溪坊,不是为了听你抱怨的。” 车氏的族长车增术有些无奈的对弟弟道,对于车增晔刚刚的话,他颇不以为然。 安北国王氏家大业大,不至于故意抄车家的铺子名,但如何应对百宝阁来势汹汹的挑战,确实是个难题。 清溪坊就这么大,百宝阁背后有王氏的名号,经营上还有颇多创新之处,自然不缺顾客。 但他们多吃两口,车家的百符堂就少吃两口,这问题就大了去了! 车增术怎能不担心呢,所以才火急火燎的赶来。 “族长,我们也可以搞三人九折团,和百宝阁抢客源。” 对于抄百宝阁的策略,车增晔没什么顾虑,反正是百宝阁先抄百符堂名字的。 “你想得太简单了,咱们的模式是低买高卖。 从散修和小家族手里大量低价的收符箓,再慢慢卖出去。 百宝阁的模式是王家自己绘制符箓,绘制完成后,再通过自家的铺子卖。 百符堂不能和他们比赛降价! 比降价,我们必输无疑,要想想其他方法。”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体的肩上时,就是一座山。 莽象祖师为了证金丹,大肆在红灯照的体系中向下派发压力。 王氏作为红灯照的附庸、莽象一脉的小势力,主动被割到了脚后跟。 在变化中,为了保证家族的收支平衡,王显茂立百宝阁于清溪坊。 于是,车家的百符堂就坐蜡了。 莽象祖师的代价理所当然的由红灯照承担。 红灯照面对的压力时,也可以直接找诸多附庸分担。 王氏面对的压力,则可以通过多种方式,由散修和小家族承担。 可车氏这样的小小练气家族,又该如何做呢? 时代的潮水层层传导,传到了车氏身上时,他们多年积累下经营出来的百符堂脆弱的就像张纸。 车氏和王氏之间差异巨大,很多以往可能有用的法子,在面对背后站着筑基仙族王氏的百宝阁时,失去了作用。 车增晔想了许久,低声道。 “族长,您不是认识几名劫修么,他们表面上身份互相间毫不相干。 我们可以通过这些人,传出些百宝阁符箓不好用的消息,打击它们的名声!” 车增术吓了一跳,他环顾左右,很快意识到这里只有他俩,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把头靠向车增晔,他压着喉咙骂道。 “不要乱说,我们给那些人供货是供货,毕竟供货是正常的生意往来。 如果我们找那些人做事,岂不是也和劫修混到一起了吗?” 好家伙,百符堂生意在清溪坊内独树一帜,是有原因的。 车家除了正常的在铺子里销售外,还有张特殊的暗中销售网,专为劫修提供符箓。 “族长,百宝阁步步紧逼,背靠王氏,他们的货品质量都不低。 而且,他们还有多种灵丹供应,此消彼长下,百符堂的生意就危险了。 我们必须有所行动,当断则断啊!” 车增晔的眼睛中,有无奈,有挣扎,有疯狂,但唯独没有犹豫。 百符堂的生意事关车家的生死存亡,他必须保住! 在兄弟的眼神注视下,车家族长沉默了许久,最后道。 “我去安排,你不要管这些事,对了,就和店里的伙计说我只是来住了一天。” ‘仙盟-十宗’体系只是稍稍动员了一下,就把正常修士逼的被迫与劫修共舞。 这几年,很多事情都和以往不同了。 相比于还讲究形式与吃相的蒋豹变,新的镇守修士牧春泽,黑到要往水里兑水。 往水里兑水,这事儿寻常人想都想不出来。 要不说人家能拜师紫府呢?—— 玉楼本打算等红眉想清楚后,再去化锋居继续修习炼道。 毕竟,现在红眉面临的心理压力很大,玉楼担忧这位慈眉黑心的师父和他们爆了。 但昨天柠瑶师姐来探望他们,代表红眉可能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因而,玉楼和玉安今天早早的就到了化锋居。“我师父在吗?”玉楼问前厅的伙计。 “大早上就出去了,柠瑶仙子倒是在,不过她正在侧厅和一位女顾客谈定制法器的事情。” 听了伙计的回答,玉安看向大哥。 “哥,正好趁现在,把紫铜破法杵给炼成。” 俩兄弟还欠着吴谨言一笔饥荒,需要尽快还上。 玉楼现在虽是百宝阁掌柜,但百宝阁账上的那些灵石,他不能随便动用。 没去打扰柠瑶,两人来到炼器炉前。 玉安烧火,玉楼打水,很快就准备好了。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自己炼器,玉安,要不你先来?” 玉楼的这个要求有些莫名其妙的,玉安疑惑了一下,没有拒绝。 其实,玉楼考量的是,自己的炼道造诣比玉安高。 如果他先炼,炼炸的多了会影响自己,更会影响玉安的状态。 让玉安先上,以他好胜的少年心性,会炼的更用心。 同时,有玉楼这个比他炼道造诣高一些的人在他后面兜底,玉安心里的压力也会少很多。 两相叠加,玉安先炼这种决策本身,所蕴含的价值就清晰了。 玉楼算得就是这么细,所以他才会出言让玉安先来。 修仙是这样的。 两块紫铜,单单材料费就是近三百枚灵石,杂七杂八的其他辅材算起来,炼完了起码耗费三百一十枚灵石。 三百一十枚灵石,炼六根紫铜破法杵,每根的成本在五十二枚灵石。 炼炸一次,就是五十二枚灵石,玉楼怎能不小心? 看似,他只是在纠结一个小小的细节。 哪怕玉楼卖出去两百根紫铜破法杵,挣得的灵石,也买不起他腰上的中品灵器腰带。 但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不可不弘毅,毕竟任重而道远。 玉楼和玉安都不缺弘大的志向,但少年郎玉安显然不懂玉楼那隐藏极深的坚毅。 他只是站在炼器炉前,看也不看的把紫铜直接扔进炉中,同时道。 “我感觉我可以炼进去五层禁制,哥,我可以试试吗?” 显然,他的好胜心被玉楼猜中了。 “自然可以,但炼炸了就亏五十二枚灵石。 你试试吧,五十二枚也不多,不过是我们两年半的族中补贴罢了。” 玉楼都这么说了,玉安自然不敢再托大冒险。 于是,玉楼负责烧火,玉安负责炼制。 在兄弟俩小心翼翼的配合下,第一根紫铜破法杵很快就炼了出来。 只是吧,玉安炼出来的这根杵,仅仅有三层禁制。 设计的是四层,除开三层基础禁制外,再炼层破法禁制进去。 但显然,玉安炼到第四层时,有些力不从心了。 太小了,三分之一块紫铜的体积实在太小了,他搞不定。 “刚刚谁说可以炼进去五层的?” 玉楼把紫铜破法杵放入山魈血中浸泡,同时笑着自问自答了起来。 “哦,记不清了,反正不是我,哈哈。” 山魈血可以增加破法的威能,玉安的紫铜破法杵炼的不上不下的,但紫铜的性质决定了,其本身就可以起到一定的破法能力。 还是那个逻辑,十分法力激发出的法术打过来,加了五重破法禁制的紫铜法剑可以用三分法力直接斩破。 破各类防护型法术时,更是砍瓜切菜般的优势。 而这蹩脚版的紫铜破法杵,可以做到八分法力击破十分的法术,从这点考虑,它还是有价值的。 被玉楼损了个大红脸,玉安也不说话了。 他盘算着体内的法力,又把一小块紫铜扔进了炼器炉,眼中全是郑重之色。 这次,我必炼成四层禁制的紫铜破法杵! 玉安能把墨玉炼为中品法器器胚,他在炼道上还是有点天赋的,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玉楼的鞭策与带动。 就在玉安调动法力,与炼器炉中的紫铜较劲时,柠瑶师姐带着位罩着面纱的女修入了后堂。 “映曦道友,我们化锋居确实不接木制法器的单子,我父亲擅长金石,火法炼道也不适用于木制法器。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合适的去处,你看,他们是安北国王氏之子,王氏擅木法在红灯照内都是有名的。” 柠瑶师姐似乎在向这位女顾客介绍王氏? 玉楼没来得及关心两女,而是看向玉安。 好好好,玉安这小子果是有些慧心在身上的。 两位女修在身侧,他却看都不看,炼器的手法还是那么稳。 玉安,你小子可成大器! 三千字奉上,还有一更,会晚点 (本章完) 第54章 我嘞个亲哥,你装什么啊! 第54章 我嘞个亲哥,你装什么啊! “安北国王氏” 那站在玉安身后的蒙面女修轻声重复着。 她的声音很特殊,如果说柠瑶师姐的声音是正常女修的声音。 那这位蒙面女修的声音,则属于又夹又媚那类。 听得玉安一个哆嗦,炼器炉中更是‘砰’的一声。 看着满脸尴尬的玉安,玉楼深深的吸了口气。 棒槌! 玉楼起身,想要同师姐带来的这位名为映曦的练气女修见礼。 但他起身后才意识到,因为刚刚在烧炭,自己此时的形貌远远算不上体面。 桃木灵炭熏得他满脸黢黑,高温灵火的炙烤下,涌出的汗水在脸上的黑泥中冲出了好几道蜿蜒的大江。 相比于一身银线妆、素织蓝底法衣的陌生女修,玉楼倒像个挖煤的黑熊成了精。 柠瑶在给王氏介绍生意,玉楼也顾不得那么多。 他狼狈的擦了擦脸,干笑着,看向柠瑶师姐。 “师姐,这位前辈是?” 名为映曦的女修也疑惑的看着柠瑶。 你说这俩是安北国王氏的人,那为什么他们一个看起来蠢,一个看起来黑,都不太正常。 “映曦道友想定制一把特殊的音道法器,需要以灵木为基材,所以我想到了你们王氏,这不,就把她带来了。”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后知后觉跟着大哥起身的玉安一眼,柠瑶又向女修映曦介绍道。 “这位是玉楼,你定制法器的事情和他说即可。” 玉安:我呢?我也在这里站着! 此时,玉安十六,他就站在钟柠瑶与蒙面女修映曦身边,但没人把他放在眼中。 他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战胜心魔,从此以后再也不被女修所影响,做一个不羁而又潇洒的浪子。 “映曦前辈,您想做哪种音道法器,横琴、竖琴、筝、琵琶,我们王氏都有。” 玉楼这回答也是有巧思的,是他根据对这女修的观察定制而来。 这女修带着白色的纱质面罩,看不清容貌,但穿了一身灵气逼人、款式又相对内敛的素织湖蓝底银线妆法衣。 说话声音又那么.嗯,独特且令人记忆深刻。 故而,玉楼综合判断后,这位前辈应该不会喜欢唢呐、二胡.大鼓、小鼓、腰鼓.钹、铙、铎 这些不符合此女修的调性,故而,他绕开了这些听起来逼格差一些的音道法器类型。 同时,他还很有心机的隐去了洞箫、埙、铃铛等,这些也有一个共性,它们都是红眉可以炼出来的。 “不用叫我前辈,我和你们年龄差不多,喊道友即可。 我想做的是七弦琴,最好还是灵木制成的七弦琴,你们王氏能做吗?” 玉楼知道七弦琴,这玩意属于诸琴之源,七弦琴的七根弦,对应的是最基础的七个音。 “可以!我们王氏有相关的传承与经验。 只是,您可能要等一等,我要先把您的定制需求传信给族中的炼器师。 而后,再继续沟通定制细节,最后才是定交货日期。 七弦琴这类法器炼制本就难的紧,您还想定制,其中. 映曦道友,最后的定制费用与交货日期可能都不是太理想,不知您可否理解。” 虽然不知道这个冤大头是柠瑶从哪里薅来的,但玉楼自然是要充分开发其潜在的商业价值。 简单来说,就是爆金币,爆的越多越好。 定制音道法器本身就属于稀有需求,王氏在灵木法器上秘传的木生法也不能白用。 可能王氏的火法金石炼道不够圆满,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其他方向上的炼道传承有问题。 映曦道友想要的灵木七弦琴,正正好好是王氏最擅长的领域。 什么叫最擅长? 就是最能卖得上价! “费用.我只要中品法器即可,八百枚灵石,可否?” 她显然不太在意时间,但她还挺在意价格。 玉楼很快捕捉到了关键点。 这女修啊,不急着用,同时,她对法器的需求很明确。 只要中品法器即可,这话仔细品,还有一种暗暗的、隐晦的、不显山不漏水但又确实存在的从容。 从容,她为什么从容? 简单思量后,玉楼平静的开口,道。 “八百枚灵石,您就想要王氏给您定制七弦琴? 道友,咱们好聚好散吧。 师姐,这次谢谢了,不过我们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言罢,玉楼转身,捧水洗起了脸。 丝滑、从容、自然、格局、大气。 然而,一旁的玉安艰难无比的绷啊绷,绷啊绷,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他很想冲过去,拉着亲哥的手,跪下求他别装了。 八百枚灵石啊,那是八百枚灵石啊。 我嘞个亲哥,你装什么啊! 那是八百枚灵石啊! 幸好,蒙面女修映曦完全被玉楼的回答与装逼给控住了,没注意玉安那怪异的表情。 “那你.那玉楼道友认为多少枚灵石合适?” 蒙面女修映曦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些许郑重。 成了!“映曦道友,现在谈价格为时尚早。 您先给三百枚灵石的定钱,咱们从沟通禁制要求和选灵木种类开始。 音道法器的特点您也清楚,禁制不同和基材种类不同,对威能的影响是极大的。 只有确定了您的具体要求,我们才好给您报一个合理的价格。 这价格肯定不止八百枚灵石,您需要理解,王氏在木生法和木制法器方面的造诣,还是值点小钱的。” 合情合理,最后也没报价,唯一说的就是肯定不止八百枚。 但玉楼这么说了后,蒙面女修映曦反而有种期待之情。 她相信,这笔灵石应该会的物有所值。 “给,这是三百枚灵石的定钱,我想要.” 直到神秘的蒙面女修映曦离开后,玉安还有点没转过来弯。 三百枚灵石的定钱就这么给了,这女修究竟是何方神圣? 柠瑶送走了那女修,回到了炼器炉前,她重重的拍了拍玉楼的肩膀,兴奋道。 “我就说你是经营之道上的天才!” 柠瑶师姐修为比他高两层,拍的玉楼直趔趄,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钟柠瑶举起手指,指了指镇守修士府的方向,低声道。 “那位的女儿~” 玉楼先是一惊,而后开怀笑道。 “哈哈哈,那我刚才就没多收,就是要她一千枚,也就是个不亏的水平。” 玉楼这话,是好是坏很难说,但柠瑶听了,也笑得很开心。 牧春泽那个狗东西,哎。 师父一上午都没回来,师姐在前面看店,玉楼和玉安就继续在后面炼器。 他们修为不高,灵力相当有限,每人也就炼了两件。 玉安炼炸了一件,但玉楼那两件都炼成功了,而且都炼进去了四层禁制。 单单这两件法器,就帮他涨了一节金光,直接填满了如意的二十分之一左右。 玉楼估摸着,如果炼制这种四层禁制的下品法器,则每炼制四十件,他脑海中的如意就会攒满金光。 长久以来,他还没试过消耗完所有金光后,会有怎样的进益呢。 于是,他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要多多炼器和制符,尽快把金光攒满。 “哥,你居然两件都炼成了,四件炼成三件,咱们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了!” 看着手里三指粗的下品法器紫铜破法杵,玉安难掩心中的激动。 四分之三的成功率,如果他俩自立门户,其实是撑得起来的。 “注意,是炼成了两件半。”玉楼笑道。 玉安瞬间不笑了。 他这性格,还真就需要多被打磨打磨。 “好了,你在这里陪着柠瑶师姐,我去百宝阁看看,顺便把牧映曦定制法器的事情汇报给荣升叔。” (不要问我是单女主多女主还是无女主了,该写就写,本书会有不少女角色,但没有明确的女主。 这是男频修仙小说,猪脚是男的,求的是大逍遥、万世果,功成名就了,什么没有?) 能和钟柠瑶多多相处,玉安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他看着手里的紫铜破法杵,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哥,咱们这些破法杵该如何卖出去?” 其实,这事玉楼早就和红眉商量好了,玉安这么问,是他不想面对红眉,或者说,他没准备好面对红眉。 同样的,今天上午红眉消失的莫名其妙,完全没见两人的意思,可见红眉也没调整好心态。 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师徒三人中,只有玉楼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能够坦然的面对这些风雨或蹉跎。 “先留着呗,还差两件呢,等明天我们炼完了再说。” 最开始,玉楼的计划是把这些猴版破法杵放在化锋居销售,但现在,他有了些新想法。 百宝阁、百宝阁,都百宝了,有法器卖也不奇怪,对吧? 只是,这批紫铜破法杵的水平实在有点堪忧.这是个大问题。 —— “你是说,牧春泽的女儿想要找我们王氏定制一只七弦琴法器?” 听到玉楼带来的消息,王荣升有点楞。 这是机会吧? 但这事儿吧.像极了尊敬的镇守修士,又一次在刮地皮领域找到了模式创新的新方向。 “是的,我记得有两位老祖曾经都以音道见长,族长的木生法水平也高。 牧映曦要的七弦琴需用灵木制成,咱们家既不缺灵木,且木法精深。 考虑到这些,这单生意不能错过啊,所以,我就答应了下来。” 玉楼的回答让王荣升非常满意。 看到机会,把握住,然后先割她三百枚灵石的定钱。 玉楼在经营之道上岂止是有天赋啊,他属于经营上的天才! 王荣升招来信鸽,操纵着灵笔,在悬浮与半空的纸上写起了信,同叮嘱玉楼道。 “我这就联系族长,不过你要知道,报价太高会把朋友变为仇人。 但你和她说的那些也都在理,我看,最后还是让我出面,把价格重新打回八百枚灵石。 这样,既能小小的赚一笔,也能稍稍和镇守修士来些人事。 镇守修士的女儿,代表的不就是镇守修士吗?” (本章完) 第55章 出事了,自有大脑袋王玉楼负责 第55章 出事了,自有大脑袋王玉楼负责 见信鸽飞走,玉楼斟酌着开了口。 “族叔,玉楼还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希望您能指点一二。” 王荣升诧异点头,道。 “你不必如此客气,玉楼,但说无妨。” 玉楼是族长都看好的后辈,当得上一句王氏麒麟子的评价。 因而,哪怕王荣升的修为高些、年岁长些,他对玉楼还是很重视。 这是玉楼一步步展露智慧,挣出来的尊重。 “我那个借赛马宣传百宝阁的计划是否顺利还未可知,所以,我又想出了个新点子。” 听到玉楼又有新点子,王荣升心中有些无奈。 经营之道讲究货真价实、诚信致远,哪怕是守正出奇,也是多多守正为主,少出奇才能安稳。 玉楼这年轻人,却天天想着如何出奇。 其实这也不奇怪,对于玉楼而言,在这个牢笼般的修仙世界中,他目前所看到的,最好发展路径,就是紧紧围绕家族。 家族好了,他才能跟着获得收益。 家族不好,他的小身板在这残酷的环境中就难过了。 因而,越早把百宝阁经营起来,王氏也是发展的稍稍好一些。 玉楼的未来,也能更宽广平坦些。 因此,他才如此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去改变现状,以应对那充满不可控变量的未来。 对于玉楼的急切,王荣升心有意见,但又不愿意直说。 毕竟,玉楼和他没什么利益上的纠葛,所以,他还是笑着问道。 “噢,什么点子?” 玉楼没注意到王荣升眼神中的抗拒,只当族叔还是很看重自己的。 “族叔,我打算在百宝阁搞一个特殊的赌盲盒活动,调动顾客的购买欲。” 听到赌字,王荣升心中更是警惕了。 “赌?赌可不好,咱们王氏不缺那点小钱,还是要慎重。 另外,你口中的.盲盒,指的是何物?” “是这样的,清溪坊的顾客中,修为最高的那批也不过是练气期罢了。 而且其中,多是散修和小家族的修士,他们整体上还是相当囊中羞涩的。 但赛马场的赛马,他们却常常去看,其中不少人还养成了参与下注赌马的习惯。 因而,我就想到了一种特殊的销售方式,我把它称之为‘赌盲盒’,我们只需” 随着玉楼的解释,王荣升听懂了他想要做什么,犹豫思量了许久,开口道。 “玉楼,这是你自己的想到的,还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修士告诉你的?” 听到族叔此言,玉楼有些惊愕。 他意识到,族叔是不信自己。 “族叔,这想法是有些离经叛道。 但站在顾客的角度。百宝阁盲盒内的货品,都至少和他们支付灵石的一半价值相当。 这就能给购买盲盒的顾客以心理上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之外,如果他们买到了装有高价值货品的盲盒,还能大赚一笔。 这种销售方式虽叫赌盲盒,但和动辄血本无归的赌博,是有根本区别的。 玉楼当然不会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修士往来,关于盲盒的想法,全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被族长点了将,王荣升现在是王氏在清溪坊的执事,王氏于清溪坊的全部产业,他都有发言权。 如果自己的计划得不到王荣升的首肯,就无法在百宝阁推行。 因而,玉楼回答的很慎重全面。 “玉楼,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但你如何保证售卖盲盒的计划不会亏呢? 要知道,如果我们能赚,则说明买盲盒的顾客亏了。 顾客亏了一次两次,最多三次后,就不会再买,那盲盒销售就不可持久。 如果我们不赚,让利与顾客,或许盲盒销售会火热,但对我们又没有意义。” 王荣升的理解很简单,玉楼的计划听起来像模像样,但本质上是两头堵,总有一方要吃亏。 “族叔,这不是和您商量嘛,做事总是有赚有亏的,您如果不同意,那就当我没提过。” 玉楼无奈道。 少做少错,多做多错,这话果然放哪里都适用。 自己只是提了个方案,就被王荣升质疑。 想做事,就是不简单, 失败的风险,上级的压力,都是绕不开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某句话打动了王荣升,这位玉楼尚不熟悉的族叔最后居然首肯了他的想法。 “这样吧,我支持你用百宝阁的灵石,做一次赌盲盒活动试试。 如果效果好,咱们就继续。 如果效果不好,只做一次就停下,你意下如何?” 玉楼只得同意。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在决策的那一刻,王荣升想的不是活动能不能成,也不是百宝阁是赚是亏。活动成败与否、百宝阁盈利几何,和王荣升又没关系。 玉楼才是掌柜,出事了,自有大脑袋王玉楼负责。 王荣升考虑的点在于,玉楼疑似想用百宝阁的公费,收购他手里的紫铜破法杵。 因而,才想出了个新样,试图说服自己。 这事儿吧,玉楼是百宝阁的大掌柜,收购紫铜破法杵走的是百宝阁与化锋居之间的账,程序上合理,他王荣升干嘛要拦? 王氏已经给了他足够修行到练气巅峰的各类资源,王荣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修炼,他没什么得罪人的必要。 君不闻,欺老不欺少! —— 翌日,清溪坊,王氏百宝阁。 “你确定这种方法有用?” 被玉楼薅来的白鹭看看柜台上的木盒,话语中全是质疑。 作为被收养长大的孤儿,她当然没质疑玉楼的勇气。 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担心玉楼的尝试会失败。 作为王氏的贵子,玉楼和玉安没有瞧不起她,反而把她视作朋友。 出于朋友的角度,白鹭非常担忧。 “修士和普通人的差异很大,但在人性上,很多点是相通的。 普通人会贪婪,美色、财富、地位. 修士也会有妄念,妄想福缘加身、长生久视. 只要有机会,所有人都存在相信自己是天眷者的可能。” 清溪坊几千名修士,清溪坊辐射范围内十几万名修士,这么多人里,还会缺贪婪的傻子吗? 百宝阁的盲盒二十枚灵石一个,里面起码有四张不同的符箓,市场价就值十枚灵石。 如果某个大聪明运气好,买到了藏有紫铜破法杵的,还能轻松大赚一笔。 经过红灯照的收割后,所有法器的价格都涨了一大截,四层禁制的紫铜破法杵起码值八十枚灵石。 买到就是赚四倍! (五层禁制的紫铜珠,吴谨言报价六十枚灵石,但他那是压价收购,同时珠型法器也没牌面,故而价格低) 玉楼相信,既然有那么多人愿意赌马,就肯定有人愿意买盲盒! 如果十天内卖不出去,等下次赛马比赛开始后,杨启那边的广告一上,积攒的存货盲盒也能被喜欢赌马的赌徒清空。 这才是他敢向王荣升提起盲盒计划的底气所在! 王玉楼又不是棒槌,怎么可能盲目的上活动? “那你会认为自己是天眷者吗?” 白鹭不懂玉楼到底准备的有多认真,她只是好奇,王氏的子弟会如何看待自己。 玉楼愣了一下,苦笑道。 “天眷者?哈哈哈,哪个天眷者从小父母双亡,长大后还赶上这么差的时代。 可能王氏的子弟在你眼里已经很幸运了,但在真正的强权面前,王氏也不过是大点的蝼蚁罢了。” 王显茂担心玉楼慧极必伤,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玉楼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知道自己该如何行动,所以,他不会迷茫。 既然这个世界很残酷,仙盟十宗的控制堪称敲骨吸髓。 那就走到绝顶去,走到谁也无法压迫控制他的绝顶去。 去修行,去红尘中修行,去艰险中修行,去孤寂中修行。 既然来到了这可以成仙作祖的世界,王玉楼自然不想于底层蹉跎一生。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大气魄,但他有直面攀登的勇气。 这就够了,够他出发了。 至于如何出发? 先从经营好百宝阁,稳固自己在王氏的地位开始! “大点的蝼蚁?怎么可能?” 白鹭看不到千年不老的旦日,无法理解莽象祖师为证道金丹榨干红灯照上下的残酷。 在她眼中,王氏不仅不是蝼蚁,反而是清溪坊最粗的大腿之一,是散修眼中的筑基仙族。 “哈哈哈,不说这些了,来,把盲盒都摆到柜台前的架子上,再把门板打开,希望今天的顾客多一些。” 玉楼下令,白鹭和伙计们忙作一团,开门的开门,理货的理货。 清晨的阳光从百宝阁的大门打了进来,照的白玉铺就得地面一片金光,顾客们也稀稀拉拉出现。 玉楼没有主动的上前推销盲盒,而是看着白鹭等人接待。 他是掌柜,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做,适当的把工作分给其他人,才能给自己留出足够的修炼时间。 虽然引气期每天修炼的上限被大修者锁死了,但在修为提升之外,玉楼需要修习的地方还有许多。 令玉楼惊讶的是,今天的顾客居然比昨天还多,而且进了百宝阁就不走了。 他们也不看货,也不召唤伙计,只是站在限时拍卖的那几个台子前,看着台上的物品就不走了。 原来,这些顾客之前早就盯上了百宝阁的限时拍卖活动,只是不愿意提前出价,专等最后一天才来。 怎么说呢,如此行径,颇有种逛超市守着海鲜区等鱼翻肚皮的美。 玉楼心中的不安也散去了。 从他就任百宝阁大掌柜开始,推出的两个活动,三人九折团和限时拍卖,全都取得了成功。 看看挤在限时拍卖台前的人吧,引流效果肉眼可见的好。 有这样的反馈,玉楼对盲盒活动的信心也就更充足了。 还有一更,晚点发 (本章完) 第56章 我洗过手的灵水,可以打包带走吗? 第56章 我洗过手的灵水,可以打包带走吗? 十天后,清溪坊的赛马场上又一次人声鼎沸。 玉安心爱的葫芦缸这次没有爆冷,结结实实的拿了个最后一名,不过玉安今天没来。 他正在紧锣密鼓的制作盲盒所需的猴版法器。 “诸位道友,赛马虽然结束了,但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安北国王氏于清溪坊新开的符箓、灵丹铺子百宝阁,最近刚刚开业。 只要你们能凑齐三个人一齐前往,就能以九折优惠,买到王氏特有的驴皮千里符。 百宝阁还 道友们,机不可失,王氏傻了,才给如此多的优惠。 大家赶紧去,如果百宝阁开不下去了,去晚了的那些道友,可就占不到便宜了!” 杨启的广告堪称灾难级,但是吧,这玩意儿还真有效。 毕竟,这属于清溪坊开天辟地头一遭,修士们哪懂什么广告啊。 以往,清溪坊的铺子雇人去各大酒楼、客栈、茶馆宣传宣传就顶天了。 玉楼这波广告,属于链接了杨氏构建的私域流量池。 借清溪坊赛马活动的头部流量,以百宝阁优惠为抓手,充分调动用户触点,实现了破圈营销。 这本质上是一波简陋版的生态化反,对于百宝阁的其它竞争者而言,堪称降维打击。 崔白毫就是在杨启的宣传下,才知道了百宝阁这家新铺子。 他是底层宗门红树宗的长老,练气九层修为的长老听起来离谱,但考虑到红树宗从创始至今,仅出过两位筑基修士,练气九层做长老也就不奇怪了。 这次来清溪坊,他的主要任务是售卖宗门特产的九品红木,任务办完后,就顺道来赛马场看看赛马。 不过,得知安北国王氏的铺子有优惠的千里符,他就起了心思。 宗门里的小辈需要千里符,他买三张回去备着,择机赐给小辈,刚刚好。 于是,他就跟着人群,来到了百宝阁。 是的,人群,很多看赛马的修士都来了。 “诸位道友请排队,想买三人九折千里符的道友请注意,必须凑够三人才能享受九折优惠,一人最多只能买两张!” 听到百宝阁伙计的话,崔白毫有些心烦。 你们王氏家大业大,却连让我们多买几张都不舍得,太抠太抠! 心里骂归骂,但崔白毫不打算走,毕竟九折的王氏驴皮千里符实在令人心动。 引流货品的价值就在于此,而且,王氏就是养驴的,自是不缺驴皮千里符,哪怕九折卖还有得挣。 很快,就排到了崔白毫,在伙计的指导下,他和另外两位顾客组成了三人团,一人买到了两张驴皮千里符。 那两位顾客买完符扭头就走,但崔白毫却被百宝阁内那恢弘的长生牌位给镇住了。 莽象祖师下,王氏的王英华甚至是和悬篆、旦日一辈的。 还有三位王氏的筑基,则是拜入悬篆门下,位列红灯照真传。 想到红灯照,想到安北国王氏,想到自家的红树宗,崔白毫没来由的有些心酸。 修仙难,修仙很难很难。 散修回到凡俗,可以享受很好的生活,但又有谁愿意放弃长生久视的希望呢? 虽然,那希望是如此的渺茫,但没人愿意放弃。 “新盲盒上架了诶~二十盒,里面放有三把下品法器,三瓶六粒装的化气丹。 诸位道友,还是老规矩,买定离手,不可更换!” 化气丹? 崔白毫不知道盲盒是什么,但他知道化气丹啊。 一粒化气丹售价五枚灵石,可以帮服了丹的练气修士,提高未来五天的练气速度,修炼五天等于十五天。 在问清盲盒是什么后,崔白毫两眼放光的看着那些木制的盒子,心里火热的紧。 买两盒的情况下,无论是抽中化气丹还是下品法器,都是不亏甚至小赚的。 但二十个盲盒中,只有六个有高价值的货品,想出货,要多买。 他咬了咬牙,挥舞着手喊道。 “给我来五个盲盒,对,就是盲盒,五个盲盒!” “对不起,我们限购,每人最多买两个,而且这位道友,你喊得太晚了,现在只剩一个盲盒了。” 伙计的回答让崔白毫非常傻眼,这么快就只剩一个了? “道友,还要吗,你不要的话我卖给其他道友了。” 然而,因为今天人太多,伙计根本没时间让崔白毫犹豫。 “要,要,给我一个也行。” 只买一个也好,小赌怡情。 一次买五个确实太冒险了,虽然安北国王氏不至于砸自己的名头,但还是小心些更稳健。 接过盲盒,崔白毫摸着刷了红漆的木制盒体,有些期待的想要打开。 不过,他注意到其他买了盲盒的修士都在莽象祖师的牌位面前拜谒,似是在求祖师庇佑? 秉着反正不会吃亏的想法,崔白毫也拜了两下,动作和神情都相当到位。 可以说,这是他此生对莽象祖师最尊敬的时刻。 既然祖师也拜了,那洗手自然是不能错过的,毕竟其他人都洗了,就自己不洗,万一运气就差了那么一点呢? 可当崔白毫把手伸向水盆时,伙计拦住了他。 “灵水洗手套票,一枚灵石买五次洗手票,这位道友,您还没买票吧?” 崔白毫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已经洗过手准备开盒的人,道。 “他们都买票了吗?” 伙计麻利的掏出一张木制的雕卡片,上面还刻有百宝阁的浮雕。 “是的,您看,这就是灵水洗手套票,洗一次我们打个孔,您要吗?当然,我们也有免费洗手水,只不过是凡间无根水,无根水倒是可以免费附赠。” 看着伙计手中的木制雕灵水洗手套票,小家小户的崔白毫正想拒绝。 “噫!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我中了!” 刚刚用灵水洗手的散修开出了把下品紫铜破法杵,此刻,正兴奋的绕着百宝阁大堂,跳起了圈圈舞。 崔白毫到嘴边的话也不说出口了。 “我洗过手的灵水,可以打包带走吗?” 红树宗穷啊,崔白毫虽是长老,但该省还是要省。 洗过手的灵水,正好带回去留着泡茶喝。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免费打包,道友,您要买?” “买了!” 很快,崔白毫洗好了手,拿起打包好的灵水,带着盲盒离开了。 他可是老江湖,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盲盒,万一开出下品法器,会被其他人眼红的。 回到在福源居租的小房间中,崔白毫坐在翻身都难的床上,看着手上刷了红漆的盲盒。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打开后,木盒中间,正正好好的嵌着一只玉瓶。 赚大了! 拧开玉瓶的塞子,把瓶子放在鼻前,闻着化气丹的丹香,崔白毫感叹道。 “原来化气丹的味道竟是如此清香,灵丹果然不凡,果然不凡啊。” 他以往只舍得用化气散,从未买过化气丹。 从瓶中倒出一颗于手心上,看着那通体褐色、樱桃大小的丹药,崔白毫咽了咽口水,又把它放了回去。 回宗门再服用! 有这六颗化气丹在手,他通往练气十层的路可以走的快些了。 —— 百宝阁的二楼,王荣升笑的很开心。 “玉楼,没想到这盲盒居然如畅销,哈哈哈,当初是老夫眼拙了。” 今天百宝阁的生意如此之好,他自然明白,这离不开玉楼的功劳。 三人九折团和限时拍卖、赛马广告,都是引流。 唯有盲盒销售,是实打实的扩大了盈利。 四板斧下来,玉楼的掌柜之位自然是坐稳了,不用再担心因为业绩不佳被人撤职。 但是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族叔,百宝阁能有今天,离不开您的鼎力支持,只是,我们现在又有了个新问题。” 玉楼先是捧了族叔一句,而后求助道。 “盲盒卖得好,是因为其货品总价值,整体算下来是以九八折在出售。 因而,总会有占到便宜的修士做回头客,盲盒的销路自然好了起来。 但卖的太快不完全是好事,我预测,百宝阁很快就会面临供应不足的问题。 现在百宝阁抢了那么其他铺子的生意,咱们要和他们勾兑一下,不能只靠自家供货,您看可否?” 稳定供应链,同时避免吃独食被人惦记。 玉楼的盲盒策略,实际上是通过高周转,实现了单位时间内的销售额增加,从而提升了总体利润。 但市场的需求是有限的,百宝阁的生意好了,竞争对手们就吃不饱了。 因而,需要一定的手段,实现互利共赢。 莽象那样的人,派系庞大,实力高深,吃的下面只剩骨头都不用怕。 但王氏没那么大的嘴巴,吃的太多,会招灾! 面对玉楼的建议,王荣升心中无比感慨,他点头道。 “玉楼,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族长要任你做百宝阁的掌柜。 你说的很对,不过,这些事交给我即可,那些老东西可不好打交道。 幸好我也算老江湖,还能帮上你一些忙,哈哈哈哈。” 这时,一只王氏豢养的灵鹤飞到了百宝阁二楼的窗外。 它一脸不耐,用嘴连连啄着窗户,示意里面那两个聊天的赶紧给它开门。 王荣升惊讶抬手,窗户打开,灵鹤飞了进来。 扔下一个包袱后,它抬脚走到桌边,喝起了桌上的灵茶,这还是王荣升为玉楼准备的。 “这是鹤老二还是鹤老三?” 鹤老二鹤老三长得太像,玉楼一时间没认出来。 灵鹤又啄了两下玉楼,而后傲娇的张开了嘴巴——爷饿了。 王荣升拿起包袱,检查一番后,道。 “是牧映曦定制的七弦琴,族长亲自做了出来,还指明让你去牧春泽的镇守修士府上送琴。” 拿着点心喂鹤老三的玉楼有些惊讶,让我去送琴? 旋即,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果然,每一个能被紫府看上眼成为真传的筑基修士,都不是棒槌。 打包灵水很抽象,但灵水是灵水,这个剧情不是努力到极致吃了口屎那种剧情,灵水是有用的,不是屎。 另外,化气丹增加修炼速度,但不增加灵力,和灵食还不是一个赛道,因而,价格体系其实没有崩。 同时,各种灵食为什么卖的那么贵,马上就要揭晓! (本章完) 第57章 惊闻紫府之密! 第57章 惊闻紫府之密! 清溪坊,镇守修士府。 未到鬼市开门的日子,镇守修士府门口的练气期守卫自然不会让玉楼进去。 是,镇守修士府和青楼差不多,给灵石就能进,但那也要看日子。 要是你们这些臭散修天天不打招呼就能进来了,那镇守修士的威严何在? 不过,当玉楼表明了自己安北国王氏子的身份,以及说明来意后,守卫就利索的放行了。 大族子弟,和镇守修士的女儿有往来,而且还年轻。 什么叫前途不可限量? 这就叫前途不可限量! 玉楼猜的没错,族长确实有意让他试探牧春泽的想法,因而才点名让他亲自来送琴。 这里有个逻辑,玉楼之前忽视了。 即:为什么牧映曦放着红灯照内的炼器师不用,偏偏找到化锋居。 她父亲可是红灯照的真传,如果帮她联系炼器师,都不需要出面,传句话,什么样的炼器师找不到呢? 在接到族长的信后,玉楼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天可能是一场特殊的相亲。 只是,牧映曦到化锋居这事儿,她父亲不一定知道。 族长或许和牧春泽谈了什么,但至于能不能成,终究还是要看玉楼和牧映曦各自的想法。 两世为人,这还是玉楼第一次相亲,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在侍者的带领下,玉楼沿着镇守修士府前院的回廊,来到了府中的一处偏厅前。 隔着回廊与偏厅的是一座没有支撑的石质拱桥,这类拱桥没有支撑而架于水面,又名飞虹桥。 透过偏厅外的粗大石柱,玉楼注意到里面垂满了缀着青色龙纹的幔帐,此间的主人躲在了幔帐之后,他一时间找寻不到。 “王公子,请进吧。” 一名头戴玉环簪,梳着朝天髻,穿着虎头粉绣鞋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拉开了幔帐的一角,笑着招徕玉楼进去。 玉楼紧了紧怀中的七弦柳木琴,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石质的拱桥。 那小丫头走在头前带着路,玉楼低声说道。 “我是来替王氏送琴的,当不得什么公子。” 小丫头也不回话,而是奶声奶气的对幔帐中人笑着道。 “嘻嘻,小姐,他还挺害羞呢。” 害羞? 想到这里,玉楼心中更不安了,难道真要现场相亲? 说起来,红灯照真传筑基的千金,其实也不是很差,多少人想要还没机会呢。 “翠果,不得无礼,把我的琴拿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果然是牧映曦。 玉楼把琴递给名为翠果的侍女,而后安静乖巧的站在偏厅的幔帐前。 他的头轻轻的低着,正好看到幔帐上那灵动传神的青色蛟龙。 蛟龙的身体由青色的丝线勾勒,龙角、龙爪则是金线,前面的两只龙爪中还抓着一条小舟,似乎是在作恶。 蛟龙的左边,一把水汪汪的弯刀正在疾驰而来,绣的制作者非常用心,甚至用不同色调的白线,画出了那弯刀划过空气的轨迹。 看着弯刀斩青蛟的绣画,玉楼想到了幔帐后坐着的那位女修。 牧映曦,练气初阶的修为,年龄应该比自己大起码十几岁,说起来,玉楼应该喊她一声阿姨。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大十几岁,岂不是抱一堆金砖? “这琴果然不错,安北国王氏名不虚传。” 牧映曦的声音传来,玉楼从遐想中回神,他解释道。 “族长知道是前辈您定制的,就亲自出手炼制,此琴的基材选用的是最好的柳木灵材,琴弦用的是八品的驴鬃。 一共炼上去了十五层禁制,还留有两层的精炼空间,未来如有需要,可以继续精炼。” 牧映曦年龄比玉楼大,修为比玉楼高,虽然是相亲的对象,但叫一声前辈也算合适。 “不用叫我前辈,王玉楼,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王氏定制七弦琴吗?” 幔帐中人不谈价格,不谈好坏,反而考起了玉楼。 “玉楼不知。” 这种机缘,王玉楼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稳一手。 幔帐后的牧映曦沉默了许久,一开口,就把玉楼惊到了。 “我需要一个道侣,一个生于十六年前的卯月,且除木灵根外,至少有两种灵根的道侣。” 这么直接的吗? 难道你想让我入赘? 在玉楼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时,牧映曦的第二句话,再次冲击到了他。 “我和你同年同月生人,但却是单灵根,想要开紫府,必然难如登天。 红灯照有双修秘法,习之可使道侣间道基相补,合两人之力而开紫府。 王玉楼,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道侣,未来,就可以毫不费力的轻易证得紫府。 你,意下如何?” 牧映曦的话玉楼只信了一点,他不相信借外人道基开紫府的秘法会没有缺陷。 想想就知道,道侣关系再亲密,互相之间终究是有差异。 所以,他断定牧映曦是在画饼。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牧映曦和自己是同年同月生人! 一个不太众所周知,但王氏刚好知道的情况是,天地间的规则被大修士联手改过。 过往的千年到现在,乃至于未来,所有的引气期修士都必须结结实实的靠天赋修炼到练气期。 此举,是大修士为限制天地间修士修为而设计的。以王玉楼为例,他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起码要到三十一岁才能练气。 这个过程中,他可以借灵食省去每日修炼的操劳,但无法用任何手段提高修为增长的速度。 但如果牧映曦的话为真,那就意味着,玉楼有机会提前练气! “前辈,我们同年同月所生,为何您早早就练气了? 据我所知,哪怕单灵根,修到练气起码也要耗费十几年。” 是啊,单灵根的引气修士要十几年才能修到练气,她牧映曦是如何三年时间成为练气修士的? 没想到玉楼会问这个,牧映曦想了一下后,答道。 “引气期修士可入紫府洞天,在洞天内,没有修炼上限的限制。” 反正王氏也是红灯照的自己人,没什么不可说的。 在紫府洞天内,引气期修士没有修炼上限的限制,天地的规则管不到紫府的洞天。 玉楼仔细的品着这句话,久久无言。 大修士锁死了车门,但却让自家的嫡系偷偷开小灶。 这个世界的残酷,又一次在玉楼面前显露无疑。 为什么灵米、灵食那么贵,玉楼也明白了。 消费它们的,不是那些知味坊中坐着的练气修士,而是大族大宗内的引气期嫡系。 大族大宗自然不缺那点买灵米、灵食的耗费。 “玉楼明白了,谢谢.映曦师姐解惑。” 人家不让叫前辈,嫌弃被叫老了,那就凑合叫声师姐吧。 “只是,玉楼不解,如果道侣之间的道基可以通过双修法互补,那红灯照的金瓯补缺丹为何还卖的那么贵?” 玉楼的问题让牧映曦沉默了。 金瓯补缺丹为什么卖的那么贵? 因为它值啊,单灵根的修士用它补出来的道基是自己的道基。 而以双修法实现道基互补,在某种意义上属于修行中的逃课,逃课总是有代价的。 想省金瓯补缺丹的耗费,其他方面就要补偿。 “你是想拒绝?” 牧映曦没有回答玉楼的问题,反而又把问题抛给了他。 玉楼这下彻底确定,所谓做道侣的甜枣,只是看起来甜罢了。 “玉楼当然不敢拒绝,只因道侣之事,需由家中长辈首肯。 今天仅仅只为送琴而来,却未曾想过会有如此遭遇。” 师姐啊,我呢,还是个孩子,道侣不道侣的,家长说的算。 我这趟就是送把琴,您没必要给我上强度。 “哈哈哈,王玉楼,你想多了,就算你想答应,也要先筑基再说。 我已经找了四位与你相差仿佛的,生于十六年前卯月的修士。 回去好好修行吧,等你筑基后,可能就想明白了。” 牧映曦的态度倒是还挺洒脱,甚至还说出了自己有四个备胎这种话。 不过玉楼听来,她此刻有种嘴硬的美。 四位与你相差仿佛——你不是独一无二的。 等你筑基后就想明白了——你会后悔的。 嗯,难说。 没敢多想,玉楼躬身道。 “玉楼明白,玉楼明白,此琴以柳木为基材,八品驴鬃炼入精金做弦。 族长有言,牧前辈庇护清溪坊实在辛苦,王氏只收您一千枚灵石即可。” 牧映曦: 她惊讶的发现,人在无语的时候居然会释怀的笑。 “给!早日筑基!” 一只储物袋在幔帐的牵引下飞来,玉楼眼疾手快的轻松接住。 他正要从储物袋中把灵石拿出来,牧映曦又开口道。 “送你了,王氏居然不给族中子弟配储物袋。” 玉楼再施一礼,旋即麻溜的离开。 你懂什么,王氏又不缺储物袋,不给他们配,是怕他们被人盯上! 见这混小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牧映曦也不生气。 不过一小家族修士罢了,眼界浅薄,生气干什么? 她摇摇头,把琴放于面前方桌的边缘。 不染凡尘的洁白玉指轻轻拨弄,悠扬雅致的琴声缓缓跳动而出。 镇守修士府中的琴韵清溪灵眼处,正在修炼的牧春泽听到琴声,睁开了双眼。 他听了一会儿,忽的轻轻一笑,又继续修炼起来。 原来,刚刚在幔帐中,听琴的翠果忽然想起一件事,疑惑开口。 “小姐,你什么时候有其他四个郎君了,翠果怎么不知道?” 立刻,牧映曦的琴声就乱了起来,一根琴弦更是在她的怒意下断掉了。 听到琴声不对的玉楼,下意识的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坏了,这七弦琴疑似出了问题,我得赶紧跑! 还有一更,晚点发。 (本章完) 第58章 让你们捞,现在被人打脸了,还手都还不了! 第58章 让你们捞,现在被人打脸了,还手都还不了! 知味坊,二楼,王荣升正坐在上首的位置说着客套话。 按理说,他现在才练气七层,在一众练气高阶左右的掌柜中,没资格坐在上首。 但他背后是王氏,且王氏的百宝阁最近生意太过红火,现在他有了找同行订货的意思,其他人自然把他捧着。 实力就是硬道理,王氏在实力之上,现在还有了火热的生意,王荣升的腰板自然就更硬了。 “.我前两天听说,某些修士在百宝阁买了符箓,用起来却不趁手。 我就想,这不能够啊,我们王氏做生意,东西卖的从来不便宜。 道友们愿意买,自然是相信我们的货是好货,万一有什么纰漏,损害的可是王氏的声誉。 结果我查下去,发现散布消息之人,背后竟在暗中做劫修的买卖。 高见道友帮我查明了真相,原来,他们也是受人之托。 至于是受谁之托,我也打探清楚了。” 王荣升的目光缓缓在席间的大掌柜们脸上游了一圈,看的好几个人心惊胆战的。 好好好,你约我们谈合作,却先杀鸡儆猴。 不愧是安北国王氏,做事够狠。 车增晔心里有鬼,但他也是积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露怯。 你说你打探清楚了——我不信。 车家和劫修都是暗中交易,他们绝不知道我们是车家人。 车增晔判断,王荣升就是在使诈! “本来,我是想直接禀报镇守修士处理的,但族长拦住了我。 族长说,清溪坊的繁荣是靠大家共同努力撑起来的,内斗不是好事。 我们百宝阁生意太好,遭人妒忌也应该,不遭人妒是庸才嘛。” 听起来,王氏似乎打算就此罢手,不再追究。 王荣升今天突然提起这事,也只是警告一下。 但说着,他的头忽的一转,看向车增晔,高声喝道。 “车老板,我们族长说的对不对!” 他这突然一击,吓得车增晔浑身发抖,霎时间,脸变得惨白惨白。 见车增晔的样子如此狼狈,席间的其他人也傻了。 你们王氏真查出来了? 车家干活怎如此之糙? 王荣升站起身,直视着坐在位置上浑身发抖的车增晔,冷冷道。 “你们车家出两千枚灵石赔罪,这件事,我们王氏就不再追究。 否则,安北国王氏必会出手,踏破你们车家的族地。 莽象祖师要证金丹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车道友,我劝你们车家早点想清楚。 十日之内,给我一个交代!” 族长不同意上报给镇守修士,原因很简单,镇守修士吃饱了,王氏吃不到! 与其通过红灯照的体系解决问题,不如自己出手! 给莽象祖师上了那么多贡,王氏有资格小范围的扯扯他的虎皮。 擦了擦额头上那止不住的冷汗,车增晔脸上挤出了点笑容,装傻道。 “荣升道友,我们车家可从未做过什么勾结劫修的事情,你是不是搞错了?” 王荣升笑了笑,他懒得解释。 “滚回去筹备灵石吧!” 车增晔这才意识到,王氏确确实实查清了真相。 他和车家的族长车增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们以为泼脏水只是手段,无非是勾结劫修麻烦大点。 但在安北国王氏面前,你敢把下黑手之事的把柄送到王氏手中,王氏自然有资格称量称量事情的重量! 车增晔狼狈的跑了,车家必须尽快凑齐两千枚灵石,否则王氏可能真会踏破他们家的族地。 鸡,杀完了,王荣升看向众猴。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订货的事情了,诸位道友。” —— 送走了高见,王荣升摇了摇头,对玉楼叮嘱道。 “他就是条毒蛇,和这类人打交道,要有明确的边界,不能被毒蛇的敌人认为,你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 之所以能轻易的得到车家背后搞鬼的消息,自然离不开清溪坊治安维持队的帮助,高见出了力,王氏自然要感谢。 “玉楼明白,只是高见这类人,咱们也不好交恶,小鬼难缠啊。”玉楼苦笑道。 牧映曦好说话的紧,牧春泽吃相再难看,但面上也是体面的。 高见不同,这条疯狗把歇斯底里写在脸上,硬是在清溪坊横行了几十年。 “是难缠,这么多年他还没被人下黑手,不可能只是运气好。 不过妙峰山和谷神宗打的厉害,各种符箓的价格都涨了一小截。 玉楼,百宝阁诸多货品的售价要及时调整,咱们可不能吃亏!” 卧龙坊被攻破后,谷神宗算是生生在妙峰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把妙峰山众紫府的脸面抽的又红又肿。 让你们捞,捞的宗门弟子纷纷改换门庭。 现在被人打脸了,还手都还不了! 仙盟法令在上,所有紫府修士不得轻易出手,出手必被盯上。 被仙盟盯上后,最低也要大出血一波,做的过分的,更是会被直接关入镇仙关。 紫府之下,筑基修士之间可以斗法,但死了人要偿命——以命抵命的偿命。 无论你修为再高,只要不是金丹,仙盟不允许任何修士轻易破坏梧南盆地修仙界的稳定与大局! 所以,明明谷神宗和妙峰山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但双方的斗法只限制在练气期。怎么说呢,打的昏天地暗,同时也不太激烈。 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筑基修士敢出手,全是练气期的修士在互相磨。 这场战争对清溪坊的唯一影响是,符箓、法器等诸多货品,价格原地涨了一小截。 妙峰山开出了赏格,散修只要能帮妙峰山杀谷神宗修士,就能以战功兑换妙峰山紫府以下的所有法门、宝物、符箓、灵丹等等。 于是,散修们纷纷开始消费,以求提升实力后,在战争中获得机会。 “以前卧龙坊易主时,双方也会打起来吗?”玉楼问。 王荣升就是混卧龙坊的,听了玉楼的问题,他意味深长的道。 “三百年多前,卧龙河对面的宗门还是会山府,后来会山府被妙峰山打崩了。 谷神宗是会山府嫡脉宁氏,与天蛇宗麾下的紫府大族谷神氏,合作建立的,他们其实与妙峰山有世仇。 这种世仇打起来,什么时候能结束,就难说了。” 见玉楼不说话,王荣升有些奇怪。 “怎么了,何故不言?是担心吗?” 玉楼笑了笑,解释道。 “不是,族长之前打算让玉安练气后加入妙峰山。 现在看,这妙峰山,玉安恐怕是去不成了。” 被玉楼的脑回路晃了一下,王荣升哑然失笑。 “你们资质好,有加入宗门的机会,我年轻时,哈哈哈,不谈也罢,不谈也罢。 我去修炼了,玉楼,百宝阁交给你,族长确实选对了人。 但现在局势复杂,你不可自傲,遇上难事大事不要独自做主,先找我商量商量。” —— 晚上,戌时二刻,营业一天的百宝阁终于上了板。 玉安累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吐槽道。 “哥,咱们现在的重点不是修炼么,百宝阁的事情让伙计们干就行。 有白露盯着,出事了你也能及时知道,何必天天带着我在这里站岗。” 玉安这小子其实是自找的苦头。 作为玉楼的弟弟,他有种不愿意服输的劲头,玉楼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 可玉楼深夜亥时末才睡,早上卯时不到就起,起床先修炼一个半时辰。 上午去化锋居跟着红眉学艺,下午到百宝阁看店,晚上回去也不休息,而是再修炼一个半时辰。 玉楼的强度,属于597永不停歇那种,玉安他受不了啊。 “哈哈哈,你小子说得轻巧。 走,我们一起回去。 白露,你也辛苦了,明天给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白露被玉楼的话吓到了,她慌张的解释着。 “啊,玉楼少爷,我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不用休息,不用休息!” 被玉楼从唐念秋手下薅走,白露在百宝阁第一次领到了灵石。 对她而言,百宝阁的工作简直太棒了——居然能领到工资! 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累,玉楼让她休息,她反而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嫌弃不能干了。 “她不休息,我王玉安也不休息!” 犟种是这样的,玉楼只是轻轻借白露一激,他就乖乖回到了做继续卷王的路径上。 驯王玉安,玉楼是专业的。 回到福源居,玉楼诧异的发现,唐念秋居然坐在大堂的柜台后,似乎正在盘账。 见几人进来,唐念秋抬头道。 “还是这么晚,玉楼,不用太辛苦自己。” 王玉楼见玉安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后院,就看向唐念秋,故作激昂道。 “我辈王氏子,自然当以兴盛家业为己任,玉楼不辛苦。 念秋叔,倒是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唐念秋表情不变,他不着痕迹的扫过玉楼身后低头看地砖的白露,心中已经了然。 “哦?何事,咱们都是自家人,叔肯定尽力帮你。” 玉楼侧身,把紧张的白露拉上前,解释道。 “白露是个做大伙计的好苗子,我想把她借到百宝阁用几年,好好培养培养,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晋升练气。” 唐念秋心中摇头,脸上却是连连点头。 “哈哈哈,好,我这干女儿能被你看中,是好事啊,大好事。” 解决了白露的隶属问题,玉楼心情大好,和唐念秋聊了几句,也就回去修炼了。 许久,福源居的大堂依然空无一人,白露没有回来解释的意思。 柜台后的唐念秋冷哼一声,把账本重重的摔下。 “白眼狼、冷心肠,王氏如此,养了个女儿也如此!” (本章完) 第59章 一封信到王家山,王氏杀神再出山! 第59章 一封信到王家山,王氏杀神再出山! 回到房间,玉楼修炼了一个时辰,把今天的修为推到天地允许的上限。 临睡觉前,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虚无的黑夜。 玉安已经在打呼噜了,但玉楼怎么都睡不着。 万籁俱寂的时刻,玉楼想到了今天自己与牧映曦的‘见面’,想到了牧映曦的话。 许久后,他蹑手蹑脚的起身,一路从福源居后门走出,进入了知味坊的后院。 当初红眉被王氏三人押送的路上,王荣升借王氏于凡俗市镇中布下的信鸽,传信向族长求援。 王氏在清溪坊自然也有传信的手段,而且比信鸽来的还快些,是拥有杂妖初阶修为的灰背隼。 这些灰背隼的修为约等于引气期初阶,飞行速度可达一日千五百里,是由驭兽师培养出的灵禽。 灵禽、灵兽和妖禽、妖兽的唯一区别,在于它们是被修士驯化过的,可以直接使用。 知味坊的驴棚边,两只灰背隼幸福的依偎在一起,站在驴棚下的木梁上。 见玉楼过来,驴棚中的木灵傻驴打了个响鼻,用鼻子指着草料的方向‘二啊、二啊’的叫了起来。 它一叫不要紧,木梁上的灰背隼就被吵醒了,被打扰了安眠的灰背隼夫妻也不惯着它,当即就是对着它的脑门好一顿啄。 杂妖灵禽的攻击力可不低,幸好王氏的木灵傻驴也有修为在身,皮糙肉厚,所以没有受伤。 “好了,你们谁愿意帮我送这封信给族长?” 玉楼掐了一把草料塞给傻驴,让这夯货闭上了嘴,而后向灰背隼夫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看着玉楼手里的纸条,雄灰背隼和雌灰背隼商量了一下,最后飞了起来,站到了玉楼手上。 它虽是修为在身的灵禽,但种族的特点决定了,其重量和体型都不大,因而哪怕是站在玉楼手上,玉楼也不感到沉重。 感受到手指被啄了五下,玉楼诧异问道。 “五只龙虎干?送信不是只要一只吗?” 龙虎干,这名字听起来很唬人,但实际上只是虎杖根与小天龙制成的禽类灵兽口粮,食之对修为与气血皆有微小裨益。 大概制作方法,就是把炮制过的虎杖根塞进壁虎的肚子里,然后晾干即可。 售价约一枚灵石六只,主要耗费全在炮制虎杖根上,壁虎就是普通的壁虎。 因而,哪怕灰背隼夫妻俩已经狮子大开口了,但其实还是很便宜。 但玉楼不可能忘记王氏家训——买卖先砍九成。 “最多一只,再多不可能了!” 听到玉楼的话,两只灰背隼气的围着他飞,叽叽喳喳的,骂的很难听。 雄灰背隼骂了一会儿,才落在玉楼肩膀上,重重啄了两下玉楼的胳膊,而后恶狠狠看着他,意思不言自明。 “一只半,但我要等明天才能给你们,你们要是答应,我就拜托你们送信。 要是不答应,这信我就等王氏的货队下次过清溪坊的时候再送出去。” 玉楼可不惯着这些随便涨价的灵禽,王氏定下的规矩是,一次一只龙虎干,它们随便涨价不说,还敢一次翻五倍。 雄灰背隼又骂了一会儿后,用喙从玉楼手中抢走信纸,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只是吧,它那灵动的小眼神中,全是蔑视之意。 愚蠢的人类幼崽啊,这么简单就从你手中多骗了半只龙虎干,蠢! 王氏的人喜欢划价时先砍到脚底板,在王氏的高强度熏陶下,这些灵禽已经学到了如何反制。 涨价,必须先涨价,然后让王氏的沙比们砍。 —— 玉楼睡得正香,而带着信的雄灰背隼则是在星夜中飞速的赶往王家山。 那年十三,玉楼和玉安一起出了王家山。 如今,已经是三年过去了。 雄灰背隼飞过安北国的国都,这个凡俗王朝鼎盛的万家灯火,代表着正在走向上升期的王氏。 一路飞行,晨曦的光追上了它的影子,它矫健的身形在水面映照,飞了一夜的雄灰背隼落在了无名湖中的一只浮木上。 它轻轻低下头,喝了几口水,而后又在朝阳的相伴下再次起飞。 穿过平坦的田野,穿过林间的飞瀑。 终于,它于波涛汹涌的群山中,找到了王氏族地隐秘的入口。 笔直的绝壁下,一条青绿色的暗河从崖底的岩洞中流出,半空中的灰背隼猛地一扎,身子紧贴着河面,飞进了王氏的族地秘境。 穿过人为塑造的地下暗河,群山的遮掩中,一处桃源般的存在就藏于此。 四周都是千丈的高山,天空之上由云层组成的阵法遮掩,在这群山、云阵的保护下,王氏的族地美好的像是人间仙境。 充沛的灵气使雄灰背隼有些沉醉,飞过错落有致的院落,它直冲盆地中央的平原高台而去。 八品灵物傻驴原,王氏根基所在。 从天空中看下去,一百多只驴星罗棋布的在傻驴原上活动,有打架的,有睡觉的,有正在创造小驴的。 在这高耸于盆地中央的平原上,四条蜿蜒的溪水从中央流向四周,到平原高台的边缘处时,化作瀑布落下。 溪水落于地下,又会被四条水道再次导向埋于傻驴原地脉深处的阵法中,再依托阵法之力,回到傻驴原上,如此循环往复。 这溪水全是琴韵清溪的灵水,这条溪流本身,也正在经历着从灵水化灵物的过程。 而在溪水的源头处,矗立在傻驴原的中央的,是几棵苍翠的老松。 来自琴韵清溪的灵水,从它们根部流出,滋养着它们,同时也被它们所滋养。 在最粗大的那棵老松上,有一借由松枝生长出来的平台。 其上,盘坐着一闭目修行的道人,正是安北国王氏的族长。雄灰背隼停在了平台边,它跳了两下,把信纸放在了王显茂身前。 王显茂没有睁眼,一阵风吹来,信纸打开,上面写着玉楼想说的话。 在平台之侧的树枝上,立着只漂亮的红顶灵鹤,它开口问向灰背隼。 “灰嘴,这次不是该轮到你老婆送信了吗?” 鹤老大修为高深,已经到了小妖境巅峰,修了王氏提供给它的妖族功法,因而可以直开口说话。 灰背隼不行,它修为低,智力也不高,只是叽叽喳喳的简单回复道。 “太晚,王小子,偷袭,不放心,我来。” “王家的小子被偷袭了?”鹤老大吓了一跳。 玉字辈已经死了个玉流,现在又被偷袭,王氏这些年似乎有些多灾多难了。 “嗡~” 王显茂没有理会两只灵禽的扯淡,而是吹响了一只骨笛。 这特制的骨笛可以实现在王氏族地内的定向传音,王显茂吹出不同的声音,就代表他在召唤对应的人。 很快,王氏的一位家老就来到了他面前。 “玉楼和玉安出去三年了,是该回来一趟,你去接他们,路上小心些。” 这位家老容貌苍老,但身材魁梧的厉害,双眸也神光奕奕,修为更是在练气巅峰。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躬身道。 “显周谨遵大哥法旨!” 王显周转身离开,族长的传音在他脑中回响。 “前几年,妙峰山的弟子劫荣远,但被他反杀。 现在,他们和谷神宗打的很热闹,你这趟来回路上,声势搞得大些。 好让那些人知道,安北国王氏有资格入局!” 听到大哥的话,王显周笑着摆了摆手,这点事,他太清楚该如何做了。 谷神宗和妙峰山打的热火朝天,王显茂的故交两次来王氏拜山,请王氏站队。 但王显茂嫌弃妙峰山给的那点利益不够,因而,一直拖着没有同意。 这次让自己出山显露一番,可以实现进一步抬高王氏入场费的效果。 想请王氏站队助拳,妙峰山只让点小利可不行,他们得出血! —— 清溪坊,高见一边往口中塞着知味坊的驴肉火烧,一边看着百宝阁内那满满登登的顾客,口水流的更多了。 但想到镇守修士府同僚给自己分享的消息,他也只能流口水。 打秋风的胆子,那是一点都不敢有的。 王氏的点子硬,而且这几年,还越来越硬。 上面有莽象、悬篆这类高到没边的靠山,下有诸多练气高阶、巅峰的打手。 前些天,那个新来的王荣升更是放话要踏破车氏的族地。 狂啊,但人家有实力狂。 同样是做生意,王氏的百宝阁这才开了多少天,打的那些和它竞争老铺子苦不堪言。 “头,有人在清溪坊御器飞行!” 高见的小弟率先注意到了天上的不对,提醒道。 高见抬头,就见一人架着白色的飞车,在清溪坊的天空中停了下来。 狂,高见能感受到,天空中乘车飞行的人只是个练气修士,但有灵光掩盖,神识也看不清面貌。 见他这么狂,高见也不含糊。 他扔下火烧,反手抽出腰间的锁灵绳,一步就跳到了百宝阁楼顶。 以绳做鞭,‘啪’的一声,高见抽打着空气,喝到。 “何人胆敢违反清溪坊坊规!” 看似凶戾,但其实只是在问来者的跟脚。 他是个有脑的,人家敢狂,自然应是有实力、有背景的,自己装装样子就差不多了。 做狗,要有做狗的觉悟,没必要太卖命。 但. 高见再小心也没用,因为王显周是带着任务来的。 坐在镜银兰木飞车上的王显周看到高见,却是笑着点了他一下。 惊神刺,仙盟行走的秘传术法。 专打修士神魂,属于练气期修士能掌握的最强特攻术法之一。 王显周只是轻轻一指,高见就如遭雷击般从楼顶摔下。 看着摔得像死狗般的高见,王显周散去飞车上的灵光,揶揄着开口。 “小高,才多少年没见,你都敢对我龇牙了?” 前仙盟行走、红灯照内门弟子、王氏练气期最强杀神、练气斩筑基战绩持有人,王显周,参上。 还有一更,晚点发 (本章完) 第60章 天上的白色惊鸿,是上代王氏天才的豪情 第60章 天上的白色惊鸿,是上代王氏天才的豪情 王显周打的是高见吗? 不,他打的是牧春泽的脸! 但奇了怪了,王显周都开始啪啪啪的扇了,镇守修士牧春泽偏偏没有出面。 以他筑基期的修为,而且是紫府弟子,如果出面,王显周肯定要完蛋。 清溪坊是红灯照旗下的坊市,王显周违反清溪坊的规定,就是在挑战红灯照的秩序。 这不是危言耸听。 举个例子,王显周违反规定,就和车氏的把柄被王氏拿到一样,只要上称,几百斤还是几千斤,是上称者说的算。 牧春泽但凡有意,王显周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哪怕清溪坊已经被王显周的霸道出手惊得人声鼎沸了,牧春泽还是不出面。 王荣升带着白露,红眉带着玉楼玉安,都看到了天上的王显周。 “显周族叔,您这是?”王荣升有些瞠目结舌。 他看看死狗一般的高见,看看天上的王显周,心里慌乱极了。 王显周收了飞车,踩着空气,一步步从天空中走到地面。 筑基修士的御空飞行! 很多看热闹的散修不懂这是法术,还以为王显周是筑基修士,赶忙喊着前辈,唯恐自己因为失礼被这位霸道前辈盯上。 “和小高开开玩笑,不必担心,玉楼、玉安何在?” 王显周确实霸道,牧春泽明明就在镇守修士府中坐着,但他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位镇守修士,他用法力加持着自己的话,声音传遍了清溪坊。 “快去吧,你们这位族叔可不一般。” 红眉酸溜溜的说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祖,您这是?” 玉楼一路小跑的走到王显周面前,看着挤成一圈的人群,以及地上的高见,他一时间有些蒙圈。 “哈哈,和小高开开玩笑。 走吧,来清溪坊三年了,今天我接你们回家。 对了,清溪坊中有没有人欺负你们啊?” 在王显周眼中,他只是和半死不活的高见开了个小玩笑。 高见都没意见,那其他人自然不敢有意见。 懂事儿的都品出来了——镇守修士到现在都没吱声呢! 高见的那些狗腿子,听到王显周第二句话,吓得腿都打颤了。 他们没欺负过玉楼两兄弟,但他们怕啊。 喊高见小高,王氏出身,动辄无视镇守修士的面子 这位,恐怕是传说中的王氏杀神,王显周。 “自然无人欺负我们,老祖,我们平日谨记家规,只与人为善。” 玉楼乖巧的回答道,完全不紧张,自家的显周老祖他当然熟啊。 少年天才成名,练气后为大宗弟子,通过斗法选拔成为仙盟行走,在仙盟行走的任上,斩杀过两名筑基修士。 如果不是因为斗法伤了道基,他早就筑基了,甚至有机会开紫府。 王显合、王显周,都是因为伤了道基,而不能更进一步。 前者筑基后早早衰亡,后者此生困于练气。 当然,王显茂也是少年天才,王玉楼现在也是少年天才。 王氏不缺天才,因为王氏懂得怎样培养子弟,那可笑但可叹的家规,一步步把玉安从跳脱洗练为了沉稳。 七分的人才,在王氏的培养下,有机会成为十分的天才。 五分的庸常,如王荣升、陈露晚(玉安母亲)之流,也能发挥出七分人才的效果。 两位族中前辈的遗憾,都是王氏在这残酷的修仙界中,想要传承与发展下去的必要代价。 这种代价,看似有机会避免,但其实是无法避免的。 没有王显合,可能就是王显茂成为代价。 没有王显周,可能成为代价的会是另一个王氏子。 毕竟,有人、有利益的地方,永远不会缺乏斗争。 听了玉楼的回答,王显周没有表态,而是扫了围在他身边的修士一圈。 见者皆服。 “哈哈哈,好,那我们走。” 说着,他踹了高见一脚,笑骂道。 “小高,别装死了,我不杀你!” 坐上王显周的飞车,玉安的脸有些红。 显周老祖这波装逼,很合他的心意,做修士,就是要成为显周老祖这样的存在! 玉楼则很平静,他知道,族长已经收到了自己的那封信。 小高终究是没起来,王显周对王荣升点了点头,而后又看了眼镇守修士府的方向,就驾飞车离开了。 他的镜银兰木飞车是上品法器,自带干扰神识的灵光,激发以后,又快又猛,属于可以冲阵的极品上品法器。 看着天空中赫赫的灵光,王荣升无奈的笑了笑。 他上前把高见扶起,想要说些什么,但高见头也不回的走了。 丢脸! 太丢脸! 怎么能如此丢脸! 同样是练气巅峰,王显周料理他,就和料理一只鸡仔似得。 高见没有哭,已经很坚强了。 另一边,镇守修士府。 牧春泽正在和自己的女儿品茶。 顾家很知趣,送来的还是八品的新茶。 “父亲,这是王氏在试探我们吗?” 少女伸出玉手,将紫砂壶轻轻提起,清澈的清溪灵水在半空中划过一条透明的线,注入紫砂杯中。 灵水的灵茶相融,茶汤的清香溢满整间屋子。 “不至于,试探什么的,王显茂不会那么做。” 两人都没一点被打落面子的想法,面子是自己挣来的,挣来后,不是别人想打落就能打落的。 而且,哪怕王氏真要打脸牧春泽,牧春泽也不会立刻叫。 大家都是有根底的人,撕破脸只会尴尬,不会有人真的赢。因而,选择视而不见,就是最好的策略。 “这个人很特殊?” 少女和玉楼同龄,但她不是王氏子,从小又在洞天中修行,对王显周自然完全不了解。 牧春泽放下茶杯,解释道。 “他在仙盟任职时的几位生死兄弟,有的已经是大宗真传,有的晋升了筑基行走,全都是紫府有望的存在。 所以他不怕我,当然,我也不在意就是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让他狂吧!” 王显周再张狂霸道,他的时代已经快结束了。 寿元是天地赋予每一个生灵不可绕开的天命,修仙者逆天而行,在修行之路上苦苦攀登。 王显周已经没了更进一步的可能,他的时代,马上将要落幕了。 而牧春泽则还有两百多年的寿元,他怎会因一个将死之人而起心动念呢? 不过枯骨而已! —— “老祖,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而且您这飞车时刻催动,是不是太过耗费灵力?” 玉楼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王氏有规定,练气子弟不许飞! 虽然王荣远不把这家规当真吧,但他那时候也只是为了钓鱼而已。 “哈哈,不用那么紧张,玉楼,听说你在清溪坊干的不错?” 王显周一点都没在意玉楼的提醒,他是筑基了四次的人,虽然没有成功突破,但他的灵力,是寻常练气修士的三倍以上。 而且吧,他还是顶级的斗法大师,别说招摇了,就是寻常筑基过来,王显周都不带怕的。 “没有没有,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在这位王氏的传奇面前,玉楼乖的像个刚断奶的娃娃。 “行吧,喜欢谦虚,不过我们确实绕路了,往西看,那就是妙峰山。” 妙峰山在清溪坊之西,准确来说,位于清溪坊和卧龙坊之间。 玉楼扭头,注意到天边那巍峨的灵山,灵山的半山腰处,还飘着乳白色的云层。 云层之上,则是妙峰山的宗门所在,正午的大日照耀下,琉璃瓦折射出金色的光。 远处看去,满山金阁。 紫府宗门,竟有如此威势,不愧是能打崩会山府的强宗。 如果不是他们割宗门弟子割的太狠,又怎会如今天这般狼狈呢? “族叔,我们来这里是”玉楼问道。 王家山在清溪坊之南,妙峰山在清溪坊之西,这些地方王显周没少跑,不可能走错路。 “去谷神宗和妙峰山对抗的一线,给他们露一手! 妙峰山的空山师太几次找族长,希望咱们王氏帮妙峰山顶一顶,但又不舍得给什么好东西。 哼哼,我反正快死了,正好发挥些余热,让他们知道,安北国王氏的气魄,不是那点破烂能打发的!” 说着,王显周扶着飞车前辕的手轻轻用力,镜银兰木飞车的速度又快了一截,空气中,甚至出现了音爆。 如此,又飞了近三百里,地面上渐渐出现了斗法的痕迹。 这是练气期修士在斗法,谷神宗和妙峰山还没彻底打红眼。 有人注意到了天空中的白色惊鸿,高呼道。 “咱们妙峰山的筑基前辈来援助了~道友们,随我反攻!” “入你祖宗十八代,你们妙峰山偷袭!我们要向仙盟举报!”这是谷神宗的人在怒吼。 然而,天空中的王显周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催动法力,飞车的速度没有继续提升,但散发的灵光却又暴涨了一截,看起来更像筑基修士了。 玉楼福至心灵,他瞬间想明白了。 老祖是在骗.不,是在正常的驾驶飞车赶路。 当然,如果有无脑的谷神宗筑基敢出手,那肯定是居心叵测,想以筑基欺练气! 嗯,就是这样。 “老祖,万一有筑基修士出手,我们就危险了!” 玉楼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没有万一,他们不出手就怪了,但你们不用怕。 放松,就当我带你们长长见识,天天困在清溪坊可不行! 而且,我是老了,但又不是死了,哈哈哈哈。” 王显周哈哈大笑,豪迈回道。 他的年龄衰老的厉害,再也不年轻。 他的满头青丝,变为了白色的华发。 他的皮肤开始出现了老人特有的褶皱。 他筑基了四次,都没有成功。 很遗憾,可也不太遗憾。 这一生,他曾和梧南最厉害的天才们同台竞技,并战而胜之。 后来,他入了仙盟,行走两万里梧南,以练气斩了两名筑基。 所以,他不太遗憾。 岁月和命运,摧折不了他行走天下的气魄。 枯槁的身躯,困不住峥嵘而骄傲的灵魂。 曾经那个王氏天才少年王显周,还没死! 即使在生命行将走到尽头的此刻,他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少年。 他倔强的不给牧春泽任何面子,牧春泽可能懂,可能不懂,但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自己还没死,还战的动! 飞车划过紫府宗门谷神宗与妙峰山的战场一线,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尾迹。 天上的白色惊鸿,就是王氏上一代最强天才的骄傲! 谷神宗的筑基们,谁来领死? (本章完) 第61章 钓鱼钓到老情人,再回首已百年身 第61章 钓鱼钓到老情人,再回首已百年身 坐在飞车的玉楼俯瞰着大地,谷神宗的人已经推进到妙峰山三百里外了,他有些不安的问道。 “老祖,谷神宗打到了这里,红灯照就不出面阻止吗?” 谷神宗弟子攻入红灯照的地盘,撕咬妙峰山的势力范围,这事儿吧,红灯照其实理应出面挡一挡。 就和港片里的地盘之战似得,谷神宗相当于大字号天蛇宗旗下的新堂口,现在人家欺负到脸上了,红灯照应该出来为妙峰山撑腰才对。 “情况很复杂,妙峰山已经有三位紫府,是红灯照附庸宗门中,紫府数量最多的两家之一。 他们的上代掌门李海平现在想晋升紫府,红灯照内的诸多势力,暗中都在使绊子。 不然,妙峰山怎会如此狼狈?” 玉楼瞬间了然,这属于既怕附庸日子苦,又怕附庸多紫府。 红灯照啊红灯照,这所谓的十宗,是十成十的黑。 “既然大家暗中都在使绊子,那我们王氏为何还敢帮妙峰山?” 玉安现在是真长大了,已经看得懂修仙界真正的博弈脉络,他问到了关键。 “不错,不能轻易帮,所以族长才让我出面露两手,后续好向妙峰山提价。” 势力间寻常争斗,只能由筑基以下出面,王显周的实力是堪比筑基的,但修为又只是练气。 而妙峰山的资源大部分都用来供养要开紫府的李海平了,练气弟子知道宗门的筑基机缘会在未来几十年大幅度萎缩,遂纷纷改换门庭。 现在,王显周这类老牌练气强者,就是妙峰山最需要的臂助。 王荣远砍唐念秋可以一打二十,砍到法器卷刃都不喘气。 王显周可以一指秒掉同为练气巅峰的高见,秒二十个可能也就喘喘气。 想到这些,玉楼渐渐意识到,王氏其实也没自己想的那么风雨飘摇。 族长敢向莽象上那么多贡,是有底气的。 就在这时,王显周惊道。 “好胆!” 他直接放弃了镜银兰木飞车,双脚一蹬就飞到了空中。 坐在车上的玉楼玉安当即与飞车一同坠落,不过两人也不慌,老祖在,且百里逍遥符也在,没什么可怕的。 玉楼抬头看向空中,快速寻找着敌人来袭的方向,但一无所获。 玉安则是紧绷着脸,扯住大哥的衣服,催发了一张灵鹤轻身符,这玩意儿可以保证他们俩不被摔死。 天上的王显周已经催发好了自己的术法,这位曾经的仙盟行走手握长戈,骑在一只小妖境巅峰的红雀背上。 “王显周你真该死啊,我跟着你混了快两百年,还他么的要和筑基拼命,而且还是一打二,你真该死啊!” 红雀骂骂咧咧的快速飞行,半蹲着身子的王显周没理会这厮,他屏息用力,将长戈猛地掷向侧前方那空荡荡的半空。 旋即,一把突然出现的黑色飞剑和长戈相撞。 “轰!” 长戈直接爆开,中品灵器级的飞剑也被击伤,失去了斗法能力。 练气斩筑基,你以为是开玩笑呢? 上品灵器来了王显周也能周旋! 快落到地面的玉楼和玉安,则傻傻的注视着面前,那悬停于半空,颤抖着的白色飞剑,陷入了呆滞。 原来,这就是筑基。 原来,这就是老祖的实力。 当两人什么都看不见时,王显周已经看到了敌人,也发现了敌人的攻势。 他当机立断的展开应对,且完全不担心玉楼玉安的安全。 第一,附近十几里没有谷神宗的练气修士。 第二,来的两个人都是筑基,但凡他们还想活,就不敢对玉楼、玉安出手。 仙盟有令,筑基乱动要偿命! 动引气期修士也一样偿命! 天下的韭菜都是紫府大修和金丹真人的,筑基没资格碰! 碰一根毛都不行! 停在两人面前的白色灵器飞剑,就是最好的例证,玉楼又一次感受到了仙盟的恐怖。 是的,恐怖。 在仙盟的威压下,筑基又与猪狗何异? 没区别的,无非是引气期的修士在牢笼里更被动,筑基多了点选择权,但也多不到哪里去。 就比如现在,明明有两位筑基在暗中盯着,但红雀背上的王显周已经开始胜利结算。 “哈,两位‘前辈’,我在好好的赶路,‘前辈’为何要对我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出手呢? 是你们忘了仙盟修士行为敕令中的第十三条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 说起来曾经我也是仙盟的行走,敕令我熟啊。 仙盟修士行为敕令第十三条” 就在王显周颇为自得的吟唱碰瓷成功的咒语时,一个温柔娴雅,但又极度惊愕的女声响起。 “显周哥哥,是你吗?”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玉楼注意到,自家老祖的表情先是停滞,而后惊讶,最后变为了莫名的寂静。 这是玉楼第一次从人的表情中看到寂静之感,他意识到,来的这两位筑基中,恐怕有老祖的熟人。 白色飞剑如游鱼般返回,落入那道蓝色遁光主人手中,那遁光后还跟着道黑色遁光。 随着这两位筑基修士渐渐接近,玉楼看清了遁光上的人。那是位身着蓝色法衣的绝世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她怔怔的看着苍老的王显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黑色遁光的主人则是位阴柔无须男子,他似乎是佳人的丈夫,丈夫哥满脸阴沉的看着手中的飞剑,又看了看王显周。 而后,他踏步上前,挽住了妻子的腰。 然而,令玉楼想象不到的是,蓝衣佳人竟下意识的在空中退了半个身位,躲开了丈夫的手。 嗯? 钓鱼钓到老情人,老祖,这般情况是不是有点小小的尴尬? 玉楼不敢看了,长辈的事,晚辈要有眼力见。 他顺手按住玉安的头,两人一起低头,数起了地上的蚂蚁。 一只,两只,嗯,怎么就两只? 噢,原来蝼蚁是我们俩啊。 只是,两人的耳朵倒是竖的挺高,吃瓜嘛,讲究个该吃吃,但不能吃的太明目张胆。 “王显周,这不是小芊么,你们以前可是” 红雀是个乐子性格,它见两位筑基不说话,王显周也不说话,就机灵的选择主动打破沉默。 故人相见,显周,红雀我是在帮你啊,绝对没有报复你动辄带我玩命的意思。 王显周随手一个法术,堵住了红雀的烂嘴,没让这厮把后面的混账话说出来。 “你就是王显周?” 丈夫哥顾不得妻子那下意识退半步的认真动作了,他惊讶的开口问道。 他注意到了王显周那苍老的皮肤、白的头发,以及.练气期的修为。 “嗯,赔我两万枚灵石,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否则,你们知道后果的,筑基修士违反第十三条,起步的责罚就是到西海狩妖前线服役二十年。” 王显周低着头,没有看对面的两位筑基‘前辈’,他一边拼凑着长戈的碎片,一边提出了自己的报价。 他似乎很重视手中那破碎的长戈。 是啊,这把上品法器长戈由八品乌钢制成,尖端更是使用七品灵材贝母珠炼制。 本是良材,更得秘法炼制,因而才能纵横于天地间,以上品法器之躯,实现击破中品灵器飞剑的效果。 丈夫哥是有全名的,其出身天蛇宗附庸紫府家族谷神家,名谷神青原。 “两万枚?王显周,你都快死的人了,就不怕胃口太大,给王氏招灾吗?” 谷神青原阴嗖嗖的威胁道。 妻子的这位老相好,他自然研究过,王显周今年起码一百六十岁以上了,最多只能再活五十年。 考虑到他曾经受伤而无法突破筑基,能不能在三甲子寿元后继续延寿还是两可之间,甚至,他可能连一百八十岁都活不满。 王显周放弃继续拼凑长戈的打算,抬起头,直直看向谷神青原。 钓鱼钓到老情人,再回首已百年身,他不敢看谷神青原身侧,那依然青春美丽的宁芊芊。 似乎把所有的积郁倾泻而出,王显周威胁道。 “谷神青原,你想死吗?” 一个道基有损的老练气,站在筑基修士的面前,问筑基修士是不是想死。 玉楼心中疯狂为老祖助威,但也有些担心。 他认为老祖不该冲动,又认为这种不要冲动的决策不太合适,至少暂时不太合适。 老夫聊发少年狂,王显周老祖为家族贡献了一生,难道到老,就活该被筑基有成的同辈修士欺负吗? 不该,绝不该如此! 看着王显周那杀意凛然的双眸,谷神青原下意识瞳孔一缩,寒毛皱起。 “显周道友,这是你要的灵石,抱歉,我们打扰了你赶路。” 宁芊芊开口,打断了两人的眼神对波,她抛出一只储物袋,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离开时的遁光,竟比刚刚来时更快一些。 谷神青原阴仄仄的瞪了王显周一眼,王显周瞪了回去,又拿出一把长戈到手上。 谷神青原,你敢打,我就敢杀! 想到王显周曾经的名声,谷神青原不敢继续瞪了,他冷哼一声,便追妻子去也。 向妙峰山显露实力的任务成功了,碰瓷也成功了。 王显周完成了族长任务之余,还大赚一笔。 但回去的路上,飞车上的气氛却格外压抑,玉楼和玉安都不敢说话。 王显周一边驾着车,一边继续拼凑着那因斗法而碎掉的长戈。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拼,好像都拼不好。 似乎找不到碎片们正确的位置,也似乎少了一块碎片。 猛地,王显周如梦方醒。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长戈的碎片全收回了储物袋。 拼不好就拼不好吧。 哪怕他拼好了长戈,又该如何拼好自己那满目疮痍的人生呢? (本章完) 第62章 开算! 第62章 开算! 某书友:既然是现代灵魂,那不同等级的差异不数据化概括下?再天才跨阶也需要合理性啊。 答:一,可以数据化。 但书里之前解释合理性的补充说明已经被一些读者不喜了。 所以我昨天更新时,在59章末尾才解释了一下,但没有数据化的解释,因为懒得算那么细。 既然你问了,我就好好算算。 二、我明确在评论区回过一位认为越阶不合理的书友,斗法上除了修为外还依赖秘传,低等级修士的秘传水平高低不一,这就是越阶的核心所在。 但高等级修士活的时间久,各种秘传该有的都有,实力差距就小了,越阶就难了,这也是合理性下的正常表现。 好,回答完你的问题了,现在开始算! 已知王显周的修为为练气期,考虑到其斗法大师的人设、练气巅峰的修为,则其修为转化斗法实力后,实力基数为10(练气期天板,不然也不可能通过斗法选拔成为仙盟行走) 王显周四次筑基但都不成功,不过这种冲刺筑基的过程,让其灵力在练气期修士中渐渐鹤立群雄。 对应到实力上,就是10*1.1*1.1*1.1*1.1=14.641 王氏秘传术法和定制法器、高品筑基阶位符箓算上后,则是: 14.641*2(王氏秘传术法)*1.5(定制法器)*1,25(高品阶符箓)=54.90375 注意,这些后面的乘数依次比例递减,是考虑到影响因子的边际效应。 一些传统的修仙小说中,乘数无视边际效应,无脑叠加,几万倍都能出来,我不以为然。 考虑到仙侠小说的幻想背景,则,那种写法没错,我这种写法也没错,大家都没错,只是创作很主观,我选择考虑边际效应问题。 王显周加入过红灯照,学过十宗之一的红灯照秘传术法。 后来又加入仙盟,学过仙盟的秘传术法和仙盟特有的练气期顶级杀招【惊神刺等】(作为天板势力,仙盟旗下的修士上限在不同阶段,都相对高一些——注意,上限高不等于其内所有人实力都能达到触及上限的地步) 54.90375*1.125*1.0625*1.03125=67.678 大概一算,王显周的实力就有了六十八。 以引气修士的修为基数为0-1 以练气修士的修为基数为1-10 以筑基修士的修为基数为30-100 取筑基修士修为基数最低值30 给一个百分之七十五的修为转斗法实力的转化率,则这位筑基修士的斗法实力基数为22.5. 练气斩筑基,肯定是斩比较弱的筑基(我举例子可没用最弱的举,唯一削弱的就是其转化率,但也给了百分之七十五) 弱一些的筑基,有秘传但不够好,入了大宗但需要从干活的人开始做起也不能立刻拿到大宗的筑基秘传法门,法器、灵器就算尚且不错,符箓也有,再来个保命绝招。 22.5*1.75(秘传)*1.263(大宗秘传)*1.188(法器灵器)*1.094(高品符箓)*1.047(绝招)=67.6713 在我找了个不弱的筑基的情况下,王显周的最后数值还是比这个筑基高。 这种筑基在本书的世界观中绝对不少,就以吴谨言为例子,如果他筑基了,绝对不会有这么高的最后斗法实力数值。 巅峰状态的王显周,杀筑基后没多少年的吴谨言,就和杀鸡一样简单。 低等级的修士寿命不长,很多还没加入大宗体系,自身的法门就有缺漏。 筑基后,他们需要补课,这过程又是大宗进一步剥削这些筑基的过程。 当然,被剥削也是一种价值(我只是阐述理念,但不意味着我非常认同这种理念,可无论我认同不认同,很多事就是在发生) 总之,王氏的斗法天才,仙盟的行走,红灯照的内门弟子,王显周一路的修行,让他的实力在练气期达到了某种巅峰。 因而,在遇到一些筑基的时候,他确实可以在本书的力量体系设定中实现越阶击杀。 (本章完) 第63章 这是地狱,这是长生者的养殖场(日更8000求月票!) 第63章 这是地狱,这是长生者的养殖场(日更8000求月票!) 飞车一路行至傻驴原上,王显周提起两人,收起法器,缓缓落于族长身前。 把储物袋交给族长,这位王氏曾经的天才道。 “还算顺利,和谷神宗的筑基碰了碰,诈了两万枚灵石。” 言罢,他就转身离开。 族长看着储物袋里的两千枚灵石,心有疑惑,但想到这是王显周自己挣来的,也没敢多言,就老老实实的收下了。 只能说,会山府宁氏的宁芊芊能和安北国王氏的王显周对上眼,是有原因的。 由此,也能看出王显周心神之乱,亦能解释宁芊芊为何跑路时那么快。 盘坐于平台上的族长没有起身,只是轻轻抬手,就给两个少年生长出了两只座椅,尽显木法之精深。 “来,坐,玉楼,和周映曦谈得怎么样?” 他的第一个问题,就给了玉楼很大的震撼。 “周映曦?不是牧映曦吗?”玉楼惊问。 玉安没听懂两人在谈什么,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什么时候该沉默了。 “噢?你不会喊错人家名字了吧? 牧春泽入了周家做赘婿,他女儿自然姓周。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给你的安排有不满。 但玉楼,机会难得,答应后就有的亲传之位。” 信息量很大,玉楼快速分析,而后意识到了什么,愣在了原地。 宁芊芊、谷神青原、牧春泽、王显周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原来如此。 峥嵘的王显周,又怎能看上牧春泽呢? “族长,我自然不会拒绝机会,但玉楼生于王氏,不愿做赘婿看他人脸色。 最重要的是,王氏生我养我,为我报父母之仇,我怎能轻易割舍呢?” 见玉楼如此懂事,族长不觉得高兴,只觉得心疼。 “只是,玉楼确实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族长料理着临时搭建起来的茶台,一边泡茶,一边答道。 “说吧,回家了,你也不用小心翼翼了,松快些,松快些。” 玉楼心中一暖,他缓缓开口,把自己和周映曦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一旁的玉安听得满头大汗。 紫府的机缘啊。 这可是紫府的机缘! 哪怕有问题,但也是紫府的机缘! 咱们现在每天只能修炼几个时辰,但如果王氏有紫府,王氏未来的子弟就可以在引气期享受最好的修行条件了。 大哥,你糊涂啊! “.故而,我断定其对我有所隐瞒,才连夜写信,想和您当面交流。” 玉楼拿着茶杯,没有喝,而是一口气讲完后,才细细品鉴。 “这灵茶?八品?” 升腾的灵力在经脉中流淌,玉楼今日的修行上限,居然仅仅靠一口灵茶,就修满了。 “七品,玉安,你也喝。”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玉楼问题,才能让其更好的接受,族长只得催促玉安喝茶。 他其实知道,玉楼很懂事,哪怕自己的回答很残酷,玉楼也能理解。 但越是这样,他越不知道该如何说。 “好喝!” 仅仅喝了一口,玉安就惊喜的道。 族长笑着点了点这傻小子,道。 “哈哈哈,你先去休息吧,鹤老大,去,送玉安下去。” 玉安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族长,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他想劝大哥接受周映曦的条件,但他又理解大哥的坚定。 也是,王家多好,王家山小是小了些,可灵果香甜、驴肉美味、灵泉清冽,哪里比其他地方差了?—— 王家山中,天朗气清,族长王显茂同玉楼相对而坐,他郑重开口。 “你猜的没错,周家的合开紫府之法确实有问题。 开紫府,开紫府,需要五脉道基齐备,才能开紫府小洞天。 周氏秘法,可以节省修五脉道基的耗费,但周映曦修为比你高,会更早筑基。 以周氏的资源,她必然会开三脉,而后你开两脉,合开紫府后,她为主,你为从。 你们开的紫府小洞天,会存于她身上,也就是说,你只能空有紫府的修为,但无紫府的实力,更无紫府那近乎无限的寿元。 不过,我自然不是想推你入火坑。 如果莽象祖师证金丹顺利,你可以借用周氏的资源稳稳的先修两脉道基。 未来,再拜入悬篆真人甚至祖师门下,其中因果,你不用承担!” 玉楼瞠目结舌。 好好好,周氏算计他的人,族长算计周氏的资粮。 “其中因果我们不用承担?” 白嫖紫府家族的资源,族长的胆子是真的大。 族长缓缓点头,有些痛苦的说道。 “嗯,周氏和祖师本就有怨,大怨。 如果莽象祖师能成就金丹,什么事都不会有。 如果祖师成不了金丹,玉楼,你入周氏,可保咱们王氏未来七百年不会衰落。 当然,当然,这一切都看你,现在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罢了!” 玉楼沉默不语。 仙侠版对赌,赌上的是王玉楼的未来、王氏的未来。 族长很大胆,也很有想法,更幸运的是,王氏在其中有选择权。 现在,选择权来到了玉楼的脚下。族长的话听起来疑似道德绑架,但玉楼清楚,族长不会做这种事。 他之所以如此纠结,原因在于,这是个很痛苦的选择,王显茂不好意思面对玉楼。 “玉楼虽非良才,但想试试靠自己开紫府,我不想成为那周映曦的垫脚石。 况且,哪怕祖师证道之事有意外,我和玉安等兄弟,也扛得起家族的责任。” 玉楼果敢的答道,而后又问起了另一事。 “紫府的寿元具体是多少,您说近乎于无限,是真的吗?” 王显茂抬头,看着天上的浮云,带着憧憬与恐惧,缓缓开口。 “开紫府本身能延寿六甲子,这就是七百多年的寿命。 但紫府修士特有的紫府小洞天是独立于此世之外的,修士本人进去后,寿元就会冻结。 如旦日真人、悬篆真人等,少行走于世间的情况下,再活上万年都是可能的。 祖师更是存世至少两千余年矣,具体多少,我们王氏就不得而知了。” 陷入震撼的玉楼有些失语,他也抬头,看向那天朗气清的天空。 天气很好,王家山很美,玉楼的心却无比的苦涩。 这不是修仙界,这是地狱,这是长生者的养殖场。 所有没有成为紫府的修士,都是牢笼中的猪狗! 两人沉默对坐许久,玉楼艰难开口。 “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吗?似乎您笃定周映曦只能选我?” 族长看着懂事的玉楼,先是欣慰,而后又是心疼。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心疼了。 孩子,你太聪明了,也太懂事了。 我王显茂,又怎能让最懂事的孩子去承担代价呢? 如果需要承担代价,也应该是我这个族长先上! 他摆了摆手,身子往后一靠,靠在树干上,单手扶着膝盖,故作洒脱的笑着回道。 “周氏也怕祖师能顺利证金丹,但又不敢出手干涉。 玉楼,别想了,你说的对。 我们王氏能有今天,靠的是一代代王氏先辈的奋斗,而不是什么靠山与联姻! 是我着相了,是我着相了!” 擦了擦眼中莫名流出的泪水,蓦的,王显茂有些想自己的大哥了。 大哥,王氏又出了个麒麟子,不比显周弟差的麒麟子。 大哥,你应该再撑些年,好好看看他再走啊。 大哥,祖师榨干了王氏,他们太欺负人了,我该怎么办。 “族长.能有机会成为紫府,玉楼已经很满意了。” 王玉楼说的是实话,可怕的牢笼锁住了王氏,锁住了所有未成紫府的人。 能嫁入豪门,免费得个漂亮道侣,有机会成为紫府的话,还可以再活上个七八百年,这难道就不是神仙日子了吗? 足够了啊。 在知道恐怖的真相后,玉楼的期待,其实也没那么高了。 “混账话!你这小子又懂什么,周氏也不一定能让你和周映曦成功开紫府。 妙峰山为了再有个紫府,现在倒霉成什么样了,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件事,不要再提!”族长怒斥道。 “是不是祖师的金丹也难证?”玉楼幽幽问道。 王显茂想到了自己和牧春泽的对话,回道。 “牧春泽说,周家怕祖师成功,应该会顺利的吧?” “他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族长,我们要早做打算。” “如之奈何?” 玉楼不说了,他是穿越者,他懂很多东西,很多这个世界的组成模式无法诞生的东西。 但这个牢笼太残酷,年轻的玉楼找不到答案。 玉楼轻轻闭上眼,脑海中的玉如意微微一动。 它能帮我破局吗? 应该可以,应该可以的。 神光真人是真的,至少神光真人的传奇,王氏是一步步看得到的。 所以,一定有机会冲出这牢笼!一定有! “神光真人可以一步步成为真人,我们王氏也有机会。” 玉楼坚定的答道。 见玉楼如此有信心,族长略显陈凝的脸庞终于再次生动。 是啊,王氏只要团结一心,总会有机会的! “走,咱们王家没法给你们提供小洞天,但咱们也不缺灵食。 鹤老大,通知所有人,去宰头驴,大家一起吃顿全驴宴。” 玉楼赶忙拦住族长,道。 “族长,我今天的修行已经到了上限!” 揉了揉玉楼的脑壳,王显茂提着他下到傻驴原上。 “哈哈哈,其实是有头驴中暑了,正好把它料理了,你吃就是了。” “啊?中暑了?现在不是春天吗?而且,灵驴怎么会中暑?” “你看那头驴,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不就是中暑了么?” “族长,它好像在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一看就是头懒驴,就它了!” 一个重要的设定终于补齐了,这玩意儿普通修士不知道,因为知道了心态就会炸,族长连玉安都不告诉,只告诉玉楼,是因为玉楼成熟,而且他如果要入赘,也必须知道这些。 不过,族长最后还是决定不让玉楼入赘,他想明白了,所谓入赘,不会根本上改变王氏的现状。 这里的族长不是坏人,只是,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活着,他扛着王氏的重任,哎. 写的心里难受啊。 (本章完) 第64章 战争物资合约交易,清溪坊赛马盛会 第64章 战争物资合约交易,清溪坊赛马盛会 七年时间很长。 但对与修行中人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境界的攀登,一件法宝的炼制,一场战争的开始。 是的,仅仅是开始,七年间,妙峰山和谷神宗打出了狗脑子,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可能也是停不下来吧。 双方不断地升级、加码,谷神宗甚至一度打到妙峰山山门下。 妙峰山也曾广发英雄帖,借红灯照内几千名练气修士的臂助,把战线顶回过卧龙河。 然而,这场战争最大的赢家,却是安北国王氏的王显周。 阵斩一百多位练气,还顺手杀了名不长眼的筑基。 在仙盟的规则制度下,显周老祖凭借练气巅峰的实力,给谷神宗和妙峰山都上了一课。 面对王显周的战果,哪怕妙峰山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付钱。 但这些和玉楼都没太大关系,他结结实实的在清溪坊窝了七年。 每日所做的,无非是经营自家铺子、跟着红眉修习炼道、和各路道友交流修行,仅此而已。 化锋居的大堂,一位身着藕粉色法衣的女修推门而入。 今天轮到玉安在前面支应,他瞥见来人,动也没动,继续坐在躺椅上看书。 跟着玉楼混久了,玉安的性子一点点从跳脱变为了沉着,包括此刻摸鱼看书的样子,都是向玉楼学的。 当然,这只是在外人面前,在他大哥那里,玉安永远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见王玉安不理自己,翠果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打掉了王玉安手里的书。 “你哥呢?” 翠果面带薄怒的问道。 王玉安也不恼,他摇头晃脑的点评着。 “道友,你已有取死之道,要谨言慎行,可知道了?” 翠果现在可不是虎头虎脑的小丫头了,有周映曦在背后撑腰,她气派十足的指着玉安,叉腰怒喷。 “别打岔,王玉安,你哥和杨氏搞得那个妙峰山-谷神宗战争物资合约交易,到底有没有内幕操作。 我家小姐听了你哥的话,押了两千八百枚灵石,赌接下来几个月双方会僵持,各种合约都要掉价。 现在妙峰山却把战线顶了回去,谷神宗差点打第二次卧龙坊保卫战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你哥必须给个交代!” 这几年,玉楼虽然拒绝了入赘的诱惑,但可能是因为同龄人的缘故,和周映曦反而成为了朋友。 至于妙峰山-谷神宗战争物资合约交易,属于特殊的期货,主要交易品类是练气期修仙者斗法常需的物资,比如飞火符等常用符箓,大气血丹、开灵丹等常用丹药,以及各种灵材等等。 最开始,玉楼只是用它帮王氏锁定未来货品的价格,借王显周这个可以左右战线的人型推土机赚利差。 比如,王氏五月初一向吴谨言家下单十块九品紫铜,双方签订买卖合约,每块紫铜合一百八十枚灵石,交货日期是七月初一。 但下单的同时,另一边的王显周就带着王氏的队伍从前线退下来休息。 于是,妙峰山的战线立刻开始不稳。 五月中旬,妙峰山有点顶不住了,不得不加码,狂发召集练气修士的英雄贴,紫铜价格立刻跳涨百分之十甚至更多。 王氏手里的紫铜合约,就涨了百分之十。 后来,玉楼意识到这玩意其实和期货差不多,如果利用好,大有可为。 在确定妙峰山的倒霉蛋李海平再难都要开紫府后,他就推动王氏,联手杨氏一起搞了把大的。 两家筑基仙族表面上出人帮妙峰山稳战线,背后悄悄把这种特殊的战争物资合约交易搞了起来。 他们在百宝阁旁边搞了个货品交易所,表面上是以批发价大量出售各种战争所需货品,内里主要靠介绍顾客交易订单合约赚手续费,双方单单收手续费都收到手软。 妙峰山前线吃紧,清溪坊后面紧吃,大家都是红灯照屋檐下的同僚,当然不必见外。 “什么叫和说好的不一样?不要乱说! 况且,我最近也亏了很多。 翠果,我也没找我哥闹啊?” 面对这位不讲理的主,玉安只能糊弄。 “你也亏了?”翠果狐疑的打量着玉安。 玉安眉头一皱,脑袋微微一转,身子往后一靠,开口就阴阳道。 “好好好,我说你今天怎么和吃了炸弹似得。 是啊,映曦道友那种人,怎么可能因为不到三千枚的灵石而生气。 也就是你翠果偷偷跟着买了,才会这么急。” 见玉安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翠果的脸顿时就红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赶紧告诉我你哥去哪了,是小姐找他!” 玉安从椅子上蹦起来,和伙计交代了两句,而后看向翠果。 “赛马场,走,我和你一起去,今天是三月一次的清溪坊赛马盛会。” 说着,他就走前面,直接出了门。 看着门口的周映曦,玉安微微有点尴尬。 “映曦前辈,好久不见” 周映曦也有些尴尬,面纱后的脸微微紧绷,用清冷的声音回道。 “翠果是有点疏于管教了,另外,玉安道友还是别叫我前辈为好。” 玉安已经过了性压抑的年龄,面对看不见脸都知道很漂亮、说话声音自带魅魔特效的周映曦,他轻松做到了洒脱应对。“这次的清溪赛马盛会来了两匹天蛇宗附庸势力的赛马,大哥和杨启很重视,他今天一天都泡在赛马场。” 周映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王玉楼这个狗东西确实有一手,百宝阁开的风声水起、日进斗金,战争物资合约交易更是吸引了红灯照旗下所有人的目光,连周家的老祖都惊动了。 他随手和杨氏合作,搞了个清溪赛马盛会,本来平平无奇。 但现在,不知道这狗东西从哪薅来了两匹天蛇宗附庸势力养的赛马。 清溪坊附近的散修、小家族修士,这些年没少接妙峰山的英雄帖,前往两宗战争的前线做填线宝宝。 可以说,他们对天蛇宗有极大的兴趣,当然,这不什么正向的兴趣。 玉楼找来两匹天蛇宗的赛马,就和给打了七十年光棍的老处男送黄大闺女一样,直接引爆了观众们内心的火山。 而这,还只是经营小天才最失败的经营案例。 七年时间过去,昔日破烂且简陋的赛马场已经变了模样。 一个巨大的木石结构组成了个巨大的圈,类似于大型的体育场,它们高大的躯体挡住了白嫖者的视线。 虽然清溪坊限飞,能拦住修士们从天上白嫖的可能,但如果实在想白嫖,有神识的也可以站在外面看。 但一般没人这么做,毕竟多数人还是要面子的。 玉安贴心的给映曦前辈、不太礼貌的翠果道友买了票,三人一起进入了清溪坊赛马场。 赛马场内,赛马的赛道已经彻底更新。 玉楼主导百宝阁与杨氏进行了合作,拿出整整八千枚灵石入股了清溪坊赛马事业,占了五成股份。 这些灵石,基本上全在赛道的更新上了。 阻碍法阵、陷阱法阵、饥饿的妖兽、各种路径更短但通过难度更高的小道,这些新玩意儿把清溪坊赛马的观赏性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今天这么多人?” 看着快要坐满一半看台的人群,翠果惊讶问道。 玉楼重新定义了赛马,但到现在,投的八千枚灵石都没回本。 赛马场的看台就从来没坐满过,这次坐满一半,已经是新高了。 玉楼高估了修士们的财力。 于是,他才于前两年搞出了清溪坊赛马盛会这种升级版的赛事,只为能让看客心甘情愿的掏灵石买票。 “大家都是冲着天蛇宗的那两匹马来的,往日最多也就两三百人舍得掏灵石买票。” 玉安笑着解释,但其实生意也没那么差。 因为买票进来的,一般都会赌点,赛马赌马分销权可以帮玉楼回血。 比如兽药铺子的老鬼,以前一年,也就给杨氏交两百枚灵石。 现在不一样了,分销权价格直接翻倍。 可能再过两年,他主导的那笔高达八千枚灵石的投资就能回本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玉楼此生最失败的投资。 搞模式创新,创的自己差点套进去。 这也让玉楼意识到,很多前世的经验不能简单的照搬。 接到了玉安的传音符,玉楼很快就赶了过来。 “映曦前辈,您怎么突然来了?” 周映曦无奈道。 “说了几次了,叫道友,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今天不是赛马盛会么,清溪坊也就赛马有点意思,过来看看。 我们突然来,没有打扰你吧?” 牧春泽来清溪坊做镇守修士,主要是为了方便周映曦借琴韵清溪的灵韵修炼。 但灵韵攒着慢,用着快,周映曦很多时候也很无聊。 “当然不会打扰,师姐,噢,就是柠瑶师姐。 她已经准备好了,赛马马上就要开始。” 玉楼坐在玉安身边,向几人解释道。 说着,柠瑶师姐就出现在了赛马准备区二楼的平台上。 “诸位道友,三月一次的清溪坊赛马盛会现在开始,首先是赛马展示环节。 第一匹,青麒麟,杂妖境高阶,曾有两次头名战绩!” 赛马比赛的主持人这个职位,在王氏入股赛马场后,就从老登杨启变为了青春靓丽的钟柠瑶。 玉楼无法接受,让一个老头做主持人这种事儿,怎么想都太扯淡了。 随着钟柠瑶的话落下,迫不及待的青麒麟从赛马准备区冲出,开始在赛道上展示自己。 它高高的抬着头,轻松冲破赛道上的诸多难关,即便是在铁骨狼的追击下,也跑的非常从容。 作为杂妖,这些青骢马们都是有智慧的。 认真表演展示的青麒麟清楚,现在不是杨氏控盘的时代了。 如果它能赢,王玉楼这个股东是真的舍得给奖励的。 很快,随着一匹匹赛马展示完毕,天蛇宗的两匹赛马也将要出场。 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65章 灭门之战将启(日更七千五求月票) 第65章 灭门之战将启(日更七千五求月票~) “诸位道友,最后两匹马,就是天蛇宗附庸势力养出来的赛马,但他们的赛马和青骢马有一点点小小的差别。 黑尊者,杂妖境巅峰仙甲马……按好它,按好它!” 就在钟柠瑶介绍时,意外陡生。 赛马准备区的仙甲马黑尊者直接暴起,撕咬着身边的一匹青骢马。 它身着蛇鳞,口生獠牙,咬的那匹可怜的青葱马嗷嗷叫。 “真不要脸,仙甲马,蛇皮马才对!”翠果气鼓鼓的骂道。 这姑娘跟在周映曦身边作伴,从小也算锦衣玉食,被保护的很好,对红灯照的竞争对手天蛇宗有种朴素的情感。 天蛇宗侍奉天蛇,外人叫天蛇,但人家自己人都天蛇为叫天仙。 天仙的法力和血脉影响了天蛇宗范围内的很多生灵,以这只仙甲马为例,它就天生的拥有蛇鳞。 而天蛇宗范围内,为了表达对所谓天仙的尊敬,就称这蛇鳞马为仙甲马。 现在,发了狂的天蛇宗仙甲马撕咬红灯照青骢马,看台上的看客们顿时就怒了。 明明他们作为红灯照旗下的牛马,属于红灯照的韭菜,大修士的韭菜,但他们偏偏还真就和翠果类似,出现了一种愤怒之情。 听到看台上的骂声,玉楼怕钟柠瑶控制不住局面,就传音道。 “直接介绍第二匹,别让它们上场展示了,介绍完就开始。 对了,黑尊者这么搞,你记得罚它晚起步三息。” 现在玉楼也有了引气七层的修为,拥有了神识,传音起来很方便。 听到玉楼传音指导,钟柠瑶定了定神,催动法力发声,压住了观众的骂声。 “诸位道友,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好,它就不上赛道展示了,我们直接介绍第二匹。 霸道王,杂妖境巅峰仙甲马,来自天蛇宗。 比赛马上要开始,给我按住黑尊者,罚它晚起步三息!” 看台上的观众得到了反馈,参与感拉满,顿时纷纷叫好。 随着钟柠瑶一声令下,赛马们从准备区弹射起飞。 刚刚还狂的没边的黑尊者,看着其它马都走了,自己却不能动,气的头顶都冒起了烟。 场中的赛马你追我赶,看台上的玉楼却在同周映曦暗中用神识说着悄悄话。 “映曦道友,今晚我想请你到知味坊品一品新宰出来的灵驴肉,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玉楼率先开始了私聊。 “你答应入赘了?”周映曦身子没动,但心里却是一惊。 “不,你们周家的人来大货坊买了很多张合约,这是不是说明,你们认为妙峰山与谷神宗的战争会扩大?” 大货坊就是合约交易所的名字,这铺子名义上是做大单批发的。 但批发价只比市价低很少一点,属于谁来批发都很容易亏的价格。 这家铺子实际经营的内容,是撮合相关货品的合约交易,靠这个生意,王氏这几年没少挣。 不过,除了挣灵石外,大货坊还有个特殊功能——春江水暖鸭先知。 大货坊不是鸭,它搞的是战争所需货物的合约磋商交易。 通过对交易双方主体、投入资金量、历史盈亏数据的观察,玉楼掌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比如哪些宗门、家族在暗中支持谷神宗,哪些在给妙峰山使绊子,等等。 周氏从来没有大规模的参与过这种合约交易,玉楼知道周映曦会偶尔玩一玩,但也只是玩一玩。 可昨天,周氏的一位执事来到清溪坊,扫了半天的货,购买的合约总价值突破了四万枚灵石。 而今天,他又来了,又扫了一上午的货。 周氏是紫府仙族,而且还是红灯照内的紫府仙族。 他们忽然有如此行为,背后代表着什么? 玉楼怎能不担心。 “我怎么知道王玉楼,别跟我说你不清楚我在你那里亏了多少!” 周映曦的心情有点烦躁,王玉楼搞的好像她们家暗中使绊子、上手段似得。 “自负盈亏,你又不是从我这里购买的合约,你也没少有挣钱的时候啊。 道友,莫要胡搅蛮缠。” “你说我胡搅蛮缠?”周映曦直接转头,给玉楼上起了压力。 “哎呀,神识不够了呢,我们看比赛吧。” 玉楼揉了揉额角,看向赛场中央。 那群铁骨狼抓到了匹笨马,已经在开膛破肚,看的修士们热血沸腾的。 玉楼的准备没有失败,这次的特殊活动成功了。 可想而知,新观众中会有不少人,在今天后就会转化为忠实观众,以后也会常来。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那匹被开膛破肚赛马的主人,他的马就这么没了。 但也无可厚非,他贪图比赛的出场费,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见王玉楼这个狗东西专注的看起了比赛,周映曦想了想,还是咬牙切齿的传音道。 “王玉楼,我接到消息,谷神宗已经向仙盟申请开启对妙峰山的灭宗之战了。 显周前辈是我们红灯照曾经最光彩熠熠的天才之一,你们王氏还是尽早离开那浑水吧,” 鼓掌的手停了下来,王玉楼侧头,和周映曦对视。 周映曦有双漂亮的桃眼,瞳孔是栗棕色的。 “真的?” 惊骇的玉楼忘记了传音,他下意识张嘴,无声问道。 周映曦瞪了他一眼,继续看起了比赛。 场中,后发的黑尊者终于超过了排在第一的青麒麟,它的修为和境界毕竟高些。 超过青麒麟后,黑尊者一个蹬腿,把青麒麟踢向正在分食马肉的铁骨狼群。 群狼呆愣片刻,在青麒麟挣扎起来前,齐齐扑了上去。 青麒麟的哀嚎让所有人都心生戚戚,玉楼倒是面色如常。 找两匹杂妖境巅峰的仙甲马,当然,称之为蛇鳞马亦可,找它们来,自然是希望它们赢的。 如果不让黑尊者或者霸道王赢,清溪坊赛马的热度怎么炒起来呢? —— 把周映曦的消息第一时间传给族中后,玉楼直接关闭了百宝阁、大货坊。 战争可能会升级,先暂时关了铺子,防止被人抄底,一切等族中消息回来再说! 而后,他才回到知味坊,周映曦已经在此久候多时。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引气期七层的修士可以如此狂妄,让练气前辈这么等你,不合适吧?” 知味坊的灵茶最高九品,周映曦只喝了一口,然后就是干等,她认为自己只怼王玉楼一句,已经很有修养了。 “抱歉,映曦道友,今天是我招待不周,但你也知道,我俗务缠身的紧。” 王玉楼苦笑道。 周映曦也不为难他,两人虽然没有道侣的缘分,但作为朋友,关系相处的还是可以的。 “王氏对你们两兄弟的培养倒是有趣得紧,安排到清溪坊跟着红眉学炼道就算了,还让你兼职两家店铺的掌柜,你就不感到奇怪吗?” “每天只能修行几个时辰,其他时间总要利用起来吧。”玉楼不觉得族中的安排有什么奇怪的。 在铁擒鹤成功筑基,而王荣江功败垂成的情况下,自己能通过经营之道,为家族做贡献,也是件好事。 红灯照收割完,妙峰山发福利,现在一份筑基资源起码要耗费八万枚灵石才能买到。 玉楼这七年间,生生折腾出半份筑基资源。 当然,这些挣来灵石不可能全用于帮王氏修士冲击筑基,但对于被割到脚后跟的王氏来说,玉楼算是帮家族回了一大口血。 听到玉楼的话,周映曦有些尴尬,她从小在紫府洞天中修行,引气期只耗费两年就修完了。 “到底找我什么事,我和你说的那个消息是真的,谷神宗宁氏已经打出真火来了。 之前他们的会山府被妙峰山打崩,现在他们就是想趁此机会,报了灭宗之仇。 仙盟里,很多大修士与真人不希望你们家的莽象祖师证金丹,打一打妙峰山,可以给红灯照压力。 所以,谷神宗的灭宗之战申请大概率会通过,到时候,筑基修士就可以在有限范围内出手了,王显周前辈必然会被盯上。” 家族是家族,个人是个人,周映曦确实是把王玉楼当朋友了,才会把如此关键的消息托盘而出。 其实周映曦的消息,玉楼和族长以及族中的其他成员,早就有所猜测。 莽象祖师证金丹,李海平开紫府。 红灯照这么扩张,卧榻之畔的天蛇宗不会没有动作,静静的看着不管。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干涉会从谷神宗要灭了妙峰山的道统开始。 灭宗之战一旦开始,或许紫府大修可以保住性命,但当门下弟子尽无后,宗门道统也就消失了。 若红灯照出手帮妙峰山撑腰,局势则会进一步升级,莽象祖师的证道又可能会被耽搁。 这就是大势,玉楼思量着,选择做自己能做的。 “.什么我们家的莽象祖师,我们家可没这么大的福分,你别乱说。” 他七年来,做了许多,做成了许多,他未来也可以做成更多。 “映曦道友,我打算以百宝阁的名义,举办一场特殊的比赛——清溪坊符箓大师赛。 邀请方圆千里内的练气期制符大师们,到清溪坊比一比谁的制符水平最高。 按排名,给他们一些奖励。 通过这场比赛,可以进一步打响清溪坊的名气,同时也能帮百宝阁再上一层楼。” 周映曦一脸震惊的看着玉楼。 不是,哥们儿? 战争的危险正在扩大,你不急就算了。 可你竟然告诉我,你的应对,是举行场什么符箓大师赛。 这不合适吧? 是吧,这确实不合适啊。 “王玉楼,要打起来了,你怎么好像不慌?” 玉楼摇了摇头,平静开口。 “我只有引气期七层的修为,映曦道友,巨兽相争,我又能做什么呢? 无非是好好修行,同时尽量帮助家族走的更稳,其他的,我没资格想。” 周映曦被堵得说不出话。 是啊,她是生于大族,但周氏能做的也不多。 她能做的,同样乏善可陈,甚至还要被家族安排指定的道侣。 她想拒绝,但惊涛骇浪打过来时,没有家族庇护,又无力反抗。 所以,她实际上没办法拒绝。 玉楼没有管对面的女人在想什么,继续说起了符箓大师赛的事情。 “比赛中,我打算邀请三位裁判,我的师傅红眉居士、族叔王荣升,以及你。 裁判的职责,主要是防止有人作弊,考虑到作弊空间也就那么些,这活儿难度不大。 至于费用嘛,三百枚灵石,不知映曦道友以为如何?” 周映曦本想说三百枚灵石有点少,但想到王氏的可怜样,又改口道。 “可以,这个符箓大.” “大师赛。” “大师赛,嗯,大师赛,你打算安排在什么时候举行?” 周映曦一次闭关半个月,她要提前安排时间。 “我的想法是,需要把消息传出去,让方圆千里内该知道的修士都知道后,再举行。 所以把时间定在一个月后,一个月,应该足够消息传出去了。” 玉楼心中早定计,在赛马场上的现金流套牢已经让他长足了教训。 “我父亲是镇守修士,但这些年认识你后,我渐渐有种感觉。 玉楼,其实你才适合做镇守修士,除了修为不行,其他方面,你都很厉害。” 桃眼姑娘有些感慨,她那位父亲只知道捞,根本没有经营清溪坊的想法。 反而玉楼,明明身不在其位,但做的事情,都很有益于清溪坊的发展。 那名为大货坊战争物资期货交易所让清溪坊在红灯照内都有了名头。 清溪坊赛马盛会更是越办越好,周映曦是一点点看着玉楼把赛马场经营起来的,怎能不佩服呢? “你做的这些事儿,看起来只是为了挣灵石,但客观上促进了清溪坊的发展。 我甚至能感觉到,今年清溪坊的修士数量比前几年肉眼可见的多了很多,这其实要感谢你。” 听到周映曦这么夸自己,玉楼谦虚的摆了摆手。 “别给我戴高帽,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只是赶上了卧龙坊消失后的红利。 因为战争,卧龙坊暂时消失了,清溪坊的顾客数量自然会有所增加。” 这属于联系的普遍性范畴。 另一方面,玉楼无法像王显周那样为王氏冲锋陷阵,也无法像王显茂那样做王氏的定海神针。 但他也想为王氏做贡献,自然就要及时把握机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着颇有挥斥方遒意味的玉楼,周映曦感到了自己与他的差距。 她就像被保护起来成长的,修为高,实力强,未来前景光明,但缺乏砥砺,甚至会为遥远而不相干的事情而恐惧迷茫。 但玉楼也不差,他在土壤稀少的夹缝里生长,就像棵生命力旺盛的野草,不放过每一滴雨水,努力把握着所有能把握到的机会。 “王玉楼……” 玉楼赶忙咽下口中的驴肉,问道。 “怎么了?” 周映曦目光闪烁,看向桌上的盘子。 “……你们家的驴肉确实美味。” (本章完) 第66章 高低也得是个,恩,灵馅 第66章 高低也得是个,恩,灵馅 听到周映曦夸自家的驴肉美味,王玉楼笑着介绍了起来。 “那是,这干煸驴肠头选用上好的肠头制成,一头驴只能炒一盘,全是精华。 配料更是用上了多种药材,甚至为了激发其中的药力,还加入了一点点有毒的乌头粉。 不仅吃起来美味无比,而且还做到了药食同源,常吃可益寿延年啊。” 但坐于他对面的周映曦却有些疑惑。 “何为.肠头,比较长的驴头吗?” 她感到有些奇怪,盘中的食物明明和驴头不是一回事儿啊。 王玉楼愣了一下,解释道。 “非也,就是驴肠,驴肠中最精华的那部分。” 听到他的话,周映曦没有回答,而是先把口中的肠头吐掉,而后又喝了一口灵茶,再吐掉。 她默默起身,看都不看玉楼一眼,直接往外走。 王玉楼,王玉楼,狗都不如的王玉楼。 你不配享受本姑娘的一丝温柔。 朋友就做到这里吧,我最后的雅量,不和你反目成仇! 我应了你的邀请来赴宴,你却请我吃肠头。 那曾经带馅的物什,你就看我一口一口吃个不停? 你就不提醒一句吗? 你真该死啊! “呕~” 终究是没忍住,走了两步的映曦道友有些干呕。 玉楼略显尴尬的起身。 这事儿搞得,你刚才明明吃的那么香,现在知道名字后又受不了。 道友,你着相了啊,这属于物理意义上的着相了。 “周姑娘,我们王氏的灵驴,四季三餐吃的是灵草灵叶,用的是灵泉灵露,你不要误会” 玉楼的意思很简单,就灵驴的伙食标准而言,它的那个馅,也不是太那什么。 高低也得是个,嗯,灵馅。 本来,周映曦已经压下了干呕的反应,可玉楼这么一说,又想到了自己吃了什么。 “呕~你别喊我周姑娘!我受用不起!” 认为自己被狗东西王玉楼坑惨了的周映曦,魂不守舍的下了楼。 玉楼一路跟着她到知味坊门口,看着她的背影高喊道。 “映曦道友,那你一个月后还来符箓大师赛吗?” 呼吸了外面的空气,终于缓过劲的周映曦恶狠狠的回头,道。 “我要涨价,六百枚灵石!” 狗东西,你骗我吃必须宰你一波,以解心头之气! 不然就这么放过你,我太亏了,会气的道心不通达的。 然而,和周映曦想的不一样,本以为这事儿泡汤了的玉楼顿时喜出望外。 “成交!” 听到这混蛋答应的如此快,周映曦明白,自己叫价叫低了! 这家伙给她气的啊这么说吧,周映曦鼻孔出来的气息之大,好悬差点把面纱给顶起来。 在这方面,宁芊芊是周映曦的前辈,她就精通如何和王氏子弟打交道。 王氏的人,把家规刻在骨子里。 连玉安那个跳脱的性子,都一点点被家规收束起来了。 划价、报价的时,王氏的人往往畜生的很,哪怕关系再不一般,也必须时刻提防。 满心窝火的周映曦走了,知味坊的老唐笑着上前。 “这是牧前辈家的千金吧,怎么,你是和她吵架了?” 唐念秋那张圆脸,全是看热闹的笑意。 王玉楼这小子挖走了他的干女儿,现在见王玉楼在周映曦这里吃瘪,老唐别提多开心了。 要不是顾及王玉楼的心态,他甚至能唱上两句。 “玉楼啊,不是念秋叔说你,这男女之事啊,还是要相见两欢才行。 一头热是没结果的,牧前辈家的这位千金,和你年龄又差了那么多,别想了,别想了。” 听到老唐的逼话,玉楼也不解释。 什么叫我别想了,还一头热没结果。 你以为我是舔狗? 不,我当年可是坚定的拒绝了联姻的请求! 老唐也就这点眼力见了,王玉楼又怎么会和他解释呢。 “对,对,对,您老说的真对,玉楼谨记于心,谨记于心。” 一套对对对,把唐念秋整不会了。 明明王玉楼说的对对对,但他怎么听都好像有点不对。 对对对,对吗? 不对吧。 正当唐念秋想问时,王玉楼已经快步离开了。 —— 又是一天上午,化锋居。 炙热的桃木灵火烧的屋子里如蒸笼一般,这其实柠瑶师姐对灵火控制力不足的体现,红眉亲自炼的时候就不会出现此问题。 她的修为只有引气八层,而炼制中品法器又需要更旺的灵火,所以柠瑶今天依旧穿着那身特殊的辟火灵器套装。但玉安早就过了没事偷偷看师姐的年龄,他只是默默地运转神识,观察着炉中法器的炼制。 “嗤~” 柠瑶师姐无奈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瘫坐在椅子上。 “刻录第十一层禁制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父亲,能不能改一改禁制的设计,让第九层稍稍小一点。” 红眉摇了摇头,点评道。 “无妨,还是有进步的,比上次强多了,去前面看店吧。 玉楼,现在该你了。” 这是半年一次的炼道考校,红眉对钟柠瑶的要求是直接炼出十一层禁制的中品法器。 对玉安、玉楼的要求是尝试炼制九层禁制的中品法器。 制作法器胚和直接制成法器还是有区别的,前者想要实现理论上的禁制层数上限,需要后续的精炼。 而如果能直接练成中品法器,自然比先制胚而后精炼来得好,毕竟精炼的时候也可能炸。 但法器胚也是种刚需,提前炼好基础禁制,等客人来定制了,可以再根据需求调整后续的禁制种类。 从而避免炼出来东西卖不出去,同时还能加快周转率。 选了块紫铜后,玉楼站于炼器炉前。 这些年,他偏爱紫铜,无它,将来玉楼练气后要修水法。 紫铜是金石之材中对水法契合度最高的那批灵材之一。 “这块紫铜没有赋性,相对简单些,但你要控制好灵力的损耗,要不要吃枚开灵丹?” 名为王玉烁,道号红眉的红眉,在一旁温言提醒。 毕竟,玉楼是他的便宜弟弟兼混蛋徒弟。 不把他的火法金石炼道倾囊相授,王显茂就不可能给他筑基的机会。 玉楼磕了枚灵丹,又把第二颗开灵丹含于口中,准备得当后,就把紫铜扔进了炼器炉内。 激发灵性,按顺序加入辅材,控制灵性,开始改变形状。 玉如意启动,金光飞速消耗,玉楼的动作相当丝滑,看的红眉一愣一愣的。 他才二十出头啊.王氏,王氏,安北国王氏。 “十层?” 玉安惊异地发现,玉楼在搞定了九层禁制后没有停手,而是直接开始了刻录第十层禁制。 十层禁制,成,红眉眉头紧锁,这不是优秀了,而是妖孽。 十一层禁制,成,灵火开始失控,红眉帮忙控火,灵器腰带的灵韵开始自动护主。 十二层禁制,成,玉安看着玉楼的灵器腰带,心里虽有些羡慕,但又认为这是大哥应得的。 十三层禁制,成,红眉早就注意到了玉楼那系了多年的腰带,他想到了自己和玉楼同处于一间房的那一晚。 第十三层禁制刻录完,玉楼注意到了脑海中那满格金光已消耗殆尽。 玉楼挥手,十三层禁制的紫铜法剑从炼器炉中飞出。 通体紫红,灵光闪闪,它已然属于精品级的中品法器了。 斗法时用来斩破对手的法术、护罩,都是一流的。 红眉,不,王玉烁长长的叹了口气。 妖孽,这就是妖孽。 二十出头,就已经有了炼道大师的气象,王玉楼的炼道天赋可以说远超于他。 他颇为感慨的看向玉楼,开口道。 “玉楼.嗯,玉安,你先炼吧。” 师姐炼炸了,但也有十层不炸的水平,大哥更是炼成了十三层禁制的中品飞剑。 玉安现在压力巨大,他默默地往炼器炉中投入了块九品杂色玛瑙,颇为紧张的开始炼了起来。 他没有追求太高的禁制层数,毕竟他没有火灵根,这点上和钟柠瑶、王玉楼有根本差距。 半刻钟后,在玉安小心翼翼的动作下,杂色玛瑙上第九层禁制终于完成。 九层禁制的杂色玛瑙印 中品守门员也是中品,它毕竟是中品。 虽然玉安自己看,都觉得寒碜。 红眉倒是不太在意,钟柠瑶都比王玉安更有天赋。 而且有玉楼珠玉在前,玉安这枚九品的杂色玛瑙法印,确实没什么可夸的地方。 “炼的不错,去吧,去前面陪你师姐看店。” 听到红眉如此说,玉安看了眼大哥,王玉楼点头后,就欢欢喜喜的去前面找师姐了。 玉楼摇了摇头。 玉安现在成熟了许多,但在自己这大哥面前,永远是个少年样子。 “玉楼,你是我见过最有炼道天赋的人,有没有考虑过未来加入九窍谷继续修行炼道?” 九窍谷,梧南十宗之一,属于和红灯照一个等级的‘下七宗’。 取名九窍,是因为其坐落于三品灵物九窍山谷中,九窍对应的是九种特殊的灵材产出。 因而,九窍谷在炼道上非常海纳百川,水平高,传承也多。 传说,就连位列群仙台的金丹真人,都要找九窍宗帮忙炼制法宝。 三千字奉上,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67章 玉楼,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第67章 玉楼,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九窍宗太远了,另外,弟子的修行要看族中安排。” 其实,玉楼已经定下,未来会入滴水洞修行。 旦日真人给他测过灵根,给出的判断是火六水四。 想要根气调和,早日筑基,就要补一补水法。 而旦日真人推荐的滴水洞溯脉癸水气,既能帮玉楼补水法,又斗法一流。 因此,玉楼未来肯定是要加入滴水洞修行的。 对于安北国王氏而言,安排个双灵根弟子入紫府宗门,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这些事情,玉楼没必要和红眉讲那么多,因而他只说听族中安排。 “族中安排,玉楼好徒弟,你们,不,我们王家。 我们王家打算如何料理我,族长也没给个准信。 你今天能以引气七层的修为炼出十三重禁制的中品法器,其实已经可以出师了。” 红眉吞吞吐吐的试探道。 王显茂给的条件是,让他先把两人的炼道教好,再谈他筑基的事情。 当初,红眉为了筑基,又是铤而走险,又是忍辱负重。 但七年过去,筑基所需的资粮从四万枚灵石,涨到八万枚灵石,王显茂却从来都没和他谈过他筑基的事情。 红眉心中怎能不担忧呢。 “师父,我今天是在炼制过程中陷入顿悟,才练出十三层禁制的紫铜法剑。 作为徒弟,我要向您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离出师还早。”玉楼谦虚答道。 在一整管如意金光的加持下,他的炼道水平临时提升了许多许多,大概从十层禁制直接拉到了十三层禁制的水平。 这不是提升百分之三十,而是起码提升百分之五十,因为难度是越往后越高的。 红眉对玉楼的炼道造诣不关心,他点头,道。 “顿悟是能临时提升炼道水平,但玉楼,你能顿悟,更说明之前积累的够多。 我想找机会到咱家去拜访下族长,不知道你或荣升道友能否帮我请示一番?” 孩子,别说了,你的炼道水平真够了。 我把我掌握的所有禁制都教给了你,其他相应的法门你也皆已掌握。 无非是修为低些,但凡你能有练气期修为,炼制上品法器都不是难事。 “师父,咱们王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荣江叔正在第二次闭关冲击筑基。 铁擒鹤铁老祖倒是早早筑基了,但荣远、荣文叔可能还差些年。 在荣江族叔此次晋升顺利的情况下,王氏会有四位筑基。 景怡老祖和铁老祖皆为外姓,族长和荣江叔则为嫡脉,二对二。 您想要筑基,恐怕要等荣远叔或荣文叔筑基后,才有机会。” 玉楼明明给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但红眉反而心下大定。 他带着期待,忐忑开口。 “所以,族中还是会给我筑基机会的,是吗?” 在他看来,自己当时只是犯个小错,但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装的也挺好的。 因而,在他将功赎罪的情况下,王氏给他筑基机会这件事,还是有可能的。 “刚刚只是我的分析,族长的意思您自己问他吧,我会替您向族长请示。 另外,我和玉安的炼道修习是不是足够,也要族长或其他长辈把关。” 玉楼的话,把红眉刚刚火热起来的心思浇冷了。 他呆立许久,平静开口道。 “我不需要族中的支持,当初那些资源、灵石,我可以全当赔罪礼。 玉楼,你也清楚,这些年我是尽心尽力,对你和玉安倾囊相授。” 摊牌了,打的还是情感绑架牌。 过去的事情,红眉认了,他想谈自己的未来。 玉楼,我是有错,但我后来也待你不薄! 化锋居的炼器室中安静无比,炼器炉上的冷却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每一声都重重砸在两人心头。 不安的看着玉楼,红眉心中很乱。 玉楼,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师父,您今年多大了?” 玉楼这问题有意思,很有意思,红眉听懂了他的意思,至少是部分意思。 向往筑基的心又一次开始跳动,那一次次冷却下来的期待,再次飞起,填满了红眉的眼睛。 他装作失落的样子,试图博取玉楼的同情。 “八十九,听起来还年轻,但筑基又不一定可以一次成功。 如果失败了,起码要调养个三五年,时间就耽误了,我等不起。” 玉楼和红眉正在从互相试探,转为某种意向一致的沟通。 如王荣文、王荣远这样的筑基种子,王氏在荣字辈有三个,王荣江一马当先了,在族长的安排中,荣远和荣文是紧跟其后的。 这三人天赋和积累都很到位,资源足的情况下,起码能成俩。 如王荣升之流,筑基艰难,但还有些机会的资深嫡脉练气,王氏更是有七八个。 他们中如果也能成一个,那嫡脉就会有四位筑基。 可红眉八十九岁了,这是个尴尬的年龄,他等得起,但又不是那么等得起。 “师父,您应该注意到了。 这些年,红灯照卖了一堆法门给散修,妙峰山和谷神宗打的厉害。 那些厉害的散修没少两边跳着挣雇佣费,筑基的资粮也被炒的越来越贵。 我记得,清溪盛会时,四万枚灵石就能搞定一份筑基资粮。现在,同样一份资粮,需要八万枚灵石。 族中什么时候会同意让您筑基,我无法给您个确定的参考。 但我建议您,不如先积攒筑基资粮。” 玉楼不提这个还好,他一提,红眉心里更苦了。 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想要杀了这两个徒弟呢? 如果只是入王氏做客卿,那他当初辛辛苦苦积攒的资粮就不会被王显茂洗劫一空。 自己可能早就筑基有成了。 结果如今,一步错,步步错。 “而且,师父,没有筑基资粮其实也能筑基,无非是风险大些,成功率低些。 您可以采取和铁老祖一样的策略,只买上半份保命、保道基的丹药,就可以尝试筑基了。 如此,哪怕失败,时间也不会白耽误,在没有反噬受伤的情况下,您筑基次数越多,成功率越高。” 红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玉楼,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新的坑。 王氏希望我拉磨,再积攒点筑基用的宝丹、灵药,然后他们好抢走? 他就是在演我吧? 对,是这样的。 “时间不等人倒是真的,这些年筑基相关的东西都贵了一倍不止,某些甚至开始有价无市起来。 也不知道未来什么时候能降价,哎。” 红眉不信玉楼的屁话,他选择扯开话题。 “降不了的,五年前,还有很多人从不同地方调货,到红灯照这边贩卖。 后来,发展成快要筑基的修士,就到外地游历,顺便把筑基所需的资源买了。 现在搞得梧南范围内哪都贵得厉害。 大宗门的封闭系统不向小家族和散修展开,筑基资源的流通越来越少,因而才涨的这么快。 这种趋势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毕竟大家都想挣多点。” 玉楼说完,就打算离开。 他还要去百宝阁,给繁杂的货品重新定价。 随着卧龙河一线战事愈发激烈,紧俏的战争物资变得一天一个价,甚至上午下午的价格都不同。 “玉楼,你愿意让我筑基?” 红眉终究是喊住了玉楼,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因为,刚刚玉楼话里话外,都有这种意思。 “我们王氏向来与人为善。 但在和敌人对上时,我们讲究不动则已,动了就要斩草除根。 师父,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给我们斩草除根的借口。 而且,玉安喜欢师姐,他毕竟是我弟弟。” 玉楼的态度其实不奇怪,在他看来,红眉可以筑基,但有很多前置条件。 前置条件中,有族长的底线,有玉楼的诉求,就看红眉愿不愿意认了。 时间要在王氏嫡脉筑基够多后,这是族长的底线,否则不好控制。 玉安和柠瑶要结成道侣,这是玉楼的诉求之一,玉安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兄弟,不管是不行的。 而玉安和柠瑶都成道侣了,红眉自然就会和王氏有所靠近,未来,这个便宜师父某种意义上可以成为玉楼的臂助——这是玉楼没有诉诸于口的诉求。 能筑基的修士,对自己有没有机会证紫府,心里多数都门清。 红眉在王氏的压制下,不可能证紫府,哪怕他想搞事,也是以命相赌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对红眉来说,靠近王氏,就成了他短时间内唯一的选择。 玉楼表现的主动亲近些,其实是在为自己聚势。 借助规则与实力的优势,大修者可以轻松的抢走底层修士乃至王氏这类家族的产出。 玉楼想走的远一点,必须学会与人抱团取暖。 就像他同玉安讲的一样,即便现实再残酷,总要从先接受它、接受一部分的它开始,去寻找破局的方式。 至于红眉未来是否会搞事情,玉楼一点也不怕。 因为,王氏的筑基,将会如雨后春笋般接连出现。 这个家族,正在走向一个新的时代。 “这些事情都好说,只是,我身上的黑藤锁神术.” 女儿,红眉其实不太在意,他曾经就有拿女儿笼络玉安以及王荣文等人的意思。 但身上的黑藤锁神术不一样,这玩意儿不解除,他此生都与筑基无缘。 “师父,我的态度没用,您要说服族长。” 玉楼笑着表示,自己就是个唱红脸的,现在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需要王显茂开价。 言罢,他就离开了化锋居,这次红眉没有拦。 玉楼画了张漂亮的饼,就轻飘飘的离开了。 但这镜中、水中月般的饼,却实实在在迷住了红眉。 他懂,他恐惧了这么多年,担忧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呢? 红眉什么都懂。 三百斤的红眉居士看着空荡荡的炼器室,唤来一把椅子,无力的靠了上去。 怎么就一步步,把路走绝了呢? 师父,师父,红眉是个合格的师父吗? 他教会了玉楼玉安炼道的知识,但也确实曾经几次对两兄弟起了杀心。 难说啊。 (本章完) 第68章 荣远归家,谨言筑基 第68章 荣远归家,谨言筑基 王家山,一个离家十年的游子终于回到他的故乡。 和灰背隼不同,作为王氏的家老,王荣远不至于去钻什么地下暗河,那样太不体面了。 他驾驶着飞行法器,还没接近层云阵时,就催动起了那有些陌生的法决。 法决激发阵法,阵法变化,天空中的云层缓缓让开一条云路。 看着山坳中那熟悉的傻驴原,王荣远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相比于妖兽肆虐、危险无比的西海,王家山简直称得上桃源仙境。 不过,族长今天并不在族中,倒是铁擒鹤见他回来,主动飞起身迎接。 “荣远,辛苦了。” 打量着王荣远空荡荡的右臂,注意到他倒退两层的修为,铁擒鹤有些唏嘘,他和王荣远是老相识了。 和威武霸气的名字不同,铁擒鹤其实是个干巴的小老头子,筑基时的年龄甚至过了一百三十岁。 他已筑基四年,目前留在王家山,主要是因其作为外姓筑基,修行上需要补课的地方太多。 族长和他谈妥了条件,王氏先帮他缺漏的法门、秘传补齐,他则在未来,给王氏更多的回报。 王荣远没有在意铁擒鹤的目光,西海的妖兽不是吃素的,它们喜欢吃肉,修行者的肉。 那只大妖狐獴只吃了他半边肩膀,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在铁擒鹤陪同下,王荣远落于自家的宅院门前。 “擒鹤前辈,族长不在吗?” 铁擒鹤摇了摇头,道。 “妙峰山和谷神宗的事情你也知道,王氏在清溪坊的产业受战争的影响,需要族长过去主持大局。” 玉楼从周映曦那里得了消息后,传信给族长,但族长和铁擒鹤说的太清楚。 “不过,你就不用操心这些了,此番西海任务完结,先在家好好修养几年,把损失的修为补上来。” 王荣远被相当于筑基期的大妖吃了半边肩膀,连带右臂也没了,修为从炼气十层巅峰直接跌落到炼气七层。 现在能有八层的修为,已经是在西海修养两年的结果。 毕竟,仙盟的法诏再狠,也不能逼着修士带伤去送死。 作为代表王氏接法诏的修士,王荣远受伤后,仙盟也不能威逼王氏立刻送一个新的练气修士过去。 因而,他在西海的仙盟驻地修养了两年,把十年狩妖任务的奖励拿足后,才回了乡。 “无妨,我在仙盟战功庭兑换了阴阳生脉饮,修为和伤势都会慢慢恢复。 倒是荣文给我的信中提到,玉楼在清溪坊搞得有声有色?” 阴阳生脉饮? 铁擒鹤心中一动,这玩意儿可不便宜,价格堪比筑基丹,还是涨价后的筑基丹。 和高昂价格对应,效果自然也强,练气修士用了后,断肢再生可不伤道基。 看来,王荣远未来也会被王氏安排筑基。 想到这里,铁擒鹤的态度更好了,他笑着介绍道。 “可不是有声有色那么简单,百宝阁倒是没什么特殊之处,无非是东西更贵但又卖得出去。 玉楼还搞了家名为大货坊的铺子,天天也不见卖现货,专门撮合其他修士在他那里交易订货合约。 另外,他还主持了我们王家与杨氏的合作,把赛马场经营了起来。 这些年,这孩子没少给咱们家惊喜。” 明明铁擒鹤是在夸王玉楼,但王荣远却皱起了眉。 目前,玉楼的主要任务是专心修行,而不是去经营铺子。 王荣远还没意识到王氏现在处于关键的转型期,转型期中,有积极的一面,也存在巨大的风险。 具体到王玉楼现在所做之事,其实是得到了族长允许的。 “惊喜.行吧,晚上我打算于府中设宴,擒鹤前辈一定要来,多年未见,咱们好好喝两杯。 这次我从西海回来,除了这一身伤势,倒还带了几壶好酒。” “哎,叫什么前辈,就和以前一样,喊我声铁老哥即可。 不过荣文不在家,荣江在闭关,倒是显周叔回来了。” 铁擒鹤很是谦虚,都筑基了,还喊练气巅峰的王显周为显周叔。 傍晚,王荣远的府邸灯火通明,他坐于席间,和族中的兄弟姊妹、长辈后辈们,聊着在西海的经历。 “.那狐獴大妖最是狡猾,它装作白狐的样子,藏在皆是小妖修为白狐群中,等我们接近时,瞬间暴起。 我旁边是位大天台山的道友,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口吞下,我这半边肩膀连带胳膊,甚至只是被狐獴巨口连带撕咬到的。 那时,也是我心急,太快催动了遁符,它的牙咬着我半边身子,我想走又走不开。 没办法,只能催动灵气,崩断了肩膀,才从狐獴大妖口中逃脱。” 王荣远讲的席间众人都有些默然。 被大妖的牙咬住了身子,想走,不得不崩断肩膀,自己崩断了自己的肩膀。 “那狐獴是大妖初阶还是中阶,或者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点,荣远,你细细讲来。 未来,王氏后辈到西海,说不定有机会为你报仇。” 王显周放下酒杯,郑重问道。 他是没机会了,这些年,王显周的敌人其实也不少。 到西海,他必死无疑。 只能在红灯照下混混日子,勉勉强强欺负一下那些练气期的修士。 “没必要,来,喝酒,这是月华宗的一位女仙送给我的月露琼浆,在红灯照可买不到。”王荣远倒是豁达的紧,根本没有想报仇的意思,反而劝起了酒。 报仇,向谁报仇? 是仙盟的法诏压着,让王氏派人去西海狩妖的。 至于后果如何,仙盟无所谓,王氏也无力反抗规则。 另一方面,王氏本可雇人替家族接法诏,但却直接派了王荣远去。 很多事儿,都没法细究,至少族中的安排是没问题的。 没经历过砥砺,他王荣远凭什么能成为族中资源倾斜的对象? 凭天赋高吗? 不可能的,天赋如果决定一切,那天赋差的人就可以理当气壮的躺平了,王氏存在的根基也会消亡。 周映曦认为自己是温室里的朵,而王玉楼是茁壮生长、充满生命力的野草,她的看法有种何不食肉糜的美。 在王氏的评判尺度中,王玉楼顶多只是证明了他在经营之道上的天赋,相应的砥砺还欠缺的紧,未来还需要多多打磨。 “荣远,细说月华宗的女仙,哈哈哈哈。”铁擒鹤笑着调侃道。 等到宴罢人散时,留到最后的王显周,摸着王荣远那狰狞的伤口,眼中全是担忧。 这位行将走向生命尽头的王氏天骄,对后辈全是关切。 “阴阳生脉饮够吗?不行的话,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王显周的道基,就是失去半边身子后彻底不行的,哪怕再好的丹药,也救不了他半身尽毁的损伤,能维持住练气巅峰的修为,已经是奇迹了。 王荣远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丢了半边肩膀,处于一种不上不下,前途未尝可知的状态。 “显周叔,不用担心,仙盟的筑基前辈检查过了,哪怕真影响了筑基,这种影响也不会太严重。” 王荣远平静的说道。 家族需要有担当的子弟成为栋梁,所以把他们撒了出去,不断的历练。 风险自然是存在的,王显茂知道,王荣远也知道。 所以,他能接受这种结果,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 把时间倒回几个时辰前。 中午,百宝阁,玉楼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本《散修斗法三十六计》,看的很投入。 “去,把你们掌柜的喊来!” 一位练气巅峰、苍髯如戟的修士敲了敲柜台的石质台面,支使起了玉楼。 玉楼自然不会和顾客计较,他放下书,笑着回道。 “道友,我就是百宝阁的掌柜,安北国王氏,王玉楼,不知道友贵姓?” 那苍髯如戟的修士狐疑的看着玉楼,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免贵姓罗,叫我罗老三即可,我听说,百宝阁有筑基辅助灵丹出售?” 大鱼! 把书收进储物袋,玉楼引着这条大鱼上了二楼。 两人落座后,小厮送上灵茶。 “罗道友,尝尝吧,虽不是顾氏灵茶,但也是我们王氏悉心培养的,快要入品了的灵茶。” “茶就不喝了,直接给我介绍筑基辅助灵丹的事情吧。”罗老三火急火燎的道。 玉楼微微一笑,开始介绍。 “对于道友这般准备筑基的修士,百宝阁有三种相关的服务。 第一种,筑基辅助灵丹信息介绍,三百枚灵石,可以获得不输于红灯照弟子能接触到的信息。 第二种,筑基辅助灵丹定制,我们能炼制十几种不同类型的筑基辅助灵丹,炼制费用虽高,但质量绝对有保证。 第三种,筑基全过程指导,您如果是散修的话,自己买筑基相关的宝丹、灵药等,难免会被人蒙骗,稍不注意就要吃亏。 若您选择全过程指导,我王氏可以向您传授所有与筑基相关的信息,提供相应的定制炼丹服务,最后,还可以让您阅览王氏历代筑基老祖的筑基心得。 当然,若您没找到合适的筑基之地,王氏也可以给您联系相关的闭关洞府。” “全过程指导如何收费?”罗老三满是期待的问道。 “诚惠——三千枚灵石起,定制炼丹和联系洞府,各需再加三千枚灵石,看您自己的想法。 贵是贵些,但百宝阁向来如此,我们敢要高价,自然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端起茶杯,玉楼温声回答。 面对王氏这高明的敛财手段,本来满是自信的罗老三,灰头土脸的跑了。 他在两宗前线折腾了多年,还以为自己的积累,已经足以支撑他豪横消费。 然而,在王玉楼推出的超级收割机面前,他还差得远。 推销失败的玉楼重新回到柜台前,又拿出那本《散修斗法三十六计》,继续看了起来。 这书听起来不靠谱,但内容还是有意思的。 金汁法剑、石灰控场.散修们为了活下去,可谓智计百出。 “大哥,大哥!” 王玉安喊着玉楼的名字,从外面跑了进来。 “喊什么?有事说事!” 王玉楼都没抬头,直接传音训弟。 百宝阁内的顾客与伙计已经看向了玉安,玉安尴尬的点点头,装作平静的样子,也传音回复道。 “吴前辈,吴谨言,筑基成功!” 玉楼看书的瞳孔微微一缩。 姓高的畜生终于要翻车了! (本章完) 第69章 一句‘爸爸妈妈爷爷祖师’我要,事业就要拱手让人? 第69章 一句‘爸爸妈妈爷爷祖师’我要,事业就要拱手让人? 战争不是什么好事,妙峰山和谷神宗打到现在,宗门的练气弟子已经换了几轮了。 这玩意儿就和养蛊一样,两宗门是养蛊场,吸纳着天蛇宗与红灯照内的蛊虫进去。 以练气修士为蛊,用血肉磨坊炼蛊,成则改命,败则丧命。 残酷之处不在于其中的死亡,而是两方都无法控制战争的走向,因为开战的大背景有很多个,都不是他们能决定或改变的。 天蛇宗要干扰莽象证金丹,自然会支持谷神宗加码。 妙峰山的前任掌门李海平要开紫府,因为有世仇的原因,谷神宗中的紫府家族宁氏必须阻止其顺利开紫府。 同时,妙峰山作为红灯照旗下紫府最多的两家宗门之一,想要再多一位紫府,红灯照内的某些人和妙峰山潜在的对手们也不乐意。 等等原因下,他们只能打,但战争的影响是会溢出和扩大化的。 两宗开战以来,整个梧南盆地的各种战争所需物资都在涨价。 当然,红灯照透支未来的收割,催生了散修筑基潮,也是推动涨价的一大因素。 不过,天道有衡。 当很多人因为混乱遭受损失时,某些势力却在暗中吃了个肚圆嘴油。 典型代表就是王氏,王玉楼搞百宝阁、搞大货坊玩战争物资期货,正好就踩中了时代的节点。 百宝阁吸纳的是卧龙坊消失后的需求,战争期货吃的就是战争红利。 两相叠加,再过两年,王玉楼就能给王氏挣出份新的筑基资粮。 在王氏之外,练气仙族吴家也是偷偷吃饱了的代表。 当初吴家被红灯照割的,连族长都要亲自到清溪坊鬼市摆摊,那时候他们是真的难。 但吴家坐拥九品灵物乱石井,能够产出各种金石之材。 以紫铜为例,七年前,这玩意儿就涨了一倍有余,如今,每块更是涨到了两百枚灵石以上。 可以说,吴谨言能筑基,就是吃了战争红利,及时把吴家从红灯照功勋堂兑换的未来预期给变现了。 “你听谁说的?”玉楼看向王玉安。 “族长拜访牧春泽回来后,知道族长在清溪坊,吴家的人就递上了见族长的帖子,不知道要谈什么。” 王玉楼摇了摇头,他有些猜测。 吴家这种练气小族,没有出过筑基,吴谨言是第一个,他在红灯照的体系中没多少依靠。 安北国王氏和吴家打过不少交道,吴谨言的挚友红眉更是成为了玉楼玉安的师父。 所以,吴谨言刚刚筑基,就拜访王显茂,意图应该只是拉拉关系,为自己以后的发展铺路。 毕竟,筑基后他就要加入仙盟下的红灯照体系做事,不拜山头怎么行? 王氏背后,是莽象一脉,一脉三紫府,势力甚至比妙峰山还强————妙峰山的那三位紫府前辈,可没有证金丹的气魄。 “好了,我让你联系符箓大师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玉楼对吴谨言筑基没什么感觉,他只希望吴谨言能狂一把,宰了高见那个畜生。 不过,以吴谨言的性子,他应该不会这么蠢。 高见就是镇守修士的马桶,本质上是用来解决需求的。 杀了他,不仅没什么收益,还要冒着得罪镇守修士的风险,不值。 “百宝阁的供货商、供货家族已开始散消息出去了,另一方面,赛马场上的牌子已经制作完成了,看赛马的人都会看到。 另外,族长的意思是,咱们王氏的外姓客卿中,有两位练气期符箓大师,他们两个必须请。” 玉楼这些年,修行速度被改过的天地规则锁死,但其他方面没少做事。 百宝阁、赛马场经营的红火,相应的,与王氏有利益相关的人或势力也越来越多。 玉楼可以借到的臂助也越来越多。 修仙,当然是自己的事情、 但仙盟十宗体系下,修仙也不完全是自己的事情。 没人可以对抗体系,对抗大修者们建立的体系。 玉楼现在做的,就是渐渐从边缘找到加入体系、影响体系的方法。 进而,可以建立属于自己的、属于王氏的小体系。 也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事实上,他已经成功了,百宝阁符箓大师赛就是个例子。 明明还没开始,到时候办的如何,也无人清楚。 但玉楼建立的体系内,他的那些修为远比他高的合作者们,都自然而然的选择帮他一把。 族长的想法不复杂,百宝阁举行符箓大师赛,王氏自家人肯定是不能上去的,毕竟有奖品,王氏吃相要体面。 但王氏自家子弟不上,客卿可以上啊。 —— 傍晚,玉楼提前回到福源居。 百宝阁和大货坊有白鹭看着,不会出大问题。 毕竟清溪坊是红灯照的地盘,修为再高,只要没有牧春泽高,都不敢搞事。 来到族长住处的门口,玉楼发现门开着,王显茂与吴谨言正在内里交谈,红眉也在。 “.显茂大哥,这加入红灯照的事情,我怎么想都有些怕。 今天听你这番讲解,算是有了些目标,谨言心里终于有底了。” 王显茂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张苦桑纸,以灵力做笔,大笔写下了一行字。 而后,把写了字的苦桑纸递给吴谨言。 “无妨,每家的第一位筑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给,拿着这个,到时候在红灯照仙盟分部留了气息后,你就会被领到外门长老堂。 外门长老堂有红灯照紫府坐镇,主管红灯照外门筑基执事的事情,堂中的执事会给你分配任务,理论上你接到什么就是什么。 你就说自己找令狐启尚,他是我的好友,令狐家也是我们王氏的世交。 给他看过这苦桑纸,再交笔灵石,你的任务就可以多选一了。” 吴谨言顿时大喜,又是好一通感谢。 红灯照的外门执事,会有很多种不同的任务类型,他可不想去西海狩妖。是的,王氏要派练气去西海狩妖,红灯照、妙峰山之流,则要派筑基去。 至于紫府,属于仙盟体系中的高层,是分食膏腴的层级,自然不会被送去做耗材,也没人能送他们去做耗材。 逻辑很简单,紫府往小洞天里一躲,寿元就是近乎无限的。 如果和紫府结仇,麻烦就大了,这也是仙盟这种怪物会发展出来的原因之一。 三人中,王显茂很满意吴谨言向王氏的靠拢,吴谨言为自己找到了领路人而喜悦,只有红眉,心里全是苦涩。 王氏附庸红灯照多年,果然颇有积累,当初他想投王氏的想法是没问题的。 但后来,生路一步步被他走成了死路。 如果当初他不犯蠢,第一个在王显茂面前笑的就不是吴谨言了,而是他。 “没想到吴前辈这么快就成了筑基。” 吴谨言和倒霉蛋红眉离开了,玉楼有些唏嘘的感慨道。 王显茂也有些感慨。 “他运气不错,根气调和都没准备好,但偏偏第一次尝试筑基,还就成了。” 命运是个很无常的东西,练气巅峰的修士想筑基,需要根气调和,这是基础。 当然,如果根气调和做不到,可以用辅助灵丹实现接近根气调和的状态,或是多次筑基,以增加成功率。 铁擒鹤就是二次筑基,才成的。 王荣江现在也在二次筑基,能不能成,还要看运气。 在根气调和的前提下,筑基成功的概率因人而异,可以说,成功率受积累高低和运气好坏的双重影响。 作为练气小家族出来的修士,吴谨言的积累显然一般,但挡不住他运气好,这属于谁也羡慕不来的东西。 王荣江根气调和、辅助灵丹拉满,第一次都没成。 吴谨言积累一般,全靠灵丹和运气,还偏偏就一次到位了。 “荣江叔这次应该能成吧?” 玉楼其实也怕,现在筑基资粮的价格涨的厉害。 梧南的封闭系统太多了,而且都占有优势市场地位,因而,筑基资粮面临供应紧缺叠加需求暴涨的价格版戴维斯双击。 这种情况下,别说八万枚灵石一份,就是未来涨到十万枚灵石一份,玉楼都不奇怪。 假如王荣江最后需要三次筑基才能成功,那王氏的恩情就算对自家人可以打折,他估计也得还一辈子。 “希望吧,找你过来是有要事,情况我和牧春泽交流过了,那个狗东西还是九假一真的混账样。 我给景怡传了信,等她那边的回复,而后我们再定新的策略。 但天蛇宗和红灯照的对抗,与我们没什么关系,王家毕竟力小族弱。 至于显周的事情,我会和妙峰山好好谈,现在越来越乱,他其实更适合镇守族地。 只是,玉楼,那家大货坊我们要交出去。” 言辞之间,尽显族长对玉楼的器重。 玉楼在清溪坊的风生水起,可以说一步步赢得了各方面的尊重。 周映曦说他看起来才像镇守修士,就是个侧面,要知道,周映曦是镇守修士的女儿啊。 周映曦佩服玉楼的能力,玉楼的合作伙伴们尊重他在商业上的实力,连族长都看重他的智慧。 但玉楼的心情还是有些遗憾。 战争期货生意敏感的厉害,他早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一句‘爸爸/妈妈/爷爷/祖师’我要,他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事业就要拱手让人。 玉楼想问句凭什么,但又问不出口。 族长不是说了么——力小族弱,力小族弱。 “谁要接手?” 王显茂见玉楼一脸紧绷,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族长笑着道。 “你以为是被强取豪夺了?哈哈哈,放心吧。”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银制的红灯照敕令,举起念道。 “红灯照掌门黄秋生令,由商坊长老堂接手清溪坊王氏大货坊全部事务,着王氏办理交接。 安北国王氏经营有功,特赐筑基丹一枚、灵髓洗脉丹一瓶、上品灵器一件、荫赏内门弟子额员两位、荫赏外门弟子额员十位!” 筑基丹,无论是哪种灵根所属的筑基丹,如今的起步价都是两万枚灵石以上,帮修士筑基用的。 灵髓洗脉丹,疗伤和增进修为的灵丹,可以治疗经脉损伤,甚至有修复道基之效果,价格多少玉楼不知道,但这玩意肯定不便宜,算是最贵的那类特殊灵丹。 上品灵器,玉楼不知道值多少钱,但他确信肯定不是上品法器的十倍那么少,这玩意起码三万枚灵石以上。 内门弟子名额两个,外门弟子名额十个,前者对应价格是一万八,总计三万六,后者对应价格是三千二,总价三万二。 那劳什子的大货坊,这波卖了起码十二万枚灵石! 玉楼从震撼与恍惚中醒来,紧张道。 “族长,我们是不是错怪祖师了?” “哈哈哈,是啊,要永远记得莽象祖师的恩情,哈哈哈哈。” 王显茂一边笑,一边把手中的红灯照敕令递给玉楼。 这敕令不完全是银制的,它以九品白榆灵木为基底,只是外层裹了镜银,镜银上雕着红灯照的山门图景,显得很气派。 敕令的四个角落,各画有一盏红红的小灯笼,玉楼用手指触摸,还感到一阵温热,不知道是如何做成的。 细细的读了两遍敕令上的掌门令,玉楼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这不是强取豪夺,而是黄秋生配合王氏,不,准确来说,是作为莽象一脉的王氏,在掌门的帮助下,挖了红灯照的墙角。 王氏不仅没有亏,而且还赚大发了! 看着手里的敕令,玉楼意识到。 这哪是敕令啊,这全是莽象祖师的恩情! 今天又是七千多,正在恢复状态,为上架做准备,求月票! (本章完) 第70章 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第70章 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曾经,玉楼初闻王氏子弟的差异化安排策略时,对一流的子弟留家中还颇有疑惑。 大宗门不好吗,为什么要把天赋差一些的送去宗门,却把天赋最好的留家中呢? 现在,他手中的红灯照掌门敕令就是回答此疑惑的最好例证。 红灯照上万名弟子,宗门横亘于梧南修仙界的西北,疆域几百万里。 宗门中,紫府大修、金丹真人更是有几十位,分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派系。 在此情况下,一个根基浅薄的人入了宗门,不过是大族高修的耗材罢了。 即便是有毅力的人,辛辛苦苦在宗门中积累,上升的路也极难。 如高见,他坏是坏,但持之以恒的坏不也是毅力的一种吗? 可他只能给真传修士做狗,说是修士,又与道奴何异? 王氏作为红灯照莽象一脉附庸,平时没少上供,但上供是有回报的。 比如现在得到的掌门敕令,比如王氏长期和红灯照有诸多交易上的往来等等。 通过荫赏的内门弟子名额,王氏的子弟可以免除被红灯照当道奴使唤的过程,直接加入内门。 最好的子弟留家中的意义在于,家族凭借附庸关系从宗门获得的利益,可以用来有限的培养些核心弟子,如玉楼、玉安,以使他们在筑基前获得最好的培养。 他们留在族中,受到的盘剥在达到一定修为前几近于无。 准确来说,那根本不是盘剥。 享受了家族的庇护,自然要做出贡献,这样家族才能兴旺绵延。 当然会有白眼狼,会以损害家族基业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野望,王氏历史上当然出过此类孽障,但这样的孽障总归不多。 而且,人心如潮,做事太独,不会有人信服的。 莽象再厉害,不也要一群人支持着他,才能一步步证金丹么? 现在借红灯照掌门黄秋生的掌门敕令,他给王氏分了一笔大的,虽慷了红灯照之慨,但王氏确实吃饱了。 大货坊的未来预期收益再好,也要考虑能不能护得住的问题,玉楼太清楚预期收益与现实利益之间的差异了。 事实上,王氏这波不是小赚,而是大赚。 只是 “族长,我们从掌门手里拿到了这敕令,是不是该感谢感谢?” 拿下大单给返点、茶水,这是礼数,玉楼当然不会忘。 王显茂含笑摇头,道。 “你这小鬼倒是机灵,五万两千枚灵石,五万枚给悬篆真人,两千枚给秋生道友。” 原来是悬篆推动的此事,如此一来,手笔这么大也就不奇怪了,但玉楼依然有些被悬篆的胃口吓到。 五万枚灵石,红灯照给的豪横,办事的悬篆收的更豪横。 颇有种七成是人家的感觉,或许在真人的眼中,五万枚灵石不算什么吧。 见玉楼脸色都变了,王显茂倒是温声解释了起来。 “玉楼,你有所不知,此瓶灵髓洗脉丹的价值远超五万枚灵石,而且此丹由筑基期丹道大师炼制,长期有价无市。 正好,我们王氏需要这丹药,因而景怡才特意请托悬篆真人,促成此事。” 不是悬篆太贪,而是真人帮了大忙。 大货坊的模式创新在红灯照的高度下,是极有价值的,这也是黄秋生专门发一枚掌门敕令的基础原因。 但这种价值如何兑现、兑现为什么,王氏说的不算。 悬篆替王氏拿到了急需的灵髓洗脉丹,这其实是一种直抽保底金卡、直接抓到超梦、指出刮刮乐大奖在哪张上的帮助。 说白了,筑基丹再珍稀,上品灵器再好用,内门弟子名额再稀缺。 对于王氏而言,都是可以慢慢自己搞定的东西,或找人搞定的东西。 但灵髓洗脉丹,属于王氏想搞都搞不来的那种! 尤其是,现在大战将起,这类修补经脉、道基的灵丹,更是用一点少一点。 单位时间内,炼丹材料的数量很难有突破性的增长,需求的增长预期又很高,灵髓洗脉丹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所以说,考虑到这些后,悬篆其实拿的也不算多。 人家都是紫府真人了,收你五万枚灵石的好处费不是应该的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难道说显周老祖的伤势可以用此丹治疗?”玉楼问道。 王显周是王氏曾经的天才,年少成名,后加入红灯照,在仙盟行走斗法选拔中一路胜利,靠自己的实力成为了仙盟行走。 他若是没有伤到道基,绝对是能筑基的,而且筑基后,可能会比现在的王显茂还要强。 王显茂虽有神通在身,但王显周属于能在群英荟萃的仙盟中站稳脚步的存在,两者的上限,不可同日而语。 但这些可能性,这些美好的未来,这些属于王显周的东西,现在,都和他无关了。 玉楼曾亲眼见到,显周老祖不敢注视老情人的样子。 那天,王显周的道心乱的,连玉安都看出来了。 玉楼、玉安等后辈,怎能不心酸呢? 如果灵髓洗脉丹能够治疗显周老祖的伤势,那王氏,很快就会再多一位筑基。 以显周老祖的年龄,筑基后,他可能无法延寿太久,但起码肯定是能活过两百岁了。 且凭他的斗法实力,筑基后的王显周打铁擒鹤、吴谨言之流,就和玩一样轻松。 “显周,显周,哎,他用过比灵髓洗脉丹更好的灵丹,这灵髓洗脉丹,是给荣远用的。另外,未来若是乱起,族中多备些灵髓洗脉丹也可有备无患。” 对于自己的弟弟,王显茂也很无力。 如果不把王氏子弟送到最危险的地方磨砺,那他们怎能雕琢成器呢? 但送去了,总免不了意外。 “荣远叔?荣远叔受伤了?” 玉楼立刻担忧了起来。 西海狩妖,底层修士最好的出路,没有大宗战争时,梧南唯一公平的上升通道。 听起来很好,但也是养蛊,仙盟一波一波的把修士征兆过去。 但王氏历代去西海狩妖的族人,回来的不过一半多些,没回来的,都葬身于妖兽之口了。 “嗯,不过很轻,养养即可,现在有了灵髓洗脉丹在,他的伤势甚至都不会影响筑基。” 王荣远丢了半边肩膀连带一条胳膊,听起来伤的很重,但对于修士而言,这种伤势不过寻常。 “对了,玉楼,掌门敕令中交代我们王氏要与红灯照商坊长老堂做好大货坊的交接。 这家铺子是你经营起来的,具体怎么运作,也只有你最懂。 我和牧春泽谈的时候,定下来让你负责交接,明天上午商坊长老堂会派几位筑基修士过来。 明天早点开门,想想怎么交接才能办好。 我们拿了红灯照的赏赐,自然需要尽力,不然,丢的是悬篆祖师的颜面,可记得了?” 玉楼本想问问王荣远的伤势,但听族长这么说,也不好再问什么。 “玉楼明白,只是大货坊交给宗门后,还会继续在清溪坊经营吗?” 转移话题有用,但玉楼此问,却引起了王显茂的兴趣。 “你是说,咱们再开一家?” 不得不说,玉楼这个想法很大胆,相当大胆。 红灯照收走旗下附庸家族、小宗门的产业,给一笔补偿后,被收方再开一家继续经营。 这事儿吧,首先,王显茂确定,它是不违规的。 红灯照中利益脉络复杂,类似的行为不少人做,宗门管不了,也不愿意管。 派系林立的情况下,红灯照拥有复杂的治理决策主体,治理效能在规则之外是急剧降低的。 小宗门、附庸家族本身就是规则之外、秩序之上的缓冲带,负责帮红灯照将统治的触角触达疆域中的每一个角落。 双方的关系并非单纯的上下级,其中的运作模式虽然复杂,但还是有极大的操作空间的。 也就是说,王氏只要身板够硬,自然可以大胆做。 “要是条件不允许,我们可以另起炉灶,不在清溪坊运营,换一家坊市搞。” 王显茂确定,玉楼的建议很有落地价值。 他思考片刻后,拍板道。 “这几年先不动,不急,咱们先观望观望。” 王氏特有的稳一手与观望观望。 玉楼点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族长,红眉筑基的事,他和您提了没有?” 族长愣了一下。 玉楼第二次在他这里提起此事。 上次,他给了玉楼一个理由,暂时糊弄了过去,因为当时的王显茂不认为玉楼有资格商谈这类家族大事。 但现在情况变了,玉楼修为不高,但论对族中的贡献,比绝大多数练气中阶修士还要大。 有大货坊的模式创新打底,一部分资历浅的练气高阶,也比不过玉楼。 现在的王玉楼,用他赢得的胜利,获得了理所当然的地位,连王显茂都要重视他的想法。 这次玉楼重提红眉之事,他自然不能糊弄了。 “你想让红眉筑基,当然可以,但咱们需要等咱们王氏的嫡脉筑基再多些。 起码再多两位吧,你意下如何?” 王显茂清楚,玉楼心思深沉,他问红眉筑基,其实是想要在王氏这个小势力中建立属于自己的权威与派系。 对于玉楼的这种野心,王显茂其实没有什么恶感。 修仙、修仙,没成仙,就离不开人事。 太多的事情,都是需要有人,才能做好的。 别的不说,会山府的宁氏就是因为没了人,才被迫和谷神家合流,成为谷神宗的股东。 但小股东哪能和大股东比? 其中冷暖,也只有宁氏自己明白了。 哪怕一个修士证得了金丹,其也要经营自己的势力。 毕竟,大修士再厉害,也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吧? 莽象证金丹,俩紫府修为的徒弟跑前跑后,整个派系被动员起来支持他,也是个例子。 玉楼现在如此年轻,就懂得了聚人聚势的重要性,族长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还有一更,明天上架 (本章完) 第71章 牧春泽和吴谨言被族长砍得连脚后跟都没有了 第71章 牧春泽和吴谨言被族长砍得连脚后跟都没有了 初升的东曦,清晨的清溪坊。 玉楼拿了两套驴肉火烧,就带着玉安去了大货坊。 作为红灯照旗下势力中模式创新玩出样的代表,大货坊能够被红灯照收走,玉楼其实还挺惊讶的。 他想到了会被人抢走,会被各种各样的人抢走,唯独没想到红灯照会付钱收走。 这件事其实很有意思,至少可以看出两点。 第一,红灯照内有主动开拓的动力。 第二,红灯照对自身体系内的势力还算公平。 至于莽象证金丹的影响在其中有多大,那就难说了,没人算得出来。 “咱们来这么早干什么?”玉安睡眼朦胧的问道。 玉楼打开铺子的大门,金色的光铺在地上,他抬脚,踏入了自己一手创立的战争物资合约交易所。 嗯,名字是大货坊,但经营的内容,是合约交易。 “大货坊因何被红灯照收走,你知道吗?” 对于这个弟弟,玉楼向来很看重。 两人的关系本就深厚,且玉安天赋也不差,未来可以成为他的最大臂助之一。 如果王玉安的父亲王荣文能够顺利筑基,那玉楼未来在王氏的地位,就有的说了。 下任的族长肯定和王玉楼没关系,但未来,王氏内的话语权,玉楼一定掌握一大部分。 “因为很能挣灵石?” 玉楼摇了摇头。 “哼哼,红灯照缺我们这点灵石吗? 大货坊的利润,在清溪坊也不算最高的。 而如清溪坊这样的坊市,红灯照有十几个! 更别提红灯照自己经营的那些商会与宗门灵物的产出了,算起来,大货坊不过是九牛身上的半根毛。 什么是半根毛? 连一根毛都算不上!” 这下轮到玉安不乐意了,跟着王玉楼在清溪坊搞创收,他也是被当牲口使唤的,大货坊和百宝阁的成功,有王玉安的汗水在。 大哥,你是厉害,但你说我们一起搞起来的大货坊连一根毛都算不上,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至于吧,咱们大货坊从建立肇始,到现在已经挣了快两万枚灵石了。 大哥,这可不少了啊,够买颗品相欠一点的筑基丹了。” 清溪坊前段时间的鬼市上流出了三颗火属的次品筑基丹,好家伙,散修们把这玩意儿的价格炒到了一万八千枚灵石一颗。 玉安看的脸红心跳的,他以前还认为自己这辈子高低都能筑基有成。 但现在,看到筑基资粮往天上涨,心里怎能不慌? 不过,这也坚定了他的想法——一定要抱紧大哥的大腿! “哈哈哈,是,没少挣,但红灯照不缺灵石,缺的是资源。 大货坊最值钱的地方,或者说最被宗门看中的地方,就是它的经营对象或者说经营模式。 这玩意儿,属于红灯照全宗上下从未接触过的新东西,而且还有平抑价格波动对货品销售利润影响的价值。 因而,我们才能等来宗门的看中,才有了今天红灯照商坊长老堂前辈的到来。” 玉楼的解释比较通俗易懂,玉安听得明白,但他更惊奇了。 “你是说,这铺子红灯照上下仅此一家?” “当然不是,附近的几个坊市都有类似的了,咱们挣了灵石,人家看到了就会学。 但我们是第一家,这倒是没问题。 好了,不说这些,咱们对一下词,你来演商坊长老堂的前辈,我向你介绍大货坊的经营模式。” 玉楼来这么早,就是为了提前做做准备,等红灯照的人来了,好向人家介绍。 玉楼是安北国王氏的成员,王氏是红灯照的附庸,商坊长老堂是红灯照旗下的核心堂口。 做好汇报的准备工作,属于职场中向上管理的一环,看似形式主义,但形式主义的盛行是有其客观价值存在的。 红灯照收编大货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吸纳大货坊合约期货交易的模式,从而给宗门创造更大的价值。 只要玉楼做好此次汇报,未来他如果在红灯照的体系内发展,这就是份善缘,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快到正午时分,白露已经在大货坊门口站了半天的岗。 为了在宗门筑基的到来给玉楼一点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她盯着外面的路看了一上午。 细节,不一定决定成败,但细节做好了,总会多几分成算,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论细节,王氏从来不缺,王玉楼更不缺。 看似是小事,但其实小事中藏着的做事原则,才是成就伟业所需的真正良法。 这叫以身入局,砥砺前行。 “来了!”白露喊了一声,玉楼赶忙把检查了四遍的账本放在柜台边。 同时,他从柜台内踏步到柜台外的立牌前。 立牌上,是一张简单的折线图表格,显示了大货坊过去几年间的收入情况与利润。 “粱卓道友,玉楼年龄不大就被派到清溪坊学艺,在坊市间长大的少年,自然对经营之道更感兴趣些。 因而他才创立了大货坊,算是取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果,从而有幸能被宗门注意到。”王显茂谦虚的说道。周粱卓心道,这可不是被宗门注意到,这是你们莽象一脉吃相太狠! 掌门是你们推上去的,现在滥发掌门令,给你们王氏输送.罢了,又跟我没关系。 反正前两天派弟子来扫订货合约,已经扫了一大批,未来肯定不少挣。 这就够了,王氏吃肉,我周梁卓喝口汤,谁也别说谁。 只能说,族长太懂韬光隐晦了,他谦虚,周梁卓反而信以为真,这正好遂了王显茂的意。 玉楼确乃真麒麟,但真麒麟往往要好好藏起来,不能太过锋芒毕露。 毕竟,木繁易倒、过刚易折。 “嗯?这布置,有点意思啊,显茂,莽象祖师是要尊敬,你们王氏不错,很不错。” 进了大货坊的门,周家的周梁卓先被里面莽象祖师的长生牌位吓了一跳。 赶忙拜了三拜,才开口阴阳了起来。 “哈哈哈,祖师的教导我们王氏自然是不敢忘的,这位就是玉楼。 玉楼,过来,拜见周梁卓前辈。” 几人寒暄了一番,玉楼就要开始讲解。 但周梁卓反而摆了摆手,在玉楼不解的目光中,道。 “不用说那么多,掌门的命令,商坊长老堂自然会遵守,就这样吧,你们可以走了。 后续这间铺子的经营,我们自会安排人过来。” 玉楼和玉安面面相觑,玉安的心中甚至有些不忿,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王显茂理解周梁卓的想法,就邀请道。 “可以,那梁卓道友,咱们直接去吃饭? 春泽跟我说你是过来,我专门让家里送来了一头新驴。” “盛情难却,但我实在有事,还有一炉丹在炼着呢,必须及时回宗。” 见周梁卓这么不给面子,王显茂自然不再强留。 等这位筑基前辈离开了,玉安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家大哥准备的齐全,但谁也没想到,所有的准备都没有派上用场。 “看起来你们有些茫然?” 王显茂倒是心态平和的紧,甚至还有闲情笑着调侃自家的后辈。 “宗中大族修士皆如此吗?”玉楼若有所思的问道。 他感觉,周梁卓有点不太成熟,这不是姿态问题,而是太过跋扈。 蒋豹变和牧春泽与这位相比,似乎都要好很多。 “这些人哈,被保护的太好了,既然你们今天准备了很多,那就和族长我讲讲。” 族长笑眯眯的看着家里的两位小麒麟,玉楼是真麒麟,玉安算是半拉麒麟。 “算了,但我不看好大货坊在宗门的经营下,能比过附近坊市中的同行。” 玉楼懂族长的意思,族长不想让族中的孩子失落,但他和玉安早就不是小孩了。 当然,在族长眼里,族中大部分都是小孩,这点也没错。 “不谈那些,他们想糟蹋就糟蹋吧,倒是接下来,你有什么新的经营计划吗?” 孩子长大了,不想和自己亲近,老族长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玉楼这些年所取得的成绩,其实是家族长期以来积累的转化。 百宝阁是物质上的转化,大货坊是声誉与名望上的转化。 同时,还幸运的赶上了卧龙坊消失、战争带来的影响等,才取得了如此多的成功。 这种转化其实早已经到了极限,能延续这么久,全靠妙峰山与谷神宗的战争。 故而,其他新的经营计划,玉楼确实是没有了。 未来,百宝阁只要办好清溪坊符箓大师赛,把名气搞上去,生意自然会长久的好下去。” 王显茂想了想,问道。 “你找了三个练气修士做裁判,参赛的制符师可能不会服气,不如我和春泽道友、谨言道友一起做裁判,你看如何?” 族长此言确实有理,但玉楼也有自己的考量。 “族长,我请红眉、荣升叔、周映曦来做裁判,了六百枚灵石。 要是请春泽前辈与谨言前辈来,那比赛的耗费就高了,算上给优胜者的奖励,办下来耗费太大。” 算账,是组织工作的核心部分,玉楼作为比赛的举办者,必须精打细算。 “哼,牧春泽那个狗东西,我王氏在赛马场上投入不少,大货坊办的也不错。 这些铺子,给清溪坊带来了很多新顾客,他作为镇守修士,就是不拿一枚灵石,也该来回报回报你对清溪坊的贡献。 至于谨言道友嘛,我的邀请他应该不会拒绝,因此,这次你换三位筑基做裁判,反而一枚灵石都不用。” 砍价,王氏是专业的。 在玉楼的震撼中,族长给他展示了,什么是砍价天板。 这次,牧春泽和吴谨言被族长砍得连脚后跟都没有了。 准确来说,是半根毛的酬劳都没有! (本章完) 第72章 明天上架 第72章 明天上架 四个承诺。第一:绝不故意压主角等级,绝不刻意虐主! 设定上,天地被大修士改了规则,引气期的牛马修炼就是慢,从而让大修士好剥削。 能接受这设定,就理解为什么玉楼的修为提升速度在仙侠书里显得慢了。 第二:绝不文青、绿帽、送女、拯救烂裤裆、牛头人! 懂得都懂,我说到做到。 第三:绝不欠更,请假欠更必补! 人品有保证,大家放心冲。 第四:无论成绩如何,绝不妥协,绝不降低对故事创作的标准! 永远全力以赴,永远热泪盈眶,永远追逐创作更好的故事! 诸位道友,长安是个没有存稿的作者,没有这种习惯,因而写多少发多少。 明天上架,我专门请了一天假,只为爆更。 最近也一直在恢复状态,明天起码写个一万二,再多,就要看创作状态了。 求大家支持,上架后,故事只会更精彩! (本章完) 第73章 别人参加大比,王玉楼举行大比(第一更,开始热身) 第73章 别人参加大比,王玉楼举行大比(第一更,开始热身) 如何在修仙界举行一场小比或者大比? 在前世看过的仙侠故事中,王玉楼只知道主角们到哪,都会凑巧的赶上‘三年小比’马上开始、‘百年大比’快要到了。 不过,等玉楼到了修仙世界后,发现其实根本没那么多比赛,比赛的本质是一种选拔,涉及的是人事权力的核心领域。 在通俗意义上,选拔权是上位者塑造自身利益集团的重要手段,如果到处都是公开且公平的大比小比,那上位者的权威又要如何贯彻? 要知道,当修士们可以通过比赛的优胜获得机会时,那些胜利了的龙虾们就很难再低下骄傲的头,这损害的是早已上车者的利益。 相比于不知道立场和服从度、忠诚度如何的所谓优胜者,大修士们往往更愿意从自家的附庸以及家族嫡系中寻找提拔的对象。 蒋豹变是蒋氏的嫡子,因而成为了红灯照的真传。 牧春泽是周家的赘婿,因而拜入了紫府门下为徒。 王显茂看似没有师父,但因为派系的庇护,王氏刚刚吃了一波肥的。 大修士们修为高深,这种修为不仅限于实力,其对各类大比小比的冷处理,也体现了极为高明的‘斗法’水平。 以红灯照为例,作为梧南十宗之一,红灯照内唯一面向低级底子的大比是仙盟行走斗法选拔——就这,还是仙盟主导的,而非红灯照主导的。 从这一点看,仙盟的存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平抑底层修士怨愤的效果,虽然不大就是了。 但这一切都和王荣升无关,作为王氏中天赋不太突出的那类代表,他向来对家族的事情很上心。 这会儿,他盘坐在一只红灯笼上,在天空中高速飞行,行走在送信途中。 在王显茂支持下,清溪坊符箓大师赛的裁判团迎来了一波更新,三位筑基的出现把这场活动性质的比赛搞得有点特殊了。 为此,王玉楼和王显茂紧急磋商,要提高一下参赛者的知名度和制符水平,以比赛奖励和扬名作饼,邀请多个筑基仙族、小宗门,以及几十个练气仙族来共襄盛举。 送信的任务,就落在了王荣升身上,族长更是直接送了他一件红灯照内门弟子特有的飞行灯笼,从而保证其送信过程中的安全。 对于这种任务,王荣升自然不会拒绝。 王氏生他、养他、给他修行的机会与帮助,天赋局限下,只有办好了家族交给他的任务,王荣升才能获得晋升的机会。 王氏作红灯照旗下的基层势力,其虽没有特殊的以选拔为目的的比赛,但在利益分配模式上,水平还是比较高的。 毕竟,王氏这种小势力,有着船小好调头的优势,只要族长不发昏,正常的发展还是很容易就能保证的。 铁擒鹤以外姓而成筑基就是个例子,对于外面的修士而言,王氏最大的吸引力之一即是水端的平。 眼见到了红树宗的地界,王荣升看着红树宗那磕碜的护宗大阵有些皱眉。 前些年他来时,红树宗的护宗大阵还是顶级的基础大阵,可以挡住普通筑基修士至少几盏茶的时间。 现在再来,红树宗的大阵已经变为了入门的基础大阵,就是来个厉害点的练气高阶劫修,都能把这阵给破了。 “红树宗的道友可在,安北国王氏,王荣升前来拜山。” 王荣升摇了摇头,催动法力高声喊道。 很快,红树宗的两位修士就出了大阵,飞身应对起来。 其中还有一位王荣升的熟人,是初入练气十层的崔白毫。 另一位则是练气八层,不知道姓名。 对崔白毫拱了拱手,王荣升开口道。 “崔道友,我们百宝阁筹备了一场盛会,清溪坊符箓大师赛,想邀请清溪坊方圆千里范围内的制符师共襄盛举。比赛有显茂老祖、春泽前辈等三位筑基为裁判,前二十名的优胜者皆有奖励,头名的奖励是一件下品灵器级的制符灵笔,以及三种高阶符箓的制作方法。 你们红树宗历来不缺高明的制符师,这次比赛,崔道友如果缺席,就太可惜了。” 百宝阁筹备、清溪坊借名、镇守修士出席、灵器符笔做奖。 这劳什子符箓大师赛,名字不怎么样,但含金量显然是拉满的。 作为曾经的红树宗长老,现在的红树宗掌门,百宝阁的长期合作用户,崔白毫没有丝毫犹豫,兴奋的答应了下来。 “此事我早就有所耳闻,没想到荣升道友还特地过来邀请我们红树宗,不胜荣幸,不胜荣幸啊。” “诶,客气了,崔道友,这次你们红树宗是以筑基宗门的规格受邀请的。 我们邀请的还有妙峰山、茶王顾氏等紫府门庭,到时候,定是个热闹景象,你可以多带些弟子一起去长长见识。” 听到王荣升此言,崔白毫更高兴了,拉着王荣升又是好一通攀扯,才放他离开。 看着远去的红灯笼,崔白毫身侧的红树宗长老杜仲年问道。 “咱们红树宗都多年没出过筑基了,王氏还能如此尊重我们,看来,王氏果然值得深交。” 安北国王氏在外名声,整体上属于一种恩怨分明,但又相对正派的样子,因而这位长老才会有如此想法。 “此言差矣,清溪坊好像从未有过类似的活动,王氏给红树宗以筑基宗门的礼遇,重点是落在后面的那句——多带些弟子去长长见识。 我们这些小宗门、小家族带去的人多了,活动才热闹,可以保证不会办的虎头蛇尾!” 杜仲年没想到还有这种解释,思考一会儿后,叹道。 “掌门,我要向您学的地方果然还有很多。 只是,既然王氏以筑基宗门礼遇红树宗的目的不单纯,那我们还要派弟子去给清溪坊吗?” 崔白毫带着杜长老回到阵法内,叹道。 “咱们红树宗连大阵都快开不起了,穷的只能在有人留守宗门时,开个入门级的基础大阵做做样子,从而扣出点灵石。 王氏抬举咱红树宗,那咱就带弟子过去看看,他们的目的如何,我们就不考虑了。 毕竟,能带弟子们过去长长见识,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啊。” 带着一堆修士,在修仙界讨生活,崔白毫的压力其实很大。 王氏愿意抬举他、抬举红树宗,这满足了崔白毫心中潜在的情绪需求。 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尊重。 因而,哪怕他知道王氏的抬举不是单纯的,有利用红树宗的一面。 但他依然选择坦然接受。 能有利用价值,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兄弟们,先上三更,下午还有三更! (本章完) 第74章 一切,都会回到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点上(第二更,渐入佳境) 第74章 一切,都会回到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点上(第二更,渐入佳境) 曾经,有位欠下十万亿的狗东西说过。 要如何成就一番事业呢? “买买买”“合合合”“圈圈圈”“大大大”“好好好”。 听起来扯淡,但真理就蕴藏其中。 收购与合并可以获得盟友、臂助,圈地可以获得资源,够大就能加厚血条,这些加起来,可不就越来越好了吗? 当然,方法论的优劣和实践的结果没有必然关系,因为人才是决定一切的核心。 王玉楼不会简单照搬失败者提出的方法论,但他的某些策略,其实也并无多少特殊之处。 无非是用上了自己最大的诚意、最大的耐心、最大的努力,怀着谨慎、敬畏之心,去一点点接近某种可能性与目标。 清溪坊,赛马场,王玉楼和老族长坐在看台的最高一层。 他指着赛马场上的各种物事,同族长讲起了这些年自己踩过的坑。 “族长,赛马不是修士的必然需求,相比于灵丹符箓,看不看赛马,都不会影响修士们的修行。 因而,从经营的角度看,我当初主导家族投资清溪坊赛马场,其实是很失策的。 在过去几年里,玉楼不断的折腾,才让这笔投资没有亏损。 未来,我们王氏应该吸取教训,不能在某些修士不太需要的行当里大笔投入,风险太大。” 吃一堑长一智,玉楼实在是吓坏了,这几年,赛马场的投资是他心头最大的石头。 哪怕现在这块石头已经移开,但他还是心有余悸。 “哈哈,玉楼,又谦虚了,不过你说的对,以后是要注意。 但你看,你也清楚修士的修行是第一位的,对于自己未来的修行安排,你有什么想法吗?” 玉楼结结实实在清溪坊扎根了十年,从引气二层,修行到了现在的引气七层,炼道也掌握的完备了。 其实,他已经可以回家修行,但族长还是想问问玉楼的打算。 这是他对玉楼的尊重,是的,尊重。 封建大家长之类的模式,早就被王氏淘汰了,想在修仙界生存,必须让家族团结起来。 玉楼这些年,用自己的成就与成功,赢得了族长王显茂的充分尊重。 “等这次清溪坊符箓大师赛结束后,我先回家族修行到练气,补一下各方面欠缺的法门。 旦日真人当年给的指导很明确,等练气后,再加入滴水洞,这点还需要族中的帮助。” 一个修士,修为的高低是一方面,当然,甚至是主要方面。 但相应的佐道之术、诸多法术、斗法秘传、遁术等等,也不能欠缺,不然就是跛脚的修士,走不远的。 王显周斩的那几位筑基,都是练气期打的根基不够深的存在,这一点,玉楼一定是要避免的。 要有修为,更要有护得自身周全的实力! “清溪坊这么大的摊子,你就如此放手了?” 族长非常惊讶,惊讶于玉楼的豁达与洒脱。 百宝阁、清溪坊赛马场,都是玉楼一点点做起来的。 “摊子再大,也是家族的,如果不是站在家族的肩膀上,玉楼单靠自己,绝对取得不了今天的成就。” 拎得清,是种智慧。 王玉楼蛰伏于清溪坊,有家族的安排,也有天地规则被锁死了的因素,但这种蛰伏终究会结束,他也会回到修行的主要任务上。 练气后,每一天、每个时辰,都可以尽情的修行,玉楼怎么会舍得把时间浪费在经营上呢? “而且,族长,咱们在清溪坊的经营,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这点,之前我们也谈过了。” 王显茂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问道。“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吗?玉楼,我是年龄大些,但可没到脑壳发昏的时候,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吧。” 然而,睿智的族长已经看出了玉楼有所保留。 王玉楼微微一窘,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族长,怀璧其罪,大货坊被宗门收走就是个例子。 是,这其中有我们与悬篆真人勾兑的部分。 但此事本质上,是大货坊所代表的有极大价值的创新经营模式,目前的王氏护不住。 这一点,您应该理解。 我说王氏在经营之道上到了某种极限,指的就是这个。 假若未来,我们王氏的筑基能多一些,当然可以有更多的尝试。 否则,还是不要把珍惜的机会送给别人为好。” 族长连连点头,不过,他反而继续追问了起来。 “你看,如果我们王氏护不住,为什么不找个盟友一起搞呢? 你的赛马场就不是这么做的吗,和杨家一起经营,现在也红火得紧。” 合作,是个好方法,玉楼也承认。 “我们可以找盟友,但族长,这里涉及到主导权问题。 修仙界中,产业的经营主导权不以所占的份额为依据,而是以实力为依据。 咱们王氏面临的是实力到了极限的问题,找强的合作者,可以帮我们,但一开始就失去了主导权。 找弱一点的盟友,我们或许可以长久的保住主导权,但又失去了找盟友的基本目的。 这就两头堵了,玉楼在清溪坊历练了这么久,目前,还没找到这方面的破局之法。” 在赛马场上的裹足不前,给玉楼带来了许多思考甚至是反思。 太多前世的经验、前世的东西,都是无法简单套用在修仙世界中的,赛马场前期的失败,就是最好的例子。 玉楼此刻的回答,就是其诸多思考与判断的最终产物——一切,都会回到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点上。 王氏有莽象一脉做靠山,可以借来拳头,但借来的拳头终究不是自己的。 家族兴盛,可以人多力量大,但这种力量大的前提是,又一个足够强的骨架子——要有个厉害的为核心! “哈哈哈哈,玉楼啊玉楼,我还担心,你会因为在清溪坊取得的成功,影响道心。 现在看,是族长我小瞧你了,哈哈哈哈。” 王显茂大笑起身,带着玉楼飞到了赛马场中,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清溪坊符箓大师赛现在体量不同了,因为族长的干涉,这比赛被按下了加速键。 举办地点,也从百宝阁前的空地,变为了赛马场,充分符合大大大的要义。 王显茂在玉楼的辅助下,开始以木法修改赛马场中央的地貌,从而提前打磨好未来大师赛举行时的赛场。 “其实,玉楼,相比于百宝阁,我更满意你在赛马场上的经营。 百宝阁有咱们家的货品在,总会有个基本的进项,成功不难。 但你这赛马场是一点点从亏损做起来的,正是因为你在赛马场上的成功,我才敢让你去开大货坊。” (本章完) 第75章 所有的伟业只在实践中创造(第三更,手拿把掐) 第75章 所有的伟业只在实践中创造(第三更,手拿把掐) 王玉楼先是和族长介绍了一番赛马场中的赛道布置。 这方面,他下了非常大的功夫。 甚至,赛马场的经营能一点点从破产边缘走出来,就是依靠着这全红灯照独一份的特殊赛道设计。 “.最精彩的还是这几只铁骨狼,它们是杨氏提供的,平时都不怎么喂。 只等比赛的时候,以他们彻骨的饥饿,催动其努力去捕获比赛的赛马。 这个过程中,观众看的满意了,还提高了观众们对比赛的参与度。” 提高了观众们对比赛的参与度? 王显茂不解。 “缘何说提高了观众们的参与度?” “族长,仙盟和十宗很好,但仙盟-十宗体系下的修士们,不太好。 大家想修为更高一点,想寿元更长一点,都很难,甚至动辄涉及生死之危。 观看比赛,可以给他们带去乐趣,铁骨狼的出现,增加了这种乐趣的维度。 以前是单纯的看赛马,现在多了一个看狼狩猎赛马的戏份。 此外,在赌马这个业务外,赛马场又可以增加赌狼的新业务。 比如观众们可以赌那只狼最先得手,或者赌没有一只狼得手等等,这就提高了他们的参与度。 而且” 说着,玉楼突然愣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此前忽略了一点,一个很重要的点。 “怎么了?”族长发现了玉楼的呆愣。 玉楼笑着提出了一个新的设想。 “族长,您看这赛马场,四周的看台修的很漂亮,赛马场中的赛场也很大。 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 当然是! 要不,我们也不会把符箓大师赛的地点改为这里! 如果,能开发出赛场的新用途,以后赛马场的盈利,恐怕还能再上一层楼!” 果然,所有的伟业只能在实践中创造。 通过举行一场小比赛,百宝阁扬了名,赛马场的新利润点也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玉楼对会展、比赛等等,本来并不算熟悉,但通过参与举行符箓大师赛的实践过程,却找到了新的机会。 可能一个新业务、一点点新收入,都算不上伟业,甚至和伟业之间,还有着千里乃至万里的差距。 但君不闻,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玉楼确定,自己似乎真的行走在那通向万里征程的正确道路上。 哪怕换了一个世界,哪怕换了一个玄幻的仙侠世界, 他曾经接受的教育,他曾经培养出的思维模式,还是可以发挥很大很大的作用的! 这怎能不令王玉楼惊喜呢? “哈哈哈,年轻人的想法就是比我们灵活,这确实是个方向,是个好方向啊。” 族长笑的很开心,甚至有些恣意了。 怎能不满意呢? 家族代有人才出,显字辈有王显周,惊艳一时,扬名红灯照。 玉字辈有王玉楼,虽年龄不大,修为不高,但已经峥嵘尽显。 王氏就是在一代又一代子弟的努力下,才走到了今天。 见家族事业后继有人,王显茂自然是极满意极满意的! “而且,族长,如果把视角放在赛马场的角度,我们还可以为符箓大师赛找到更多的精彩环节。 比如,以赛马场特有的赛马活动做符箓大师赛的开场。 荣升族叔已经外出邀请各仙族、宗门来参加比赛了。 到比赛那天,赛马场的看台大概率是能坐满的。 此时举行一场赛马表演,既能宣传赛马场,又能显得比赛热闹非凡。 您认为呢?”换一个思考的维度和角度,破局的妙计就有多了一些。 玉楼只是轻轻的把思考的主体换为了赛马场,就又想到了一个妙计。 对此,族长怎么会反对呢? 不过,他依然以资深王氏老油条的水平,给出了非常切实和关键的建议。 “玉楼,你的想法没问题,但如果这样,杨氏是不是也要出笔灵石? 符箓大师赛的奖励目前都是我们王家出的,虽然耗费灵石的部分也就几千枚。 但其他隐形的成本折算起来,两万枚打不住。 现在举行地点换为了赛马场,也是帮杨氏扬名了,他们不出灵石,不合适!” 比赛的奖励是面对前二十名优胜者的奖励,主要的支出是王氏提供的灵器制符笔——王显茂可以自己炼。 木制或骨制的笔杆,再搞点八品的驴鬃,弄根红绳往上一系,稍微添点灵韵,就差不多了。 这里面,算上了王显茂的人力成本。 但其他奖励中,大头是王氏提供的练气高阶符箓制作方法,这就属于隐形的知识产权支出了。 王氏自己有方法,传授给别人时,可以视作某种无成本支出。 但如果以售卖的角度看,优胜者拿走了王氏的几十份秘法,起码要给两万枚灵石。 王显茂不指望杨氏能掏多少,在他看来,杨氏出个一两千枚灵石就差不多了。 筑基资粮贵、红灯照给王氏的赏赐更是不菲,但灵石还是很硬通货的,杨氏不可能给太多。 “族长高见!” 玉楼对族长很是拜服,这种能薅多少是多少的精神,必须深刻学习吸纳,这属于王氏秘传之一啊。 “别提那个畜生!”族长调侃道。 “哈哈哈,吴前辈筑基成功后,在族地邀请同道举行了场升仙宴,高见那厮给吴前辈送了整整五千枚灵石的贺仪。” 玉楼笑着分享了一个消息,这事儿,清溪坊这几天传遍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王氏教育族中子弟的‘与人为善,遇事先忍’的价值。 不能乱横,乱横是有代价的! 更不能轻易的被人做牛马使,高见服务了两代镇守修士,但他们都不会把他当自己人。 做了马桶,镇守修士解决完需求,还嫌他脏! 可以说,高见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最好例证。 “不提他了,但玉楼,现在又有了个新问题。 如果比赛开始前以赛马的形式热场,则我们现在以木法搭的比赛场,就没用了。” 先搭台子,耽误赛马。 先赛马,耽误比赛场搭建。 玉楼想了想,问道。 “您能否达到这种水平——先练习几次,等比赛当天赛马结束后,快速以木法把赛场搭建出来。” “主要是这赛场太大,我想想.可以设计个特殊临时阵法,提前埋下。 到比赛那天,我便能从容施法,瞬间搭建起来木制的比赛场。” 玉楼眼睛一亮,赞道。 “此方法好啊,族长,到时您定要穿件体体面面的法衣,然后潇洒施法,好显露咱们安北国王氏擎天白玉柱的气派。” “这混小子,你倒安排上族长我了。” “您天天太喜欢低调了,该高调的时候,必须高调起来!” (本章完) 先来三更开开胃 先来三更开开胃 先来三更给大家开开胃,我也去吃个饭 下午还有更新,晚上十二点前还有更新! (本章完) 第76章 你连六百枚灵石都不给我!(第四更,码道小成!) 第76章 你连六百枚灵石都不给我!(第四更,码道小成!) 清溪坊,镇守修士府。 周映曦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的裁判位置被亲爹替代的人。 对玉楼而言,能省则省,炼气前期周映曦要六百枚灵石,但牧春泽筑基有成,却免费出场。 这还需要选吗? 可爱的少女需要六伯,成熟的老登可以免费,选老登! 犹豫的人可以放弃修仙的打算了——道心不坚~ “曦儿,为父也不想去,但王显茂那老贼鬼的很,逼得我都没法子拒绝。” 见女儿面色不愉,牧春泽小心翼翼的说道。 入赘,是这样的。 他又不姓周,周映曦资质绝顶,深得周家老祖的宠爱。 相比于周映曦,牧春泽的地位在周氏内,类似于一个长工——还不如铁擒鹤在王氏呢。 “父亲去,我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王氏凭什么一枚灵石都不给你?” 周映曦不好意思提王玉楼涮了自己的一把,于是就扯了个借口,应付了下便宜父亲。 周氏贵女,周氏贵女,喊牧春泽一声父亲是她的礼数,但要说多看得起这位入赘的父亲,那自然是谈不上。 王显周看不上,周映曦也看不上! “这作为清溪坊镇守修士,镇守一方平安,清溪坊的繁荣兴盛也是我的职责。 什么灵石不灵石的,都无所谓,无所谓。” 往水里兑水的牧春泽道貌岸然的装了起来,周映曦没有说话,起身离开。 女儿走后,牧春泽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便继续修炼了起来。 又能怎么办呢? 赘婿、赘婿,这就是赘婿。 所有的选择都有代价。 既然想借周氏的庇护,就要承担周家人的冷眼。 周映曦对他的态度他当然知道,现在看着女儿愈发的瞧不起自己,牧春泽心中其实没有一丝后悔。 一丝都没有! 做龟孙就做龟孙吧,值了! 只是,想起女儿小时候扒着自己的裤脚喊爹爹的样子,牧春泽的心中还是会有些怅然。 —— 化锋居,翠果找到了正在看《如何应对剑修——十八般反制飞剑之法》的玉楼。 剑修这种东西,往往斗法水平一流,擅使各类飞剑。 而飞剑这玩意儿,从法器级到法宝级,又有许多炼道大师精研。 因此,如何应对剑修,就成为了修仙者必须掌握的法门。 “王玉楼,小姐唤你过去。” 对于玉安,翠果重拳出击。 对于玉楼,翠果唯唯诺诺。 “哪?” 玉楼起身,周映曦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是紫府仙族周家无可置疑的核心弟子,而且和自己同龄。 为了方便她修行,牧春泽直接被派到了清溪坊做镇守修士,琴韵清溪的灵韵大部分都被周映曦用了。 这位女修的修行不是修行,而是烧灵石。 这样的人,哪怕成为不了道侣,相处好了,未来也是个人脉。 “知味坊,小姐好像有点生气,你警醒些。” 一路上,翠果叽叽喳喳的叮嘱道。 上了楼,玉楼发现周映曦坐在窗边,正看着外面的街道发呆。 透过面纱的侧面,能看到周映曦完美侧脸,那双漂亮的桃眼下面,是只玲珑的琼鼻,她的嘴唇有些薄,正微微用力的抿在一起。 “映曦道友?” 玉楼坐在她对面,问道。 “要不要叫菜?今天有水元灵鸭,正好让后厨做道王氏秘制烤鸭吃。” 王氏秘制烤鸭,也是玉楼搞出来的新菜,不过知名度不大,毕竟能消费起九品鸭子的修士不多。收回了投向外面的目光,周映曦看向王玉楼,眼睛中有些忿忿。 “你连六百枚灵石都不愿意给我,王玉楼,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然而,令周映曦诧异的是,自己说完后,王玉楼突然笑了。 就是那种没绷住的笑,这让周映曦心中更加窝火。 玉楼也无奈。 实在是映曦道友的笑点太大,玉楼一时之间涌上来的笑意没忍下。 映曦道友今天穿了身红色法衣,头上带了只红色的丝带,束了个漂亮的飞环髻——看起来就像戴了个红帽子似得。 配合她那句你连六百枚灵石都不给我的台词,实在令人难绷。 “这样,映曦道友,符箓大师赛的流程与规格确实有些小小的变化。 我家老祖和春泽前辈会出任裁判,现在让你做裁判不合适了,所以.” 没有听完王玉楼的话,周映曦选择当机立断的激情开麦。 “那您通知我一声啊,您都不和我提,父亲告诉我时我才知道。 哦~原来我被您解雇了! 王玉楼,您王氏这保密工作做的好啊,非常好的那种好。 所有人都知道我被解雇了,我周映曦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要是我父亲不和我提,等比赛那天,我傻傻的过去做笑料吗?” 映曦道友还是很有涵养的,明明很生气,明明很愤怒,明明也是在表达情绪,但完全没有羞辱性。 这点而言,她实实在在配得上小仙女的称呼——那种正向意义上的小仙女。 “哈哈哈,是这样的,我最近比较忙,您如果不来,我也会择日拜访,把相应的变动告知。 另外” 周映曦又一次打断了王玉楼的施法。 “好,你告知完了,那咱们就谈到这里,以后没有必要的话,就不用做朋友了。 你们安北国王氏骄傲啊,不愿意媚上——虽然我也没有把自己当做什么上,但我理解你们的骄傲。 莽象祖师要证金丹,他养的鸡啊狗啊当然和以前不同了,就这样吧!” 映曦道友抬了抬下巴,她对自己的攻击性非常满意。 没有指名道姓的骂,但在阴阳怪气方面实现了大成功。 莽象养的鸡啊狗啊当然和以前不同了——我周映曦真厉害。 “杨氏和我们合作,在符箓大师赛上投入了三万枚灵石的筹备经费。 很多之前我自己订立的计划都被修改了,映曦道友确实不适合继续做裁判。 但我也和族长争取了一下,映曦道友擅长音道,到时候可以在比赛开始前,做热场的表演。 您毕竟是周家的贵女,这种表演,我们愿意支付一千枚灵石做酬劳,不知您意下如何?” 宠辱不惊是基本,王玉楼不会打脸,更不会主动得罪类似于周映曦这样的大族子弟,因而,他准备了一个新的位置给周映曦。 王玉楼看的明白,这姑娘缺的不是灵石,而是一种参与新奇事物的体验。 从小在族中和洞天长大,长大后又到清溪坊这种穷乡僻壤修行,周映曦已经无聊到看着街道上的人流当赏景了,还能指望她什么呢? “啊这?”周映曦爽喷一番后,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王氏和杨家已经投了三万枚灵石到比赛上,自然不可能找练气初期的自己的做裁判。 而王玉楼也给了她一个其他的任务做补偿,而且报酬显而易见的高。 王玉楼如此的敞亮,就显得她刚刚的行为有些无理取闹和小丑了。 这时,老唐殷勤的提着茶壶上来了,见席间的两人都不说话,气氛疑似有点尴尬,他就默默的倒了两杯茶,麻溜的下了楼。 周映曦低头,看到茶汤的表面映出了个人。 这人是谁? 噢,原来是小丑一样的自己。 将心比心,王玉楼这朋友确实够意思,自己呢? (本章完) 第77章 应该把前三名全给我们王氏的人(第五更,日万拿下,码道大成) 第77章 应该把前三名全给我们王氏的人(第五更,日万拿下,码道大成) 小丑女离开前,还不情不愿但下筷如电的,吃了半盘驴肠头。 周映曦:又香又臭,好吃。 也怪老唐不懂事,小仙女怎么能吃驴肠头呢,上菜也不警醒点。 但玉楼并未把周映曦的事放在心上。 他喜欢做实事而非空谈。 周映曦对他态度如何,都不会改变他的既定计划。 人只要自己往前走,很多事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身边伙伴也会被带动。 他人的想法,随便他们怎么想,玉楼不关心。 那些因为一个女修就心神摇曳的人,注定成不了真正的大修士! 深夜,福源居,族长的卧房内,王氏在清溪坊的几位头面人物聚在了一起,为清溪坊符箓大师赛查漏补缺。 这是玉楼第一次组织如此复杂的活动,也是王氏第一次真正以一个势力的名义站在舞台的中央。 玉楼和族长都想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因而决定集思广益一下,看看有什么可以优化的空间。 曾经的玉楼对这个仙侠世界中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感冒,但经历了赛马场起死回生的艰难过程后,他现在只希望尽全力,去做好能掌握的一切。 达者为师,每个资历和经验比他深的前辈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只要能够悉心的采纳各方的意见,事情的结果就很难太差。 “族长,咱们王氏了这么多资源在这场比赛上,如果比赛的第一名不是我们的人,那岂不是亏大了?” 老唐向族长献策道,他的想法不复杂,王氏出了钱,自然要拿头名。 这不是内定,这是理所应当的! 王玉楼没有表态,但心中倒是理解唐念秋的想法。 老唐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知味坊的伙夫但凡敢往驴肉火烧中多放块驴肉,他就能指着伙夫的脑袋训上半个时辰。 “第一名?第一名哪够,这比赛就是为了让百宝阁扬名而举办的。 百宝阁的货品又是王氏提供的,要我说,应该把前三名全给我们王氏的人,如此,百宝阁的货品才会更好卖, 按我们这次的投入来算,若前三名只有一位是王氏之人,家族就是亏的!” 唐念秋只想拿下第一,到了王荣升这里,他倒好,直接指明前三必须都是王氏的人。 这位族叔因为天资一般,少小离家闯荡,在修仙者的江湖上漂泊了半生,单论精打细算方面,甚至比唐念秋更进一步。 要说这两位前辈鼠目寸光吧,也不至于,因为他们提的建议都是站在王氏的立场上的。 但玉楼确实不认为百宝阁或王氏会亏,隐形成本折算本身只是会计数据上的变化,可潜在的不可量化收益是无法估量的。 有三位筑基背书,清溪坊名头也被借来,这次比赛如果能够长期化的进行下去,则王氏在清溪坊的辐射范围内,会有一种地位上的小升格。 当然,长期化后的奖励必须砍一些,如此方可持久。 势力的博弈与利益分配模式是极其复杂的耦合模型,声望和名誉都无法量化但又切实存在。 族长正是看到此次比赛的潜力,才会如此支持玉楼,而非因为宠爱玉楼或相信玉楼而支持。 宠爱和相信是有上限的,但志同道合扩张家族的志向,是无限的! “好了,咱们第一次办类似的活动,还是要保持基本的公平。 但要有一定的倾斜,总不能我们王家搭台,戏全让给外人唱了。 起码,咱自家人要成为个角儿,进个前三!” 族长选择了折中,折中的魅力在于,可以给决策者一种安全感。 在集体决策的过程中,折中策略可以符合集体决策的最大公约数,从而在未来出现问题时,淡化具体拍板人的责任。 “玉楼,谈谈你的想法。”听到族长问起玉楼,唐念秋和王荣升也转过头。 是啊,玉楼才是符箓大师赛的创始者,他的意见很重要。 “我赞同族长的意见。” 都集体决策、族长拍板了,玉楼能有什么意见? 现在情况很简单,他搞出了个很厉害的东西,族中接过了主导权,并且对他不是那么信任,玉楼只能顺从。 自主意识过剩的人,是没法存在于集体中的。 集体的利益就是大局,玉楼现在还没到我即大局的地步,就必须藏锋。 而且,主导权被族中接手也不完全是坏事。 矛盾对立转化规律决定了,如果出了意外或者比赛效果很差,族中自然会帮玉楼分担压力。 他现在的小身板,抗压能力不足。 ———— 半个月后,红树宗掌门崔白毫带着宗中长老杜仲年,赶着马车来到了清溪坊。 “掌门,这人流,堪比多年前的清溪盛会了。”杜仲年和崔白毫坐在车前聊着天。 “差远了,但确实比寻常的人多些。”崔白毫点评道。 两人到停马场停好了马车,就带着门中众弟子,来到了福源居。 “掌门,这福源居是有灵气的客栈,驻店需要灵石,咱们还是换个不用耗费灵石的店铺住吧。” “哈哈哈,无妨,王氏的福源居还是不错的,有特价小房间。” 带着众弟子入了福源居,崔白毫卸下了掌门的威严,在柜台前交涉道。 “伙计,开八间小房间,就最小的那种,住上两天即可。” “诚惠两枚灵石,道友,这是你们的房牌。” 收下房牌,崔白毫带着红树宗的弟子就进了后院。 “引气期弟子两人一间房,练气期的执事、长老一人一间,来,过来拿房牌。 洗漱和如厕都在外面,条件是差了点,但灵气管够,比宗门内也不差。” 安顿好了门中修士,崔白毫就独自前往了赛马场,王荣升当初给他们的邀请函中有大体的流程安排。 他现在需要提前确定好红树宗的观赛位置。 但等他进了赛马场,才知道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崔白毫第一次进入赛马场内,其中是如此气派与恢弘,以至于他愣了许久。 听说这也是安北国王氏的产业,这就是王氏的气魄吗? 找到了赛马场的现场负责人后,崔白毫拿到了红树宗的观礼号码牌。 “明天过来时,记得叮嘱门中的弟子,不要轻易赌马,第一次来就先看看即可。” 赛马场的负责人还贴心的提醒道,这也是玉楼带来的改变。 割韭菜归割韭菜,但必须注意吃相。 赛马场的分销权制度决定了,恶人自有老鬼之流做,赛马场作为背后的平台方,要扮演好自己裁判者的角色。 ‘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清溪坊赛马,果然非同寻常。’ 崔白毫如是想道。 (本章完) 第78章 打脸要打筑基才够味!(第六更,码道大圆满!) 第78章 打脸要打筑基才够味!(第六更,码道大圆满!) 清溪坊符箓大师赛是一场很特殊的活动,它以清溪坊为名,借来的红灯照的权威性。 符箓大师赛,点明了比赛内容,明确了比赛性质。 在王氏的主导下,清溪坊镇守修士也加入了比赛裁判的行列,其权威性又一次得到了红灯照的背书。 如此,方有王荣升去邀请诸多家族、宗门参赛的前提。 假如只有王氏办,清溪坊附录大师赛的上限也就玉楼最开始设想的那些了。 比赛将要开始,王玉安正在纠结的考虑自己要不要买一手。 玉安的母亲陈露晚如今正值鼎盛,以练气九层的修为来到了清溪坊参赛,玉安的外公就是凭借制符上的能力而被王氏所接纳。 他的母亲更是成为了王氏在符箓方面的负责人之一,可以说,陈露晚的制符水平,在王氏内,是练气期首屈一指的。 但下注自己母亲能赢这件事儿吧,王玉安不是那么有信心,不是他不爱自己的亲爱的妈妈,而是清溪坊符箓大师赛邀请的选手阵容太豪华了。 妙峰山来了两位,顾氏来了一位,这两家紫府门庭派出了三位参赛者。 清溪坊以东七百里,有一制符闻名的家族,浊水潭刘氏,也派出了两位制符师。 强手林立,很多参赛者都不是凡辈。 不过,在老鬼的催促下,玉安还是下了二十枚灵石的注,押自己亲爱的母亲能夺得第三。 他知道,王氏会在比赛环节上对家族派出的多位制符师有所倾斜,玉安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夺得第三。 如此,也就够了。 “王玉安,你哥找你呢,快去赛马准备区!” 一位杨家的赛马场小厮终于找到了玉安,赶忙提醒道。 玉安一路小跑,见到了忙的脚不着地的玉楼。 “玉安,你负责赛马热场的现场工作,有问题及时联系我,我要去接待清溪坊的诸位同道!” 拍了拍玉安的肩膀,玉楼道。 “好,哥,交给我,你放心!” 玉安向来喜欢赛马,王氏又入股了赛马场,他对于赛马之事自然了解的相当透彻。 玉楼头也不回的走了,清溪坊的同道指的其实是清溪坊中其他商铺的老板、掌柜。 玉楼作为王氏在清溪坊最露头的台面人物,虽然年轻,但通过自己的经营实力获得了同道们的认可。 因为生意上的往来,这些人平时王玉楼没少打交道,因而,哪怕曾有嫌隙的,今天也都很给面子的过来捧场了。 作为主办方,玉楼自然不能失礼,起码过去转一圈打打招呼还是必要的。 —— “王玉楼呢?” 赛马场的贵宾室内,周映曦抱着自己的七弦琴,问唐念秋。 贵宾室视野最好,今天被安排用来接待筑基期的前辈和周映曦,这么安排,是玉楼专门叮嘱的。 周映曦脾气不好,还是周家贵女,自然要礼遇。 老唐作为知味坊的掌柜,接人待物向来一流,就被安排了过来做接待。 “额,这他比较忙,现在也不知道在哪,要不我给他发一张传音符?” “算了,不用了。” 站在窗前的周映曦已经看到了王玉楼,这位同龄人正在西侧的看台上和来观看比赛的清溪坊同道们打招呼。 玉楼明明年轻,但在一堆修为都比他高的练气修士面前,却非常受欢迎,同时,也应对的极其得当。 隔着老远,站在赛马场高处贵宾室内的周映曦也能看到,玉楼好像是讲了一个什么笑话,结果那些掌柜们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而后,王玉楼又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便从西侧的看台,走到了南侧看台。 “白露,去,安排高见前辈的小妾们,上去给大家跳跳舞!” 玉楼对身边的白露道。 刚刚他之所以逗笑了诸多掌柜,就是提到了这个。此次清溪坊符箓大师赛,既有安北国王氏大力推动,又有镇守修士出席,还有高见的仇人吴谨言参加。 姓高的怕的厉害,多次向玉楼表示,自己想帮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 玉楼实在推脱不过,就说自己的看上了高见的小妾们。 姓高的畜生年年做新郎,借婚礼给镇守修士挂灵石,娶了十几个小妾。 听到玉楼的话,高见还以为年纪轻轻的玉楼要大战盘丝洞,他心里本来已经免为其难的同意了。 但没想到,玉楼只是让他的小妾过来热场表演。 所以,刚刚的掌柜们才笑的那么开心——姓高的倒霉,哪个清溪坊的掌柜不开心啊? 过年也没今天开心! 这时,贵宾室的门被打开,王显茂带着牧春泽和吴谨言走了进来。 周映曦见礼后,继续透过窗子看王玉楼在什么。 这会儿,高见的小妾舞蹈团已经就位开跳,王玉楼则是和来捧场的家族、宗门都简单打了一圈招呼。 这玩意儿当然算不上人脉,但人脉也就是这么一点点来的。 “你们家的玉楼不错,很不错啊,显茂兄。”牧春泽神识一扫,情况就大概明白了。 “哈哈哈,荒唐的厉害,让高见的小妾来跳舞,太荒唐了!” 王显茂一边说荒唐,但脸上又笑的很开心,显然,他的话语和表情有一个是假的。 “父亲,我先下去了,等下还要弹琴。”周映曦说了一句,就离开了贵宾室。 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找王玉楼了,牧春泽有些无语。 傻姑娘,你这是被人家给迷住了啊。 不过,他的无语很快就消失了,在筑基修士的神识下,赛马场诸多修士的对话他都能听到。 西侧的看台上,车家的车增晔正在和王荣升聊天。 “荣升道友,要我说,你们家的玉楼才是清溪坊的镇守修士。 这几年,靠着赛马场和大货坊,清溪坊的顾客数量多了许多。 全离不开玉楼的经营啊,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经营天才。” 自从被王荣升警告后,车家就成为了王氏的重要合作伙伴——他们总不能以卵击石送死,自然只能服从。 当然,这种服从不是成为王氏的附庸,而是更多的和王氏合作,从而实现共赢。 也正因如此,车增晔才会有今天的感慨。 “对啊,王玉楼要是真成了清溪坊的镇守修士,咱们清溪坊发展的说不定更好。”另一位掌柜也附和道。 “诸位道友慎言,牧前辈是位很值得敬佩的前辈,慎言啊。” 王荣升清醒的厉害,赶忙制止了这几位大嘴巴的胡言乱语。 但贵宾室里的牧春泽,已经听到了一切。 王玉楼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但依然结结实实的打了他一个大鼻窦。 在清溪坊诸多掌柜的眼中,筑基期的牧春泽对坊市的贡献,远不如王玉楼大! 打脸,就是要打筑基修士的脸才够味! 王玉楼不知道自己对牧春泽的精神伤害有多大。 看着正在和王玉楼沟通的周映曦,牧春泽咬牙切齿的喝了口灵茶。 女儿快要跟人跑了。 镇守修士做了这么多年,评价还不如一个引气期小修士。 牧春泽头上的鹿角都气的冒起了烟。 (本章完) 第79章 显茂,你是真能装啊!(第七更,我意凌云!) 第79章 显茂,你是真能装啊!(第七更,我意凌云!) “噢?春泽道友这是,修为又精进了?” 王显茂又不知道牧春泽的复杂心理活动,他只见牧春泽头顶的鹿角冒烟,就客气的称赞了一句。 然而,换来的只是牧春泽的冷眼。 你们王氏真该死啊! “没有,看赛马吧。” 牧春泽不能真和王显茂玩瞪眼游戏,他心里再憋闷,也无法说自己受到了王玉楼的隔空精神攻击。 无意间被王玉楼的成就打了脸,牧春泽还没法子反击。 只能说,他造了那么多的孽,这点打脸连其中半分都不够抵的! 对于牧春泽的冷淡,王显茂只是微微一笑。 论情绪稳定,王氏人人都稳定,你横任你横,不损失我的利益,你看我说你一句,我就是沙比。 赛马场赛马准备区之上,是主舞台,高见的小妾舞蹈团已经下去了。 钟柠瑶则是款款上台,做起了今天的主持工作。 “诸位道友,欢迎大家来到清溪坊符箓大师赛比赛现场! 我们的三位裁判,安北国王氏王显茂前辈、清溪坊镇守修士牧春泽前辈、筑基家族吴氏族长吴谨言前辈已经到了。 现在,请大家观看清溪坊特有的赛马比赛——本次赛马,由大野泽杨氏提供。 大野泽杨氏,专注坐骑、灵兽培养五百年,可以提供给诸位道友最好的修行伙伴! 赛马比赛,开始!” 随着她一声令下,赛马准备区中的赛马们顿时疯了一般,冲出了起跑线。 杨启有饼——所有跑的比那两匹仙甲马快的马,都有赏赐! 很多今天受邀而来的修士是第一次看赛马。 群马竞相奔腾,看台都跟着震动,如此景象,看的他们津津有味。 修仙的生活说精彩也精彩,但无趣也是无趣。 shangsheng途径被du得严严实实的情况下,想鱼跃龙门成为了可望不可及的奢求。 因而,一定的修士专属naitou乐,可以麻痹底层修士们的灵魂,赛马的红火也就不奇怪了。 —— 另一边,玉楼正在和周映曦沟通接下来的表演。 “是这样的,映曦道友,您这边弹完开场曲后不要下台。 等显茂老祖出场的时候,我需要能用七弦琴,为老祖来一些背景音乐。” 玉楼的吩咐不算复杂,周映曦道。 “明白,但我父亲出场的时候就不弹了吗?” 王玉楼愣了一下,道。 “映曦道友,我们王氏不敢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只是此次清溪坊符箓大师赛,我们王氏投入巨资。 自然是希望族长能够人前显圣,提高一下王氏的声名的,望道友理解。 当然,春泽前辈也是有神通在身的资深筑基,如果您想给他来些背景音乐的话,那当然可以来,我不会反对。” 有礼有节是基础,王氏投了灵石,自然要看到效果。 宣扬百宝阁的名声,同时提高王氏在清溪坊附近范围内的影响力,都是目的所在。 玉楼的坦然让周映曦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氏看似有些独,但王玉楼的理由合情合理合规,而且也同意她给自己的父亲配上出场背景音乐,这就很难应对了。 配,显得牧春泽父女俩吃相有点内啥。 不配,周映曦又下意识感觉,似乎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玉楼,出事了,速来!” 王荣升的传音符飞来,玉楼一听,脸色大变。 他看向同样惊讶的周映曦,道。 “映曦道友,流程上还是那个流程,至于春泽前辈的背景音乐,您独自决定即可。 看台上出了点小小的情况,我先过去了。” 留下周映曦独自呆立,玉楼赶往了南侧看台。 —— 搞过大型活动或项目落地的朋友们都懂,当一个项目或活动比较大时,做起来的过程中,就会出现各种意外。各种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意外,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意外的因素太多了。 “出什么事了?” 玉楼发现族叔身边围了一群修士,就高声问道。 “是这样的,玉楼,这些道友也想参加比赛,临时报了名,咱们比赛的环节和时间是固定的。 临时报名的太多,会影响我们既定的安排,你看该如何应对?” 王荣升其实已经向族长传过音了,族长的意思是让玉楼顶上处理。 老族长的意思很简单。 玉不琢不成器,王玉楼,去吧,去迎接你的舞台! “这位小道友,我们这些道友都是在制符上有一定水平,但又不认为自的水平能赢的那种。 我们知道清溪坊有符箓比赛,就过来看看,也算与同道交流的机会。 但来了以后才知道,前二十名都有奖励,这我们就可以参加一下试试了。 不知这位小道友,可否行个方便?” 大家都是体面的修士,放在凡间成王作祖都不难,这些临时报名者讲明白了原因,玉楼也就知道如何处理了。 “荣升叔,改赛制吧,今天初赛,明天决赛,这些道友想参加比赛,我们自然欢迎。 还望荣升叔去和族长沟通一下,如果那两位前辈.嗯,族长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说到一半,玉楼又改为了传音。 王荣升听了玉楼的安排,连连点头,确实,人家都来捧场了,哪有往外赶的道理!—— 随着周映曦的入阵曲结束,清溪坊符箓大师赛正式开始。 “有请安北国王氏王显茂前辈出场!”钟柠瑶有些亢奋的高声道。 这是她有生以来登上的最大舞台,在几千名修士面前做比赛的主持者。 对她而言,今天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难忘,可能此生都会铭记。 王显茂人未现,声先出。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王氏办比赛,大家愿意捧场,是王氏的荣幸。 明天决赛时,我会从观众中抽取二十位道友,每位道友送一张练气高阶符箓。 算是对各位道友支持的回应。” 顿时,全场沸腾,二十张练气高阶的符箓啊! 崔白毫立刻就意识到——红树宗来了这么多人,抽到的机会很大! 接着,在全场看向声音的来处时,王显茂出现了。 一件深绿色的上品灵器法衣着于身,从贵宾室走出的王显茂放下了对灵韵的收摄,法衣汹涌的灵韵散开,一些修行木法的修士,立刻就感到了巨大的吸引力。 王显茂皮肤惨绿,身着深绿法衣,一步步从赛马场高处的贵宾室走下。 每一步,脚下都会生出一朵青莲——王玉楼给的建议,人前显圣的要义在于,逼格必须刷满! 莽象一脉随着莽象祖师的金丹路,正在红灯照中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随着周映曦的背景音乐响起,族长出场的专属bgm也有了。 见王显茂如此排场,观众们看的皆是叹服无比。 这就是资深筑基修士的神通法力吗? 族长每步走完,天空中就会留下一朵青莲。 等他从场边走到场地中央的半空时,身后已经留下一道青莲铺就的天路。 王显茂只轻轻抬起左手,对着空气微微点了几下。 青莲们纷纷飞向场中的地面,而后,木法和阵法双重催动下,一个巨大木制平台赛场快速长成。 王显茂潇洒的落于赛场上,向四周施了一礼。 贵宾室中的牧春泽同样修的木法,同样神通在身,自然看得懂王显茂的把戏。 他黑着脸,在心中吐槽道。 “显茂,你是真能装啊!你是真能装啊! 那青莲全是幌子,一点用,哪怕一丁点的用处都没有,纯让你拿来装了!” (本章完) 再来四更,今天已更一万五! 再来四更,今天已更一万五!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多的不谈,今晚还有。 十二点前发,起码写够两万。 今天本来想挑战两万四。 正好是上架时说的两倍。 但写到现在,左胳膊的肌腱已经开始疼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才一万五就左臂就开始疼。 果然是用进废退哈哈哈。 (本章完) 第80章 为老不尊牧春泽!(第八更,我还能继续写!) 第80章 为老不尊牧春泽!(第八更,我还能继续写!) 是的,王显茂脚踏的青莲,每一朵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看起来炫酷,像是什么神通秘法的效果,但这玩意儿就类似于网游中的时装,只有好看,没有数值上的改变。 然而,这已经够了。 镇守修士牧春泽修的也是木法,自然懂王显茂是在装逼,但他能直接说吗? 包不能的,大家都是一个体系内混的,只有到了彻底撕破脸的地步,才会有当面的矛盾。 难道牧春泽是沙比,要为了别人装逼装的过分,就开喷? 不行啊,如果他这么沙比,早就忍不了做窝囊的赘婿了。 这位镇守修士能有今天,就是因为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唯一能看出王显茂在装逼的牧春泽不说,其他来观赛的筑基木法不如王显茂,自然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所有的观众,除了牧春泽以外的筑基,只觉得王氏有点不一般。 再想到莽象祖师证金丹,王氏还有位筑基是红灯照真传,而且王氏的外姓子弟都能筑基,他们就更敬畏了。 某些传承久远仙族的成员,如顾氏今天过来的二长老,还对王氏起了兴趣。 贵宾室内,站在吴谨言与牧春泽之间的顾氏二长老想起了族中的记录。 安北国王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家族已经传承了起码千年了吧? 这样的千年筑基仙族,积累深厚,未来很有机会出紫府的。 考虑到莽象如果成为金丹的情况嗯,要和族长反应一下,王氏应该大力交好。 “现在让我们有请第二位裁判,红灯照真传、缚蛟真人门下、清溪坊镇守修士牧春泽牧前辈!” 随着钟柠瑶的话落下,贵宾室中伺候的唐念秋也提醒牧春泽该出场了。 走出贵宾室,看着四周看台上的人潮,牧春泽想到了王显茂刚刚的装逼时刻。 他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施展神通,化作了一只白色的灵鹿。 灵鹿从空中跳跃而下,挥洒着生命的欣欣向荣之气息,这就是牧春泽掌握的神通——身化瑞鹿。 化鹿的牧春泽完全没了身为人的特征,白色的皮毛发着微微的光,绿色的鹿角在空中留下了残影。 他的双眸如红宝石一般明亮璀璨,红色会被人联想到鲜血与邪恶,但化身瑞鹿的牧春泽让所有人感受到的是生命的生长与自然的拥抱。 就这样,瑞鹿渐渐从高处走向场中央。 只是吧,牧春泽走到一半,发现有点不对。 不对。 很不对。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但他确信有不对的地方。 嗯?周映曦,你为什么不弹琴了? 牧春泽终于找到了不对在哪! 刚刚王显茂出场时,周映曦弹着琴给王显茂做背景音乐,现在她亲爹出场了,她反而不谈了! 在这场装逼较量中,因为背景音乐的缺失,牧春泽已经输了一回合。 满心窝火的牧春泽落于王显茂身侧,同时恢复了人样。 而后,他开始向四周点头示意——王显茂是施礼,牧春泽只是点头。 显茂,你装的再厉害,我也要压你一头! 明明是无意义的比较,但生生让牧春泽玩出了胜负心。 然而,刚刚解除瑞鹿形态的牧春泽还处于一种神通高度激发的状态,于此状态下,他的神识被强化了几倍。 这强化后的神识他是无法做到完全控制的,毕竟每次身化瑞鹿都会损耗其法力,会影响修炼,所以他从未主动去尝试控制这种强化后的神识。 因而,牧春泽又一次不小心听到了观众的点评。 “他是人还是妖?” “难说,可能是半人吧,你看他的鹿鞭,恩,不可妄语,不可妄语。” 牧春泽的脸现在比王显茂还绿。本想施展神通装个大的,但你们的关注点缘何如此……下流! 这次说话的只是两个引气期修士——牧春泽知道,这些小修士什么都不懂。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把这些小笨蛋的话放在心上,但情绪上实在是难以缓解。 我堂堂一位神通在身的筑基修士,让你们长长见识,你们看不出我的实力就算了,我无所谓,不过是一堆眉眼浅薄的东西罢了。 但你们叫我半人!但你们居然……不提也罢! 要不是你们只有引气期,我回头就让高见宰了你们! 装逼没有装过王显茂,现在又被人称呼为半人,牧春泽的心都是冷的。 “春泽道友的神通果然不凡,果然不凡啊。” 王显茂和牧春泽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吴谨言也低调的入了场。 作为第三位出场的角色,他没有丝毫压力。 牧春泽,紫府门徒,红灯照真传。 王显茂,大族筑基,妙法精深。 吴谨言不认为自己有和这两位比的资格。 —— “下面开始初赛,请诸位制符师入场!” 在钟柠瑶的指导下,制符师们一一就位。 他们面前只有一张简陋的桌子,这就是接下来他们将要比赛的地方。 清溪坊符箓大师赛的赛制很简单。 初赛,以相对基础的内容淘汰一半人即可。 晋级赛,初赛获胜的一半制符师,按灵根种类盲抽题目。 每种灵根相对应题目,都有着多选一的制符选项,盲抽结束后,从其中选一个自己最擅长的炼制。 因为参赛的制符师都在练气期,往往其制符的种类和自身灵根种类是对应的,多选一的情况下,如果还选不出一种擅长符箓,那自然而然应被淘汰。 在三位筑基修士的看顾下,没有人敢作弊。 面对初赛要求的,短时间内大量制作基础引灵符的挑战,制符师们画的那叫一个汗流浃背。 很多人早已忘了如何在黄麻布上画引灵符了,但这些往往又是制符水平最高的那些,因而他们也能很快的适应比赛要求。 而且,这些制符师往往是制符水平相对高的那些,他们的符笔和经验都很足。 哪怕一开始慢,后来也会飞速追上落后的进度,同时画出高品质的引灵符。 对于参赛者而言,想赢,没有别的方法,短时间内多画即可。 最后,以引灵符的品质高低赋分,赋分结束后按分数排名,淘汰后一半人。 引灵符是大部分符箓的基础,画好引灵符,才能成为优秀的制符师。 这一点上,初赛的挑战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看着制符师们在黄色的黄麻布上奋笔疾书,周映曦有些叹服。 “你们王家确实有想法,这样比,既不用耗费灵石,又能最快检验出他们的水平。” 黄麻布凡人就可以制作,因为材质比较烂,恰好又符合了磨炼制符水平的需要,故而被制符师、炼器师广泛用于授徒过程中。 “该省省该,对优胜者的奖励才是大头,初赛没必要浪费灵石。 复赛的时候,我们倒是会提供相应的制符灵材。” 玉楼笑着解释,搞了这么大的场面,虎头蛇尾可不行。 可以说,符箓大师赛的每一个环节与流程都是经过充分优化的。 (本章完) 第81章 《高见结婚那天站在门口听镇守修士教小妾道法》(第九更,票来! 第81章 《高见结婚那天站在门口听镇守修士教小妾道法》(第九更,票来! 初赛很快就结束了,只是赋分排名的过程耽误了点时间。 不过,对于坐了一上午,又是看小妾歌舞团跳舞、看赛马、看音乐表演、看神通展示的观众们而言,他们也有休息的需求。 清溪坊符箓大师赛的各种整活可谓目不暇接,看的所有人都有些迷糊。 从精彩程度上而言,这远比所谓的戏剧、单纯的歌舞更有意思。 好家伙,高见的十几个引气期、练气期小妾,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貌美如、枝招展、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 后面跟着的是赛马表演,杨启画的饼对这些杂妖境赛马的吸引力太大,它们可以说是投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更好的成绩。 再接着,是镇守修士女儿的七弦琴演奏,虽然颇有些封建主义老登认为抛头露面的周映曦不像个大族的千金,但散修们纷纷表示好看、爱看、还想看。 最炸裂的当属王显茂登场时的逼王时刻,在玉楼的策划下,老族长的声光特效拉到了最满,用极富有美感的青莲、奢华瑰丽的法衣,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散修知道了什么叫神通,什么叫资深筑基。 当然,牧春泽前辈的变身白鹿也很厉害,但对于在场的土包子而言,这位紫府门徒的神通显然太不接地气了。 牧春泽:不接地气?道友,来,站在我面前说,我保证不打你,是吧,小高? 当然,论倒霉和论传奇度,符箓大师赛上半场,最出挑的,当得是高见。 什么《高见鱼肉清溪坊的暴行》,在今天这日子里根本没有市场,完全没人想这些。 相比于那些残酷的,大家更愿意装作什么残酷的都不存在,而去多讨论一些能让自己开心快乐的。 是啊,只要想修行,就要行走于地狱般的牢笼中,那么多事情无法改变,那为什么不开心点呢? 于是,大家就其乐融融的讨论起了《高见的小妾哪个最__》、《高见暴打吴前辈,反手送上五万灵石窝囊费》、《高见的小妾其实住在镇守修士府》、《高见结婚那天站在门口听镇守修士教小妾道法》。 当然,讨论高见小妾和镇守修士关系的那些人,很快就被清溪坊治安维持队的修士给拿下了。 高见:编排我可以,但不能编排我的主人——忠~诚~—— 下午,符箓大师赛的晋级赛环节开始了。 八十七位制符师,按照自己的灵根种类分成了五列。 第一环节——盲抽题目! 题目都是与灵根对应的盲选题,制符师们可以从题目上给出的多种符箓中多选一,以最擅长的符箓为参赛符箓,从而制符。 王氏在这一环节,投入的灵石也不少,足足有两千多枚。 每位制符师会获得两份制符灵材,制成两张后,以品质最佳的那一张作为参赛符箓。 晋级赛的环节中,三位筑基期前辈作为裁判,会判断哪些制符师可以留下,哪些制符师需要离开。 玉安的母亲陈露晚是水金土三灵根,但最擅长水法。 这也不奇怪——生在红灯照,散修不修水法难道修火法吗? 你修水法,遇上红灯照的人,还能缠斗一二。 你修火法,遇上红灯照的人,人家用的是以火法为尊的红灯照秘传火法,烧你,就和烧烤鸭一样轻松! 玉安的外公,就是水法精深的老练气。 陈露晚继承了其父亲的水法造诣,一手水法符箓,在王氏制符师中,都是一流的! 站在盲抽台前,陈露晚压制住了看族长的想法,把手伸进了盲抽题目所在的箱子中。 按理来说,如果胆子大,可以用神识选一选,看看哪道题中的符箓自己最擅长。 但三位筑基在前,一般没有胆子那么大的。 在场的制符师们,显然都还没活够,还想再多活几年。 拿出一张黄麻纸,陈露晚一看,发现四种符箓中,两种都是自己擅长的! 《论如何合情合理的对王氏制符师进行一定的倾斜》 参赛的三位王氏制符师都是主用不同灵根的,对应灵根的题目中,每道题都至少有一种符箓,是其擅长的。 这样,就可以保证他们稳步踏入决赛,同时也不会失去公平。毕竟,三位裁判,只有一个是自己人。 哪怕王显茂真想搞事,也很难抹开面子。 见所有制符师都抽完了题目,钟柠瑶道。 “现在请到自己的制符台前准备,本次晋级赛制作符箓不提供对应灵气,制作时请大家注意。 等相应的材料准备完毕后,各位有一刻钟的准备时间,请把双手放在身后。 准备时间中,可以用神识探查材料,发现有问题的,请及时反映!” 专业。 无可置疑的专业。 这是所有参赛者此刻最大的感受。 他们中,很多人认识王氏的制符师,本来还以为此次比赛王氏的人来了,某些排名就固定了。 他们也不认为这是黑幕,在大多数人的想法中,王氏办了比赛,就算把前三名安排成自家人,也是应有之义,没什么特殊的。 这时代就是这样子,周梁卓那样的修士都能成为紫府的门徒。 大宗大族在任何时候,总是打压外人,偏向自己人。 向来如此。 但在王氏的清溪坊符箓大师赛上,很多修士、那些参加比赛的制符师,第一次看到了种特殊的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公平。 或许你并非出身大族,但我们不看你的出身。 或许你懂得的制符种类不多,但我们给你多选一的机会。 或许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但我们至少会给你一个参与比赛的平台。 道友,努力去做吧,你可能无法成为最骄傲的、胜利的龙虾。 但在这里,你是有机会的。 你有机会取得一个好成绩,取得王氏举行的清溪坊符箓大师赛优胜者的成就。 这个成就很小。 它无法帮你筑基、无法提高你的修为、无法让你安身。 王氏,做不到那些。 但这个成就也很大。 如果啊,如果,如果你成为了那优胜者。 道友,你就可以立命了,就有更多的可能性了,就有机会去走向你所向往的地方了。 (本章完) 第82章 爆炸,命运不太眷顾这位母亲(第十更,我还要写!) 第82章 爆炸,命运不太眷顾这位母亲(第十更,我还要写!) 陈露晚四选一的题目分别是激流术、水环术、毒雾术、纳火术。 她擅长激流术和毒雾术的制作。 前者是攻击性的水属法术,后者是控制类和干扰类的辅助型水属法术。 这两种,前者她炼制后用来挣灵石,后者炼制后专为王氏修者使用,而且永远不够用。 激流符的制作要求比较低,用到的材料也相对廉价,陈露晚制作的话,可以轻松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准。 因为这玩意儿上限太低了,作为水属的练气期攻击法术,激流符大部分时候用来打特攻。 真想靠这玩意儿斗法胜利,比较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在考虑了片刻后,陈露晚还是选了毒雾符。 “哥,看,那是我娘!我娘一定能晋级的!” 玉安明明已经是个大小子了,说起来也有二十三岁,但在大哥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弟弟。 因而,见玉安如此期待,玉楼就笑着回道。 “陈姨娘的制符水平在王氏内都是一等一的,要是连晋级都做不到,那咱们王氏早就传承不到现在了。” 倒是周映曦有些惊讶,实在是陈露晚看起来太平平无奇了。 “那位穿着蓝色练功服的女修就是玉安的母亲?” 制符师虽不是炼器师、炼丹师这种天龙人职业,但往往小日子过得也不错,毕竟修士行走修仙界,永远离不开好用的符箓。 哪怕制符水平高的修士,能够制作的符箓种类也是相对不全的,因而符箓市场永远很活跃。 但陈露晚的样子,在升入晋级赛环节的一众身着法衣的制符师中,显得太低调了,甚至有些不起眼。 冒犯些说,就是穷酸。 “是。” 玉楼平静的看了周映曦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但周映曦不知为何,却乖乖的闭上了嘴。 王玉楼刚刚看她的眼神中,有种警告的意味——不要问! “开始!大家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慢慢制作。 你们的对手都是最好的制符师,务必重视,否则,你们是无法胜出的!” 钟柠瑶的话一落下,陈露晚就飞速的处理起了面前的材料。 毒雾术难吗? 难,而且毒雾符更难! 单单制符的材料上,就需要用到灵鱼皮,在红灯照这种火法兴盛的地方,这玩意儿贵的厉害。 除了材料珍稀、难处理外,毒雾符的另一个难点在于其承载的毒雾。 毒雾、毒雾,顾名思义,这玩意儿是有毒的。 而制符师面对的还不是毒雾,而是最原始的毒液、毒粉等,这些有毒材料的毒性可比毒雾强多了。 毒雾符的最后一个难点在于符箓绘制时,毒性与绘制的把握。 不同的毒,其性状有差异,有些毒散开的快,有些毒喜欢聚在一起。 如果处理毒雾符的过程中,制符师不注意毒的种类差异与绘制的需要,就会绘制出有缺陷的毒雾符。 至于缺陷的种类嘛,那就多了,甚至有些用起来先撂倒使用者。 陈露晚作为精通毒雾符的制符师,上述的那些难点在她手中也存在,每一步都是她需要小心的。 在玉安紧张的目光中,她的母亲沉着的站在制符台前,行云流水般的处理着手上的灵材与毒液。半刻钟后,陈露晚就顺利的制好了第一张毒雾符,整体的完成度非常高。 以陈露晚的经验,她都不用使用,就确定这张以灵鱼皮制成的符箓可以轻松的施展出毒雾术。 “好!我娘成功了,哥,你看,我娘成功了,哈哈哈!” 玉楼按住了激动的弟弟,道。 “别急,陈姨娘还在研究手里的材料,似乎有新的打算。” 陈露晚当然有新的打算,钟柠瑶的那句提醒她没忘——你们的对手都是最好的制符师。 她刚刚看了一圈,发现大半人都已顺利的完成了第一张符箓的制作,某些没完成的,也快顺利完成了。 如果单单只是制作难度高、品质上佳,说不定会被这些对手给淘汰。 于是,她就想到了一种特殊的毒雾符。 毒,是可以合在一起用的! 毒雾符自然也是可以容纳多种毒进去,从而提升毒雾的威能,增加敌人解毒的难度。 符箓大师赛给她提供的毒雾符制符材料中,有三种不同的毒。 烧心蟒蟒毒,此毒为妖兽烧心蟒的毒牙中产出的妖兽之毒,为毒液状,效果很简单,中毒者如大火烧心,会干扰人的所有动作与能力,从而实现毒雾术的效果。 轻黄粉石毒,此毒由轻黄石研磨为粉而成,是为石毒,效果最为霸道,专伤人之双目,中毒者双目失明、头昏脑胀,若是斗法双方实力相当,只要此毒建功,中毒者就必死无疑。 鼠香草药毒,此毒由鼠香草根茎研磨而成,也为粉状,效果不太显著,但持久性极强,中毒者浑身酸软无力,对斗法影响不大,但中毒者的气息会被闻香鼠追踪,逃个十天十夜也很难消散。 考虑再三,陈露晚决定放弃烧心蟒蟒毒,只用轻黄粉石毒与鼠香草药毒为毒种,再制一张特殊的毒雾符。 因为,液状的烧心蟒蟒毒使用起来和粉状的其他两种毒素不太搭,如果放到一起,最后的效果反而可能还不如只用两种粉状毒来得好。 心中有了思路,陈露晚就麻利的动了起来。 晋级赛的规则很简单,每人有两份灵材,可以绘制两张符箓,选好的那一张参赛评选即可。 刚刚,陈露晚已经绘制出了一张很棒的佳品级毒雾符,放在百宝阁起码要卖五十枚灵石的那种——毒雾符太好用! 有一张符箓热手,陈露晚确信,自己绝对能够驾驭好轻黄粉和鼠香草粉,让它们实现完美的融合。 “我娘这是.她要用多种毒素制作毒雾符,哥,我娘还是这么厉害!” 玉安很骄傲的说道。 “是啊,陈姨娘有起码前十名的实力。” “乱说,我娘得是第一!” 周映曦摇了摇头,她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她无法理解玉楼玉安兄弟对亲情的重视。 “砰!” 赛场上,一位制符师制作的紫焰符炸了,就在观众们惊呼时,玉楼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陈露晚闭上了双眼,刚刚在处理轻黄粉时,身后的制符台上出现了爆炸。 轻黄粉被爆炸的余波波及,溅入了她的双眼。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她的双眼中流下,这是人的泪腺在下意识的驱赶进入眼中的异物。 但这次进入陈露晚眼中的,不是一般的异物,而是轻黄粉毒。 中毒者,双目失明、头昏脑胀。 命运不太眷顾这位母亲,她有着起码前十的实力,但似乎只能止步于晋级赛了。 (本章完) 再来四章,凌晨继续更,票来! 再来四章,凌晨继续更,票来! 再来四章,今天已经发了两万二,凌晨还有更新,两点前就休息的就不用等了。双倍月票马上结束。 兄弟们,请给我月票! 月票!订阅!推荐票! 我继续码字,凌晨还有! 上架爆更,我是认真的! 如果喜欢这个故事,请支持我,我值得! 如果喜欢这个故事,请支持我,我值得! 如果喜欢这个故事,请支持我,我值得! (本章完) 第83章 但陈露晚不愿意但陈露晚不接受(第十一更,我还在码字) 第83章 但陈露晚不愿意但陈露晚不接受(第十一更,我还在码字) 痛,好痛啊。 是酸痛,开始时,是眼周酸痛,接着,是整个脑袋酸痛。 酸,是彻骨的酸,让她不自觉的想要坐下来用手扶起头。 但那样,就不能继续比赛了。 痛,是没有根源的痛,脑海在痛,这种痛冻结了知觉与感觉。 泪水,止不住的从陈露晚的双眼中流下。 然而,作为资深的制符师,陈露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泪水,会影响制作符箓的材料。 不能让它们滴上去,我其实还有机会,我还有赢得机会呢,不能让它们滴上去。 所以,她把自己的身子用力撑向后面,以让泪水,远离制符台上的材料。 “娘!” 注意到了母亲的艰难处境,玉安心疼的焦急的大叫,惊得周映曦抖了一下身子。 一旁的王玉楼没有受惊,他面色陈凝,心,却不住的沉了下去,一直到沉入海底。 陈姨娘是位很好很好的长辈,以前,他和玉安在族学学习时,每当玉安家有了什么好吃的,陈姨娘总不忘让玉安捎点给玉楼。 王玉安那个狗东西,小时候嘴馋,陈姨娘让他给玉楼送两颗鲜桃,王玉安能吃一个半——只给玉楼留半颗。 当然,后来玉安长大了,懂事了,也就不偷吃了。 两兄弟这么好的关系,就是从那时渐渐形成的。 所以,当陈姨娘被轻黄石粉毒到双眼时,心焦的不止是玉安,还有玉楼。 赛场中的母亲当然也听到了孩子的呼喊,是啊,母亲怎么能听不到孩子那焦急的呼喊呢。 从来都听得见的,从来都听得见的。 孩子呱呱坠地,到渐渐长大,母亲所期待的,不过是孩子每天平安回家时,说的那句‘妈,我饿了’。 然而,即便玉安呼喊的是如此焦急,陈露晚的手还是很稳,还是那么稳,就像没有中毒时一样。 她还没有放弃,轻黄粉的痛痛彻灵魂,但她还想赢,赢得晋级,赢得优胜者的奖励。 赢得,那支灵器符笔。 作为筑基修士,三位裁判自然是能注意到陈露晚的情况。 第一时间,王显茂就打算下场去搭救中了毒的族中晚辈。 但陈露晚的动作,却让族长意识到,这位小姑娘,还想继续比赛。 “显茂道友?”吴谨言见王显茂动了一下又不动了,有些疑惑。 “无妨,且看。” 王显茂又坐回了原地,闭上了眼睛,细细的用神识观察着陈露晚的情况。 小晚,坚持住,你可以的。 族中的晚辈遇上磨难,想要自己克服,王显茂不会轻易干预。 家长管的太多,不是好事,但他也不会完全不管。 如果陈露晚的情况恶化,王显茂自然会第一时间出手。 牧春泽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王氏,安北国王氏,果然不凡,随便一个族人都是如此的坚韧。 怎能不坚韧呢?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身为修仙者母亲,陈露晚自然是坚韧的。 “娘!别画了,赶紧治伤啊!” 玉安大声的在一旁喊道,诸多修士侧目,但他毫无所觉。 大哥教育过他,他人的眼光与看法皆是狗屁,甚至还不如狗屁。 现场的所有修士如何评价他的冒失,玉安都不在意,他只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赶紧治疗伤势。 玉安的想法很简单。 “娘,比赛没了,你还是王氏的制符大师,咱不比了!” 陈露晚的动作仍然没有停。 傻孩子,怎么能不比了呢。 为娘会的不多,幸好在制符上有所造诣,这是你外公传给我的家传绝技。咱们陈氏,到我这里,算是断了,但这绝技不会断。 因为啊,它是你外公立身于世的依靠,靠着它,你外公成为了王氏的外姓客卿。 我也靠着它,成为了王氏知名的制符师,找到了你爹这个如意郎君。 不是娘想赢,而是娘必须赢,这是娘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了,不赢,我不甘心。 作为练气高阶修士,陈露晚的神识可以帮她,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继续维持制符的动作。 只需要,克服痛苦,就能继续绘制毒雾符。 但轻黄粉的效果,强到可以让实力相当的斗法双方,轻易分出胜负,中毒者,斗法中被毒影响,必死无疑。 克服它带来的痛苦,需要什么,所有人都想象不到。 因为太难了,太难了。 没人知道,陈露晚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可能,她想到了自己那将要筑基的夫君。 王荣文不一定能一次筑基成功,需要她的支持。 可能,她想到了自己那天赋比玉楼好,但心性又远不如玉楼的儿子。 想到了玉安未来的路,不一定好走。 总之,这位母亲,在执念与爱的支撑下,坚持着,坚持着。 她坚持了许久,一步步完成着制符的动作。 轻黄粉的毒素无比剧烈,毒倒了很多很多修士,但它此时,竟一时间拿这位伟大的母亲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带来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肉体上的痛苦是有极限的。 生活在这如牢笼般的修仙世界中,陈露晚清醒时,心中的痛苦是无限的。 大修士把世界变为了牢笼,玉安这样的孩子,修行了十年,抵不过周映曦在小洞天里修行一年。 如果没有孩子,陈露晚本可以接受这残酷的世界。 对于曾经的那个少女而言,能够成为练气,活一百八十岁,就很好了。 面对绝望的世界,王玉楼可以接受成为残缺的紫府,因为残缺的紫府可以活七百多岁,玉楼他可以接受。 但陈露晚不接受,这个母亲有些贪婪,她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仙。 轻黄粉,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不,你算什么啊! 母亲的心在呐喊。 她跨过了地狱般的痛,跨过了失去感觉的苦海。 她奋笔疾书,她正在一笔一笔的书写自己的路,书写孩子的路。 大修士锁了天地,设了牢笼,她可以接受成为代价。 但陈露晚不愿意!但陈露晚不接受! 陈露晚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孩子成为代价! 我要夺得更好的名次,我要成为优胜者,我要帮孩子走的远一点。 远一点,远一点! 再远一点! 我要让他的路,别那么难! 这个母亲有些贪婪,她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仙,她想让王玉安离开这无边的苦海。 成为那再也不被人欺辱,任何人都不能让他成为代价的仙尊! 痛苦让母亲更加渴望,渴望催动着她握紧了手中的笔,仿佛那只符笔真的可以帮她改命,帮她的孩子改命一样。 但命运的无情在于,其从不轻易眷顾反抗者。 反抗的要义在于勇敢的行动,而不在于呐喊声有多大。 当陈露晚快要绘制完第二张毒雾符时,那只骨制的笔,被她的渴望捏断了。 功败垂成,气急攻心。 在玉安的哀叹中,他那敢于向不公的命运发起挑战的母亲,倒下了。 母亲啊母亲,哎。 继续码字,今天挑战三万字! (本章完) 第84章 宝丹,终战开始,五色紫霞气(第十二更,极限了) 第84章 宝丹,终战开始,五色紫霞气(第十二更,极限了) 在陈露晚还没倒下的时候,王显茂就已出现在她身后。 老族长伸出双臂,轻轻的接住了她的身子。 赛马场中的观众在玉安的呼喊下,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这位坚韧的母亲倒下,即便是道心最坚定的清修士,心中,都难免有些遗憾。 人们总是希望看到英雄穿过艰难险阻走向成功,总是希望在困境中的同类可以摆脱困境。 这和立场无关,而是作为人的同理心在发挥作用——反社会人格除外。 王显茂对玉安传音,让他不用担心,而后,用术法开始探查陈露晚的伤势。 在确定伤势不严重,只是心力在对抗轻黄粉毒时枯竭后,族长略作思量。 他先是以灵水冲洗陈露晚中了毒的双眼,接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几颗灵草、一枚解毒丹,用灵力控制着灵草与解毒丹悬于半空。 他点燃一根红灯照特有的灵火红烛,引燃了红烛火。 现在,已经没人看制符师们制符了。 在全场几千名观众的注视下,王显茂来了一手现场炼丹,而且还是高明的抱丹法炼丹。 以原有的解毒丹为基底,用其他专解石毒或明目、养神草药做材料,在原本的解毒丹外抱出了一颗新宝丹。 解毒丹的药力当然无法和新抱的宝丹完美融合,但其实也不需要完美融合。 够用即可,临时炼丹的目的,就是为了及时救治。 及时的一般救治也比事后的努力救治更有疗效。 将宝丹送入陈露晚口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这位因气急攻心而倒下的母亲,就缓缓醒来了。 “族长.” “好了,小晚,先下去休息吧,玉安,过来扶你母亲下去休息。” 王玉安走上赛场,把陈露晚扶了下去。 —— 在三位筑基修士的主持下,晋级赛的评审阶段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红眉居士和陈露晚皆顺利进入决赛。 不过对于举办这场比赛的玉楼而言,他又收获了一个经验——下次,要让制符师之间的距离更远些! “依旧是在此地,明天上午将举行符箓大师赛决赛。 同时,安北国王氏会在观众中抽取二十名道友,每位赠送一张练气高阶符箓。 大家可别来的太晚,如果来晚了,赛马场的看台可能就没位置~” 钟柠瑶其实有些心疼王氏的大方。 二十张高阶符箓.在她看来,送十张就差不多了。 不过,王玉楼和王显茂都属于格局上从来不低的主,自然明白,大头的支出都了那么多了,细节上的支出没必要省。 对于比赛而言,明天的决赛才是关键。 但因为临时更改赛制,如果明天决赛时观众少了,那王氏巨大投入的扬名活动可能就会虎头蛇尾。 因小失大,不可不防。 相比于王氏在名望上的收获,二十张练气高阶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晚上,福源居,王玉安被陈露晚赶出了房间。 “你娘只是受伤,又不是躺着出不来气了,你站我床边影响我休息!” 陈露晚倒是心态平和,毕竟,她的第一张毒雾符,水平还是很高的。 当时,她在激流术和毒雾符之间选择了更难那个,但很多人没她这么自信。因而,哪怕第二张没绘制好,她也成功晋级到了决赛——王显茂可没放水,毕竟陈露晚是全场观众关注的焦点。 制符师一般都会有很多符笔,就像网文写手多数会用很多键盘、甚至多台电脑一样,符笔这玩意儿,属于手感至上、多备无患。 因而,哪怕断了一根,陈露晚还有备用的,足以帮她继续征战明天的决赛。 轻黄粉的毒当然有影响,比如她那肿胀的双眸。 但是吧,作为修仙者,陈露晚恢复能力强,同时性格也坚韧。 她不认为今天的小小意外会影响自己的明天的比赛发挥。 当然,出于想要更好成绩的目的考量,还是要提前练练手的。 所以,孝心大爆发的烦人精玉安必须赶走!—— “陈姨娘的伤势如何了?” 见玉安臊眉耷眼的进来,盘坐修炼的玉楼开口问道。 “她说没事儿,让我别耽误她准备明天的比赛。” “那就好,那就好。” 修仙者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尤其是在得到及时治疗的情况下。 哪怕王荣远那种失去半个肩膀的伤,都能做到不影响筑基。 陈露晚中的轻黄粉之毒只会临时使人失明,但在得到族长的恰当处置后,也就并无大碍了。 “你说,我娘能得到什么样的名次?” 王玉安也没修炼的心情,他躺在床上,看着天板,许久后,转身问玉楼。 “难说。” “哥,你就喜欢用难说糊弄人.你就明说一次呗。” 和玉楼相处久了,玉安对玉楼的套路很是了解。 他知道,自己这位心如潭渊的大哥肯定是有成算的。 “前十吧,我不是说过了吗?” 玉楼的口风就和修了闭口禅一样紧——说了,但和没说也差不多。 —— 符箓大师赛的决赛环节,参赛的选手只剩下三十位。 理论上,三十位中有二十位都注定会成为优胜者,获得王氏提供的比赛奖励。 看起来不太难,但真正走到决赛的制符师都清楚,三选二的现在,才是竞争压力最大的时刻。 第一轮筛掉的是菜鸟,第二轮筛掉的是不够优秀的,第三轮,只选拔最优秀的! 终战开始,每一位都是高手! “今天,我们准备了五色紫霞气作为灵气,诸位道友,你们可以自由制作练气高阶的符箓。 出于公平考虑,符箓的灵气就采用五色紫霞气即可。 最后,以符箓的难度、效果、威力、使用价值等,多方面评价,给出具体的排名。” 五色紫霞气.看着赛场中央五个等身高的大琉璃瓶,很多散修心中都有些唏嘘。 王氏豪横,灵气直接送给制符师用。 练气练气,不同的灵气有不同的特质,形成了千奇百怪的练气修士。 而五色紫霞气与五韵地脉气、五灵摄妖气类似,都是最好修炼,同时最容易筑基的灵气。 五色、五韵、五灵,对应的就是五种不同的灵根,任何一个修士都能在这些灵气中找到适合自己修炼的。 威力不怎么样,但架不住这玩意好筑基啊,筑基后修行起来也同样方便。 牧春泽曾经修的就是五灵摄妖气——他当年是从西海杀出来的! 三万达不到了,最后止步于两万七,,,,, (本章完) 汇报成绩,未来更新计划 汇报成绩,未来更新计划 上架爆更了两万七,深夜两点,实在写不动了。 透彻精神的疲惫下,没了写出好故事的灵感,那就来汇报下成绩吧。 第一:月票榜冲上了新书月票榜第26名。 什么概念呢,兄弟们。 所有在《上玉阙》前面的书,收藏数据都远比《上玉阙》好。 排《上玉阙》后面的书中,有十几本都是上过三江和强推的,十几本。 我用新作者账号开书,起了《上玉阙》这个不够商业化、不够有噱头的名字,理应要承受收藏低的后果。 我认,市场如此,我认! 但我们以九千出头的收藏,压着一堆三万收、四万收的书,冲到了新书月票排行榜第26。 是,这里有爆更的因素,但作者爆更读者投票,本质上是读者对作品的认可。 由此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本书和绝大多数上了三江的书比,在内容质量上都不存在绝对差距! 本书和绝大多数上了三江的书比,在内容质量上都不存在绝对差距! 本书和绝大多数上了三江的书比,在内容质量上都不存在绝对差距!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或许风格有区别,但本书的风格,也远远不是扑街风。 大家可以放心看,你们看的不是一本扑街书,而是一本九千收压着三万收上榜的书! 大家可以放心看,你们看的不是一本扑街书,而是一本九千收压着三万收上榜的书! 大家可以放心看,你们看的不是一本扑街书,而是一本九千收压着三万收上榜的书! 之所以收藏看起来不行,书名的劣势占了很大因素。 大家可以去看新人作者新书榜,前二十名,绝大多数都是带逗号的名字,起码八个字起步。 《上玉阙》书名是吃了大亏的. 第二:首订目前六百四,还有十个小时够二十四小时,目前的收订比是14:1。 对于九千收上架的情况而言,这个订阅与收藏,很不错了。 第一次写仙侠,这个成绩,我很满意。 我对仙侠读者的某些爽点把握不够清晰,这一点很多读者都反应过,或许,这也是本书收订比不能更进一步的原因之一。 未来,在这方面,我会继续优化、努力、提升。 未来,在这方面,我会继续优化、努力、提升。 未来,在这方面,我会继续优化、努力、提升。 还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第三:本书在起点仙侠分频的月票排行榜上,目前冲到了第九十四。 怎么说呢,听起来很低,但我现在是九千三百多的收藏 在这个天骄泛滥,大神扎堆,五级作者一打一打的分频。 我以二十二万字,九千多收藏,干到了排行榜前一百。 这不是成功,而是大成功,哈哈哈。 继续努力、砥砺前行! 继续努力、砥砺前行! 继续努力、砥砺前行!—— 未来的更新计划。 谈未来的更新计划前,我想先感谢一下兄弟们对我的支持。 今天有个书友给我发qq消息,说,所有的月票都投给了我。 他是那种一直支持我的书友,也是我的朋友、伙伴。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明白,他还在。 真的很美好,这是种特别棒的相遇。 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读者的支持,所以我才不敢妥协、不愿妥协、不想妥协。 我不会水文,不会降低对自己的要求。 我将永远追逐创作的圣杯。 哪怕此生无法触及,但我永不放弃。 这件事,我喜欢,也很酷。 如果不喜欢,谁也做不到一天写两万七千字。 挣钱,方法很多。 创作,快乐无限。 最后,说说更新计划。 目前的想法是能日万多久就日万多久,到日不动为止。 大家多订阅,多投月票,我更新的动力就更足。 谢谢你们,长安敬上~ (ps:下本书上架我要挑战日更三万,这次差三千字惜败了难受啊) (本章完) 第85章 谁赢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第一更!) 第85章 谁赢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第一更!) 自由制作练气高阶的符箓,但灵气只能用最普通的五色紫霞气。 王氏这一手安排,不可谓不高明,很多修行特殊灵气的练气修士,功法独到,还有特殊的秘传法术。 如果他们以自己的灵气和秘传法术绘制带有灵气的完全体练气高阶符箓,那自然很容易在比赛中获得优势。 但当他们只能用庸常的五色紫霞气时,他们的优势就被扯平甚至打压为劣势了。 自由炼制、材料自备、限制灵气,如果这样安排,提前拿到题的王氏制符师仍取得不了好名次,那王玉楼也无话可说。 红眉居士作为炼道大师,制符水平那是相当高的,他第一时间就从装有金色紫霞气与赤色紫霞气的琉璃瓶中引出了两道灵气。 金火双灵根,是红眉成为火法金石炼道大师的根基所在! 他要制作的是烙铁金火符,此符以灵金为基,将秘传法术灵铁金火术绘于灵材之上。 此符造价昂贵,但施展起来兼具法器和法术的双重攻击效果,斗法中用好了,甚至能直接影响成败。 见红眉等人已经动了起来,陈露晚不敢拖延,引来水色紫霞气与青色紫霞气后,她也开始了自己的最终挑战。 可以说,走到决赛的这些制符师,每一个都不打算放弃。 在自由制符、综合评价的标准下,他们心照不宣的选择自己掌握的最顶级练气符箓为目标。 练气修士只能修一种灵气,但通过一定的方法,其就可以使用不同类型的灵气释放法术,这,就涉及到了秘传。 同样的,制符师也可以用多种灵气制作特殊的顶级练气符箓。 烙铁金火符由金火术衍生出的秘传法术烙铁金火术制成。 而陈露晚选择水色、青色紫霞气,是想制作安北国王氏秘传法术“云雨化春术”,此秘传术法以云雨术为基衍生而出,属于增幅型法术。 施展云雨化春符后,修士周围的水、木灵气会有短时间内活跃起来,从而增强修士水法、木法的效果与威力。 在作用上,红眉得烙铁金火符与陈露晚的云雨化春符完全不同,但它们的共同点在于,都很难制作,且都极其昂贵。 和王玉楼站在一起,钟柠瑶听着王玉楼的交代,连连点头。 最后,玉楼指了指贵宾室的方向,又交代了几句。 而后,钟柠瑶就起身,踏上了赛马准备区之上的舞台。 “诸位道友,决赛上,参赛者制作的符箓都更难了。 因此,我们不如趁这个时间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抽奖!” 钟柠瑶在组织抽奖,和玉楼坐在一起看比赛的周映曦倒是有些疑虑。 “你们这样声势浩大的抽奖,赛马场中的躁动会不会影响制符师们的比赛?” 这问题玉楼还真没考虑过,毕竟他又无法绝对的算无遗策。 不过,短暂的思考后,玉楼给出了应对。 “映曦道友,你这个角度是站在制符师的立场上的,听起来很有理。 但对于观众和我们赛事的组织者而言,谁赢,其实都不重要。 观众想看个热闹,顺便等一等抽奖抽符箓,无论谁赢了,他们都可以接受。 对于我们王氏而言,如果有人真的被干扰了,那说明他修行的还不到家,制符水平也不够高。” 面纱后的女修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追问。 “谁赢都不重要.但举行比赛耗费巨大,却只是为了提高百宝阁的名气,是不是有些亏?” 王玉楼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皱着脸应道。 “对啊,亏大了,所以您的那一千枚灵石出场费能不能少一点,哈哈哈。” 说到后面,见周映曦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王玉楼不敢继续拿她开涮,就哈哈一笑,转而解释了起来。“通过这场比赛,赛马场可以进一步的盘活,百宝阁的名气也能提升。 此外,我们王氏也要以一种新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既然有机会取得这些收获,点灵石就点灵石吧。” 周映曦点了点头,不说话了,脑中想的,确是红灯照的事情。 在她看来,王氏在莽象证金丹一事上肯定是举族支持的,否则,掌门黄秋生也不会以宗门赏赐的方式帮王氏回血。 因而,未来王氏有起码五位甚至更多的筑基,也是可以想见的。 这正好与王玉楼的话互相印证,全都对上了。 莽象一脉正在扩张,但周氏却渐渐风雨飘摇。 周映曦想到了她那个便宜族叔周粱卓,望之不似卓粱的周梁卓。 蓦的,她抬头看向赛场中央,发现王显茂和吴谨言正聊得开心。 王显茂的道友遍布仙盟和红灯照、妙峰山、滴水洞王家的这位老族长太懂怎么聚人了。 面纱后的明眸微微一暗,周映曦回了回神,深吸一口气。 哪怕莽象成了金丹,也没什么可怕的。 老祖说了,如果莽象那个狗贼欺人太甚,周家大不了换个门庭! ………… 看台上,从门下弟子手中接过其拿到的高阶练气符箓宝盒,红树宗掌门崔白毫高兴的合不拢嘴。 打开和百宝阁盲盒相差仿佛的宝盒,一张灵木为基底制成的涛雾术符箓,正静静躺在盒底。 “灵木制符,以木性承水法,恩,王氏确实会挣灵石!” 听到掌门的感慨,杜仲年赞同道。 “此符售价高,但制作成本也高,可水法符箓太过好卖。 不过,咱们红树宗的九品红木兼有木火双性,是火法符箓的上好基材。 只是咱们缺一个厉害的制符师啊。” 别看参加清溪坊符箓大师赛的制符师多,大部分都是有势力、有跟脚的。 散修中的制符师,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加入红树宗这样的破落宗门。 “说到制符师,昨天我在福源居大堂听同道们畅谈时,有人提到。 昨天晋级赛,那位搞炸了的散修制符师,抽的火属法术全都是他不擅长的。 仲年,你去打听一下他的消息,看看能不能邀请其加入我们红树宗!” 崔白毫心里盘算着,红树宗的小庙容不下大佛,但一个制符制炸了的制符师,应该没人要吧? 修仙版捡破烂是这样的,崔白毫一点都不嫌弃对面菜,只求那个制符师也别嫌弃红树宗穷。 清溪坊符箓大师赛决赛,正在进行中。 闯入决赛的制符师们,在赛场上奋笔疾书。 周映曦在低落中期待莽象早点死。 抽到了符箓的崔白毫希望红树宗发展壮大。 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下一章mvp结算,制符大赛结束 (本章完) 第86章 气运之子扮猪吃虎?不,是有大修士在编剧本!(第二更) 第86章 气运之子扮猪吃虎?不,是有大修士在编剧本!(第二更) 在王玉楼想来,王氏派出参加制符大赛的三位制符师,高低也会有一位进入前三。 但结果和他想的完全不同,这三人中,陈露晚名次最好,以云雨化春符拿到了第五名,剩下两位都在十名之后。 王氏制符师的成绩之差,甚至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王显茂都有些失态,表情严肃的紧。 注意到了王显茂心态不好,牧春泽这个狗东西赶忙尝试落井下石。 “显茂,王氏的三位也都不错,名次虽有高低,但其实和头名也相差不多。 而且,头名被大天台山的弟子拿去,咱们也只能心服口服。” 《咱们也只能心服口服》 牧春泽丝滑的代表上了王显茂,不过,老族长只能忍一手。 清溪坊距离大天台山足有几万里,结果清溪坊搞比赛,大天台山的弟子装作散修来拆台 外地的道友不太礼貌啊。 但这位大天台山的修士也确实不凡,制作的寒冰剑雨符既有剑气之能,又有寒冰之性,可以说,在价值和难度上轻轻松松碾压其他对手一大截。 牧春泽说王氏的三位制符师和夺了冠的大天台山弟子差不多,其实是在暗讽。 “这位小道友,你缘何从大天台山到红灯照来?” 吴谨言是懂得,选择主动替王显茂问。 “前辈,我在寻找筑基之契机,因而一路游历,行至宝地。 参加制符比赛只为验证自己的制符水平,并无领取奖励之意。” 这小子还挺能装,见三个筑基都看着自己,眼珠子一转,什么奖励都不要了。 我就是来看看自己的水平,不小心拿了第一,我可以放弃所有奖励。 前辈们啊,你们可别针对我。 修士筑基,不会因为靠丹药突破或不靠丹药突破而有差异,但大宗弟子更愿意选择等修行水到渠成了,以真正的练气圆满自然而然的成为筑基。 因而,这种游历天下的大宗弟子数量并不算少,三位筑基修士也没有感到奇怪。 “不用放弃,该给的我们都给。” 王显茂摆了摆手,道。 比赛奖励中,耗费最多的就是那支下品灵气符笔,也就几千枚灵石而已。 其他的支出属于会计成本上的,实际不用出哪怕一枚灵石。 “来,玉楼,这次比赛是你组织的,上来给这些优胜者颁奖吧!” 得了族长的召唤,王玉楼快步上台,玉安机灵的跟在大哥屁股后面。 赛马场中的很多人昨天没来,故而不认识玉楼,见这陌生小子上了场,便向身边的人打听起了玉楼的信息。 等听完玉楼的故事,他们又如被施展了沉默术法似得,不说话了。 面对玉楼的成功,很容易让人感受到,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但台上的王玉楼,同样有此感触。 看着眉若新月、眼如晨星、唇似绽桃的大天台山来客,玉楼甚至有些羡慕。 上门弟子,游历天下而寻筑基之机,初到清溪坊,随手参加比赛,一路过关斩将,轻松拿下第一。 王氏所有的算计,在人家面前,都没用,完全没用。 容貌一流、修为高深、年龄不大、见识广博、实力超卓,嗯,还有这一切的基础,出身还好。 一切的好事都让他占去了,陈露晚和红眉都成了背景板。 和这位比,玉楼就像个可怜的新兵蛋子。 甚至把这位拿到的比赛剧本看一遍,会发现,他就像极了那传说中的主角。 默默无闻的参赛,悄悄的进到决赛,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的情况下,扮猪吃虎吃了波大的。但没人敢说这位大天台山弟子不是头名,单单那寒冰剑雨符的威力,已经超过了寻常筑基初期修士术法的威力。 这位无疑也是个天骄,不比王显周差甚至更强的天骄。 “前辈,这就是头名的奖励,王氏特制的下品灵器符笔,我们只准备了一支。” 从玉安端着的木盘中拿起头名奖励,玉楼对这位大天台山来客道。 “哈哈,小兄弟不用叫我前辈,我姓郭,名邀月,叫我郭兄即可。 至于这灵笔,安北国王氏灵驴的大名我已久仰多时,就却之不恭了。” 玉楼幽幽的看了眼手里的灵笔,看了看郭邀月。 两人的目光对视,一人疑惑不解,一人平静笃定。 王玉楼:你刚刚不是说并无领取奖励之意么? 郭邀月:我就是客气客气。 玉楼正想再试试能不能 但他又忽然惊醒。 我在干什么? 王氏的家规、家训在玉楼脑海回荡。 甚至连前世的记忆都开始浮现。 多少故事与传说中,那些大家族大势力,都是葬于对所谓弱者的轻视上的。 现在的剧本是,突然的、莫名其妙出现的气运之子郭邀月,扮猪吃虎,拿走了比赛的头名。 王显茂偏偏不出面颁奖,反而让王玉楼颁奖。 王玉楼也邪性,着魔、发癫似得,居然要在郭邀月这里,黑下这支下品灵器符笔。 以王玉楼的性子,黑人家的符笔,这可能吗? 完全不可能! 在这一刻,玉楼愣住了,他想到一种可能性。 他黑下了符笔,这个突然出现的郭邀月忍了,然后找时机偷偷杀了他或玉安。 等王显茂知道郭邀月干了什么,就会替玉楼复仇——郭邀月杀王玉楼的时候没有筑基。 但等王显茂复仇时,郭邀月筑基了。 这位突然出现的,来自几万里外大天台山的气运之子,反杀王显茂。 之后,他只需要寻个方法,去天蛇宗旗下即可。 现在天蛇宗盯着莽象不让莽象顺利证金丹,郭邀月过去,就能获得庇护。 仙盟可以管天蛇宗,但很多事也没法管的那么细. 于是,事情以王玉楼的癫狂行为为开始,渐渐的,一切都乱了起来。 王玉楼拿着符笔,站在郭邀月面前,如木傀儡般动也不动。 有大修士在改我的命,有大修士在暗中控制我! 王玉楼恐惧的长出一口气,在郭邀月诧异的眼神中,颤抖着把符笔递给了他。 玉楼已经察觉到了许多不对,比如,他发癫的整个过程里,以往精明无比的王显茂傻了一样,只专注于和那些取得优胜的制符师们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与大天台山弟子郭邀月的互动。 这不是王显茂正常的行为模式! “您的符笔,以及三种高阶符箓的制作方法,郭前辈,您尽快离开吧!” 不解的接过符笔与记载有制符方法的玉简,郭邀月摇了摇头,离开了赛场。 在郭邀月离开后,王玉楼继续小心的颁奖,他甚至不敢和这些制符师说上哪怕一句话。 他确信,要么,是自己刚刚突然疯了。 一个经营铺子挣了那么多灵石的人,只有疯了,才会为了支几千枚灵石的符笔而动贪念。 要么,就是有人搞鬼,而且还是很厉害的人在搞鬼! 大修士甚至可以改天地的规则,为什么不能改个人的命运与行为呢? 还有,郭邀月是不是也有问题呢? (本章完) 第87章 仙侠版楚门的是世界,但玉楼是楚门(第三更) 第87章 仙侠版楚门的是世界,但玉楼是楚门(第三更) 盛会终有结束的时候,当人潮散去,一直悄悄跟在王显茂身边的玉楼,终于找到了和族长沟通的机会。 在回福源居的路上,玉楼脚步加快,甩开玉安,走到了族长的身侧。 “老祖,有情况!” 王显茂微微一笑,就和没听到玉楼在说什么似得,答非所问的回道。 “噢,今天的决赛确实办的不错。” 玉楼人都傻了,不过他很快反映了过来。 族长的意思是说,等到了福源居或者其他安全的地方在沟通秘密之事。 于是,玉楼就和族长走在了一起,准备一同回福源居。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王显茂其实和牧春泽约了宴席,以庆祝清溪坊一大盛事的顺利结束。 摸不着头脑的王玉楼只得跟着族长,进了镇守修士府。 他心中还有些疑惑,镇守修士府里哪有什么隐秘之地啊? 这块儿属于牧春泽的地盘,以牧春泽头生鹿角的逼样,说不定就连此处的草草都是牧春泽的眼线。 修仙界的迎来送往与聚会,和凡俗没什么大差异,也是吃吃吃、喝喝喝,无非是席间的酒水、食物皆为灵酒、灵肉等。 见邀请来的人差不多齐了,坐在宴会厅上首的牧春泽举起酒杯,站起身,笑着道。 “哈哈哈,今天的比赛好啊,虽然头名让大天台山的弟子拿走了,第二名让浊水潭刘氏的制符师拿走了,第三名让妙峰山的制符师拿走了,第四名让顾氏的制符师拿走了。 对了,说道这里,顾兄,你得多喝几杯。 还有王兄,你也要多喝几杯,你们家的陈” 不知道牧春泽是不是故意找事儿,说道陈姨娘时,一副忘了其名字的样子。 筑基修士的记忆力不可能这么差,他就是在故意恶心人,包括前面先念前四名,也是为了恶心王氏。 反正王氏已经拒了周家的联姻,只要不撕破脸,阴阳几句爽爽还是无伤大雅的。 “陈露晚,牧前辈,我名露晚。”陈姨娘按住紧握桌角到手指发白的玉安,起身恭声回答。 她虽然不清楚牧春泽为什么发癫,但她明白,这事自己忍了是最佳策略,不用让族长出面,那样反而会激化矛盾。 王氏的行事准则一向如此,家规指导下,族人们无论嫡系还是外姓,都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嗯,露晚,其实你也不错,第五名嘛,很不错啦。 来,显茂,老顾,咱们喝一杯。” 今天的宴席,牧春泽没喊吴谨言,毕竟吴谨言和他的狗有仇,高见作为好狗,牧春泽还是很爱护的。 当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牧春泽眼中,吴谨言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周映曦见亲爹这么荒唐,侧身看向玉楼,发现玉楼笑着连连摇头。 她微微有些不解,正要说话,忽然表情一愣,也笑了起来。 在玉楼的诧异眼神中,周映曦竟然主动坐到了他的身侧,还用胳膊挽住了他的臂膀。 看着席间面色如常的众人,玉楼如坠冰窟! “小道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周映曦笑着开口,问道。 “族长,出事了!” 玉楼豁然起身,一边用力甩开疯了似得周映曦,一边高声厉喝。他脑海中的玉如意轻轻颤动,其中积攒的金光正在缓缓消失。 玉楼猜测,赛马场中,就是自己这穿越带来的玉如意发挥了作用,帮他抵御了大修士的控制,从而堪破了剧本的安排。 当时他太紧张了,也可能是大修士没想到他会失控,所以停下了控制,因而他没有发现玉如意帮了大忙。 可现在,在大修士的控制下,玉如意的金光消耗的很快,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彻底消失殆尽。 危机下,玉楼站着,喊了好几声族长。 可周映曦修为比他高许多,这位女修轻轻用力,就按住了玉楼,把他按到了位置上。 不过,族长倒是回头看向玉楼,道。 “可以,红眉,带着玉楼、玉安先回去吧,化锋居的生意确实不能耽误。” 玉楼彻底确定,神秘的大修士控制了周映曦,遮掩了他们的真实行动,影响了他的话。 玉楼说的话,在族长耳中,成为了其他的话,包括之前的每一句,都可能被篡改了。 甚至被神秘修士控制的周映曦,在王显茂、牧春泽、顾老二等人眼中,也仍然坐在原位。 这位大修士没有控制住族长和牧春泽的把握,就改了玉楼刚刚对族长说的话,让红眉带着自己和玉安离开——等下他可以控制红眉。 就在玉楼心思急转时,上首的牧春泽忽然开口。 “曦儿,不想吃就不想吃吧,抱歉,小女今天身体不适,哈哈哈。” 玉楼眼睁睁的看着族长和牧春泽等人聊天,陈露晚等小辈在一旁陪同,所有人都一派和气,哪怕偶有话语上的机锋,但仍然算是融洽。 楚门的世界,但仙侠版,且玉楼是楚门。 他被‘周映曦’拉着,一点一点的,走向了宴会厅的正门。 看着渐渐减少的如意金光,玉楼意识到,他不能离开! 至少现在自己还在王显茂和牧春泽的视线中。 大修士再怎么改他的话、再怎么伪装他与牧映曦的行为,也不敢直接下杀手或者更进一步的操纵身体。 但如果离开族长和牧春泽这两位神通在身的资深筑基身侧,王玉楼就危险了! 被周映曦拉着,离门口的距离越来越近。 玉楼想要说话,这时,肉山一般的红眉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前。 红眉冷笑着,显然也是被控制了。 这位便宜师傅身上的法衣里,钻出了两条火红色的灵蛇,开始起舞,玉楼渐渐意识到,这是红眉在施展魅术。 师父主修的功法,居然是魅术! 三百斤的大胖子,修魅术! 师父,我说你怎么从来不提教我们炼道之外的功法、秘术,谁能想到,你修的是魅术啊! 因为有两位资深筑基在,那位神秘大修不敢调用周映曦三人的灵力,因而只能让红眉借法衣与动作催动魅术,控制传奇耐控王王玉楼。 红眉的魅术水平很高,玉楼的意识渐渐沉沦。 在危机下,他想要动手催动百里逍遥遁符,然后一屁股坐到牧春泽脸上,或者一脚踹在牧春泽脸上。 生死之危,保命要紧——必须瞄准牧春泽的脸,充分发挥百里逍遥遁符的效果,确保出手即建功。 然而,就在他摸向遁符时,那只没有被周映曦牵着的胳膊,被玉安给按住了。 于是,左边周映曦,右边王玉安,面前还有个正在跳舞的大肉山。 玉楼意识到,这回,自己可能真的要栽。 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本章完) 第88章 身化瑞鹿牧春泽,缚蛟真人盘云间!(第四更) 第88章 身化瑞鹿牧春泽,缚蛟真人盘云间!(第四更) 牧春泽练气时,修的是五灵摄妖气中的木灵摄妖气。 相比于需要慢吞吞采气,几十年才能成的五色紫霞气,需要大量资源堆砌,才能快速提升修为的五韵地脉气,五灵摄妖气修行速度快、资粮耗费也少。 唯一的弊端就是,修行摄妖灵气的修士需要玩命的与妖兽战斗,从而摄取妖兽的精华与妖力,实现转化为灵气的目的。 以妖兽为资粮,只要能在一次次战斗中活下来,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少的投入成就筑基。 总之,从西海杀出来的牧春泽,是个在斗法、降妖方面,都极厉害的修士。 他的实力与警惕性,在同修为修士中堪称绝顶。 镇守修士府,宴会厅。 握着金筷的牧春泽,一边听顾家二长老吹牛,一边夹了块驴板肠。 板肠入口,还是那熟悉的味道与口感,又滑又嫩,好吃极了。 不过,在这熟悉的味道外,似乎有些奇怪的东西? 血,鲜血的味道。 更浓了……怎么回事? 应该来自于门口。 嗯?!? 瞬间,坐在上首的牧春泽连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直接施展了神通——身化瑞鹿。 有起码紫府级的大修士在作乱,控制了他的女儿与王玉楼等人。 白色的鹿没说话,而是暗中以磅礴的神识化作重锤,重重的压向王显茂。 “王显茂!醒来!” 同时,瑞鹿四足用力,闪烁间就出现在了周映曦身侧,他低头叼住女儿。 叼着心神俱乱的女儿,他头也不回的扎向了琴韵清溪的溪水中。 那里,有大阵的灵眼! 牧春泽在赌,赌那起码紫府级的神秘修士不敢轻易在红灯照开屠,他要启动法阵求救! 看着牧春泽离开,满嘴鲜血的玉楼露出了笑容。 活下来了。 ‘小道友,你有紫府之资,我等你开紫府。 那时,我们会再见的。’ 不男不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玉楼的笑容卡在了脸上,身子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那位作乱的神秘大修要走了。 另一边,王显茂也早已醒来,差不多也是瞬间,就注意到了咬断舌头,吐了几口血于地上的玉楼。 他比牧春泽看清的晚些,没意识到这是起码紫府级的大修士在作妖。 族长当机立断,发动神通,其深绿色的身体中散发出浓密的灵机。 灵机之中,他以木灵遁法瞬移到了王玉楼身边,还顺手把红眉给扔到了一旁。 “这,显茂,怎么了?”顾家二长老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从牧春泽和王显茂的动作中看出出了大事,于是也祭出了自己的灵器。 凝若实质的绿色灵机弥漫开来,从空气残留的各种信息中,王显茂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脸色铁青的护住了玉楼、玉安,瞪向顾家二长老。 “顾老二,不要动,坐在那里,宗门的真人马上会来!” 经过和玉楼的传音沟通,王显茂猜测,那胆大包天的大修士已经跑了。 对于发生了什么,王显茂现在无比清楚。 赛场上,那大修士一路遮掩着的郭邀月在最后时刻夺了头名。 而后,他操纵王玉楼按他的剧本表演,但王玉楼挣脱了控制。 发现玉楼脱了控制,大修士担心有意外,蛰伏了一小段时间。 等探查一番,确定没有其他大修士暗中窥伺后,他想继续控制玉楼。 但那时,玉楼已经跟在了王显茂身侧。 他等啊等,等王玉楼入了镇守修士府,坐在席间与王显茂分开后,终于出了手。 一路上,他篡改玉楼的话,甚至蒙蔽王玉楼的听觉,让王玉楼听不到王显茂的回应。 王显茂心有余悸的厉害,甚至额头都有了冷汗——刚刚,他和玉楼聊了不少! 全是那个大修士在假装扮演应付他! 如果不是玉楼当机立断,咬断了舌头吐血求救,三个孩子会遭遇什么.王显茂不敢想。红眉:抱歉,但亲爱的族长,其实我叫王玉烁。 “哥,你怎么了?” 看着玉楼满嘴的鲜血,玉安慌乱的问道。 “特”王玉楼瘫坐于地,有气无力的回答,他实在是被吓坏了。 周映曦被控制、王玉安被控制、红眉被控制,族长、牧春泽、顾家二长老被蒙蔽。 太可怕了。 “什么?”棒槌玉安还在问,族长推开了他,用手轻轻的拂过玉楼的脸。 “忍着点。”族长低声道。 他用灵力控制着,将玉楼咬断了的舌头勉强修补在了一起,而后从怀中掏出那瓶灵髓洗脉丹,倒出一颗,给玉楼喂了下去。 “别说话,好好恢复,我都明白。” 看着萎靡的王氏麒麟子,族长勉强撑起笑容,叮嘱道。 “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人不敢动我们,说明其不想暴露,如今应该已经离开了。” 玉楼指着东南方,那是大天台山的方向,言简意赅得道。 “郭!” “嗯,他可能也有问题,那样一个俊彦,我们三人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哈,可笑,可笑,被人这么耍了!” 族长叹道。 “嗡~嗡~嗡~翁~” 低沉而又彭拜震撼的声音传来,瘫坐在宴会厅门口的玉楼,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只黑色的蛟龙已经出现在了清溪坊的天空之上。 牧春泽的救兵,来了。 王显茂长长的舒了口气,道。 “是缚蛟真人,玉安,陪在你哥身边,我去拜会真人。” 老族长的心还是这么细,考虑到玉楼此时刚刚遭逢大难,他还专门叮嘱玉安陪着玉楼。 王显茂御空飞行,和牧春泽一起谒见真人后,汇报了清溪坊遭遇的巨变。 坊市中的修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黑色的蛟龙盘踞与天空,还以为是什么传说中得紫府妖将,都吓了个半死。 但见镇守修士和最近大出风头的安北国王氏族长迎了上去,顿时也就不怕了。 天蛇宗供奉天蛇,红灯照内也有灵兽护法等等,牧春泽和王显茂都迎了上去,说明那黑色蛟龙是自己蛟,不是外蛟。 “哼,你们王家闹得大啊,被人盯上,也不奇怪!” 黑色蛟龙的眼睛动也不动,嘴巴更是仅仅闭着,缚蛟真人只靠传音与两人交流。 “真人,恐有贼子想要破坏天蛇宗与我红灯照的关系,破坏祖师金丹之机。” 王显茂宠辱不惊的答道。 缚蛟真人失了肉身,寄魂于蛟尸之上,小洞天逐渐崩塌,寿元流逝无法避免。 更倒霉的是,周家的这位缚蛟真人与莽象祖师,早年间在宗门内闹得很不好看。 周氏盯上王家,希望以联姻王家做突破口,沿着悬篆一系,修复与莽象一脉的关系。 但王氏拒绝了,因而,境况堪忧的缚蛟真人,自然对王显茂不会有好脸色。 剧情转折比较大,但不是我拍脑门。 作为一个转型仙侠的作者,我对读者的意见很重视,但这玩意就和恋爱类似,越重视,动作越变形。 前面我准备了一个上架办比赛剧情,准备的很努力,但有读者反应节奏慢,不符合仙侠核心爽点,于是我就一天写了两万七,只为尽快把剧情过去。 后面,读者继续反应,剧情就是不抓人(虽然我已经极力创作了),于是,我立刻调速,加速节奏,上了一段强矛盾剧情——也就是现在这段。 这段剧情不是拍脑袋想出的,前面有映照与伏笔,后面有各种的对应剧情等等。 举四个不剧透的例子: 第一个:我提前写了牧春泽是从西海杀出来的散修,后来做了赘婿,这就为其第一个发现玉楼的危险做铺垫。 第二个:大背景下,我多次明示、暗示纷争开始了,有人作乱控制玉楼演剧本,本身也是乱起的一部分。 第三个:我写今天的第一更时,就在结尾说,所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创作中,可以被解读为,明示会出意外。 第四个:王氏处于转型期,故族长支持玉楼的比赛,让王氏扬名,增加潜在声望、影响力,但矛盾转化决定了,走向强大的过程,本身会催生更多的意外与风险,王氏强了,于是被盯上了——那作乱者是临时挑的王氏,但凡他计划周密点他都不会选稳健的王家 (本章完) 第89章 不在此世,而于洞天!(第五更,日更一万一千五,求月票!) 第89章 不在此世,而于洞天!(第五更,日更一万一千五,求月票!) “破坏?我看是帮助! 好了,不用担心,那贼厮已经遁走。 有问题,你向黄秋生禀报即可,着他找仙盟处理!” 缚蛟真人又怼了王显茂一句,而后召唤周映曦到身边,细细的询问起了其修行的进度。 王显茂看着面无表情的牧春泽、惊魂未定的周映曦,没有说话,也就转身飞回了镇守修士府。 —— “族长?”玉楼看向族长。 他的舌头在灵髓洗脉丹的作用下,片刻时间,居然已经恢复了大半——贵有贵的道理! 看着嘴角还残留着血渍的玉楼,族长有些感慨。 原来,曾经的那个小小少年,在清溪坊历练十年后,已经成为了一名有担当的家族后辈了。 哪怕是大修士的控制,也能挣脱。 玉楼,你是王氏的麒麟子,在如今这个时间点,反而不该留在王氏蹉跎! “玉楼,走,我现在就送你去滴水洞!” 族长拉着玉楼的手,竟是要立刻动身。 他怕啊,滴水洞和妙峰山齐名,有三位紫府在。 玉楼在那里,就不会有危险了! 见族长如此焦急,玉安和玉楼都有些惊讶。 之前,族中给他们的修行计划是,先回族中修炼到练气。 突破到练气期后,去宗门学一下宗门练气功法。 学完功法后,宗门会特许他们这些王氏子弟,再回族中。 面对那些紫府宗门,安北国王氏是有谈条件的资格的! 等在族中修炼到练气中期,各方面积累的足够了,而后才开始为宗门效力,同时也是必要的历练。 当年,王显周就是如此一步步修行的。 先在族中修炼,再入紫府宗门学妙法,练气有成后进红灯照,以红灯照为跳板,跳入仙盟。 一步步,走的很成功——如果后来没遭遇意外,王显周现在早就成为名震一方的筑基高修了。 按这种安排,玉楼既能得到宗门的上佳功法,又能借族中的资源充分积累基础,为以后的修行道路打下坚实的地基。 但如果现在就被送去滴水洞,玉楼的培养计划就变了。 练气前族中的积累是十年左右,练气后在族中的积累是五年左右,如此十五年,才能保证玉楼不输于大宗、仙盟子弟。 “你们不懂.” 想到了缚蛟真人那诡异的态度,王显茂忧心忡忡的叹息道。 战争在缚蛟真人眼中是好事,族长的情感让他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 但他的理智又使他明白,与敌人的战争确实可以帮红灯照团结起来,为祖师的金丹事业再加把火。 “族长,别,先别送他们走,玉烁有事禀报!” 族长回头,看到了一脸惶恐的红眉居士。 他被控制时是有意识的,当时的记忆,他没有忘,玉楼更不会忘! 听到玉楼的传音,王显茂抬手,让红眉闭嘴,而后把王氏众人召集过来,带着他们回了福源居。 镇守修士府终究是牧春泽的地盘,红眉有秘密,这里不适合说!—— 王显茂训了想讨价还价的鹤老三一顿,鹤老三终究是不情不愿的起飞了。 “这个老三,我看这辈子成不了大器!” 鹤老大作为小妖境巅峰的灵兽,可以视作一个练气高阶战力,长期留在族中镇守。 平时族长带在身边负责传信的,不是鹤老二,就是鹤老三。 老三最小,也最鬼,天天喜欢折腾王家人玩儿。 看了眼外面,发现缚蛟真人已经离开,王显茂回头看向红眉,肃声道。 “说吧,红眉,我早就知道你有秘密,但玉楼想给你一个筑基的机会。 因此,我也愿意给你次坦白的机会,今天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 如果你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好好坦白!” 缚蛟真人和旦日真人不同,其寄魂于蛟龙之尸,行至何方都是大张旗鼓,想藏都藏不住。 所以,王显茂不怕自己同红眉的对话会被人偷听。 卧房中,两人相对而坐,红眉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住了。 我曾是天蛇宗弟子,我的道侣是伏龙观筑基期女修安柠。 我们” 王显茂没想到,那神秘的贼厮大修来一趟,居然还能炸出这个消息。 他惊讶起身,高声追问道。 “你是说,曾经坐化在清溪坊附近的伏龙观筑基修士,是差点开紫府的安柠?” 当年,为了那具不知名伏龙观筑基修士的遗蜕,清溪坊附近的家族、散修、劫修,愣是找了小十年。 所有人都没想到,那坐化的筑基修士,竟是伏龙观内鼎鼎大名的安柠! 可红眉也没办法,他已经暴露了自己的魅术修为。 但凡王氏查,就一定会发现他的天蛇宗跟脚。 藏不住了! 那控制他跳舞施展魅术的贼厮实在可恶! 苦涩的红眉苦涩的点了点苦涩的头,道。 “是的!” 王显茂看着眼前的肉山,看来看去,看不出红眉这幅尊荣中,有多少值得被差点晋升紫府的女修看上的点。 “你说,她是你的道侣?” “是的.” “钟柠瑶是她的女儿?” “是的.” 王显茂还是不能接受,是,你红眉深藏不露,藏了这么多年,藏得很好。别说我了,当年旦日真人当面,都没看出你修的是魅术,还是天蛇宗的魅术。 但这起码是王显茂,是正常修士,能接受的概念,它属于惊讶但能接受。 可现在红眉说,他的道侣,是伏龙观乃至于整个梧南盆地西北部都知名的女修,这就太令人无法接受了。 你凭什么啊? “所以,你想说什么?别告诉我翻山蛟的蛋和你们夫妻俩有关。” 很多事情不想还好,王显茂一想,就意识到不对。 这红眉背后的雷,似乎很大很大。 红眉扯了扯衣服,红色的法衣上,两只漂亮的灵蛇跳动着游走。 “不是一颗蛋,是两颗蛋,都在这里了.” 王显茂倒吸一口凉气。 安柠啊安柠,您确实是一代天骄! 妖将修为的翻山蛟,约等于紫府。 您把它蛋中的真灵当灵韵使,炼成了灵器法衣,给自己的道侣穿 不愧是卧龙观出来的! 他眼神不善的看着红眉,已经打算宰了他了。 此人牵扯过大,不能轻留,否则已经陷入某种潜在危险的王氏会更危险! 然而,红眉的下一句话,彻底让王显茂变了颜色。 “我今天想说的不是这些,这灵器法衣绝不会带来麻烦。 我妻的炼道造诣堪比紫府,当初我穿着它见旦日真人,旦日真人不也没意识到不对吗? 族长,我真正想汇报的,是我妻的遗蜕所在。” 肉戏终于来了,王显茂思量着该如何料理红眉这颗三百斤的大雷,同时沉着问道。 “在哪?” 红眉咬牙,道。 “您必须签道契,承诺给我筑基机会,并在我筑基后不再控制我,我才能说。” 王显茂摇了摇头,红眉立刻痛的从椅子上滚落于地。 他一边哀嚎,一边打滚。 黑藤锁神术是王显茂以神通施展的秘术,效果自然拔群,很快,红眉就忍不住了。 “族长!我想筑基!我想筑基!让我筑基!签个道契吧!我不会给王氏带来更多麻烦的!” 一边是寿元翻倍的长生诱惑,一边是痛到呼吸都艰难的折磨。 红眉感到自己快要疯了。 “看来你已经忘了,红眉。 王氏不欠你什么,是你对玉楼两兄弟动了杀心。 留你一命,已经是给了你机会。 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可以吗?” 王显茂绝不会同这颗三百斤的大雷签什么道契。 安柠已经坐化多年,谁知道其留下的遗蜕还剩些什么,说不定已经被红眉折腾干净了。 且这俩人狗胆包天,居然买了翻山蛟的蛋,还直接抽其真灵炼为法衣。 僵持,红眉不愿意认命,他想要筑基,他想要长生久视。 但他年少时,以俊美而得宗门长辈偏爱。 成年后,又以俊美,而得安柠倾心。 离开天蛇宗,在道侣遗宝的帮助下,一路修到了练气巅峰。 他修为高,但道心却不坚定,只有妄念,而无定心。 妄念让他洗劫金光阁,妄念让他以为王氏会放他一马,妄念让一步步走入了死路。 终于,在族长的拷问下,红眉屈服了,他哀嚎着,道。 “停!停!停!我说!” 王显茂停了术法,问道。 “在哪?” “我妻开紫府到一半,因元神之伤而不能成,但五脉道基已然相融。” 王显茂已经数不清,他今天是第几次骤然色变了。 实在是命运无常,太多事,都出乎了老族长的意料。 “你是说?” 红眉哽咽着,认命般说道。 “是的,我妻遗蜕,在其紫府小洞天中。 所以,卧龙观的人找不到,散修们找不到。 她不在此世,而于洞天!” 现在,兄弟们,发现没有,我真不是拍脑门加速想了个新剧情,而是完整的有前有后的剧情。 因为神秘大修的控制,一直蒙着层皮的红眉再也藏不住了。 决定主动坦白,以换的一定的博弈空间。 所有的剧情,都是一贯的、整体的,不是我乱写的。 (本章完) 第90章 神通灵机无边,玉楼洞天八问!(第一更!) 第90章 神通灵机无边,玉楼洞天八问!(第一更!) “你说的是真的?” 王显茂的脑袋就和被驴踢了似得,居然还傻乎乎的又问了一遍,问完他就后悔了。 红眉都这样了,能说假话,敢说假话么? 可见,族长的心,乱了。 王显周因见到青春依旧的老情人而心乱,王显茂因听到可以改变家族命运的机缘而心乱。 从这一点上看,王显茂确实是合格的族长,一生未娶,为家族发展殚精竭虑,他很合格。 当然,这里没有说王显周不适合做族长的意思,个人的发展要看主观上的意愿与客观的能力,同时也要结合时代的因素,它是复杂的,王显周和王显茂存在巨大的差异。 “是真的,我妻已开洞天,因而于洞天中坐化后,伏龙观之人才寻找不到。”红眉窝窝囊囊的回道。 王显茂没有说话,而是催动了自己的神通,凝若实质的绿色灵机瞬间布满了房间,一道道藤蔓如绿色的大蟒,默默的将红眉缠绕起来。 红眉想说话,但绿色的大蟒锁住了他的五感,他甚至连动动自己的舌头都做不到。 做完了一切后,王显茂抬起略显颤抖的手,手指轻轻一点,一颗黯淡灵光,快速飞向了玉楼的房间。 在此世,洞天是个很不一般的东西。 举个例子,滴水洞之所以叫滴水洞,就是因为其位于洞天内,而且还是金丹真人留下的福地级洞天。 当时,王显茂为什么要当机立断的送玉楼去滴水洞? 因为进了滴水洞的福地洞天后,王玉楼就不可能再像今天一样,遭遇危险了。 突然接到族长传信,一头雾水的玉楼进入了族长的卧房,看着房中的景象,他有些摸不清楚情况。 地上的红眉他知道,虽然看不清人脸,但从规模和大小上看,只能是红眉。 视线穿过浓稠的绿色灵机,玉楼发现族长一脸严肃的坐在椅上,直直的看着自己。 “族长?”他试探着问道。 但王显茂只默默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不说话,全程传音。 听着族长的传音,玉楼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变为了震惊,最后又化作了疑惑。 看着那被绿色大蟒锁死的红眉,玉楼怎能不疑惑呢? 红眉,红眉,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族长,所以说,在您的无边灵机神通内,我们不用担心被偷听?” 神通是筑基修士才能修行的高阶法门,拥有神通的筑基,往往被视作资深筑基,和普通筑基不是一个概念。 玉楼见过的筑基修士中,有神通的人只有四位。 蒋豹变的天赋神通匿形于静可以自带隐身衣,而且属于先天就有的神通,效果很不错。 虢百尺的神通是颗灵眼,效果未知。 牧春泽的神通身化瑞鹿,则可以全面增强其实力。 王显茂的神通是王氏传承的神通,灵机无边,该神通不挑天赋,无论是什么灵根都可以修行。 效果也很简单,如王显茂,他施展此神通后,在其灵机覆盖的范围内,就如开了强化一般,妙用无穷。 但这种大路货神通并不意味着弱,用好了的情况下,瑞鹿形态的牧春泽也能打。 “是,但还是传音沟通更保险些,玉楼,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王显茂严肃的问道。 玉楼能有什么看法呢,他只觉得今天过得很艰难。 筹备已久的符箓大师赛,在郭邀月突然出现抢走第一名后,一切都走向了脱轨。神秘的大修士控制了玉楼,后面还陪玉楼玩了一出仙侠版楚门的世界。 好不容易脱险,红灯照的救兵缚蛟真人来了,结果这位周家的老祖完全不打算调查此事,逼得王显茂只能自己写信求援。 现在,族长又告诉玉楼,红眉这个狗东西身上全是问题。 安柠的洞天,听起来很美好,但玉楼不认为这件事有多简单。 ‘族长,关于此事,我有八个疑问。’ 虽然玉楼搞不懂,为什么族长会和自己商议安柠洞天的消息,但既然族长问了,他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王显茂对他的爱护是肉眼可见的,玉楼也很感念族中的恩情,王氏对玉楼的恩情,和莽象对王氏的恩情不同。 王氏的恩情是无私的,莽象的恩情是你必须接,且必须连本带利的还的——重点是连本带利! ‘八个问题?好,你且慢慢道来。’ 王显茂自然也能看出安柠洞天之事存在的问题,但他没想到,玉楼看出的问题比他还多两个。 ‘第一,安柠真的坐化了吗?’ 玉楼的第一个问题,就让王显茂坐不住了。 是啊,安柠真的坐化了吗? 红眉的话不一定可信,如果安柠没死,那红眉所受的屈辱都可以视作忍辱负重。 世间的秘法、神通那么多,作为十宗中伏龙观近几百年来最知名的几位资深筑基之一,说不定本该寿尽的她,这会儿正活的好好的,在洞天里边涮火锅,边等着王家上门送! 可以设想一个画面,等王家之人欢天喜地去到红眉说的洞天之处时,天上突然出现一只大手,轻轻松松拿下王家的几个人,而后威胁王显茂解除红眉的黑藤锁神术——无论怎么想,这种可能都存在。 族长听得连连点头,玉楼太细了,也很大胆。 一上来,第一个问题中,就彻底否定了红眉所有话的基础条件。 王显茂其实也没想到这个,因为红眉这些年为了筑基,又是收徒省租金,卖防御法器准备资粮。 怎么看,都不像有安柠遗蜕在手的样子——这也是王显茂一开始对安柠遗蜕消息不感兴趣的原因所在。 红眉那样子,多少有点寒碜。 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以为那位神秘伏龙观修士必定坐化,王显茂更是认为安柠遗蜕可能会被红眉用的差不多了。 但玉楼就是如此敢想,直接想到了安柠可能没死! ‘第二,红眉洗劫金光阁不一定是真的。 如果安柠洞天存在,红眉不会缺筑基资粮,这也是我认为安柠之死可能有疑问的出发点之一。 联想到今天我被人控制,那红眉洗劫金光阁,想杀我们,暴露了但又不跑,背后是不是也有人作怪?’ 今天之前,玉楼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红眉洗劫金光阁本身,在当时看,是有前因后果的。 金光阁掌柜压着货款不给,把他卷入了卧龙坊的乱局,红眉见卧龙坊乱起,就先杀后抢再烧,怎么看都很正常——抛开道德因素的话,真的很正常,符合利益原则下的行为模式。 只要理解一个逻辑即可,掌柜看似只是押账,但却把红眉卷入了纷争,这是阻道之仇! 但现在,回头想,整件事中,王氏几人既危险又太顺利。 难道红眉就真的那么窝囊? 还是说背后的黑手早就盯上王氏了? 王显茂和玉楼聊到这里,又一起看向了被捆住的肉山。 嗯.红眉这狗东西,炼道造诣确实高,但很多时候表现的也比较合理。 太难了,实在太难判断了。 红眉,你到底是真枭雄在玩忍辱负重唬王氏,还是真就总到关键的时候变废物?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王显茂想不明白,窝火的他,默默加大了绿色巨蟒的缠绕力度。 (本章完) 第91章 “王玉楼,我们还会再见吗?”(第二更!) 第91章 “王玉楼,我们还会再见吗?”(第二更!) ‘第三,钟柠瑶为什么没有进洞天修炼?是不是洞天存在某种问题?’ 柠瑶师姐是红眉与安柠的女儿,从柠瑶的名字上看,可见他们的道侣关系切实存在。 但玉楼这些年,也是亲眼看到钟柠瑶一点一点修炼的,现在修到了引气八层巅峰,正在慢慢磨着等破境。 如果洞天存在,钟柠瑶为什么不进去修炼呢? 是怕在洞天修行太快,引人注意? 还是说,洞天本身存在问题? 两者皆有可能,毕竟安柠没有真的开紫府成功,她的小洞天有问题也是应该的。 而作为红眉的女儿,钟柠瑶毕竟只是女儿,不是红眉自己。 对于红眉而言,留着洞天的消息谁也不告诉,未来这洞天就独属于他了。 别忘了,曾经,红眉可是打算卖女儿换筹码的! ‘第四,洞天的消息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天蛇宗和红灯照僵持对抗的时刻出现,红眉曾经又是天蛇宗弟子 族长,作乱大修的阴谋失败了,可这洞天我们王氏无法拒绝,您仔细想想。’ 玉楼这问题问的很意思,但王显茂听懂了。 王氏确实没法拒绝洞天的诱惑,或者说,天底下随便哪个筑基仙族,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哪怕是毒丸,也要浅尝一下试试,但现在王氏所面临的时代机遇又极其特殊,特殊到王显茂想立刻把玉楼送进滴水洞的地步。 可洞天如果存在,玉楼就可以在最多两年的时间内修到练气,节省大量的时间,未来成就筑基乃至于成就紫府的路,都能走的从容许多。 安柠洞天就像突然出现的胡萝卜,吊着王氏,同样吊着玉楼,这难道就不奇怪吗? 别忘了,红眉是天蛇宗的弟子! ‘第五,哪怕一切问题都不存在,安柠已经坐化,金光阁也只是意外,红眉不在意钟柠瑶这个女儿,洞天的问题没那么大,我们王氏能顺利接手。 这些前提都符合的情况下,我们如何处理洞天,也是一个麻烦。 甚至可以说,每一步都是麻烦。’ 想到这里,王玉楼轻轻的叹了口气。 秘境探索是仙侠世界中获取机缘的重要方式之一。 但如果让玉楼去探索,玉楼只会摇头,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秘境中,除了机缘外,还有各种未知的危险,危险种类未知,危险规模未知,危险表现形式未知 ‘第六,知道洞天在哪了,总要进去看看吧,其中有没有危险的东西,比如安柠的弟子,或者安柠的灵兽?’ 怎么探索,是个大问题,不是吗? 让王显茂进去探,如果王显茂出不来怎么办? 让寿元将尽的家族弟子进去然,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大家都是同族,这种让人玩命的事情,怎么开口,出事了怎么收场? 找两只通人性的灵兽进去探,灵兽万一被人糊弄,带出假消息造成误导怎么办? 哪怕找再靠谱的人进去,也是一项要投入巨大成本的事情! 麻烦吧? 还有更麻烦的! ‘第七,掌握洞天了,家族可以安排子弟进去修行。 但族中那么多子弟,如何分配让谁进、不让谁进? 引气仅寿一百二,练气可寿一百八,这是天差地别的!’ 玉楼这个问题同样是藏了一手的,但他确信,王显茂肯定能想到。 即:资源分配! 族中目前的资源分配模式是经过时间验证的,很稳定,同时也足够有竞争力——帮王氏保持竞争力。 但如果在族中筑基大量增加的同时,练气也大量增加,那就麻烦大了,王氏刚刚被玉楼扶正的脆弱经济平衡又会被打破! 但这问题玉楼不好明说,说了显得他太过无情,所以只能敲敲边鼓,希望族长能拿出个合适的方案。 ‘第八,王氏目前没有紫府,以前也没有紫府。 天地规则就在那里,王氏弟子如果用洞天修行多了,修行速度快,总有一天会被外界注意到的! 到那时,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玉楼说完了,王显茂微微颔首,道。 “你且回去修行,我要好好考虑考虑如何处理这孽障。” 地上的红眉又叫了几声,玉楼道。 “族长,他毕竟是我的师父,如今贡献了此消息,对王氏也有大功.” 王显茂脸上带笑,却用严厉的语气打断了玉楼的表演。 “去吧,去修行吧,这些事,我自有安排。”王玉楼长长一叹,只得无奈的起身离开。 看着地上的红眉,族长目光幽深,想到了许多许多。 玉楼问了八个问题,但却绕开了很多问题,他确实是个非凡的王氏麒麟子,很懂得什么是可以做不可以说的。 只是,到底该如何处理安柠洞天一事? 王显茂其实也没想好。 —— 心中有事,玉楼自然没法修行,他离开了福源居,回到了百宝阁中。 “玉楼,我们向那些优胜的制符师提出了订购符箓在百宝阁售卖的邀请,大部分都答应了。 但就和你说的一样,这些制符师往往都有势力依靠,能提供给百宝阁的符箓份额不多。” 符箓大师赛已经结束,百宝阁的收获才刚刚开始,和优胜者的合作是一方面。 另外,未来,百宝阁会继续举行符箓师比赛,将比赛长久的办下去。 这也可以潜移默化的提升百宝阁的名气,当然,以后的比赛可不会像第一次这么大方了。 “份额不多我们就用盲盒卖,让盲盒的销量再高一些。” 玉楼撑起笑容,回道。 这就类似于特殊的联名款,本身盲盒就是打九八折大规模让利,以获得销量与周转率上的优势。 同样一款符箓,不同的制符师,绘制出的效果也是有差异的。 现在有了优胜制符师联名款符箓的加入,盲盒的售卖无疑会更加火热。 正在玉楼同白露交谈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王玉楼,你果然在这里。” 来人是周映曦,看来,她似乎也很快从惊惧中缓解了出来。 “周姑娘?” 玉楼先是一愣,而后赶忙道。 “噢,快,白露,从账上支一千枚灵石,交给映曦道友。” 周映曦本想来看看遭逢危险的王玉楼怎么样了,但这小子现在一副我们之间只有灵石关系的意思,让她有些扫兴。 不过,该拿的灵石还是要拿的。 “对了,映曦道友,还有一事,我接下来可能要离开清溪坊了。” 称着灵石,王玉楼头也不抬的说道。 去滴水洞还是先回族中,亦或是去安柠洞天修行,都有可能,但王玉楼肯定是要离开清溪坊了。 “你要去哪?” 面纱之上,那显露于外的桃眼微微一凝,周映曦轻声问道。 “看族中安排,给,一千枚灵石,要不你数数?” 周映曦摇了摇头,把灵石收进了储物袋。 她知道,王玉楼这个狗东西虽然砍价的时候砍的厉害,但该给的肯定会给。 安北国王氏的人鬼虽鬼,但也比较讲原则、守道义。 “王玉楼,我们还会再见吗?” 王玉楼惊讶抬头,却发现周映曦眼中全是认真之色。 他不懂周氏贵女的内心世界,也没什么想懂的打算,玉楼只觉得麻烦。 在一个能修仙的世界中,王玉楼没多少搞男女关系的心思,如果联姻能够带来利益,他甚至可以接受自己娶一位从未见过的姑娘。 而且吧,现在的周映曦被保护的太好了,有种纯真的美,王玉楼欣赏不来。 “应该会吧,咱们都是红灯照的人。”玉楼平静回答。 红灯照不是宗门,而是势力,大家都是红灯照的人,只要修炼之途走的够高,总会再见面的。 (本章完) 第92章 王景怡:我是单灵根,显茂,你知道的(第三更!) 第92章 王景怡:我是单灵根,显茂,你知道的(第三更!) 收到了王显茂的信,黄秋生也不想管清溪坊的大修作乱之事。 作为红灯照的掌门,他理应重视这类事件。 但站在黄秋生的角度,既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那不如稳一手,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没事儿了,不就是你好、我好、他也好了吗? 真查,万一查出个什么.比如幕后黑手是缚蛟真人,反而不美。 黄秋生总不可能做大善人,去凭白得罪一位快死的大修士。 缚蛟真人都那样了,忍一忍也没啥,否则他走的时候,顺手把黄秋生也给带走,莽象就是真成金丹了也救不活黄秋生啊。 和高见与蒋豹变、牧春泽的关系类似,黄秋生也只是个可怜的小牛马罢了。 于是,姓黄的仅仅只把清溪坊遭逢意外,王显茂需要帮助的消息,传给了王景怡,根本没有上报仙盟。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传音符到悬篆崖下王景怡洞府时,被挡在了门口的阵法上。 —— 王景怡早已出发,赶赴清溪坊。 作为一个大家族,安北国王氏的族长之位不好坐,因为家族内都是修仙者,实力但凡弱点,王显茂就很容易陷入被人质疑的境地。 相比于悬篆真人弟子王景怡,老族长的实力显然是差一截的。 玉楼提出那八个问题时,好几个问题其实都能和王景怡牵连上。 但王玉楼全都适可而止。 不过,最终,王显茂还是选择了同自己这位姐姐分享安柠洞天之事。 家族终究要团结一致,才能走得更远,王显茂相信姐姐也是如此想的。 和寻常筑基修士动辄灵光灼灼的遁法不同,王景怡进入清溪坊时,甚至没有哪怕一个人注意到她。 她身着男衣,素面无妆,修为更是只显示到练气初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进入了福源居。 福源居的柜台后,老唐正在做假账,做的那叫一个小心谨慎,改了半本账本,只为多贪墨三枚灵石。 多了他也不敢,他的贼胆就这么大。 黑一黑白露的报酬,改半本账本贪三枚,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王景怡没有感受到弟弟的气息,神识探查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就走到柜台前询问。 “念秋,显茂在吗?” 唐念秋吓得浑身一哆嗦,见王景怡就这么悄悄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张大圆脸顿时紧张的皱成了隔夜的驴粪蛋。 “老祖,这族长他应该是去兽药铺子了,您怎么突然到此?” 上午来了个缚蛟真人,下午又来了王景怡,唐念秋意识到了不对。 “嗯,好好干。” 王景怡的话留在了空气中,但人已经消失了。 自始至终,除唐念秋外,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在停马场门口,久违重逢的姐弟俩正好撞了个面对面。 “景怡姐,我们换个地方谈。” 王显茂和王景怡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王景怡比显合小点,比王显茂大些,事实上,几人的关系很不错。 两人直接飞到了清溪坊几十里外,才找了个位于半山腰上的大石,落下相谈。 “安柠洞天的事是谁告诉你的?”景怡老祖问道。 王显茂当即把所知道的告知了王景怡,然而,这曲折离奇的发展实在让人惊愕,饶是以景怡老祖的见识,也消化了许久。 “所以,安柠为什么看上红眉?我知道这个人,是个三百斤的大胖子吧?” 见景怡姐居然关心这个,王显茂笑答。 “这我哪知道,但安柠洞天的存在应该是真的。 我这次请你回来,就是想一起去开洞天,防止意外。” 王景怡默然许久,缓缓道。 “我是单灵根,显茂,你知道的。” 王显茂笑着回答。 “姐,现在是个人都在猜,红灯照和天蛇宗早晚要打起来。 如果你的修为修为更上一层楼,对我们王氏当然是好事。” 机缘,我让给你了,大姐。 王显茂知道,以自己的年龄与修为,以及道基情况。哪怕有了安柠洞天的机缘,也不可能开紫府。 王氏目前,唯三看起来有紫府之相的,分别是王景怡、王荣远、王玉楼。 这三人分属三代,且资质、禀赋、才情、信念,都是上上之选。 见王显茂如此表态,哪怕修为已经很高深,道心更是坚定无比的王景怡,也被感动和震撼的一时间说不出话。 机缘放在眼前,而能转手让人,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由此可见,王显茂确实在全心全意的为家族考量。 “先去看看情况吧,玉楼这孩子我没见过,不过他提的那探索洞天的三点确实值得参考。 我记得荣时已经快一百二十岁了,让他先进去试试,如果有意外,我们给玉明补偿,你意下如何?” 王显茂没想到王景怡竟是如此心急,他问道。 “大姐,那大修作乱的事情,我们就此不管了吗?” 玉楼差点身死道消,咬断舌头才从险境中挣脱,可王景怡心中全是小洞天,根本没有提及神秘修士作乱的之事。 说实话,王显茂是有所不满的。 我的格局拉满了,你王景怡的格局呢? 大家都是族中的老祖,我牺牲这么大,为了什么? 只是想让家族团结一致,好好发展。 小洞天具体情况如何,还未尝可知,你就如此作态,是不是有点太不合适了? “不能查的,显茂,缚蛟真人的表态不止是因为其与我们莽象一脉的矛盾。 你也说了,可能是天蛇宗在故意找事,如果查到天蛇宗,到时候乱子就大了,会影响祖师证金丹的大局。” 王景怡无奈的回答。 仙盟很厉害,但仙盟无法对天蛇那样的恐怖大妖做什么。 缚蛟真人太聪明了,所以才把锅甩给了黄秋生——黄秋生把锅甩给了王景怡。 王景怡不知道自己已经背上了口锅,但她还是给出了最‘正确’的答案。 “缚蛟真人说,打起来对祖师是好事。”王显茂反驳道。 他不想让玉楼白白遭罪,被大修士欺负至此,至少要给个交代吧? 王景怡理解王显茂,但她依然坚定的回答道。 “显茂,你刚刚说的,玉楼和玉安需要借小洞天修行几年,我同意了。 至于调查的事情,咱们到此为止,安北国王氏扛不住引起大乱的责任。” —— “族长,景怡老祖说,安北国王氏扛不住引起大乱的责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大修士控制了我,控制了红眉等人。 而不是我控制了大修士,对吧?” 王玉楼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他还以为,在族长禀报红灯照掌门黄秋生后,有仙盟出面,事情哪怕不能立刻有结果,也会渐渐水落石出。 但从完全不查的缚蛟真人,到不上报仙盟的黄秋生,再到景怡老祖,没人在意真相。 甚至,在王景怡口中,如果查,查出了大乱,还是王氏的责任。 这话对,但又很不对。 你弱,你就只能忍,这太窝囊、太憋闷、太苟且! 不知道为什么,王玉楼想起了高见,想起了高见如何压榨散修。 在大修士面前,不,那个大修士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但依然吓得所有人不敢乱动。 “是的,但景怡老祖也是为了家族考虑。” 看着不忿的玉楼,王显茂点了点头,接着平静开口道。 “如果安柠洞天问题不大,你和玉安可以进小洞天修行到练气为止。 玉楼,修为比什么都重要。 等哪一天,你能成为紫府,那你自然想查什么就可以查什么。” 玉楼,好好修行吧,你是有紫府之资的。 缚蛟真人不敢查,是因为他失去了肉身,而寄魂于蛟尸,洞天也在崩塌——他快死了。 换个紫府来,可能就敢查了。 听到族长的劝解,王玉楼调整着表情,答道。 “玉楼会把握好进小洞天修行的机会,尽快练气。” 猜猜作乱的大修士是谁~我感觉应该有人能猜中哈哈 (本章完) 第93章 王氏景怡,剑开天门!(四千字,日更一万二求月票!) 第93章 王氏景怡,剑开天门!(四千字,日更一万二求月票!) 对于红眉到底是真枭雄在玩忍辱负重唬王氏,还是天性遇到困难变废物这个艰难的判断,王景怡有她特殊的解法。 “上魅术,他修的就是魅术,你们居然想不到用魅术反向控制他么?” 王景怡轻松就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族长的房间中,玉楼也在,他见老族长尴尬的回答。 “魅术是小道,咱王氏没有传承,因而我一时间没想到。” 面对大姐,哪怕是成熟稳重的老族长,也有尴尬的时候,玉楼心里微微偷笑。 这样的族长,实在是有趣,平时可见不到。 “说起来,你们有所不知。 十宗里,修魅术的只有两家,天蛇宗和月华宗。 天蛇宗养了很多灵兽,那些灵兽知道自己生了幼兽,幼兽长大后也要被天蛇宗刮骨剥皮,因而就不愿生育。 故此,天蛇宗的人修魅术,是为了帮天蛇宗的灵兽们配种。” 玉楼听得瞠目结舌,他看了看地上的红眉,想到红眉帮灵兽配种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 修仙大世界,无奇不有啊! “老祖,那月华宗为什么修魅术?” 玉楼想要继续长见识,机灵的问道。 “月华宗喜欢招外门弟子,然后送出去做妓女挣灵石,魅术的上限也就这么些了。” 原来如此,也对,魅术是通过影响人的意识,从而实现对敌的优势效果。 但斗法中,太多的手段都比魅术更直接、更快见效、更好用、更具有广泛的适用性。 比如剑修,善于使用飞剑。 当一个剑修和修魅术的修士遇上时,修魅术的修士还没把魅术用起来,人家剑修的飞剑就飞了过来,修魅术的修士自然要遭重。 “但师姐,咱们王家没人懂魅术啊.” 王显茂表示,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不等于解决问题。 不过,作为红灯照的真传,王景怡自然是有手段的。 “我有魅术符箓,不过威力很小,可能对练气高阶修士无用。 不过削弱一下他的抵抗意志,应该就差不多了。” 她坐在原地,一边喝着茶,一边控制飞剑开始给红眉减肥。 一剑、两剑、三剑. 其实,听到王景怡的话时,红眉已经想坦白了。 这老妖婆实在是狠。 王景怡的狠和高见不同,高见属于叫来叫去只敢对弱者装狠,王景怡则是能动手就不扯淡。 红眉想坦白,但神识被绿色的大蟒限制,嘴被藤蔓堵住,想坦白却没办法。 这玩意就跟堵着嘴刑讯还问被施刑者为何不说似得,岂止是一个惨字了得。 “老祖,等等,我师父似乎想招了!” 三人中,玉楼是对红眉最关心的,他实在不希望红眉直接凉,哪怕红眉筑基不了,也不能死。 玉安那小子对柠瑶师姐情根深种,作为哥哥,他想撮合玉安与柠瑶。 这事儿太小,可能族长和景怡老祖不在意玉安的感情,但作为大哥,玉楼在意啊。 飞剑停下,大蟒消失,红眉颤抖着开口,恐惧道。 “你们想问什么?” 王景怡诧异的看了眼王显茂。 显茂,合着你什么都没问? “咳,安柠真的坐化了吗?”王显茂红着脸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族长:幸好我的脸是青色的,哪怕脸红也没人看的出来。 “坐化了,坐化了,但她的洞天有封锁,她告诉我,只有等我筑基后才能打开。 如果我不能靠自己筑基,就把小洞天的事情传给柠瑶,让柠瑶未来筑基后去打开。 之所以有这种安排,是怕我们修为不足,因洞天而遭祸患。” 王显茂和王景怡对视一眼,继续开始询问。 问了一圈,红眉知无不言,但他知道的确实也不多。 不过,到最后,两人还是不太信红眉的话。 但事到如今,只能去小洞天所在处看看了。 哪怕是毒饵,王景怡也有信心舔一口再扔回去! “我回家接荣时,你带红眉去小洞天所在地处布设阵法。 如此,哪怕安柠还活着,我们两个也能与她斗一斗!” 族长精修木法,布设阵法方面,非常有优势,景怡老祖的安排还是很合理的。 王显茂看了看玉楼,道。 “大姐,你带着玉楼一起吧,我怕他再遭逢意外.” 当时,王显茂甚至打算直接带玉楼去滴水洞拜山,可以说,族长对玉楼无比重视。 “好!” 王景怡是个干脆的性子,当即以灵力裹上玉楼,瞬移到了空中。 她驾驭着小无相灵剑,单手提住玉楼,直接向王氏族地飞去。 等主持清溪坊大阵的牧春泽发现有高修来过时,王景怡早已离去。 牧春泽今天几次受惊,这次又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有大修士来了一趟。 他猜测,可能是王氏背后的莽象一脉派紫府来查看了,不过人家既然已经离开,他自然不会再生事。 这,就是王景怡的实力。 在红灯照设下的大阵中,来去自如,牧春泽连她的尾巴都看不到! —— 两天后,深夜,清溪坊以东三百多里处的一个无名山峡下。 被族长时刻看在身边的玉楼也来到了此地,不过他只能远远的看着族长与景怡老祖的行动。 王显茂坐于阵法中央,他布设了三重阵法,第一重遮掩法阵涵盖了方圆三里的范围,内里是两重杀阵,玉楼就站在杀阵之中,很安全。 景怡老祖是金灵根的剑修,她把手按在一块巨大的七品阳起石上,已经站了整整两天一夜了,突然,她睁开眼,道。 “差不多了,开始吧。” 闻言,王显茂控木藤,把红眉托举到了安柠小洞天与此方天地的交界处——万一有变,也能用来挡一下。 见两位老祖终于动了,玉楼赶忙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他们的术法。 王景怡从小就有王氏的培养打基础,后来入红灯照,成为悬篆真人的弟子,是位极厉害的剑修。寻常修士唯一能见到这种大宗剑修出手的情景,只在其去往地府报道之前。 然而,景怡老祖喊了开始。 但两人根本不急,而是不断地用各种符箓、术法,来增加接下来可能存在的斗法中的优势。 王显茂自然也开了神通,灵机无限开启后,绿色的灵机挡住了其周遭的一切,玉楼什么都看不见了。 红眉更是被两人的威势吓得魂不守舍,他甚至在心中祈求。 安柠啊安柠,我的爱人,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坐化了,千万别坑我。 这是两个准备了两天一夜的杀神! “好了没?”景怡老祖的声音永远那么平静,就好像是一块冰冷的金属。 “马上,再来张金雕落,万一打不过,我们还可以跑好了。” 王显茂在两人使用了一堆增幅术法、符箓后,又上了一张极其珍稀的金雕落符箓。 这是以金雕的飞羽制成的筑基符箓,取名金雕落,指的是,失去了飞羽,金雕就要落于地再也飞不起来。 但修士有了金雕落的加持,遁法会再快一截,而且金雕落这种稀有筑基符箓的效果是作用于外的——不会对使用者有任何副作用,这点也很重要。 牛马小修士用千里符,需要贴到腿上使用,用多了会伤腿。 王显茂正要给他姐姐也加持一张金雕落,但王景怡摇头道。 “我不用了,茂弟,要死我先死。” 用了金雕落后,王显茂速度比王景怡快,所以王景怡拒绝了他给自己再加持一张金雕落的行为。 族长愣了一下,默默收起了金雕落——不是他冷漠,是王景怡性格就是这样。 可收到一半,族长又催动灵气,把金雕落送到了玉楼面前。 ‘如有意外,百里逍遥符加金雕落,你有机会走,玉楼,好好活下去,你才能成为你想成为的。’ 族长的声音通过神识传来,玉楼看着那浓密的绿色灵机,心中有些沉重。 这无疑是安北国王氏的千年以来最重要的机会,两位老祖已经赌上了一切,会成功吗? 会成功吧! 一定会成功的! 说起来,两人战前加持辅助、增幅法术的行为似乎持续了很久,但也就不到片刻而已。 “显茂,那我开始了?”景怡老祖最终确认道。 “嗯,我也准备好了!” 玉楼忽而见到,那绿色的灵机中爆发出了夺目的金光,一个人型的金色轮廓如一盏金灯,在绿色的灵机中出现。 王景怡开启了自己的神通——显化金相! 她那只在七品阳起石上,按了两天一夜的手,轻轻带起了那把拥有九十七重禁制的小无相灵剑。 灵剑出石瞬间,巨大的阳起石瞬间化做齑粉,竟是灵性全无,随风飘扬! 原来,王景怡以秘法蓄剑,两天一夜间,吸纳了那阳起石中的所有精华! 在诸多辅助、增幅术法的作用下,在王显茂灵机无限神通的配合下,在显化金相神通的加持下,红灯照真传王景怡提着那把吸干了七品阳起石所有精华的小无相灵剑,直向小洞天与此方天地交界处斩去。 无相,无形也。 小无相,意思就是有点无形,但不太无形。 被藤蔓托举着做备用挡箭牌的红眉,眼睁睁的看着化作金相的王景怡持剑,从身边略过。 那无相剑,看起来平平无奇,无剑气、无灵韵,甚至连锋芒感都没有。 这不是无相剑不行,而是王景怡太行了。 在蓄剑而出的这一刻,她以神通显化金相,实现了一种特殊的人剑合一状态。 两天的蓄剑,以七品灵物阳起石为代价,给这把无相剑带来了巨大的增幅。 如果换一个拉胯点的剑修来,他们使用这无相剑时,一定是光芒万丈、剑气逼人、看起来威能无限的。 但那样,好不容易耗费巨大代价蓄养的威能,就会快速消失。 红眉曾教过玉楼灵气蕴养法蕴养法器,王景怡的蓄养灵剑之法,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灵气蕴养法的进阶,但又不仅仅是单纯的进阶。 灵器威能本就巨大,蓄养出的威能,在筑基修士的斗法中,斩一剑、少一截! 因而,王景怡才会如此专注的控制着手中的小无相剑,以求不让那可以决定斗法成败的威能流逝哪怕一丝。 显化金相的女修终于接近了那小洞天之处,看似平平无奇的无相剑,在于交界处发生碰撞时,忽而爆发出了巨大的灵韵与威势。 藤蔓锁住的红眉直接被振飞了,王显茂的藤蔓,在景怡老祖小无相剑的威能余波下,竟是如此的孱弱! 玉楼能感受到,那片灵机无限的天地正在发生变化。 这是剑修的一剑,是耗费上万枚灵石之价值的符箓加持后的一剑,是吸干一整块七品阳起石后蓄养的一剑。 更是,王景怡修行以来,斩出的最强一剑! 在此之剑下,天地都为之一震,就是安柠当面,接下这一剑后,也一定是身死道消。 洞天也是天! 王氏景怡,剑开天门! 筑基修士掌握地点后就能打开的安柠小洞天,在此之剑下,自然是藏不住了。 一个黑黑的破洞出现于半空,那是小洞天的入口。 独立于此间天地的小洞天,就如依附于水面的气泡,但它破损时不会炸开,而是会慢慢自我修复,再次形成独立于天地的封闭空间。 看着那缓缓愈合的黑色破洞,王景怡悬于半空。. 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与族长最担心的,伏龙观女修安柠的攻击。 可以说,他们的所有准备,都是为抵御这位知名的伏龙观资深筑基而做的,但现在,她似乎真的坐化了。 “小时,到你了。”景怡老祖开口道。 听到景怡老祖的话,不远处,同样等待了两天一夜的王荣时郑重点头。 他起身,行至族长面前,停了下来。 白发苍苍的王荣时噗通跪下,拜了三拜,再起身,已经是泪眼婆娑。 “荣时无需奖励,只望我安北国王氏绵延昌盛!” 看着快要一百二十岁的王荣时,没有一丝犹豫,坚定走进了那黑色破洞中,王景怡和王显茂皆有些怅然。 王显茂长长一叹,不忍的微微偏了偏头。 是压力?是责任?是荣誉?是惭愧?是无力? 王显茂分不清是什么在操弄自己的心,明明没有受伤,他的心却格外的疼。 知道总要有人承担风险,和亲眼看着自己的后辈去涉险,是完全两码事。 王荣时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荣时的小儿子玉流,资质不好,早早离家,死在了外面的劫修手中。 荣时一辈子没有突破引气,但他的大儿子玉明,却是王氏第一个玉字辈的练气修士。 现在,他踏入了安柠的洞天内。 王荣时修为不高,但他做的火烧很好吃,玉楼和玉安都喜欢吃。 荣时叔,我还想再吃上你做的那香喷喷的驴肉火烧。 玉楼有些期待,但他期待的不止是吃火烧。 (本章完) 第94章 八十七天终练气,自此玉楼向东游(又是日更12W,求月票!) 第94章 八十七天终练气,自此玉楼向东游(又是日更1.2w,求月票!) 然而,就在王荣时踏入安柠留下的小洞天时,王景怡,动了。 她抬手虚点,就以筑基期修士的法力轻松的摄着仅仅引气高阶的王荣时,一把便将他拽了下来。 “算了,小时,还是我亲自进去吧。” 王荣时是王显茂看着长大的,也是王景怡看着长大的。 离家修行了这么多年,王景怡一步步,从红灯照的普通弟子成为了真传,成为了神通在身的资深筑基。 对于大多数王氏近百年来新生的族人而言,红灯照内的景怡老祖,更像是个传说中的人物。 但王景怡心中仍然认为,自己是个王氏子弟,而后,才是红灯照的真传。 因而,她才敢直接对王显茂提出要求,想要借安柠留下的小洞天,尝试成就紫府。 我是王家人,而且我天赋也可以,所以我理所应当的该拿到这份机缘。 现在,王景怡又一次用她的行动证明了,她不是什么只希望家族给她利益,但却不想承担责任的白眼狼。 “老祖,我可以的。”王荣时竟然拒绝了王景怡的建议,他苦心劝道。 “您是家族在红灯照内的强援,如遇危险,会影响安北国王氏的未来,而我只是个将死之人。 能在最后这点时间里,为家族再贡献一把力,老祖,这是小时该做的,也是小时想做的。” 王显茂没有表态,这种事没人可以轻易表态。 风险就在那里,类似于一种特殊的电车难题。 传统的电车难题是车来了,选择让谁死。 此刻几人面临的电车难题,是前面可能有辆安静且高速行驶的电车——安柠可能还活着,现在只是在等人进她的主场送。 王氏面临的艰难选择是,需要以怎样标准选一个人上去看看,其中的道德困境是无解的。 让王荣时进去,显得不够温情——这是情感的角度。 你说补偿? 人家王荣时不在意那点补偿! 道理很简单,王玉明如果够争气,王家自会支持他。 王玉明如果不成器,王荣时也不希望王氏的资源浪费在他身上。 让王景怡进去,显得有些沙比——这是理智的角度。 小洞天是修士的主场,如果安柠在里面等王氏人上钩,那王景怡进去后,可能真的会遭遇巨大的危险。 这两者没有高低之分,都对,前者合情,后者合理。 血脉相连的亲情,塑造了安北国王氏传承千年的根基,从这一点看,选择拦下王荣时的王景怡,是个合格的王氏子弟。 但稳健、忍耐与理智,也是王氏在风风雨雨中走到今天的准则,从这一点看,让王荣时进去,是合理的最优选项。 不过,王景怡作为资深筑基,自然是能从王显茂的沉默中看出点什么的。 所以,她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就提着剑,径自钻入了安柠小洞天。 “族长,景怡老祖这.” 等了两天,心理建设了两天,王荣时都给玉明留好遗言了,但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等吧。” 王显茂摇了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太多事,想要完全理智是不可能的。 而且,如果只是让王荣时进去探查一番,以他的修为,可能会出现被蒙蔽而无法发现问题的情况。 从这一点出发,最适合进去的又成了王显周. 是的,理论上,探索洞天的最优人选是王显周,但你让王显茂去办这件事,他办不成。 人心,都是肉长的。 看似坚硬如金石的王景怡也有她的温柔,王显茂都快把玉楼保护成宝宝了,自然更温柔——当然,他们的温柔只针对王氏。 不肖片刻,王景怡又从洞天飞出,那总是平静如水的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显茂,一切正常,安柠果然是坐化了,红眉没有骗我们!” 提心吊胆的红眉听到道侣确实已死,心中的不安终于消散,但因为连日来的精神压力,一时间又太过兴奋,竟是晕了过去! 或许,与红眉结为道侣,是那位名传梧南的知名伏龙观女修安柠,一生最大的败笔。 王显茂激动的起身,追问道。 “这安柠留下的小洞天有多大?” 小洞天是成为紫府后才能开辟出来的世外之地,根据王氏的推断,洞天大小,和紫府的实力紧密挂钩。 但安柠毕竟没有真成为紫府,她只是开辟洞天成功了,但最后晋升失败。 因而,王显茂担心,这个洞天太小。 王景怡没有回答,又是一剑,把小洞天的入口扩大了些许,以延缓其修复的速度。 “你自己进去看吧,我在外面守着。” 王显茂先是召回玉楼,而后才带着玉楼一起,进入了安柠小洞天之内。 “这就是洞天?” 看着荒芜的、全是荒原形貌的大地,暗红色的、压抑无比的天空,王玉楼一时间愣住了。 洞天洞天,他对洞天还是有期待的,但真进来后看到洞天的样子,期待与现实之间的落差实在太大。 不过,在这荒芜的洞天洞天中央,有一水池,水池周围的十几丈方圆,倒是生机盎然。 提着玉楼飞在空中的王显茂开口点评道。 “方圆半里地,安柠晋升不了紫府,是有原因的,她这个洞天,实在太小了一些。” 说着,他带着王玉楼飞向了洞天的中央。 “全是灵物!”一落地,玉楼就感受到了不同。 刚刚在洞天边缘的天空上时,他甚至都感受不到此地的灵气。 但到了这水池边,玉楼才看清,安柠小洞天的中央竟有五种灵物! 在这生机盎然的洞天中央,布满了各种灵物。 水池是水属的九品灵泉,泉水中似乎还带着一种霸道的涤荡之力。 地面则由土属的九品灵壤,在灵壤之上,则生长着诸多灵草与灵、灵木。 其中,有两颗特殊的红木,和红树宗的红木一模一样,这玩意儿是火木双性。 “哈哈哈,是啊,都是灵物,都是灵物。” 王显茂笑的嘴都快咧开了,安柠的小洞天虽小,但灵物可不少,这些灵物,完全可以承担王氏未来多位筑基的需求。 王氏目前最大的危机,就这么彻底解除了! 在大量将家族积攒的资源送给红灯照后,王氏被迫需要让多位练气晋升筑基。 逻辑还是那个逻辑,红灯照定向向底层修士派发恩情,底层修士开始大量筑基,新增筑基修士规模之大,甚至能引起整个梧南盆地筑基资粮价格翻倍上涨。 如果当时,王氏没有跟,则王氏在竞争格局中的相对优势地位就要跌落,因而,王氏必须跟。 但跟了,问题也不会解决,甚至会产生新的问题。 因为资源不够,王显周一百六十多岁的人,都再次上了战场,给王氏挣灵石去了。 现在,有了安柠小洞天的回血,王氏未来几十年的转型阵痛期,将走的更稳,走的更好! “那里面,就是安柠前辈的遗蜕吧?” 玉楼注意到,在诸多灵植中,有一株特殊的存在。 那棵植物有着繁茂的枝叶,但那些枝叶的源头却在灵泉与灵壤的交界处,通过吸纳两种九品灵物的灵气,它生长出了一个巨大的苞。 那略显透明的巨大苞,安安静静的坐落于林木之中,透过紧紧合起来的淡黄色瓣,玉楼能注意到,其中有个人型的轮廓。 所以,他才推测,这是伏龙观知名筑基女修安柠的遗蜕所在。 不愧是能名传梧南几百年的大宗真传,就是死,也要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处理自己的遗蜕,物理意义上死出了样。 所以,安柠前辈,你为什么会看上红眉呢? 红眉这个人很有欺骗性,玉楼最开始以为他是个了不得的练气修士,将来肯定可以手拿把掐的成就筑基。 但随着对红眉的了解渐渐加深,玉楼才意识到,红眉属于看起来实力强大,可内心却孱弱不定。 了解到其有安柠这样的道侣后,红眉身上的所有疑点也就合理了。 “是,不可对其不敬,安柠是个风评尚好的修士,说起来,我还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带着玉楼,王显茂向那苞走去,一路上,在其木法的控制下,安柠留下的各种灵植,纷纷让出了道路。 到了苞前,王显茂却是深深一拜,对安柠的遗蜕尽足了礼数。 “七十年前,我在仙盟做布阵使,某次在莲仙城的仙盟仙功庭兑换物品时,遇上了安柠,远远的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七十年过去,我和她还会有如此交集。 不成紫府,任你再风流一时,到最后不过冢中枯骨罢了。” 玉楼默然点头,这个世界的紫府修士可以在自己的小洞天中避世,从而避免寿元的流逝。 如此一来,紫府修士那七百多年起步的寿元,就可以轻轻松松变为千年乃至于万年。 什么是长生久视,这就是长生久视! “安柠道友,安北国王氏必善待你的女儿,至于你的道侣红眉,嗯.也罢,我就送他筑基,他又能如何!” 在打开苞,拿到安柠遗宝之前,王显茂终究是决定,给红眉一个机会。 因果之事虚无缥缈,左右不了王显茂的决定,他之所以愿意给红眉筑基的机会,只因红眉太废物。 但凡红眉的骨头硬一些,道心坚定一些,王显茂必会斩草除根! 在他的木法下,淡黄色的苞渐渐盛开,藏在其中的安柠遗蜕也显露出了真容。 随着安柠遗蜕渐渐显露真容,玉楼的脸色也变了。 臭,无比的臭,臭到要发晕的臭。 玉楼快要晕过去前,心神巨震的老族长终于反映了过来,信手召来了一阵风,把空气中的臭味持续的吹走。 “这” 被臭的睁不开眼的玉楼终于看清了安柠遗蜕的真容。 已经坐化的安宁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身上那件明黄色的灵器法袍依然灵光奕奕,只是,她那老人特有的褶皱下,全是黑色的皮肤。 某些地方,皮肤已经开始崩解落下,裸露出来的肉体是种特殊的白色。 黑白相间,奇臭无比,玉楼看的恶寒的厉害。 “钟柠瑶,可能真是她的女儿。” 王显茂第一时间给出了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判断。 “族长,安柠前辈的遗体为何如此.太不堪了。” 玉楼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筑基修士死亡后,可以肉身不腐的让尸体保存多年。 安柠仙子存放遗体的方式显然很特殊,她的遗蜕,无论如何都不该如此狼狈不堪。 那只有一种可能,即,其肉体在生前已经渐渐腐烂了。 或许正是把生命的精华用来孕育孩子了,安柠才会走的如此不体面。 “如果我记得没错,安柠应该活了快五百岁,所以才有那么大的名头。 各种延寿方法用了一遍,但还是无法真正晋升紫府。 没想到,一生向道的她,在生命的尽头,反而选择找了个道侣。 要知道,七十年前时,她看起来还是双十年华的样子,难以想象,实在难以想象。” 王显茂也有些唏嘘,安柠距离紫府,就差一点点,她的小洞天都开辟成功了。 但就是这一点点的差距,让她沦为了如今的模样。 “玉楼,你也拜一拜她,我们王氏受了安柠遗泽,理应对她有所感念。” 王玉楼肃然而立,上前两步,走到了安柠遗蜕面前,躬身敬拜。 忽然,安柠的尸体传出了声音。 “红眉,没想到你这废物居然能在九十岁前筑基成功。 柠瑶,你也长大了,可惜,女儿啊,为娘看不到你了,你要” 在玉楼的惊讶中,王显茂指了指安柠遗蜕所在的黄色蕊部分,点了点头。 安柠没有复活,她只是留了个后手。 “.你要早点找个如意郎君,别像我,一辈子折腾求道,最后才意识到,大道本无门。 大道本无门,修仙就是个骗局! 天地的大修士是有数的,想多出一个,都需要群仙台首肯,如果群仙台不允许你成道,再修行也无用。 红眉,你能九十岁前成了筑基,那我这留给你的洞天就有用,它会在你两百九十三岁时开始崩塌。 四脉道基可不好补,你要抓紧时间。 先以这洞天帮柠瑶早日晋升练气,再入仙盟,而后开始补道基。 逃出天蛇宗的你,筑基后再加入其他大宗,是不可能有紫府之机的。 你的紫府之机,只在仙盟内,早点入仙盟,我的炼道传承,会帮你站稳跟脚。 照顾好柠瑶,废物!” 红眉的老婆都死了,还对他怨念颇深,看来,他们是有真感情。 骂了一句废物后,安柠的遗言也就结束了。 王显茂凝聚神识,扫了一遍承载遗言的蕊,发现其中竟有套极其隐秘的特殊阵法。 “安柠道友厉害啊。 如果再晚两年来,阵法就会消失。 如果只来一位筑基,阵法也不会触发。 当来人动她遗蜕时,阵法会自毁。 我带你进来只是为了长长见识,机缘巧合下,你走到了她面前,和我站在一起。 我是筑基,你为引气,和红眉九十岁前筑基,带柠瑶进来的情况相符合。 如此,我们才听到了安柠对红眉与柠瑶的最后交代。 哈,机缘巧合,玉楼,你说,这是不是机缘巧合?” 族长深深的看了玉楼一眼,但玉楼陷入了对安柠遗言的思考,没有注意到族长的眼神。 “族长,安柠前辈的遗言中,说大道本无门、修仙是骗局、成紫府需要群仙台首肯,此言当真?” 见玉楼如此问,王显茂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解释道。 “大道对多数人而言都是无门的,我亦然,甚至景怡可能也没机会。 一生求道而不得,安柠身死道消时,自然会认为修仙是骗局,骗得她空留无数遗憾。 至于成紫府需要群仙台首肯,更是妄言,成道之事上,谁又会甘心被仙盟钳制? 哪怕群仙台上的真人们再厉害,也管不了天下所有人! 比如你,神秘大修控制下,只要决心够大就能挣脱,这便是最好的例子。” 见族长提起了神秘大修,想到小洞天中不可能有其他人窥伺,玉楼也就敢放心说话了。 “族长,那控制我们的人,可能是缚蛟,他来的太快,应对的也太敷衍。 而且,如果……” 王显茂皱眉打断了玉楼,道。 “停,等查郭邀月的事情有了结果,我们再猜幕后黑手也不迟。 别的不谈,缚蛟手下可没有郭邀月那样的人中龙凤,且牧春泽的样子也不做假。 如是缚蛟搞鬼,他本可以和牧春泽配合。”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太不近人情,族长又解释道。 “高修们虽都喜欢满嘴鬼话,但缚蛟那天来时,说的一句话其实是对的。” “他说了什么?”玉楼问道。 “如果打起来,对祖师证金丹是帮助,这种事,你应当明白。 缚蛟总不会帮祖师证金丹吧?所以大概率不是他。 而且,你所说的,控制你们的目的是为了引乱,也只不过是推测。” 玉楼感到有些无奈,又换了一个角度问道。 “从反面想,缚蛟真人失了肉身,寄魂于蛟尸,现在没人愿意招惹他。 如果开战,他可以随意出手,轻松左右胜局,甚至可以改换门庭,干涉祖师证金丹。” 玉楼不知道,改换门庭的事情,缚蛟还真和族中嫡脉们商量过。 他确确实实是纯靠猜测给猜中了。 大修士们只要好好活着,自然而然就会有人上供,像周缚蛟这样将死未死得大修士,没有同级的大修士愿意沾染。 人家都快死了,干嘛要惹他? 让他随便跳! 等他凉透了,再找周家的人拉清单! 玉楼的分析实在有道理,王显茂想了想,缓缓开口。 “先练气吧,玉楼,家族把你送到清溪坊,本是想着清溪坊安全。 但现在天蛇宗与红灯照之间的局势未明,你又遭遇了如此大难,我意属等你练气后,直接把你送入滴水洞,开始真正的修行。 至于那神秘修士.就像你说的,没人愿意管周缚蛟。 以我王氏的情况,是周缚蛟,我们无能为力,不是周缚蛟,我们也无能为力。 你的当务之急,就是在小洞天里好好修行,其他的,不要想了。” 玉楼默然,又回到了这里。 没人会帮弱者维护正义,你的正义又不是所有人的正义,也不能给其他人带来利益。 族长的回避和冷处理,是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唯一的处置方案。 放下执念,向前走,先修行! “玉楼明白!” —— 最终,陪同玉楼一起在安柠小洞天中修行的,又多了两人。 什么都不知道,但确实傻的可靠的王玉安。 白发苍苍,还差几年就蹬腿,但只要突破就能延寿的王荣时。 玉安属于王氏半拉麒麟,且可靠的紧,自然能得到机会。 而王荣时则是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其对王氏的忠诚,族长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小洞天是独立于世界外的,不受天地规则中关于引气期修士不能服丹、不能修炼更多时辰的限制。 周映曦当初十六岁就练气初阶,就是因为其可入缚蛟真人的小洞天修行。 这也是紫府门庭与筑基仙族最大的区别,紫府门庭可以通过缩短族中引气期修士成就练气所耗时间的方式,大大提高族中修士筑基的可能性。 早日练气,自然能早日筑基。 不过,对于第一次拥有小洞天的王氏而言,如何配置引气期修士的丹药又成了一个新问题。 族长会炼丹,但他不能常驻小洞天。 玉安的父亲王荣文也会炼丹,但他现在接过了法诏,在西海狩妖。 其他可以百分百信任的族中修士里,炼丹造诣高的不多,还各有各的事情。 找外人炼丹又不可能——噢,王氏要炼引气修士需要的丹药?难道王氏有小洞天了? 于是,最后,这个进入小洞天为家族三位引气修士定制灵丹的活,落到了在族中养老、养的快闲出鸟的王显周身上。 一方面,王显周实力够强,虽是练气,但能轻松破开小洞天,带人出入。 另一方面,他的炼丹造诣高到可以炼一系列筑基灵丹的地步。 这天,王显周泡在灵泉里睡觉,玉安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他身边,恭声道。 “老祖,俺哥说这次的火葫淬灵丹药力刚刚好,就按这个炼即可。” 王显周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笑着问道。 “那行,你去问问你荣时叔,我给他定制的四龙淬灵丹用起来怎么样。” “问过了,荣时叔说非常好。”玉安赶忙回答。 “你的呢?” “也好,金果和石的药力都与我的灵根极为契合,修行起来,一天顶四天!” 玉安满眼钦羡的道。 他非常佩服显周老祖,可以说,他对显周老祖的敬佩之情已经到了某种极限。根据三人灵根不同,王显周给三人炼了三种不同的灵丹。 纯特供,特供到具体一人的那种特供,吃了特供灵丹后,修行起来有种一日千里的感觉。 王显周炼丹的定制配方,甚至和他们三人修行的引气法门都相符合。 这就是王显周的水平,可以说,他的炼丹造诣,是毫无疑问的大师级。 “那就好,等你破了引气八层,或者药力下降了,我再重新定制,去修行吧。” 看着玉安离去的背影,王显周笑了笑。 他转身,却睡不着了。 注视着暗淡的深红色天空,王显周放空了自己的大脑。 人老了,总喜欢回忆,回忆曾经的美好时光。 他怕回忆。 王氏居然机缘巧合下有了座小洞天,未来,景怡姐有机会冲击紫府。 一切都在变好,只有自己,唯一的作用居然是泡在泉水里睡觉。 你说给三位后辈炼丹? 别闹了,我王显周是会炼丹,但给他们炼引气期的灵丹,是工作吗? 不,是养老! 王显周不觉得自己老,可他又真的老了。 不想了,睡觉,睡觉,多睡睡可以养身。 多活几年,说不定还能看到王氏出紫府呢。 —— 清溪坊,化锋居,多日未归的红眉终于回来了。 他推门,见柜台后的伙计在睡觉,顿时怒不可遏,逮着就是一顿训。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在一次次的抉择中,失去了太多太多。 所以,面对一个他可以掌控的小伙计,红眉居然和开了狂暴似的,酣畅淋漓的喷了个痛快。 “老子不干了!奶奶的,一个月两枚灵石的活计,你还要求那么高!” 红眉骂的难听,那小伙计也不惯着,竟是直接跑了。 看着空荡荡的化锋居,不知道为什么,红眉忽然想到了玉楼和玉安拜师的那天。 他面无表情,摄过一把椅子,摆在了拜师时他所坐的位置上。 坐在椅子上的红眉表情严肃,但慢慢的,又笑了起来,然后又开始装出严厉的样子、微笑的样子、不满的样子。 忽而,他停住了表演,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没人可以,重新踏入那条已经流淌离开的河流。 心事重重的钟柠瑶从外面回来,见父亲居然出现了,顿时大喜,可定睛一看,她却见父亲竟是在流泪。 “父亲,您没事吧?您受伤了吗?” 柠瑶又急又怕,担心得走上前,拉着红眉的胳膊问道。 本就已经崩溃的红眉,见女儿如此关心自己,更是道心破碎。 “安柠!安柠!安柠!我的安柠!” 安柠骂红眉是个废物,但还是给红眉留下了真正的成道机缘。 红眉曾盼着安柠真死,此刻,他却再也忍不住了。 道侣是好道侣,女儿是好女儿。 那他呢? 他一步步毁了自己的人生.连带着毁了女儿的人生。 他确实是废物,一个除了有点魅术和炼道天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 “安柠?父亲,安柠是谁?” 柠瑶竟是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名字,看着女儿那充满担忧的脸,红眉大哭着道。 “安柠是你的母亲!我的道侣!” 钟柠瑶见父亲这样,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颤抖着开口,问道。 “母亲,母亲在哪里?” 红眉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催动法力,止住了泪水,又看向女儿。 “孩子,我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你觉得玉安怎么样?” 对不起,孩子,我是废物,毁了你的命运。 钟柠瑶拼命地摇头,她不喜欢王玉安,更不想在此时莫名其妙的谈什么亲事。 “父亲,我一心向道,不想与人成婚,我现在只想知道母亲怎么了。” 看着一脸坚定的女儿,红眉怔住了。 柠瑶的眉眼间尽是安柠的样子。 一样的坚定,一样的向道,一样的不想要什么道侣。 他起身,落魄的想要找个地方逃避,但化锋居太小,他逃不开。 “母亲怎么了?父亲,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柠瑶不停地追问。 “她死了,柠瑶。 从此以后,你我父女,只能相依为命。 但我保护不了你一辈子,所以想把你许配给王玉安。 王氏家大业大,你入了王氏,此生也算有了保障。” 红眉终究是人,这一刻,他从那冷血的修士变为了一名普通的父亲。 他不再是炼道大师红眉,不再是那个幸进的天蛇宗小弟子,不再是那个满心尽是筑基执念的修仙者。 他现在,只是位做了太多错事的父亲。 他错了太多,如今所能做的,无非是减少对女儿的拖累。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 可父亲,女儿,女儿,还没见过她啊,女儿还没见过她啊.” 钟柠瑶低声的呢喃,眼眶也瞬间红了起来。 轻轻的摸着女儿的秀发,蓦的,红眉想起,自己还有张画。 那是二十多年前,随安柠游历天下时,在一所凡人市镇上,找画师画下来的。 他从储物袋的最深处,找出了那张画,舒展开来,递给了柠瑶。 “她,就是你的母亲。” 钟柠瑶定睛一看,那画上,一男一女在一棵桃树下相拥。 桃盛开,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身着蟒纹红袍,正拈而笑,眉眼间和自己竟一模一样。 女子身旁,是位俊朗高大的男人,他左手揽女子入怀,右手则托着一把展开的纸扇,伴做风流公子之相。 纸扇上,还有两行小小的字。 ‘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这行诗,是安柠亲手写下的。 其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安柠做事,何须顾忌他人之念? 柠瑶师姐擦了擦眼泪,看了看画,又看向父亲。 她发现,父亲的红袍确实和画中拈女子的红袍一样。 只是这差的也太大了。 “嗯,后来我是胖了些。”红眉尴尬的解释道。 钟柠瑶被红眉的解释搞得又想笑又想哭,她哽咽着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所以,母亲她.是个怎样的人?” 在女儿期待的眼神中,红眉陷入了回忆。 “她啊,是个一心向道的修士,也是个炼道大师,我和她” —— 洞天中,灵泉边。 王玉楼与王显周相对而坐,显周老祖一边看顾着玉楼突破练气,一边眯着眼睛打盹。 忽然,玉楼的气息开始不稳,王显周的眼睛瞬间睁开。 要突破了。 引气突破练气,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大瓶颈的,唯一的瓶颈在于天地锁了引气修士的修行上限。 在上限锁死、灵丹不能使用的情况下,多数的五灵根、四灵根修士,丧失了突破到练气的可能。 但如果入了洞天,则完全可以通过长时间的连续修行、服食丹药,从而突破。 玉楼这次突破,就服了四枚丹药。 但和养猪流修仙不同,玉楼服用的四枚丹药都不是帮他突破的——丹药突破并非有缺,但自己突破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修士总会有遇到瓶颈之时,前期的瓶颈靠自己磨破,能够增加修行者突破瓶颈、应对瓶颈的经验。 故而玉楼本次没有服用任何直接提升修为或帮助突破的灵丹,而是服用了辅助灵丹。 四枚丹药中,一枚是刺激经脉的丹药,通过刺激经脉的方法,辅助突破成功。 经脉的宽度不会变,但通过丹药的刺激,可以让经脉中的灵力游动的更快,这就可以帮修士在突破时增加一些成算。 一枚是增加灵气吸纳速度的丹药,可以在突破过程中,源源不断的从外界大量吸纳灵气。 如果把修仙者看做容纳灵气的水桶,那【从引气到练气的突破】,则是给水桶新生长出来的木板增加桶箍,以承接更多的水。 引气十层的修行,是把木板变长的过程,最后的突破,则是为木板上桶箍的过程。 增加突破时修士吸纳灵气的速度,可以视作某种用锤子加速敲打的效果,从而更好更稳的做好新桶箍——突破也就成功了。 第三枚则是提高神识敏锐度的丹药,效果也很简单,通过对神识的临时增幅,帮突破者更好的把握自身的突破进度与变化。 第四枚丹药最特殊,这是枚外用的丹药,准确来说,它不是一枚,而是一摊,王显周帮玉楼抹满了全身。 此丹的效果也不复杂,它的药力通过皮肤进入玉楼的身体,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身体的能量,缓解突破过程中积累的消耗速度。 突破不是说你没事试一下,能破就破,破不了拉倒。 修行者的身体是修行的基础,身体的精元积累是有盛衰的,突破要是失败,再想突破,就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有丹药补充积累,哪怕玉楼突破失败,他修养所需的时间也可以大幅度缩短。 对于修为稍高些的修士而言,突破甚至要看地点与时间,要是有修水法的修士在东漠的沙漠中央突破筑基,他就是一百次也成不了。 同样的道理,王显茂当初突破筑基时,选在三月下旬的春日——木法嘛。 玉楼是引气突破练气,当然不用讲究什么时间,但王显周毕竟也没什么事,于是就根据玉楼的天赋、灵根、身体情况,帮玉楼细化了一下丹药的特质。 这就使得玉楼用的这四枚突破灵丹,每一种都是独一无二的,没人买的来的那种独一无二,纯定制。 总而言之,这四种丹药的选用、炼制,到处都是细节,到处都是经验,尽显王氏的水平与传承。 从这一点来说,百宝阁的筑基全过程辅助才卖那么点灵石,其实很划算了。 在王显周的注视下,玉楼的气息渐渐从混乱变得有条理,缓缓稳定了下来。 终于,玉楼睁开了眼,涂满了黑色药膏的脸上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叔,成了!” 八十七天。 只用了八十七天,玉楼在小洞天中,就实现了在外面八年的修行效果,一次成功,突破练气! “哈哈哈,进去洗洗!” 见王氏的小麒麟突破成功,王显周哈哈大笑,抬手就把玉楼扔进了灵泉池中。 “洗澡?这灵泉可惜了啊.” 王显周大手一挥,道。 “可惜什么,就是拿来用的,我天天用它泡澡,我可以泡,你自然可以泡。” 灵泉的作用很多,但小洞天内的这灵泉又不好带出去,主要是用来浇水。 炼丹时可以从源头上采集,需要的也不多。 所以,可不就刚好用来洗澡了么——废物利用,但废物是多出来的九品灵泉水。 几天后,接到玉楼突破练气消息的王显茂赶到了小洞天。 不过,他来此的第一件事,就是领着几人吃饭。 “来,酱驴肉,多吃几块,哈哈哈。”王显茂笑着给玉安分肉。 前两天玉安也破了练气,他比玉楼天资好些,之所以在玉楼后面才突破成功,是因为进入小洞天之后,修行时间的天赋差异被抹平了,两世为人的玉楼更为稳重,自然率先突破。 至于荣时,早在两个月前成功突破练气期后就离开了。 “族长,我哥要去滴水洞,我去哪里?现在妙峰山都打成那样了,总不能让我去妙峰山吧?” 在旦日为两人探测灵根前,族长对玉楼的安排是进红灯照,要么走王景怡的路线,要么走王显周的路线。 但对玉安的安排嘛……去妙峰山——玉安表示他能记一辈子,都快成执念了。 “你入伏龙观!伏龙观火土双修,且炼道传承极为精深,金法方面也有传承。 安柠遗藏中,有不少你可以用上的伏龙观法门,等你入了伏龙观,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修行了。 我这段时间已经和伏龙观的一位道友联系好了,用两位红灯照内门弟子的名额,换一个伏龙观内门弟子的名额。 哎,现在全梧南都在猜红灯照什么时候和天蛇宗开战,不少人更是开起了盘口,不然哪需要二换一啊。” 族长苦恼道。 这种大族互换弟子入其他势力的交易,其实是修仙家族分散风险的一种方式。 如果玉安能在伏龙观站稳跟脚,那王氏未来可能又会多一个分支。 “我去伏龙观……那岂不是?” 玉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大哥,现在他又成了能进入更好宗门的那个了。 “都差不多,滴水洞也是红灯照体系下的宗门,玉楼将来如有想法,什么时候加入红灯照都不晚。” 宗门本身只是一种组织模式的具体表现形式,妙峰山割的狠了,宗门的炼气弟子就可以毫无负担的跑路。 只要还在红灯照体系内,这种事儿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如果从宗门拿到的利益多了,自然是要先还完欠宗门的才能走。 当年王显周就是先在家族修炼,后入小宗修炼,再入红灯照做内门弟子——然后跳入仙盟体系,跃了龙门。 “显周,玉安去伏龙观的情况和在红灯照内还不同,这次我带了不少族中得秘传,你一路上护送他过去,教他记好记住了。 等入了伏龙观,玉安,你就好好修行,早日到达练气巅峰,至于筑基之机,就要等到时候再看了。” 王显茂看着将要远赴几千里外的玉安,有些不忍,这孩子少小离家,现在又有远赴外地……哎。 “这么急?”玉楼听懂了族长的意思——都带着秘籍过来了。 “没办法,我怕拖久了红灯照开战,那位伏龙观的道友又不换了!” 族长苦笑着摇头,什么叫形势逼人,这就是形势逼人。 玉安一时间有些懵,现在他算是听明白了,自己似乎要离开小洞天、直奔伏龙观…… “我带他回去见见露晚吧,总要见一面再走。”一旁的王显周开口了,显周老祖懂玉安的想法。 “恩,当然。” 王显茂自然应允,再急也急不到不让玉安见亲娘的地步。 王荣文去去了西海,王玉安去了伏龙观,露晚一个人留在族中,作为长辈,王显茂怎忍心连见面都不让玉安见呢。 急虽急,但也未急到如此地步。 未久,几人小聚结束,王显茂采摘了许多灵草、灵、灵材,装入了储物袋,而后破开小洞天,带着几人来到了外界。 “这小洞天只让你们三位引气期族人用,不是我们王氏寡恩,实在是其牵扯太大。 而且,因为主人已死,每次出入都需暴力破开,小洞天修复时又要耗费其洞天本源,出入多了,崩塌速度会更快。” 王显茂无奈的解释道,玉楼倒是很理解这种策略。 洞天太过珍稀,王氏拥有洞天的秘密必须守好。 就在王显周带着玉安离开时,不知为何,玉安忽然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兄长。 他要和玉楼暂时分开了,也可能不是暂时.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到清溪坊修行,如今已有十年。 玉楼笑着对自己的傻弟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柠瑶也去了伏龙观,玉安此去,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获得芳心,玉楼不知道,但王氏已经尽力了,给他创造了最好的条件。 他乡故知,玉安,你可得好好把握! 王显茂看了看洞天之处,确认没人可以在不知道其位置时,察觉到洞天的存在后,又看向玉楼,询问起了他的练气感受。 “玉楼,练气后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玉楼想了想,叹道。 “天地间灵气太稀薄了以前没感觉,现在对灵气敏感了许多。” “是啊,斗法的时候也要记得,轻易不要在灵气稀薄的地方动手。” 王显茂回了一句后,就祭起那件红灯照收走大货坊后,赐给王氏的上品灵器。 这件上品灵器名为红灯笼,红灯照标志性的灵器,可以当灵火炉用,也可以当法术炮台用,更可以当飞行法器用。 在红灯照的疆域内,乘红灯笼飞行,到哪都是最靓的仔,大家一看就知道——自己人,而且是比较核心的自己人。 “玉楼记住了只是,咱们现在是要去向何处?” 王显茂笑着看玉楼笨拙的站上灯笼,道。 “哈哈哈,带你去滴水洞,这红灯笼你喜欢吗?” “上品灵器,恐怕没有修士会不喜欢。” 玉楼感觉族长在逗自己玩似得。 “是啊,八十八重禁制,自带两个神通,我打算把它送给你。 大货坊是你经营起来的,这红灯笼是大货坊换来的,理应是你的。” 玉楼久违的又获得了赐宝,这是王氏的豪横,但不仅仅是家族豪横,还有族长的重视。 王氏的赏赐不是白拿的,了五万多枚灵石呢! “不,不,不,太贵重了,而且红灯笼是攻击型的灵器,玉楼短时间内也无力使用!” 玉楼是真被吓到了,族长这种行为疑似有些傻大方。 有这红灯笼,以后等荣江叔或荣远叔筑基,给他们用,多好。 王玉楼几十年内都只能是练气,哪用得上灵器啊。 “另外,族长,大货坊不是我经营起来的,是家族给了我历练的机会与平台,我才能有所作为,玉楼怎敢独自揽功?” 借着王氏的名号,借着百宝阁的平台,玉楼才在清溪坊做出了点小小的成绩。 但他太清楚了,自己离开了王氏,也就是个普通的小修士,这样的他,哪有资格独自享受功劳呢? 见玉楼如此表态,王显茂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玉楼往东南飞行了许久,才幽幽回道。 “玉楼,你要在滴水洞修行到筑基,至于筑基后回不回家族,你可以自己决定。 除了这上品灵器红灯笼外,你腰上的腰带,家族的水火法上的秘传、安柠的炼道手札,我全都可以教给你。 最后,再给你五千枚灵石,好手头宽裕点。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灵器和法器最大的区别在于,灵器是可以自由的变大变小的,大大的红灯笼在在天上飞啊飞,玉楼坐的很稳。 他能看到天空中的流云从身边滑走,伸出手,还能摸到云中的水汽。 除了试图留下那注定会离开的云外,他还想拉住族长,问问为什么要赶我走。 但他终究是没问出口。 是啊,他一贯都很成熟稳重聪明可靠睿智机敏,从小如此。 早慧、多智、能干,甚至是异样的超卓。 所以,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不喂屎,大家对作者多点信任和耐心) “我可以回去见见荣远叔吗?” 没想到玉楼会提起王荣远,王显茂愣了一下,平静答道。 “想成就大事业,需要放弃感情上的束缚。 离开家族到宗门修行后,就做个自私些的人吧,玉楼。” 玉楼终于要离开家族开始修行了,只是这种离开的概念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哎,希望大家能接受剧情上的安排,也能对我这个作者多点信任与耐心——绝不喂屎,大家放心看。 我创作,是从来不降低对自己的要求的,哪怕日更一万,我也是尽全力在写,而不会故意水,,,, (本章完) 第95章 天门开合群山巅,滴水福地妙无限(第一更,一万字,月票月票!) 第95章 天门开合群山巅,滴水福地妙无限(第一更,一万字,月票月票!) 滴水洞位于清溪坊的东南,距离红灯照山门又更近了一步。 作为与妙峰山齐名的宗门,滴水洞同样拥有三位紫府大修,属于红灯照附庸宗门中最强的那一批之一。 不过,滴水洞最特殊的或者说最知名的点,要属于它的山门所在。 滴水洞的全名应该叫滴水洞天才对,其坐落于一个半封闭的洞天中,洞天的主人是一千多年前坐化的滴水真人——这里的真人不是第一真人定律中的真人,而是真正的真人。 是那种,即便莽象当面,也要老老实实见礼拜见的那种存在。 不过,哪怕金丹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永生,这位真人终究是坐化了。 滴水真人的三位徒弟虽接手了他留下的福地级洞天,但不知为何,却将福地与此间世界链接到了一起。 由此,作为宗门的滴水洞就出现了。 红灯笼上,沉默无言的族长带着沉默无言的玉楼,渐渐接近了滴水洞的山门所在。 “看那里,那就是滴水洞的山门。”王显茂提醒道。 从沉思中回神,玉楼看向族长所指的方向,旋即微微一愣。 那是一片特殊的群山,虽非如妙峰山一般的灵山,但却皆为高山险峰。 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在这里,变为了山有多高,水有多高。 因为在群山的朝拜的山巅之上,在那高远而又恢弘的天之下,坐落着一扇特殊的天门。 天门的两边以笔直的奇峰为柱,两峰中间,一条白色的飞瀑激流而下。 山高,瀑宏,云浅,远远看去,竟如一条白色的巨龙在云间盘桓。 巨龙背后,则是一处雾蒙蒙的所在,玉楼的视线投射其中,就如入了魔一般。 他的视线穿过了雾一般的洞天与此间世界的交界处,一眼看到了滴水洞内的景象。 在这传说中的金丹福地里,玉楼看到了无边无际、浩瀚如海的大泽,看到了连天蔽日、峰峦耸翠的绵延群山,看到了鳞次栉比、万家炊烟的繁华市镇。 天门开合群山巅,滴水福地妙无限。 “这,便是滴水洞?” 滴水洞,滴水洞,这甚至只是个紫府宗门,就已经是如此气派,那真正的大宗门,如红灯照,又当如何呢? “对,以后你就在此中修行,我这便送你进去。” 乘着红灯笼,两人一路从半空中升高、升高、再升高,渐渐的,接近了那瑰丽的天门。 飞在天门外,白色飞瀑落下时散发的水汽弥漫,空气也极为湿润,最重要的是,玉楼能感到,随着距离天门愈发接近,灵气的浓度也在上升。 “灵气很浓?” “进了滴水洞天,灵气会更浓。” 王显茂激发起了一张传音符,射入朦胧的洞天入口内,旋即,一位看门的滴水洞修士就飞了出来。 滴水洞修士修为约莫练气巅峰,身穿绛紫色法衣,乘着艘舟型的法器御空而飞。 他见王显茂修为高深,长得也不太像人,身下更是红灯照标志性的灵器红灯笼,顿时就恭敬了起来。 “前辈?您是?” “安北国王氏,王显茂,我和浊池道友有约。” 那看门的修士想了想,道。 “前辈既然与浊池长老有约,那就先请进吧。” 滴水洞的洞天出入是有严格的限制的,每天开关两次,这就是内外交流的唯二机会,除此之外,只有本宗门的筑基修士可以自由出入洞天。 但王显茂修为高深,又明显在红灯照内也有点地位,更是与宗门的长老有约,这类前辈,还是要及时请进去的。 穿过那雾蒙蒙的天门入口时,玉楼感到自己好像置身于温热的灵泉中,四周的泉水在柔和的按摩着他身体的所有角度。 很快,这种感觉就是消失了,玉楼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处碧彩大殿外的广场上。 广场中,一些穿着各色法衣的滴水洞弟子来来往往,对两人的出现没有任何关注。 倒是他们面前,盘坐了十几名滴水洞弟子,似乎正在等待洞天开门,从而离开。 见两人突然出现,他们微微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见怪不怪。 “滴水洞的传送法阵,水平堪比红灯照,刚刚你穿过法阵时,是不是感到很舒适?” 王显茂带着玉楼走向碧彩色的大殿。 玉楼默默点头,他注意到了碧彩大殿门前的匾额——滴水天。 滴水天,省去了洞字,玉楼如有所思。 还没进入大殿门,玉楼就注意到了对着正门的巨大金像,那是一个人身鱼尾,手捧贝壳的金色神像。 通体灵金的神像坐落于白玉铺就的高台之上,双眸紧闭,嘴角含笑。 神像前,是巨大的香炉,与一排又一排的蒲团。 神像是灵金铸就的神像,那香炉却更是不凡,直接是一件灵器。 在王显茂的带领下,玉楼对着神像默默施礼,而后,两人离开大殿。 “滴水仙尊虽逝,但其法统尚在,滴水洞为了不被红灯照排挤,总喜欢把滴水仙尊对梧南的贡献挂在嘴边。 在宗门内外,滴水洞弟子更是日日祭拜,这也是你在滴水洞修行要注意的点,要时时刻刻保持对仙尊的敬畏。” 都快被赶出家族了,但王显茂依然对玉楼未来的修行很关心,这让玉楼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 “玉楼明白。” 就在两人快出门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显茂道友?” 王显茂和玉楼诧异回头,却见,那吴家的新晋筑基吴谨言,居然穿着件仙盟的执事法衣,从侧殿走出,笑着站在那里。 “你这是” 王显茂上下打量了一番吴谨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进去说,进去说。” 把王显茂拉进了侧殿,吴谨言引两人坐下,添了灵茶、摆了灵果后,才细细的讲起了自己到此的原因。 原来,他第一次去红灯照走后门办事,没掌握好力度,不小心送多了。 令狐启尚收了他的灵石,就给他安排了个好位置,在仙盟做执事,负责滴水洞天内的监察。 但滴水洞天内是滴水洞百分百控制的地盘,没什么外人监察的空间。 因而,吴谨言不得不疯狂摸鱼。 为了修行,他选择兼职做滴水洞的客卿长老。 而又因为他仙盟监察执事的身份,滴水洞掌门也很无奈,只能捏着鼻子资源买平安。 最后,吴谨言这位客卿长老的任务,就是在滴水天大殿内看顾滴水仙尊的法相. “说到底,我最该感谢的是显茂道友,要不是显茂道友给我介绍令狐道友,我现在哪有如此的条件。 既不缺修行的法门,又不缺修行的时间,甚至什么都不用干.啊.不是,我是说,当然.嗯,对,还是要时刻警惕的!时刻警惕!” 不太谨言的吴谨言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太忘形了,赶忙找补了起来。 “哈哈哈,对,时刻警惕,谨言你身上担子确实不轻。” 王显茂笑了笑,调侃一句后,指着玉楼道。 “红眉现在入了我们王氏做客卿,玉楼你也认识,也算你看着长大的。 接下来这些年,他要在滴水洞修行,还望谨言道友可以看顾一二。” 说起来,王氏和吴谨言已经有了不少的牵连,算是有了世交的基础,至于能交多久,不取决于王氏,而在于吴家能不能持续有筑基存在。 因而,吴谨言面对王显茂的请托,没有犹豫。 “自然,自然,玉楼既是红眉之徒,又是王氏子,我自是会看顾的。 不过,显茂道友,你们为何不把他送入红灯照,而送来滴水洞呢?” “哈哈,谨言道友,红灯照的内门弟子名额我们王氏一直都有。 只不过,玉楼需要修滴水洞的法门。” “哦?内门弟子的名额怎么操作?”吴谨言顿时起了兴趣。 吴家属于多年盘桓于底层,相比于王氏、杨氏之流,破落的厉害。 他如今幸运的成就筑基,需要补的功课太多太多了。 “如此这般.现在都担心要打起来了,涨价的厉害。 我们王氏攒下来的还有三个,你要是想要,我作价两万四,给你匀出一个。” “快打起了不是应该降价么?”吴谨言可不蠢,他感觉王显茂在拿他当棒槌。 “哎,你有所不知,现在梧南的筑基资粮太贵了,清溪盛会那几年,红灯照散了许多法门出去。 散修们这几年渐渐开始筑基,才突然发现买不起甚至是买不到筑基资粮,只能入红灯照等宗门做弟子。 但一个没有根基的练气高阶散修,就是入了红灯照,也要从外门弟子的位置开始爬,这就逼得流出不多的内门弟子名额大大涨了一截。 而且,内门弟子可做的事情多了,只卖两万四,完全不算贵。” 宗门是封闭型系统,梧南不是市场经济,如筑基资粮这类稀缺资源,在宗门外售价可能要八万、九万、十万灵石。 但在宗门内,以宗门的流通体系去换资粮,则可能只需要五六万,内外的差价,就是内门弟子名额涨价的原因——内门弟子才能换。 至于玉安的二换一,那属于特例,毕竟,玉安拿到的是伏龙观内门弟子名额——也涨价了。 “原来如此……” 吴谨言点了点头,在王显茂期待的目光中苦笑道。 “我们吴家暂时是买不起了……倒是滴水洞不错,虽然规矩多,但洞天里安全得紧。 现在两宗之间风声鹤唳,玉楼来此修行,算是对了。” 这其实也是玉楼奇怪的点,王显茂明明是一副要把他赶出家族的姿态,却也为他铺好了道路,还给了他各种宝贝、一堆灵石。 虽然没提未来他要怎么筑基,但玉楼有自信,自己有玉如意在,且炼道天赋也不错,又拿了安柠的炼道手札。 单单靠自己,他也有信心攒出一份筑基资粮! 两人辞别吴谨言,继续到广场等待,约莫又等了半刻钟,族长的朋友,浊池,终于来了。 浊池道人身形不高,肉也比较多,但不是那种肥膘,而是种瓷实的壮,他从灵舟上跳下,嘴里说着抱歉的话。 “显茂道友,实在对不住,刚才接到传音符时,我正在行功,所以耽搁了些。” 说着,浊池看向玉楼,夸道。 “嗯,内敛沉静,是个好苗子,这就是玉楼?” 人家虽然来的晚,但态度热情,王显茂自是不会在意他的迟到。 “是,浊池道友,玉楼的事情,不知道办的怎么样了?” 玉楼心思电转。 我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这说明,王显茂早就和这位滴水洞的浊池长老有所接触。 “嗯,我们边走边说。” 浊池祭起灵舟,邀请两人站上去后,驾驶灵舟飞下滴水天。 这时候,玉楼才发现,滴水天竟是建在云中的宫阙,而非建在山顶。 灵舟从滴水天飞出,第一次,玉楼直接看到了滴水洞天内的景象。 在高高的天空中,他能看到遥远的大地边缘是柔软的灰色,那是这两千里方圆洞天的极限。 地面上,有渔农撑着小船,在大泽之上捕鱼,为生计而操劳。 视线从大泽往陆地看去,密密麻麻的稻田中长满了嫩绿的稻苗,这里的稻苗如此密集,似乎完全不担心地力不足的情况。 随着灵舟的接近,惊吓到了山林间的鸟儿,它们怒而飞起,叽叽喳喳的为不讲礼貌的浊池献上了美好祝福。 “显茂兄,你我其实都清楚,王氏的子弟入碧水宫这事儿,本身没什么难度。 但入了碧水宫,却要先拿功法再修炼,最后才还欠的滴水洞功勋这事儿就难办许多,但你看,我也帮你办好了。 只是让玉楼先修行二十年,这个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轻易的办下来。” 胖胖的浊池苦恼的说道,实在是老王的要求太过分了。 碧水宫滴水洞内门所在,碧水宫弟子即是滴水洞内门弟子,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内门、外门、杂役弟子这种称呼太不利于团结了。 不利于团结的话,要少说嘛。 王显茂要求纯白嫖,先白嫖二十年,然后再慢慢还 他要的这个条件,即便是滴水洞内筑基家族的练气弟子都拿不到。 老王,你太敢想了,你是把我们滴水洞当善堂了吗? 我们供奉的神像是滴水仙尊,不是什么佛家的菩提、佛陀。 “浊池道友,你既然说了难,那肯定也有解决的方法,说说吧。” 王显茂怎么可能信浊池的诉苦,让你办事儿你办不好,那要你这个便宜道友做什么? 给你面子叫你一声道友,不给你面子,我叫你小胖墩! “是这样的,咱们家玉楼可以直接开始以碧水宫弟子的身份领份任务,立刻做任务挣功勋,不耽误一点时间。 当然,这任务啊,我是精心准备过的,玉楼,你可以在渔港镇守修士和矿山镇守修士中选一个。 这两个任务风险极低,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出过事情了,你接了任务以后,可以在镇守的过程中兼顾修行,完全不耽误。” 镇守修士,听起来和牧春泽的位置一样,但实际上差异很大。 牧春泽那是资深筑基,符合清溪坊的体量。 如卧龙坊,寻常时候,全是练气期镇守修士坐镇。 到了玉楼选任务的时候,只能在去看渔港或看矿井之间二选一 显然,这属于对修为要求不高的岗位,也适合他初入练气的水平。 见族长看向自己,意思是让自己选,玉楼开口问道。 “镇守修士.洞天内有什么危险吗?” 浊池哈哈一笑,道。 “有也没有,一定的妖兽是必须得,如此,才能让洞天内的凡人,知道我们滴水洞以及滴水仙尊的伟大。 但这些妖兽实力不强,最多也就小妖境,相当于练气,你出身安北国王氏,就算遇上小妖境巅峰的妖兽,也能轻易逃脱。 所以,这种镇守岗位,还算比较抢手,我找掌门活动时,耗费颇多啊耗费颇多。” 《一定的妖兽是必须的,这样才能让凡人知道滴水洞的伟大》 年轻的王玉楼被这句话干沉默了。 滴水洞天内看起来真的很美好,风调雨顺、惠风和畅,连天空都是正常的样子,甚至还有颗以法宝为核心的太阳。 之前,玉楼所看到一切,都显示着此地似乎是个桃源福地,这里的人生活水平也不错。 在滴水洞的控制下,食物资源绝对是够的。 在洞天内,人们也不会受天灾、战争的影响。 怎么想,这里都该是个幸福的桃源世界啊。 但此时,浊池长老却毫不避讳的强调着,以妖兽对滴水洞天内凡人进行恩情教育的重要性。 莽象的恩情定向派发,滴水洞的恩情生下来免费送。 比起滴水洞放妖兽提纯恩情的做法,玉楼居然发现,祖师突然可爱了起来。 莽象的恩情贷面前,大家有选择的权利。 而滴水洞的恩情生而缠绕,到死都还不完。 另一边,王显茂和浊池终于谈好了价格。 虽一脸无奈,但浊池的眼中还是有几分满意之色的。 王氏的砍价水平太高,远近闻名,他居然能小赚一笔,已经很满足了。 “玉楼,你想选哪个?”浊池笑眯眯的问道。 玉楼有些犹豫,选矿山,作为镇守修士,该有的那份收上来,他能用来精进炼道。 选渔港,离水更近,可以在未来溯脉癸水气的修炼中有所裨益。 ‘族长,我该选哪一个?’玉楼这是在用传音试探。王显茂大手一挥,直接帮玉楼做了决定。 “好了,就选矿山,浊池道友,现在我们是直接去碧水宫吗?” “是,随我来。” 灵舟飞速行驶,七拐八拐后,行至一处山水相交之地,水边坐落着一片宫阙,正是碧水宫所在。 随浊池入了碧水宫,在碧水宫执事的帮助下,玉楼很快就办完了入门流程。 以王氏的名头,送一个双灵根修士入滴水洞做内门弟子,就是如此简单。 作为碧水宫弟子,玉楼能享受到的宗门福利不算少,毕竟碧水宫弟子等于内门弟子,属于宗门基层力量的中坚。 首先,是每年的俸禄,玉楼现在是练气一层,可以领十二枚灵石——堪比王氏给引气期小修士的俸禄了。 看起来少的可怜,但滴水洞有上千名碧水宫弟子,按修为不同,每年要发出去十几万枚灵石。 家族和宗门的差异就在于此,家族的分配可以很好的保证下限,但上限不是那么高。 宗门属于下限约等于零,上限高的厉害,当然,玉楼入门即入碧水宫,他拿到的下限还是很不错的。 除了俸禄外,还发了一件法衣,可惜只有下品法器的水平,不过这法衣以青绿色为基底,搭配有淡红色的金丝腰带,看起来确实气派。 此外,则是基础的一百点功勋值——这是碧水宫弟子初始的功勋值,不过只能用来兑换术法与功法,不能兑换任何资源。 这就是宗门的好处了,宗门或许在分配上下限极低,但法门方面的优势比家族大了许多。 “是这样的,掌门” 在玉楼领任务时,明明可以传音,但浊池长老却偏偏对那位碧水宫执事明言了起来。 “明白,长老的意思我明白,只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矿山呢,被袁家的人截胡了 这.长老你也知道,我、我就是个小小的执事” 见那执事满脸无奈、战战兢兢,玉楼知道,这是出意外了。 浊池为他准备了两个很能摸鱼的好岗位,但现在,矿山的位置被人截胡。 而且看那执事的样子,袁家人似乎还挺横。 “那就渔港,差不了多少,玉楼,我相信你无论到哪里,都能很快适应。” 听王显茂如此说,浊池急了。 “显茂道友,我们还是选矿山,姓袁的再霸道,也不能这样子截胡!” 他已经收了王显茂的人事,如果这事儿变卦,是不是要退还? 所以,浊池很有动力帮玉楼拿回矿山镇守修士岗位。 “好了,我们去渔港看看,看看再说。”王显茂道。 浊池不怕袁家,因为浊池是滴水洞筑基仙族浊家的人。 但如果因为一个任务,让玉楼在未来和袁氏对上,那就太扯淡了。 王家做不出这种沙比事儿。 见玉楼跟着王显茂出了碧水宫,浊池冷冷的瞪了那执事一眼,也就挥袖离开了。 他知道,王显茂不会把人事要回去,但以后,他很可能需要在某些方面照顾王玉楼——浊池嫌麻烦。 王显茂驾驶着红灯笼走在前面,浊池驾驶着灵舟追在后面,几人向玉楼将要长期驻扎的渔港飞去。 “显茂兄,如果我没看错,这是八十八层禁制的那款红灯笼?”浊池有些咋舌。 红灯笼是红灯照的标志性灵器之一,起步就是灵器级,具体分为三款。 四十重禁制、中品灵器入门级的红灯笼,没有任何神通,但用起来也比较好用。 七十二重禁制、上品灵器入门级的红灯笼,带有‘红灯火’神通,斗法上可以暴打水法修士,同时能增幅火法的威力,还能用来做灵火炼丹、炼器。 八十八重禁制、上品灵器中的佳品,带有‘红灯火’、‘流焰飞火’两个神通,流焰飞火的效果很简单,约等于召唤流星雨,砸到谁谁就不吭声——直接凉。 但作为神通,流焰飞火的效果不止在于攻击性强上,其引来的流焰飞火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改变斗法环境中的灵气状态,大大减少木法、水法修士的斗法实力,同时全方面增幅火法修士,此消彼长下,就极其厉害了。 所以,哪怕作为灵器的红灯笼不能直接参与斗法,但其威能,是毫无疑问的强。 “是,宗门赏赐的,哎,不接受都不行。” 王显茂臭屁的回答道,听得浊池一阵牙酸。 玛德,大号储物袋都没你能装! “前面就快到了。” 默默飞行了两刻钟后,浊池瓮声瓮气的说道。 “看,就在那里,玉楼。” 红灯笼停了下来,王显茂的表情很严肃。 玉楼注意到了那藏在河湾中的小渔村,准确来说,是市镇。 市镇分布在河流的两侧,每一侧,各有一条街道,街道边是各种各样的铺子。 河流上还有一座漂亮的石桥,沟通两边的交通。 远远看去,在市镇中央的街道外,则是许多小院子。 不过,最醒目的,还是河流入湖口处河湾中,停着的那几百只渔船。 “浊池前辈,我理解碧水宫弟子需要做任务,但我现在只有练气一层.万一有妖兽来了,我当然能跑,但.” 见渔村如此之大,玉楼心里有点打鼓,如果他挡不住妖兽,那这些人岂不是要遭殃了? 接受家族的帮助走快车道是一回事,因为能力不足而害人是另一回事,玉楼做不出来。 “无妨,你又不是一个人在此镇守,看,他们来了。” 浊池和王显茂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两位筑基前辈驾驭灵器悬于天空,渔村的镇守修士们自然不会注意不到。 很快,两个练气修士就飞了上来。 一人身着华衫,伴做翩翩公子模样,年龄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 另一人年龄就老了许多,是个面目威严,身着青袍的方脸中年人。 他们也不认识浊池,只得着急忙慌的,先给穿着滴水洞长老服饰的浊池见礼。 “师叔驾到,弟子有失远迎,不知两位师叔因何来此?” 玉楼注意到,和自己说话时温声细语的浊池此刻变了面目,溜圆的圆脸摆出了不怒自威的颜色,道。 “好了,我是浊池,这位是王显茂道友。 我们今天此,是送新的镇守修士王!玉楼上任的。 最近.河.” 两个练气期镇守修士中,修为稍高,有练气五层的年轻人开口道。 “浊师叔,河湾村,河湾村。” 浊池点头,继续问道。 “啊对,河湾村,最近河湾村的情况怎么样?” 这样的小渔村,属于滴水洞洞天内最底层的控制末梢,浊池怎么可能会记住它的名字呢? 他也不是真的关心这里的情况,只是为了显示自己对玉楼的重视。 “去年来了只小妖境中阶的黑背水蛇,我们处理的比较及时,成功留下了它。 今年嘛,从开年到现在,还没遇上什么不长眼的妖兽。 倒是有几只杂妖作乱,引气期的弟子都能处理,也未造成大害。” 方脸的青袍中年人赶忙回道。 浊池满意点头,看向王显茂。 “嗯,显茂兄,我就说这里是个好地方吧? 以后遇上什么问题,让这两个小辈替玉楼出手即可。 玉楼只用好好修行,完全不用担心任务的事情。” 王显茂瞪了自作主张的浊池一眼,只一眼,看的浊池一个激灵。 玉楼心中也有些不满,浊池可能是想帮忙,但说的话太招人恨了,只要是个王氏子弟听到,心里都会一咯噔。 “什么话?玉楼领了任务法诏来此,就是做镇守修士的,浊池道友,慎言!” 《王显茂训浊池》 两位练气修士被王显茂这气势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说话,头都不敢抬的那种。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们俩不敢懂,也不敢揣测。 但我们明白,这次是来了个厉害角色。 我们明白的,前辈,一切都在不言中。 “哈哈,也是,玉楼,你能加入滴水洞,师叔我很欢迎。 正好你在河湾村做镇守修士,离不开好的府邸,师叔我就送你一座府邸吧。” 说着,浊池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座木制的府邸,往河湾村中间的一处空地上一扔。 那木制的府邸落地后,很快就生长变大,片刻间,居然从小小的如模型般的玩具,变为了自带阵法的府邸。 两个镇守修士看玉楼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是哪来的祖宗? 现在,王玉楼在他们眼中不是厉害角色了,而是祖宗。 浊池长老随手就送给其一座自带阵法的宅院,更是有另一位看起来就比浊池厉害的筑基送其上任。 如果王玉楼在河湾村的任上出了事,他们俩的路,可能也就跟着到头了。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王显茂冷漠的摆了摆手,那两个镇守小修士自然听命。 带着玉楼落于新成的宅院中,族长和浊池寒暄了几句,浊池也就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他给玉楼留了几张传讯符,算是表达了会庇护玉楼在滴水洞的修炼生涯的意思。 “也算送你送到了底,玉楼,终有一别啊。” 站在宅院的前庭,王显茂有些唏嘘。 “族长.我.” 王显茂摆了摆手,打断了玉楼的话。 “好了,我此前只知道滴水洞修士喜用飞舟,今天才知道,他们是只用飞舟。 在滴水洞天内,飞舟确实是最合用的飞行法器,你还没有飞行法器,是吗?” 玉楼愣了一下,道。 “有,我有把紫铜飞剑,那飞剑是整块紫铜制成,其实也够做飞行法器了。” 说起来,那把十三层禁制的中品法器紫铜法剑,还是玉楼几个月前炼制的,但他现在已经练气,完全可以轻松炼制更好的中品法器了,甚至上品也不是不可能。 “哈哈哈,飞剑还是算了,不如飞舟。” 说着,王显茂从储物袋中摸了又摸,摸出了一颗水属的灵种,激发后,其很快化作了棵巨大的水烛灵草。 水烛又名香蒲,它的果实看起来像擀面杖,但最有价值的部分却在叶子上。 王显茂摘下这棵八品水烛灵草的叶子,催动木生法,开始炼制了起来。 族长炼制的过程中,玉楼就垂手站在一边,默默的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族长让他离家,而且很急,似乎还暗示他,再也不要回王氏。 为什么? 可能的原因太多了,很多是玉楼不愿意想的,很多是玉楼无法改变的。 但他自己清楚,他对王氏有感情,对玉安、荣远叔、族长等等的很多人,都有感情。 王氏培养他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做到不管不顾的离开,那就不是人了。 而且,王氏的存在对于玉楼来说,不只是亲族关系这么简单。 仙盟-十宗体系下,家族的存在可以帮作为个体的修士更好的抵御风险,更好的向上攀登。 想走的远,哪怕是加入宗门,也需要经营自己的势力,而家族就是最好的经营基本盘。 “好了,中品飞舟,炼的有些仓促,不过应该够你用了。 等你再修行些年,修为再精进些,炼道再精进些,可以自己给自己炼上品法器飞舟用。” 老族长炼好了飞舟,将起送给的玉楼,木生法哪哪都不好,但好就好在快,好在精炼的时候可以轻松叠功能性。 “玉楼知道了。” 王显茂看着平静中带有一丝茫然的玉楼,忽而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两件法器。 “这玉刃,由八品刚玉制成,虽只有十八层禁制,但只要其刃未伤,可以轻松斩破大部分法器、护盾。 这金钹,中品法器,你知道怎么用,斗法的时候不要吝惜,要极力催动,催动完就扔下,调用其他法器趁对手不备抢攻。” 玉楼又乖乖接下了玉刃和金钹,他现在甚至有种族长在交代遗言的感觉。 “族长,是家族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王显茂微微一笑,摇头道。 “世道要乱了,当所有人都认为某一件事会发生时,那件事很可能就会发生,王氏未来的存续,在你身上,也在玉安身上。 你们是玉字辈目前天资最高的两人,一人去伏龙观,一人来滴水洞。 有炼道造诣在身,哪怕未来再乱,你们也能在宗门内安安稳稳的修行,好好修行吧。” 安柠的炼道传承是除去紫府之上的那些存在外,此世间最顶级的炼道传承,玉楼和玉安随红眉学的炼道,本就是安柠炼道一脉。 现在两人又拿到了安柠传承,他们的前途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族长,但这红灯笼玉楼实在是不适合拿,我拿着它,几十年内都用不上,不如留在族中。” 上品灵器红灯笼,八十八重禁制,自带俩神通,玉楼现在也知道价格了——无价,没人卖过! 这玩意好的很,但在玉楼手里,唯一的作用就是烧火当灵火源使。 “我是木水法修士,你荣远叔是土木法修士,荣文叔也是木水法修士,荣江叔是金木法修士……” 王显茂苦笑着分析道。 “铁擒鹤倒是火法精深,但你知道的。” 听族长这么一分析,玉楼也明白了,红灯笼很厉害,但族中没人可以用……或者说,用起来效果要大打折扣。 “行吧,那我先留着他,如果显周老祖筑基了,给显周老祖用。” 王玉楼终于收下了红灯笼,毕竟这玩意的红灯火确实好用,有它在,炼器所需的灵火耗费可以大大减少。 “嗯,我走了” 王显茂就要离开,忽然止住了脚步,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灵鹤,塞给了玉楼。 “这是鹤老三,以后就让他跟着你,这小子虽然鬼了点,但有进阶小妖境的资质。 斗法时有个帮手也很重要,对了,驴鬃香囊! 这些驴鬃香囊你收着,蓝色的是水毒,红色的是火毒,灰色的是无性之毒。” 在送给玉楼整整一打驴鬃香囊后,王显茂终于是离开了。 他走时,驾驭着他那标志性的果核灵器,没有回头。 注视着族长离去的背影,玉楼在宅院里站了许久许久。 送宅院,送飞舟,送玉刃,送金钹,送灯笼,送灵鹤,送香囊。 住的、行路的、攻击的、特攻的、辅助的、帮忙的、控场的。 王氏的积累在这些族长送给玉楼的东西上,展露无遗,可以说,一个修士斗法所需的方方面面的法器、伙伴等,族长都给了。 但玉楼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少小离家,现在又离家更远,未来,会怎么样呢? 玉安在显周老祖的护送下去了伏龙观,他来到了滴水洞天。 努力干活的白露、精打细算的荣升叔、一心向道的柠瑶师姐、傻不拉几的玉安、喜欢忍着恶心吃驴肠头的映曦道友. 修仙、修仙,不过几个月时间,很多事就彻底变了。 如果说接受变化也是修仙者必须适应的一部分,那么,第一次感受到变化之巨大的玉楼,只觉得有些空虚。 这些昔日的伙伴,未来还会再见吗? 清溪坊发生的事情,明明恍若昨日。 但现在想来,却已有了种此去经年之感。 玉楼出了新手村,正式开始修炼了 (本章完) 三件事 三件事‘第一更一万字’,哈哈哈,这句话很小众,有种逼味。 第二更应该会很晚,也可能是明天。 但总之,这周末长安至少写够三万字——月票冲上了前五百,长安自然会实现承诺 另外,说三件事。 第一:征集符箓、法器灵器的设定。 具体细节在在书友圈置顶的帖子上,大家可以把自己认为有趣的法术搞成符箓设定,把想到的有趣的法器、灵器、神通,以【发帖】的形式,发在书友圈。 长安看到有意思的,会采纳到书里! 望大家踊跃参加,一个精彩的修仙世界,不能只让长安自己唱独角戏 第二:加更规则。 从男频月票榜475名往上,《上玉阙》的月票排名每往前进一名,长安会在日万的基础上加更两千字——在日万的基础上加更! 全网这么加更的,长安应该是第一个,毕竟这个加更规则太抽象了哈哈哈。 但道友放心,长安早上起床就开始写章纲。 上班摸鱼时写,中午写,晚上回家写,总会写完的。 日万能持续多久长安不确定,可能会持续一百天,也可能后天窜稀的厉害就写不动了。 但道友们,请相信长安的人品。 如果不到实在不可能维持的地步,长安会一直把日万坚持下去! 长安相信,《上玉阙》的成绩可以再好些。 我们以最少的收藏数,冲上了男频月票榜。 这说明,长安的故事写的不算太差,书友们也愿意支持。 爆更后书友投月票,前提是故事还算好,《上玉阙》是值得的。 第三:书友群已经开放,想和长安聊剧情、聊仙侠小说该如何写的朋友,可以加群,在群里直接艾特我。 欢迎来玩! 最后,求月票!!! (本章完) 第96章 练气老祖 内门天骄,王玉楼初斗妖兽(11W 求月票!) 第96章 练气老祖 内门天骄,王玉楼初斗妖兽(1.1w 求月票!) 修仙者本身只是行走在求道之路上的旅客,但却是一种特殊的旅客。 如王玉楼,他上一次想自己的终点会是哪里时,给的答案是紫府——嫁给周映曦。 做个赘婿,成为猴版的紫府,活个七百岁,家族的延续也能保证,其实也没那么差。 多好啊,充满了小修士的幻想。 现实的情况是,哪怕他成为了周映曦的道侣,周氏也不一定能把他们推到紫府之境上。 ‘群仙台不同意,没人可以成道——修仙是一场骗局’,安柠的遗言就像重重的山,压在玉楼的心头。 不过,玉楼倒是没有太过恐惧,人没必要一味陷于对遥远事务的担忧中。 相比于未来的艰难,当下的困境反而是他更应该着力解决的重点。 只要修为渐渐提升上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哪怕面对危险的时代,也能多些从容。 王显茂在这方面,和玉楼的想法不谋而合,族长与玉楼的沟通,往往会回到修为这个简单但又不简单的着力点上。 不过,当玉楼真正离开家族的庇护后,心中还是有些没底。 在王家山,族中高修、大阵和仙盟的秩序保护着王玉楼。 在清溪坊,镇守修士和大阵和仙盟的秩序保护着王玉楼。 但进入滴水洞天后,玉楼从浊池的姿态上看出,滴水洞天中不存在所谓的仙盟秩序。 吴谨言就是个例子,这个来自仙盟的监察者直接被滴水洞吸收为了客卿长老——迅速被收买,直接腐化。 滴水洞天中的黎民百姓,更是要在滴水洞设计的恩情教育课上夜以继日的学习,直到生命的尽头。 作为镇守修士,玉楼所在的工作地点河湾村,更是根本就不存在大阵。 不,其实是有阵法的,王显茂通过浊池送给玉楼的宅院自带的阵法,即是河湾村的最强阵法。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但在这里,我好像是个子最高的?”玉楼有些无奈的叹道。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一直躲在他人的庇护下,又怎能成为真正独当一面的大修士呢? 温室里长出朵脆弱的厉害,只有敢于直面风暴与雷霆的存在,才能一步步走到那遥远的彼岸。 收好族长给自己的诸多赐宝,玉楼换上了碧水宫弟子的法衣,走出灵木制成的宅邸——是的,灵木制成。 所以说,这肯定是族长送的,单就浊池那样子,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只是,族长的态度太复杂,玉楼决定暂时不想了。 “仙师?” “拜见仙师!” “仙师!” 天上突然降下一座仙家府邸,村民们早已看热闹似得围了上来。 玉楼一出门,他们就山呼仙师,更是有人直接跪下磕起了头。 扫了一圈,玉楼明白,他们跪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上的碧水宫法衣。 滴水洞特殊的恩情教育法听起来地狱,可从效果上看,好的出奇。 这些人虽不完全都是渔民,但身着土布短衫的渔民确实占大多数。 对于渔民而言,滴水洞的镇守修士可以降妖除魔,斩杀水妖,是他们看得到的、实实在在的守护神。 自然非常尊敬,以至于见到就要跪拜。 “走开,不要阻挡镇守修士大人出行!” 在玉楼默默观察思考时,一队身着红衣的武者出现,驱赶起了围在玉楼宅邸门口的村民。 红衣武者的队长是位二十多岁、引气六层修为的女修,身着滴水洞清泉宫弟子,也就是杂役弟子法衣——准确来说,那根本不是法衣,而是款式漂亮些的制服罢了。 女修羡慕的看了玉楼身上那碧水宫弟子法衣一眼,见王玉楼的视线投向自己,赶忙低头,她弯下腰,略带紧张的开口道。 “王前辈,张前辈和崔前辈邀您赴宴,为您接风洗尘。” 这是位练气初阶的滴水洞内门弟子,而且,是由两位筑基长老级的高修护送着上任的——短短半个时辰内,王玉楼的派头,已经在河湾村的滴水洞修士中传遍了! 这样的高门麒麟子,和她、和驻扎于河湾村的所有修士乃至于那两位镇守修士,属于没有生殖隔离的两个不同物种。 前辈 玉楼有些唏嘘,从小在王家山长大,王氏有筑基。 到了清溪坊,他上面有红眉、王荣升等人。 机缘巧合下,玉楼更是跟着族长见过不少筑基修士,甚至还见到过两位紫府。 在那些时候,王玉楼只是一个边缘角色,所有人都比他厉害,所有人的修为都比王玉楼高。 寿元可达万载的紫府,更是如仙人一般。 旦日可以做到双日横空而压大日一头,肉身尽毁的周缚蛟看起来狼狈,但寄魂于妖将级的蛟龙之尸上,也强大无比。 此外,还有那位不知道来路与身份的神秘作乱大修那位才是真正的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 可如今,自己竟然能被人称为前辈了。 其中的差异与区别,竟令玉楼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笑了笑,对那清泉宫女弟子点头道。 “头前带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何领了一队凡人武者?” 女修安排手下为玉楼开路,而后,小心的跟在玉楼身侧,低声回道。 “前辈,小修秦楚然,这些武者不完全是凡人,他们属于后天境武者,如果能勘破先天之要,则可以踏入引气期。 后天武者修行的是武道法门,威力尚可,很多骚扰河湾渔村的水妖,都是初入杂妖境的存在,他们就可以轻松应对。” 王玉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见惯了筑基修士使用神通,练气修士驾驭法器、施展秘传等等。 在他看来,引气期修士前期只能放法术、玩符箓,后期最多也不过操纵中品法器,已经够弱了。 但在河湾村这个滴水洞的基层治理单元中,引气六层的秦楚然居然能算领队级强者.他这样的练气,更是成了老祖。 嗯,怎么说呢,略显抽象,但仔细想来也是正常的。 毕竟,玉楼的起步点实在太高了,以至于他今天才理解了小修士们的世界。 “我的那两位,嗯,道友,都是什么名字,各有什么背景?” 玉楼继续问道,这属于初到一个山头,先搞清楚山头内的形势。 浊池和王显茂都太高了,以至于他们不会对这些细节有所关注。 或许在他们眼中,河湾村怎么样,都和玉楼没关系,玉楼只是来此清修的。 “这” 秦楚然实在没想到,高门大户的麒麟子是如此做派。 太狂傲了,实在太狂傲了。 你来做镇守修士,连同僚的信息都不了解的吗!? 其实,她误会了玉楼,玉楼问她,已经是在第一时间开始试图掌握情况,收集信息了。 玉楼不仅不傲,反而还很重视。 以往在清溪坊,他身边往来的掌柜、顾客们,多的是练气高阶的,就这,很多人玉楼都懒得搭理,也就表面客气客气。 现在亲自细问两个滴水洞练气弟子的信息,已经是玉楼有生以来,最体察民情的一集了! 尽管被王玉楼的狂傲惊到了,但秦楚然在短暂思考后,还是决定赌一把,她低声的汇报道。 “年轻些的是张学武前辈,年龄稍大些的,是崔定一前辈。 张前辈有机会成为碧水宫弟子,很多时候行事比较霸道,因而和崔前辈有所不睦。 崔前辈则是河湾渔村本地人,一步步从凡人武者修行到如今地步,但多年来无法突破到练气四层。” “嗯?你是说,他们两个都是外门弟子?” 玉楼瞬间要素察觉。 好家伙,河湾村有三位练气期镇守修士,但两位都是外门弟子,而王玉楼是碧水宫弟子——内门。 这.我这就成最高领导了? “是,张前辈和崔前辈都隶属于华池宫。”秦楚然道。 谁能和你比啊,也不知道是哪家大族的,刚刚练气就入了碧水宫。 她无法想象,王玉楼不直接加入红灯照内门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他需要修行滴水洞的溯脉癸水气。 但凡滴水洞没有这种刚好适合王玉楼的灵气,他现在可能就正坐在王景怡的洞府中,美滋滋的练气呢。 “行吧,我明白了。” 王玉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 等送王玉楼入了张学武的府邸后,秦楚然站在府外,一时间有些怅然 她也说不清自己在怅然什么,可能是为投名状没有得到回应而惆怅? 也可能是想到玉楼的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但已经练气有成 大族出身,内门天骄,天赋极佳——说不定是单灵根,这样的人,未来会有机会筑基吧? 人和人的差距太大,秦楚然越想越颓唐。 “秦头儿,王前辈一看就是大族子弟,你可别乱思春,哈哈哈哈。” 一位和秦楚然相熟的武者笑着调侃道。 “混账话,还不赶紧去巡逻?” 玉楼还是第一次进入一位陌生修士的府邸。 嗯,清溪坊镇守修士府就算了,那属于给灵石就能进的地方。 “王道友,请上座,请上座!” 见王玉楼来了,张学武赶忙起身相迎。 此时他已经换了身华池宫弟子的衣服。 华池宫的制服由细密的绸缎制成,看起来比清泉宫更好些,外门弟子嘛,总归比杂役弟子强,但依然不是法衣。 仅仅从华池宫弟子的制服上,玉楼就对宗门的治理模式有了新的理解。 能省则省,绝不随意给福利,必须让他们动起来,为美好的修炼人生而努力奋斗。 “玉楼道友,两位前辈已经离开了?” 崔定一年龄大一些,相对较为沉稳,也可能是道途差不多没机会了,所以远不像张学武那么积极,不过依然很客气。 “嗯,两位不用拘谨,我呢,来这里只是想安静的好好修行。 但作为河湾渔村的镇守修士,相应该做的工作,我还是会做的。” 《两位不用拘谨》 明明玉楼才是被邀请而来的客人,同时,张学武的修为有练气五层,也比他高得多,但玉楼反而拿出了主人的姿态。 说着,他稳稳的坐在了席间的上首位置。 一反常态的,王玉楼选择了极为高调的应对方式。 低调和稳健乃至于苟,是一种很好的策略,但这不意味着高调不是种好策略。 其中的运用之妙,只在于一心。 就河湾渔村水浅王八少的样子,王玉楼要是低调了,反而可能不安全。 浊池和族长已经给他铺好了人设,只要玉楼不犯傻,这两个同道自然不会敢对他起什么坏心思。 “是,王道友年轻有为,勇于任事,敢于担当,如今更是以行动给我做出了表率。 愚兄也就年龄痴长了一些,其他方面,要和王道友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张学武颇为倾情的表演了一番后,也不坐下,而是挥舞着手臂,高声道。 “酒宴摆上!” 崔定一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喝了口灵茶。 他反正很难更进一步了,自然没什么舔王玉楼的动力。 “两位道友在此多年,我想了解一下河湾渔村附近的妖兽出没情况,不知道两位谁可以同我讲讲?” 张学武正要开口,但却被崔定一抢了先。 “玉楼道友,我是河湾村人,说起来,在此生活了也有近百年.” 崔定一不想舔王玉楼,但他清楚,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冷淡,否则显得好像对王玉楼有意见似得。 因而,他必须主动表现自己的价值与态度,以求至少自保。 在年轻有为、家世显赫、练气一层就入碧水宫的内门天骄面前,崔定一的小心其实是种生存的智慧。 《内门天骄》,很小众的词汇。 “停,有没有具体的记载,比如某一年发生了多少期妖兽的袭击,来的妖兽都实力如何等等?” 崔定一作为在河湾渔村本地修行起来的镇守修士,对此地的情况自然熟悉,但他单纯的经验性总结实在笼统得厉害,玉楼更想看看具体的数据。 “有!有!王道友,有,我这就去给你找!” 张学武终于等来了机会,赶忙应和道。 “不急,先吃酒宴吧?” 玉楼本想说先吃酒宴,但他定睛一看,发现此地的酒宴实在是寒酸的厉害。 两条灵鱼一蒸一煮,就是主菜,灵酒是没有的,不过上好的凡酒自然管够,其他的也就每人一碗灵米,一杯不知名灵茶了。 如果说两人的态度表现了他们对玉楼这位‘练气老祖’‘内门天骄’的靠拢之意,那这寒酸的酒宴则说明了他们的真正实力。 “这,王道友,是有些寒酸,不过您放心,等下次妖兽来袭,我们就用妖兽肉招待您!” 崔定一发言,这次轮到他舔了。 河湾村的特产有两项,一个是大泽中时不时能捕到的灵鱼,另一个就是来袭的妖兽——妖兽身上都是宝! 玉楼微微一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竹节酒壶,道。 “来,尝尝我带来的八品芒晶酒,这酒是以芒晶石为引制成,添加了多种特殊的灵药,味道很是不凡。” 张学武和崔定一听得眼睛都直了,这就是大族子弟的豪横吗? 八品灵酒,还是芒晶石制成的酒听都没听说过! 玉楼今日一改低调的策略,又是主动摆出高姿态,又是拿八品的灵酒做招待,为的就是让这两位新认识的道友认清楚形式。 跟我王玉楼混,有前途! 如此,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在河湾村修行。 “这酒因为加了芒晶石,因而不能用金石之杯承载,来,给两位道友拿两个木杯子来!” 张学武一听玉楼发话,赶忙装着连滚带爬的起身,催促下人找木杯子。 年龄更大,久经世事的崔定一倒是发现了不对,王玉楼手里怎么有只银杯?不是不能用金石之器盛放芒晶酒么? 什么?镜银制成的法器杯子? 对于豪族的奢侈,崔定一终于有了某种直观的感受,三人举杯共饮时,他的目光也没离开那镜银制成的杯子。 太豪了啊! “两位道友,咱们三位团结一心,日后齐心协力,共同守卫河湾村。” 言罢,玉楼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 崔定一活了一百多年,第一次喝八品灵酒,不舍得一口闷,举着杯子愣是浅尝了好几口才喝完。 这顿饭有灵鱼、有灵米、有灵茶、有灵酒,几人吃的好不痛快。 通过与两人的交流,玉楼也渐渐搞明白了滴水洞的一些事,掌握了河湾村的相关情况。 到最后,因为两人你方拍完我方上场的接力,玉楼甚至有种恍惚感。 他好像不是来做镇守修士的,而是来挂职历练的。 但和挂职历练又不一样,玉楼的背景,玉楼自己的实力,都让他有了随意提携一个人,就能将其改命的能力。 至少,这两人的命,玉楼改的动! —— 还没进入宅院中,玉楼就听到鹤老三在骂街,他摇了摇头,确是把这鸟厮给忘了。 “老三,别骂了,跟着我亏不了你。 再骂,我就赶你回家,到时候自有其他人料理你。” 王玉楼怼了鹤老三一句,鹤老三自然是能听懂,它恨恨的摇了摇头。 跟着王显茂混和跟着王玉楼混,说起来都是工作,但这工作自然是分高低的,可怜的鸟儿却没有资格拒绝王氏的工作安排。 想到这里,它张大了嘴,又嘎嘎嘎的叫了起来。 “给,一周一颗精血丹,多了没有。” 玉楼扔出枚精血丹,正正好好落在了鹤老三口中,而后他道。 “丹也吃了,走,带我去趟碧水宫。” 鹤老三吃了精血丹,干活也算勉强有了些动力,就乖乖的做起了王玉楼的坐骑。 族长的心思很难猜。 走之前,先给玉楼炼了飞舟,又在最后给了只灵禽,这俩东西在很大程度上是功能重叠的。 至于为何要去碧水宫. 玉楼所需的溯脉癸水气法门他已经拿到,但当时两位长辈在侧,碧水宫弟子的功勋兑换清单又那么长,玉楼没有看清。 这次再回碧水宫,就是想看看清单上有没有什么他能把握的赚功勋机会。 溯脉癸水气前四层价值四百点功勋,玉楼现在倒欠滴水洞三百点,虽然功勋不会利滚利,但早日还完也好早日轻松。 在河湾渔村做镇守修士,玉楼一年才能挣三十点功勋,如果单单靠磨日子还,那就太蠢了。 练气可以使用各类灵丹加速修行,玉楼想做的是找到挣功勋的方法,早日还完欠账,同时尽快把修为提上去。 抓紧时间,修行上,时间就是一切! 旦日十几岁就筑基了,后来成为紫府。 周映曦可能会三十岁前筑基,哪怕她是单灵根,这样的年龄筑基,未来也会有紫府之机。 王玉楼的目标不高,八十岁前筑基即可,安柠做出了示范,筑基期可以延寿到近五百岁。 他相信,四百年的时间,可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王玉楼盘坐在鹤老三的背上,鹤老三两脚一撑,白色的带有灰色飞羽的翅膀轻轻一振,就飞上了天空。 此时,拿着河湾村历年妖兽袭击资料来找王玉楼‘汇报’的张学武刚刚走到玉楼的府邸门口,正好就目睹了玉楼乘鹤而起的一幕。天空中,灵鹤潇洒的飞行,身着青绿法衣的少年微微转过视线,向张学武点了点头,而后一飞冲天。 灵鹤振翅踏重云,翩然若仙履洞天。灼灼灵光披法衣,此去碧水道缘觅。 张学武见玉楼走了,还以为刚刚的接风宴上玉楼的话只是为此刻的脱岗做铺垫。 他抱着资料想要离开,但想了想,还是站在了门口,等待,等待。 没有机会,他没有机会,因而,他在可能是机会的玉楼面前,是如此的卑躬屈膝,如此的不愿放弃。 他是双灵根,所谓的天赋卓越,在三千名华池宫弟子中只算寻常。 如果五十个人中能有一个双灵根修士,那华池宫内就有六十名双灵根修士,可每年只能有二十人成为内门弟子。 而三灵根中厉害的也不少,四灵根中有门路的也要进,所以,留给张学武的机会就不多了。 成不了内门弟子,双灵根又有什么用?没用的! …… 一路飞到碧水宫,鹤老三稳稳的落地。 一个初入练气的修士骑着杂妖境巅峰的灵禽,注意到这对组合的人无不纷纷侧目,但看到玉楼身上的碧水宫法衣后,又了然的不再看了。 大族子弟! 其实,安北国王氏不算最顶尖的大族,在筑基仙族中,只能说还算可以。 不过,红灯照莽象祖师现在要证金丹了,在预期上,所有人都认为作为莽象养的鸡犬,王氏也会跟着升天,因而都比以往更给面子。 在功勋殿,玉楼简单的同执事弟子表明了来意,执事弟子就给了他一只玉简。 “这玉简上是碧水宫弟子的兑换目录,不过无法做到实时更新。 宗门的功勋兑换不是固定的,有时候会突然有格外贵重的东西出现。 如果想获得实时更新的信息,你可以购买《新品通知》服务。 每年十二枚灵石即可,购买后,每当功勋兑换目录将要更新前,我们都会通知你。” 玉楼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这是碧水宫功勋殿执事们的创收手段! 他先是收下玉简,而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十二枚灵石,递给了执事,道。 “道友,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反而倒欠了宗门一笔功勋。 因而我想尽快找到一些能挣功勋的手段,不知道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 那执事收了灵石,态度就更好了,他解释道。 “内门弟子的功勋点往往和任务挂钩,你现在作为镇守修士,每年的固定功勋奖励外,如果有斩杀妖兽的功绩,会再得一笔奖励。 另外,你的碧水宫弟子令牌有功勋交易功能,和其他弟子的交易也能挣功勋。 不过最快的方法还是用灵石买功勋。 六枚灵石一点碧水宫功勋,其实也不贵,哈哈。” 玉楼点点头,六枚灵石一功勋,则溯脉癸水气法门前四层的兑换价格就是两千四百枚灵石。 以这法门的稀有性和威力而言,这价格,非常划算。 要知道,对于高价值的资源、传承而言,有价又有市本身就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但王玉楼自然是不可能用灵石换功勋的,灵石在他手里可以用来修炼,可以用来生出新的灵石,用好了不比功勋差。 “我对炼道较为精通,不知道宗门里收不收法器?”玉楼问道。 那执事愣了一下,打量了玉楼一眼,回道。 “额,收,但道友,宫中只收十八层禁制以上的上品法器。” 已知王玉楼是单灵根的修士,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练气,他这样,怎么看都不像能炼出上品法器的样子。 他不知道,玉楼的修为是在洞天里修出来的,目前唯一察觉到玉楼修为和灵根修行速度不匹配的是吴谨言。 但老吴和王氏交好,对王氏这类莽象嫡脉的情况也不了解,因而没敢问。 至于把玉安送到伏龙观,就更不用担心修为被人盯上了,伏龙观距离红灯照几千里,除了柠瑶外没人认识玉安。 王氏只让玉楼、玉安、荣时三位引气借洞天修行,就是考虑到再多几人,风险就兜不住了。 —— 作为杂妖境巅峰的存在,鹤老三背上的空间甚至可以坐下两个人。 盘坐于其上的玉楼,把玉简放在额前,细细的浏览了起来。 《金丹》——一百一十点功勋一枚。 名字很可怕,金丹,不过这玩意是物理意义上的金丹,以多种灵金练成。 药性霸道无比,可以破开练气期所有的瓶颈。 能不霸道嘛,用炼法器的玩意儿炼丹。 唯一的问题是,此丹吃完后,就会丧失更进一步的可能。 这就是破境大丹。 《五真宝丹》——二百六十点功勋一枚。 五真的意思和五灵、五韵、五色一样,对应的其实是修五种不同属灵气的修士,木法修士吃木真宝丹,水法修士吃水真宝丹。 宝丹下肚,也能破境,但不是百分百能成,不过却不会丧失更进一步可能性。 这属于宝丹,而非破境大丹,有些奸商欺负散修,会把破境大丹当宝丹卖,就和把大肥猪仔当小香猪卖似得,坏的流脓。 宗门的好处就在于,在宗门内,想坑你的人有想法却没胆子,踩坑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不过,宗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大大小小的家族从底层到上层,把持了宗门内的所有关键位置。 很快,玉楼在丹药列表中找到了一个自己很需要的灵丹。 《三红生髓膏》——二十点功勋一斤。 三红指得是大生血草、妖兽血肉精华、红灵参,以这三红为主材炼就得三红生髓膏,可以通过涂抹于身的方式强化修士的肉体。 引气修士不值钱,可以玩命,但练气后,随便涉及斗法都很容易受伤,养出或修出一个强健些的身体是必须的。 可练气修士寿元终究太短,没有体法双修的基础,只有筑基修士才能真正的把身体练起来——如果他们不想开紫府的话。 在有限的寿元中,强大的身体和强大的斗法能力是不可兼得的,但这不意味着玉楼就必须做玻璃大炮,稍微有点追求的修士都会尽可能的强化自己的身体。 不追求万法不破,起码不要被自己施展的法术限制住手脚,这就够了。 把各种各样的灵丹扫了一圈,如果有购物车的话,玉楼现在的购物车已经收藏满了心仪的丹药了,可惜他暂时一枚都买不起,功勋还倒欠碧水宫三百点。 其实,玉楼最感兴趣的是法器一栏。 毕竟,他从修行一开始,就是向炼器师的方向发展的。 《三十二层——绯红法剑》——两千一百点功勋。 两千一百点功勋,大约等于一万枚灵石,对于一件法器而言,这个价格是很抽象的。 哪怕飞剑是法器中的天龙人型,一万枚灵石买一件上品法器飞剑还是太抽象了。 不过,当玉楼看完绯红法剑的详细介绍后,却陷入了沉默。 该剑的基材是水属八品精炼水元寒镔铁,还赋性了八品焰羽公鸡鸡冠血,水火双性。 八层锋锐、八层坚固、八层急速、八层各种基础禁制。 作为在炼器之道上入了门的炼器师,玉楼很确定,这把绯红法剑绝不是练气期的炼器师能炼出来的——他在玉如意的辅助下都没信心能炼出来。 别的不说,单单精炼出一块八品的水元寒镔铁这事,能干出来的只有不差钱的与傻的——寒镔铁单卖就很挣灵石了,没必要精炼着用。 而给精炼水元寒镔铁赋性八品焰羽公鸡鸡冠血怎么说呢,玉楼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 滴水洞中有高人,炼出这把飞剑的,一定是位炼道造诣极高的存在! 因为,这飞剑最厉害的是其上的禁制,三十二重禁制,全炼进了剑身,整把飞剑被开发到了极限。 玉楼掌握的,可以用于灵金之材的锋锐禁制,连带安柠传承与王氏传承后,也只有七层,这位炼器师却能掌握八层。 不过坚固和急速上,玉楼掌握的比这位炼器师还各多一层,当然,可能这位炼器师也未尽全力——八层只是飞剑的极限,而不是他的极限。 又看了遍绯红法剑的介绍,玉楼终于挪开了眼。 《三十二层——金角泥龟盾》——六百点功勋。 看到这熟悉的杰尼龟盾牌,玉楼先是想到了玉安,而后就察觉到了不对。 六百点?三十二层? 有问题——赌上我炼器师的荣誉! 果然,在看了基材选用和禁制介绍后,玉楼就明白了。 该盾选用的基材除了金角泥龟的龟壳外,还用了八品的乌钢,但问题是,一体型和组装型法器不是一回事。 金角泥龟壳属于金骨双性,乌钢为金性,契合度不行,说到底还是这龟壳被推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 《三十二层——灵涛聚水兜》——八百点功勋。 多张水属妖兽之皮,混杂灵蚕丝而制成,以三十二层禁制的加持,达到了功能型法器的天板。 可以激发涛雾术、激流术、水盾术等多种法术,组合施展起来,能有一定水属神通的效果,增幅水属修士的斗法实力。 好东西啊。 看到这些碧水宫功勋殿可兑换的最强法器,玉楼想到了红眉,当初红眉在金光阁被掌柜拦着,就是因为其手中有个劫修定制的三十二层禁制的法器还没炼。 现在回头看,那时候,就该看出红眉身上有大秘密。 滴水洞的顶级炼器大师炼出来的法器也就到三十二层,红眉一个散修,凭什么能炼三十二层的法器? 可惜,当初的玉楼和玉安还年轻,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如果早点发现安柠小洞天. 算了,过去的事,不想了。 鹤老三飞回到了河湾村上空,玉楼见张学武还在自己的府邸门口等待,就拍了拍鹤老三,让其落在了门口。 “学武道友,你这是?” 玉楼很清楚,张学武在自家门口等了这么久,是某种姿态,让玉楼看到,也让其他人看到。 这个人,对自己够狠,以练气五层之修为,对初入练气的玉楼恭敬到如此地步。 “王道友,你看,我带来了河湾村历年来遭逢妖兽袭击的情况。” 王玉楼笑着点头,抬手打开了府邸的法阵。 “进去说,进去说。” 两人来到大堂,王玉楼苦笑道。 “这宅子是浊池前辈赐给我的,仓促之间什么也没准备,连杯热茶都没有,还望道友海涵。” 王显茂让浊池赠宝的这个操作其实很有意思,玉楼现在的话,就是其中的奥妙所在。 “无妨,无妨,对了,我这就给道友安排下人 不是,我是说,我帮道友找些想伺候仙师的人,然后道友选即可。” 机会降临,倾尽全力,但仓促间自己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张学武紧张的都快冒汗了。 “确实需要些人打理,这样,我看秦楚然还不错,河湾村的引气修士有二十多名,不缺她这个武者巡逻队队长。 就让她过来伺候我,顺便再选几名机灵的小厮,你能帮我办好吗?” 高调、豪横、背景强大,现在玉楼又做了个色中饿鬼的人设。 必须全方位的拿捏好人设,让这两个镇守修士不敢折腾,为自己创造出好的环境。 “能!学武必定为玉楼道友办的妥妥贴贴的!” 张学武想喊一声您,但他又做不到那么无耻,那么卑贱,因而最后犹豫了一下,只叫了声玉楼道友。 王玉楼笑了笑,真正的枭雄怎么会因为一句话一个称谓而裹足不前呢? 从这点看,张学武显然还差些意思。 准确来说,是在意本身,就差些意思。 举个例子,当初红眉都那逼样了,王玉楼和王显茂还担心他是个扮猪吃虎的枭雄。 是王玉楼王显茂太怂太稳了吗?不是得,是强者们的故事太过可怕。 一时的困顿在他们的崛起历程中,甚至只是传奇故事的注脚。 卧薪尝胆算什么,吃真正的馅、被敌人逼着吃儿子的肉、献上妻女甚至儿子让敌人放弃杀心. 玉楼想起了族长的话,‘龙蛇之变,待时而动’。 族长,你让我入滴水洞天修行,斩断我的过去,就是为了让我磨砺成为真正的麒麟良才吗? 眼中得迷惘之色只是微微一闪,玉楼就看向张学武。 “去吧,尽快安排好。” 张学武起身,行至玉楼身前,双手做礼,躬身一拜,而后静静退去。 玉楼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有成为高见的潜力。 如果他未来想在滴水洞修成筑基,则自己势力的培养必须从现在开始着手。 麻烦,修仙是真的麻烦,修为提升、势力经营、佐道术修习、灵兽培育……都不能少。 苦笑着打开记有妖兽袭击事件的书册,玉楼默默看了起来,数据不会撒谎,想搞清楚自己面临的风险,最快的方法就是从过往的记录中寻找答案。 渐渐的,玉楼的表情越发严肃。 从七十年前开始,河湾村的妖兽袭击频次开始提升,两年一次、一年一次、一年多次。 妖兽的实力也在不断变强,最开始都是杂妖境,后来开始出现小妖境初阶,近八年更是有五只小妖境中阶…… 玉楼不安的发现,他的这个镇守修士职位,似乎是个隐藏的坑。 但……也不完全是坏事,作为镇守修士,王玉楼斩杀妖兽是可以折算功勋的。 而且吧,他有三张百里逍遥遁符,一张稀有的金雕落符,遇上危险就激发百里逍遥遁符。 如果敌人是筑基,就再上一张金雕落,如此,连筑基中期的高修都难以追上他。 所以,妖兽袭击对玉楼来说就是送经验,只是目前看,这个袭击趋势上升的还是有些太明显了。 要不要问问浊池? 就在玉楼思量时,张学武已经把刚刚沐浴焚香换了身华服的秦楚然送到了玉楼宅邸的门口。 这才半个时辰! 张学武:玉楼道友,我太想进步了! “进来吧!” 玉楼倒是有些期待,两世为人,第一次用装色狼的方式巩固人设,他也没经验。 想到这里,他补充了一句。 “噢,学武,你就别进来了,有事儿我们明天聊,明天聊。” 听到此言的张学武顿时喜上眉梢,他自认为自己懂了玉楼的意思。 不过走在前面的秦楚然就有些惶然了,但她还是走进了法阵。 法阵,河湾渔村唯一的法阵,筑基长老浊池送给这位王姓前辈的宅邸所带的法阵。 她不知道这个机会是好是坏,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力,虽然她一开始也没想过拒绝。 王玉楼、王玉安从小享有的选择权,其实很奢侈、很奢侈。 “进来吧,别傻站着!” 听到王玉楼的话,秦楚然收回了看鹤老三的目光,小心的步入了正堂。 那个身着碧水宫弟子法衣的王前辈似乎在看书,不过从其表情看,他的心情可能有些差,这让秦楚然心里更没底了。 是对我不满意吗? “多大了?” 王玉楼头都没有抬,直接问道。 “二十三岁。” “三灵根?” “是,木金水。” 玉楼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带上了几分认真之色。 水法,滴水洞的水法自然是一绝。 木法,王氏千年来最为精深的传承就是木法传承。 这个主动交了投名状的女修,还是有几分培养的价值的。 想到这里,玉楼温声开口道。 “好了,坐下吧,我让你进来不是.” 这时,宅院外的张学武忽然发现了不对。 河湾村那条石桥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动。 他神识一扫,立刻变了颜色,忙运起法力高声喝道。 “有妖兽!所有人远离河边!” 王玉楼皱了皱眉,直接起身,三两步就出了府邸,冲向张学武发声的方向。 在神识帮助下,他看清了那藏于石桥下的妖兽。 这妖形似水蛇,但上身却是半人,只不过其半人的躯体上覆满了鳞片。 妖兽吐了吐蛇信,玉楼能看到它口中的鲜血,原来,这妖躲在石桥下,已经吃了好几个过桥者。 “玉楼道友小心,是小妖境中阶的人面蛇!”站在一处楼顶的崔定一提醒道。 他不舍得把宝贵的法力用到装逼御器飞行上,自然只能站高点抢视野。 人面蛇注意到三位镇守修士中,王玉楼修为最低,旋即驱使起妖力,对着玉楼就是三发激流术! 借着激流术的掩护,它裹着水流,直奔玉楼而来。 王玉楼一脸诧异——不是,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软柿子? 就因为我修为低? 修为低就该被欺负? nnd,大修士欺负人就算了,你个妖兽也欺软怕硬! 真该死啊! (本章完) 第97章 在滴水洞天,仙尊真的在看着你(105W,月票月票月票!) 第97章 在滴水洞天,仙尊真的在看着你(1.05w,月票月票月票!) 妖兽这种东西听起来可怕,实际上,它们比听起来还要可怕。 根据种族和禀赋的不同,弱一点的妖兽可能弱的让人无法想象,比如只会一种法术,肉体弱到炼精血丹的价值都无,但又能孕育七品灵材贝母珠的贝母。 有些妖兽凶猛无比,就比如眼前这只正在冲向自己的人面蛇,它的强大到可以在两百下内击破玉楼灵器腰带的灵韵防御——不要笑,很强的。 防御型灵器是为筑基修士的斗法服务的,它们的防御力自然强的厉害,某些特殊的灵韵还会主动承担防御的责任。 人面蛇在两百下全力一击后,能击破中品灵器腰带的灵韵防御,简直强到没边了。 这吃人的人面蛇妖兼具蛇妖的天赋、力量与拟人型妖兽的灵活,因而能有如此的实力也不奇怪。 “躲开啊!” 见玉楼傻傻的不动,张学武目眦欲裂的高声喊道,同时祭起了自己的法器,一只中品级的三尖叉。 他的心里已经在骂了。 骂王玉楼废物,骂滴水洞的那些家族无耻,骂这个残酷的世道逼得他怎么走都走不出泥潭与底层。 王玉楼这种人,修为低,斗法实力约等于零,但却能直接成为碧水宫弟子,还能拿到渔港镇守修士的肥缺位置。 烂遭的世道逼着张学武舔王玉楼,可他才舔了一下,王玉楼就眼看着要葬身蛇口了,他心里怎能不急? 见人面蛇直冲初入练气的玉楼而去,河对面的崔定一也吓得魂飞魄散,脸霎时间就白了。 哥们儿,你们大族子弟就这么废吗? 他清楚,王玉楼这种高门贵子如果上任第一天就被妖兽杀了,他们两个就会成为某种代价。 无论他们有没有错,那些筑基期的长老们不可能放过他们。 全力催发轻身符、千里符,崔定一选择拼了! 然而,玉楼怎么可能被一条破防都做不到的蛇吓到? 他之所以没有动作,纯粹是在斟酌,要展露多少实力与宝贝。 师从炼道大师红眉,出身安北国王氏,自己还会炼器,玉楼手上拥有练气修士斗法时会用到的全种类法器——就连吹散毒雾用的吞风葫芦都备了两只! 你问为什么两只? 道友,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所以,面对这只小妖境中阶的人面蛇,玉楼其实很纠结很纠结。 族长给的玉刃祭出来,甚至能和那款挂在功勋殿第一名上的绯红法剑碰一碰,切人面蛇就和切黄瓜一样简单。 能用吗?能,但没必要。 他是来修行的,不是来装逼的,显露重宝万一被不知死蠢货盯上怎么办? 稳一手没什么不好的,韩天尊当年能走那么远,就是精通苟道,才渐渐等来了自己的天时。 所以,思来想去,玉楼选择先召唤鹤老三。 “老三,快来!” 斗法嘛,就和打团类似,走位和拉扯是必须的。 鹤老三从地上飞起,见有只小妖境的蛇妖冲来,吓得挥翅更快了。 王玉楼灵活的跳到了鹤老三的背上,而后祭起了那十三重禁制的中品紫铜法剑。 飞剑灵活的在激流术前转了一圈,蛇妖三发激流术中唯一打得准的那发,就被斩破了。 紫铜法剑,专为破法而存在! “老三,不许跑!和那蛇妖保持二十丈的距离!” “嘎嘎嘎!” “最多两颗精血丹!” “嘎嘎嘎!” 斗法的时候讨价还价,鹤老三实在是被惯坏了,玉楼直接喝道。 “再不听话,我把你做成精血丹!” 我不惯你这臭毛病! 见王玉楼生气了,老三不敢再讨价还价,它谨慎的控制着距离,按玉楼命令做了起来。 贱鸟就是矫情,需要多治一治才能懂事! 那边的张学武和崔定一,见玉楼乘上灵禽,飞于天空之中后,悬着的心可算落了下来。 道友,你刚刚好悬差点把我俩吓死。 你死了,我们也没多少活头 “玉楼道友,你速速躲到一边去,我来对付这蛇妖即可!”崔定一道。 后发的崔定一终于赶到了战场,他却没有催动法器,而是拿着一根特殊的月牙铲,竟直接朝人面蛇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位虽只有练气三层,但却是一步步从凡人修上来的,可以说极其励志,因为武者的底子在,竟敢直接与妖兽肉搏。 飞在空中的玉楼扫了一眼战场,发现河湾渔村的凡人已经自觉的开始疏散了,而隶属于镇守修士旗下的引气期小修们,则渐渐围了过来,开始寻找机会。 他自然是没有逃的打算,作为河湾渔村唯一的碧水洞弟子,王玉楼现在其实是此地潜在的话事人——张学武的态度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如果他跑了,未来,张学武和崔定一可能依旧会尊重他,但他的地位也就没了。 玉楼对于地位不在意,但如果想要于滴水洞中筑基,乃至于走的更远,就必须培植自己的势力,河湾渔村虽小,但却也恰好符合了玉楼现在的实力。 经营好了,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属于他的小小基本盘。 千里之途,行则将至,玉楼怎能不用心呢? 见王玉楼这个不讲武德的东西上了天,人面蛇气急败坏的又来了两发激流术,不过都被紫铜法剑轻松斩破。 小小蛇妖,哪里懂紫铜法剑的破法之威? 凡人们不了解修士的修为高低,他们只看到玉楼乘着灵鹤在天上和蛇妖激斗,顿时纷纷叫好。 那上了岸的蛇妖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愤怒得嘶鸣着,又张口开始蓄势。 王玉楼的紫铜法剑斩到它身上,竟连其鳞甲都没斩破,直接被鳞甲外的粘液滑开,因为距离太远,他想控制法剑攻击蛇妖弱点也做不到。 张学武的三尖叉倒是两次击中了人面蛇的蛇尾,但其蛇尾上的粘液更多,直接滑开了张学武的攻击。 “它要放涛雾术逃跑,快,土墙!土墙!” 崔定一注意到了蛇妖想跑,连忙提醒引气期的小修们用土墙术拦路。 玉楼皱了皱眉,直接扔下了紫铜法剑,又祭起了一只九品红木制成的木制法印。 一发飞火术打出,红木法印外的火油立刻点燃,燃着熊熊烈火的法印如陨石般向人面蛇妖砸去。 粘液和鳞甲都不好处理,那就用火烧粘液,用法印版的大锤打内伤! 然而,蛇妖的涛雾术已经发动,以其为中心,方圆几十米很快弥漫起了乳白色的大雾,且引气修士的土墙术太过孱弱,根本拦不住蛇妖。 张学武拼命的催动三尖叉,试图在涛雾中寻找蛇妖的踪迹。 王玉楼的红木法印倒是烧到了蛇妖,不过也仅仅一下,见蛇妖真要跑,他咬咬牙,道。 “老三,去白雾边缘!” 鹤老三不情不愿的往白雾的方向飞去,崔定一见了,赶忙喊道。 “玉楼道友,勿要涉险,让它走吧,我们留不住它。” 王玉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掏出了第三件法器,一只寒镔铁制成的小飞剑,仅仅只有十层禁制。 但对于粘液已经被烧的差不多的蛇妖而言,这中品入门级的飞剑,够要它的命了! 寒镔铁,还是加了锋锐禁制的,包打的穿的。 “嘶~” 人面蛇一声嘶吼,突然从白雾中冲了出来,众修但见其半边身子的粘液都被烧没了,顿时纷纷开始强攻。 但他们刚刚没敢靠近白雾,现在距离白雾边缘的蛇妖又太远,自然没法子撂倒蛇妖。 不过仅仅是威慑也够了,被攻击搞的不断被迫走位的蛇妖,已经在躲避的过程中露出了破绽! 玉楼这把寒镔铁飞剑本是炼出来卖的,也算练手之作,足有小臂长短,厚度也不错,寒镔铁本身的材质再加上特有的禁制,更是让其的攻击性鹤立鸡群。 在玉楼的控制下,飞剑直冲蛇妖的胸膛而去——他怕打面门打不住,所以选择必然会建功的胸膛。 那蛇妖见到骑着鸟的贱人居然距离自己这么近,竟无视了飞剑,直奔玉楼而来。 这次,它吸取了开始时的教训,没有发射无关紧要的激流术——就连妖兽都知道激流术不好用。 它选择激发身体的全部潜能,加速!加速!加速! 只求在那该死的鸟飞走前,咬住它,然后咬死那个最弱的、不讲武德的修士! 然而,猛冲加速的蛇妖直接撞上了寒镔铁小飞剑,两者相撞,寒镔铁飞剑轻松在蛇妖胸口开了个拳头大小的洞。 但妖兽的恐怖就在于此,胸口的孔洞不仅没有让人面蛇放弃,反而更加的激发了它的凶性。 见那修为比自己高得多的蛇妖过来了,鹤老三吓得往后飞逃,但它作为鹤类灵禽的缺点此时就显露了出来——在短时间的转向与加速中,它没什么优势。 仅仅是一个倒退的动作,不仅没有让它远离蛇妖,反而使得两者之间的距离又短了些。 转向影响了鹤老三的速度,但蛇妖在不断加速! 玉楼眉头紧锁,百里逍遥符已经捏在了手上,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催发,而是继续操纵着寒镔铁飞剑对着蛇妖砍。 再穿胸膛! 蛇妖继续加速。 斩断左臂! 蛇妖吃痛哀嚎。 它先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那贱鸟越来越近,但很快,那鸟又莫名其妙的越来越远。 等它意识到自己再也追不上那飞去的鸟儿时,已经晚了。 一条地上的蛇或者水里的蛇,又能怎样对付天上的飞鸟呢? 这是种族压制,如果追灵鹤的是狼妖或者说狗妖,可能它们还能靠四肢蓄力蹦一下,去够一够天上的飞鸟。 但蛇不行,人面蛇终究是蛇,它没有腿,蹦不起来。 看着张学武和崔定一纷纷出手,料理已经被他的寒镔铁飞剑斩的东一块西一块的蛇妖,玉楼没有说话,而是挥手召回了斩妖时用出的三把法器。 “学武,老崔,你们安抚好村民,我就先回去了。” 言罢,玉楼就乘着灵鹤离开。 张学武没有犹豫,瞬间低头领命,崔定一见他如此谄媚,也只得认了王玉楼这个领导。 如此,进入河湾村的第一天,玉楼就凭实力拿到了此地的话事人之位。 他的修为可能不高,但论斗法时的自信,他才是最大的那个。 有护得自身周全的底气,自然敢全力施为。 凡人们不懂啊,他们看到的是,那蛇妖从雾里面追出来,追着骑灵鹤的新仙师咬,凶悍的厉害。 结果,那位新来的仙师实力不凡,竟一剑一剑的把蛇妖看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地步。 “感谢仙师除掉蛇妖!” “仙师大恩大德!” “祝仙师仙福永享!” 看着驾鹤离去的王玉楼,崔定一摇了摇头,这都什么事啊。 大族子弟随手就是一件又以件中品法器,功能还不同,和这样的人比什么? 不过,要说最羡慕王玉楼的点在哪里,其实崔定一最羡慕的是其拥有的那只灵鹤。 杂妖境巅峰的灵禽听起来没什么牌面,但灵禽的驯养和培育是极其耗费资源与精力的,能有一只那么漂亮的灵禽,王玉楼已经站在了练气修士的巅峰。 你说王显周的红雀是小妖境巅峰,王显周才是练气修士排面的巅峰? 拜托,显周老祖属于但凡筑基成功,发展上限就能与安柠比肩的存在! 在暗中,张学武和崔定一少有的想到一起去了——等以后,也要买只灵鹤! 无它,又好用又帅。 好用,骑着灵鹤打地面上的妖兽就和打沙比一样轻松。 打完了潇洒的交代下收尾工作,再骑着灵鹤离开潇洒无比! 王玉楼才来河湾渔村一天,就把此地的装逼阈值拉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 但这些人可能想不到,此时的玉楼,心里在想的是要换只更合用的灵禽。 鹤老三问题太多了,性子太鬼,走位不灵活,除了长得帅以外到处都是缺点。 刚刚斗法时,这贱鸟先是讨价还价,后来又转向缓慢,差点逼得玉楼使用遁符。 在外人眼中‘新来的仙师骑着灵鹤镇定的斩杀蛇妖’,本质上是鹤老三转向太慢差点被蛇妖追上。 鹤老三落在了院子中,讨要起了精血丹,玉楼给它喂了三颗后,道。 “老三,论天赋你不如老大,论可靠踏实你不如老二,都说你有小妖境的潜力。 但照你这性子,等你突破小妖境后,是不是每次帮我斗法时,都需要更多的灵丹?” 鹤老三仰着脖子把口中的精血丹吞下,而后乖乖的看着玉楼,不敢多说一句。 看来,它也知道自己有问题。 玉楼皱了皱眉,算是彻底下了决心。 鹤老三这样子,没有大的培养价值,明知自己有问题但又不愿意改,它的上限也就送送信了。 为什么那些传说中的大修士与仙尊总能和灵宠相处的那么好? 玉楼沉思片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要从小培养! 这鹤老三是铁擒鹤养大,后来交给王氏使用的,如今又被族长交给了玉楼,又怎么可能与玉楼存在默契呢? “王前辈?” 刚刚妖兽袭击时,秦楚然被阵法拦住,出去不得,现在见王玉楼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可能她的担心和王学武的担心类似? 但玉楼不在意,他只是微微颔首,问道。 “刚刚我们说到我找你来的目的楚然,我需要你为我讲讲滴水洞的情况。” “讲讲滴水洞的情况?” 明明这些词语不复杂,但秦楚然实在没听懂。 大哥,您是碧水宫留名的内门弟子,居然不知道自家宗门的情况? “是的,我练气后加入了宗门,对宗门的了解不比你多,讲讲吧。”玉楼解释道。 先了解同事的跟脚与特点,再摸清楚河湾渔村的情况,如今,玉楼开始探索滴水洞的相关信息。 这才是第一天,玉楼已经开始收集信息,寻找机会了。 王玉楼离开了王氏,但王氏教给他的谨慎与稳重却永远的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半个时辰后。 “咱们是不是不打扰玉楼道友为好?” 站在玉楼的宅邸前,张学武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向崔定一提议。 他把秦楚然送给了王玉楼,但秦楚然其实一直是崔定一的心头好,只是秦楚然没有同意。 嗯.张学武就是故意的。 秦楚然当时向王玉楼汇报两人情况时,虽然拉踩的也比较隐晦,但实际上是以贬言褒称赞张学武,暗中踩了下崔定一。 《多有不睦.崔前辈是河湾渔村本地人.多年来没能突破练气中期》 可以说,两人已经打了波配合,在联手攻略王玉楼了。 “斩妖后,及时举行仙尊法会,是宗门规矩,不能改吧?” 崔定一也很为难,对仙尊得敬仰是滴水洞弟子必须保证的一点,哪怕心里不以为然,也要在行为上做到圆满。 另一方面,滴水洞有规矩,在斩杀各种妖魔后,要及时举行仙尊法会,感谢仙尊的庇护。 “行吧,要不你来喊?”张学武耸了耸肩,道。 “好了,法会的事情我知道,走吧。” 出身安北国王氏的王玉楼,到河湾村仅仅一天,就充分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差异。 两位修为比他高的同门师兄弟,居然会亲自到他门口站岗,而不敢喊上那么一声。 可怕的差距,让玉楼对修为愈发的渴望了。 他很想推掉那劳什子仙尊法会,这不就是纯纯的形式主义么? 但他深知力量不足时就要敬畏规则的道理,仙盟敲骨吸髓,但仙盟也限制了筑基修士和大修士随意出手。 如果没有仙盟,清溪坊的神秘大修会那么轻易的收手吗? 如今入了滴水洞,玉楼自然要遵守滴水洞的规矩。 “见过玉楼道友~” 张学武啊张学武,你以后改名叫张马屁得了,崔定一心中暗骂。 “定一见过玉楼道友,今天那蛇妖凶猛,要不是道友及时出手,信手斩蛇,我们河湾村就要遭殃了。 全村的百姓都感念您的恩情,在法会现场等着您呢,来,我给您引路~”崔定一面不改色的说道。 听到恩情两字,玉楼心里下意识的一紧。 这就是练气老祖、内门天骄在河湾村的位格吗? 我王玉楼何德何能,居然能派发恩情了? 这可是莽象祖师、滴水洞仙尊之流的人物,才特有的权力! 玉楼心中警惕无比,当即给崔定一这个老登打上了‘必须警惕’的标签。 没办法,这位仁兄的马屁拍的太丝滑太言之有物,玉楼怕自己以后被他误导、被他绕进去。 “好,头前带路,楚然,你也来吧。” 王玉楼对崔定一点了点头,应下了他的邀请,又随口交代了一句秦楚然。 崔定一看着从玉楼府中出来的俏佳人,顿时眉开眼笑,道。 “玉楼道友这边走,这边走,仙尊法会就在码头上举行。”水浅王八多,玉楼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看出了秦楚然的紧张,张学武的惊讶。 不过,他还是不在意,他现在只想结束今天的麻烦事,早点回去修行溯脉癸水气。 “这?仙尊法相?” 不过,当玉楼注意到码头上的仙尊法相时,心中却有些惊讶。 河湾村的街头巷尾供奉着许许多多的仙尊法相,不过都比较小,只有上半身。 但码头上这座新立起来的三人高法相,也只有上半身. 滴水天中的仙尊可是有鱼尾的,联想到滴水洞对供奉、敬重仙尊之事的重视,玉楼心中有些凛然。 忽然,玉楼又想到了吴谨言。 仙盟的监察之位凭什么落在一个刚刚筑基、没有根基与传承的小家族愣头青身上? 单凭他多送了点灵石,就能捞到这么好的位置? 如果这个位置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吴谨言的所谓机缘与运气也就有所解释了。 不过,旦日真人让我来滴水洞修溯脉癸水气,说明这里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看着那带着蛇尾,上半身是覆着鳞甲的人身的人面蛇,玉楼想到了许多。 真人的福地级洞天、浊池的话、吴谨言的位置、消失的鱼尾、蛇尾人身的人面蛇妖。 以及,一个水法精深的宗门居然留在红灯照发展。 太多疑问了,而且我还是管不了。 觉知是痛苦的根源,看清了残酷本身,并不能帮玉楼战胜残酷。 在法会主持者崔定一的引导下,玉楼闭上了眼睛,让眼前的所谓福地洞天暂时消失于自己的世界中。 忘了吧,忘了吧,我只是来修行的。 “.仙尊在上,众弟子再拜~” 玉楼又拜了一下,这次所谓的仙尊法会终于算是结束了。 然而. “碧水宫弟子王玉楼,奖励三十七点功勋,华池宫弟子崔定一,奖励.” 玉楼抬头,找来找去,还是找不到发声的方向。 似乎四面都在有人说话,也似乎只是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话。 那声音遥远而又触手可及,听起来空灵无比、不男不女,有种毫无感情的意味。 它和知味坊最厉害的伙计似得,报菜名一般的把河湾村所有修士的功勋奖励报了一遍,甚至连后天武者的功勋奖励都没拉下。 明明一次性还完了十分之一的功勋债、恩情债,但玉楼却没多少高兴的心思。 “这是?”玉楼看向身侧的秦楚然。 关于王玉楼,秦楚然算是有所了解了。 这位前辈出身高门,性格沉稳,看似荒诞的行为背后都有特殊的原因。 比如,他竟是从未在滴水洞修行过,却直接入了内门,可能正因为此,才会对很多滴水洞的常识不了解。 “仙尊赐福,斩妖后举行仙尊法会,只要有所贡献,都会有仙尊赐福。” 玉楼微微一默,他想到了一句话——老大哥在看着你。 “你是不是没上过滴水天?”玉楼从盘坐的姿势起身,继续问道。 “滴水天?” 见秦楚然面色迷茫,玉楼指了指天。 她愣了一下,道。 “您说的是仙尊府吧,我们都叫仙尊府。 那里只有碧水宫弟子及长老们才能上去,楚然自是没有去过。” 王玉楼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滴水洞的治理模式他已经看出了些端倪。 放妖提纯恩情,同时磨练弟子。 等磨练的差不多了,再安排入碧水宫,从而获得进出滴水福地的资格,替滴水洞承担更多的责任。 自己半路加入,在滴水洞体系中,注定不可能晋升到什么更好的位置。 我能在这里筑基吗? 玉楼心里的信心又不是那么足了。 ……… 回到府邸,玉楼给秦楚然炼制了块简单的大阵令牌,可以供她出入使用。 “给,以后你可以每天持此令牌出入,不过我不在的时候,此令牌就会无效。” 接过镜银制成的令牌,秦楚然有些激动,自己可能真的要改命了。 “给你令牌是为了让你给我办事儿,别傻笑。 我有五个事情需要你帮我落实下去,你记好了。 第一,每天一条灵鱼,这是我修炼所需。 第二,为我在河湾村两岸的地带,找处更好的位置,我要把这宅子挪过去,这里还是有些偏。 第三,新宅子的位置上,找人给我搭座高台做基,最好是石头建成的,我好在高台上及时看清河湾村的情况。 第四,河湾村的河流……这河叫什么名字?” 王玉楼都成话事人了,连自己地盘中的核心河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能说,玉楼崛起的太快。 一天之内,玉楼办成了太多事情。 入职,入滴水洞入碧水宫入河湾村做镇守修士。 请客,借张学武的宴席用稀有的八品晶芒酒请客。 收下当狗,先收了秦楚然,背后对应的是三位镇守修士中修为最高的张学武——待收(崔定一那种场面上的马屁就是扯淡,要看行动) 斩首,斩的是小妖境中阶人面蛇的首,骑着灵鹤操纵着飞剑,就有惊无险的拿下了,还顺带拿下了话事人的位置。 太快了,充满了王氏特有的实干主义精神,实力到位时,该上就要上。 也是因为太快,所以玉楼甚至连河湾村的河叫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玉楼的问题,秦楚然哭笑不得的答道。 “大红溪,此河名为大红溪。” “红溪?还大红?我看它很清澈啊?” “此河的上游有个八品的朱血石矿,每年开采一次,开采时节前后,大红溪就会变红。” 八品朱血石矿? 不愧是金丹真人留下的福地,果然不一般,到处都是灵物。 “行吧,第四件事就和大红溪有关,我想在大红溪的入湖口处,建一座水闸。 平时,这水闸就打开着,如有妖兽沿河道从湖中进来作乱,我们就堵上水闸,让其无法逃脱。 第五,你统计一下河湾渔村二十多位引气修士的灵根种类、修为、擅长的法术等等。 统计完成后,向我汇报,我打算让他们做些除妖的配合性训练。 今天和人面蛇斗法时,他们配合的太差了,完全只是看着热闹,没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刚成为话事人,玉楼就打算来波改革。 前几个要求中,有为修炼准备的,有故作姿态给手下献忠机会的。 后面两个要求,就是纯粹的做事思维了。 在玉楼看来,水闸可以堵住妖兽的退路,更好的获得功勋。 配合性的训练就类似于演习,多来几次后,再有妖兽作乱,河湾渔村应对起来也可以更从容。 “楚然记下了,只是.” 见秦楚然磨磨唧唧,玉楼不耐道。 “说!” “前三个好说,最后一个也没问题,但水闸之事楚然有些疑问。 以水闸堵住入湖口,不一定能挡住实力强的妖兽,但却肯定会造成河水积聚,淹没两岸。” 玉楼对这个世界之人的数学水平有了新的认识,他无奈道。 “你错了去做事,先按我说的做事!” 水闸不一定能挡住妖兽,他当然知道。 但做事的思维不是这样的,先把水闸建起来,再慢慢寻找优化空间,这才是正确的思路。 哪怕最后没多大用,这种探索的经验,也是王玉楼作为镇守修士的‘政绩’。 在宗门里混,要有向上管理的主动性思维。 当然,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修行。 玉楼离家加入滴水洞,就是为了修行溯脉癸水气,如今功法已经拿到,麻烦事和意外都已经解决,他也终于可以静下心,在府邸中安安心心的修行了。 旦日真人当初指明玉楼应修溯脉癸水气,其实是很有说法的。 玉楼生于卯月,卯月属阴,他当修太阴之法。 水法源流上分为两大类,壬水、癸水,其中,后者为太阴之水,恰与玉楼相合。 而且,因为古今修行所需法门、要义不同,现如今的修士不太讲究这些东西。 比如筑基修士开紫府,只需凑够五脉道基,就可以开冲了。 练气修士修与灵根对应的灵气时,也不讲求什么太阴之法、太阳之法。 那三个知名的五气就是例子,五色紫霞气修的是紫霞气,只是以灵根属性不同再稍稍给紫霞气加些特殊的根性。 可玉楼经由旦日这么一指点,知道自己该修溯脉癸水气,自然不会修其他的灵气。 不过,看完了功法玉简后,玉楼心中却有些打鼓。 溯脉癸水气,癸水是核心。 癸水乃阴之纯而至弱,但溯脉癸水气的法门却是以弱水行于诸脉,怎么说呢,还是很有想法的。 因为溯脉之行的意思不是在经脉里走一圈,而是给经脉加加宽度,搞点小工程。 很大胆,也很合理,用其他的灵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说不定修士就直接爆体而亡了。 用癸水,用至弱之水,刚刚好,弱才好啊,不会出大事。 此时,从储物袋中拿出那瓶灵髓洗脉丹,玉楼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这瓶丹,是以他的大货坊换来的,他咬断舌头后,族长为了及时救治他,给他喂了一颗,如此,便还剩九颗。 如今,他手里这瓶中装着五颗,这是族长留给他的。 现在看,族长早就算到了今天,甚至算到了未来。 他修溯脉癸水气,一定会有控制不住灵气,损伤经脉的时候,到那时,灵髓洗脉丹就可以派上用场。 不过……玉楼又拿起溯脉癸水气的功法玉简,细细的看了起来。 滴水洞还算有良心,买功法附带疗伤丹药,玉简中记载了两种修补经脉的灵丹丹方。 等于说,玉楼了四百枚功勋点,除买到了溯脉癸水气的法门外,还附带多个癸水灵气的法术、两张修补经脉的灵丹丹方。 这一刻,玉楼甚至觉得滴水仙尊的恩情不是那么烫手了。 恩,仙尊好,可能是弟子执行坏了。 从溯脉癸水气功法,其实也能看出滴水洞传承的不凡,这种体系严密、法门配套完备,连丹方都有的功法,居然能让内门弟子随意兑换。 宗门,加入对了的话,上限确实高! 又细细的看了遍法决,玉楼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香炉,放于府邸静室的蒲团前。 先是一根滋养神识的五味紫参香,等下他要用神识内视,细细的观察癸水灵气的溯脉过程,有五味紫参香在,效果虽比强化神识的灵丹差很多,但至少是个增益。 而后是一根千屈虎耳香,这里的虎耳不是老虎的耳朵,而是一味可以静心的草药,此香的效果就是静心、凝神,提高修行状态下的专注度。 离开了显周老祖,玉楼的修行福利水平直线下降。 在小洞天中,他修行时都是要天天服丹保持最佳状态的,那些丹还都是显周老祖根据他的灵根定制而成,效果极佳。 如今,看着那两根香,玉楼微微一叹。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不过两根香终究是不太吉利,玉楼想了想,又翻出来一根龙葵白茅香,这香没什么特殊功能,纯粹是好闻些。 看着香炉中的三根香,玉楼又想到,香都到位了,为什么不请个大神来庇佑庇佑自己呢? 反正这香不用白不用,一边用来修行,一边给那位说不定还没凉,不知道在哪时刻盯着他的仙尊上点忠诚度——两不耽误嘛。 想到就干,玉楼属于行动派、实干型修仙者。 拿出一大块九品的白榆木,他操纵着寒镔铁飞剑上下翻飞,不一会儿,滴水仙尊的法相就雕刻的差不多了。 再拉来一张桌子,双手托着法相,将其恭敬的请了上去。 最后,玉楼又点燃了三根辅助修行的香,嗯,不对,是三根崇敬仙尊的香! 齐活~ 看着和滴水天大殿中那金色仙尊法相相差仿佛的小法相,玉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种事儿,属于一次搞定,长期使用。 你说拜仙尊有没有用? 难说。 但毕竟,拜死人是做给活人看的,在滴水洞门下修行,玉楼自然要以滴水洞的规则行事。 仙尊的三位紫府弟子在接手了其遗留福地洞天后,都时刻没有忘记仙尊得恩情。 玉楼四百点功勋,不,三百点功勋,不,其实一点功勋都没,就兑换到了滴水洞秘传的溯脉癸水气,难道就不该感谢一下仙尊嘛? 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再次盘坐于蒲团上的玉楼,对修行溯脉癸水气的信心莫名的就多了许多。 仙尊啊,你看,弟子都这么三根香呢,是吧,给点面子! 盘坐于蒲团上的玉楼默念法决,神识也开始内视,体内的灵气在法决的调动下,从气海中懒洋洋的爬了出来。 癸水,至弱之水,弱水嘛,是这样的。 当然,这只是修行癸水气开始时的灵气转化环节,自然需要慢慢来,所以灵气才显得懒洋洋的。 顷刻炼化什么的,玉楼没那么大的胆子,他怕自己的经脉被炼炸。 灵髓洗脉丹是很好用,但该省省、该。 转换灵气又不用急,这次转换完了后,以后都是癸水气。 大概半个时辰后,体内的灵气按癸水气的经脉运转了一圈,皆转换为了癸水灵气。 玉楼看着气海中的灵气小池子,估摸着,大概转化了九成左右,这说明王显周当初给他炼的那些灵丹确实非凡。 不过其实也不奇怪,小洞天修行时,王显周不怎么给他们三人炼直接提升修为的灵丹,往往都是炼辅助类灵丹。 最后的修炼还是他们自己来的,因而,炼出来的灵气自然会更凝实,而不会虚浮无力。 火电和水电都是一样的电,但不同的灵气却千差万别,能有九成的转化率,已经很高很高了。 有了癸水灵气,玉楼就可以开始修行溯脉癸水气真正的核心部分——溯脉。 什么样的灵气都能提升修为,但不同的灵气有不同的效果,以溯脉癸水气的特质而言,旦日说玉楼该修这个,暗中隐含的意思必然是玉楼需要以癸水灵气溯脉。 当然,大修士懒得说的太细,旦日没多言太多细节。 玉楼默默地驱动法决,调了一缕灵气,准备将起引出气海。 溯脉是有专门的法决的,并非控制灵气在经脉中运转。 在法决的调动下,玉楼的神识注意到,癸水气开始缓缓的震荡,就如起伏的水波一样。 ‘如果是以左右震荡去不断拓宽经脉,那看起来,应该不会太疼。’ 玉楼之所以会想到疼,是因为溯脉癸水气玉简中说了,不建议修行该法门的修士溯脉。 溯脉了,会疼。 终于,在玉楼小心的控制下,那缕癸水灵气终于行进到了经脉中 “艹!” 癸水气作用于经脉的一瞬间,玉楼就破功了。 他满头冷汗的趴在地上,怒骂道。 “哪个贱人说修行会很爽的?全是扯淡!” 痛苦的玉楼没注意到,香炉后的滴水仙尊法相,露出了笑容。 至少,有一句话不是扯淡。 在滴水洞天,仙尊真的在看着你。 周末爆更三万字,达成哈哈哈,说到做到! (本章完) 第98章 算账仙人王玉楼,摘金化水秦楚然(103W,求月票!) 第98章 算账仙人王玉楼,摘金化水秦楚然(1.03w,求月票!) 如果换个道心不坚的修士来,面对溯脉癸水气法门中以癸水灵气溯脉的痛苦时,估计很快就会放弃。 但玉楼偏偏是个不知死的,这并非玉楼头铁,而是太多的阴差阳错造成了他对疼痛的‘平视’。 一方面,王氏对水火灵根弟子在引气期的修行,安排的是最大路货的引气决。 引气决没有任何特点,唯一优势是其作为仙盟指定的引气期入门法决,比较具有普适性。 在引气期修行中,玉楼修引气决十年有余,过程中没有哪怕一丝的修行参与感。 可以说,某种意义上,溯脉癸水气法门是玉楼踏入修行世界多年来,第一次接触到的‘正式法门’。 因而,对于修行过程中的痛苦,玉楼有很高的接受度——他又不知道别的法门能有多轻松。 另一方面,穿越前的玉楼,来自某星球的东亚文明圈。 这个文明圈啊,它比较特殊。 特殊在,在其文化影响下的人,有一部分喜欢相信某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屁话。 即便后来也有聪明的意识到了,能吃苦就有吃不尽的苦,但总归,王玉楼在这方面觉醒的还不是那么彻底。 所以,在发现以癸水灵气溯脉很疼时,玉楼内心竟有一种堪称悲哀与荒诞的安全感。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梅香自苦寒来.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修行有路勤为径,道海无涯苦作舟. 苦? 苦就对了! 对上了啊! 全对上了! 想到修行有成后的美好时光,玉楼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又撑起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盘坐于蒲团之上。 再来! 疼,好疼! 没事儿.梅香自苦寒来,我能顶得住! 疼,好疼! 没事儿.道海无涯苦作舟,我能顶得住! 来自东亚文化圈的倒霉催穿越者王玉楼,一边自我pua,一边顶着蚀骨的疼痛控制癸水灵气溯脉。 他的冷汗就像小溪,流的满脸都是。 知道的,明白王玉楼是在修行,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玉楼在洗脸。 就这样,终于,在第三次催动癸水灵气溯脉时,玉楼成功的控制着癸水灵气在经脉中前进了一点点。 神识内视,看着经脉那微不可查的扩张,经反复确认后,发现确实扩张了些,玉楼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有用就行! 疼? 但梅现在不是香了吗? 努力就有收获,不亏!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玉楼刚要继续修行,就又想到了刚刚癸水溯脉的痛苦。 “今天只是修行溯脉癸水气的第一天,灵气转化已经完成,癸水溯脉也推进了些许。 怎么看,都应该算比较努力,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 在生理上的对痛苦的厌恶中,玉楼自己骗起了自己。 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人作为一种生物的局限性——实在太疼了。 但很快,玉楼忽然紧紧的抿起了嘴唇。 如果只因痛苦就要懈怠,那太多东西都可以成为裹足不前的借口。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通向成功的路总是不太平静,但失败的人往往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无法控制好自身的欲望。 “懒惰是欲望、幻想安全也是欲望! 我王玉楼甚至没有被痛苦击败! 难道要被自身的欲望所控制吗?” 说着,他又一次闭上了双眼,调动起了气海中的癸水灵气。 这次,连香炉后的滴水仙尊都被干沉默了。 我嘞个东亚超人啊,给仙尊都带来了一丝小小的震撼。 王玉楼是这样的,前世他所生活的那个国度中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也是这样的。 也正因为其有着如此的精神内核,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创造出非凡的伟业。 —— 王玉楼刚刚拿到河湾渔村话事人的位置,就通过秦楚然布置下去了五件事。 每天都要灵鱼、换新的府邸位置、建座独属于他的小奇观、再搞座水闸当政绩工程、最后再借训练拿人事权。 秦楚然还年轻,可能听不懂王玉楼的诉求背后都有什么目的。 但她传话的对象是张学武与崔定一。 这俩一个五十多岁,一个一百多岁,都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油条,自然对玉楼的目的看的很清楚。 “.两位前辈,你们若是没有意见,我就先去统计引气期修士的信息了。” 秦楚然传完了玉楼的话,见两位练气老登都不表态,就当他们默认了,便毫无心理负担的起身离开。 既然已经抱上了王玉楼的大腿,就不用怕这两位镇守修士。 王玉楼能拿到河湾渔村话事人地位,靠的是实力与背景。 秦楚然确定,以王玉楼直接入碧水宫做内门天骄的现状来看,其未来的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仙盟-十宗的体系对于基层的控制力,需要修仙家族和小型宗门代持,但滴水洞天内的滴水洞体系,是百分百垂直管理到最底层的。 现在,玉楼作为滴水洞旗下河湾渔村事实上的掌控者,他的命令,张学武和崔定一没有太多拒绝的空间。 “老崔,玉楼道友的几个想法,你怎么看?” 在马屁竞赛上领先一程的张学武,笑眯眯的问起了老对手。 “那自然是鼎力支持,鼎力支持。 我是河湾渔村长大的孩子,玉楼道友的这几条妙计都是从河湾渔村的大局出发的。 我又怎么会有意见呢?” 完全没有在意张学武得意洋洋的态度,崔定一很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他这个地头蛇欺负欺负张学武就到极限了,又怎敢捋王玉楼的虎须呢? 甚至,这种对抗策略本身,也是因河湾渔村镇守修士高低搭配的格局而演化出来的。 对于处在竞争地位上的两位华池宫弟子而言,他们需要围绕在碧水宫弟子身边,履行自己的镇守修士职责。 崔定一本就在修为上难以再进,如果不纠集些手下支持自己与另一位华池宫弟子打擂台,他凭什么在王玉楼面前显露价值? 对抗不是目的,展示可拉拢的价值才是目的! 崔定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引气期女修的事情和王玉楼生出龌龊——眼界那么浅的废物,也不可能从凡人一步步修成练气! 只是,送别了张学武后,老崔的表情却不好看。 王玉楼看起来年轻,但手段很有水平,通过斩妖显威,在最短时间内将两位筑基高修送其上任的威势,转为了真正的领导权。 拿到领导权的第一时间,就是借河湾渔村引气修士秦楚然之口,派发任务。 如果过程中出了任何问题,秦楚然还能用来背背锅。 偏偏,玉楼派发的任务,还都是看起来合情合理且不过分的。 每一个,崔定一都不好拒绝——不值当啊。 但通过这些润物细无声的小动作,玉楼在没有和两人进行任何利益交换的情况下,实现了贯彻权威的目的。 张学武不会有意见,至少暂时不会有意见。 毕竟,在伺候话事人的比赛上,他正处于领先。 某种虚幻的、充满可能性的萝卜吊在他的面前,老张现在只想更忠诚一点,从而把萝卜吃到口中。 崔定一属于有意见,但不敢说。 因为玉楼的尺度拿捏的太好了,唯一稍稍过分的,就是一天要一条灵鱼。 但.真的过分吗? 崔定一也没少贪该上供给宗门的灵鱼,他没法去就这一条发表意见。 恶心,但不得不服,崔定一甚至对王玉楼升起了股警惕之情。 这位,貌似是个能折腾的主啊。 —— 在滴水洞天内的第一晚,玉楼睡得很香。 癸水溯脉的过程,大量的消耗了他的状态,影响了他的精神,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玉楼还是感觉浑身酸痛。 穿上衣服,祭起他炼出的第一件中品法器,十三层禁制的壬水紫铜法镜。 玉楼看到,镜中的自己居然双目无神,面容枯槁。 他意识到,必须想想办法。 痛,他能忍。 唯一的影响无非是溯脉一点后,就要休息会儿。 但慢慢来,也能完成溯脉。 可.如果癸水溯脉会影响状态的恢复,进而影响修炼的速度,那就麻烦了。 修行是只争朝夕的,溯脉也是溯脉癸水气的特点。 玉楼两手都想抓,两手都想硬。 现在他已经确定,普通的灵香效果太微弱,想要更好的辅助修炼,必须上灵丹。 只是 玉楼先是拿出了安柠积累一生而留下的炼道手札,默默看了起来。 安柠出身伏龙观,作为十宗之一的伏龙观,在炼器上很有水平。 而安柠的造诣,更是炼道大师中的炼道大师。 其抽取翻山蛟妖卵真灵炼制的法衣,连旦日当面,都看不出根脚所在。 身为炼道大师,安柠的炼器水平极高,相应的,制符和炼丹水平也不低。 制符本身就是炼器的基础,炼丹属于顺带手学的。 不过,看完安柠手札上的各种丹方后,玉楼无奈发现,这位前辈传下来的东西,似乎有点太过高深。 其上很多灵丹效果极佳,甚至可能比灵髓洗脉丹还要好,但不仅需要的材料珍惜,其要求的炼丹水平,也是玉楼百年以内都很难达到的。 安柠手札上的丹方短时间内无法成为臂助,玉楼只得翻起了碧水宫弟子的功勋兑换清单。 这上面的灵丹,价格倒是相当亲民,药效也和玉楼如今的修为相匹配。 《灵米培精丹》——十五点功勋一瓶。(不多解释时,都是默认一瓶十枚) 此丹以灵米制成,在小小的丹药中,藏了巨量的灵米精华,服用后,可以恢复损耗的精元,小幅度的恢复服用者的整体状态。 其实不难理解,这玩意儿就是把食补发挥到了极致,以丹药的形式,帮服用者炼化灵米,从而实现恢复状态的目的。 《黑莲益气丹》——十二点功勋一瓶。 此丹以黑莲的莲子为主材,在精元的恢复上不太行,但可以补气,这里的补气不是开灵丹的那种补充灵气,而是补元气,也是恢复整体状态的灵丹,但效果可能比灵米培精丹差些。 《妖肉大补散》——八功勋点一斤。 这就不是丹了,而是药力和纯度差很多的灵散,但也算补药。 顾名思义,这玩意儿属于灵兽粮精血丹的修士版,说是大补,但不贵价格就决定了,它的大补不是那么大。 玉楼看来看去,决定先买瓶《灵米培精丹》试试,哪怕效果不好,这种灵丹未来也会有用上的时候。 他放下玉简,看向门外,喊道。 “鹤老三!” 听到主人的召唤,昨天刚刚被敲打过的鹤老三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大堂。 玉楼找出块银色的丝绸,以符笔做笔,提笔就写了起来。 不过等写完后,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家族,未来在滴水洞中发灵禽传信,需要点证明身份的东西。 于是,他从储物袋中又翻出一块被炼碎了的杂色玛瑙。 这玛瑙不过鸡蛋大小,玉楼引红灯笼之内的红灯火稍微炼了两下,连灵水都没用,就直接开始往上刻录禁制。 三层基础的禁制自然是轻轻松松,再加一层可以承载癸水灵气的纳灵禁制,齐活! 一枚小小的玛瑙印章就这么练成了,这就是玉楼现在的炼道造诣。 上品法器可能还不太行,但下品法器,真就是随便炼,信手拈来。 拿过玛瑙制成的小印,玉楼往银色丝绸的角落上微微一压,而后拿起。 丝绸上,那几行玉楼传信的内容下,就出现了块小小的印痕,上书——王氏玉阙。 印痕的边缘还荡漾着黑色的水光,那是癸水灵气的效果。 王氏,指的是安北国王氏,是玉楼的出身,也是其立足于梧南修仙界的依仗之一。 玉阙,是玉楼的名字,直接用玉楼则显得太呆,而修仙家族又没有取字的封建习俗,因而玉楼选择化用一下,以玉阙为印名。 玛瑙小印有四层禁制,其中的纳灵禁制可以将玉楼的癸水灵气留于信上,从而更具代表性。 盖上了印,信算是写好了,玉楼将信与一小袋灵石交给鹤老三,道。 “碧水宫功勋殿,找管事的执事,如果执事收下了灵石,会给你一瓶灵丹。 如果执事不收灵石,你就乖乖回来,明白了?” “嘎!” “没有!滚!” 鹤老三臊眉耷眼的叼着信与灵石离开了。 玉楼则是摇了摇头。 等手头再宽裕些后,当联系杨家,搞只更听话、更好用的灵禽或灵兽。 鹤老三除了帅,可以说到处都是缺点,这辈子也就能送送信了。 当然,如果是特别豪的修士,往往会分别养好几只灵禽、灵兽,赶路的是专门用来赶路的,战斗的、辅助的也都有各自的专门用途。 不过这些,距离玉楼都太远了,目前,他只能拿鹤老三凑合一下。 “王前辈?” 大清早,秦楚然就在玉楼的府邸外面叫门,打断了玉楼的思绪。 他笑了笑,这种想要进步的年轻女修士谁不喜欢呢? 哪怕玉楼没有什么性压抑的想法,但秦楚然毕竟是个美女,单单留在身边使唤,看着养眼也不错。 “进来!” 小秦今天穿了身灵纱制成的入门级法衣。 可能是灵纱价格太贵,她买不起太多,也可能是今天的河湾渔村太燥热,她不想穿的那么厚。 总之,秦楚然这法衣简陋的厉害,看的玉楼暗暗咋舌。 果然,想进步的女修就是不同,这主观能动性可太足了。 幸亏玉安去了伏龙观,到那里人生地不熟,他需要蛰伏起来,稳着点潜心修行。 如果他来滴水洞.可能十几年后,玉楼会有一堆侄子侄女。 这其实也不是坏事,最性压抑的玉安遇上了修了水法、身段如水的滴水洞女修,能为王氏的兴盛多孕育些孩子也挺好的。 秦楚然见王玉楼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是默默地坐在仙尊法相前修行,心中稍稍有些失落。 她恭声开口。 “王前辈,昨天的人面蛇妖材料已经分解好了,这是您的那份,您看我要放在哪里?” 人面蛇妖材料? 我的那份? 瞬间,玉楼就察觉到了不对! 如果说,滴水洞会给斩妖的镇守修士以功勋奖励,同时,又允许斩妖修士们自行处理妖兽材料,那岂不是奖励了两次? 滴水洞的收益在哪? 宗门总不可能是开善堂的吧,河湾渔村每年上缴的灵鱼有那么多? 一只蛇妖,滴水洞派发出的功勋总额换算后,大概值八十点碧水宫功勋——清泉宫、华池宫、碧水宫功勋值隐含的等价灵石数是依等级递增的。 功勋换灵石是一比五,八十点碧水宫功勋,就是四百枚灵石。 一年内,河湾村所有的妖兽斩获,可以换算为三只小妖境中阶妖兽,则滴水洞奖励功勋的支出就有一千二百枚灵石。 而河湾渔村内隶属于滴水洞体系的修士,每年还有笔职位奖励,玉楼每年能拿三十点功勋。 除了职位、任务奖励外,引气期弟子和练气期弟子还要领笔灵石俸禄,虽数额不大,但也是一项。 这些折算到一起,滴水洞在河湾村的总支出,就轻易突破了两千枚灵石——就这,还不算抚恤! 宗门弟子因宗门的任务和安排牺牲或坐化了,无论修为高低、地位如何,宗门总要补偿一笔吧? 不补,就没人信宗门的经了,这又是一笔大支出。 按一年死两个引气修士,每人补偿两百枚灵石,则再加四百。 滴水洞在河湾渔村每年维持统治的支出就达到了两千五百枚灵石,可这,也只是河湾渔村滴水洞派出人员、机构的基本运营成本。 再折算滴水洞体系内的非一线支持部门的维持费用,考虑到修仙世界,大家的修为高、工作效率高,就简简单单让两千五翻个倍——不多算,则成本来到了五千枚灵石。 再考虑到,自己必然有算错的因素,玉楼决定为这支出打六折,把统治成本定为三千。 如此,则河湾渔村每天要创造出近九枚灵石的收入,才能维持滴水洞在此统治的正收益…… 河湾渔村的渔民多数都是武者,但本质上还是凡人,他们捕灵鱼只能捕九品灵鱼,九品灵鱼一条的价格在一枚灵石到二枚灵石之间。 取中间值一点五,九枚灵石就需要起码六灵鱼才勉强够。 那河湾渔村生产的灵鱼,能达到每天向滴水洞上交至少六条的地步吗? “河湾渔村每天的灵鱼产量是多少?”玉楼严肃的问道。成本控制,是一个组织存在的关键要素,把账算明白,组织才能有维持下去的基本条件。 玉楼从河湾渔村的账中,看出了滴水洞的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算账仙人王玉楼发现了问题,但秦楚然显然没跟上玉楼的节奏。 “啊,王前辈,您要的灵鱼已经有了,张学武前辈给您送了一条,崔定一前辈也给您送了一条。 另外,还有三位引气期的同道,通过我给您送了三条。 都准备好了,我让手下在外面等着,向您汇报完后,我就安排他们给您送来!” 玉楼愕然。 一加一加三,这就有五条灵鱼了,还都是送给他的,不收灵石。 仅仅一个小小的测试,就能收货如此多的忠橙。 镇守修士的人生,原来是这样的吗? “我是问,河湾渔村每天的灵鱼产量。” 坐在蒲团上的玉楼没有表态,而是又严肃的问了一遍。 怎么说呢,他的问题太有问题了,就连平静的仙尊法相都撇了撇嘴。 踏马的,你小子当着我面搞这些? 不过,在仙尊的洞天内,仙尊的伟力某种意义上是无限的,就是旦日站在法相前,也看不到仙尊此时的表情变化。 王玉楼的问题疑似太混蛋了,不过,秦楚然咬了咬牙,道。 “每天十条左右,多的时候能有十一二条,少的时候有七八条,其中一半,都是要交给宗门的。 剩下的一半,您和两位前辈各拿一条,我们引气期的修士轮着拿剩下的。 但其实,有些人捕到灵鱼不会上交,而是会在崔前辈儿子开的店内换修行资源。 实际上,每天捕到的灵鱼应该有十五条左右,藏起来的收获有的人自己吃了,有的换资源了。 您如果想提升河湾渔村的灵鱼产量,只用拿下崔前辈的店即可。” 大佬,你想创收,不要盯着明面上的产量动,那样风险太大,毕竟我们已经拿了一半了。 创收就去找崔定一,那老东西在河湾村混了这么久,没少贪墨! 王玉楼没有回答,而是默默起身,给滴水仙尊上了三根香。 “仙尊,我王玉楼定会整治河湾渔村的乱象!” 他不是说给仙尊听的,而是说给秦楚然听的。 作为滴水洞天的本地人,秦楚然对仙尊的崇敬很深很深。 这是必然的,从小引导教育,长大后再不断上恩情课强化,加入滴水洞后,拜仙尊又成为了每天的必须行为。 秦楚然是个正常人,同时,也是信仰仙尊之人,无比敬仰的那种。 “楚然,某些人就是在挖滴水洞的墙角,挖仙尊的墙角! 大家作为镇守修士,为河湾渔村的安全出生入死,拿一条两条的,自然不算过分。 但他自己偷偷开店,绕过宗门的体系私下交易,简直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你能不能安排一个人,暗中观察崔定一的店几天,看看他究竟收了多少灵鱼?” 玉楼决定给老崔上上强度。 他才是话事人,老崔暗中收灵鱼赚外快,挖的是玉楼的墙角! 如果能通过限制私下灵鱼交易的方式,把暗中跑冒滴漏的灵鱼变为正常捕获上缴的灵鱼,则算是玉楼的一项‘政绩’。 做镇守修士,总归要做出点成绩的吧? 水闸什么的效果难说,可能到最后会是驴粪蛋表面光。 但通过拷打老崔提升灵鱼产量,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大道了。 而且,渔夫们上缴灵鱼给滴水洞,也是有功勋奖励的,折算的是清泉宫功勋,不会亏。 他们暗中卖鱼,本质上是把个人对宗门贡献换为家族积累,这一环节,玉楼可以承担崔定一的角色。 到时候,想为家族积累底蕴的,直接找玉楼即可,不用中间商赚差价。 玉楼左手拿灵鱼换镇守修士任上的业绩,右手拿灵石向渔夫换灵鱼,明明没有支出,但凭白赚了两次,岂不美哉? “崔定一在仙尊得庇护下一路修到今天,却如此轻慢仙尊得威严,确实该罚! 安排人自是没有问题,河湾渔村的引气期修士中,有十三人都不是本地人,和他没有什么瓜葛。 我联系一下,到时候,先让他见见您,这样后面才好办。 王前辈,您意下如何?” 玉楼满意点头,秦楚然还是很有想法的,对仙尊也尊敬的紧。 她刚刚提到仙尊时的崇敬,一点都不作伪。 或许对于她们这些生于滴水洞天内的人,忠诚,本身就是奖励。 “可,你修的引气法门是什么?” 听到玉楼的问题,秦楚然愣了一下。 他为何突然问我修的引气法门是什么? “前辈,楚然修的是《摘金化水决》,可以调动金水两种灵根修行。” 这次轮到玉楼惊讶了。 “摘金化水诀?” 玉楼记得,此女为木水金三灵根。 但其偏偏修的是金水法,摘金化水,摘金化水 还有一点也很有意思,秦楚然是玉楼入滴水洞后,第一个向他靠拢的人。 “你喜欢使用什么种类的法器?”玉楼忽然问道。 “这” 秦楚然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这肯定不是因为心动。 王玉楼的威严太盛,哪怕年龄相差不大,但每次见到玉楼,她心中都紧张的厉害。 但现在,她不紧张了,只剩了期待与恐惧。 期待某些事情,恐惧期待落空。 “好了,去办事吧,找个机灵些的人!” 见秦楚然不说话,玉楼就摆了摆手,便又坐在了蒲团上——准备开溯! 他如此作态,秦楚然却难受了,只感觉心里不上不下、进退两难,急的是满脸通红。 思来想去,秦楚然把属于玉楼那份人面蛇妖材料放好。 而后,这女修双膝跪地,以手贴额,背对着玉楼,行了个大拜之礼。 “楚然愿为王前辈驱驰!” “去吧,那三位引气的灵鱼我就不要了,这两枚灵石,送给我那两位好道友!” 秦楚然满怀期待的离开了,但玉楼的心却平静不下来。 权力、权力、权力。 权力伴随着力量而生,王玉楼只是有了一点小小的力量,就拥有了如此的权力。 河湾渔村不大,也就二十多名引气修士,三名练气修士。 但河湾渔村也很大,这里是上万名凡人的一生,是多少修士、妖兽的葬魂之地。 如今,他已然成为了此地的领袖。 玉楼终于明白了族长的话——修为,才是一切。 安北国王氏可以把玉楼送入滴水洞,让玉楼成为河湾渔村之人眼中的‘练气老祖’‘内门天骄’。 但在旦日、悬篆眼中,王氏又与秦楚然何异? 或许在莽象眼中,王氏不过是个贴心的奴仆吧? 想到这些,玉楼默默地催动了癸水灵气,开始溯脉。 但昨天消耗的精元与损失的状态,确实影响很大,他试了几次,溯脉的效果都差的厉害。 最终,玉楼起身,研究起了人面蛇妖留下的材料。 这些材料由引气小修分割好,玉楼拿了一半,剩下的其他人分。 他拿到的这一半中,有蛇妖之背筋、二十来片妖鳞、一枚大蛇牙、八十斤蛇妖肉。 其中,价值最高的当属蛇妖之背筋,有炼成上品法器的潜力。 当然,玉楼是不会这么炼的,他现在还没有轻松驾驭上品法器炼制的能力,不如稳一手,炼一件中品。 上品法器看起来好,卖的也贵,但不一定好用,操纵时消耗的心力也大的厉害。 把中品法器用好了,效果其实也可以很强。 几十片妖鳞的防御力不俗,但也仅仅只有炼为下品防御法器的潜力,毕竟其又防不住寒镔铁飞剑,只能说一般。 倒是这蛇牙,应该有激发蛇妖天赋法术的能力,只是不确定激发的法术是什么。 蛇妖的妖力为水属,玉楼往蛇牙中注入自己的癸水灵气,不多时,其中蕴藏的蛇妖天赋术法就可以激发了。 玉楼自然不会在自家宅院中开大,想到自己对河湾渔村了解还不深,他决定在灵丹到位前,先在地盘上逛逛。 恩,微服私访一把。 换上一身常服,玉楼便出了宅邸。 门口给他看门的两位武者见玉楼忽然出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正好,你们两个陪我逛逛,跟我走。” 玉楼正好缺人讲解,于是便带着两名跟班,开始了第一次作为镇守修士的巡逻。 “你们都多少岁了?” “老祖,小子今年三十二。” “老祖,晚辈是二十七。” 王玉楼:…… 他现在算是理解周映曦了,不过他没纠结称呼,而是问道。 “你们这类后天武者可以用功勋在清泉宫换些什么?” “突破丹药、引气功法、各种法兵,对了,还有灵米。” 玉楼没想到,滴水洞天中的武者居然吃得起灵米,当初他一天也就半斤灵米而已。 “法兵是什么,而且,你是说你们吃的起灵米?” “老祖,法兵是以法器材料制成的兵器,我们无法使用灵力,自然只能以法兵做除妖武器,不过等引气后,可以把法兵再卖回给清泉宫。” “至于灵米,可以帮我们洗练浊气,更快堪破先天之要,成就引气。 大量的吃,我们自是吃不起的,但偶尔吃一些,力气增长的也快。” 堪破先天之要,后天反先天,再造先天五气…… 玉楼清楚滴水洞这套法门只是镜中、水中月,但每次想到,还是有些敬佩。 没有灵根的凡人无法修行——其实这句话是错的。 凡人五气斑驳,故而灵根不显。 滴水洞天中的武者,通过后天反先天的修行法门,再造先天五气,成功后就是五灵根修士。 如果天地规则没有限制引气修士的修行速度,理论上,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练气、筑基乃至于紫府…… 所以,仙盟限制引气期就一定有一个正义与否、是好是坏的定性吗? 难说,难说。 滴水洞天内,武者们有了目标和希望,因而大部分人都很努力的跑,想要抓住那一线希望。 由此,他们作为基础耗材,撑起了滴水洞天的繁荣,代价却是在一条永远不可能成功的路上不停的跑,跑到死为止。 给了希望,但又用这飘渺难觅的希望夺走了他们的一切。 这样的滴水洞,又算是好还是坏呢? “你们会捕鱼吗?” “会,我家里两位弟弟都是后天初阶的渔夫,到了中阶就能加入巡逻队了。” “我没有弟弟,但曾经一年捕到了二十多条灵鱼!” “恩,你们说,河湾渔村每天能捕到多少条灵鱼?” 听到玉楼的问题,两位武者不敢回答了,因为他们不确定玉楼的态度。 新来的镇守修士又不能得罪…… “老祖,这个要看运气,我记得曾经有一次,河湾渔村一天捕到了三十多条灵鱼。 但多数时候也就十到二十条,没准儿。” 十到二十条,没准儿.他是有胆的好汉,把玉楼当傻蛋糊弄。 停下脚步,玉楼看向另一个人,笑着问道。 “你也要和我说没准?” 第一个答话的武者脸都吓白了,身子更是下意识的抖了起来,眼看站都要站不住。 “不敢,不敢,晚辈了解过,河湾渔村每天最少能有十条灵鱼,多的时候能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但.不一定都会上缴。” 玉楼不继续问了,而是默默地走上了石桥。 清晨的薄雾中,渔港的渔船码头早已经空空如也,渔夫们天还没亮就出去了。 灵鱼是好东西,但王玉楼到现在都不能确定河湾渔村的每日收获能有多少,可以说,又荒谬又真实。 已知河湾渔村每天上交给宗门的数量为四到六条,则可以确定,滴水洞天在此的统治是亏本的。 但显然,没人在意亏本。 是滴水洞天家大业大,不差这点吗? 一定不是,红灯照在清溪坊取之尽锱铢的模式才是宗门统治的常态。 滴水洞不在意明面上的亏损,说明其在暗中,能从别的地方赚回来。 所以,是从哪里赚回来了呢? 玉楼的视线停留在了昨天蛇妖丧命之处,昨日仙尊法会上新立的仙尊相已经被请到了那里。 玉楼看到,仙尊法相前围了一圈凡人,正在不断地参拜、称颂。 未来一个月,其都会在蛇妖丧命之地,接受河湾渔村村民的供奉与参拜。 仙尊的恩情,正在被滴水洞的治理体系大量制造,且永不停歇。 站在桥上的玉楼,默默的看着那巨大的仙尊法相,想到了许多许多。 —— 碧水宫,功勋殿,值班的执事吴法先也想到了许多许多。 “你的主人是王氏玉阙?” 他抖了抖手里的信,看向鹤老三。 “嘎!” 鹤老三高傲的抬起头,叫了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我不认识王氏玉阙,更不可能以八十枚灵石的价格给他换灵米培精丹。 回去告诉他,如果没有功勋,就拿灵石换功勋,而不是搞这些七七八八的!” 大早上,值班的吴法先睡的正香,却被鹤老三吵醒。 王玉楼给的条件是以八十枚灵石的价格买灵米培精丹,其中,吴法先可以赚到五枚灵石的差价。 用碧水宫功勋换灵石,是一点功勋五枚灵石。 用灵石换碧水宫功勋,是六枚灵石一点功勋。 考虑到交易中,功勋点卖家也想多挣些,王玉楼出的价格,只能让吴法先挣一枚灵石——王氏砍价的水平,不问就能砍到大动脉边缘! 故而,其自然不会给王玉楼的灵禽哪怕一枚灵丹。 “王氏玉阙?老吴你先等等!” 进来和吴法先换班的执事听到了老吴的话,赶忙阻拦。 “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吴法先疑惑道。 接过其手中的信,换班的执事扫了一眼,道。 “这是安北国王氏的王显茂前辈亲自送来的王氏子,我看,咱们还是应了他的要求吧。” 功勋殿是碧水宫最大的肥缺岗,没有之一,其中的进项大家是一起吃的。 “安北国王氏?没听说过啊”吴法先嘟囔道。 “莽象祖师要证金丹,王氏就是莽象一脉的附庸家族!”换班执事神神秘秘的低声解释。 吴法先先是一愣,而后从库房中换了瓶灵米培精丹。 “我亲自去送,早就听闻玉阙道友大名了!” —— 收回了投向远方的目光,玉楼转身,身后是不知何时过来的崔定一。 他笑了笑,道。 “老崔,你不老实啊。” 崔定一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张应道。 “老实?我最老实了。 玉楼道友开玩笑了又,哈哈哈哈。” 又一次日万,今天左手手指被刀割伤了,这次的日万格外艰难,请给我投月票吧——有史以来最理直气壮要月票的一次hhhh (本章完) 第99章 训狗,灵丹,炼器,识人(13W,内容太多不好取名) 第99章 训狗,灵丹,炼器,识人(1.3w,内容太多不好取名) 崔定一老实不老实,王玉楼不在意。 都说人心如水,但水往低处流,而人心,总是高了一截,还想再高一截。 大家都有成仙的可能性,与其老老实实挨宰,为什么不铤而走险呢? 再多的规矩和钳制,在燃烧着的野心面前,都只不过是助燃剂。 更不要说,限制的存在本身,就为越轨行为提供了意义。 “老实就好,好好做事,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玉楼走在前面,脸色阴晴不定的崔定一跟在后面,他斟酌一番后,笑着试探了起来。 “玉楼道友,你是知道我的,我就是个渔家娃子。 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全赖宗门培养,大家信任。 只是不知,玉楼道友何故忽然怀疑我呢?” 影视剧中的演员可以试探得极其隐晦,小说家笔下的人物更是能存在永远胜利的智慧。 但崔定一这种表态与试探才是现实中的常态,这和其经验、地位的高低没有绝对关系,无非是在规则内维护自己本身拥有的权力而已。 是,你王玉楼不一般,但我老崔也为河湾渔村流血又流汗了这么多年。 是,我存在问题,但你总不能来了两天,就凭空怀疑我吧? 如果来个碧水宫弟子,就像玉楼这样霸道,那崔定一、张学武这样的华池宫弟子还怎么混? 和那些引气坐一桌? 不合适!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老崔的问题,玉楼似乎对河湾渔村的商业形态很感兴趣,他左看看、右逛逛。 最后,玉楼在街边的鱼饺铺子坐下。 再看站在侧旁的崔定一时,老崔的表情已经绷的很勉强了,玉楼这才笑着道。 “没有怀疑,只是有人和我反映,你与学武的关系不太和睦,就想问问情况。” 听到张学武的名字,崔定一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似得,略作思量后,丝滑的解释起来。 “玉楼道友,您可不能听信谗言啊,我和学武道友虽然修为差了些,平时他也不是那么尊重我。 但总归还是同门的师兄弟,怎么可能关系不睦,无非是工作中偶有些意见上的小小分歧。 不过,玉楼道友提的那几件事,我都非常支持,全力支持!” 第一,我修为比张学武差,有问题也是他以力压人。 第二,我和他就是存在矛盾,但我还是滴水洞的弟子,懂大局。 第三,我愿意拥护玉楼道友、尊重玉楼道友、支持玉楼道友! 崔定一的应对体面吗? 体面,又鸡贼又体面。 但,他终究是放弃了反抗王玉楼权威的想法。 这波,属于战术上成功缓解了王玉楼的虚空造牌,战略上彻底放弃了主动性。 体面,但一败涂地。 “哈哈哈哈,对啊,我就说大家都是同门,哪有那么多不睦。 什么定一道友和学武道友之间有矛盾,都是挑拨离间!” 虽然已经开始找人调查崔定一了,但不意味着王玉楼想现在就把崔定一怎么样,该拉拢的时候还是要拉拢的。 当然,如果崔定一实在不知死,那把其暗中截留河湾渔村灵鱼的损公肥私行为上称掂量掂量,也是王玉楼这位碧水洞弟子该做的事。 这时,鱼饺店的老板战战兢兢的端着两碗鱼饺走了上来。 指了指碗中的鱼饺,玉楼邀请道。 “来,定一道友,我第一次吃鱼饺,陪我一起,陪我一起。” 鱼饺选用刚刚出水的鲜鱼制成,就差在水里追着鱼尾巴吃了,味道端是鲜香无比。 见玉楼吃的开心,崔定一擦了擦额头上刚刚生出来的冷汗,胸口压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换了出去。 这个姓王的看起来是小年轻,但做事做人的手段都狠辣无情的厉害,明明是笑着的,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步步逼着崔定一只得服从。 看着鱼饺,崔定一发起了呆,他好像真被玉楼吓坏了。 白色海碗,粉色鱼饺,青色葱,金色香油,这鱼饺单单卖相上就很不错,不然玉楼也不会坐在这里。 “怎么?不喜欢?”注意到老崔在发呆,玉楼不解。 “没有,从小就是吃着鱼饺长大的,母亲做的鱼饺的手艺很高,会加一些椒,嗯,好久没吃到了。” “哈哈哈,那你多吃些,多吃些。” “是。” 其实玉楼练气后,是可以天天不吃东西,单靠摄取天地灵气弥补身体所需能量的。 对于最豪的那些练气修士而言,他们每天的修行就是吃吃吃,各种灵食拉满,吃到瓶颈了再研究怎么突破。 当然,这样的修士不多,可能连周映曦都做不到,毕竟周缚蛟都那样了,周家满满的都是破落相。 离开鱼饺铺子,玉楼来到了大红溪左岸的一处工地前,这里,便是他府邸的未来所在。 在崔定一的陪同下,玉楼简单的看了一会儿,就又察觉到了问题。 那些引气期小修士一脸疲惫,甚至还有打哈欠的。 这好像.是扩大化吧? 玉楼双眸一凝,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工地上的小修士们,问道。 “定一道友,昨晚他们就在这里干了?” “是,得知您有需要,我连夜安排的。” 崔定一恭声回答,他此刻的心态,怎么说呢 就像个好不容易遇到上级考察,恰好自己还做的不错的小头目。 但,小头目幻想的肯定没有出现,他的领导平静开口。 “这些人只是修为比我低,但也是我的同门,如此安排,不合适,你觉得呢?” 看了看工地,看了看提出要为新府邸修高台的王玉楼,崔定一两手一摊,老老实实的问道。 “您说哪里不合适,我立刻改!” 能怎么办呢? 王玉楼背景不凡。 王玉楼实力超卓。 王玉楼年龄小的可怕。 在清溪坊,在蒋豹变、牧春泽、周映曦面前,王玉楼就是个屁。 但在河湾渔村,他不仅不是屁,反而是无可置疑的话事人。 “老崔,我是需要个高台,好更方便的支援河湾渔村内的不同地方。 但咱们镇守修士的主要任务,是防止妖兽伤害河湾渔村的百姓。 你让这些同门连夜为我平地、修高台,岂不是把应对妖兽的力量给削弱了。 因小失大,崔定一,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老实说,崔定一都摊手认怂,愿意按王玉楼意见整改了,王玉楼再喷他,是不是显得太过刻薄? 不是的,拿到话事人的位置后,王玉楼借秦楚然向两人提了五点要求。 第一点,灵鱼,对应的是要利益,这点两人都认了。 第二点和第三点,看似说的是府邸位置,但其实是给其他人向王玉楼靠拢的机会。 第四点修水闸,对应的是在镇守修士的位置上搞点新样,属于向上管理的提前布子。 第五点统计信息,而后组织训练,是借除妖,拿河湾渔村的人事权。 这五点中,崔定一目前已经搅黄了两点。 其一,其子经营的店铺暗中收灵鱼,挖的是滴水洞墙角,抢的是王玉楼这位河湾渔村领袖的蛋糕。 其二,王玉楼借换府邸位置的事情,给河湾渔村中的其他人向他靠拢的机会,但这件事生生被崔定一玩成了扩大化。 那些引气修士可不会管这是崔定一在搞鬼,他们只会看到:王玉楼来的第一天,连觉都不让他们睡,逼着他们连夜平地,为他的府邸修高台。 周扒皮还让长工睡一会儿才半夜鸡叫呢。 踏马的,到了崔定一这里,鸡叫? 根本不需要! 都不用睡了,给我连夜平土,向玉楼道友献忠! 这是什么行为? 要么是蠢,要么是坏,要么是又蠢又坏! 本来,王玉楼还想忍一手。 但他见崔定一一副躺平任嘲,装蠢装乖的样子,反而忍不了了。 一个从凡人武者,百年间一步步走到练气的人,能是蠢货吗? 崔定一这个老登,应对王玉楼的刁难时,那水平高的很! 他躺平任嘲? 不,玉楼看明白了。 这老东西属于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当然,王玉楼出身安北国王氏,家传有方,他自不会直接和崔定一撕破脸。 所以,他找来“抗妖”的大旗做虎皮,给崔定一扣了个因小失大、昏了头的帽子。 分寸合适,大义在我,崔定一怎么说,都是没理。 虽没有杀伤性,但那么多引气期修士在一边的工地上平地呢,有羞辱性就够了。 引气期修士在修仙者中是蝼蚁,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耳聪目明的主,自然是听到了王玉楼的话。 崔定一没想到王玉楼会如此表态,他明白,这黑锅自己不好洗。 不过,这不怪崔定一菜,他这手扩大化玩的儿还是很精妙的。 高喊支持但用扩大化玩事实上的反对,这种手段,既高明又狠辣。 如果王玉楼不是穿越者,而是名土著,可能真就被他给蒙混过去了。 那种情况下,明明暗中已经被崔定一坑了一把大的,还以为崔定一有多热心肠呢。 所以,玉楼才会判断,崔定一属于会咬人的狗,只是没等到时机,因而才不在他面前叫。 “您说的对,是我欠考量了,这样吧,玉楼道友,我让他们先去休息,我亲自给你修高台!” 面对玉楼的发难,崔定一态度恳切的回道。 狠不狠? 你嫌我的安排不行? 那我亲自给你哭坟! 玉楼道友,这诚意,够了吧? 暗中挖坑被识破,崔定一立刻毫无心理负担的滑跪到底。 这种姿态,说实话,玉楼都点怕。 很简单的逻辑——此子类我,断不可留! 作为穿越者,王玉楼知道什么是善恶、什么是道义,所以,他会因为残酷的世界与睁开眼就感到绝望的现实而痛苦。 另一方面,作为王氏子,还有玉如意护身,玉楼自然能有从容地余裕与空间。 可崔定一没有,两人行事方法又如此类似,玉楼怎能不怕呢? 一个没有原则,只有利益,只想往上走的人,是最可怕的。 崔定一的出身和成长的环境塑造了他,这是幸运,因为他如今是成功的,这也是不幸,因为他在过程中可能没得选。 玉楼深知,自己无法改变一个百年来步步向前、走到今天的修士。 所以,玉楼非常警惕! 面对崔定一的全面认怂,玉楼没有第一时间表态,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位特殊的同门。 “都过来,你们辛苦了一晚上,来,一人两枚灵石,回去休息吧。 崔道友不懂我的意思,才闹出了这场误会。 妖,不防不行! 咱们河湾渔村这么好的地方,不能让妖兽给祸害了。 为了防妖,我打算建个高台,不过这事儿慢慢来即可,诸位先回去休息吧!” 在玉楼身后,崔定一的脸就和死了全家一样难看。 他确定,自己绝对被盯上了! 麻烦,麻烦,大麻烦。 他其实没有犯多少错,实在是玉楼太谨慎。 就是旦日来了,她也想不到王玉楼能在一天之内拿到话事权、借秦楚然抢权。 这就算了,毕竟玉楼抢权是斩妖显威后,借两位筑基的威势实现的。 但王玉楼第二天就搞走访调查,这就有点太接地气、太过谨慎。 如此,崔定一的扩大化献忠行为,才没遮盖住。 不是崔定一太菜,而是王玉楼所接受的教育,所吸纳的方法论,所践行的行为模式,都比较特殊。 就像现在,崔定一刚刚说他去让这些人离开,结果王玉楼理都没理。 他亲自上前,又是给灵石,又是解释事情的原委,又是劝人离开——换任何一个练气修士来都做不到。 河湾渔村每年平均会死两名引气期修士,练气期镇守修士在这里的权力有多大? 面对引气,他们想让谁死,谁必死无疑! 派他们去更危险的区域巡逻,遇上妖兽时,救援他们的动作稍微慢一点,法器飞得稍微偏一点——必死无疑。 但玉楼偏偏就将这些引气小修视作与自己有那么一点平等的人对待,搞了把收买人心的操作。 这并非玉楼在单纯的念什么团结就是力量的经,在修仙者的世界中,实力就是可以决定大多数的事情,一群弱鸡团结起来也没多少力量。 但实践模式与方法论的奥妙在于,如果作为行为主体的人能够及时更新它们,它们是真的可以在实践上发挥巨大作用的。 玉楼有前世的教育基础,此生又在安北国王氏搭建的平台上,看到了修仙界的世界之大,看到了大修士们的手段与博弈。 这样的玉楼,能做出今天的行为,能发现崔定一藏起来的野心与问题,也就不奇怪了。 见引气修士们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崔定一心情复杂的踏步上前,不安道。 “玉楼道友,我.” 王玉楼回头,直勾勾的看着这位野心家,用眼神传递着压力。 “我明白你的想法,崔道友,未来,我只看你的行动。 河湾渔村注定只会是我短暂停留的地方,我们没有大的矛盾,不是吗?” 言罢,他没等崔定一再说什么,就祭起飞舟回了府邸。 站在原地的崔定一看着玉楼脚下的中品法器飞舟,冷冷的哼了一声,对身边的武者骂道。 “你们这群蠢物,愣着干什么,引气期的修士不用干,自然要你们干!” 面对王玉楼他唯唯诺诺,但对于底层的武者们,崔定一自然是能摆谱的。 —— 回到府邸,王玉楼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在院中踱步了许久,又坐到了静室内的仙尊法相前,继续思考。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不到可以妥善应对崔定一的方法。 这位同门是河湾渔村人,根基深、修为暂时比他高、手段也厉害。 怎么看,都不好处理。 唯一能确定的是,张学武的水平高不到哪去——他那哪是和崔定一不睦啊,纯纯是被崔定一演麻了。 老崔把他当棒槌玩儿,张学武还一无所知的以为,自己与老崔势均力敌。 对于这姓崔的,直接杀看似爽,玉楼也能做到。 但两人是同门,玉楼也不可能永远做杀神,到哪都做杀神。 天地间大修士那么多,且一个比一个黑,王玉楼单靠自己,又能杀多少个呢? 暂时还需要和光同尘,等自己的天时到了,再于风云际会中嗯,不能想太远,要脚踏实地。 所以,还是得回到滴水洞的体系内去应对。 如果说,修行上的瓶颈卡住的是修士晋升的路。 那崔定一就类似于玉楼遇上的第一个工作与生活中的瓶颈,卡住的是他完全掌控河湾渔村的路。 你说崔定一都低头了,办事了,服从了? 哈,修仙界没有跪一下就能过关的美事,大家都是修士,王玉楼必须谨慎。 最后,想不出完美办法的玉楼决定,等鹤老三回来,让老三带封信求助求助族长去。 送他来滴水洞的过程中,老族长一会儿对他冷,一会儿对他热乎的厉害,玉楼只当老族长属于更年期后置了。 送封求助信过去,也能抚慰下老族长的心情。 “嘎嘎嘎!” 刚刚想到鹤老三,鹤老三还真就回来了。 不过玉楼马上心神一动,他注意到,鹤老三身旁还有位练气高阶的修士乘舟而立于半空。 玉楼起身,步入庭中,抬头,就注意到了那修士身上的碧水宫弟子法衣。 “道友因何而来?”玉楼先是稍稍行了一礼,而后问道。 这位陌生的练气修为比他高得多,虽然可以叫道友,但还是要稍稍来点礼节性的尊重。 玉楼毕竟初来乍到,对于崔定一、张学武之流,他可以摆谱,毕竟,他们在职位上就是玉楼的副手。 但这陌生练气,玉楼不认识,而且还是跟着鹤老三一起来的。 玉楼担心,可能是鹤老三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 以鹤老三那不成器的性子,难说~ “哈哈哈,阁下就是玉阙道友? 在下功勋阁执事吴法先,接到道友之信后,特来此,为道友送灵米培精丹。” 执事亲自来送丹? 王玉楼眉头轻轻一挑,旋即笑着抬手,撤下了宅院的阵法。 “没想到吴道友亲来送丹,仓促间,玉楼也未准备,只能以灵茶相待,还望道友见谅。” 出身大族的王玉楼体面,那功勋殿执事吴法先更体面,他落在院中,指着小院的墙垣,问道。 “玉阙道友客气了,这小院竟全由灵木制成,恐怕耗费不低吧?” 王玉楼伸手相邀,请吴法先入了大堂,同时解释道。 “不贵,也就七八千枚灵石罢了。” 他也不知道具体值多少,就随便报了个价,毕竟,还有法阵呢。 单单是维持这小院法阵,每周都要耗费玉楼九枚灵石。 每周,九枚! 王显茂是真舍得给,这种法阵,甚至能挡一挡弱些的筑基。 当然,挡不住王显周。 所以,玉楼报七八千,其实远远不是夸张,甚至还报低了。 “嘶……玉阙道友这灵茶……” 吴法先本想夸一句玉楼的灵茶好喝,掩盖下自己听到小院价值时的惊讶。 但他刚刚才意识到,王玉楼招待自己的灵茶好像是凡茶和灵茶杂混的那种。 有灵气,但不多,好喝是好喝,可没法夸。 “这茶是我们王氏培育的,再过些年就能化为九品灵茶了,到时候若有机会,再邀吴道友品鉴。” 吴法先顿时肃然起敬,又细细的品了一口,而后才一脸享受的说道。 “香气清冽、甘醇鲜爽,果然不凡。” 两人交流了一番,纷纷表达了结交之意后,吴法先才后知后觉的拿出了那瓶灵米培精丹。 “你看,同玉阙道友畅谈的太过忘形,居然把正事忘了,这是你要的灵米培精丹。 只是,道友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短时间内,道友如想以灵石换功勋点兑换物品,十五比十六的价,我们可以承担。 但这价格实在太低,长此以往的话,哪怕我愿意帮道友联系,也恐难维持。” 灵米培精丹,十五点功勋,等价为七十五枚灵石,玉楼出价八十,隐含的比价关系为十五比十六。 吴法先话里的意思是愿意卖好,但王玉楼不能长久的这么薅羊毛,要适可而止。 玉楼想了想,又确认了阵法后,低声问道。 “你们收灵鱼吗?” 灵鱼? 吴法先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着解释。 “玉阙道友有所不知,九品的灵鱼碧水宫不收,只能兑换为清泉宫功勋,只是吧,清泉宫功勋” 他笑的很暧昧,玉楼了然点头。 他想到了袁家,如果不是袁家的人抢走了他矿井镇守修士的位置,他也就不用和崔定一这种混账东西打交道,也不至于只有灵鱼这种聊胜于无的进项。 滴水洞的治理体系设置的很严密,镇守修士可以捞,但宗门的承接渠道上卡住了镇守修士们直接变现的可能。 所以说,崔定一能经营起暗中的灵鱼换资源生意,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地下市场做支撑。 “明白,我会尽快解决功勋点的问题。” 送走了吴法先,玉楼摇了摇头,打开了那瓶灵米培精丹,倒了一颗于手心。 灵米培精丹外形为米黄色,大小约有鸡蛋大,说是丹,但看起来有种大号肉丸的质感。 玉楼轻轻一捏,而后闻了闻手指上的留香,满意的点头。 好丹,炼制水平不低,十五点功勋一瓶,一颗丹约等于八枚灵石,这价格还算公正。 来到静室,玉楼将灵米培精丹服下,而后细细的炼化着药力。 香,是灵米的香,甜,是丹中灵蜜的甜。 除了灵米外,灵米培精丹中还加入了多种不同的药材与辅材。一枚灵丹下肚,灵米的精华、灵药的精华在玉楼的躯体中散开。 因修行癸水溯脉而造成的精元损失、状态下滑,在灵米培精丹的作用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见到灵丹的效果如此不凡,玉楼的脸上也有了喜意。 修行难,单单癸水溯脉,竟让他精元大损、状态堪忧。 修行难,如果不是加入了滴水洞,普通的修士想买到灵米培精丹,需多耗费多少的精力与灵石就不好说了。 修行也简单,堆资源即可,只要有足够的各种资源,总能找到快速修行的方法。 如玉楼,面对癸水溯脉的副作用,他能用功勋或灵石换来此丹,自然就能有所应对,从而提升溯脉速度。 约莫过了一刻钟多些,灵米培精丹的药力就被玉楼完全炼化了,他的状态也恢复了大半。 这让玉楼有些难以抉择,如果再吃一枚灵米培精丹,他的状态能完全恢复,但修行成本就高了太多。 一颗灵米培精丹需八枚灵石,每天两枚,就是十六枚灵石的支出。 玉楼现在有六千五百枚灵石,其中族长赠送的五千枚还占了大头,其他的灵材、法器等,也可以换灵石。 但不管怎么算,他目前单就灵石这一资源而言,只有六千五。 一天十六枚灵石的修炼成本,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阵法、灵香等),按两枚灵石算,玉楼的灵石只能支撑他修行一年。 这个消费速度,玉楼还是有些顶不住的。 所以,在找到新的稳定进项前,暂时不能一天两颗。 恢复大半就恢复大半吧,又不是不能凑合。 思量清楚后,玉楼点燃灵香,开始了癸水溯脉的修行。 梅香自苦. 心中吟唱到一半,玉楼再次发现了不对。 明明已经吸纳了一整颗灵米培精丹的药力,精元、状态也实实在在的恢复了大半。 但调动癸水灵气溯脉时,怎仍旧如此磕磕绊绊? 静室中,仙尊法相前青烟袅袅,飘起的青烟在半空中画出了一幅空灵玄妙的画卷。 画卷下,是玉楼阴晴不定的脸色。 已知癸水溯脉是有效果的,被癸水灵气溯过的经脉确实宽了,癸水溯脉的法门绝对没问题。 只是,在修行过程中也会损耗一定的精元、整体状态,不过灵米培精丹丹效极佳,玉楼的状态已经恢复大半呢。 那问题出在哪里? 玉楼咬了咬牙,一脸肉痛的又磕了颗灵米培精丹。 过量治疗! 我就不信了,状态完全恢复后还无法正常溯脉! 玉楼的肉痛是真肉痛,不舍得啊。 两枚灵米培精丹,十六枚灵石,看起来这点耗费,相比于他在清溪坊挣到的几万枚灵石的利润,只是一根毛。 但当初,玉楼是站在家族提供的平台上,在红灯照旗下的清溪坊中,经营出的利润是店铺利润。 玉楼实际能拿到手的不多,这些年下来,也就攒了千五百枚灵石罢了——对寻常修士而言,这已经很多了。 但寻常修士也很难奢侈到一天磕两颗灵丹修行的地步。 然而,半个时辰后,那袅袅的青烟都挡不住玉楼阴沉的脸色了。 十六枚灵石,打水漂! 但玉楼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找不到问题所在。 明明精元已经完全恢复,整体的状态也好的很,偏偏癸水溯脉就是溯不了,每当他控制癸水灵气在经脉中开溯,就会莫名其妙的失控。 溯脉癸水气在滴水洞中有不少人修行,但寻常修士无法承受溯脉的痛苦,更买不起修补经脉的灵丹,因而没有相关的经验传承下来。 玉楼独自思量了许久,用排除法排了一圈,终于想到了个可能是原因的点。 即,昨天的溯脉过程太过痛苦,他的精神或者说意志陷入到了一种自己很难意识到的低落。 这种低落无法靠灵米培精丹恢复,也绝不是单靠给自己鼓劲就能无视的。 因而,他才会在疼痛开始后就控制不住癸水灵气。 修行出了问题,王玉楼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到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了。 他想了想,拿出了浊池留给自己的传音符。 一个时辰后,接到了浊池的消息,玉楼当即骑着灵鹤直飞滴水天而去。 浊池的洞府当然不在滴水天中,不过在名为仙尊府的滴水天周围,还有很多其他的宫阙仙山。 在云层中找了许久,玉楼终于找到了浊家的道场,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浊师叔。 “玉楼,溯脉癸水气的问题我刚刚帮你问过了,宗门内修这类古练气法修士不多,你应该也感觉到了,癸水气的修行进度无法靠丹药和其他东西直接增加。” 浊池不理解王氏为什么会派玉楼来滴水洞修已经过了时的癸水气,但他选择尊重。 “无法靠丹药或其他东西直接增加?”玉楼其实还没察觉到这一点。 浊池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和玉楼科普了起来。 “五灵、五色、五韵法之所以兴盛,就是因为诸如此类的新法皆可以凭特殊手段快速修行。 癸水气无法快速修行,同时最大的效果,所谓的癸水溯脉,滴水洞中早就没人修了。 说到底,筑基修士看重的是窍穴多少、道基如何,而不是经脉粗细。 所以,其实宗内也没有什么应对溯脉艰难的法子。 不过,如果你有需要,我倒是可以联系碧水宫功勋殿,为你换个水法法门。” 王玉楼陷入了思考,他的灵根是水四火六,相对应的,想要达到根气调和就要修水法。 溯脉癸水气现在看起来不是太好用,所以,要换吗? 不能换! 差不多是瞬间,玉楼就做出了判断,这法门是旦日真人推荐的,以旦日的见识和阅历,给出的建议玉楼自然要听。 “换法门还是算了,浊池师叔,不知道您对抑制痛苦的那种丹药是否了解?” “抑制痛苦的丹药?” 浊池明白了,王玉楼是要硬溯,罢了,王氏的安排他一个外人又不好说什么。 “这点.说起来,我对炼丹一窍不通,你最好问问显茂兄,你们王氏的炼丹水平其实不低。 宗门可能会有丹药,但需要功勋点,对于你而言,不如多留点功勋点,未来你的筑基资粮其实有机会在滴水洞解决。 碧水宫的功勋点再多也不一定能换来筑基资粮,但没有或不够,却是万万不能的。” 玉楼郑重点头,浊池前辈这番话,可以说是完全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了。 尤其是关于那个功勋点的阐述,更是尽显智慧。 —— 飞离了滴水天,架着灵鹤一路下降,玉楼表情凝重。 修行竟是如此麻烦,还是说只是癸水气这个法门比较特殊? 可能就是法门特殊,能被旦日推荐的法门,自然是有非凡之处的。 想到这里,玉楼又有了动力,不就是折腾么,我王玉楼消费的起! 回到宅院,他从储物袋中拿出红灯笼。 他催动灵气,其中的红灯火向外蔓延,再把人面蛇妖的鳞片置于火上——开炼! 想到修行所需的灵丹支出,玉楼就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必须尽快把斩获人面蛇得来的材料炼出来,补一补灵丹上的支出。 选只有下品法器潜力的蛇妖鳞片作为炼制对象,是因为玉楼现在手头没有趁手的炼器炉。 八十八重禁制的上品灵器红灯笼是很不凡,但它在炼器上的作用只是个烧火炉,属于提供灵火,但不能辅助练气。 在这样的条件下,哪怕一些材料有炼成中品法器以上的潜力,玉楼也暂时炼不出来。 而且,蛇妖鳞片每片都有拳头大小,以玉楼的炼道造诣,可以在其上干出来起码五到六层禁制——再怎么保守去估计,每件成品最低也能卖五十枚灵石吧? 蛇鳞虽是妖兽产出灵材,和玉楼专精的金石炼道不是那么兼容。 但有安柠手札在,有金石炼道的基础在,炼鳞片为下品法器,还是不难的。 控制红灯火需要消耗灵力,维持蛇鳞的位置以更好的炼制也要消耗灵力,刻录禁制更要消耗灵力。 在没有炼器炉的情况下,玉楼炼制蛇鳞的过程中,消耗的灵力约比平时多了一倍。 最后,他只炼了六片蛇鳞就停了下来,不过这并非因为灵力耗尽,而是相应的辅材不多了。 处理蛇鳞需要一定的辅材,炼制为法器的过程也要加辅材,六枚小小的蛇鳞盾,已经耗尽了玉楼本就不多的相应辅材。 当然,炼金石法器的辅材玉楼还有,而且数量众多。 拿起一枚小小的蛇鳞盾,玉楼摸着那锋利的边缘,微微一笑。 人面蛇作为小妖境中阶的妖兽,其强大的防御力从两点得来,一是身上的粘液,死亡后无法采集。 另一个,就是这坚硬之余,还兼具韧性的蛇鳞了。 在炼制过程中,玉楼注意到蛇鳞的性质其实有炼为攻击法器的可能,因而他又在蛇鳞法器的禁制中加了一层锋锐。 现在看,效果不错。 虽然下品法器,且小的可怜,但攻守兼备啊。 多买两件穿在身上,不用灵力催动,就能起到防御效果,怎么看,都有种多面手的感觉。 应该会比较好卖。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次炼出来的蛇鳞盾,其实种无本买卖。 蛇鳞是人面蛇的,人面蛇已经凉的不能再凉了,自然没有向玉楼收费的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明知西海狩妖危险无比,还要主动去的原因。 能挣灵石啊!大量的挣! 在仙盟治下,大家必须守规矩,劫修被发现了就是死。 但到了西海,你斩杀的妖兽,从肉到骨,从皮到毛,全都是你的战利品。 只要能赢,一次次的赢下来,就是坦途——牧春泽笑而不语。 这位在水里兑水的紫府家族赘婿,就是从西海杀出来的。 不过,看着眼前的蛇鳞盾,玉楼心中却犯起了难。 如何卖出去,是个大问题。 碧水宫只收上品法器,这点堵死了他拿碧水宫刷炼器熟练度的可能性。 如果通过引气期修士,把这些小蛇鳞盾卖给清泉宫,考虑到其中的折算损耗,玉楼又觉得有些太亏。 盘着手中的蛇鳞盾,蛇鳞的寒意透过指尖,给了玉楼一种清凉之感。 “崔定一,崔定一,撑起你那收鱼铺子的地下交易网络,究竟在何处?” 玉楼现在面临多个问题,都是比较急迫的,需要尽快解决。 第一,是还上欠碧水宫的功勋。 第二,搞一个还算可以的炼器炉,从而发挥出自己的炼器造诣,以支持购买辅助修行的灵丹。 在碧水宫的功勋兑换清单中就有炼器炉,但想换,需要不低的功勋,灵石也能买,但玉楼不是太舍得. 这两点互为因果,想从其中破局,难,所以想来想去,玉楼还是想到了崔定一。 说到底,修行上的问题麻烦、重要,但不急迫。 搞清楚崔定一背后的地下交易网络,同时拿到对灵鱼的全面控制权,属于又急迫又关键的问题。 这里,可能就藏着玉楼破局的关键,只能先等等秦楚然那边的动作了。 摇了摇头,理清了思路的玉楼拿出张丝绸,开始给族长写信。 亲爱的族长,玉楼现在遇到了问题,希望得到你的指点。 很快,求助信写完,玉楼喊来老三。 老三听到要跑上近两千里,顿时有些萎靡。 长途司机的工作不好干,灵鹤也怕长途啊! 在玉楼糊弄了它一颗精血丹后,老三屁颠屁颠的带着信离开了。 它会先去找吴谨言,然后出洞天,最后再带着族长的指导意见回来。 在信中,玉楼求助了两件事。 一个是如何搞定或者拿下崔定一,当然,最好还能保证不撕破脸。 老崔是河湾渔村本地人,如果和他撕破脸,玉楼未来的工作会不太好做。 其中的精要,需要老族长的宝贵智慧。 另一件事,则是关于溯脉癸水气修炼的,溯脉造成的精元亏损与状态低落可以通过灵丹解决,但精神和意志上的低落很难处理。 在碧水宫能换到提高精神、意志的灵丹,但玉楼看来看去,发现那些都是战斗时或冲关时用的,不是止痛用的,而且全都不能长期止痛。 玉楼需要一种能够长期止痛,从而降低溯脉痛苦的灵丹,以避免因溯脉造成的精神、意志上的低落。 这一点,王氏应该能帮到他,毕竟王氏传承了这么久,说不定那个犄角旮旯里就有相关的经验。 —— 傍晚,一脸疲惫但又无比亢奋的秦楚然来到了府中。 见王玉楼摸着蛇牙不说话,她还以为王玉楼在想什么事情,就默默地站了许久。 其实,玉楼只是在研究蛇牙的结构与材质。 安柠手札中有很多灵器级的妖兽牙材炼制经验,但人面蛇太菜了,只有小妖境中阶。 相比于安柠留下的大妖牙材信息与要点,人面蛇的牙,很多地方都有所不同。 因而,玉楼需要好好构思一下,未来如何处理它。 这蛇牙本身的潜力大概在中品法器与上品法器之间,有炼为上品法器的潜力,但很低。 毕竟,人面蛇的蛇牙只是其众多攻击手段中的一个,而非其最强的手段。 当初,王荣远的火牛角匕所用的火牛角,却是火牛最强攻击手段所在,因而,其有炼制为上品法器的潜力。 不过,王氏的炼器师最后只将其炼为了中品法器,就是为了让其更‘好用’。 和灵器不同,修士在练气阶段操纵的法器数量有上限,且上限不高。 因而,上品法器和中品法器在斗法上的差距并非绝对的,体系化的配合也会有奇效。 中品法器级的火牛角匕恰恰就有着极好的斗法适用性。 但玉楼最无奈的点在于,人面蛇的这蛇牙确实附带着蛇妖的天赋术法,可却是涛雾术——此法的用处相当尴尬。 火牛角匕带的是飞火术,打起来时,冷不丁的偷一下,效果极好。 涛雾术嘛,释放了还能帮敌人逃跑 敌人跑了,回头再谢谢你,想想就扎心的厉害。 放下尴尬的蛇牙,玉楼看向秦楚然,问道。 “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玉楼问的是哪个情况,秦楚然就先汇报了玉楼最关心的那个——老崔的事情。 “人我已经联系好了,不过我想,如果把他带到您的府邸,会被有心人盯上,就擅作主张的没有带他过来。” 说着,秦楚然有些忐忑的低下了头。 玉楼愣了一下,起身笑道。 “好好好,是我思虑不周,你做得对!你做的对!” 接着,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小蛇鳞盾,抛向秦楚然。 “楚然,类似的擅作主张,下次想做之前,可以直接开口提醒我。 这枚小蛇鳞盾由人面蛇妖胸口最大的六片蛇鳞之一炼成,有七层禁制,可攻可守,就当你这两天为我跑前跑后的奖励!” 蛇鳞盾颜色黝黑,丑的厉害,而且所用基材又是蛇的鳞片,如果放在玉楼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送女孩子这个,大概率会直接喜提拉黑。 但秦楚然看着手上的蛇鳞,只觉得耳朵都快听不见声音了,这是过于激动,从而造成颅内压升高的症状。 她已经知道今早王玉楼给引气修士送灵石的事情,当时她就想到,王玉楼出身高门,颇有家资也算正常。 但她的概念与世界中,实在无法理解随手将下品法器当赏赐的行为——太狠了啊! “噗通!” 这姑娘又给玉楼跪下了。 其实,现在玉楼的心中只有无奈。 秦楚然动不动就下跪,搞得他好像什么奇怪的人似得。 “砰!” “砰!” “砰!” 跪在地上的女修连磕三个响头。 再抬头时,额前已经是一片血红。 不过,见她如此‘有诚意’.第一时间,玉楼却想到了件煞风景的事。 这是在演我?在不遗余力的向上管理我? 应该是吧? 通过这种方式,激发我的同情心,以及男人的控制欲、保护欲? 秦道友,我猜对了吗? 我王玉楼又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天生大帅比、转世圣人、应劫气运之子。 眼中没有重瞳,身子里没有至尊骨,爹娘不是什么已经死去的绝世强者,就连唯一的金手指,也是需要时时努力攒金光的如意。 一个才见面不过几次的小修就如此敬服我? 要小心! 只能说,周映曦骂王玉楼是狗东西,不是没道理的。 在王氏的熏陶下,在谨慎的性格下,玉楼的症状可能隐晦,但也严重的紧。 “王前辈,楚然.楚然” 王玉楼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这种被人献忠的事情。 真真假假,秦楚然的话有多少是真的,玉楼不想去想。 和莽象之流不同,玉楼或许缺乏成为大修士所必须的冷酷无情。 大修士可以冷酷的把所有人视作代价,所以不在意忠诚的真假,只在意结果——他们同样也不会真的在意手下的命运。 玉楼做不到。 “好了,不用说了,一件下品法器而已,好好办事即可。 你告诉那人,如果他把崔定一儿子的店铺查明白了,我也给他件法器做奖励!” 无论要如何处理老崔,先搞清楚他干了什么,总归是比较重要的。 这玩意儿换个词形容,可以称呼为抓手。 抓手、抓手,抓住了手,就能抓住对方了! “您其实可以和他见一见,明天,他会到大红溪北岸的湖边巡逻。 只要您借视察湖岸的名义,去转一圈,就能和他面授机宜了。” 玉楼的眼神有些幽深,他愈发确定,眼前满脸鲜血的女修不简单了。 是啊,如果是个不清醒的人,又如何顶得住崔定一的压力呢?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河湾渔村,居然能有崔定一和秦楚然两位人才。 或许,这天下间的良才美玉本就无数,这才逼得那些大修士,联手改了天地规则,限制了多数人的人生。 “又是个好建议,楚然,来,起来吧。” 拿出一条白色的丝绸,玉楼亲手,为秦楚然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他眉头微皱,又拿出颗小益血丹,关切的叮嘱道。 “嗯,来,吃了这枚灵丹,恢复的快一点。” 你演我,我演你。 你想扮忠臣,我也可以做明主。 把事情办好,我王玉楼自然会给你礼遇! “王前辈,太珍贵了,我不” “吃,不然等下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我多坏呢,哈哈哈。” 王玉楼开了个玩笑,但内容却又听起来不是那么像玩笑,秦楚然自然不敢再拒绝。 等她稍作调息,额头恢复后,玉楼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讲讲统计引气修士信息的进度,此事也很重要。” 要灵鱼是试探利益分配,对应的是财权。 要着要着发现了崔定一的问题,是惊喜。 但玉楼提出的那五件事中,最重要的其实是第五件——人事权。 人事,即权力。 借防妖、斩妖为名,先统计渔村中引气修士的信息,再组织他们进行防妖、斩妖的练习。 通过这些动作,玉楼可以顺理成章的稳稳拿下人事权。 “河湾渔村目前有二十三名引气期修士,其中,四名引气后期,八名引气中期,十一名引气初期。 不过,王前辈,我还大概算了算,这些人中有多少是和崔定一关系相对密切的,不知您要不要了解?” 秦楚然此话一出,玉楼又放心了。 这姑娘,嗯,挺好,有想法,有野心,但 嗯?难道她在故意藏拙? 想到这里,玉楼恍然一笑,看的秦楚然一愣一愣——难道我说错话了? 她当然没说错,而是玉楼意识到,自己是被老崔给的压力影响了。 秦楚然办事得力、做事用心、思虑周全,明明是个极好的培养对象。 但因受深藏不露的老崔的影响,王玉楼看小秦,竟有种杯弓蛇影的小心感。 修仙,太难了啊! 谢谢北哥的盟主,多的不说了,北哥一路支持我这么久,也知道我的性子。 还是那句老话,我绝不妥协,绝不放弃对自己的要求,我将永远追逐那创作的圣杯,尽全力不让你失望! (本章完) 第100章 癸水藏锋针,玉楼战鼍龙!(12W写的精疲力尽,求月票) 第100章 癸水藏锋针,玉楼战鼍龙!(1.2w写的精疲力尽,求月票) 滴水洞天内的地貌约莫是六水三山一平原,其中的六水指的是,水面区域占洞天内的六成。 如此多的水域,就形成了一大诸小的湖泊格局,其中,最大的湖就是河湾渔村紧邻的秀水湖。 说是湖,但考虑到滴水洞天两千里方圆的规模,其已经和海差不多了。 轻轻催动身下的凡马,玉楼带着秦楚然,沿着大红溪北岸的湖畔巡逻着。 堂堂清溪坊赛马场的管理人,在河湾村竟连一匹灵马都没有,这事说出去可能很多人都无法想象。 在清溪坊,玉楼经手的、见过的灵马赛马可能有几百匹了。 但玉楼的心态却豁达的紧。 对很多人而言,起步点太高其实是种弊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可玉楼清楚什么是平台的力量,什么是自己的力量,可能河湾村的很多东西看起来磕碜了些,但它们都是听命于王玉楼的,是王玉楼的权威与权力能够掌控的。 比如现在,王玉楼要去见一位后天境巅峰的武者,这样的小角色看似没人会在意,但其却是河湾渔村外来武者中的第一人。 如果能将其收入自己门下,则未来在斗赢崔定一后,玉楼就可以很快拉出一套从后天武者到引气修士的嫡系班子。 整个联系此人的过程中,秦楚然找人、推荐人、向玉楼提供见面考察方案的整套流程,每个环节都控制的不错,这才是玉楼昨天那么警惕的原因所在。 这姑娘,有野心,有魄力,也不缺智慧! 不过,玉楼容得下人才,不仅容得下秦楚然。 如果崔定一识相,他甚至容得下崔定一,赶尽杀绝什么的,听起来爽,做起来麻烦。 两人骑马行至滴水湖边的一处平坦崖岸上,玉楼举边,指着蜿蜒到视线尽头的湖岸,问道。 “秀水湖这么大,湖岸蜿蜒,而多有险峻隐蔽之处。 湖中的灵鱼又数量众多,楚然,你说,会不会有些人暗中偷偷驾船捕鱼,却从未向宗门的体系上缴?” 没想到王玉楼会如此发问,秦楚然微微一惊,而后略作思量,答道。 “王前辈,应该是有的,他们或许能有收获,但妖兽总能找到湖边的村庄,藏得隐蔽也没用。 秀水湖中的妖兽数量众多,这样的暗中捕鱼,不会有多大的规模。” 玉楼笑了笑,继续打马北行,道。 “你说得对,不会有太大的规模。” 被玉楼肯定,秦楚然太过欣喜,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见玉楼已经走开了几十步,才赶忙策马跟上。 见过这秀水湖蜿蜒的湖岸后,玉楼反而更加确定,滴水洞中存在独立于宗门经济系统外的地下市场了。 资源就在那里,怎么可能没人心动? 需求就在那里,可出入洞天的限制和三个不同层级的功勋兑换限制,塑造了滴水洞内特殊的经济模式。 滴水洞内部耳朵分配模式,属于宗门有限垄断。 举个例子,碧水宫不收中下品法器、也不收九品灵鱼,这就限制了镇守修士们的利益。 人心啊,在利益上都是一样的,如此的有限垄断下,必然会催生不受控制的双轨制。 只是,如何找到暗中运作着的地下市场,并加入其中,是个需要耐心的活。 玉楼很自信,只要找到这地下市场,以他的炼器造诣,可以轻松实现修行上的灵石自由、灵丹自由。 两人又行了数里,终于追上了天还没亮时就出发巡逻的北岸湖畔巡逻队。 不过吧,武者们和带队的引气修士都是积年的老巡逻队员了,他们走的松松垮垮,看的秦楚然直皱眉。 “王前辈来看你们了,诸位!” 隔着老远,这姑娘就催动法力提醒巡逻队员们精神点。 在她的提醒下,那些松松垮垮的队员们立刻打起了精神。 不过,玉楼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楚然,你不是家族出身?” “不是,小女的父母都死在妖兽之口,从小在河湾渔村百济院长大。 后来测出来灵根,才踏上了修行之路。”秦楚然苦笑着答道。 王玉楼了然点头,直接点拨。 “下次不要擅作主张,你已经是第二次了。” 此话一出,秦楚然的脸都白了。 见她如此,玉楼笑着道。 “好了,小事而已,把他们一一喊来与我谈话吧。 老崔啊老崔,为了对付他,我也算呕心沥血了,哈哈。” 创业维艰,哪怕王玉楼已经有了那么多优势条件,在处理一些麻烦事上,还是必须亲力亲为。 但这种亲力亲为并不是什么坏事,一点点的通过不同的手段对抗崔定一的过程,也是王玉楼逐渐坐稳、坐实河湾渔村领袖之位的过程。 看似辛苦和充满表演痕迹,但建立自己的事业时,又哪存在什么偷懒的空间呢? 和巡逻队员一一谈话,通过‘体察民情’‘上任下基层’的方式,玉楼可以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和新收的手下面授机宜。 不过,第一个过来的领队引气修士,就给了玉楼大大的惊喜。 “王前辈,您看,这是晚辈今天带着他们巡逻时,在山涧岩缝中采到的七颗岩上大黄果。 这种灵果只能用来炼丹,晚辈也不懂怎么用,留在手里就浪费了,还望前辈不吝笑纳。” 岩上大黄果,顾名思义,生在岩石之上,外表黄黄的,个头也比较大。 此果属于天然生成的九品灵果,看起来有点类似于黄色的水果辣椒,但表皮又粗糙的和苦瓜差不多,在多种丹药的炼制中都能发挥作用。 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有如此的意外之喜,玉楼满意的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收了下来。 而后,又掏出十四枚灵石,塞给了这献果的引气修士。 “有心了,灵石你收下,去把下一个人喊来。” 作为百宝阁的大掌柜,玉楼在清溪坊混了那么多年,对于岩上大黄果的价格自然是清楚的。 这玩意他虽暂时不需要用,但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或售卖也不亏,两枚灵石一颗的价格,更是公道的紧。 在见了几位巡逻队员后,终于,轮到了厉长明。 厉长明,就是今天玉楼来此的考察目标,属于外地人到河湾渔村讨生活,今年三十多岁,双眸有神、皮肤黝黑,看起来精干的紧。 “楚然都和你说过了?” 玉楼平静的眼眸中似乎有种压力,也可能只是厉长明恐惧其强大的修为。 “说过了,长明愿为王前辈赴汤蹈火。” 历长明毫不犹豫的献上了自己的忠诚,忠诚,这是他在玉楼眼中唯一可能有价值的东西了。 “事成之后,如果你办的漂亮,我可以赐你一件下品法器,这点,楚然也和你说过了吗?” “长明知道,但长明.” “好了,不用唱高调,把你背上的长矛给我看看。” 玉楼摆了摆手,止住了历长明的话。 接过这位后天武者的长矛,玉楼有些惊奇的打量着长矛的矛头。 矛头由不知名的妖兽牙制成,被固定在普通凡木做的长杆上。 看起来,这就是所谓的法兵。 确实能破妖兽的防,但太过简陋,简直像是个笑话。 “去吧,长明,好好干。” 看着离去的巡逻队,玉楼摇了摇头。 滴水洞天个好地方,至少对他来说是如此,他目前最大的‘对手’崔定一,甚至在明面上会对他俯首帖耳。 这里的灵物众多,凡人就能捕到灵鱼,巡逻队出趟门就能采到灵果。 作为河湾渔村的镇守修士,王玉楼自然不会讨厌此地的工作。 但对于滴水洞天中的普通人而言,又是另一番景象。 在滴水洞设计的恩情妖兽课教育下,他们无不感念天尊的恩情,孤儿出身百济院长大的秦楚然更是在成为引气修士后也不忘仙尊的恩情。 但那个仙尊.罢了,这洞天是仙尊的洞天,我王玉楼受了仙尊门下的优待,没资格放下碗骂娘。 无可选择的不止是崔定一,还有王玉楼,甚至还有更多筑基乃至于紫府的修士。 系统性的问题不是单一的个体能够轻易解决的,在真正掌握住自己的命运之前,王玉楼只能忍。 骑着马,行走在回河湾渔村的路上,玉楼的眼神有些迷茫。 天时,天时,我的天时,会等来吗? 旋即,迷茫变为了坚定。 等不来的,我要自己一步步走过去,去亲自取! 念头通达后,他挥鞭策马,竟是直接跑了起来,秦楚然自是赶忙跟上。 —— 回到宅中,玉楼坐于静室之中,对着仙尊相,又开始了修行。 鹤老三依然没有回来,溯脉暂时只能先等等。(打了个补丁,癸水气有经验,但溯脉的极少,过程太疼,经脉修补灵丹太贵,因而玉楼只能自己摸索经验) 水闸和高台的修建,都不是一日之功,而且还要一件件来。 查崔定一的痛脚,更是需要慢慢等机会,不能过早的暴露意图。 对抗嘛,要有持久战的耐心,才能准确的增加对敌人的了解,对对抗环境的了解,从而找到最合适的出手机会。 经过大半天的行功,气海中的癸水灵气又多了一些,玉楼起身开始传唤侍者,准备他今天的灵食。 现在玉楼每天只吃一顿饭,而且全吃的是灵米、灵鱼、灵蔬。 作为手握六千多枚灵石巨款的土豪,或许每天两颗的灵丹玉楼暂时消费不起,但吃些灵食还是顾得住的。 灵鱼是个珍惜东西,玉楼也没吃过几次。 红灯照以火法称尊,因而,无论是修木法的安北国王氏,还是修水法的滴水洞,都在其疆域内活的很滋润。 相反,如铁擒鹤背后铁家那般,以火法为主的家族,就艰难多了,也就是有一手养灵禽的本事,才能成为王氏的外姓家族。 吃完了晚餐,玉楼把灵鱼剩下的鱼皮收好——这玩意儿,是制作水法符箓的上好基材。 王氏的灵木可以做水法符箓的载体,但总归不如用灵鱼皮来的更合适。 不过,玉楼现在还没修习哪怕一个练气期的法术。 想到这里,他又拿起了溯脉癸水气的玉简,其中,除了记载两种修补经脉灵丹外,还有两个催动癸水气才能施展的法术。 癸水寒箭——威力一般,只能用来灭火和虐菜。 癸水藏锋针——威力较差,不过借癸水之性,有藏锋之能。 简单来说,就是隐形针。 但这种隐形不是绝对的,只是其法术的气息与特征不易被人察觉,在斗法时有出其不意之效。 玉楼看了两遍这俩牛马法术,心中生出了一种由衷的疑惑。 旦日老祖,您说的‘斗法一流’,指的就是这俩烂怂法术吗? 不过,想到自己手里的溯脉癸水气法门只是练气前四层的法门,玉楼决定先相信。 ‘旦日和王氏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关系还不错,训王显茂就和训自家小孩一样,应该不会忽悠自己。’ 玉楼思考了片刻,决定先修习癸水藏锋针。 原因也不复杂,这俩癸水溯脉气法门自带的法术都太弱了,矮个子里选将军,自然要选功能性更强一些的。 反正玉楼手里的符箓多,哪怕这癸水藏锋针弱,他也可以用完备的符箓体系弥补。 相比于和激流术的差别只在用癸水催动的癸水寒箭,至少癸水藏锋针的斗法效果上还有那么点想象空间。 癸水藏锋针的修行不太难,它的原理就是那么简单,细一点,快一点,然后藏的好一点。 玉楼简单的试了几次,就成功的使出了这个法术,感觉不比激流术难多少。 不过,最初他使出来的藏锋针很粗,随着渐渐减少灵气的调动,也就正常了起来。 如此修行,一直到了深夜,在打坐恢复灵气损耗后,玉楼才沉沉睡去。 王显茂送给他的府邸自带阵法,因而玉楼可以睡的很香。 不过,他睡得香,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在河湾渔村五十里外的另一处渔村白茅村中,三名巡逻队员正在港口的岗亭中摸鱼,一边打骨牌,一边回忆着夜来香中姑娘的温柔。 三人中,一人是引气修为,两人是后天境武者,属于标准的三人小组配置。 这样的巡逻小组,遇上寻常的杂妖都能周旋许久,甚至有机会斩杀。 考虑到多数时候,来袭击的妖兽都是开智不多的杂妖,三人巡逻队其实已经很够用了。 然而,就在三人打牌打的正开心时,一张巨口从码头小屋旁的水中出现,一口吞下了小屋,连带小屋中的三人。 那巨口的主人一边咀嚼着口中的美味,一边用粗壮的四肢踏上了码头。 在码头暗淡的永明灯照耀下,黑暗中,竟渐渐出现了三个狰狞庞然的轮廓。 “有妖兽!” 在村中值夜的凡人终于发现了妖兽,他高喊着往镇守修士的宅邸所在跑去,但一切已经太晚了。 一发简简单单的激流术,从背后穿过了他的身体,带走了他的五脏。 不过,他的价值已经发挥了出来,渔村的人们开始快速的醒来。 “铁鼍龙!是铁鼍龙!三只铁鼍龙!”(tuo二声) 不知是谁在高呼,声音中还满是恐惧。 铁鼍龙,是铁甲鳄的进阶形态,杂妖境的铁甲鳄在步入小妖境后,就会开始觉醒体内的龙性,成为铁鼍龙。 此地的碧水宫弟子纪远衣服都没穿,已经飞到了半空,他看着村中的三只铁鼍龙,厉声喝到。 “三位,你们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吃也吃了,离去吧,不要自寻死路!” 纪远竟然没有出手阻止三只铁鼍龙吃人,而是威胁了起来。 其实他也没办法,这三只铁鼍龙是秀水湖沿岸村庄中知名的存在,两只小妖境高阶,一只中阶,总是一起行动。 而且,专搞偷袭,吃一波就跑,被它们偷袭的村庄,没有一个能挡得住它们。 如果真打起来,纪远的命说不定都保不住。 你问为什么不跑? 不是谁都能像王玉楼一样,想跑就跑的! 滴水洞的规矩管不住王玉楼,但能管住绝大多数人! “该死!”纪远骂道。 因为,回复他劝离话语的,是妖兽的一发激流术。 铁鼍龙不打算离开,并决定继续吃自助。 “升起白茅狼烟!让附近的镇守修士来支援!” 滴水洞的恩情教育体系下,筑基修士不会直接对妖兽出手,这样会干扰恩情教育系统的发展。 因而,面对三只身有龙性的铁鼍龙,纪远只能选择先摇一摇附近的镇守修士。 狼烟很快点起,纪远默默地站在渔村的高点,一会儿看看吃的正爽的铁鼍龙,一会儿看看狼烟,心中焦急无比。 “仙师!仙师!快阻止妖兽啊!快啊!” 有凡人发现了镇守修士们的摸鱼行为,跪在纪远面前哭嚎。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三位镇守修士都面色难看。 看着正在走向毁灭的渔村,纪远眼中闪过不忍之色,他催动法力,高声提醒道。 “我们要等其他仙师过来,你们往远离湖岸的方向走,快快走,后天再回来!” 回应他的又是一发激流术,冲烂了纪远刚刚站立的房屋。 铁鼍龙:闭嘴,别打扰我们用餐! 铁鼍龙如此张狂,但纪远还是忍住了,必须等人! 他自己虽是练气高阶,可另外两位镇守修士不过一初阶一中阶。 如果贸然上前,三人都可能会折在铁鼍龙手中。 另一边,睡得正香的玉楼被崔定一与张学武的叫门声给喊醒了。 “玉楼道友,快用你的灵鹤带我们三人去白茅村,那里升起了狼烟,可能是出事了!” 被张学武吵醒的玉楼站在府邸之上,默默的看着北方那夜空下白色的狼烟,有些不安的答道。 “灵鹤被我派回族地送信了,来,坐我的飞舟!” 张学武和崔定一没想到灵鹤不在,不过王玉楼愿意用飞舟带他俩,至少比他们自己跑着去强,也就麻溜的上了飞舟。 “到底怎么回事,浊池师叔和我说过,渔港镇守修士的岗位很安全。” 玉楼一边驾驶着飞舟,一边问道。 半夜有村庄求救,这事儿太突然了。 “白茅村的狼烟升了起来,说明有纪远道友应付不了的妖兽出现了,至于镇守修士的岗位,玉楼道友,安全不安全的,它没有定数。 最安全的岗位,肯定是坐在清泉宫、华池宫、碧水宫的不同大殿里当执事,可那种位置需要在其他位置上先干很多年后,才能有机会争取。” 王玉楼听懂了张学武的话,更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 浊池太不接地气了,他看到的是安宁祥和的渔村,但那是筑基期高修的眼光。 他对玉楼的叮嘱是该跑就跑,反正玉楼跑了,滴水洞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 但其他人不能跑,其他人必须站在妖兽面前,尽一份镇守修士该尽的责任! “玉楼道友,等会儿还有战斗,我们要不慢些飞?” 一旁的崔定一忽然发言,玉楼眉头一挑,就明白了老崔的意思。 这老崔有多鬼? 王玉楼问安全,张学武答安全没定数,而后他默默地补了一句慢点飞,搞得好像是顺着王玉楼的意思发言一样。 “对,玉楼道友,慢点飞,留足法力!” 偏偏沙比张学武还不懂,真就中了老崔的小套路,把王玉楼驾到了背锅的位置上。 “不行,我们还是要尽快过去,你们坐稳了。” 老崔眉头一皱,选择闭嘴。 张学武不解的看向玉楼,不懂他的想法。 王玉楼当然不是为了和崔定一较劲,他就是在赌自己这波人不是第一波到的。 白茅渔村附近有三个村庄,其中,河湾渔村是距离其最远的,位于其南部五十里。 白茅村之西,有个盛产灵木的‘得木坳’,两者相距不过三十里。 白茅村西北二十多里外,更是有个产八品灵菇的仙菇洞。 怎么看,王玉楼他们都不会是第一个到的,那就不怕上去被人当炮灰了。 另外,浊池允许王玉楼跑,族长支持王玉楼跑,不代表王玉楼自己想跑。 王氏的家训说遇事退至人群后,但那只是对小修士的劝诫,玉楼面临的问题就复杂太多了。如果他想在滴水洞体系内走的更高,就必须注意自己的行为与吃相,所以去早点也没什么坏处。 而且吧,真到了不可为之的时候,王玉楼自然可以有其他的应对。 这属于君子豹变,该上上,该怂怂!—— 三人到达白茅渔村时,纪远已经在和赶来支援的碧水宫弟子林樱共同御妖了。 纪远身着一身白色的中衣,驾驶着一件下品法器,操纵飞剑玩着高打低打沙比的游戏。 林樱则是位木法修士,其不断地施展速藤术,限制铁鼍龙的活动空间。 “学武?定一?这位是?顾道友呢?” 纪远见河湾渔村的三位镇守修士驾着飞舟赶来支援,还以为是玉楼的上任顾姓修士来了。 但看到练气初阶、身着碧水宫弟子法衣的玉楼,他瞬间在心中微微一叹。 玛德,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碧水宫,滴水洞真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你们在外围牵制即可,不要靠近铁鼍龙,这三只铁鼍龙身有龙性,很难对付!” 林樱是滴水洞内的大族子弟,知道王玉楼的事情,赶忙提醒道。 王玉楼其实还挺知名的,毕竟入门即欠三百功勋,让滴水洞倒贴恩情,安北国王氏的嚣张在滴水洞大族子弟间无人不知。 玉楼三人落在了建筑物上,各自开始施展,以限制鼍龙们继续吃人。 有修士在白茅村的上空放了一只灯型法器,在法灯的照耀下,整个村庄都很亮堂,但也不是那种如白昼一般的亮堂,而是类似于黄昏夕阳下的感觉。 在灯光下,三只鼍龙聚在一起,两只小妖境高阶的在不断干扰修士们的攻击,用铁背和巨尾替那只中阶的鼍龙创造吃人的空间。 看起来,它们今晚来此,就是为帮最弱的鼍龙加餐而来。 “玉楼道友,这三只鼍龙作乱了多年,非常狡猾,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被它们的术法偷袭。” 张学武一边放着飞火术,一边提醒道。 崔定一则是操纵着那把特殊的月牙铲,在三只鼍龙的边缘寻找机会。 “它们看起来只用激流术,其实是完全没有进入战斗状态。 真打起来,要小心它们的两个法术,一个是鼍龙水鞭,它们的尾巴一甩,就会甩出道鼍龙水鞭,寻常练气中期碰到即残。 另一个是鼍龙水遁,它们会张口释放涛雾术,而后在雾中继续释放大量的水流,借着水流在雾中快速移动,这个组合我们称之为鼍龙水遁。 总之,一定要小心!” 老崔实在是怕年轻人自信过头,也提醒起了玉楼。 面对三只身有龙性的鼍龙,王玉楼自是不敢托大,他凝重点头,小心的操纵红木法印开砸。 他也不瞄准修为低的那只,只瞄准离自己远的那只。 见那鼍龙躲其他法术或发起了,他就操纵燃着烈火的法印砸一下。 无论中没中,都会立刻再拉起来。 九名练气修士手段尽出,饶是三只鼍龙天赋异禀,防御强大,也难以长久抵挡。 “吼~”最肥的鼍龙一声嘶吼,涛雾术应声而起。 修士的术法中,很多都是向这些妖兽学习的,妖兽们的天赋术法是在自然选择下淘汰蜕变而出,往往好用的紧。 涛雾术作为水属妖兽常用的术法之一,被身有龙性的铁鼍龙使出来,和那人面蛇使出来,完全是两个模样。 如同浪涛般的白色水雾在白茅村中蔓延,瞬间就笼罩了上百米的空间,而且还在不断生长,眼看就要到玉楼脚下了。 他毫不犹豫的祭出了吞风葫芦,这法器也是功能型法器,专克毒雾、灵风、雾气。 在纪远、林樱、张崔等人惊讶的目光中,吞风葫芦很快就解决了铁鼍龙的涛雾。 然而,最肥的鼍龙妖力深厚,见自己的涛雾术没了,又连补了两发。 王玉楼这次不用吞风葫芦了,他意识到,这些妖兽的天赋术法只要有妖力在就能不断补,吞风葫芦是对付修士的,对付水属的铁鼍龙则不够好用。 “你们三人躲远点!” 林樱站在空中,厉声提醒起了玉楼,捎带提醒了一下张崔二人。 借着,她一脸肉痛的撒了一把菇种种到了地上,灵菇们快速生长,鼍龙释放的涛雾术竟渐渐消失。 然而,最恐怖的一幕也出现了。 三只鼍龙在刚刚的涛雾术中,已经往地面上铺满了水流,水雾散去时,三只鼍龙正全力使用鼍龙水遁,各朝一个方向奔行。 两只小妖境高阶的,目标是纪远和林樱手下的镇守修士,那只小妖境中阶的,目标竟是玉楼三人所在! 原来,它们刚刚不是要跑,而是要再吃波大的! “孽畜受死!”纪远怒吼着全力催动飞剑,然而,那最肥的铁鼍龙愣是用自己的铁背硬抗了他一发。 铁背上,鼍龙的血肉都被砍的露了出来,但它依然在冲——受伤算什么,以伤换命,吃个修士,岂不美哉? 玉楼完全没时间顾及其他方向的战场,他的心怦怦直跳,但还是很稳的操纵着中品法器寒镔铁飞剑,斩向了冲向他们这边的那只中阶鼍龙。 然而,鼍龙再拉也是带龙的身有龙性之妖,寒镔铁飞剑削人面蛇如削泥,可面对鼍龙的铁甲,竟是只能斩出一道道白痕。 倒是张学武全力催动下的三尖叉建了功,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实力,三尖中的一尖,扎中鼍龙背上被纪远破防时留下的伤口,直接钉了进去。 鼍龙吃痛怒吼,猛地停下,高速冲击的势能在其停下时转为动能,直接带着它的巨尾就是猛的一甩。 玉楼甚至能听到那巨尾与空气摩擦而出的尖锐爆鸣。 然而,除了爆鸣外,一道粗长的水鞭凭空出现,直奔玉楼所在方向而来。 崔定一是最鬼的,他直接一发土遁钻入地下——五灵根修士练气期唯一的优势也就在于可以随便施展不同属的术法了。 张学武想拔出三尖叉,可三尖叉被鼍龙的肉给卡住了,见拔不出来放弃时,鼍龙水鞭已然到了他面前。 “哎!” 早已踩着飞舟上天躲避的王玉楼轻轻一叹,先是给自己上了张灵鹤轻身符,而后放弃控制飞舟,以紫铜法剑斩向鼍龙水鞭。 在他的全力催动下,十三层禁制的紫铜法剑发挥了全部的威能。 玉楼的便宜师父红眉炼道水平确实高,他为这紫铜法剑炼制的破法禁制足有五重。 五重破法的紫铜法剑对上了身有龙性的鼍龙全力激发的鼍龙水鞭,两者在空中重重撞在一起,终究是由法器之基制成的破法法剑更胜一筹。 它穿过水鞭术后,水鞭术的威能竟直接少去了大半,面对给自己加了石甲符的张学武,自然是无法建功。 可那受了伤的鼍龙竟还不愿走,它的两位好大哥已经吃到了修士,就自己没吃到,它不甘心。 面对背上插着三尖叉,但仍旧不依不挠冲来的小妖中阶铁鼍龙,玉楼目光闪烁,咬了咬牙。 身有龙性铁鼍龙,可遇不可求! 该出手时就出手,它既然撞上来了,断没有放它走的道理! 心中有了定计,玉楼也不装了,他催动法力,高声喝道。 “老崔!出来!” 同时,玉楼用神识传音,道。 “纪远/林樱道友,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报仇,断其一指,斩了这头最弱的。 不然等它突破小妖境高阶,未来更是大患!” 面对玉楼的建议,纪远和林樱都有些惊讶,甚至难以置信。 不是,王玉楼,你就是个刚刚入练气的生瓜蛋子,你还断其一指上了? 我们不是瞧不起你,也不是不想报仇,但你. 不过,尽管不是那么相信玉楼的实力,可他俩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铁鼍龙身有龙性,那两只高阶的,鳞甲深厚,破防都难,纪远打准的情况下能破防,打不准,真就是不断挠痒。 林樱更不行了,她是木法修士,而且她们家是滴水洞宗门内的家族,木法的造诣还不如王氏呢。 安北国驴王的名字听起来不体面,但王氏养了一千两百年驴了,林家当然比不过。 面对鼍龙,林樱属于一顿操作猛如虎,打的却全是辅助位! 三人很快敲定了计划,纪远负责在其他几人的配合下牵制两只大鼍龙。 林樱则配合玉楼,去斩最小的这只鼍龙。 “不过,玉楼道友,我们怎么斩它?” 林樱是受够了木法修士的弱,她最强的法器是把灵木法剑,斩出去时,可以增幅法术威力,看起来霸气极了,但打不过玉楼的寒镔铁飞剑. 鼍龙身有龙性,用火法克制也不可能,这妖属于肉盾和法术防御都很强的存在。 “全力牵制,让它感到你的威胁,我先用寒镔铁飞剑麻痹它对我的警惕!” 王玉楼严声提醒,甚至带上了几分命令的语气。 张学武和崔定一也在一旁配合,虽然聊胜于无吧,但他们的飞火术和速藤术可以补一补漏,勉强算是有点用。 于是,纪远就和两只大鼍龙纠缠。 另一边,身着碧水宫法衣的林樱飞于半空,手持灵光流转的上品灵木法剑,一剑一剑的对小鼍龙斩出绿色光刃,这是林氏掌握的秘传木刃术。 从着装,到身形,再到法器的外形,再到法术的特效,林师姐此时就如仙人临空而施法般潇洒。 但效果.看起来甚至不如金火术一根毛。 在感到玉楼的寒镔铁飞剑和林樱的木刃一样,都是样子货后,小鼍龙也不怕了。 不过,它现在不打算继续冒险,而是准备离开。 吃不到练气修士就吃不到吧,引气期的修士也是修士嘛。 “林师姐,快留下它!”玉楼高喊一声,林樱瞬间加大了力度。 绿色的飞刃法术闪着光,直接斩伤了小鼍龙的前腿,疼的它连连哀嚎。 原来,刚刚她的木刃术是收着放的。 两只大鼍龙见小弟被伤,也不和一直不落地的纪远纠缠了,又放起了涛雾术,想要带小鼍龙离开。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在林樱的又一道木刃后,藏着玉楼祭出的刚玉制成的上品法器玉刃。 小鼍龙躲开了林樱的木刃,但它躲避的僵直给了玉楼机会。 王显茂送给玉楼这玉刃时,曾说过,它可以斩断大部分的上品法器。 其实,族长是个保守的人,他说的大部分,指的是绝大多数的那种大部分。 在玉刃面前,小鼍龙的铁甲就像豆腐一样,被轻轻的划开。 一刀,开背! “吼!” 小弟的哀嚎让两只大鼍龙无比焦急,但现在,它们的涛雾术被林樱的灵菇给克制,强行施展鼍龙水遁又会撞上修士的法器,只能快速跑着赶来支援。 玉楼倒是沉着的厉害,见小鼍龙要向自己施展水鞭术,玉楼操纵玉刃轻轻一转,向其尾巴斩去。 两刀,破尾! “不!” 小弟的尾巴直接被斩断一半,其中的骨头都露了出来,修为最高的那只大鼍龙在惊怒中,竟直接说出了人言! 瞬间,林樱、纪远、玉楼,三人皆骇然! 他们三人皆出身大族或拜有师傅,明白妖兽在小妖境就能说人言是怎么回事! 这三个畜生是人养的! 玉楼面色沉着,继续操纵玉刃斩妖。 小鼍龙想跑,但前腿的伤限制了其速度,尾巴的半断使其身体的平衡也受到了影响。 玉刃再斩! 三刀,断尾。 “吼!” 原来,大鼍龙彻底发了狂,竟生生的咬住了纪远的飞剑,即便被飞剑刺的满口鲜血也不放开。 “我的剑!”纪远心疼的惊呼。 玉楼继续操纵玉刃斩向小鼍龙,却被终于赶来的老二给挡住了。 玉刃斩入了老二的背,直接被老二催动筋肉,卡在了里面。 他想催动玉刃出来,但这时才意识到,上品法器全力催动下消耗的灵力,和平时练习相比是几倍的差距。 他的灵力,已经所剩不多。 赶忙磕了一颗开灵丹,玉楼咬牙催发起了符箓,试图给自己争取时间恢复灵气,从而救回被卡住的上品法器玉刃。 转瞬间,纪远的飞剑被咬,玉楼的玉刃被卡。 林樱急的团团转,连连催动手中的木剑释放法术,却再也无法建功。 鼍龙老二与鼍龙老大护送着断尾的小弟,竟生生的在修士们的拦截下遁走了! 不过,最终,纪远的飞剑还是被救了回来,玉楼的玉刃在鼍龙老二躲避修士术法的过程中,也救了回来。 鼍龙们离开了,可繁华的白茅渔港却已经尽化做残垣断壁。 林樱无力的落在一处废墟上,她的同道就是在这里被鼍龙老二吃掉的。 这位女修呆立许久,忽然高声质问道。 “你们两个都是故意的! 纪远,你师父是袁家的长老,你怕什么? 王玉楼,你出身安北国王氏,你怕什么?” 纪远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王玉楼则是苦笑道。 “林师姐,上品法器的消耗的灵力太大,我已经没有灵力了,刚刚一直在用开灵丹恢复,也是因为诸位道友帮忙,才救回了玉刃。” 附近的其他修士听懂了三位碧水宫弟子的对话,皆是吓得噤若寒蝉。 刚刚那小鼍龙,竟是被纪远和王玉楼故意放走的? 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其实,最无奈的是玉楼,他倒是真不怕什么背后养鼍龙的大佬或者高修,毕竟他是外来的和尚。 但他才拿到玉刃几天,就练习了一次,完全没料到玉刃全力催发时耗费灵力竟那么快。 且纪远明显一副要放水的样子,他和林樱哪怕想强留,以那两只大鼍龙的实力,也很难留住小鼍龙。 现在面对林樱的质问,玉楼又不好说主要怪纪远先放水——得罪人。 麻烦!恶心!无奈!曹丹! 这烂遭的世道,在外面和在滴水洞天中,竟都是一个样。 玉楼又能怎么办? 他这几天只想好好修行溯脉癸水气,提升提升修为。 今晚,半夜驾驶着飞舟全力来支援,还用了压箱底的上品法器,他已经尽力了,也做不到更多。 就在林樱想要继续开口时,仙尊的声音忽然在虚空中响起。 “碧水宫弟子王玉楼,奖励七十八点功勋,华池宫弟子张. 碧水宫弟子纪远,奖励五十四点功勋 碧水宫弟子林樱,奖励四十一点功勋.” 安静,场中的众人一时间,都有种莫名的茫然。 火还在烧,铁鼍龙释放的水冲垮了村庄的建筑。 白茅渔村上百人葬身于妖兽之口,其中还有近十名修士,两名练气修士。 三只妖兽皆已逃离,嗯,留了一条尾巴。 但一切,总归是都回不去了,可在仙尊眼中,这竟是一场胜利。 甚至都不需要仙尊法会,它直接就发起了功勋。 玉楼忽然想到,如果有筑基修士来支援,今晚就不可能酿成如此惨剧。 所以,仙尊其实完全不在意什么胜败,是吗? 它只关心,它的恩情有没有顺利的酿造。 妖兽肆虐,但滴水洞的修士抵御了妖兽,展示了滴水洞的重要与关键,这就够了。 至于妖兽跑了,下次会不会继续吃人,仙尊不在乎! 忽然,林樱大笑着,嘲讽道。 “哈哈哈,没意思,没意思,袁老四到现在还没来。 纪远,你为袁家做狗,袁家人自然只把你当狗!” 嘲讽完,这位女修竟直接离开了。 玉楼走向纪远,安慰道。 “可能袁师兄遇上了什么事,无法第一时间赶到吧,纪师兄不要把师姐的气话放在心上。” 他倒不是想要安慰纪远,主要是想和纪远商量商量如何分铁鼍龙尾巴的事情。 那斩下的尾巴,可以激发强大无比的鼍龙水鞭,而且防御力极佳,带着的肉还是含有龙性的铁鼍龙肉。 玉楼当时为什么要展露出自己的上品法器玉刃? 两个原因,一方面,纪远和林樱用的飞剑、法剑都是上品法器,而且层数不低,玉楼同为碧水宫弟子,展露一下也不显得特殊。 另一方面,鼍龙身上浑身都是宝,而小妖境中阶又不是那么强,看起来确实有机会。 “气话?你以为她是在说气话? 玉楼道友,你我第一次见面,但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别被林樱骗了! 她为什么不问是谁养了鼍龙,是谁在纵容鼍龙? 她为什么不问掌门,我辈镇守修士缘何遇上危险时,不能向宗门求助派筑基来帮忙? 是她不想吗? 不,是她太聪明了! 她为什么不缠着你?为难你? 明明刚刚我才是出力最大的,在她口中,我反而成了坏人! 荒谬!” 纪远师兄的情绪很充沛,玉楼缓缓点头,深表理解。 其实,这些事是说不清楚的,林樱确实也有欺负人的嫌疑。 但纪远如果不放水,那只小鼍龙绝对走不了! 王玉楼只是没灵气了,但他还有符箓,实在不行,某些筑基期的攻击符箓也不是不能用。 “师兄,那尾巴如何处理?” 纪远犹豫了一下,道。 “玉楼师弟,你加入宗门才没几天,我们也素未谋面,你就如此倾力助我,愚兄自然感激不尽。 这鼍龙尾,你就全拿去吧,至于林樱那份,我看你还是不要给为好,她就是个蛇蝎心肠菩萨脸的毒妇!” 玉楼笑了笑,没有接后面的话,而是道。 “师兄,全都给我的话,你不就白白忙了一整夜吗?” 纪远把铁鼍龙尾给王玉楼是好心吗? 难说。 玉楼这是在试探。 纪远自然是听懂了,他无力的摆了摆手,道。 “放心吧,它就是背后真有主人,也不会因为一条尾巴找你麻烦,玉楼哎。” 原来如此,王玉楼也听懂了。 “师兄,你也不容易,这铁鼍龙尾让与我,我自会在来日补给师兄你一笔灵石。” 说着,王玉楼躬身拱手,向纪远师兄行了个礼。 纪远见此,微微有些动容,也默默回礼。 “玉楼,好好修行吧,修为还是太低了,斗法时灵力不够是大麻烦。 咱们做镇守修士的,除了防妖,也要防自己人,河湾渔村的崔定一是个老修士,你要警醒点,别被他糊弄了。” 送别玉楼前,纪远还拉着玉楼,低声的交代了一番。 “玉楼明白!”王玉楼笑着回道。 果然,张学武确实棒槌,被崔定一玩弄成了小呆瓜。 老崔才是版本的隐藏boss,威名都传到纪远耳朵里了! 继续日万,1.2w奉上,473已拿下! (本章完) 第101章 眉眼带笑 面容慈悲的仙尊平静开口(103W,求月票) 第101章 眉眼带笑 面容慈悲的仙尊平静开口(1.03w,求月票) 一场特殊的支援战,玉楼拿到了鼍龙之尾,但他的收获还不仅于此。 那晚的战斗中,王玉楼的表现太过突出。 两位练气高阶修士在场的情况下,居然被他拿到了最多的功勋奖励。 虽然其中有法器建功、诸多道友配合的因素。 没有八品刚玉制成的上品玉刃,王玉楼一个练气初阶根本不可能破开铁鼍龙的铁甲。 没有诸多道友、同门配合,为其创造输出环境,王玉楼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斩出三刀。 但说到底,还是王玉楼够猛,找到了机会,抓住了机会。 经此一役,无论是张学武还是崔定一,都受到了巨大冲击。 华池宫弟子和碧水宫弟子看着只差一级,修为上更是没差多少——大家都是练气。 但实际上,其中的差异,判若云泥。 纪远有实力,林樱有背景,王玉楼属于背景不凡且有实力,无论这种修仙版的九品中正制如何的腐朽,但其选出来的人确实比泥腿子出身的张学武、崔定一厉害太多了。 这其中,有筛选机制的作用,也有背后资源量级不同的因素。 不过,尽管暴露了一张底牌,展露出了强大实力,玉楼也没有改变对张学武和崔定一的态度。 对于这一点,张学武只觉得玉楼道友待人友善,可老崔就有些难绷了。 年纪轻轻,出身不凡,天赋超卓,实力强大,心如潭渊,当这些词排列组合到一起后,在嫉妒之余,崔定一心中只剩下恐惧。 他知道王玉楼盯上了自己,但王玉楼偏偏又没什么动作,只是催他好好盖楼,好好修水闸。 对此,崔定一也只能领命,以堂堂镇守修士之尊,做起了包工头的活计。 —— 对于老崔,王玉楼自然是不急的,他清楚急也没用。 厉长明那边出结果需要时间,王玉楼的修行也需要时间。 时间,站在玉楼这里,老崔毕竟是老了。 回到河湾渔村的府邸中,玉楼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对鼍龙之尾的研究上。 铁鼍龙由铁甲鳄进阶而来,是小妖境妖兽中少有的身有龙性之妖。 龙性其实是个复杂的东西,龙须是龙性,龙鳞是龙性,龙爪也是龙性。 其余的龙血、龙尾、龙角、龙等等,都可以视作身有龙性的某种外在显化。 但铁鼍龙的特殊在于,其身上有三处龙性显化的特征。 鼍龙铁甲对应的是龙鳞。 鼍龙尾对应的是龙尾。 鼍龙爪对应的是龙爪。 当然,说了是对应了,对应不等于完全相等,铁鼍龙身上的龙性显化只是有了初步的特征,距离真龙还差距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这已经够令人心动,要不然玉楼也不会临时爆种展露自己的上品法器玉刃。 纪远、林樱都很忌惮背后豢养铁鼍龙的那位神秘存在,所以不约而同的让出了鼍龙尾的分配资格,让外来的和尚王玉楼凭空得了个大便宜。 但看着那约有六尺长的鼍龙尾,玉楼其实也有些抓马——这玩意儿,他有些处理不了。 妖兽材料中,灵骨是最常见的,牙材、角材、爪材等等也可以算灵骨之属。 得益于长久的养驴,王氏在骨法炼道上就很有水平。 但鼍龙尾中属于灵骨的部分反而是少数,最关键的是其中的铁鼍龙背筋、鼍龙铁甲、鼍龙筋膜。 可龙尾中的背筋太短了,不好处理。 除此之外,鼍龙尾重达四百多斤,其中的鼍龙肉品质极佳,是炼制精血丹与其他各类兽肉丹药的上好材料。 玉楼对于炼丹也不太熟悉,因而,他只能无奈的派人去功勋殿请来了吴法先。 虽然和老吴没什么交情,但好歹也算认识。 鼍龙尾不好长久的保存,玉楼想用鼍龙肉和不好处理的鼍龙背筋换些功勋,早日把欠碧水宫的功勋还上。 接到河湾渔村引气修士传来的消息,吴法先风风火火的又赶到了河湾渔村。 玉楼府邸中,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巨大的鼍龙尾,吴法先牙酸的问道。 “玉阙道友,这就是那三只铁鼍龙留下的尾巴?” 那三只铁鼍龙在秀水湖沿岸活动了多年,其间更是十几次袭击沿湖而建的渔村,次次都和吃自助一样。 吴法先万万没想到,王玉楼竟然能斩获一条鼍龙尾,要知道,他才初入练气。 多少练气高阶的碧水宫弟子,面对三只铁鼍龙抱团袭击的情况都毫无办法,王玉楼竟然做到了。 吴法先越发确定,自己和王玉楼交好绝对是值得的。 少挣一点算什么,这位可能就是滴水洞未来的翘楚。 “吴师兄误会了,我和纪师兄、林师姐一起斩获的,只是这其中有些龌龊,您且听我说来。” 玉楼把昨晚发生的意外大略一讲,吴法先就坐不住了。 “你是说,那三只铁鼍龙可能是被人豢养的?” 玉楼表情凝重的点头,小妖境的妖兽再厉害,不可能凭空学会用人言交流,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暗中培养。 如果考虑到浊池当初透露的话,其中的因素就复杂了,说不定三只铁鼍龙背后就是滴水洞的某位筑基修士。 “是,但你也无须担心,那人总不可能因为碧水宫功勋殿收了点妖兽材料就找碧水宫的麻烦。”玉楼补充道。 碧水宫和清泉宫、华池宫的弟子有差距,但在滴水洞的系统内,三个堂口都是最强堂口之一,其中碧水宫更是管理着所有内门弟子。 就算铁鼍龙背后之人是滴水洞的掌门、资深筑基,其也不能因为这点事找玉楼或碧水宫的麻烦。 玉楼不是滴水洞嫡脉,目前也没有透露和滴水洞嫡脉们抢资源的意思,没人愿意得罪安北国王氏——不值当。 碧水宫作为内门弟子管理之所,正常经营的情况下,收点铁鼍龙肉合理合规,自然不会有人借机生事。 “行吧,那玉阙道友,你心中对这鼍龙尾的估价几何?” 吴法先理解玉楼的意思,有人搞事,轮不到他们管! 玉楼算是和王景怡老祖等人学会了,修仙界、洞天中的问题太多了,他又能管的动多少个? 关于三只鼍龙的问题,他已经向浊池师叔发了张传音符禀报,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再多,王玉楼扛不住。 “这四百斤的尾巴,拆出来的肉大概有两百二十斤,作价两百枚灵石如何?” 玉楼试探着问道,鼍龙尾重归重,但主要重量在鼍龙铁甲上。 虽然这些鳞甲只覆盖于鼍龙尾的上半部分,但重量足足有两百斤,鼍龙肉看起来多,其实重量不算多。 两百枚灵石,换算下来就是四十点功勋,这个的报价,他自认为合理。 “不行不行,妖兽肉的价格没什么可说的,两百枚灵石的话,就是按我们的卖价算的。 玉阙道友,我当然想给你高些,但功勋殿内执事众多,我一人说话也做不得数啊。” 吴法先皱着脸叫起了苦,他自然也是想挣点的,且功勋殿又不是善堂,其中也要有些利润,算是宗门进项的一部分。 “那你说多少合适?” 玉楼也不恼,生意嘛,他是卖方,自然要报个高价等对面砍。 拿起鼍龙肉看了看,吴法先思索片刻,道。 “铁鼍龙毕竟身有龙性,就按三枚灵石五斤的价格收,我可以直接为你折算为功勋。 两百二十斤,就是一百三十二枚灵石,即二十二点功勋.罢了罢了,就二十五点功勋,这总够了吧?” 报出二十二点功勋时,吴法先注意到玉楼的脸色不对,就赶忙再加了三点。 “三十点,一口价,实在不行我让人出洞天去清溪坊卖!” 玉楼自然是有底气的,清溪坊那块,他熟。 如果能把鼍龙肉送到知味坊里,老唐高低能卖出四百枚灵石的利润! “出洞天太麻烦了,而且这鼍龙肉新鲜时才值灵石,这样,二十七点! 玉阙道友,你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老哥我已经给出了最高价,真没法再给更高了。” 吴法先勉勉强强给了点口,又涨了一颗半灵米培精丹。 大手一挥,王玉楼也不纠结,总不能自己占尽便宜,不让道友发财,那样只会修成孤家寡人。 “二十八,你如果同意,我们就谈谈鼍龙背筋的事情!” 如此,吴法先便一脸肉痛、眉眼带笑的答应了下来,甚至当场就给玉楼支付了功勋。 不过,鼍龙尾中的鼍龙背筋实在太短,拉出来后不过两尺,最后也只换得了十四点功勋。 倒是鼍龙铁甲,吴法先几次开口,玉楼都没有卖的意思。 这玩意儿是真正的好东西,那两只高阶的铁鼍龙靠着铁甲,挡住了不知多少次法器与法术的攻击,玉楼打算将它们留下来,给自己炼器用。 毕竟,如意金光这玩意儿,属于有多少都不嫌多的存在。 只有多炼器、多制符,才能攒下更多的如意金光,从而充分发挥这个神秘臂助的妙用。 鼍龙一身都是宝,肉和背筋换来了四十二点碧水宫功勋,剩下的铁甲可以练器,筋膜可以制符。 不过,玉楼暂时没有炼器的心思,他收下剩余的材料,抬头看了眼天空。 滴水天外,太阳高悬,所谓的仙尊府在云间忽隐忽现,确实有几分仙家气派。 消息已经通报给浊池了,会有人来处理那三只作乱的铁鼍龙吗? 还有,算算时间,鹤老三差不多也到了王家山,不知道族中会如何处理我的求助? 坐在仙尊法相前,袅袅的青烟在静室中飘荡,玉楼开始了今天的修炼。 溯脉暂时无法进行,那就先好好修行癸水灵气,提升修为。 一颗价值五枚灵石的化气丹下肚,未来五天内,他的修行速度会提高三倍左右。 昨晚和铁鼍龙的激战中,仅仅催动上品法器全力斩了三下,就耗尽了灵力。 如果修为高些,不说多高,有个练气中阶,玉楼都有信心留下那只最弱的铁鼍龙。 —— 白茅渔港。 被妖兽袭击后,滴水洞的体系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洞天巡逻队天还没亮就到了白茅渔港。 先是探查妖兽袭击的破坏情况——不要误会,是统计一下死去的修士有多少,凡人没人关心,他们就像野草,消失了,过些年又会自己生长出来。 而后,是评估在抵御妖兽袭击的过程中,有没有人望风而逃或做其他违规之事。 镇守修士、镇守修士,是要守在岗位上坚持到最后的,如果不是局势实在难以维持,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也包括了引气期的清泉宫弟子。 玉楼的判断没有错,洞天太安逸了,这种看似冷酷实际也冷酷的规矩,就是滴水洞为培养、磨炼弟子而设置的。 只是,昨晚的三只铁鼍龙实在凶悍,白茅渔村的三位练气镇守修士一死一伤,只有纪远安然无恙,引气期的修士更是死了大半。 “纪远师弟,袁老四没来,你为什么不和我们通禀?” 洞天巡逻队队长王邀海是位积年的老练气,修为已至练气巅峰,在得到了手下的消息后,他压着怒火质问起了纪远。 纪远倒是面色如常,只是在心中微微一叹,何苦为难我呢? 林樱为难我,巡逻队也为难我,但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一切。 “王师兄,昨晚到现在,我没有休息哪怕片刻。 见白茅渔村遭受如此重创,昔日的同门纷纷陨落,远心中太过悲恸。 以至于.一时忘了四哥的事情,还望海涵。” 纪远面色悲苦,说一句停一下,短短一段话愣是耗费了许久才说完。 师兄,我尽力了,我对得起职责和岗位。 师兄,我的力量也就那么大,我是袁家的门徒,求你别为难我。 见纪远如此表态,巡逻队长王邀海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 是啊,他又不能直接告发袁老四失责,罢了,罢了。 “纪师弟,你御妖有功,宗门的赏赐会在我们的调查结果上报后,经由滴水天长老会审议,酌情发放。 死了那么多人,空缺下来的人手,你自己到华池宫与清泉宫申领。 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还需多多费心,早日让白茅渔港恢复繁华。” 言罢,王邀海转身就要乘坐灵禽蓝尾鸭离开。 蓝尾鸭是滴水洞培养出的几种代表性灵禽之一,在水属灵气居多的滴水洞天中,有不错的战斗力和飞行速度,因而被洞天巡逻队选做巡逻灵禽使用。 “王师兄,你们要如何处理四哥?” 纪远没忍住,问道。 王邀海冷冷一笑,嘲讽道。 “袁家的人我们怎么敢处理?只有拥有其他筑基修士的支持的情况下,我们可能才会有处理他的机会。” 他不是在嘲讽纪远,只是对滴水洞内的一些事、一些人太过无奈,只能以嘲讽的方式发泄心中不满。 纪远不举报袁老四,对林樱这位林氏的女修王邀海也熟悉,他笃定林樱也不会举报袁老四。 另外,他虽未见过王玉楼,但玉楼属于外部大家族的弟子,更不可能参与到滴水洞内的一些事上。 所以,王邀海已经确定,接下来他们哪怕真去得木坳查,也查不出任何有用的证据——重点是有用。 三位碧水宫弟子都有不揭发袁老四的理由,单靠洞天执法队自己,查出什么证据来都没用。 梧南的天空上是仙盟,滴水洞天的天空上是滴水天、仙尊府,其实都是一回事儿。 只是在滴水洞内,各方面的规格稍微降了降。 —— 两天后,玉楼在视察水闸的建设情况。 河湾村水闸工程的施工人员主要是武者,也有引气期修士帮忙,五灵根的崔定一有时候还会自己上手,用土法搞定些麻烦的工作。 不过,看着已经搭好了主体架构的宏伟水闸雏形,玉楼却有些头痛,看向崔定一,问道。 “老崔,你的思路不对,可能楚然没和你讲清楚。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水闸有没有用?” 可能王玉楼属于那种最令人讨厌的领导,安排任务的时候不说清楚,现在验收进度时又开始挑刺。 其实,在目睹王玉楼信手斩鼍龙的一幕后,崔定一已经很老实了,无论是给王玉楼修奇观高台,还是给王玉楼修政绩水闸,他都很用心。 但面对王玉楼的问题,他也不敢装什么劳苦功高,只得老老实实的回道。 “那肯定是有用的,我现在老了,有时候跟不上玉楼道友的思维,还望玉楼道友点拨。” 河湾渔村土霸王? 不,谁说我崔定一是土霸王我就跟谁急! 我是河湾渔村第一大窝囊! 玉楼看了看四周,侧头低声对崔定一道。 “其实没用.” 此言一出,绕是以崔定一的忍耐,看玉楼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我哼哧哼哧修完了主体,你告诉我没用? 那你让我修鸡毛? “.或者说,我也不确定有没有用,只是想试试而已。 但你修的这么大,如果未来虎头蛇尾,看起来就不好看,你说呢?” “玉楼道友说的是!我立刻着手安排整改,拆一部分,修的再小些。” 王玉楼笑着点了点老崔,这老东西最近太乖了,玉楼其实还是喜欢他曾经那暗戳戳搞小动作的样子。 那样,至少他能确定崔定一在想什么。 如今老崔动不动就‘整改’‘围绕玉楼道友为中心’,整的王玉楼想打掉他的黑手,都有些惭愧了。 “不用拆,就如此吧,大一点也好,至少看起来漂亮宏伟,能给河湾渔村的村民安全感。 走,陪我再去看看高台。” 水闸本就是信手一子,能不能成王玉楼其实心里也没底,就当主动搞试点吧,总归不会亏就是了。 “高台已经快完成了,我打算在高台的外层墙面上,铺满黄金砖,不知玉楼道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张学武看向老崔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疑似舔的有些太登峰造极了,至于吗? 崔定一这人确实有意思,暗中对抗王玉楼的时候手段高明的很,现在开始全面跪舔了,姿态转变的也很快。 用黄金做砖,亏他能想得出来! “黄金砖,算了吧,我还是低调些好。” 玉楼连连摆手,他是修仙者,崔定一那黄金砖考验他,他还能能顶得住的。 当然,如果老崔愿意给王玉楼的高台铺满灵石,那玉楼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以老崔的财力,如果他能搞来那么多灵石,说明其必然犯了巨额资产来历不明罪。 “玉楼道友此言差矣,这高台是为防妖而修,是位及时支援而修,是为河湾渔村的安全而修。 我们理解你的低调,但镇守修士府要坐落于高台之上,代表的是宗门、是仙尊得威严,修的气派些,也能显露仙尊的尊贵。” 张学武这个棒槌虽然斗不过老崔,但在马屁竞赛上一直有种从不服输的精神,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玉楼都不知道,仙尊得尊贵什么时候和一座练气修士的府邸相关了? 考虑到仙尊可能还没凉透,张学武这话就更不合适了。 “黄金耗费巨大,我无意于此,两位道友,就用普通的石头即可。”玉楼继续推脱。 “黄金砖耗费不大,我们只需在金砖露在外面的那一面上用黄金做砖面,便可用不多的支出实现黄金高台的效果。” 老崔表示,这波他舔定了! 上次他感到王玉楼对自己的恶意,就是因为修高台的事情。因而,对他来说,把高台漂漂亮亮的建好,就是修复两人关系的最好机会。 “不多的支出,是多少?” 玉楼微微有些好奇。 “十几枚灵石,我出即可,玉楼道友带着我们打退了铁鼍龙,我和老张才能拿到一笔仙尊赐福的功勋。 这些事情,我崔定一怎敢忘记?” 灵石换普通的金子,自然是有极大购买力的,这也是那些放弃修行的散修,可以在凡俗轻松终老的原因所在。 只要他们在修仙界赚到了灵石,哪怕只有一枚,也够在凡俗长久的生活了。 “老崔,现在高台修的就挺好了,黄金砖的事情,我就当你没说过,休要再提。” 王玉楼留下这句话,便回了府。 张学武觉得自己听懂了王玉楼的话,他看向老崔,调侃道。 “看你心意的时候到了,老崔,你可要考虑清楚。” 面无表情的点头,崔定一当然也听懂了王玉楼的意思。 可以做,但不要和我提,我不知道! 黄金台这个离谱的方案,老崔一开始拿出来时,就笃定王玉楼不会同意。 但他没想到,王玉楼这个狗东西居然如此道貌岸然。 没办法,两人的互信太不足了,玉楼必须试试他忠诚的成色。 —— 浊池的回复比玉楼设想的晚了很多天,他把鼍龙被人豢养之事报上去后,这位滴水洞的筑基似乎和没收到传音符一般,足足晾了玉楼近三周。 故而,直到浊池的弟子范竹高来拜访前,玉楼都以为浊池忘了那事了呢。 范竹高虽是浊池的弟子,但和自己的师父完全是两个极端。 浊池身材又胖又短,范竹高身材又细又长。 浊池生的其貌不扬,范竹高的颜值可以进百丽轩做男丽。 这位仁兄修为足有练气后期,但对玉楼时,没有一点修为高的傲慢,反而慎重的紧。 “玉楼师弟,我师父和其他一些前辈探查了一番。 大概锁定了铁鼍龙背后的豢养者是谁,只是这种推测还不足以扳倒那人。 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待,并尽量收集更多的证据。” “那位也是筑基?”玉楼问道。 “嗯,洞天内的筑基前辈很多,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尽力了。 另外,玉楼师弟,师傅还让我叮嘱你,不要在妖兽袭击时硬守,你是滴水洞外大家族之弟子,很多时候可以灵活些。” 范高竹前面的话还算正常,但听到后面,玉楼意识到不对了。 好好好,在滴水洞,外宾的地位也高一截是吗? 这是浊池第几次告诉他可以随便跑来着? “浊前辈的好意,玉楼明白了。 范师兄,我们河湾渔村的灵鱼鱼饺美味鲜香,你大老远过来一趟,又是给我带消息,又是给我传叮嘱,辛苦的紧。 小弟请你吃顿灵鱼宴,范师兄可千万不要推脱。” 范高竹本来还真想推脱,但在玉楼的盛情邀请下,还是应了下来。 两人一人为浊池爱徒,一人为安北国王氏弟子,多来往来往,其实是双赢的,修士的人脉往往就是如此慢慢建立起来的。 在秦楚然的作陪下,两人喝灵酒、品灵鱼,吃的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范高竹放下杯子,问玉楼。 “玉楼师弟,这位是?” “小秦,我的人。”玉楼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嗯,那行,袁老四的事情你知道吗?”范高竹神神秘秘的问道。 “知道,洞天巡逻队还专程过来问了我两次那晚的情况。” 面对洞天巡逻队,玉楼的应对自然是得体的紧。 但关于袁老四的事情,他只能一概推托说不知。 袁家是滴水洞内除三位紫府家族外的第一大家族,当初浊池给玉楼安排了两个岗位,其中最好的那个就是被袁家人抢走的。 由此可见袁家的势大与嚣张。 “你没乱说什么吧?”范高竹被玉楼的话吓了一跳。 “自是没有,我只给浊前辈发了传音符。” 玉楼有些无辜,他可从没想过以卵击石的事情。 范竹高舒了口气,解释道。 “没有就好,袁老四马上要被宗门赐死。 如果你说了什么不利于他的话,袁家人可能会在他死后迁怒你。” 玉楼和秦楚然人都傻了。 赐死袁老四? 那可是滴水洞内的第一筑基家族袁家的四子! “迁怒我不怕,但袁老四不就是带着所有引气、练气修士乱情么,哪怕耽误了支援,也断没有直接被赐死的结果啊。” 袁家对子弟显然管的不太行,袁老四作为得木坳的镇守修士,在那晚白茅渔村被袭击时,正带着手下的所有修士一起开银趴,由此才耽误了支援,被洞天巡逻队盯上。 “前辈们心里的想法,你我又如何知道,只是小心些总没错。” 送别了范高竹,玉楼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 养铁鼍龙的神秘人,纵容三只铁鼍龙在秀水湖沿岸的村子中,吃了多年的人肉自助。 滴水洞竟然不管,浊池给的理由是证据不足。 考虑到浊池曾说过的《妖兽还是要有的》,玉楼难免会想到些不好的事。 另一方面,袁家作为滴水洞内最大的筑基家族,竟连一位族中子弟都护不住。 看似袁老四该死,确实也该死,但他真被赐死这事儿,其实意味着很多很多。 这个结果代表着,滴水洞天内既有的利益格局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对变化的观察,是王氏教育族中子弟的关键一课。 揉了揉额角,玉楼坐在堂中沉思良久。 不能再拖了,修为上的提升他已经倾尽全力,但修行是日拱一卒的过程,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想要提高在可能发生的变化中的自保之力,就要从组织建设着手,作为河湾渔村的领袖,王玉楼在这方面可做的还有很多。 理清了思路,玉楼果断开口。 “楚然,去,把学武道友请过来!” 张学武来到玉楼府中,在静室里见到了正在修行的玉楼。 九品白榆木灵材雕刻而成的仙尊法相惟妙惟肖,青色的烟气在静室中绘出了只游动的青龙。 青龙想要高飞,飞向天空,但又被那三根灵香所束缚,困在了原地。 张学武肃然的躬身行礼,似乎是在拜仙尊,也似乎是在拜王玉楼。 王玉楼没有回头,开口道。 “学武,我已经掌握了河湾渔村所有引气修士的信息,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崔道友的人,剩下的人中,一半是中立的,一半是被崔道友暗中打压的。 我打算重新搭建河湾渔村巡逻队的组织结构,将原有的巡逻范围暂时缩小,从而让更多人可以空出时间训练斩妖的配合。 这件事,你愿意去做吗?” 看似是把抢来的人事权分给了张学武,但王玉楼已经明白张学武的水平了——这是一个真棒槌。 修为看起来高,但手头没有好法器,未曾习得多少强大的秘传,更是个根基浅薄的外来者。 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真正深藏不露的地头蛇老崔! “既然玉楼道友信任学武,学武自然愿意!” 张学武以前和老崔斗,完全是王八拳乱打一气,不得其法。 明明修为比崔定一高,但愣是处处被针对的厉害。 王玉楼却不同,他上任就搞出五点要求,看似不温不火,可河湾渔村的所有大权就被他信手拈来般的拿走了,这才是真正的水平。 对于玉楼,张学武除了期待外,剩下的只有叹服。 “去吧,楚然会告诉你哪些人是老崔的,把他们全派出去带巡逻队。 剩下的人中,一半和他们轮换,一半开始训练。 练得差不多了,就让轮换的那一半回来,让训练好的去继续同老崔的人轮换。 如此,我们就能渐渐把老崔的人磨干净。” “磨干净?”张学武有些不解的重复着最后三个字。 王玉楼睁开眼睛,看着眉眼带笑、面容慈悲的仙尊法相,平静开口。 “要么死,要么投!” 人不狠,站不稳。 想往前走,想不成为代价,总是需要些决心与魄力的。 那种希望你好我好,大家一起和和美美的修行,最后平平稳稳成仙的故事,既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王玉楼。 似是感受到了玉楼话语中的决心,张学武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他又一次躬身,表达着他那廉价的臣服。 “明白了,把他们撒出去,磨干净!” “去吧,去吧,学武,滴水洞没你想的那么大。 我的未来在红灯照、在仙盟,你有跟上我脚步的可能,好好做事吧。” 张学武离开了,玉楼则是从府邸驾飞舟,飞向了碧水宫。 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的安排。 以秦楚然为监督,以张学武做刀,河湾渔村引气修士不过二十多人的体量,这种安排,足够了,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做事嘛,不存在百分百可靠的方案与计划,就像那个不知道能否成功的水坝似得。 但玉楼有信心,当初他主导入股赛马场,差点套牢,结果后来赛马场在他的经营下也渐渐走向盈利。 出问题是必然的,但现在的王玉楼很确定,自己有直面问题的自信与决心。 或许,这就是家族把他们这些族中子弟全都派出来历练的原因。 功勋殿,玉楼还没进去就听到吴法先在向一位同门推销。 “这铁鼍龙妖肉和寻常的妖肉完全不同,铁鼍龙是小妖境妖兽中少有的龙种! 龙种你知道吗?就是有真龙的血脉,吃了铁鼍龙的肉,你也能获得龙性的影响,甚至长期吃,还能改造你的资质!” “行吧,怎么卖?” “一斤两枚灵石,这还是我看咱俩关系好” 玉楼意识到,自己以后高低也要进功勋堂里混些年,这里全是发财的机会啊。 收来的价格是两枚灵石三斤,卖出去的价格是两枚灵石一斤. 不能想,不能想,玉楼的脸微微一绷,踏进了功勋殿。 “老吴,你刚刚说多少灵石一斤?” 正在推销的吴法先,脸上的笑容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尴尬的对玉楼眨了眨眼。 片刻后,送走了那位同门,吴法先有些谄媚的请玉楼落座。 “玉阙道友,刚刚” “好了,不用解释,我都理解,这次来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论敞亮,王玉楼向来不缺那点格局。 “哈哈哈,玉阙道友请说,但凡吴某人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吴法先见玉楼拿出一只储物袋,拍在桌子上,有些疑惑。 “你这是?” 玉楼指了指储物袋,道。 “清账,我最近因为斩了两只妖兽和交易,已经还了一百五十七点碧水宫功勋。 剩下的,都用灵石还了吧,就按十五比十六,法先道友,麻烦了。” 清账? 吴法先很快反应了过来,问道。 “玉楼道友可是有什么想用功勋兑换的东西?” “不是,仅仅是想先把欠的功勋解决了,兑换东西,通过吴道友不就行了吗?” 功勋又不是天上的大白菜,玉楼相兑换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继续用灵石换。 十五比十六.就当多炼炸了两件法器吧,这样想,心里会好受许多。 “明白,明白,不知玉阙道友此次想兑换何物?” 想到刚刚自己卖鼍龙兽肉时转手即三倍的价格与利润,吴法先又补充了一句。 “玉阙道友此次兑换,我就给你算做五比一,不过仅限这次!” 王玉楼先是惊讶,旋即连忙道。 “中品炼器炉,青耳水火炉,吴道友,麻烦了。” “中品青耳水火炉?” 吴法先嘟囔了一句,就在玉简上找起了这件炼器炉,然后,如丧考妣。 《青耳水火炉》——600点功勋. 600点功勋,就是三千枚灵石,三千枚灵石按十五比十六算,就是两百枚灵石的价差. 二百二斤鼍龙肉,他进价两枚灵石三斤,卖价六枚灵石三斤,则利润为堪堪三百枚灵石左右 吴法先幽怨的凝视玉楼,似乎要用眼睛释放剑气,把玉楼捅穿十遍似得。 “玉阙道友,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会出价?” “灵石在这里了,你点点。” 无视了吴法先的眼神,玉楼表示赶紧交易。 他现在只想尽快拿到炼器炉,回去开始炼法器。 青耳水火炉,十年前可能八百枚灵石就能买到,现在生生涨价了快四倍。 这炼器炉太贵太贵,如果不早日回本,玉楼心中难安。 挥别了化身怨妇的吴法先,玉楼乘着飞舟又向河湾渔村的方向飞去。 现在他倒是有些想鹤老三了,那家伙鬼虽鬼,但飞得快不说,且不用玉楼费心操控。 哎,多日未回,音信全无,难道族中出了问题? 想到族长赶自己到滴水洞的样子,玉楼更担心了。 相比于王氏的安危,老崔那种老登的威胁在玉楼看来就像个笑话。 不过,当玉楼飞回宅院中时,却发现鹤老三已经在喝水了。 “老三,族长的信呢?” 鹤老三没有看玉楼,继续喝水。 这给玉楼急的啊,对家族情况的担忧,溯脉癸水修行的痛苦需要族中的帮助,如何处理老崔需要族长的指点。 在滴水洞修行没多久,就遇到了一堆麻烦,整个洞天都有种暗流涌动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仙看看族长的信才能找到方向。 结果这个贱鸟,居然在这时候摆起了谱! “信在我这里,不过,你其实看不看都一样了,哈哈哈。” 玉楼惊讶回头,看到那坐在堂中上首的人,表情从惊讶转为惊喜,心中的不安也彻底消失了。 “显周老祖,您这是?” 王显周接过秦楚然递过来得灵茶,微微一呷,展颜道。 “对,过来给你这娃娃撑腰的!” (本章完) 第102章 显周护道滴水洞,扶你登临黄金台!(103W月票来) 第102章 显周护道滴水洞,扶你登临黄金台!(1.03w月票来~) 面对突然出现在滴水洞天的王显周,玉楼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中的不安尽数消散。 因为滴水洞天已经和外界相连,仙盟的规矩自然是管得到滴水洞天内的,那些受困于引气的修士就是最好的例证。 而恰好,洞天内,仙盟的监察执事是吴谨言,算半个自己人。 现在有了王显周在此,玉楼想做什么,只要不牵扯到滴水洞内的那些筑基家族与派系,就不会有任何掣肘。 “为我撑腰?老祖,您是说?” 这是玉楼在明知故问。 “哈哈,先看看这封信吧。” 接过王显周递出的族长之信,玉楼细细看了起来。 见两人关系不错,服侍于显周老祖身边的秦楚然也放下了心中的忐忑,转为了好奇。 显然,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背后有个很大的家族,这或许也是其能直接进入碧水宫的原因所在。 ‘.溯脉法之事无须担心,显周自会帮你解决。 此外,你最好在滴水洞内择机找一合适道侣,可以帮你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麻烦与问题。 浊池虽答应照拂,但毕竟只是外人,我和其的关系并无多深。 最后,则是河湾渔村内的杂事,我无法给你建议。 玉楼,勇敢去做。 有你显周老祖在,不会有任何问题和意外。’ 有显周老祖在,不会有任何问题和意外! 这就是练气期杀神的实力与招牌。 王氏每一代都有上百名嫡脉子弟,显字辈最出挑的三个人中,最峥嵘的就是王显周,但过刚易折,反而单单他没有筑基成功。 至于景怡老祖,则属于赘婿之女,算嫡脉,但在嫡脉中又只算边缘,情况相对特殊些。 放下信,玉楼看向老祖。 “楚然,去安排人备宴。” 见秦楚然应声离开,王显周扶须问道。 “你想今天就安排那俩人见我?” 本就是来帮王玉楼解决问题的,王显周自以为他明白了玉楼的意思。 “非也,老祖,那两人我能处理,只是关于溯脉癸水气” 笑着听完了玉楼的问题,王显周唏嘘道。 “旦日祖师为你测灵根,如此机缘,可遇不可求啊,你和玉安确实有几分强运。 不过,对你而言,溯脉癸水气是个不错的选择,还牵扯到未来筑基后的道基问题。” “筑基后的道基问题?” 玉楼以前相信自己有机会成仙,后来他的目标变为了开紫府成功。 再后来,他的目标又低了点,甚至还动过入赘的念头。 但无论如何,他对自己能成为筑基都极有信心。 双灵根资质、家族的培养、谨慎的行事风格、如意金光的臂助,如果这还无法筑基,那筑基修士的门槛未免也太高了。 只是,他确实从未想过筑基之后的修行,毕竟他才初入练气,筑基、补道基什么的,都太远了。 “玉楼,正常情况下,修士在练气阶段最多可修行涵盖两种灵根的灵气。 如此,筑基后方可二选一,先以这两种灵根为道基培养的方向,再循五行相生之序,一一补全剩下的。 不过,你是水火灵根,天下间没有任何一种练气法门可以兼顾水火、调和龙虎、阴阳并存。 而以癸水灵气调和灵根,可使你未来筑基后,修道基的选择上更从容。 到那时,你便可修红灯照的法门,一开始就能借红灯照的法门成为筑基中的佼佼者。” 玉楼多聪明,他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曲折。 “我的灵根火六水四,如果练气时修火法,虽根气调和不足也可以强行破筑基,但会影响筑基后补道基的速度?” 王显周连连点头,玉楼这孩子,好就好在一点就透。 “然也!五色、五韵、五灵之流的练气法门简单易修,可筑基后就麻烦了。 我们王氏多年来难有人走到紫府关前,就是因为练气时贪了便宜,但这种抉择其实也是种无奈——我们王氏不敢赌。” 筑基后就麻烦了? 玉楼想了想,又问道。 “牧春泽不也是修五灵摄妖气筑基的么,但我看他似乎比族长还要强一些。” 显周老祖起身,有些唏嘘的说道。 “他七十多岁就筑基了,后来更是入了赘,不谈他况且,你是水火灵根,本身修行起来就有麻烦。 想走的更远,在练气时便要好好准备,根气调和上做好了,筑基后,便可借红灯照的筑基功法实现同时修水火两脉道基的效果。 其实,如果你的灵根是水六火四,可能就不用来滴水洞了,红灯照内有上百门火法灵气的法门,随便你挑选。” 没想到牧春泽这老六还是个小天才,玉楼心中有些感慨,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不过,他注意到,关于溯脉的问题,王显周还没提呢。 “老祖,我以癸水灵气溯脉之事,族长信中说让我问您.” 王显周这次回答的很慎重,他犹豫着解释了起来。 “玉楼,其实,溯脉有没有必要还未可知。 古法和今法有极大的差异,筑基本身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容易。 筑基后,溯脉拓宽的经脉就没用了,那时你要修的是窍穴。 一方面,窍穴多了,斗法时实力更强。 另一方面,以窍穴承载道基,也是为紫府做准备。 而经脉的宽度不会影响修窍穴的速度,这点是族中可以确定的。” 啊? 合着我辛辛苦苦溯脉,白溯了? 玉楼心里有些发苦。 “老祖,可旦日祖师说溯脉癸水气斗法一流,如果不溯脉拓宽经脉,单靠癸水灵气法门上附带的法术,它完全算不上斗法一流啊。” 看着表情复杂的玉楼,王显周幽幽道。 “经脉拓宽确实可以增强你在练气阶段的斗法能力。 但直接筑基,不就可以避免在练气阶段斗法了么?” 直接筑基? 玉楼从未想过这种好事,王氏有资源,有大量的资源,但奢侈不到让某位练气修士在家里蹲着修行,一路修到筑基的地步。 那样的筑基,能不能承担家族的责任,能不能在梧南修仙界站稳脚跟,都很难有所保证。 “所以,我还要溯脉吗?”玉楼苦笑。 “族长和我都给不了你意见。 自前些年出外行走一番后,旦日祖师已再次闭关。 她没有家族,少有的几名弟子也随她入了洞天。 现在,我们就是想找旦日祖师,询问让你修行溯脉癸水气的深意,也找不到她的人。 或许,你可以在滴水洞想想办法,溯脉癸水气毕竟是滴水洞的法门,他们总该懂些的。” 王显周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老祖,我如今二十三岁,已经练气有成,因为直接入了碧水宫,滴水洞无人知道我的年龄。 吴前辈可能心有疑惑,但没有问,或许是默认我们王氏背靠祖师,有法子给弟子加快修行速度。 但如果我拿着溯脉癸水气找滴水洞的长老或紫府大修询问就麻烦了。” 玉楼也没想到,旦日当时推荐了他一个法门,竟会有如此多的售后问题。 相比于冒着风险向滴水洞之人深入的问询,他还是更倾向于显周老祖的第一个方案。 直接修到筑基,过程中不斗法,自然也没有拓宽经脉的必要。 玉楼考虑的很周全,王显周沉默许久,最后才道。 “玉楼,旦日祖师千年修行,和我们王氏多有来往,她给的建议,一定是有深意的。 如果只是为根气调和、斗法一流,你其实还有很多别的练气法门可选,但她偏偏推荐了溯脉癸水气。 因而,族长才让我来,向你说明这些复杂情况。 溯脉癸水,溯脉在前,癸水在后,以癸水溯脉才是它最大的特点。 如果你想要继续溯脉,我可以为你调配灵丹。” 到此为止,方方面面都讲得很清楚了。 溯脉癸水气斗法一般甚至较差,修行速度上没有优势,除了溯脉外,这个古法没有任何特出之处。 但溯脉本身又看起来不太有用,练气阶段的斗法能力这种事,其实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王显茂不知道怎么决策,才派来了王显周,把选择权交给了玉楼。 你要修溯脉,族中支持你。 你不要修溯脉,族中也尽量帮你。 “老祖,我打算先修行一段时间,此期间,以两种修行模式修行。 第一种,不溯脉,每日全力修行癸水气,从而积累修为。 第二种,修行癸水气之余,以癸水溯脉。 最后我们把这两种修行模式的成本与时间耗费拿出来对比一下,再做决定,您看如何?” 修行是件麻烦事,练气到筑基的过程起码要几十年,玉楼决定先来场小小的实验。 在他想来,如果修行的同时兼顾溯脉,不会太多的影响修行速度,不会耗费太多成本,那其实可以试试。 作为旦日祖师推荐的法门,溯脉癸水气最大的特点就是以至弱极阴的癸水灵气拓宽经脉,如果放弃了这一特点,可能会偏离旦日祖师向自己推荐该法门的初衷。 旦日祖师啊,您为什么这时候在闭关? 这不是折腾我王玉楼么 其实,旦日闭关原因很简单——她在世间晃悠是会折寿的。 晃悠一天,寿元少一天,如果不是她的师父莽象要证金丹,她能宅到几十年才出来一次。 没事儿不出来,坐在洞天里领势力与仙盟的供奉,才是大修士们的常态。 “此乃万全之策,而且,经脉拓宽其实没有上限。 玉楼,溯脉虽可以提升斗法能力,但修士的实力终究是看修为的。” 说到此处,两人都有些默然。 王显周是个多次以练气斩筑基的练气巅峰修士,但恰恰如此,他才会对修为差异有如此之深的感受。 多少庸人,只是因为修为比他高,就可以轻松应付他的种种斗法手段。 此中关键,全在修为高低上。 “暂时如此吧,等过些年,我的年龄不那么敏感了,倒是可以好好向滴水洞天的诸多高修们打听打听。” 说到这里,玉楼想到了显周老祖的年龄与寿元——老祖的时间,不多了。 “老祖,您要在滴水洞呆多久?” 听到此问题,王显周怔怔的看着玉楼,洒脱的笑着答道。 “不走了,孩子,这次我不走了。” 玉楼的嘴巴微微张大,许久后才回过神。 “那也好,秀水湖的灵鱼味道不错,您在洞天内可以天天吃。” “哈哈哈,我都快入土的人了,吃什么灵鱼啊,你多吃些才对。” 为王显周准备的接风宴上,王玉楼向自己的两位好同门介绍了这位族中长辈——王荣周。 一副垂老矣矣的样子,两眼浑浊,满头白发,修为更是只有练气六层,看起来这辈子都没机会突破到练气后期了。 不过,尽管‘王荣周’都如此样子了,张学武和崔定一还是立正的厉害。 王玉楼和王显周倾尽全力的低调,在人家眼中,也是安北国王氏那巨大实力的例证。 一个族中弟子出来到宗门修行,旁边还跟个练气六层的保镖,这种事,也只有大家族才干得出来。 他们不知道,‘王荣周’不是保镖,而是杀神,杀吴谨言之流如杀鸡一样简单的杀神。 当然,这种无知或许是种好事,至少崔定一的睡眠和精神状态不会有困扰。 “老祖,对崔定一您怎么看?” 宴罢人散,玉楼请教道。 “厉害啊,但不是他厉害,而是那个能让他一路从凡人修到练气的规则厉害。 玉楼,你对滴水洞的后天武者背后代表着什么,可能不太敏感。 滴水仙尊死没死,仙盟内也有不少人讨论,但如今亲自入了滴水洞,我反而确定了。 仙尊,绝对没有彻底消失!” 玉楼缓缓点头,关于仙尊可能还活着这件事,他其实心中也有所猜测。 滴水洞天中,关于仙尊得信仰与敬拜,堪称狂热。 滴水洞的某些系统性设计,更是专门围绕强化仙尊得信仰与威名而展开的。 只是听了显周老祖的话,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仙尊得事情,我们还是不说为好。 不过,武者后天返先天的修行路子确实不凡,外界没有,属于洞天专属。 可老祖,洞天内的修士全是滴水洞的弟子,您长期停留,会不会被人盯上或驱离?” 王显周又给自己倒了杯灵酒,笑着道。 “哈哈哈,你以为我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来此之前,我去了趟莲仙城,找老朋友重新安排了个仙盟行走的位置,上司就是仙盟执事吴谨言。 没想到快入土了,又能成为仙盟行走,说起来也算有趣。” 玉楼有些咋舌,好家伙,吴谨言做王显周的上司,这俩站一块,到底谁是领导? 且不说实力上的差距,王显周动辄给自己安排行走之位的人脉,就是吴谨言想比也比不上的。 “玉楼,说回那个崔定一,要我说,你我不用等他露出马脚,直接以力镇压,他一个小小的练气初阶,我都不用出手,你去就能拿下。 实力才是一切,你向族长询问该如何处理他,问我如何看他,其实太过谨慎了,该果断时就要果断!” 关于崔定一,王显周给出了指导意见。 玉楼抡膀子上,他压阵,既锻炼了王玉楼,又不会出意外——完美。 “等等吧,他现在还在给我干活呢,前些天.使功不如使过,老崔干的挺好的,不急。”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小子,有天赋,有天赋。” 王显周也没说玉楼有什么天赋,但玉楼料想,无非是夸他的。 “那老祖您先好好休息,我继续每天的修行了?” 面对老祖,玉楼是无比崇敬的,崇敬值大概是对仙尊的十几倍吧,科能再多些。 “休息什么,我又不是老的动不了,我出去转转.不,行走行走。” 王显周训了玉楼两句,就挑了件自己最低调的飞行法器,架着出去逛滴水洞了。 小妖境巅峰的红雀倒是留在了玉楼的院中,算是给玉楼留个危险时的臂助——虽然滴水洞中玉楼没什么危险需要面对。 不过,红雀的性子霸道无比,一来就抢了鹤老三的巢穴,还嚷嚷着让王玉楼赶紧找几只雌灵鸡过来陪它。 欲哭无泪的鹤老三找王玉楼哭诉,王玉楼只能好生抚慰了它一番,并叮嘱秦楚然给红雀每周准备一条灵鱼。 精血丹属于鹤老三这种拉胯鸟才稀罕的东西,红雀前辈跟着王显周见过大世面,自然瞧不上。 现在红雀住进了玉楼的府邸,未来,府中的侍者只能留下什么都不懂的凡人和秦楚然了,所以养鸟的工作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对此,秦楚然只有敬畏。 深不可测的王显周随手扔出只灵禽都是小妖境巅峰的,安北国王氏的气派,她渐渐有了概念。 这是个不输于任何一个滴水洞宗门家族的存在。 如果安北国王氏跟着莽象一脉混,还不如在滴水洞这类小宗门里的筑基家族,那干嘛要跟莽象、跟红灯照?—— 深夜,修行了一天的玉楼没等到老祖回来,但他完全不担心。 王显周属于什么概念呢?他通过斗法选拔成为仙盟行走,曾经扬名梧南,崛起的时间相比于那些大修士起步称雄千百年的派头虽短暂的厉害,但确实是天骄级的。 这样的练气巅峰,强到杀吴谨言如杀鸡的地步,哪怕遇上筑基对他下手,显周老祖想跑也跑得了。 所以,王玉楼与其担心老祖出事儿,不如祈祷第一次用青耳水火炉炼器时不会出意外。 青耳水火炉,中品法器级的炼器炉,十七层禁制。 但对于炼器炉而言,禁制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毕竟它不可能用来斗法。 其功能性主要依赖于两个方面,材质与结构,最后才是禁制。 青耳,指的是其以八品灵材精炼青叠铁制成的内胆,内胆外延出来了两只青色炉耳,类似于锅柄。 青叠铁,青是八品青池铅,叠是八品叠层岩,铁是八品乌钢,三种灵材精炼到一起,涂在九品灵材辟火木上,就形成了内胆。 水火,指的是炼器炉的设计结构可以使用水火两种炼道法门炼制法器。 火法上,辟火木可以防止灵火的影响,精炼出来的灵材青叠铁更是不怕灵火,因而此炉可以用火法炼制法器。 水法上,青耳水火炉的左耳下有入水口,灵水进入后,会沿着炉内紧贴内胆的辟火木轨道转圈往下流动,在炉底的中间流出。 灵水流动期间,炼器师就可以用特殊的水法炼道法门洗炼法进行炼器。 当然,水法炼道太特殊了,在可处理材料的种类、可炼制法器的种类上,远远不如火法炼道来的广。 不过玉楼注意到,滴水洞的功勋殿内有相应的水法炼道法门,可以补足安柠炼道手札在基础入门阶段的欠缺。 只不过,那些法门兑换来,只能玉楼自己修习,无法传承。 在吴法先那里,玉楼除了买炼器炉外,还备了一批炼器辅材。 他把剩下的人面蛇麟两片一组,扔进炼器炉中,催动红灯火,开始了炼器。 小蛇鳞盾的炼制他已经比较熟了,根据鳞片大小的不同,玉楼会在其中炼入四到七层禁制。 连续炼了十四片蛇鳞,最后竟只炼炸了六片,可谓取得了大成功。 这些小蛇鳞盾玉楼自己当然是不会用的,他炼出来,是为提升河湾渔村修士的战斗力而准备。 这种堪称垃圾的法器,用好了也可以发挥极佳的效果。 蚁多咬死象这事儿在修为差距大的时候完全不可能,但修士和妖兽的战斗里,修士的智慧比法器更重要。 法术上的配合,走位上的配合等等,都是修士的优势所在。 比如那天的人面蛇,如果在玉楼整训好河湾渔村众修士再来袭击,只会死的很惨。 什么集体飞火术、法器乱杂限制走位都是基础,玉楼或张学武则可以偷偷在一堆乱飞的小蛇鳞盾中,操纵小飞剑或涂了墨汁的玉刃,直接偷把大的。 妖兽或许能反应过来,但想要在众多法器中看清楚哪一件是垃圾,哪一件是隐藏的杀器,又会耗费其精力与注意力。 斗法,是个体系化的东西,多打一和配合,在一定的条件下,就是能创造出很大的战果。 这也是玉楼相信,只要自己能把河湾渔村的引气修士整备完,就可顺理成章拿到人事权的原因所在。 战功与胜利永远是凝聚人心的最快手段。 “你现在的炼器水平有多高?” 见王玉楼停下了灵火,开始打坐恢复,早已回来并看了许久的显周老祖问道。 “下品法器怎么炼都不会亏,中品法器炼起来能保证小赚,上品法器嘛,还没试过,再积累积累经验吧。” 玉楼回答的极其保守,主要是他手头也没什么上品法器的材料。 那些铁鼍龙铁甲倒是好东西,但他不打算将其炼成上品法器,而是准备做一副特殊的铁甲,穿在身上当防弹衣使。 鼍龙铁甲是个好东西,不用炼就有很强的防御力,寻常的法器根本破不了防。 “不错,送你们去红眉那里算是对了,有安柠的炼道手札在,玉楼,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水火灵根在炼丹上也很不错,你有没有兴趣学炼丹?” 显周老祖精通炼丹、阵法和豢养灵禽,铁擒鹤背后的铁家就是被他拉进王氏的。 见老祖有培养自己的意思,玉楼诚惶诚恐的道。 “老祖,玉楼从家族中拿的优待太多了,但却没有给家族做出哪怕一点贡献,现在您又要教我炼丹.” 王氏能传承这么多年,其内部也有个小型的封闭型经济系统,类似于功勋、战功兑换,不过具体的交易货币名为贡献点。 玉楼这些年,从荣远叔、族长两人身上拿了太多的优待,但完全没给家族回馈过哪怕一点贡献点,他其实很惭愧。 “贡献不贡献的,你我之间不必讲那么多,我给家族做的贡献早就算不清了,分你一些又何妨? 而且,功勋、战功、贡献,无论在哪,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都是用来糊弄庸人的。 真正稀缺的东西,总是要自己争取来,而不是等待别人换给你。 玉楼,别告诉我你不懂这些。” 站在静室的门口,王显周似笑非笑的看着玉楼。 玉楼当然明白老祖的意思,他苦笑着起身,收起了炼器炉和红灯笼,道。 “老祖,你还是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房间吧,楚然忙活了一下午,走。” “你真不打算修习炼丹之术?” “您不也没修习炼器之术么?” 推开卧房的门,玉楼见老祖面色有些不解,继续道。 “我学炼器学了十年,难道还要再学十年的炼丹? 况且,现在有老祖您在,未来有族中的其他兄弟、长辈在,玉楼也不用炼丹啊。” 抬手点了点王玉楼,王显周无奈道。 “你小子在炼道上天赋异禀,制符、炼器、炼丹其实都是相通的,我是可惜浪费了你的天赋。” 想了想,玉楼认真回答了起来,虽然他刚刚也认真,但现在的认真上带着更多的坦诚。 “老祖,玉楼想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修行上。 从小到大,只有在安柠洞天、在滴水洞中,玉楼才有了踏上修行路的感觉。 大修士限制了引气期修士的修行速度,相比于很多大家族、大宗门的弟子,玉楼已经落下了太多。 如今,玉楼只能夙兴夜寐,把握好每一天的时间,尽量追赶。”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争到一个又一个朝夕后,一万年也有机会变为真实的可望可及的东西。 为此,哪怕是顶着蚀骨的疼痛,王玉楼都能坚持溯脉。 修行,修行,近四个月,才是王玉楼真正踏上修行之路的时间。 看着认真的玉楼,王显周有些恍惚,他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他刚刚踏入练气,同样是恨不得把每天的所有时间用在修行上。 可以说,每个初入练气的修士都经历了一段如此的时光,往往他们会在修行资源彻底耗尽时,才会醒来。 疯狂的修行,看着修为随着时间的过去而一点点增长,灵气就像水,他就像海绵,只要吸纳,就会有无限的增长。 原来,已经过去一百四十多年了啊。 回神后,王显周笑着揉了揉玉楼的头,道。 “好,炼丹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资源的堆砌,炼器和炼丹有触类旁通之效,等你筑基后再修习也不迟。 当然,到那时,你可能两年就登堂入室了,根本用不上十年。” 显周老祖身材魁梧,比玉楼还高许多,揉玉楼的脑壳时,非常顺手。 但玉楼毕竟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他往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礼道。 “那老祖您先休息,玉楼继续去修炼了。” 瞪了不让揉脑壳的玉楼一眼,显周老祖把门关上,走在前面,道。 “休息?休息什么休息,我都被你绕进去了。 走,咱们爷俩研究研究你要用什么样的灵丹,现在你练气了,各种猛药也可以用了。 哈哈哈,我让你体验体验修为飞升的感觉。” “您还是休息吧,赶了这么远的路过来.” “我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你没听说过么,死后自会长眠。 给,这是憩息丹,吃一颗后睡上一个时辰,就等于睡六个时辰。 我当初刚入练气时,可没憩息丹吃,你小子不是想把更多时间放在修行上么。 吃了它,你一天能修行十一个时辰,哈哈哈。” 看着手里的大陶罐,罐子中装了一大堆憩息丹,玉楼有些抓马。 老祖,这就立刻开始007? 您这效率,疑似太快了啊! “这玩意儿会不会有问题,我看滴水洞的功勋殿里没有憩息丹啊?” 玉楼当然愿意有更多时间修行,但他怕这种憩息丹存在某些潜藏的问题。 筑基修士可以以修行代睡眠,在练气阶段,练气修士可以以灵气代餐食,但还是必须睡觉补充精元与恢复状态的。 “青蕊仙尊家族的练气修士也吃此丹,哪能有问题,我还是在仙盟里和同道换来的丹方。 至于功勋殿里没有,也说明不了问题,别说滴水洞了,红灯照里很多人也吃不起这憩息丹。” 王显周说到此处,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峥嵘岁月,多少有些感慨。 “青蕊仙尊家的子弟为什么不在仙尊的洞天内修行?” 滴水洞就是滴水仙尊的洞天,青蕊仙尊贵为仙盟中位列群仙台第一排的领导,那肯定也是有洞天的。 相比于让族中子弟到外面冒险,在洞天内用相应的模式淘汰、筛选不是更安全么? “换种,那女修喜欢我,不过我那时被另一个女修魅惑住了,哎。 如果我当初愿意入赘,现在肯定比牧春泽那个狗东西混的更好。 玉楼,女修都是猛虎大妖,你想成道,就必须离那些看起来漂亮的女修远些。 不过小秦就算了,这姑娘一看就傻,修为也比你低,刚刚好。” 突然讲起风流往事,显然,老祖是怀春了,不过是怀念青春。 “啊族长还让我找个滴水洞筑基家族的女修联姻呢。” 玉楼想起这事儿就头痛。 麻烦,比修行还麻烦。 “孩子,你不懂,联姻是联姻,离女修远一些是远一些,不冲突。 小秦多好,聪明但又不是太聪明,刚好可以给你暖床。” 静室中,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只大丹炉,王显周面色一肃。 “好了,这些事终究要你自己考虑,现在我给你炼化气丹。 普通的化气丹一颗增加五天的修行速度,五天内,修一天等于三天。 但如果放弃丹药药力的持久性,我能炼出只管两天的化气丹,这两天内,你修一天等于四天半。 炼丹的魅力就在于此,同样一个丹,调整调整材料和手法,效果就有不同。 今晚先给你炼两瓶吃着,其他辅助丹药、溯脉止痛的丹药,我慢慢再给你定制。” 三十六层禁制的上品法器丹炉在王显周手里就和玩具一样,操纵起来丝滑无比。 看显周老祖炼丹,就和看艺术家创作似得,玉楼本不想修习炼丹术的心都差点动摇。 老祖修为不高,只是练气巅峰,但他对王玉楼而言,和什么戒指里的老爷爷比也不遑多让。 甚至比老爷爷强多了,炼丹都不用玉楼给灵石。 玉楼如果非要给,还会被弹脑壳。 这就是玉楼的护道人,族长专为他挑的护道人。 玉楼有些时候甚至会迷茫,他在修仙界也算混了多年了,可除了被红眉吓了一次外,竟是什么危险都没遇上过。 你问铁鼍龙? 那三只铁鼍龙确实比人面蛇强,或许来上四十发鼍龙水鞭,玉楼的灵器腰带就要完蛋,但能说它们算威胁吗? 包不能的! 四十发鼍龙水鞭,玉楼都不用跑,它们自己早就先挺尸在地了。 —— 作为河湾渔村的镇守修士,玉楼的任务只有一个,守护渔村的安全。 可杂妖有武者和引气修士解决,小妖也不是天天来,六个月来一次都算频繁了——秀水湖也没那么多厉害妖兽啊。 说到底,滴水洞天内的恩情体系是为了榨干每一分恩情,可持续的压榨恩情是基本原则。 妖兽必须有,但不能太多、太强。 山中无岁月,修行起来,时间过得很快很快,甚至不会有感觉。 两个月的时间里,玉楼就默默的在修行,王显周则骑着鹤老三飞来飞去,主要是采集灵药,同时看看能不能捡点村庄里野生的灵材,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不过,当崔定一真把黄金台建成时,王显周倒是有了个新主意。 “咱们是该低调,可玉楼,红灯照和天蛇宗的战争差不多是定数。 打起来,莽象祖师能不能成金丹两说,咱们王氏风雨里飘摇一圈是躲不过去的。 族长把你送进滴水洞,把玉安送到伏龙观,一方面是遮掩你们修为上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留个后手。 你在滴水洞内要往上走,河湾渔村就是你的根基所在,这一点,你肯定明白。” 玉楼在给仙尊法相上香,一旁的王显周则是在‘劝进’。 自家的这位小麒麟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谨慎。 明明是他让崔定一修的黄金台,他也很喜欢那高台。 但事情到临门一脚时,他反而犹豫了,怕太高调会出事。 王显周就想不明白,你王玉楼有什么好害怕的。 在这洞天里,筑基不出,显周老祖就能护他二十年。 照王玉楼现在的修行速度,二十年后,说不定他都练气后期了,那时候更没什么好怕的。 大族子弟——安北国王氏,莽象一脉——祖师要证金丹,天资不凡——双灵根资质,炼道精深——安柠传承。 这样的条件,滴水洞中的筑基派系随便选,三位滴水洞紫府的派系也不是不能谈。 如果愿意联姻,都不用等二十年,现在就可以立刻成为浊家或林家、袁家的加盟合伙人。 王玉楼的起步点就决定了,他的一生绝不可能平凡,但凡他只有王显茂或王显周的水平,都属于没长好。 “可是老祖,老崔如果不服软怎么办?” 玉楼苦恼的是这个,黄金台修到现在,人心收拢的差不多了,老崔的任务也完成了。 可怜玉楼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玩权斗要整人,他纠结又拧巴,完全没了往日的从容。 第一次的初哥是这样的。 显周老祖双眼一瞪,全是凶光。 “他敢! 给红雀涂身蓝毛,让它伴做妖兽,宰了那厮。 别人能养铁鼍龙,我们自然能养蓝翅大鹏!” 好好好,老祖确实有法子。 玉楼虽然不太认同老祖这个危险的方法,但有老祖在,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作为护道人,虽然老祖不会直接出手,玉楼只能自己上,但老祖的存在就是底气。 “好,楚然!” “王前辈,老祖!” “去把人召集起来,水闸修好了,黄金台也差不多了,练习御妖也练了这么久。 是落子是驴,也该拉出来看一看,看看他们到底愿不愿意选我!” “是,楚然这就去安排!” 人事,即权力。 通过让老崔做工程建设的牛马头子,组织引起修士练御妖配合,玉楼用人事安排的手段,拿到了真正的领袖权力。 现在,是检验这权力大小与成色的时候了。 修仙,离不开资源和势力的帮助,单打独斗再厉害,也不可能脱离仙盟体系修行。 王显茂说的没错,河湾渔村才是王玉楼修行之路的真正起点,而非借家族平台和红灯照平台的清溪坊几家铺子与赛马场。 河湾渔村和滴水洞的关系,就类似于地方与中央。 治理成本的上缴红线限制了玉楼捞灵鱼、灵石的上限,但也给了他明确的活动空间。 只要保证宗门维持河湾渔村体系的,每天九枚灵石左右的平均收益,剩下的,都可以姓王! 当然,玉楼不会吃独食。 毕竟,作为领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渔村,一个修仙界最小势力单元的领袖,他也拥有了局部范围内派发恩情的权力。 (本章完) 第103章 妈妈,看,天上好多吃人的鬼(11W,月票!) 第103章 妈妈,看,天上好多吃人的鬼(1.1w,月票!) 黄金台。 一开始,初到河湾渔村的王玉楼只是想通过修一个高台的形式,初步的收拢人心,并在长期的共存状态下以高度上的差异,传递内心和潜意识上的暗示,给自己的地位以权威的象征性增幅。 后来,老崔阴差阳错下成为了高台的实际经办人,这位也是够狠,扩大化上眼药被抓包后,立刻转脸做起了孙子,愣是结结实实干了两个月的土木工程。 甚至,为了尽量改变自己在玉楼道友心中的形象,崔定一还痛下血本,为高台铺满了黄金砖。 高台高有七丈,以一丈宽、四尺长的石材为基,从远处看去,就像在平地竖立起了一座小山包。 ‘喜欢高?谁能比你高啊!’ 崔定一带着好大儿崔延宗一起,立在高台下的石阶前,看着黄金铺就的砖墙,心里吐槽道。 两人的对面就是张学武,不过张学武没有道侣,更别提子女了。 在等待王玉楼到来前的这段时间,两人竟是在高台下站起了岗。 形象塑造的作用在此刻彻底显露出来,一个跋扈但又聪慧,且实力强大的世家之子,没有什么形象能比现在的王玉楼更让手下膺服。 跋扈可以快速体现出那充满攻击性的存在感,聪慧的言谈与手段又能抵消攻击性本身带来的反噬,最后再压上一个实力和背景都强大,手下人自然不敢不听命。 “崔前辈、张前辈,我们现在带人登台吧,王前辈马上就到。” 秦楚然一路小跑的到了台前,组织起了接下来的仪式工作。 “楚然,辛苦你了,不知那府邸要如何移到台上?” 老崔状若不经的问道。 其实,他已经和相熟的同门打听过了,王玉楼现在住的灵木宅邸属于特殊的法器,介于法器和灵器之间。 正常情况下,只有资深练气修士才能勉强使用,他很期待王玉楼等会儿出丑。 你家族的长辈修为高深,不等于你修为高深! “不知道,楚然还要安排渔村之人的观礼仪式,还望崔前辈恕我失陪之罪。” 秦楚然怼了爱管闲事的崔定一一句,就头也不回的带着两队武者去组织凡人跪拜玉楼道友的恩情了。 “父亲,她.”崔定一的好大儿崔延宗想蛐蛐一句秦楚然太过媚上,但他的老父亲侧头就是一瞪。 好家伙,那眼神里的火气之大,似乎把对玉楼道友的愤怒全转移到了儿子身上。 沙比,闭嘴! 她现在是那位的狗,你我惹得起吗? 当然,后面的话崔定一自是没说出口,也没法说,不过父子俩的小互动全被两人对面的张学武耳闻目睹。 “哈哈哈,崔道友,走,你我一同上去。” 张学武放下耳朵,笑眯眯的邀请打了两个月灰的老崔一起登台。 见父亲和老张上去了,崔定一想跟上,结果却被另一位他们崔氏父子往日里打压的引气九层修士挡在了前头。 一个、两个、三个.昔日的河湾渔村引气第一人,崔延宗崔公子,竟真被按实力挤到了引气修士登台队的中间。 被前后裹挟着,崔延宗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就和开了染坊一样精彩。 走在头前,与张学武并排的崔定一倒是表情自然,不过只是背在身后的手微微用力罢了。 “定一道友不容易啊,啧啧,这黄金砖,我听他们说,是定一道友亲自一块一块用火法铸的?” 张学武看似聊天,但其实是在嘲讽老崔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老崔和他斗的时候,还时不时能压他半头一头,现在却以堂堂镇守修士之尊,沦落为了打灰头子。 小小老崔,可笑可笑。 还是我张学武机智过人,懂得审时度势,第一时间就抱着玉楼道友的大腿,一路舔到了今天。 “应该的,应该的,玉楼道友筑高台以求及时应对妖兽,是有利于河湾渔村的好事、大事。 我一个在河湾渔村吃着鱼长大的苦娃子,自然是无比的支持,能尽一份力,是我应该做的。 别说一块块给砖铸金衣,就是铺砖的活,我也想自己做,可时间不等人,我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听到崔定一如此拐着弯放屁,张学武忍啊忍,终究是没翻白眼,只是默默地没有继续回答。 唱高调这一点,他远远比不上崔定一,老崔毕竟是从底层杀出来的,如今已经百岁有余,属于不折不扣的老而不死是为贼。 一行人登上金台,在金台前半部分的平台上站定。 这金台的顶端为一宽大的平台,但平台分为两层。 上一层靠后,稍大些,是放置王玉楼府邸之处。 下一层紧邻台阶而靠前,比放置府邸的平台稍稍小些。 这种错落两层的布局,也是王玉楼要求的。 建筑美学本身,可以视作意识形态权力的延伸与扩张,建筑本身物理意义上的存在,则是意识形态权力现实象征的一种表现形式。 如小山般的七丈金台立于河湾渔村中,就象征着王玉楼的权力与地位存在于那里。 高台上再分上下,当王玉楼的府邸落于上层,其他修士只能站在下层拜见时,再次强化了这种权力与地位的存在。 崔定一本身对王玉楼所提的建高台行为就有警惕,所以他才会通过唱忠诚反搞扩大化的模式给王玉楼上眼药。 但他的警惕只是来自于过往经验的提醒,是隐晦而不成体系的,更缺乏形而上的抽象理论指导。 故而,当他陪同张学武带着众引气修士,实实在在的排队站在高台之上时,才从引气修士们那紧张与敬畏的反应中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一切,已经晚了。 “诸位道友,两位前辈,王前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凡人们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我们马上要开始府邸搬迁仪式。 等下” 秦楚然风风火火的再次上了高台,和台上的引气期修士们交代着接下来他们该如何做。 不过,等她交代完后,却忽然走到了张学武身边,恭声对崔定一发问。 “崔前辈,王前辈让我问你,这台子不会突然塌吧?” 什么时候,一个靠姿色得了王玉楼宠幸的女子,也能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崔定一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修颜如的秦楚然,一字一顿的答道。 “自是不会塌。” 一旁的张学武见这老东西一副要爆了的样子,想要开口转圜。 但秦楚然已经先开口了。 “如此便好,今天浊池长老之徒范竹高前辈和功勋殿执事吴法先前辈都会来此观礼,若是出了问题,王前辈一定会责罚我,幸好有崔前辈在。 王前辈说了,崔前辈办事,他放心!” 秦楚然这话夹枪带棒,不软不硬,把崔定一顶的心里全是火,但也只能笑着忍了。 范竹高是浊池的徒弟,代表的是王玉楼在滴水洞内的靠山,浊家的浊池。 吴法先虽然没什么背景,但做人八面玲珑,很会来事,如今更是坐上了功勋殿执事之位。 这俩人,随便哪个都是崔定一惹不起的 秦楚然再次风风火火的离开,今天玉楼把活动的关节安排工作全交给了她,对她而言,这是肯定也是历练,心中还是有压力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姑娘完成的还不错,至少对崔定一的最后一磨,就拿捏的很好。 是的,让老崔修金台修水闸,王玉楼奉行的是使功不如使过。 如今金台已成,水闸更是早早就好,自然也到了该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老崔的事情不处理明白,玉楼的河湾渔村领袖之位,它坐不稳啊。 —— 另一边,玉楼的府邸。 范竹高和吴法先已经落座许久,这俩人都是小辈,自然不认识传说中的王显周,只当这位是天资平平、修为寻常的王蓉周。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心中对王玉楼的评价还是高了一截。 这位绝对是安北国王氏的核心子弟,来宗门洞天修行,都要带个保镖、保姆。 见秦楚然悄悄走进厅中,在一旁向自己点头,玉楼笑着开口,主动中止了几人的闲扯。 “竹高兄、法先兄,时间差不多了。 这次搬迁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借你们的法力一用。 还望两位兄长不要见怪,小弟我现在毕竟修为不高,想搬搬不动啊。” 吴法先一听玉楼的话,就做佯怒状,道。 “诶?玉楼,这是什么话?你我情同手足,老吴我自然该帮忙!” 范竹高则是笑着摇了摇头,抬手点了点玉楼。 “是啊,玉楼,你太客气了。” 王玉楼自是一阵赔礼,而后陪同两人飞到了半空中。 老保姆王荣周则是架着他那破飞舟,很不起眼的飞在一边打酱油。 王显周:不错,不错,你小子没来多久就能打开局面,不是没有原因的。 “父亲,你看!” 金台上的崔延宗注意到了河对岸的情况,扯了扯亲爹的袖子。 崔定一抬眼遥望,却见三位练气修士站在两飞舟中,吴法先驾舟,抢到搬迁工伙计的范竹高则是在舟上催动法力。 那庞大的灵木府邸在其法力的操纵下,竟缓缓缩小,渐渐小成了一丈见方。 “玉楼道友,如此便是老哥我的极限了,我师父那日可以缩到巴掌大小,我自是做不到。”范竹高苦笑着对玉楼解释。 一旁的王显周微微点头,滴水洞的核心弟子们的修为还是不错的,这范竹高起码有自己年轻时的三四分实力了。 当然,这不意味着三个范竹高就能打过王显周。 他们俩的实力差距,大概是三打一生死战都不跑的情况下,王显周杀穿十组才力竭的程度。 实力的计算很复杂,有时分毫之差即分生死。 崔定一和张学武站在一起,看着那远处的几人渐渐飞来,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老张想的是,未来自己可取而代之。 老崔盘算着,王玉楼什么时候能滚蛋,离开河湾渔村。 这种妖孽级的存在,为什么要在河湾渔村蹉跎呢? 你们家族那么厉害,怎么不把你安排进滴水天、仙尊府? 很简单,因为滴水天、仙尊府有紫府家族的人占位置 “仙人!妈妈,看,天上好多仙人!” 一个扎着角辫、身着红衣的小女孩缩在妈妈的怀中,指着天空上的几位修行者高声呼喊。 妈妈怕小女孩的高喊过于失礼,扯着她的耳朵低声恐吓道。 “别说话,那不是仙人,那是吃人的鬼! 叫的声音太大,他们就下来吃了你!” 她就像在说狼来了,但这个无知的凡人女子不懂什么是神识,更不懂仙尊居然能时刻盯着洞天内所有人,所以才敢如此妄言。 当然,王玉楼几人和仙尊都不会在意她的话。 无知也是幸福的一种实现路径,只是这种幸福脆弱了些。 “嗯?玉楼,你这是?” 吴法先注意到了台上的众人。 作为一个老登,他自认为理解王玉楼这种大族弟子想要搞奇观玩的心情,所以对金台其实没有多少想法。 不就是金山么? 更奇葩的奇观他又不是没见过! 但今天王玉楼只说搬家,也没说搬家有么大阵势啊,吴法先怀疑自己可能被利用了。 当他看到台下的河湾渔村中,凡人们也全都到街道上等待时,这种被利用的感觉更盛了些,看王玉楼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王玉楼微微一笑,法先兄,我这个人就爱讲实话,但偶尔也撒点小谎。 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断没有拒绝玉楼小小求助的可能。 “借两位兄长的威势一用,我修为低,又初到河湾渔村,工作不好展开啊。” 范竹高眼睛一动,开口道。 “你看,法先道友,我就说玉楼不简单吧,现在的年轻人,一代更比一代强,我们都老了啊。” 那晚铁鼍龙袭击白茅渔港,纪远、林樱、王玉楼三位碧水宫弟子都在,但唯有王玉楼向浊池禀报了铁鼍龙可能被人豢养之事。 这事儿,虽然还没出结果,但上面已经斗的天昏地暗了,可以说,玉楼递了一把好剑。 作为浊池的弟子,范高竹自然会给玉楼面子。 “哈哈哈,竹高道友说的是,那我们等下就在旁边为玉楼撑腰?” 人家范竹高冲前面,背后是浊家一脉,吴法先自然会给个顺水人情。 “两位兄长情谊,玉楼记在心里,我们晚点宴上再叙。” 范竹高点了点头,操纵着缩成一丈大小的府邸,落在了黄金台的正中所在。 而后,法力再动,这灵木府邸便迅速生长、变大,片刻间又成了一座府邸。 很多第一次看到的修士,眼神顿时就直了。 修仙修仙,引气期算是修仙么?修为的增长只能靠日子堆,完全就是耗费生命。 只要到了练气,才算有了些修仙者的样子,范竹高抬手之间可轻易挪动几千斤重的府邸,灵木府邸可瞬息之间从小变大。 可以说,这是很多河湾渔村引气修士此生以来见过的,最接近仙人手段的一幕。 在金台下观礼的凡人们更是跪倒在地,唱起了仙尊得尊名——开始感恩。 从这一点看,玉楼和其他滴水洞的修士,只是仙尊向凡人收取恩情得触角。 “诸位道友,今日金台建成,我的府邸也挪到台上。 近两个月大家练习配合之术,练的也算不错.嗯,我打算设置个轮值制度。 未来,每天在河湾渔村外巡逻的频次稍稍下降,空余出来的人手,就轮流驻守于金台上。 登高而望远,如有妖兽来袭,也可以及时通知我。 你们,意下如何?” 玉楼站在府邸的门口,因为高低差的原因,他比台上的其他人都要高出半截身子。 他的视线从张学武的脸上扫过,服从。 从崔定一的脸上扫过,服从。 他看向那些引气修士,每个人都低着头,服从。 最后,他看向那些后天境高阶的武者们,他们自然也服从。 “玉楼这一手不错,把人拉到身边,慢慢的,自然就会亲近他,而远离那两位。” 一旁,飞在半空的吴法先点评道。 “年纪轻轻,就懂如何借势摄人,前途无量啊。”范竹高深以为然。 没人会因为你的吃相太急而瞧不起你,如果存在这样的人,那他要么是沙比,要么是死装——没有第三种可能。 王玉楼欣赏秦楚然的野心,就像周映曦欣赏他的野心一样,想往前走的人总会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一起。 不过,对于范竹高和吴法先的评价,王荣周老人表示:你们浅了,浅了。 降低巡逻频次,实际上是会增加每次巡逻的风险的。 如将巡逻区域以河湾村为中心,延秀水湖畔分为不同的巡逻范围,则巡逻周期越长,单位巡逻范围内积累的风险也越高。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磨一磨,要么死,要么投。’ 降低巡逻频次,对应的是加大磨一磨的力度——牢蒋送地方军去剿**,其实剿的不完全是**,还顺带剿了剿地方军头。 设置金台驻守轮值制度,则是收拢引气修士到玉楼道友身边——建立动态防妖支援领导小组,玉楼道友任组长,不断借调引气修士轮替任小组成员。 一打一拉,崔定一的那点小势力,早晚完蛋! 在不动武,不撕破脸,不跳出规则的情况下,王玉楼的这套应对,连王显周都叹服不以。 想到这里,显周老祖笑了笑,期待的看着人群前的玉楼。 “都没意见?那就这么执.” 玉楼说着,正要结束今天的搬家,忽然,一人高呼道。 “王老祖!王老祖啊!我要举报!我要举报!” 异变陡生! 今天的搬家仪式,就和请老头子看音乐表演似得,玉楼几次试探崔定一的成色,在确认崔定一能忍后,他直接给厉长明传音下达命令。 开撕,撕碎两面人、河湾渔村村妖、大硕鼠崔定一面具! 面对以头抢地,不断磕头的厉长明,河湾渔村除了秦楚然外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谁屁股上还没几斤屎呢? 上称,大家都上不动。 在王玉楼这种根正苗红、权位皆重的镇守修士面前,他想办谁,谁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秦楚然不慌,是因为她已经快成为王玉楼的形状了,属于玉楼道友的自己人。 在众人还在恐惧担忧时,王玉楼面色铁青,率先指着以头抢地的厉长明,喝到。 “给我拉住他,成何体统!” 几个临近厉长明的武者、引气,赶忙把他架了起来。 因为小厉身材不大,被人驾起来后,双脚都离了地。 见告状者被控制住,玉楼看向天空中的吴、范两人,道。 “范道友、吴道友,管教不严,今日让两位兄长见笑了,走,我们入府,早已备了乔迁之宴,哈哈。” 这见玉楼如此反应,河湾渔村的众修皆反映了过来,是啊,有外人在,这姓厉的乱告状,打的是玉楼道友的脸。 这夯货,太蠢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范高竹与吴法先对视一眼,自是不会拒绝玉楼的邀请,两人落了地,正要陪玉楼进府。 可惜没人注意到,一旁的王荣周老前辈脸上全是笑容。 步步算,才能步步成,玉楼啊玉楼,你小子有一手。 就在玉楼、张崔、范吴几人离开时,那被架起来的厉长明又开口了。 他边双脚虚登空气挣扎,边声嘶力竭的喊道。 “王老祖!王老祖!我要举报崔延宗!我要举报崔延宗!” 吴法先愣了一下,而后笑着看向玉楼,两人传起了音。 ‘玉楼,一顿饭可不行。’ ‘两顿,差不多得了。’ ‘你小子有一手,你想怎么办他?’ ‘办什么办?人家是地头蛇,我要不是没办法,哪能被逼到这一步。’ ‘行,我懂了。’ 吴法先拍了拍玉楼的肩膀,又看向崔定一。 这老登吴法先也认识,是个有意思的,后天反先天修出来的五灵根资质,愣是让他修成了练气三层。 以前,老崔没少上下活动,希望给自己找个门路。 可惜,他年龄太大、修为太低,稍微有点势力的派系都不愿意收他——没有剥削价值。 崔定一多老油条啊,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王玉楼请两位练气后期来此的目的? 刚刚还假模假样的装着要压下去的样子,现在听到崔延宗的名字,又停下了脚步。 呵,真他马黑! 真他马黑! “玉楼道友,我.” 崔定一的胡子抖了抖,想要解释。 玉楼摆了摆手,严肃道。 “我明白,这不知道名字的武者污蔑崔道友之子,我一定给你个交代!”看着王玉楼身后眉眼含笑的吴法先、表情严肃的范高竹,崔定一的脑壳有些晕。 “我,我,玉” “老崔,不用说了,我懂,今天我这两位兄长正好在此,你放心吧。” 说着,王玉楼就带着张学武又踏过了门槛,回到了府邸门外——升堂! 看着离去的四人,崔定一想说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服软吗? 我已经服软了啊! 我亲手一块块的铸金砖,为你修金台。 王玉楼,我只想早日把你送走,你怎么还不愿意放过我? 张学武回头,和老崔目光相对,他笑了笑,尽是嘲讽之意。 被老对手嘲讽,崔定一的心脏都快炸了,肌肉和须发尽在发抖。 连这个蠢得挂相的蠢物都能笑我,他配吗? 如果我的资质好些,你张学武就是今日之我! “放下他,让他说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污蔑老崔!” 王玉楼的第一个命令,就让在场的所有河湾渔村修士意识到,出事了! 之前玉楼几次训老崔,很多人有所耳闻,甚至直接看到。 如今,两人的冲突更是要一触即发。 某些老崔培养起来的忠犬心中更是焦急,崔老师,他们要害你!他们要害你! “王老祖,崔延宗私下收灵鱼,绕开了咱们宗门,也绕开了您。 他和那些卖灵鱼的渔民说,宗门就是敲骨吸髓的魔窟,每一条鱼都要收上去,而且只能换些不好用的清泉宫功勋。 只有他爹崔定一才是河湾渔村的自己人,想卖鱼,随时找他们家!” 厉长明收集了两个月消息,自然是有成果的,这些话,他甚至是亲耳听到崔延宗说的。 “你血口喷人,你污蔑!我什么时候绕开宗门私下收灵鱼了! 王前辈,延宗想请您莫要轻信这个妄言宗门的悖逆之徒,还我们崔氏一个清白啊!” 看着那两位陌生的练气修士,崔延宗腿都是软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辩解。 再蠢的蠢物也明白,保爹就是保自己。 此刻,崔家父子两人、老小十三口的重担全扛在了崔延宗的身上,他不能退,他必须抗住、举住! “清白,你们崔家有清白吗? 你娶三娘子得的那小舅子,前些天刚刚入了后天。 你的二表侄女也成了后天武者。 你们崔家的那几位引气,我就更不用多说了。 崔延宗,如果不是宗门的法度拦在那里。 我看,你估计会把你们崔家的狗,都安排成巡逻队的巡逻犬!” 厉长明骂的是崔延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说谁。 打狗,也要看主人呢。 打儿子,自然是打老爹。 唯独玉楼有点难绷。 崔家的狗都要成巡逻犬了,那岂不是说明,崔定一是胜天半子的祁厅长? 仔细想想,也差不多,老崔出身底层,被现实逼着在仅有的选择中,选了一条可以让自己走的更远的路,一路走到了今天。 然后,遇到了王玉楼。 那我算什么? 王玉楼不敢细想——太他马黑了啊! 这是仙尊的洞天,他王玉楼没胆子现在就直起腰做人。 想到这里,玉楼拿定了主意,侧身招了招手,道。 “好了,不要乱说,老崔,你过来,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如何处理此事,而不是如何处理厉长明,这属于定调了。 但崔定一不知道,权势和大义一起倾轧而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自保。 很少有人,可以在命运的倾轧下淡然处之,他也做不到。 就在老崔犹豫时,王显周对玉楼传音道。 “有人来了,女修,还挺漂亮,绿衣服,认识不?” 王玉楼挑了挑眉,今天的河湾渔村疑似过于喧嚣了些。 他散开神识探查,未发现有人,却看清了众人此时的神情。 范吴二人是最淡定的,无论王玉楼怎么处理,最麻烦的结果无非是出杀一个没有背景的老练气而已。 如果直接杀了或想通过宗门体系杀,他们俩还能得个顺水人情。 张学武和秦楚然则是肃穆,最后的冲锋阶段,他们希望不会出任何意外。 老崔迷茫,他在惊变下有些无措。 厉长明和崔延宗在互喷,喷的还挺投入,不过他们不重要——就像程度、侯亮平与沈一石、高翰文从不能决定结局似的。 引气修士中,几人愤怒,几人恐惧——老崔的人。 大多数,则是一种含蓄的、压抑的期待——一鲸落,万物生,老崔一脉完蛋了,其他人的位置能动一动,那不可言说的利益份额也能多些。 所以,还是个无聊的权力游戏? 玉楼两世为人,第一次觉得修仙无趣了起来。 在牢笼里跳舞,跳的再投入也出不去,哪怕成为大修士的弟子,也只是玩物一样的存在而已。 但他不能只在伟力加身时喜欢这修仙界,这里,至少给了他走向超脱的可能性。 他抬起头,看向了那掩映在云间的天尊府。 群仙台,仙盟,十宗,滴水洞,安北国王氏,大鱼吃小鱼,哎…… 他尝试成为棋手,成为河湾渔村的棋手,但这只是开始。 未来的路,还很远。 道阻且长,苦海无边,何日能为大逍遥呢? “玉楼道友,我……” 崔定一终于开口,但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绿色虹光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也打断了他的话。 来人是仙菇洞镇守修士林樱,她隔着很远就把遁光激发到了最大,让河湾渔村之人得以注意到——礼数上非常注意细节。 可见,她确实是个顶聪明的人。 “嗯?你们这是?” 几百米的距离上,林樱降低了速度。 她坐在棵巨大的蘑菇上,身着嫩绿色、生气勃勃的法衣,头上还带了只环,双足赤裸着垂于半空,一脸疑惑之色的看着众人。 范竹高,浊池的弟子吧? 吴法先,老奸商一个,坑我买了不会发芽的灵种。 那个老练气是谁,算了,一看就是快死的,不重要。 不过,王玉楼,你这有点太夸张了吧? 我以为我在仙菇洞中修银楼已经够奢侈了,你玩金山? 安北国王氏就这么豪? 不知道眼前的金台,只是铺了层金砖,此时,林樱心中那叫一个羡慕。 “玉楼乔迁新居,嗯,我和吴道友过来看看。”范竹高回复道。 大家都是滴水洞大族之人,自是认识的。 就连卖不发芽灵种的吴法先也和林樱微笑点头,谁不喜欢看美女呢。 不过,玉楼倒是有些诧异。 铁鼍龙袭击白茅渔港那晚,他和林樱、纪远并肩而战,但黑灯瞎火的,他没看清林樱的样貌。 如今佳人当面,漂亮的令玉楼有些惊艳,可以说,她是王玉楼二十多年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修。 那些引气期的修士有的看向林樱时,甚至会被魅惑的不舍得挪开目光,竟至无礼的直视。 “林道友既来了,不如等玉楼忙完眼前之事,我们几人一起坐而论道一番?”玉楼邀请道。 听到此言,王显周快睡着的眼睛忽然一亮,悄悄再次打量起了这新来的女娃。 刚刚没细看,如今再看,是不错,好生养,一胎三个都不愁吃,好好好,比小秦还好。 林樱微微颔首,落到了范竹高身侧,边和范竹高打招呼,边同玉楼传起了音。 ‘玉楼,这是搞什么,外面凡人跪了一地,大号仙尊法会?’ ‘杀狗?不太确定,那些凡人多拜拜仙尊没坏处。’ ‘狗呢?’ 王玉楼看向老崔,老崔凄然的笑了笑,问道。 “玉楼道友,你想要我怎么样?” 范竹高、吴法先、林樱,每一个他都惹不起,甚至想巴结都入不了门。 可现在,这些人全都站在了王玉楼背后。 崔定一不是认命了,更不认输了。 他怎么会认命呢? 老崔只是又一次,如曾经的自己一般,认清了现实,仅此而已。 令众人惊讶的是,王玉楼居然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他还拉着老崔一起坐下。 两人肩并肩,一人年轻,一人早已满头华发。 日夜的打灰,做包工头,老崔的头发都没来得及再染。 当然,他可能只是为了用憔悴与疲惫表现自己对玉楼道友的忠诚。 但,忠诚的不绝对 玉楼指着高台下面的村庄,道。 “我来河湾渔村不久后,就有人告诉我,说这里,有个崔家帮。 而你,崔道友,他说你就是崔家帮的这个头头,哈哈哈。” 崔家帮? 林樱看向崔定一,有些无语。 庙小妖风大,还真是庙小妖风大。 这位是有什么本事,逼得王玉楼请范竹高来站台? “没有.”老崔想解释,想挣扎。 “听我说完,老崔,我也是家族里出来的,我明白,你作为大家长的难。 苦娃子嘛,好不容易长大,给家族点回馈,也是应该的。 毕竟,你也对河湾渔村做了这么多贡献.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听到王玉楼说苦娃子,张学武的表情很难看。 不会要放他一马吧? 玉楼道友,养虎为患啊! “一百一十二岁,玉楼道友。” 崔定一老泪纵横的回答。 一百一十二岁,练气三层,五灵根。 为了能站到你们面前,我走了一生。 可现在,竟像条野狗似得被踢开。 我走了一生啊。 为了走上了这金台,我走了一生啊! “是啊,这么大了,还争什么。 我看,河湾渔村以前没有崔家帮,以后也没有崔家帮,你说是不是?” 玉楼转头,看向崔定一,老崔的胡子上已经沾满了鼻涕。 他颤抖着,嗫嚅着,抽泣着高声回答。 “没有崔家帮,河湾渔村以前没有崔家帮,以后也没有崔家帮!” 起初,他只是在喊,后来,他在吼。 到最后,他的嗓子忽然喊破了一般,嘶哑着低落了下来。 抬头,咬牙,起身,崔定一又一次在现实面前做出了选择。 “玉楼道友,我这逆子着实可恶!” 崔定一起身,反手祭起他那件特殊的月牙铲法器,对着崔延宗的两腿就是一削。 这位男人的年龄很大,须发根部已经开始发白,但他此时却如一只嗜血的狮子,直接削断了儿子的两条腿。 范竹高闭眼,吴法先沉默,张学武悚然,秦楚然颤抖。 林樱惊讶的捂住了嘴,一旁闲的发慌的王显周第一次凝起了神。 “爹,你疯了吗,啊.好痛爹,我的腿,痛.” 崔定一驱使一根法器绳子,捆住了崔延宗的嘴与身子,而后提着儿子的两条腿转身,看向玉楼,痛苦道。 “玉楼道友,他这些年暗中收购灵鱼给宗门造成的损失,我会尽力弥补!” 王玉楼微笑着看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老祖,他断不可留!’ ‘不错,就是该如此,他这么一弄,咱就成崔家的世仇了,必须斩草除根! 不过,以后再杀,今天是施恩显威的时候,被驾起来就被驾起来吧。 这小东西还挺狠,现在看,能从凡人成为练气也有点意思,背后可能有大问题!’ 可怜天见,王玉楼这是被老崔逼得没法子了。 王玉楼一开始就没太想杀崔定一——杀了大地头蛇,河湾渔村的工作不好展开。 《以前没崔家帮,以后没崔家帮》协议,就挺不错的了。大家毕竟是同门啊。 但老崔太邪性了,对自己狠,对儿子更狠,这反而把他父子俩以及背后的崔家彻底逼上了死路。 安北国王氏一般不和人结仇的,甚至斗法时经常出现扭头就跑的情况。 结仇有什么意思?全是麻烦! 所以,如果结仇,那王氏一定是尽快解决麻烦的。 老崔这么一干,属于直接喜提族谱全消清单 “大家看看,老崔总说自己是河湾村长大的苦娃子,搞得好像有什么崔家帮存在似得。 但现在看,老崔心里还是很有宗门的大局与法度的,他不止是河湾村的娃子,也是滴水洞的好同门!” ‘老祖,你等下就带楚然、长明,去查查崔家的人都在哪,有多少。 崔家在这里繁衍多年,开枝散叶,要小心他们留后手。’ “楚然,快带延宗去治治伤,老崔就是太糊涂了,哎。” ‘小事,我早就查清楚了,我办事,你放心。’ “定一谢过玉楼道友!” ‘老祖,有你在,玉楼心里踏实太多了。’ “不,治病救人,问题要解决,同门要爱护,这是宗门与仙尊得教诲。 你不用谢我,你要谢谢宗门、谢谢仙尊!” ‘哈哈,有你这样的王氏麒麟子在,我心里也踏实。’ 崔定一看着崔延宗被人抬下去,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他无视了玉楼的屁话,提炼了核心。 “定一明白,以后必定唯玉楼道友马首是瞻。” 然而,他感觉差不多了,有的人还觉得不够呢。 厉长明知道自己已经建功,但他现在忽然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啪!”的往地上一跪,厉长明高声喊道。 “弟子明白,以后必定唯王老祖马首是瞻!” 好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似得,厉长明就是那第一张倒下的,不,跪下的。 而后,是一张又一张。 “弟子明白,以后必定唯王前辈马首是瞻” “弟子明白.” “弟子.” 有个可以轻易被大多数人接受的事实是,绝对的实力【带不来】绝对的忠诚。 人是一种很贱的动物,他们懒惰、贪婪、愚昧、情绪化,太多东西对太多人而言都比坚守忠诚更重要、更有意义。 所以,强者要的是忠诚的结果,而非忠诚的形式,形式只是通向结果的手段,目的才是核心。 莽象如此,王显茂如此,滴水洞那高高在上,不可望亦不可即的仙尊也如此。 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令人动容,看着那些跪下的修士,玉楼坐了许久,似乎是在发呆,似乎也只是在享受。 他感到有种东西从内心,不,从灵魂,或者从其他看不到的地方开始出现。 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出现在了他的身体中、他的意识中、他的灵魂中。 总之,它无名,它不知何所来,但出现了。 很美妙,很美妙,比周映曦的琴声美妙,比林樱的美貌美妙,比太多太多东西都美妙。 玉楼微微沉浸其中了几秒,他猜测,那是权力,是地位,但又不仅仅是权力,是地位。 也是,证明他正走在攀登之路上的某种勋章。 王显周想提醒玉楼,孩子,这只是你生命中所接触幻光的一部分。 这些幻光是如此的美好醉人,但你不该沉迷其中,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 但他想了想,最后没有动,也没有传音。 快乐吧,玉楼,去尽情的快乐吧,你快长大了。 许久后,就在林樱和吴法先几人有些想笑时,玉楼终于开口了。 “厉长明,来,你很有勇气,是个好弟子。 这件下品法器就奖给你,好好修行,早日引气!” 厉长明抬起头,看向玉楼手中的法器,有些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而后,这位武者膝行着爬到了玉楼面前,双手颤抖的接过了那法器。 “谢谢王老祖,长明.” 玉楼摆了摆手,起身道。 “好了,都起来吧,好好做事,我并非寡恩之人。” 而后,他对范高竹、林樱等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道。 “进去吧,麻烦事解决了,今天我准备了八品的芒晶酒,不知几位道友之前有没有饮过?” (本章完) 第104章 碧水宫前斩袁四,秀水湖畔起波澜(13W,我值得你的月票) 第104章 碧水宫前斩袁四,秀水湖畔起波澜(1.3w,我值得你的月票) 芒晶酒,是个好东西。 药力最猛的灵丹往往会添加金石之属的灵材,灵酒也一样。 作为八品灵物的芒晶石因为其性状特殊,很难炼为厉害的法器,因而就有酿酒大师将其开发为了特殊的灵酒。 喝多了,可以提升修士的修行速度,同时小幅度的改变修士的灵气属性,使其加入芒晶的特性。 当然,也有负面作用,如果是引气期的修士饮了芒晶酒,穿肠破肚是基本,就是喝死也不奇怪。 因而,这玩意儿和灵果酿制的猴儿酒不同,只能练气以上的修士喝。 府中侧厅,四张小几被分列两侧的摆在一起,玉楼端着酒壶,给三位道友各自倒满。 本来,他其实是还想带着张学武与崔定一来的,算是用人脉展示实力的一部分,同时也能安抚安抚老崔。 但林樱不请自来,准备的酒宴就不好安排了,倒霉蛋老张和老崔自然无福消受灵酒。 看着竹制杯子内那微微发着光的芒晶灵酒,林樱抿了抿唇,看向正在向吴法先介绍灵酒的玉楼侧影,微微有些咋舌。 王氏、王氏,一个红灯照的附庸,就有如此的实力吗? 其实,这灵酒还真和王氏没关系,纯是玉楼能折腾,折腾来的。 玉楼当初经营大货坊时,有个倒霉蛋买了合约但死扛着亏损硬是要交货,最后资不抵债,把之前的家当全赔给了大货坊。 其中,就有好几壶芒晶酒。 如此灵酒,玉楼当初的修为也喝不了,卖的话又不舍得卖,因而就留了下来。 正好现在拿出来用来在招待时装逼。 “三位道友,这晶芒酒第一次喝时,会感觉口舌有刺在扎。 不要在意,喝下去,其特有的晶芒石之性会刺激我们的气海,效果很不凡。 来,我们满饮此杯。” 王玉楼举着灵竹竹节削平而成的木杯,笑着邀请道。 不是镜银杯不好用,而是竹杯用起来更接地气。 面对张学武和崔定一这类棒槌,用镜银杯刚刚好,面对三位同是碧水宫弟子的同门,再用镜银杯,就显得太刻意了。 全是细节。 林樱和王玉楼相对年轻些,因而并排坐在一侧。 或许这姑娘喝酒喝向来斯文,亦或是不太给面子,王玉楼说满饮此杯,她只浅尝了一口。 “好酒,晶芒石我记得是九窍谷产出的,我们想在滴水洞天里喝到晶芒酒可不容易。 说来也不怕诸位道友笑话,老吴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喝这么稀奇的灵酒,哈哈哈。” 吴法先没有背景,没有师承,走到今天,一是靠天赋,二就是靠那颗八面玲珑的心。 论活跃气氛,没人比他更懂。 “那正好,我给你们三位一人送上半壶,回去慢慢品尝。 可别嫌少,这灵酒我自己也没多少存货。 也算是感谢三位道友今天的帮助。” 几人又是一番客套,不过今天王玉楼借他们撑腰拿下崔定一,这事确实办的利索,收上半壶八品灵酒刚刚好,最后也都收下了。 聊了聊滴水洞中最近的趣事,玉楼看向林樱。 这位女修聪明机敏的厉害,感到王玉楼看过来,也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林师姐今日为何突然造访?” 玉楼问道,不过,他的目光被林樱手上的灵宠吸引了过去。 那是只橙红的蜥蜴灵宠,但其实不是蜥蜴,而是类似于蝾螈的小兽。 它通体橙红、身长三寸,小的可怜,趴在林樱手面上,还没她的素手长。 此时,正伸着头喝竹杯中的晶芒酒,似是喝的很投入。 但玉楼能感受到,这蝾螈灵宠身上,竟散发着小妖境初阶的修为,着实不凡。 “说起来,此事和范师兄、浊师叔也有关,袁家的袁老四,要被问斩了,故此我才专程过来通知玉楼师弟。” 这女修说话时,声音远没有映曦道友好听,但那双单眼皮的大眼睛却很不凡,好似会自动锁定一样。 谈到范师兄,就眼闪秋波的看着老范,看的老范直接开始夹菜。 谈到‘玉楼师弟’,就目不交睫的看向玉楼,传神的眼睛和那双灵动的落尾眉结合在一起,好似会说话般,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嗯,玉楼也夹了口菜。 “袁老四,要被问斩了?” 吴法先是最难绷的,他无法想象,袁家的人会被问斩——这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啊。 倒是老范和玉楼都情绪稳定的紧,无非是又死了个大家族中最不长眼的废物,没什么意思。 王氏折在不谨慎上的族人多如牛毛,玉楼甚至习惯了。 老范倒是清楚真相,但他没必要和这三位同门说那么详细,反正上面斗来斗去也牵扯不到下面的牛马。 几人属于小虾米,甚至没有站队的资格。 “嗯,四日之后,碧水宫前,当众问斩,掌门监刑。 碧水宫弟子任镇守修士的,要去观看学习、时刻自省。” 老范这次也吃不下了,他放下筷子,拿素锦擦了擦嘴,问道。 “掌门监刑?” 滴水洞掌门,目前是袁家的人,不过是联姻的同盟。 袁家的掌门护不住袁家的袁四,而且还亲自监刑,这事儿,怎么品都有意思。 “嗯,我来找玉楼师弟,就是通知他到时候记得去,午时问斩,不要去晚了。” 老范沉思不语,吴法先扫了对面的两人一眼,心里开始盘算。 如果我没记错,林樱练气八层小成,上次见她是三年前,练气七层大成。 那么,她应该是不到五十,年龄在四十到五十之间。 王玉楼应是单水灵根,两人的未来的筑基年龄应该都能到一百岁以内。 如今,林樱还专门跑来找她的玉楼师弟. 白茅渔村那晚只留下了一截鼍龙尾,又都被玉楼拿到了。 英雄护美人? 有意思,有意思。 今天,吴法先至少得到了三个信息。 王玉楼的手腕很厉害,王氏对族人的培养极有水平。 王玉楼的实力也不低,三人斩下一截鼍龙尾,全让他拿走了。 这俩男女可能未来会有发展如此,应该大力交好王玉楼! 自己这位师弟,前途不可限量,万一自己无法筑基,那几个孩子中可以安排一个拜入王玉楼门下,如此方可万全。 —— 一顿简单的宴席吃完,也算宾主尽欢,送走了三位同门,玉楼先找来了秦楚然。 “去,把那五名引气后期、七名引气中期请过来,我有事情安排。” 秦楚然领命而去,王玉楼则是拿出了自己炼制的人面蛇蛇鳞小盾。 莽象为了证金丹,搜刮的全梧南都跟着抖了三抖,因为其有资格派发恩情。 如今,玉楼也成为了河湾渔村的领袖,其实,他也有资格派发恩情了。 不过,王玉楼自然没有莽象那么狠,莽象是以紫府巅峰割练气筑基。 而王玉楼如今才是练气,割的对象更是只有引气,需要细致的割,温柔的割,你情我愿的割。 如此,方可长长久久。 不对,你情我愿那不叫割,而是双赢! 想到这里,玉楼笑了笑,自己的心终究不是那么狠,他可以对敌人狠,可以对对手狠,但距离莽象祖师、滴水仙尊的境界,还差得远。 面前的仙尊法相一如往常,他无礼的凝视了许久,最后微微一叹。 要狠一点,要狠一点,要和蒋豹变、牧春泽学,要和直接砍儿子的崔定一学。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狠人。 有的年纪轻轻坐上了真传之位,有的从底层杀出成为大族赘婿,有的更是以凡人之躯一步步修成了练气。 每一个,在狠辣上,都比王玉楼强得多。 但他们又真的自由、拿到成道之机了吗? 都没有——那么狠都不够! 玉楼静静地看着仙尊法相,许久后,静室外终于传来了声音。 低眉,闭眼,用神识扫了一圈身后的十几位修士。 “来,先随我一起,拜一拜仙尊。” 那些引气修士们被静室中的仙尊法相惊了一下,九品的白榆木做法相,王前辈可真够阔气的。 不过,在玉楼的带领下拜过仙尊后,众人再看身着碧水宫弟子法衣的玉楼,感觉就又不同了。 年轻有为,修为练气,背景深厚,人脉广阔,手腕高明,宗门翘楚——前途无量! 如果能抱紧这条大腿,别说练气了,筑基都有机会吧? 仙尊也拜过了,权威性也借来了,玉楼便转身交代了起来。 他面色平静,但声音却很有力量与信念感,听到之人无不凛然。 “我有三件事需要你们帮我办好。 第一,查清楚河湾渔村每天究竟能捕获多少条灵鱼。 崔家的跑冒滴漏被我堵上了,我不会独享这份荣光,但诸位,在我想给你们点资源前.” 玉楼顿了顿,看向那五位引气高阶,眼中有种凝若实质的压迫感,虎视眈眈不过如此。 “.前,我需要知道,到底每天能产多少灵鱼,每一天! 我不指派具体的人,你们去做就是,有能力的,会自己用成绩和结果站出来。 第二件事,重新规划河湾渔村的位置,码头修到水闸内,渔船入夜后也停在水闸内。 村子的房子往远离湖岸的方向建,湖边五百米,我不允许有任何一户人住。 少死点人,才能有更多人捕鱼。 这件事,你们谁想做,往前走两步!” 有四个人差不多瞬间往前走了两步,玉楼满意点头,道。 “好,你们四个每人负责一块区域的搬迁改建。 楚然,你给他们划分好,监督好,不能让他们糊弄。 我只看结果,只给做的最好的那位奖励!” 奖励? 四人想到了厉长明那小子拿到的下品法器,心中顿时一片火热。 宗门好,宗门弟子能够得到的上限高,但宗门的下限太低了,这些引气小修正好就是最低下限的代表。 对他们而言,在宗门的精妙算计下,想挣出一件下品法器,极难极难。 清泉宫的功勋殿兑换清单中有一堆下品法器,但他们换不起! 碧水宫的一点功勋是五枚灵石,清泉宫的一点功勋是半枚灵石,引气高阶每年也就十点清泉宫功勋的收入. “王前辈,怎么划分他们负责搬迁改建的区域?”秦楚然大胆问道。 其实,这是种展示地位的手段,你们不敢说话,缩的和鹌鹑似得,但我秦楚然敢。 这姑娘的野心写在脸上,玉楼很欣赏。 毕竟,庸人才怕手下猛。 王玉楼是庸人吗? 如果他是庸人,那滴水洞就尽是蠢物了! “嗯码头迁移算一块,河岸两侧迁移各算一块,第四块嘛,在金台下修几座大殿,未来我要用。 这些事比较麻烦,你们四个等会儿留下,我再交代交代。” 王玉楼有点无奈,那些成为了领袖,有一堆人可以当牛马使唤,真要做事,自己也得细致的盯着。 “现在说第三件事,我意属三个月后举行场河湾小比,引气中阶以上即可参加。 比斗法,比作为河湾渔村修士该掌握的工作技能。 将引气中阶以上修士的两者分数相加后,按分数高低择优安排更好的职位。 老崔的崔家帮过去没有,未来更没有,你们,听懂了吗?” 王玉楼看向那几位老崔的下属、亲族,他们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应是。 但除了惊吓外,他们也感到了惊喜。 就连秦楚然都有些目光闪烁。 谁也没想到,王玉楼有如此的胸怀,竟愿意在打垮老崔后,继续用老崔的人。 最后,王玉楼又看了众人一眼,笑着鼓励了一番。 “秀水湖很美,其中也有很多灵鱼,这些宝贵的灵鱼构成了河湾渔村存在的意义。 但其中也会有妖兽,那些妖兽会袭击渔船,袭击村庄,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们要因为秀水湖中有妖兽就不要灵鱼了吗? 不行的,灵鱼和妖兽都是秀水湖的产出,我们接纳了灵鱼,就要接纳妖兽的存在。” 见这些人脑壳晕晕乎乎,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不知道是装着捧臭脚还是真听不明白,但玉楼还是很愿意表态画饼的。 这叫凝心聚力,奋勇向前,谱写河湾渔村的新时代! “对你们,其实也一样,每个人都有缺点与不足,但也有长处。 发挥长处,避免用你们的短处,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我只希望河湾渔村越来越好,希望你们能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我修行起来也轻松些,哈哈哈。” 众人皆离去了,但今日金台上发生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王玉楼登临真正的领袖之位所掀起的风暴,也才刚刚开始。 为那四个引气修士指明了努力的方向,玉楼将其一一送走,就想坐下来继续修行。 可他注意到,四人中有个女修没走,反而趴在静室门口鬼鬼祟祟的,就开口问道。 “何事?你不会也是来举报的吧?” “不,王前辈,小鱼只是不懂您想要大殿做什么。 您说清楚了大小,但内部的构造需要梁柱支撑,修好后再改建太麻烦。 您把要求说的细一些,这些大殿也能早日派上用场。” 那女修怯生生的站在静室门口,玉楼扫了一眼,发现这姑娘还挺有特点。 一头黑发的秀发,发端却带着点白色的尖尖,身子又小又弱,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她的修为却是引气十层,在刚刚那五位引气高阶、八位引气中阶中,是修为最高的。 “你是什么灵根?” 王玉楼眉头一皱,问道。 白小鱼愣了一下,呆立许久后才回道。 “双、双灵根,水土双灵根。” “今年多大?” 上下打量着白小鱼,王玉楼的眼睛更亮了,脑海中更是浮想联翩。 之前可能和引气修士接触的不多,竟忘了这位良材。 双灵根,已经引气十层的双灵根安北国王氏能从滴水洞拐人吗? 还是说,我直接娶了她,给家族再添一位筑基种子? 不对,双灵根的修士怎么可能待在河湾渔村这种地方。 哪怕他们出身不行,也会早早放在更安全的地方培养,起码培养到练气啊? “二十七刚刚引气十层,王前辈,我们还是说说盖大殿的事情吧。” 见白小鱼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王玉楼也不再问,而是决定徐徐图之。 做人不能太王玉安,嗯,没毛病。 说起来,玉安在伏龙观怎么样了? 玉楼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旋即抛之脑后,细细的交代起来。 “四座大殿,两座宅院,一座小园子,两个演武场。 听起来多,但你只用在被搬迁后的无主地上修建,难度其实没那么高。 找一些凡人建造师帮忙即可,其中,重点是.每一个。 第一座是仙尊殿. 第二座大殿我称之为案牍殿,负责记录、存放河湾渔村的档案,比如妖兽袭击了,袭击情况、伤亡情况、妖兽种类等等,都要细致记录 宅院中,一个为河湾渔村镇守修士府,也就是我,直属的招待之所,负责接待往来的大客商,保证他们的安全。 另一处宅院要更大些,我打算以其作为引气修士们的居所,你要保证每个引气修士能有个小院子,其中有两进六房两厅。 所有的引气修士,不在岗位时,都要住在那里。 如果不愿意住,则说明其不愿服从宗门的管理,以后我安排起来,也就.嗯?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引气修士住一起,可以更好的和我一同应对妖兽袭击,响应起来更快。 而且,这个安排对他们还有其他妙用,懂吗?” “懂,懂,小鱼明白!” “明白就好,小院子修的漂亮些,不能全盖成大殿、宅院,需要绿化,从而稳定他们的精神状态。 最后则是两座演武场,一个是面向武者的,一个面向引气修士。 把引气修士聚到一起的原因也在此,每日一起居住、练习术法、修行,配合起来自然默契,防御妖兽时,也能更加得心应手。” 白小鱼没想到王前辈规划的如此详细,一时间有些惊讶,倒是玉楼,在说详细安排后,颇为唏嘘的补充道。 “也能让他们少死点,哎。” 白小鱼对玉楼施了一礼,看着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前辈,认真道。 “王前辈,有你做河湾渔村镇守修士,真好。” “去吧,好好干,如果被我发现你糊弄,就让你秦师妹拿鞭子抽你!” 见自己的苦心能被人理解,玉楼先是笑着鼓励了几句,还不忘威胁了两句。 白小鱼吓得浑身一抖,玉楼又有些惭愧了,这姑娘做事很负责,还专门回头问清了所有细节。 本来,他是想先让他们动工,而后隔三差五训两顿,最后把这四人调教的服服帖帖,再都收入麾下做亲信的。 现在收的话.嗯,也无伤大雅。 “你先让凡人建筑师画出大概得图纸,然后我再给些意见。 这是我府邸的令牌,只要我在府中,你都能持令牌进来请示。” 白小鱼结过那小小的镜银令牌,摸着那灵光烁烁的镜银,视若珍宝般的收入怀中,也就告退开始做牛马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玉楼终究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以你双灵根的资质,为何会留在河湾渔村?” 多疑,是王氏之人的天性。 不多疑,你就不配为王氏子。 但那身材小小的姑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玉楼的问题,而是呆立了许久。 就在玉楼用神识探查时,白小鱼终于回头,眼中已全是泪水。 “王前辈,您其实是小鱼的大恩人,崔老贼想让我嫁给他那儿子,为崔家换种,所以.呜呜呜,他在测灵根的时候,买通了宗门之人,我就以五灵根留在了河湾村。” 玉楼的瞳孔一缩,心中却是一叹,老崔,你是真够呛的。 他能理解老崔的行为动机,完全理解,但不意味着王玉楼会放过老崔。 “为什么不向其他镇守修士反应?” 明明人家姑娘已经泪如雨崩,但王玉楼还在怀疑。 安北国王氏是这样的。 在宅院的另一间静室内炼丹的王显周,早就注意到了玉楼和姑娘的对话,还传音表扬了玉楼一番。 嗯,很好,很纯种的安北国王氏子。 然而,玉楼不问还好,他一问,白小鱼哭的更厉害了。 “呜呜呜崔,崔,他控制了俺娘,俺娘今年五十多了,俺好多年没见过她了. 王前辈,小鱼不说,是不想做那种挟恩自不是,我是说,我想默默报答您。 秦师妹向来是敢想敢干之人,我做不到,您刚刚收拾了崔,崔老鬼。 我上来就说这些,显得我好像.我好像. 小鱼不想那样。” 姑娘哭的梨带雨,本就又小又弱的身姿更显可怜。 又因为修为可以延缓衰老,其明明二十多岁,看起来居然像个刚刚十八岁的小妹妹。 这样子,是个男人来,可能都会我见犹怜。 ‘玉楼,我感觉小鱼可以做大房,然后你再娶了小秦做小。 至于林樱,有机会的话你俩适合强强联合,感情就不强求了。’ 某正在炼丹的孤独老人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拉倒,我和林樱不可能,她那种性子,聪明的和鬼似得,年龄也大的厉害,能顶三个周映曦,我应付不来!’ 王玉楼对林樱印象颇为深刻,这话损的,不好分辨他是在吐槽林樱的聪明顶三个周映曦,还是说林樱的年龄顶三个周映曦。 如果是后者的话,其实他不太礼貌,明明林樱的年龄只是映曦道友的两倍半。 当然,我辈修仙者,年龄,不是大问题。 ‘你喜欢周家那小妮?我不同意——牧春泽不配有你这么好的女婿!’ 王显周的牙都要咬碎了,牧春泽那个杂碎,凭什么做王玉楼的丈人? ‘老祖,您炼您的丹吧,哎,我现在就想好好修行。’ 爷俩在神识传音中加密通话了一番后,玉楼对还在哭唧唧的白小鱼道。 “老崔再也欺负不了你了,如果他作妖,你就再来找我,我替你去和他谈!” 白小鱼双眼含泪,怔怔看着玉楼,缓缓走到静室门口。 她跪在门槛外,磕了很多个头。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玉楼亲手把她扶起来的。 当然,这姑娘和小秦性子不同,做不出磕一脑壳血的蠢事儿。 “好了,去吧,去和你娘团聚。” ‘玉楼,你还没问她和崔家龟儿子的事成没成呢!’ 显周老祖急的啊,在一旁激情开麦,就差当面吼了。 ‘算了,我也不是挟恩自重的人。’ 玉楼多好一人啊,敞亮的很,也没有什么性压抑。 无论白小鱼愿不愿意跟他混,两人的情分在这里,培养培养还是值得的。 这给显周老祖气的,他直接放下了炼丹炉,从静室内蹦了出来,吓了白小鱼一跳。 王显周都快入土的人了,他担心的事情不多,王玉楼的婚事就是其中一个。 而且吧,反正也快入土了,为老不尊就为老不尊,显周老祖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看着被吓了一跳的白小鱼,他挤眉弄眼的问道。 “小妮,你和崔家的龟孙,就,嗯?” 王玉楼无奈扶额,惭愧的转过了脸。 我的亲老祖啊,您.哎! 白小鱼自然能听懂老祖的问题,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捏着衣角,羞涩的回答道。 “崔延宗修为不如我,按不住我,崔老贼想绑着我用强,我说这样怀上了我就自戕。 所以,他就让崔延宗赶紧修行,同时不让我好好修行,好好等到崔延宗与我修为差不多时,再用强。” 白小鱼还是有些智慧的,愣是在崔氏父子的压迫下找出了喘息之机,等到了王玉楼捣毁崔家帮的时刻。 闻听此言,王显周拍了拍小鱼的肩膀,夸赞道。 “好闺女,聪明! 去吧,去忙吧。” 白小鱼红着脸跑了,王玉楼幽幽的说道。 “老祖,我” “别说了,她水土,你水火,都是双灵根且都有水灵根,第一胎大概率也有水灵根。 起码能生出个三灵根的,运气好,单水灵根也有机会,王氏就能再多个筑基! 把握住,你小子,必须给我把握住! 滴水洞天养人啊,太养人了,尤其是养姑娘,哈哈哈哈!” 显周老祖本来的任务是护道,但他现在发现,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给玉楼多找几个道侣,狠狠地配他一大窝! 小秦性子不错,还是木水金三灵根,金生水,修的又恰是摘金化水决,玉楼修癸水,大吉大利,好。 这白小鱼更不简单,直接是双灵根,更好。 那林樱恰恰好好的适合联姻,林家有两位筑基,也算个家族了,也好。 想到这些,王显周瞬间就有了主心骨,他掏出两瓶灵丹,塞给玉楼,道。 “快去修行,这是我给你特制的止痛灵丹,先用用试试。” 只有把修为提升上去,王玉楼才能多娶几个道侣,多生些孩子。 孩子多了,王氏不就兴旺了吗? 苦笑着坐回仙尊相前,玉楼先从写有‘金眼蛇’的玉瓶中倒出灵丹,而后就要将其服下。 开溯! 梅香自 “等等,我先给你交代一声,此丹以金眼蛇毒为主材炼制,走的是以毒攻毒的路子。 你吃下去后,效果应该是五感尽失,同时也不怕痛,但不影响借神识辅助溯脉。 此丹的药效我控制的不错,只有大半个时辰,当你察觉痛感恢复、五感恢复中的某一个时,说明丹药药效快过去了。 其特殊点在于,第一次感到五感尽失,会让你很煎熬,但挺过去后,这种剥离五感的方法反而可以帮你更好的修行神识。” 看着通体紫红,大小如指头肚一样的灵丹,玉楼面色发苦。 “老祖,以毒攻毒,确定没问题?” 王显周不屑一笑,眼中尽是聛睨之色。 “对于练气阶段的炼丹师而言,垃圾炼丹师炼灵散,一般的炼丹师炼灵丹,厉害的炼丹师炼金丹、毒丹。 因为在低等级的灵丹中,金丹和毒丹的霸道药力是最容易实现的。 而我,已经不怎么用丹方了,当然,我指的是练气期内的丹方。 只要给我灵药、灵材,我就可以配出不同的灵丹。 这金蛇毒丹,你就吃吧,我还是根据你的灵根和修为特制的。” 王玉楼郑重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感谢的屁话。 显周老祖的炼丹术是为治疗自己的道基之伤而修习的,自然不凡,可却怎么就无法修好那该死的道基。 如今,他给自己炼这种辅助修行的灵丹,不,毒丹,当然是手拿把掐。 正要服用,王显周忽然又阻止了玉楼,带着些惭愧的郑重道。 “等等,太久了,很多东西记得不是那么清,我又想起来一个点。 第一次服用剥夺五感丹药后,你会失去自己的存在,你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坐在何处,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是什么姿势,只有无尽的空虚。 此时,你能依靠的是两个东西,首先是心中的心念,心念可以让你思考,思考可以让你动起来。 这里的动,动的是神识,只要你用心念调动起了神识,你就能瞬间找到自己的身体,从而开始溯脉。 同时,因为失去五感干扰,你的神识会非常非常敏感,就像从嘈杂的市井回到了山林那样敏感。 好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你自己试试吧。 总之,金蛇毒制成的灵丹主要被修士用来练习神识。 未来,你用类似的五感剥夺灵丹练神识时,要记得,一定给自己找个绝对安全之所再剥夺五感。 完了,开始吧!” 玉楼本来不是那么怕,但老祖如此一说,心里反而慌了。 他转头,和靠在门框上的老祖对视。 老祖眼中带着鼓励:上,玉楼,别丢份! 玉楼也不想了,直接一口,将那红色的小小丹丸一路送进了腹内。 这金蛇毒丹外裹着一层灵米制成的丹衣,玉楼稍稍用灵气催动,丹衣快速消失,露出了里面真正的灵丹。 那是颗黄豆大小的玩意儿,金红色,显周老祖调过药效,这点大小,也就是撂倒玉楼三刻钟的量。 消失了? 我消失了? 听、味、视、嗅、触,失去五感后的人,会有种消失的感觉,玉楼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说话。 他用心念控制神识,瞬间,天地在他面前打开。 失去了五感,但他似乎又重新认识了一切。 那些嘈杂的血液流动声音再也不会干扰他了,心脏震动带来的细微影响再也不会干扰他了. 神识下,所有的东西,人、物、贱鸟,都比以往真实了太多太多。 玉楼能感受到,那些东西存在于那里,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存在于那里。 他控制着神识,调动癸水灵气,开始了溯脉。 半刻钟,完全没有感觉。 一刻钟,完全没有感觉。 三刻钟,王玉楼完成的溯脉进度,约等于自己曾经溯脉的所有成果之和! 五感渐渐恢复,世界再次嘈杂,不过这种嘈杂玉楼反而习惯了,没有任何特殊之感。 “如何?” “神丹!” “一颗十三枚灵石的成本,就管用三刻钟,能不神吗?” 见玉楼面色陈凝,王显周敲了敲他的脑壳,笑道。 “好好吃你的丹就是了,来,试试第二种!” 老祖不缺这点灵石,王玉楼自然明白。 但他心中还是有些酸楚,哎,如果老祖能筑基,又何至于给他做护道人呢,早就可以追逐自己的大道了。 “怎么会动?” 看着手中的绿色灵丹,玉楼疑惑道。 着灵丹比刚刚的金色丹大些,约有鹌鹑蛋大小,但其中竟有游动的动感,就是傻子过来,也能看出其绝对非同凡响。 “顶级练气期灵丹,我称之为,蚕灵丹,里面封有一整只冻身灵蚕。 此灵蚕死亡时,会瞬间释放一种特殊毒素,使捕食者动也不能动,从而给其他灵蚕以逃跑的机会。 所以,我必须活封它,让你吞下后,在你体内死亡,从而激发其特殊毒素的效果。 此丹效果长一些,大概两个时辰多一点点,主要根据灵蚕的大小不同而不同。 它不会封掉你的五感,但会让你丧失行动能力,彻底丧失,不过却也能丧失疼痛感。 其他的辅助材料,只要起到激发经脉活跃度的效果,应该可以提升你溯脉的效率。 试试吧,不要有心理负担,这灵蚕我用灵水养过,比你都干净。” 看着那青色的灵材,玉楼眼睛一闭,嘴一张,一口闷。 很快,药效就出来了,身体不能动,视觉和听觉等五感还在。 玉楼就和植物人一样盘坐着,调动神识开始了溯脉。 失去了封闭五感的神识增幅,溯脉的速度慢了些,但又因为显周老祖在灵蚕丹中添加了激发经脉活跃度的药效,因而,整体的单位时间溯脉效率居然比金色毒丹还好。 到最后,玉楼发现,服用灵蚕丹后,溯脉两刻多一点的效果,约等于使用金蛇毒丹溯脉三刻钟的效果。 等药力开始消失时,玉楼暂停了溯脉,迫不及待的称赞道。 “老祖,这灵蚕丹,更神!” 打瞌睡的王显周摇了摇头,高兴的太早了。 “傻孩子,看看经脉损伤情况再说话,这两种灵丹药效都极其霸道,你又同时溯脉,先看看经脉是不是有伤。” 神识内视,片刻,玉楼就找出了整整六处经脉损伤。 “六处经脉损伤……老祖,这……” 王显周淡定回道。 “放心,我再给你炼治经脉的,你先慢慢调理着,我想想怎么炼成本最低。” 经脉是修仙者灵气的运作之地,可以说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因而,所有能够炼制治疗经脉灵丹的药材,无论本身的种类是灵草还是灵木,亦或是灵金,价格都不低。 毕竟,谁都怕出意外,出门闯荡时总要备上两颗修灵脉的丹药。 “我这里有两张溯脉癸水气附带的修补经脉丹方,倒是可以分享给您,”玉楼道。 不是每个修行溯脉癸水气的修士都可以自己炼灵丹,因而,丹方自然可以外传。 当然,功法还是要保密的——宗门的规矩,每个弟子都只能自己修习,不能传承于宗族。 这也是当初红灯照功勋堂到清溪坊时,为何那么热闹的原因。 那时,红灯照的功勋堂是允许兑换功法、秘传的修士私下传承。 “这俩不行,方子太老,时代早变了。 上面一部分材料的名字和现在常说的名字不同,相应的,某些可能已经彻底失去了关联性。 就算拿这种方子炼出来,你也不敢吃啊。 先调养着歇两天,我继续琢磨琢磨。” —— 几天后,碧水宫前少有的人流涌动。 其实也不多,才堪堪两百人而已,毕竟碧水宫弟子也就千人出头。 这些都是滴水洞天内的练气期镇守修士,今天来此参加斩首袁四的特别学习活动。 玉楼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同门不多,只得捏着鼻子和林樱站在了一起。 纪远倒是邀请玉楼过去,但他不太敢。 袁四都快被斩首了,袁家的船,难说,玉楼没必要靠。 况且他算起来,其实属于红灯照莽象一脉,滴水洞的各种小山头,加不加其实区别不大。 今天吴法先和范高竹都没来,他们不是镇守修士,自然没福分看着死人学习什么叫警钟长鸣。 和林樱挤在不起眼的角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说,袁四被杀,袁家是不想搭救还是没法搭救?” 林樱今天穿了身白色的法衣,比绿色那件还漂亮,所在一堆穿着制式碧水宫法衣的修士中,就和一朵荷绽放在荷叶中扎眼。 不少男修都时不时的往玉楼这边撇一眼,但玉楼反而面不改色的不看林樱。 丫就是只心思深沉的大妖精,但凡有其他熟人,王玉楼都不会和她沾边。 “不知道,我才来几个月,什么都不懂。” 王玉楼边答,边不动声色的又往人群边挪了挪,时刻保持三尺远的安全距离。 他担心突然冒出来个林樱的舔狗找他麻烦,仙侠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 厉害的女人身边尽是些麻烦,王玉楼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沾染。 “你那哪是不懂,料理崔定一的时候不是很懂吗?” 林樱一句话,让玉楼对老崔的杀心又盛了一分。 一个练气三层,如何能知名到这般地步? 吴法先知道他,纪远知道他,如今,原来林樱也知道他。 老崔啊老崔,你是真能折腾。 “你怎么也认识他?”王玉楼试探道。 “你先回答,袁家到底搭救没搭救,我就给你解惑,咱们一换一,公平吧?” 林樱那薄薄的单眼皮眨啊眨,身子又往王玉楼这里靠了一点点。 “我又和袁家不熟,没打过交道。”玉楼发现,前面的人在动。 其实也打过交道,袁家的一个人抢走了玉楼矿井镇守修士的位置,不过吧,双方最后也没真闹出什么矛盾。 王家丝滑的忍了,族长王显茂更是屁都没放一个——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结仇。 碧水宫前的台阶上,一位身着蓝色法衣的中年胖子一脸阴沉的出现,他一出现,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开始了,先看吧。” 确定王玉楼这狗东西滴水不漏后,欲求正而不可得的林樱只得暂时放弃。 她问玉楼,是因为玉楼背后有浊池,浊家联手一堆其他家族坑袁氏,林樱背后的家族其实也只是其他中的一个。 因而,她需要找找关键消息,王玉楼看起来窝窝囊囊的,但万一能起点用呢? “诸位滴水洞弟子听令,噤声,静!” 碧水宫的长老出面,陪同在掌门身边维持秩序,在全场安静后,掌门终于开口了。 “碧水宫弟子袁丙安,同门求援而未到,当罚入矿井苦役十年。 聚众乱情(开银趴)而影响镇守修士职责,实乃荒谬,当斩去修为,永为凡俗。 吠乱滴水天,冲撞师长,行为乖张,当以惩仙锤五十锤罚之。 红鲤真人法诏‘袁四该死,碧水宫也松散的厉害,就在碧水宫门前斩首,让那些做镇守的碧水宫弟子长长记性’。” 说到这里,掌门顿了顿。 玉楼能清楚的听到,在场的同门们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因为咽口水的声音太过整齐划一,甚至还有种低声雷鸣的效果。 被吓得。 不知道为啥,玉楼听着雷鸣,鬼使神差的看了眼林樱,发现这姑娘竟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见王玉楼忽然看向她,林樱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个很体面的微笑,还对玉楼眨了眨眼睛。 好家伙,给玉楼吓的,立刻在心中背了好几遍家规。 真就是只大妖精,必须防备! “真人的法诏既然如此说,来,把袁丙安拖上来。” 两位身着洞天巡逻队法衣的修士压着如死狗般的袁四,走到了碧水宫的台阶下。 台阶之上,是掌门和碧水宫的长老,两位筑基。 台阶之前,是两百多名碧水宫弟子身份的镇守修士。 袁四看到二舅,枯槁的神情终于有了亮色,他对着掌门,想要开口说话。 “荷~荷~荷~” 原来,他的舌头已经被拔下来了。 袁四想传音,可他的脑壳上已经被钉入了两根定魂钉。 掌门看都没看他,只是看着远方,似乎进入了飘忽的逍遥之境界。 “斩吧,时间差不多了。” 不过吧,从掌门的话看,他也不是真的逍遥了。 没人愿意接斩袁四的活,没人,哪怕浊家也没人愿意。 因而,最后的斩首任务交给了一只小妖境巅峰的灵兽——水猴子。 它是碧水宫养的灵兽,没事儿躺在碧水宫的不同角落睡睡觉、骗骗吃喝,有点群宠的意思。 今天,到了它为碧水宫牺牲的时候了。 小妖境的妖兽都很聪明,水猴子本就是天赋不错的,和人生活的时间也久,那自然更聪明。 它知道袁四斩不得,这位袁家的倒霉蛋就和坨三百斤的陈年臭狗屎一样,没人愿意碰。 但吴法先那个混球送了它两壶八品的猴儿酒,它喝美了,自然有了胆子。 这猴头在众人的注目下,一走一晃的接近了袁四,手里还提着把中品法器长剑。 猴子身长近一丈,胳膊也长的厉害,那长剑拖在地上,喝醉了的它走的又慢,发出一种‘当啷啷’、‘当啷啷’的声音,闹的人心里憋着股说不清的浊气。 水猴子自是不会催动长剑,就是借用剑锋的锋利,仅此而已。 见自己要被猴子斩了,袁四疯狂的扭动,扭动,但一切都晚了。 他似乎是在替袁家承担代价,也可能仅仅是为自己的荒唐行为承担代价。 总之,玉楼知道,他不甘不愿的成为了某种斗争的代价。 猴儿举起剑,袁四认命的闭上了眼,可剑却久久没有落下。 人群开始喧闹的议论,原来,水猴子从胳肢窝里摸出了半壶酒,塞进了袁四口中。 袁四喝啊喝,呛到了自己,他咳嗽的厉害、发晕。 见他发晕了,水猴子的胳膊轻轻往下一落,那把剑就挑飞了袁四的头。 绽放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咳出来的酒,撒了一地。 水猴子抱着袁四的头,给他按到了脖子上,还贴心的用口水粘了粘。 吴法先在长老的命令下,不情不愿的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上前拉下了喝醉了的水猴子。 玉楼甚至被他那浑然天成的摸鱼隐蔽技术惊到了,如果不是吴法先动了,玉楼就是到散场都不知道他在那儿窝着。 两位押着袁四上来的修士把他的尸体抬了下去。 如此,唯一证明这里刚刚死过人的,只剩台阶前青砖上的血迹。 掌门看着那血和酒的混合物,一直不说话。 他不说话,玉楼和那些做镇守修士的碧水宫子弟也不敢说话。 向掌门的行为致敬,看着那血迹,玉楼就当自己在学习,在警钟长鸣。 “哗啦啦~” 一大滩水冲过,那地上的血迹,证明袁四各种意义在世间留存的血迹,就被位敬业的引气期小修士冲洗干净了。 小修士提着桶,见众人似乎都在看自己,腼腆的笑了笑,鞠了个躬,小步跑开。 他看起来最多十四五岁,引气三层的修为,嫩的厉害,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傻孩子。 掌门终于回了神,他开口,嗓子里好像被插了把中品法器长剑似得,哑得厉害。 “小四死了,大家要向他,不,要从他的教训中学习。 门规,是铁打的门规,职责,是你们肩上的重担。” 掌门越说越快,越说越有力,到最后,他似乎是发泄愤怒的,严厉的看着所有人。 “只要是门规,背景再厉害,在门规面前都是一律平等的! 只要是职责,面对的危险再大,在职责面前都是一律平等的!” 玉楼想说这话有语病,但考虑到掌门此时不太正常的样子,也没敢真开口。 “未来,我会以袁四的标准,要求你们所有人,所有人,我说的是所有人!” 掌门的眼睛开始了虚空索敌,每一个对袁家出手的家族之子弟,都被他冷冷的‘关心’了一眼。 孩子,掌门我记住你了,指定有你好果子吃!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镇守修士们不太敢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掌门的话没问题——门规,永远要遵守,责任,永远不能放弃。 太正确了,太伟大了,太公平了,至少在滴水洞内,没几个人可以反驳。 从林樱轻咬下唇的贝齿中,玉楼看到了自己惨淡的人生——连她都怕了,掌门和袁家恐怕在玩真的。 刚刚坐上了期待已久的河湾渔港领袖位置。 结果,宗门的神仙们打了一架,有些人打输了,但又没真输。 于是,他们决定开始严打——不能只让自家的孩子成为代价。(这里真没影射……就是没别的更好的词了) 此刻,玉楼心中只剩下一个字。 艹! (本章完) 第105章 大梦一场,不过小小青冢(117W 求月票!) 第105章 大梦一场,不过小小青冢(1.17w 求月票!) 掌门放了狠话后,镇守修士们的警钟长鸣活动算是结束了。 “师姐也和崔道友有交集?”玉楼的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纪远当初提醒他时,他尚未对老崔摊牌,故未深究纪远与老崔之间的联系。 如今,八竿子打不着的林樱也提醒老崔不简单,这就有点太令人悚然了。 老崔说到底也就练气三层,凭什么折腾出如此大的动静? 难道真像显周老祖猜的那样,姓崔的背后有大秘密? “玉楼道友,你怎么对老头子的兴趣比对姑娘的兴趣都要强?” 林师姐倒是不急,甚至还有心思调侃调侃小王。 “林师姐,您可别挖苦我了,我这镇守修士的位置本来就干的诚惶诚恐,今天哎,难啊。” 王玉楼苦笑着自嘲。 “有时候我就想,还不如回家呢,滴水洞天虽好,但现在明显有了多事之秋的意思。” 多事之秋,林樱和玉楼刚刚其实就是在聊这个,他们都不清楚袁四是怎么一步到位、直接领死的。 掌门介绍罪状后,两人才明白,袁四原来是被红鲤点了名,抓了典型。 “回家?你为什么不直接去红灯照?你们王氏应该能给你安排进去吧?” 两人并排而行,但相距半米,面前算是同行,边走边聊。 “师姐,您不也没去红灯照吗?” 谁不想直接入十宗? 林樱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些什么,玉楼却从灵兽袋中迁出一只肥肥的灵鹤。 正是鹤老三,他脚步灵活,轻轻一蹬,就跳到了灵鹤背上。 鹤老三跑了几步,玉楼回头道。 “林师姐,玉楼先走了,您下次再来河湾渔村,我继续招待您喝酒。” 见王玉楼如此干脆的离开,林樱有些错愕。 不是,小王,你就不想知道崔定一的秘密了吗? 王玉楼当然想知道,可王氏的教育也让他明白,不能轻易暴露意图。 如果搞得太迫切,很多事真发生时,又会成为林樱手里的把柄。 弯弯绕绕,麻烦但又必须顾及好。 然而,半个时辰后,已经离开的王玉楼又鬼鬼祟祟的进入了功勋殿。 玉楼这手叫回首掏,错位兑换,从而避免自己在人群中过于显眼。 不过他一进门,就发现林樱也在。 两人前后脚又撞在了一起,而且林樱似乎和吴法先谈的还挺开心的。 他想回头避避林樱这位狡诈的大妖精、经年的老嫂子,但林樱和吴法先都注意到了他。 “玉阙师弟.” 阳光开朗、喜欢交友的吴法先发现王玉楼想跑,才意识到自己开口太快了。 两人回头看向自己,玉楼自然只能笑着进入了功勋殿。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吴师兄,那件事还望你多多费心。” 林樱对吴法先施礼告别,走过玉楼时,又浅浅的瞪了他一眼。 玉楼嘿嘿一笑,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避开她过来。 大妖精! 小狐狸! “吴师兄,我想淘换两块灵材,这次有乌钢吗?” 上次玉楼来时,好几种八品的灵材都缺货,只能悻悻而归。 滴水洞的三宫功勋兑换体系属于内部的小循环,因为宗门整体规模不算太大,循环的效率自然高不到哪去。 更别提,那些大家族还能通过批条的方式提前锁定某些紧俏资源。 缺货,就成了常有的事情。 刚刚林樱和吴法先的勾兑,可能就是在‘批条’——不需要具体的条子,使用下面子果实即可。 对于功勋殿的执事们而言,换给谁不是换,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这”吴法先想了想,道。 “乌钢自然是有的,但我最多只能给你两块,多了恐怕不行。” 玉楼皱了皱眉,炼制上品法器往往要以八品灵材为基,如果只能换来两块八品的乌钢,那炼制的容错就低了太多。 哪怕有玉如意在,也不能全靠如意金光硬顶啊,多准备点八品灵材是必须的。 “其他的金石之材还有什么?” 吴法先脸上倒是笑的和煦,心中却有些咋舌。 王玉楼才练气一层,就要开始尝试炼上品法器了,如果没有意外,滴水洞中又会多位炼道大师。 “八品水玉三块,八品玛瑙灵材十几块,灵物产出的金石灵材也有不少.” “水玉?现在有水玉了?”王玉楼有些难以置信的确认着。 不怪他惊讶,实在是水玉在红灯照势力范围太过珍贵。 这么说吧,在莽象增发恩情前,水玉就是红灯照势力范围内最贵的八品灵材。 在莽象增发恩情后,水玉依然是最贵的八品灵材。 “水玉是咱们滴水洞的特产,自然是有的,不过每位碧水宫弟子,十年间只能兑换一块。”吴法先贴心的解释道。 好好好,限购是吧? “而且,宗门供应给碧水宫弟子的水玉是特批的。 你哪怕兑换走,也不能往外卖,只能在同门间交易。 哪怕炼成法器、灵丹,也依然只能在同门间交易。” 玉楼没有在意,如果真炼出来了,交易不交易的宗门哪能管的住? “吴师兄,我来两块!” 他期待的看着老吴,玉楼相信,功勋殿的执事们肯定有路子。 老吴自然明白玉楼的意思,不过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嗯不行。” “这个可以行,我加灵石!” “这个真不行,玉楼,滴水草、水玉、碧血蛙碧髓是碧水宫功勋殿中,唯三不能乱伸手的东西。 前天我还给你发了封信,信中说了会有那些新东西可以兑换,但这三个,其实从来都不会在信中提。 别说在信中通风报信,没人问的时候,我们都不主动介绍这些。 不是哥哥我对你有什么意见,而是规矩如此。 说到底,哪怕我们,也不能吃独食吃的大家都吃不到,那样太得罪人。 以前因为这三种灵物,闹出过太多风波,还死过筑基长老。 哎,你向来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 一块水玉三百七十点功勋,玉楼,你还想要乌钢,买一块就差不多了。” 王玉楼当然听懂了,这属于批条之上的特供,但因为大家都有修为在身,特供又太珍稀,所以只能用如此诡异的规矩限制一下。 “这些水玉是什么时候入的库?” 玉楼目光炯炯,心中其实带着答案。 “一刻钟之前,上了七块,林道友没问,嗯,前些年她每次来都会问。” 吴法先笑的很开心,越发确定自己要交好王玉楼。 午时正点,宫门前刚刚斩首施刑,后脚就上特供资源。 卡的死死的,生怕那些观礼的碧水宫弟子会在逛功勋殿时把水玉掏走。 又怕上的太晚,被下午来的碧水宫弟子掏走。 “今天几个执事在职?”玉楼继续问道。 吴法先就差鼓掌了,王玉楼的这种洞察力,简直可怕。 “两人,但押送灵物过来的也有两人。” “你们不再通知通知其他人?” “哎,自己换换就差不多了,再通知其他人,会被人记恨的。 老哥我就想平平安安的多活几年,不嫌自己命长。 掌门刚刚还说,碧水宫弟子要警钟长鸣,要求我们遵守规矩呢。” “这是灵石,吴师兄,谢谢了!” “你这就见外了,哪用十比十一,十二比十三就正合适,咱们哥俩,关系铁!” “哈哈哈,改日来河湾渔村吃鱼,玉楼时刻给吴师兄你备着。” 揣着三块八品灵物,玉楼低着头,离开了功勋殿。 乌钢是上好的金材,除了贵,没什么缺点,攻伐、防御两相宜。 只要稍稍搭配点其他九品灵物,就能炼出很不错的上品法器,用起来虽不能说绝佳,但下限高。 纪远能在三人战铁鼍龙时担任主要输出位,有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操纵的法器是上品乌钢飞剑。 水玉,不用多言,这玩意是能和滴水草、碧血蛙碧髓并列的,最贵的八品灵材。 滴水草是水法修士所需灵丹的上好灵药,也是滴水洞的特产。 碧血蛙碧髓更离谱,只要水法修士需要,它往往都能沾上边,筑基修士炼器、炼丹的时候也喜欢用它做辅材。 玉楼思来想去,决定先从乌钢开始炼,水玉暂时存起来,等以后炼道修为上去了,再将起炼为趁手的法器。 “王玉楼!”大妖精从一边的墙根后跳出来,挡在了玉楼身前。 “师姐,您这”看着突然蹦出来的林樱,玉楼有些无语。 您能比玉安还逗比? 肯定是在和我装! 林樱见这小子还是那副小老头的样子,无趣的摆了摆手,传音道。 ‘姓崔的私底下搞了个小小的铺子,会到我们仙菇洞收各类灵菇、灵草,交易的都是灵石或精血丹。 他那铺子卖的东西不少,河湾渔村附近的那些灵材产地该有的他那里都有,我猜,这也是纪远提醒你小心他的原因。’ 玉楼瞳孔一缩,他还真没猜错,灵鱼这玩意性质特殊,不好长期保存。 崔定一能收,说明其背后有张独立于滴水洞内循环体系的地下交易网络。 纪远提醒他小心崔,说明纪远其实也在这地下交易网络之中。 “师姐为何提醒我?”玉楼很警惕。 或许寻常的女人会对欣赏的男性抱有莫名的善意,但在修仙界,林樱此时做的已经很过了。 她可不是什么蠢货,而是十窍通了十窍的聪明角色。 所以,其一定是有目的的,只是玉楼现在还没看清楚。 “那晚我就是看不惯纪远,没有冲你发火的意思,纪远都练气十层了,居然留不住哪怕一只铁鼍龙,这不就是笑话么!” 想到那晚,林樱还是气不过,气不过纪远的混账行为。 从头到尾,他除了用飞剑斩来斩去,愣是什么都没做! 纪远放的不是水,而是整整一个秀水湖! “行吧,只是师姐,老崔搞得那种地下交易、影子铺子,是不是违反门规了?” “自然,我找他卖了不少灵菇,玉楼,你要办他的时候手段要利索。 现在掌门跟磕了迷魂药似得,直接撂下狠话要找我们镇守修士的麻烦,哎。” 玉楼恍然,原来如此。 现在掌门明牌要发动严打,找倒霉蛋给袁四陪葬。 林樱是怕老崔出事儿,牵连上她,所以才如此提醒自己。 如果两人没在功勋殿前遇上,说不定,其会直接到河湾渔村再拜访他。 “师姐,玉楼定会小心,不过,玉楼也有个消息想要告诉师姐。” “你还有何事?别拿老崔当把柄,王师弟,这种事还斩不了师姐我的头,无非是麻烦些罢了!” 林樱撇了王玉楼一眼,还以为王玉楼这个深藏不露的老六,是想借老崔的事情拿捏她。 不过她既然敢挑明,自然不是真怕。 法不责众嘛,到时候真要死,死老崔一个就足矣。 玉楼没有说话,而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块水玉。 将其单手举起,放在阳光下,水玉白色的外皮上荡漾着清亮的水波,折射出了变幻的影子。 那影子应在没反应过来的林樱脸上,本就娴雅的容颜更添了几分明媚与梦幻感。 不过,玉楼看着师姐的眼神中并没有多少男女之情,纯粹是在看傻子。 毕竟,已经三息了,这位姐还是没反应过来。 玉楼撇了撇嘴,思量着这应该不算通风报信。 门规管的再严,总不能写上什么‘换了水玉的碧水宫弟子不可再功勋殿前逗留,举着水玉看’——太荒谬了。 许久,林樱的眉毛一动,眼睛看着玉楼的下巴,塑造出一种深情凝视的感觉后,温柔开口。 “玉楼,你还年轻,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师姐一心向道,没有找道侣的意思。 我和你来往时,都是出于同门的感情交流的,希望你不要误会。 当然,这块水玉我也很喜欢,这样吧,我出一千八百枚灵石收了它,不知王师弟意下如何?” 说到最后,林樱又开始用贝齿咬起了樱唇。 但在玉楼眼中,这比没活儿咬打火机还要抽象。 看沙比似得看了她一眼,玉楼收起了水玉,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师姐,我本来很挺欣赏你的.至少是个聪明人。 现在看嘛哎。 鹤老三骂骂咧咧的边叫边飞,独留普信女林樱站在原地,于灵鹤掀起的风中凌乱。 他刚刚的眼神什么意思?好像不是太深情? 肯定不深情,他人都跑了,难道是因为被我拒绝而太羞愧? 少年,还得多多磨炼啊。 林樱思来想去,心中甚至还有了几分滑稽之感。 正要离开,发现位身着洞天巡逻队法衣的修士架着飞舟冲向了功勋殿,电光火石间,林樱认出那是王邀海。 这么急干什么,功勋殿中但凡稀有点的东西都要等,抢也没用. 抢? 她愣在原地,脸在一秒钟内从雪白变为通红,恰似红红的猴屁股。 我真沙比啊! 以后还怎么见他? 没敢多犹豫,林樱也忙转身,径直冲入了功勋殿。 —— 飞回河湾渔村,玉楼乘着灵鹤,在渔村周围几十里大概绕了一圈。 发现没有不知死的小杂妖出来作乱后,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回到府中,第一时间和老祖沟通了一下老崔的最新消息。 “类似于一个公用的高见?”王显周道。 “不,我倾向于认为,他比高见的水平还要高些。 也就河湾渔村的舞台太小,不然,他可能能折腾出更大的动静。” “这舞台不小了,相当于一个练气家族的体量,而且你如今才二十多岁,玉楼。” “压力很大,小小的河湾渔村,人才辈出啊,甚至还有两位双灵根。” “你有压力.那我今晚动手?”老祖得温柔比较特殊。 “等等吧,等等,太急了,起码等上三个月,河湾渔村小比后再除掉他,那时候影响更小!” “好,我继续盯着他,玉楼,这人身上一定还有秘密,五灵根凭什么能突破引气? 滴水洞天和外界是半相连的,这里的引气也只能按部就班的修行。” “不能急,老祖,时间在我们这边,等我彻底掌握了河湾渔村后,再动手。” 掌握,是一步步实现的,不能急,三个月的时间,王玉楼等得起。 回到静室,玉楼盘算着手头的各种材料与法器,思量要不要现在就开始炼制上品法器。 但脑海中的如意金光目前只攒了四分之三,还差一些。 拿出灵鱼皮,玉楼在静室中绘制起了水法符箓。 他现在掌握的水法都比较基础,无非是激流术、水环术、癸水藏锋针这三个。 激流术,最拉的攻击型法术。 水环术,尚算有用的防御与增幅并存型法术。 癸水藏锋针,嗯,这么说吧,攻击力还不如激流术呢。 “希望溯脉癸水气剩下几层附带的法术强些吧。” 玉楼憧憬了一下溯脉癸水气突然支棱起来的美好未来,而后,又脚踏实地的开始绘制起了水环符。 灵鱼皮是上好的水法符箓基材,以其制成的水法符箓,天然的就比其他非水性基材符箓更好用些。 不过,在灵鱼皮上绘制符箓也有难点。 灵鱼和灵驴不同,王氏的灵驴曾经诞生于九品野驴原,后来诞生于八品傻驴原——傻,没有灵智。 所以才说显合老祖功德无量,如果野驴原升品之后养出来的灵驴有智慧,那王氏的麻烦就大了。 灵驴好吃,好用,但斗法上不行,做不了灵宠。 它顶多算是坐骑,而且还是最拉胯的那种坐骑。 所以,还是傻驴好。 而灵鱼的特殊在于,每条灵鱼都是不同的,没有统一的种类与特性。 看着手头的火属灵鱼鱼皮,玉楼的面色很古怪。 这条鱼算不算灵鱼中的异体、至尊骨什么的? 不过作为至尊骨,邪恶的上界修士王玉楼用起来却不好用。 所以,玉楼把其收了起来,留待以后。 水环术,顾名思义,就是聚起一个水环,围绕在修士周围,有一定的防御性,但不多。 根据灵气种类的不同,其维持的水环也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同时,水环之水可以起到辅助水法的效果。 这法术施展的门槛低,但精修的难度高,玉楼只能算刚刚入了门。 说实话,以他现在的水环术水平,用灵鱼皮绘制,其实有些浪费了。 但考虑到绘制符箓可以积累如意金光,从而帮自己炼制上品法器,这点浪费玉楼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作为一名炼器师,玉楼跟着红眉修习了十年炼器之术,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他一生中最激情而又充满活力的时间,都用在了修习炼器上。 而上品法器,则是检验炼器师炼器水平的试金石。 一层又一层禁制,层数越多,炼制越发的难。 不同的灵材结合,更是增加了难度的维度。 怀着对炼制上品法器的期待,玉楼一连绘制了二十多张不同的符箓,用完了手里存下来的所有灵鱼皮。 但脑海中的如意金光,还是差些,十分之一。 随着对金光的使用愈发熟练,玉楼早已摸清了它的效果。 在炼器与制符乃至于炼丹上,金光都可以提高玉楼的炼道水平,但这种提高会因为玉楼本身造诣的高低、对具体炼制物的经验、炼制物的难度而变化。 至于如何积累金光,主要取决于玉楼在炼制过程中投入的心力,这种投入本身又和前面那三个相关。 不过如果只是差十分之一的话,其实可以炼炼试试了。因为实在心痒,又因绘制符箓消耗了大概一半的灵气,玉楼就服用了颗开灵丹,而后拿出了炼器炉。 把八品乌钢,九品镜银、紫铜、血木,人面蛇妖尾皮放在一边,玉楼闭目构思起了自己的第一件上品法器。 刀?华而不实,还不如飞剑。 飞剑?好用是好用,但难度大。 棒?有点大材小用,但非常稳,斗法中用起来也不错。 要不炼把乌钢尺? 棒与尺难度都极低,炼它们玉楼很有信心,只是可能没人会买。 嗯,其实还有更低的,比如乌钢珠. 但都能用得起上品法器了,没谁会再选珠型法器凑合。 法器毕竟是护道之宝,有消费上品法器实力的人,自然不会再轻易凑合。 忽然,玉楼看着那镜银与乌钢,愣在了原地,而后释然一笑。 他想到了红眉的招牌防御法器,镜银金缕盾,作为红眉的徒弟,玉楼自然是清楚此盾的炼制之法的。 不过他笑,只是在笑自己。 他刚刚想来想去,想的都是攻击性法器,哪怕都想到珠型了,依然在考虑没人会买一大颗上品乌钢珠去做斗法时的杀招。 这种思路其实很有趣。 玉楼意识到,即便自己平时喜欢求稳、喜欢不与人为敌,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展露身手、斗法称雄的想法。 当慎之! 那就炼只小盾吧。 盾牌,在形制上与他曾经炼出的那只紫铜法镜类似,从结构上就有着极好的叠禁制条件。 而且,防御法器属于保命的东西,永远不愁销路。 无非是赚多赚少,亦或是勉强不亏、小亏、大亏之间的差别。 想好方案后,玉楼先把府邸的阵法开启,以防止有人打扰。 而后,将红灯笼取出,在灵气激发下,红灯火蓬勃的跃动而起。 作为红灯照代表性的灵器,这只八十八重禁制的上品灵器红灯笼有两个神通,可在玉楼手中,它最大的作用就是烧火——也算物尽其用了。 既然是制作盾牌,用来提升法器灵气敏感度的紫铜自然用不上了,而边角料血木与人面蛇妖尾皮也没了施展空间。 回忆着红眉传授的镜银金缕盾炼制方法,玉楼又拿出了块镜银。 一块八品乌钢,两块九品镜银,就是玉楼今天炼器的全部材料,镜银金缕盾所需的灵金他手头有,但玉楼没信心第一次炼器就达到红眉的水平。 因而,他直接放弃了镜银自我修复禁制、灵金化缕勾连不同灵材及增幅禁制这两点,其实,这俩才是镜银金缕盾的灵魂——红眉还是很有水平的。 总要一点一点来,玉楼有自知之明,这乌钢镜银盾能炼进去二十层禁制而不炸,他就很满意了。 “你要炼上品法器?” 老祖早就注意到了玉楼的动作,他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玉楼摆弄那些灵材、炼器物什,已经看了许久。 “嗯,心痒难耐,不如今日就试试。” 玉楼没有回头,当然,老祖肯定不会在意。 “好,我给你护法,哈哈。” 王显周笑着坐到了门槛上,玉楼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显周老祖向来如此,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性子很洒脱。 先把乌钢扔进炼器炉,灵火激发下,其灵性渐渐开始活跃。 八品灵材的强大在于,其本身的位格比九品高许多许多。 以灵火激发材料灵性所需时间为例,紫铜被灵火炙烤半刻就差不多了,而乌钢却需要整整一个半时辰。 这种强大的稳定性代表着材料本身的不凡,如此,才成就了上品法器对多数中下品法器的碾压。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注意到玉楼额头上的汗水,王显周开口问道。 “需要恢复灵力的丹药吗?” 像王玉楼这样的炼器师,修习了十年练气,这种提问完全不会影响他炼器的操作。 如果炼器那么容易被打扰,那炼制时间动辄十几天起步的灵器,甚至几年十几年起步的法宝,又该如何炼? “不用,我有开灵丹。”玉楼淡定回答。 “拉倒吧,你那几瓶破开灵丹,不如赏给下面的那些小修士。 你自己一个人,哪怕天天紧着它们用,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来,张嘴!” 《强制爱》,但老祖对乖孙版。 开灵丹是很好的恢复灵气丹药,但这玩意吧,它上限不太行,王显周颇不以为然。 老子就是炼丹大师,你天天在我面前嗑那破开灵丹,搞得我很没面子啊。 玉楼无奈张口,王显周当即给他喂了一颗两仪涌灵丹。 两仪,指的是水火相济的两仪,水火相济,完美符合玉楼的需求。 涌灵,指的是灵气像泉眼涌出的水一样,源源不断,和开灵丹的差异,大概是疯狂挥鞭赶驴与开着跑车狂踩油门的区别。 有了两仪涌灵丹,玉楼对炼器炉中乌钢的控制就更得心应手。 在乌钢的灵性快要达到最大时,玉楼又将两块镜银扔入炉中,如此,方可让两者同时达到最大灵性,从而更进一步的炼制。 丝滑的把其他辅材一一添加,玉楼开始了对镜银和乌钢的结合。 “你这造诣不错啊,几分把握?” 见玉楼如此熟稔,王显周本不经意的心居然有了几分期待。 你问老祖为啥不期待? 多稀奇,他行走修仙界这么多年,没听说哪个练气初期能炼上品法器的。 别说练气初期了,就是练气中期、炼道也精深的炼器师,第一次炼上品法器也是个炼碎的命。 所以,显周老祖刚刚一直是种鼓励、肯定、并时刻准备着的心态。 准备什么? 准备安慰失败的小玉楼,并给他适当的鞭策与引导。 然而,王玉楼想用实力告诉老祖,他不用准备了。 “十分!”玉楼简短有力的回道,声音中满是坚定与自信。 王显周先是一惊,却没有继续出言,只默默地看了起来。 好样的,孩子,就是要有这股气,成不成的不重要,只要这口气不散,你总会炼成的! 炼器炉中,乌钢开始与镜银嵌合,这种嵌合是很有讲究的。 一方面,每块灵材的大小有限,如果只用一块乌钢,很难多在其形成的法器上炼入太多的禁制,因而需要多块灵材才能炼出一件上品法器。 另一方面,灵材的性质不同,可刻录禁制数量有限的情况下,就要根据性质组合,安排好不同灵材的形状与在法器上的位置,从而更好的发挥出禁制的效果。 比如,玉楼就把两块镜银藏在了乌钢之后,在盾牌的背面,以一个又一个的小嵌合结构为核心,将两者结合。 盾牌正面的乌钢只刻录增加防御的禁制,盾牌后面的镜银只刻录增加操控的禁制。 理论上,三块灵材组合在一起,每块最多能刻录至少十几层禁制的情况下,这件乌钢镜银盾算起来竟能刻录四十多层禁制。 但实际炼制中,不同灵材组合,灵性互相影响,刻录禁制的难度也大大增加。 在猴版的紫铜降魔杵上,玉楼可以轻松的把禁制搞的小小的,也不影响在灵气的操纵下发挥作用。 但在不同灵材组合炼制的乌钢镜银盾上,玉楼炼制的每一个禁制都要小心谨慎。 刻录时,既要根据禁制的种类安排禁制所在的位置,又要根据两种灵材的嵌合方式,为禁制安排不同的小变化。 当然,玉楼没信心在细节中掌握好那些小变化,所以他选择刻录时多留点空余。 如此,刻录禁制的上限就低了。 玉楼估计,凭自己的炼道造诣,最多能刻录进去二十层,再多,只能在某些不太稳定的地方刻录,法器炼炸的可能性就会急剧上升。 不能再拖了,如意金光,给我烧! 在如意金光的作用下,玉楼刻录禁制的水平获得了临时的加强,对炉中法器雏形的灵性把握也更上了一层楼。 然而,这时候,玉楼才注意到,自己刚刚估计的二十层,其实是错的。 如果刚刚他的炼道境界,是看山是山。 那在如意金光的帮助下,玉楼终于看清了山,发现这山不是山,而是一座大石砖垒砌起来的高台。 玉楼眉头微微一皱,加大了如意金光的激发速度,进一步提升着自己的炼道造诣。 现在,又能达到二十层禁制的水平了。 七层,操纵禁制全部搞定。 十层,乌钢盾面与镜银实现了完美的结合。 十八层,现在已经炼进去八层不同类型的防御禁制了。 再来两层,太硬了也不行,需要来些韧性。 十九层,嗯?金光消耗完了。 玉楼眼中闪过遗憾之色。 就差一层便可达到该盾牌的上限,可惜。 见玉楼长长的叹了口气,王显周微微有些担心。 是失败了吗? 为什么没有爆炸声? “成了!”玉楼笑着道。 “成了?”王显周有些难以置信。 孩子,你现在才练气一层啊,就能炼出上品法器? 一块闪着红光的盾牌从炼器炉中飞出,玉楼用灵水降温,很快,盾牌就显露了真容。 黝黑的乌钢盾面闪着灵光,盾面的四周,则是半包围的镜银,镜银延伸到盾后,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卡托型结构,卡住了前面的乌钢盾面。 在两者之间,玉楼还炼制了四十多个连接点,每一点,都同时是禁制的关键节点。 七层操纵禁制,十二层防御禁制,互相紧密结合,组成了这件脱胎于镜银金缕盾的乌钢镜银盾。 可能墨玉油珠能通过再接四五根腿的方式拥有三十六层禁制,成为无比抽象的上品法器,但五颗墨玉油珠的价格,也抵不上这块盾牌的价格。 “玉楼.”王显周笑着摇了摇头。 “英雄出少年,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十年时间就能如此,你果然是在炼道上有天赋的。” —— 炼道上有天赋算什么,没有修为,王玉楼这辈子也就只能炼炼十九层禁制的上品牛马盾牌了。 似乎是炼成了上品盾牌,但又炼的不是那么完美,从而给了玉楼一种压力与紧迫感。 在那天炼制后接下来的三个多月里,玉楼一直在潜心修行。 唯一与外界的交流,就是听取张学武、秦楚然等人的汇报。 对了,还有小鱼。 这姑娘年纪轻轻就干起了土木,可能也是知道自己这辈子有了,生怕自己做不好,辜负王前辈的信任,隔三差五就来找玉楼汇报。 静室内,坐于蒲团上的玉楼睁开了眼睛。 香炉中的三只香早已燃尽,在仙尊得注视下,他也顺利突破到了练气二层。 五个月练气二层,大概是寻常双灵根练气修士修行速度的七倍。 其实这个速度不算快。 因为所谓的最低修行速度只存在于理论上,对于双灵根的练气修士而言,他们往往都会嗑药。 灵丹嗑不起,还有灵散呢。 起身离开静室,走出府邸,玉楼来到了黄金台的边缘,往下看去,下面的建筑群已经初具规模。 大殿、宅院、园林、演武场,如同卫士一般,拱卫着金台。 远处,还能看到那巨大的水闸。 一个月前,有两只杂妖结伴袭击河湾渔港,玉楼建立的响应机制初次显威,在没有任何修士受伤的情况下,引气修士们就轻松的解决了那两只杂妖。 为了检验响应机制的效果,玉楼没让张学武与老崔出手。 因为影响了自己虐菜刷功勋,老崔还颇有微词,但不多,他现在面对王玉楼,敢说句太冒险已经是极限了。 “楚然,小比还有几天?” 收回目光,玉楼问随在身侧的秦楚然。 “两天,王前辈。” 轻轻点头,玉楼看向北方。 练气六层的王荣周驾着他那破飞舟回来了,看起来表情不太好看。 玉楼知道,这说明老祖在外面收获还挺大。 这老头儿虽然老了,但完全没有一点在窝里修养的意思,反而隔三差五的出去打野。 滴水洞天的各种灵物、灵药等等,非常丰富,每次出去打野,王显周或多或少的都能有些收获。 如果遇上运气不好的时候,他还会悄悄去滴水洞镇守修士守着的资源点里掏上一把。 “好好筹备。”玉楼又交代了秦楚然一句,转身回了府中。 拿到了河湾渔村领袖之位,为的是能腾出更多的时间修行。 王玉楼现在属于完全不问村中事,一心只向大道行。 “玉楼,哈哈哈,我在得木坳拔了两棵灵木苗,一颗是白榆木,一颗是苦心竹,还没被人发现。” “老祖,咱不缺这点东西,您这么做太危险了,万一被洞天巡逻队发.” “好了,我心里有数,滴水洞的洞天巡逻队都是饭桶,追了我两次都没追上,怕他们干什么?” “万一筑基修士来.” “那我就跑呗,而且,玉楼,你不懂,我每次只拿一点点。 那些镇守修士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守着的资源被人拿了,往往不选择往上报,只会自己平账。 就拿河湾渔村为例子,我拿你十条灵鱼,你会告诉宗门自己没看住,捕上来的灵鱼少了十条吗?” “不会.”玉楼无奈回答。 你说显周老祖的理由歪吧,细想想还真有几分意思。 王显周:谁有灵石,我抢谁的,绝不欺负穷鬼! 老人家已经一百七了,现在这种行为,颇有些‘随心所欲乱逾矩’的意思,王玉楼也拿他没办法。 “说起来,如今你也到了练气二层,但速度只有正常情况下的七倍。 要不要继续溯脉,也该做个选择了,讲讲你的想法。” 在憩息丹以及诸多其他辅助修行灵丹的帮助下,玉楼可以夜以继日的以最快的速度修行。 但因为要时不时得运癸水灵气溯脉,修行速度其实是被耽误了的。 如果不溯脉,玉楼的修行速度可能会是寻常双灵根修士的十倍多。 不用睡觉,每天在修行上的时间可以更多。 增幅灵丹永不停,药效过了立刻续。 看起来很爽,但这种爽背后是巨大的代价。 七倍的速度意味着,不考虑丹药市场价,但从丹药炼制成本而言,玉楼每天都要耗费十三枚灵石。 这里,也没算显周老祖给玉楼定制灵丹的成本。 如果把丹药按市场价评估,再把老祖的成本加上,玉楼的修行速度,对应的是每天起码四十枚灵石的支出! “我不想溯脉了,老祖,每次溯脉完,经脉都会受伤。 溯脉止痛需要灵丹,治疗经脉之伤也需要灵丹。 如果把这些灵丹换为增幅修行速度的灵丹,我们能省很多灵石。”玉楼恭声道。 王显周嗤笑一声,反问。 “你是在替我省灵石?” 是的,玉楼这几个月修行所用的灵丹,都是老祖免费给他提供的。 玉楼表达过想付费的打算,可却差点遭受此生第一次家暴。 见王玉楼不说话,王显周想了想,道。 “如果溯脉,你长期只能有七倍左右的修行速度,没有瓶颈的话,要五十五岁左右才能到练气十层。 如果不溯脉,你有机会实现十二倍的修行速度,玉楼,你可以在不到五十就到练气十层。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有让玉楼回答的意思,王显周亢奋的走动,亢奋的分析道。 “不到五十岁的练气十层,有很大机会七十岁前筑基。 如此,筑基后,便有三百年的时间补道基!” 筑基后,有三百年的时间补道基,意味着未来的王玉楼,有了更多的触碰紫府关的可能。 听起来很美好很美好,美好到王显周的语气中都带上了激动。 玉楼明白,不仅明白老祖的期待,更明白这种预期只是水中月、镜中。 他不想打破老祖的快乐畅想,最后只是道。 “老祖,咱们王氏没那么多灵石,玉楼也不愿意” 安北国王氏是不小,但随着玉楼修为的提高,他所需的灵丹也会更贵。 目前,他维持七倍速度的耗费是每天十三枚灵石,每年近五千枚,看似王玉楼自己努力些就能挣到。 但这个耗费是会不断增加的,一路嗑药修到练气十层的资源耗费,起码能买齐两套筑基资粮了。 “有灵石,不用担心,有灵石。 我会在蹬腿前给你备好相应的丹药,你就好好在此修行,什么都别管,就修行。 玉楼,我停在了练气十层,走不下去了。 你要走远点,替老祖我,去看看远处的样子,看看群仙台的样子。” 说到最后,王显周有些动情。 他躲开了玉楼的视线,转过身,默默注视着天空中的滴水天、仙尊府。 他曾是名扬四方的仙盟行走,那时,也是他最意气风发的年代。 王显周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仙盟一步步走上去,进入群仙台。 可惜,他是没机会了。 “老祖,您不买延寿丹了吗?”玉楼的声音有些抖。 他不觉得感动,更没有荣幸,有的只是哀伤与不忍。 王显周攒了一笔灵石,打算给自己买延寿丹,这件事,族中很多人都知道。 一枚最便宜的延寿丹要耗费二十五万枚灵石,可以延寿十年。 每位修士单靠延寿丹,就能延寿最多五十年。 王显周失去了靠修为延寿的手段,自然只能找各种延寿灵物、丹药了。 “哈哈哈,大梦一场,不过小小青冢。” 王显周轻笑,转身。 “我做了很久的梦,甚至,从对丹药一窍不通,渐渐自学,变为了炼丹大师。 这梦,也该醒了,玉楼。 延寿解决不了我的问题,不过苟延残喘。 传说中,天地有轮回之大律,人死即可转世。 我只求自己转世为人,再修上一场。” 下次,老子再也不越级战斗了——显周老祖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见老祖如此,玉楼心中五味杂陈,想法也纷杂的厉害。 他想省灵石,心有执念的老祖想让他尽快达到筑基门槛。 两人没有多提,但却默契的放弃了讨论溯脉的事情。 旦日的点拨很关键,但如果在七十岁前甚至更早就能筑基. 溯脉不溯脉的,也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本章完) 第106章 自始至终,月亮都不在意(107W,求月票!) 第106章 自始至终,月亮都不在意(1.07w,求月票!) 三天后,玉楼推动的两场河湾小比结束。 优胜者们得以登台,在黄金台上聆听玉楼道友的圣训,不,应该说是勉励。 其实,考虑到河湾渔村上万人的规模,王玉楼的镇守修士之位事实上类似于一个小封国的国主。 再加上其已经彻底掌握河湾渔村的因素,哪怕真在这小庙里搞划地为王,也没人会管他。 就算被吴师兄、林师姐等人知道了,他们也只会笑着点评一下他的雅趣。 当然,玉楼对所谓权力有着清晰认识。 这玩意儿是重要的臂助,但其终究是依托于实力而产生的。 万般皆下品,唯有长生高。 只要修为上去,实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权力自然能扩大。 在河湾渔港搞权斗,纯属玉楼修行过程中的一个小小节点,目前看,已经轻松拿下。 老崔、张学武和台柱子似得站在玉楼两边,他视线缓缓扫过那些在小比中取得优胜的武者、修士们。 看到哪里,被看到的人,胸膛不自觉的高高挺起,心中也会升起一种期待。 选拔本身是构建组织关系的重要过程,形式上的公平会催生事实上的进步。 唐王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已,喜的就是通过选拔重塑了自身的权力基础。 这一点,玉楼明白,在选拔中得到优胜的幸运儿们也明白。 梧南修仙界乃至于仙盟体系下,遵循的是种隐藏的九品中正制,安北国王氏看似磕碜,但高低也是这隐藏版九品中正制下的寒门。 玉楼在清溪坊搞符箓大师赛是敲边鼓,而如今,在河湾渔港搞的河湾小比,才是真正在那密不透风的牢笼里打开了一扇窗,给了很多人以机会。 当然,玉楼也受益良多,至少从此以后,老崔的崔家帮就会彻底失去存在基础。 “你们几人,都很不错,楚然,给他们颁奖吧。” 坐在木椅上的玉楼平静开口,王显周看的一乐——这小子装的还挺像。 两个镇守修士站着,王玉楼自己坐着,单单这个姿态一摆,今天这几名优胜者,自然知道该跟谁混。 显周老祖和玉楼现在的组合就类似于唐三藏与悟空,玉楼属于那个摆在明面上的唐僧肉,做事看起来嚣张的厉害。 装作练气六层的王显周就是那个毛脸雷公嘴的弼马温,一般情况下,王玉楼接触到的仙盟系统内的人,不会惹王玉楼。 如果有不长眼的过来找事,弼马温王显周就该跳出来了,大部分时候也能管用。 毕竟王氏太懂怎么不结仇了,王氏现存的仇家,屈指可数,还都是避无可避才结的仇。 小比的优胜者轮番上前,从秦楚然手中接过特殊的铜制错金带钩妖蛇皮腰带。 这腰带不是法器,但用小妖境中阶的人面蛇妖之尾皮制成,装饰的带钩由漂亮的错金制成,看起来还是很不凡的。 看着王玉楼的狗给这些人发腰带,老崔的表情平静的厉害,那是种刻意维持出来的平静。 抠搜! 就给条腰带,顶什么用? 你不是大家族子弟、碧水宫弟子么? 怎么不给他们灵石? 老崔就是纯酸了,王玉楼稍稍施展手段,就折腾的他嗷嗷待哺的,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在心里骂两句。 玉楼看的很开,自己吃的满嘴流油,晚点还要给人全家拉清单,还不能让老崔骂两句了? 随便骂! 荣誉本身就是奖励,可能荣誉无法糊弄见惯世事、心思深沉之人,但糊弄糊弄涉世不深的底层修士就够了。 况且,玉楼给优胜者的奖励又不仅仅是腰带。 “诸位,小比的奖励有两个,我亲手制成的腰带是其一。 另外,则是给你们一个选择岗位的机会。 来,厉长明。 就从你开始,河湾渔村武者们能担任的岗位,你可以随便选。” 先打压老崔,让众修士看懂河湾渔村只剩王家帮这一事实,再借大比彻底拿走人事权。 王玉楼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他要的不是绝对的忠诚,而是忠诚的形式与过程,这就够了。 绝对的控制可能会在一些个体上存在,但对于庞大的系统而言,完全无法实现,这是一个成本收益问题。 厉长明听到王老祖点了自己的名字,又是‘噗通’一声跪下,头贴在地上,抬也不抬的高声道。 “长明是王老祖的人,王老祖让长明干什么,长明就干什么!” 他在心中为自己的机智微微自得,在后天境高阶的武者小比上,其他武者给王老祖面子,将优胜的位置让给了他。 刚刚听到王老祖先点自己名字时,厉长明瞬间意识到,这是王老祖需要他率先唱高调,所以才有此番忠诚表演。 然而,王玉楼的表情却不太好看,他摇了摇头,抬手用法力扶起了厉长明。 作为一个天资非凡的炼器师,这点法力控制水平,还是很轻松的。 看着有些茫然的厉长明,和其他一脸忠诚的小修士,玉楼开口道。 “长明,你如此说,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你们能在河湾小比中获胜,我自然会按之前说的,给你们机会。 来,具体说说想做什么岗位,不要说空话。” 秦楚然鬼使神差的看了眼张学武,她知道,厉长明其实是张学武的人。 张学武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逼样,没有一点态度,怂的厉害。 就河湾渔村这几只大号王八,王玉楼的震慑力还是很足的。 而且,就王玉楼赏赐厉长明法器这点,厉长明究竟还是不是张学武的人,已经很难说了。 “长明.长明,想去码头看船。” 老崔没说话,倒是眼中有些冷意,王玉楼这是借着小比酬功拆崔家帮。 “好,下一位!” 玉楼其实很欣赏这些想进步的人,他们有野心,他们不择手段,他们渴望每一个机会。 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不找他们,难道找自己事业上的对手老崔吗? 太多事无关善恶,只关乎于利益了。 况且,就老崔那堪比拟人的道德水平而言,干碎他还真有几分惩恶扬善的意味。 随着一个又一个位置被封赏出去,崔家帮众人的位置基本都被拿完了,王玉楼什么都没说过,但懂得看路的人自然知道往哪走。 “老崔,你意下如何?”王玉楼看向老崔。 事情办完了,你问我? 我能有什么意见? “玉楼道友的安排我自是没有意见,只是那些被顶了职位的人,又该去做些什么?” 崔定一没敢攻击王玉楼的人事安排,只微微抬了个软钉子出来。 “继续巡逻呗,咱们可以把临时改出来的巡逻安排固定下来,位置没有高低贵贱。 那些人巡逻,定一道友你做镇守修士,大家都是在为河湾渔村做贡献,为滴水洞做贡献。” 玉楼此言一出,张学武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笑的很复杂。 那笑容中,有对落水狗老崔的嘲讽,有对天赋怪王玉楼的敬佩,有对这烂遭世道的愤怒,精彩极了。 不愧是大家族出身的啊,玉楼道友果然有水平。 “老张,你说呢?” 王玉楼阐明完他的‘贡献论’,又转头看向老张。 老张笑不出来了。 “玉楼道友说得对,既然玉楼道友问我了,那我也说两句。” 张学武也不是吃素的,论拍马屁,他也在行。 面向那些俯首的小修士与武者,张学武开口道。 “首先,你们这些人拿到了河湾小比的优胜之位,但不要居功自傲,修行是个永无止境的过程。 在新的岗位上,要把心思放在如何扛起担子上,把玉楼道友交给你们的工作做好。 其次,你们拿到的位置都很关键,不容有错,一定要做好交接工作。 比如厉长明,你那码头看船的岗位,面临的情况难免复杂,上任后,务必要先厘清过往的问题。 当然,其他人也一样,要拿出自己的担当来,如此,才能不辜负玉楼道友的信任!” 老崔,老子整不动你,还整不动你手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吗? 玉楼拍了拍老崔的肩膀就离开了,但张学武和崔定一的眼神却在空气中对到了一起。 确认过眼神,恨意都很浓。 老崔没有恨王玉楼的担子,但恨张学武的胆子有,还很大。 而且,老崔的眼神中除了恨外,还有种嘲弄。 小张,你还菜的很呢! 龇牙龇的太挂相了! 崔定一很确定,以王玉楼的手腕,肯定明白养狗不能喂太饱的道理。 张学武这么想要胜利结算,王玉楼同意了吗? 如此,他崔定一的价值不就有了么! 打压也打压过了,我老崔装孙子也装了这么久。 小张,你等着,看我以后整不整你就完了! —— 王显周手里的刀已经被玉楼压了三个月。 玉楼考虑的是,手段不能太酷烈,那样显得又寡恩又刻薄。 如今老崔的势力已经从结构上被瓦解,时间也过去了几个月,也确实到了动手的时候。 毕竟,夜场梦多,拖久了会有意外。 “老祖,您确定要亲自动手,而不是让红雀去?” 玉楼不理解老祖为何这么狂。 红雀就挺好的,小妖境巅峰,涂上一身蓝毛就能装水属妖兽,两爪子便可把崔定一戳死。 “红雀不行,崔定一隔三差五就出一次河湾渔港,我已经摸清了他与那地下交易网络的联络规律。 今晚差不多又到了他与人暗中交易的时候,我准备先把他截杀,而后装作他的样子,续上他暗中的交易体系。 唯有如此,那些灵鱼才好处理。” 王显周火急火燎的离开了,玉楼苦笑着看向面前的两条灵鱼,默默吃了起来。 河湾渔港的灵鱼产量大摸底已经完成,根据过往四十多天的统计,渔港日均捕捞灵鱼十八条多一点。 灵鱼的价值在一到两枚灵石之间,取中间值就是一点五,宗门在河湾渔港的治理成本按九枚灵石算,河湾渔港一直以来也就上交六七条的样子。 也就是说,宗门拿三成,剩下的七成被渔港内的人自己私下分了。 滴水洞的内部小循环,是依托于清泉宫、华池宫、碧水宫三宫功勋殿体系而运做的,因为不同层级内,功勋点无法互换,且隐含价值差异极大,同时,宗门对相关弟子以不同修仙资源兑换功勋的条件有所限制。 诸多因素结合,就造成了一个错觉,滴水洞三宫功勋循环体系看起来漏洞百出,但实际上没什么空子可钻。 这是实践检验出来的内部经济系统,既稳定,又能在保证上层利益的同时,满足三宫子弟的需要。 屎山代码为什么能运行?因为所有的测试都没问题! 看起来漏洞百出和臭不可闻不重要,只要能运作起来,就是好的! 在这样的系统内,玉楼和其他镇守修士拿了跑冒滴漏出来的资源,也很难无风险的快速变现。 比如现在,他一天吃四条灵鱼,真就是猛吃不带犹豫的——主要是想给显周老祖两条,显周老祖不吃啊。 可同样的,复杂的系统代表着更多的钻空子空间。 矛盾的对立转化规律决定了,规则越多,逃避规则的方法也越多。 滴水洞内大大小小的筑基家族,三位紫府的嫡脉,会老老实实遵守门规吗? 包不可能的。 什么洞天内的资源不允许带到洞天外交易,当初他和吴法先谈铁鼍龙肉价格时,拿清溪坊做谈判筹码,吴法先有一丝惊讶吗? 没有! 大家都把这一条当废纸。 但现在掌门叫着要让更多人感受下袁四的痛苦,开启了滴水洞严打,情况又不一样了。 玉楼确信,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这个空间内,一堆人聚在一起钻着空子。 老崔所连接的那个地下交易网络就是其中的一角! 只要能和其接触上,玉楼就能大把的挣灵石,修行耗费什么的,就不用那么肉痛了。 老祖也能安安心心的先嗑上一枚延寿丹,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看到他筑基。 但,想和这种交易网络接触,通过林樱和吴法先都不太合适,范高竹就更远了。 浊池前辈的这位徒弟看似和玉楼关系近,但王显茂曾明言,他和浊池只是交易,给玉楼交易到了滴水洞内门弟子的位置。 因而,玉楼只能自己谋划,幸好族中派了王显周来做他的护道人。 这位老祖给玉楼带来的臂助,目前看,比那神秘的如意金光还要大。 —— 月上柳梢头,人不约黄昏下。 都没人约了,按理说老崔应该窝在家中好好和新娶的小娘子快活,但他还是出了门。 裹着件灵鱼皮缝制的罩袍,老崔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大红溪边。 他轻轻一跃,灵活的往水里一扎,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在河湾村长大的苦娃子’,这话,老崔总提在嘴边,以作为对宗门忠诚的点缀。 但其中的信息量可不少,考虑到崔定一是后天返先天修出来的五灵根,其自然是掌握着诸多法术的。 在水法的帮助下,这位渔家子弟,是顶好游泳的好手。 不过,王显周跟了他这么久,早就对其下水防盯梢的小手段有了准备。 他悄悄的坐在码头的一条渔船上,根本没有追的意思。 “小家伙,全靠你了。” 逗弄着手上的闻香鼠,王显周看向崔定一消失的方向,默默等待着。 姓崔的早就中了鼠香草之毒,但他自己反而没意识到。 因为,王显周炼制的毒香参加了其他灵草,完美的中和了鼠香草之毒那本就不强的毒性。 玉楼今天拍打崔定一肩膀那一下,就把毒染到了崔定一的身上。 而现在,有闻香鼠在手,王显周自不会担心找不到老崔踪迹。 不多时,闻香鼠的鼻子微微一动,王显周朝其指示的方向追去。 然而,他发现自己竟然追到了秀水湖边。 人造的月亮照耀下,波光粼粼的秀水湖好像闪烁着数不清的白色月牙,湖水拍打着渔村的旧岸,翻涌出好听的声音,给人带来种静谧感。 这是一个美妙的良夜,王显周眼神凝重,先往口中来了颗回复灵气的灵丹。 而后施展水遁符,踩着湖水继续追了上去。 已知,在滴水洞天,仙尊注视着滴水洞修士,只要斩妖就会有功勋收获。 那为什么,王玉楼和纪远等碧水宫弟子,不直接深入秀水湖斩妖呢? 修为和实力上王玉楼看起来不太行,但王显周只要在身边,他能杀穿所有小妖境妖兽。 进了秀水湖,想刷分还不容易? 可惜,就是不容易。 原因很简单,这洞天内的恩情缠绕体系,是设计好的,妖兽是特殊的恩情酿造机。 如果有不知死的练气深入秀水湖斩妖,影响宗门的可持续恩情制造流程,必然会遭受有型大手的干涉。 虽然成百上千条的门规中没有不让碧水宫弟子入秀水湖斩妖这项,但实际操作下来,自然不会有人贸然进去给大妖送口粮。 然而.崔定一进去了。 王显周都小心翼翼的秀水湖,崔定一区区练气三层,凭什么敢进去? 凡人驾船入湖捕鱼是赌命,崔定一作为镇守修士,他有什么赌命的必要? 手持长戈,脚踩湖水,战甲环身,红雀相伴,王显周在夜色下向着崔定一所在的方向,默默行进。 他心中甚至有些庆幸,万幸,族长把自己派来玉楼身边。 这位其貌不扬的崔定一,一步步从凡人武者修行到练气三层,可能所依靠的,不止是实力与运气。 他简直是条毒蛇,一条深藏不露的毒蛇! 秀水湖太大了,在广阔的湖面之上,有很多露出水面的小洲。 小洲上生长着茂盛的芦苇,足足一人多高,崔定一飞了两刻钟不到,就钻进了一处小洲。 王显周接近那小洲,用隐匿的法术遮掩着自己的气息,藏在了水面之下。 他放出一只白色的小龟,这是他前段时间在滴水洞打野时的收获,已经被他初驯养,实力不怎么样,仅有杂妖境中阶。 本来,他是想好好养养,等将其升入小妖境后送给玉楼的,但现在看,等不及了。 催动天蛇宗盛传的御妖术,将一点念头寄托在小龟的身上,王显周驱使着它,爬进了那生满芦苇的小洲中。 而他自己,则收起闻香鼠,完全沉入了湖中,彻底藏匿了起来。 天蛇宗供奉天蛇,门中还有很多堪比紫府的妖将级妖兽做长老,关于灵兽、妖兽的术法已经体系化了。 红眉作为天蛇宗的弟子,修魅术就是为了帮不愿意生幼崽的妖兽配种,由此可见一斑。 弟子众多,法门难免外流,王显周作为资深练气,自然学过一点。 毕竟,他驯养灵禽就很有一手,关于驯养龟类灵兽的经验虽差些。 但触类旁通,真到驱使龟龟探查的时候,他还是颇有手段的。 小龟只有巴掌大,在其视野中,那些高高的芦苇就像森林中的巨大树木,王显周起初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控制着小龟,沿崔定一消失的方向爬了过去。 茂密的芦苇丛中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踪迹,崔定一也想不到自己能有幸被王显周这样的顶级练气老修跟踪,故而没隐藏自己的痕迹。 当然,王显周其实还想到了一种可能,比如老崔不怕被人跟踪。 这也是他停下脚步,派龟龟出击的原因所在。 然而,秀水湖中的生灵很多,在芦苇丛中快速爬行的龟龟遇上了只挡道的大青蟹。大青蟹没有修为在身,可偏偏体格巨大,看起来有寻常家狗那般大,两只钳子更是在夜色下闪着寒光。 它看不懂小龟是杂妖,只知道小乌龟看起来口感不错,因而上来就用钳子夹住了小龟的甲壳。 妖兽是分很多种类的,王显周之所以看中这巴掌大的小龟有适合当灵兽培养的潜力,并非是因为其肉体上有什么特殊之处,而是看中了它自带两个天赋术法。 要知道,它才杂妖中阶。 大青蟹一看就是那种体格非凡型的,如果成为妖兽,在战斗时,往往以坚硬的甲壳与锋利的蟹钳为凭依,可以视作妖兽中的战士。 而王显周选出来的小龟,则属于妖兽中的法爷,这类妖兽属于最有培养潜力的类型。 面对大青蟹的突然袭击,王显周用御妖术引导小龟,施展了水属妖兽特有的涛雾术。 在雾中,小龟轻轻发力,就脱离了大青蟹的纠缠。 而且,借着此次被袭击,王显周控制的小龟爬行速度又快了足足两倍。 原来,刚刚他怕小龟被某些存在怀疑,只让其以正常的速度爬行。 如今有了‘借口’,他就控制着小龟以极限速度爬行,直接爬到了距崔定一七八丈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小龟缩头缩脑的躲在一边,却见崔定一只是在小洲中央的一处水潭边静立,有兜帽遮挡,也看不到他的神情。 不过,王显周以前也是在西海混过十几年的,对于妖兽相关的知识与经验都很足。 他注意到,距离小龟大概三尺的地面上,有一堆干枯的粪便。 滴水洞天的月亮是法宝,其散发的辉光格外明媚,加上龟类妖兽本身视力就好,因此,王显周看清了那粪便的样子。 白色,块状,但块状中间有大量的粗块,正是这些粗块的白,造成了粪便的白。 王显周确定,那是骨头消化后的样子。 再叠加洲心小湖附近散落的布料残渣,他已然确定,这崔定一竟是一位勾结食人妖兽的人奸。 湖水震动,注意到神秘妖兽可能会现身,王显周赶忙控制着小龟龟爬到了妖兽的粪便旁,让其装作吃粪补身体的样子。 注意,这并不是什么诡异行为。 对于野生的妖兽而言,吃更高等级妖兽的粪便,本身就是机缘的一种,确实补身体,而且是大补. 传说,在伏龙观,修士们会从白须将军的粪便中提取龙性,提取出来的龙性还是有价无市的顶级资源。 嗯,某种意义上,这属于勤俭持家的优良行为。 咕噜噜.咕噜噜. 洲心的小湖中冒起了气泡,龟龟感到了恐惧,吃屎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嗯,装作专心吃屎的天真样子,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湖中,一只长满青苔的大脑袋露了出来,青苔中间,还点缀着些水草,甚至水草间的虾米还在。 这脑袋本身的样子也很特殊,看起来就像块水下的大石头,只是石头中间有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但看不到嘴。 差不多是第一时间,王显周就确定,这神秘妖兽绝对是大妖级的存在。 因为,哪怕他只是以御妖决操纵小龟,都能感受到那突然暴涨的水属灵气。 刚刚洲心湖冒出耳朵气泡,也是水属灵气疯狂增长的表现。 然而,那大脑袋的大超乎了王显周的预料。 其完整冒出水面后,足有一丈高,看起来单单一个脑袋,就能顶二十个崔定一那么大。 而大妖的嘴巴,则在下面,属于最后才露出的部分。 见大妖出现,崔定一跪在地上叩拜,大妖没理他,反而看向正在吃屎的小龟龟。 撇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大妖才看向崔定一,开口道。 “小崔,你怎么还是练气三层。 我派人面蛇过去,你斩杀了它后,应该能拿到一大笔功勋换灵丹,突破瓶颈才对。” 那大妖边说边走,整个身子从洲心湖中钻了出来,显露出了真容。 看着那浑身如水下大石般的巨龟,王显周顿时放心了许多。 当初打野选小龟为培养对象,还真有几分运道在里面。 同族的妖兽往往会庇护后辈,这属于妖兽的生存规则。 不过,他更关注的是巨大石龟所说的话。 原来,玉楼第一天来时,遭遇的那人面蛇,是这大妖派去的. 崔定一,你是真该死啊! “石祖前辈,人面蛇去河湾村那天,正赶上新镇守修士上任,他就顺手把人面蛇斩了。 而且,这新任的镇守修士对我. 还请石祖前辈出手,帮我度过难关!” 大石龟懒洋洋的找了块舒服地趴下,屁股正对准小龟龟的方向,而后括约肌微微用力。 浇个朋友。 给,吃热乎的。 不用谢,谁让咱俩是同族呢,多吃点你也可以长得更快。 拉完了,石祖才看向老崔。 “你说这新任镇守修士背景不凡,那你就忍忍呗,他总会走的。” 作为洞天内的大妖,石祖太懂规矩了,怎么可能为一个奴仆而涉险? “可他还年轻,会在河湾渔村呆很久,只要他在,有再多妖兽来袭,功劳也只是他的。 晚辈想要晋升练气中期,离不开斩妖获取功勋这条路,石祖前辈。” 崔定一举着自己那张老脸,边说边哭,看起来委屈极了。 石祖眨了眨眼,沉默许久,道。 “小崔,滴水洞搞出来的后天反先天,看似给你了这样的凡人以修行的机会。 但你也不年轻了,应该明白,这种机会就是气泡,戳一下就破的气泡。 我可以用一只又一只的小妖帮你刷功勋,可你终究是突破不了筑基的。 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一百多岁了吧?” 沉默,崔定一只能沉默。 虽然称呼大石龟为石祖,但两人毕竟不是祖孙,而是主奴。 他崔定一就是这大石龟大妖的妖奴。 区区妖奴,又能有多少提要求的资格呢? 小龟龟艰难的从大粪堆里钻了出来,抬头,看着眼前那巨大的石龟臀部,气急败坏的叫了两声——装蠢嘛,王家人装起来太丝滑了。 见崔定一不说话,石祖继续开口。 “这样吧,小崔,你现在情况不妙,我要的人,暂时不用了。 未来,如果他不走,你也别来见我,低调些。 这世道,低调,才能保命。 你能活到一百八十岁,已经不短了,去吧,去吧。” 崔定一跪在地上,愣了许久,那兜帽下的苍老容颜此刻竟在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大石龟没有理会妖奴的想法,只是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盹。 多睡觉,少惹事,这才是它活到今天,一步步成为大妖的秘诀。 生于洞天,是崔定一的悲哀,也是大石龟的悲哀。 洞天外,生灵的命运还有那所剩不多的一丝可能性。 洞天内,嗯. “石祖,小崔告辞,祝石祖早日开辟紫府!” 崔定一艰难起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想到他刚刚提的那位背景不凡、来自洞天外家族的镇守修士,石祖忽然来了兴趣。 在王显周的骇然中,这位恐怖的大妖摄过那只正全力干粪的小龟龟,准备施展神通。 它打算凭借神通效果,以小龟龟的身体,去和那新来的河湾渔港镇守修士见一见。 洞天是真正的牢笼,它想出去,只能靠自己。 然而,在以神识仔细探查小龟龟的种属时,石祖终于发现了不对。 “何人胆敢窥伺!” 如雷鸣般的吼声传来,伴随着的,是神通大妖一举一动间带来的巨大冲击波。 崔定一直接被冲击波冲倒在地,脑壳在声音的震撼下都是晕的。 王显周也不躲藏,他如离弦之箭般从水中冲出,立于半空,背后就是那人造的明月。 红雀被他再次召唤出来,默契的托着他飞于空中。 “王显周,你真该死啊! 上次是两名筑基,这次是有神通的大妖,有神通的大妖! 老子跟你混,简直是倒了一百辈子的霉!” 王显周没有理会红雀的逼逼赖赖,而是掏出了两只长戈,一手一只的握紧。 ‘别墨迹,载我过去和它谈谈。’ ‘你疯了?你想现在就死?’ ‘别怕,我是仙盟行走,滴水洞天和大世界连在一起,也归仙盟管!’ ‘你真的疯了,王显周,你真的疯了!’ 然而,红雀还是载着自己的老伙计,飞向了那大石龟所在处。 路上,王显周身上飘出道稀有的雷法符箓,直向崔定一而去。 老崔想跑,但在雷法面前,他那练气三层的速度慢的就和蜗牛似得。 那明黄色的雷霆只轻轻一闪,崔定一的性命就彻底断绝。 没有挣扎,没有反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手段都失去了意义。 死前,这个生于河湾渔村的苦娃子想到了许多。 恍惚间,他看到了从小吃到大的鱼饺,母亲精心制作的鱼饺。 我不想吃,我不想吃这该死的鱼饺。 我想离开小小的渔村我想成为练气我想成为筑基。 我想离开这无尽的束缚! 最后的最后,他想到了母亲葬身石龟之口前,看向自己的那绝望眼神。 崔定一没有后悔,他只是有些不服。 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凭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可以靠家族与出身,就轻易的站在我的头顶? 我付出了一切,但竟只有如此结局! 这天,太黑,太黑了啊。 良夜,天空中那人造月亮,洒下温柔的月光,照在了渔家苦娃子的脸上。 自始至终,月亮都不在意。 石祖很后悔,无比后悔。 他就不该乱动,为什么想跑? 做狗就行了,自己已经成了大妖,还有了神通。 算起来,已经享受了千年的逍遥。 所以,为什么要跑呢? 相比于五灵根的崔定一,它虽然是妖兽,但日子过得不差,甚至可以说很自在。 所以,为什么要跑呢? “你是谁?” 来不及思考了,石祖被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位练气修士吓了一跳。 是的,吓了一跳。 成为大妖五百年,石祖第一次见到如此峥嵘的练气修士。 这样的人,绝对有非同一般的来头。 王显周踩着小妖境巅峰的红雀,身着为仙盟效力多年换来的仙盟战甲,背后竖着只巨大的战斗符箓箱,两手间握着两把以七品灵材贝母珠为矛尖的长戈。 随着与石祖渐渐接近,一张又一张的符箓在王显周身边爆开,他的气势也节节攀升。 他确信,现在的他,杀吴谨言那样的筑基初期如杀鸡! “仙盟行走,红灯照弟子,王显周!” 说着,王显周举起长戈,开始蓄力。 “妖孽,受死!” 为什么蓄力? 因为要给石祖以反应的时间啊。 “别别别,小道友,你既然是仙盟行走,应该知道滴水洞天的规矩。 我能在此生存,也是要拜仙尊的,仙尊你知道吧,滴水仙尊。 都是自己人、自己妖,你别冲动,咱好好谈谈,如何?” 显然,王显周的猜测全中了。 石祖这种神通在身,且长期在洞天里混的老妖怪多鬼啊。 它见王显周一副背景非凡的样子,开口第一句就说自己是仙盟行走,自是不敢乱杀。 杀了不该杀的人,是真的要偿命的! 王显周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地上那些人穿的衣服残片,冷声道。 “你吃了这么多人,有什么好谈的。” ‘傻鸟,别往前了,四十丈!’ ‘艹,老子都做好心里准了,王显周,你就争点气,顺手把它宰了,我好吃了它晋升大妖。 你与其让王玉楼替你走的更远,还不如让老子替你走的更远!’ ‘闭嘴!’ 王显周没想到,自己在红雀眼中的形象竟是如此的高大。 他就是装个样,搞点谈判的筹码,结果红雀真以为他能干翻大石龟——那可是有神通的大妖。 杂妖有灵智,小妖的灵智和人差不多,还可以学会说人话。 而大妖就不一样了,其可以修功法,补道基,一路开紫府,和人类的筑基没有多少差异。 这样的大妖,还修习了神通,可想而知,其必定不简单。 所以,王显周才敢试着谈谈,看看能不能从石祖手里薅一把。 “什么吃人,我从未吃过人,你从哪听说的谣言!” 石祖多聪明啊,他从王显周上来先自报仙盟身份,而后故作蓄力的行为上,看出了这人修的想法。 不过这已经算是马后炮了,终究还是人修太狡诈! 他估摸着自己与王显周的距离,发现足足有四十丈后,心里无比遗憾。 这距离,没有必杀的把握啊,而且还有那只红雀,也不好处理。 妖奸! 该死的妖奸! “那这些衣服从哪来的? 刚刚你和崔定一的对话,每一句我都听在耳中!” 用长戈指向大石龟,王显周道。 大石龟想了想,选择摊牌,这种人修他懂,最是难缠,不如直接摆明车马谈。 “别说这些,我修行千年,才吃了不到一万人,一年十个人,多吗?不多! 你们人修对人才狠,不仅要吃人,还要让被吃着心甘情愿,小崔就是个例子,他还想筑基,哈哈哈哈。 与其谈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你不如直接提条件。” 王显周压着心中的怒火,缓缓开口。 “一件六品灵材,五件七品灵材,两块水玉,五株滴水草,三只碧血蛙,再给我五滴你的精血。” 他曾经也是个热血少年,他曾经也呐喊着想要改变,他曾经也相信自己会成为那特殊的一个。 现在,王显周什么都管不及了。 黑不黑,对不对,好不好,善不善,王显周管不了,扛不住。 他只想在生命的尽头,为家族再尽把子力,仅此而已。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都没有。” 大石龟表示,人修在做梦时还是挺可爱的,另外,如果所有人修都这么沙比就好了。 它其实能给得起,但它不愿意给,它是滴水洞天的妖兽,直属的上级领导是创造滴水洞天的滴水仙尊。 仙尊没了,仙尊的徒弟还在,其中一位也是妖。 你仙盟行走再牛逼,背后的仙盟能管到滴水洞天内? 不能! “那就别怪我上报仙盟,有神通大妖于滴水洞天内作乱吃人。 你们这些滴水洞天之妖,竟以为仙盟管不到这里,哈,可笑。 滴水仙尊是值得尊敬,但都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群仙台上的仙尊也不少,我就不信,如此仙盟,还办不了你这狂悖之妖!” 王显周图穷匕见,他居然是想敲诈! 以练气之修为,敲诈一位神通在身的大妖,王显周的想象力不可谓不卓越。 这是寻常人能想到的? 不过,考虑到显周老祖的年龄,确实也到了从心所欲的阶段,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面对王显周这位练气修士的敲诈,大石龟气的鼻子都冒出了水汽。 它那双灯笼大的绿色眼睛直直的瞪着王显周,身子更是立了起来。 似乎下一秒,就要发动神通,将这狂妄贪婪的人修斩杀。 (本章完) 第107章 你应该先娶了林樱,等筑基后再踹了她(107W 求月票!) 第107章 你应该先娶了林樱,等筑基后再踹了她(1.07w 求月票!) 王显周狂妄吗? 以练气敲诈堪比筑基且神通在身的大妖,看起来确实抽象的厉害。 可王显周不觉得自己狂妄,以他的天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能现在也是神通在身的筑基了。 而且,仙盟的存在不完全是件坏事,任何可以稳定长久运行的系统一定是有其可取之处的。 作为曾经的仙盟行走,王显周对仙盟的规矩太熟悉了,滴水洞天已经和外界半接轨,吴谨言的存在就是仙盟对滴水洞天管辖权的代表。 无论大石龟背后有怎样的势力,在专注镇压筑基千余年的仙盟法则下,它的事情往上一报,就是必死的。 紫府大修作乱清溪坊没人查,是因为作乱的是紫府。 区区大妖,居然敢奴役修士帮自己吃人,这种事儿对仙盟的修士而言,甚至是需要抢着拿的功劳。 “还仙尊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到寿元大限了,可却连筑基都没突破。 不过区区练气,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仙盟?” 面对王显周的敲诈,石祖不打算轻易妥协,他先是喷了王显周一波,而后道。 “给你三株滴水草,然后就给我滚!” 王显周的表情顿时就严肃了。 好好好,王氏的先砍九成已经被淘汰了。 大石龟很不走寻常路,这畜生东西上来先砍九成九! “你真想寻死?”王显周毫不怯场的厉声反问。 红雀又拉开了些距离,它确信,自己不是太想寻死。 刚刚距离这大妖远,它没看清,现在距离近了,它才注意到,这大妖身周的水属灵气都是沸腾的。 石祖的跟脚如何,红雀不懂,但石祖的实力它看懂了。 “狂徒,你要的那价格太可笑,与其把资源给你,我完全可以送给滴水洞天的三位紫府。 你猜他们会不会保护我?有他们保护,我又怎么可能出事?” 王显周微微松了口气,开始主动谈价格。 “六品灵物不能少,七品我可以只要三件,其它的不变。” “不可能给你六品的,我的精血更不可能,七品给你一件,水玉一块,滴水草和碧血蛙就照你说的给,这是我的底线!” 它刚刚也只是说说而已,想想就知道,石祖怎么可能向滴水洞天的紫府交把柄? 滴水洞如今是红灯照的附庸,红灯照属于人修为主的宗门。 石祖犯了事,又出不了洞天,王显周敢敲诈它,就是看准了它进退两难的境地。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莽象祖师,祖师还没证金丹呢,王氏的地位就已经涨了一截。 这也是王显周敢于赌一把的重要原因之一,可以说,就是莽象给了显周老祖底气。 半个时辰后,大石龟有些破防的说道。 “没有六品,我怎么可能有六品的灵物,滴水洞天内七品灵物都少的可怜,稍微好点的资源全被滴水洞看的死死的!” 王显周是个真会砍价的,他一点点谈、一件件磨,基本实现了大部分诉求。 目前,两方间,只剩下六品灵物这点谈不拢。 六品灵物,这种等级的宝贝都是能用来炼法宝的,往往还没形成时,就早早被人盯上。 “既然给不了六品的灵物,那就给我一副你蜕下的龟壳,如何?” 其实,王显周根本没指望敲出来六品灵物,这玩意儿别说石龟没有,就是真有也不可能给他。 实力差距太大了。 他这么谈,只是为了坐地起价,可没想到石龟看起来奸诈无比,谈判过程中却不太高明,反而让王显周占了不少便宜。 显周老祖只当这龟没见过世面,也没想太多,不过他想要块龟壳的心却是真的。 玉楼炼道天资极佳,未来修为上去后,可以用石龟蜕下的壳炼器。 而且,以石龟的道行来看,其上次蜕壳留下的壳,应该可以炼为灵器。 “你看我像是那种蜕过壳的样子吗?我修的是本命妖甲,从小妖境到现在,都只有这一副壳。” 王显周的眼神立刻就严肃了起来——小妖境就知道修本命妖甲,大妖境还修成了能使灵气沸腾的神通。 这大石龟,竟是妖体与妖法皆修的存在。 妖兽在修行过程中,会根据血脉与种族的差异,不定时不定量的觉醒传承。 而石祖妖体和妖法皆不凡,可见其天赋在妖兽中也是绝佳的。 “那你再补两块七品灵物吧,如何?” 王显周问道。 大石龟想了想,回答。 “人修,你太贪婪了,七品灵物我只有三件,给你两件已经是极限。 但我还有颗蛋,里面孕育着我的孩子,天资绝佳。 我可以把它送给你,未来,你或你家的那个年轻天才,要把它带出滴水洞天,你意下如何?” 王显周有些惊讶,这大石龟明明是公的啊,它如何有颗蛋? 难道附近还有一只小妖境或大妖境的石龟? 不过他没有多犹豫,短暂思考后就答应了下来。 从石祖现在的实力看,它的后代,最起码也是保底小妖境的。 “可!” 王显周点头应下,而后开口,对红雀交代道。 “去,飞出三十里外,我去和它交易,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向吴谨言吴执事禀报此妖的事情!” 红雀明白王显周的意思,他俩老搭档了。 远处的石祖也听到了王显周刻意说出的话,它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遗憾。 见王显周走得近了,石祖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真实情况。 “你法力如此磅礴,竟是寻常练气巅峰的两倍,为何还没有筑基?” “噢,以前和筑基修士战斗时,被刮碎了半边身子,别耽误时间,我们尽快交接!” 石祖有些释然,也只有这样的练气修士,才敢敲诈我吧? “能以练气修为和筑基战斗并存活,你很厉害,人修。” 月色下,王显周抬起头,略带唏嘘的弯了弯嘴角,道。 “其实,是我赢了。” 大石龟低下头,用两只绿色的龟眼看着眼前的老人,王显周镇定自若的与其对视。 苍老的脸,魁梧的身子,闪着灵光的战甲,背后还有个大大的战斗符箓箱。 如果他是筑基,可能今晚就不会有什么谈判了,等待自己的,只会是一场恶斗。 石祖没见过仙盟的修士,王显周是第一个,可这第一个,就给它狠狠地上了一课,给它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给,两件七品灵材,三块水玉,二十六株滴水草,十三只奥,十四只碧血蛙。” 给到碧血蛙时,石祖的神识注意到小洲上又来了只碧血蛙,就用灵力摄来,当做了附赠。 “最后,两滴精血,给。 人修,我给你这么多,不是我怕你,而是我清楚,你是个难缠人物。 所以,我不想和你结仇,如果你再逼迫我,我可能真的会向洞天外的那三位仙尊弟子称臣。” 石祖很肉疼的说到,物理意义上的肉疼,它只有一百四十多滴精血,凝聚了它的修为与神通。 两滴看似不多,但需要它耗费起码一个月才能修回来,怎能不肉痛呢? 收下那两滴如绿宝石般的石龟精血,王显周没有接话,只是静静问道。 “蛋呢?” 大石龟转身,钻进了洲心湖内。 “我去给你取,且等,且等,需要半刻钟,别让那该死的鸟误会,你去通知它一下。” 半刻钟后,石祖再出来,身边已飘着颗西瓜大小的龟蛋。 石祖用鼻子拱了拱那颗蛋,犹豫片刻后,终究是把它推向了王显周。 “它距离破壳而出应该还差两年,你能养出小妖境的灵禽,自然知道如何培养灵龟。 去吧,带它走,离开滴水洞天,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王显周点了点头,收下了龟蛋,不过在离开前,他犹豫着开口道。 “外面,其实也一样。” 石祖那张巨大的龟脸显而易见的愣了一下,而后叹息。 “我知道,但总是个指望。” 摇了摇头,王显周带着龟蛋离开了。 石祖则是看着龟蛋消失的方向,呆立许久,而后化作灵光,星星点点的消失,似乎是被人间的险恶吓坏了,选择开始新一轮的闭关。 —— “这老崔,老崔,我们已经高估他许多,但谁能想到,他背后竟是有只大妖。” 摸着那巨大的龟蛋,王玉楼有些失神。 崔定一这个狗东西实在不当人,他一路从武者修到练气,靠的竟是给那所谓的石祖献祭。 现在知道了其中关窍后,七十多年来河湾渔港日益增多的妖兽袭击也有了解释。 全对上了,全都对上了,只能说,老崔太狠了。 “以修士之身,甘为妖奴,哪怕情有可原,其罪也当诛。 只是,玉楼,你认为崔定一之死,我们要如何向华池宫、滴水洞交代?” 王显周其实是在考验玉楼的应变之能。 “没死,只是失踪了,这样便可。 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失踪了个练气三层而已,华池宫应该也不会生疑。 而且,老崔消失的不明不白,也能让他的那些手下心有敬畏。” 玉楼给出了自己的应对。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不同的身份与地位,价值也是不同的。 崔定一是失踪还是死了,真的有人会在意吗? 没人在意,所谓的华池宫弟子身份,不过是其在滴水洞天筛选培养体系中的位置而已。 同样的位置,还有几千人呢。 “哈哈哈,对,一动不如一静,之前我们担心妖兽袭击日益增多,未来可能会生变。 现在也不用担心了,我从石祖那里诈了一大笔资源,更是足够你踏踏实实的修行到筑基。 而且,是以十倍的速度修行到筑基,玉楼,好好修行吧,接下来,你唯一的任务就是窝在滴水洞好好修行。 有灵丹辅助,你的修行速度别说和单灵根比了,甚至不比金丹家族的修士慢,完全可以算是天地间最快的那一批!” 能快速修行,当然是好事,不过玉楼心中还是有些其他想法。 “老祖,您收获了一笔资源,是您自己的缘法,无论是换延寿宝药,抑或是献给族中,帮族中的其他练气巅峰族人筑基,都可以。 我如今二十三岁,哪怕用最快的速度修行,也只是在五十岁左右达到练气巅峰,这其中,有足足二十七年。 时间是最大的变化之因,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与其规划那么远,不如把手头的资源尽快用完,换取家族当下的兴旺。” 见王显周面色不愉,王玉楼赶忙补充道。 “而且,老祖,如果我真按那最快的方式一路修到筑基,筑基后,我也必定是最弱的筑基。 怎么想都没必要,我们完全不用急,八十岁筑基也挺好的。” 其实都是借口,王玉楼只是实在不忍心啃老。 是,王显周是愿意让他啃,但玉楼下不去嘴。 显周老祖为家族奉献了一生,到老了还要做家族的薪柴,这事儿,王玉楼不接受。 或许是天真,或许是偏执,总之,他做不出看着显周老祖燃烧自己,推他快速修行的事情。 “实力确实很重要我们现在不缺资源了,玉楼,我打算调整一下你的灵丹丹方。 减少药效的持续时间,继续提升药力,如此,你还能兼顾溯脉,同时修行的速度也不会耽误。” 老人家起身,目光炯炯的快速分析道。 “之前,咱们达成一致,放弃了溯脉,让你专注于提高修为,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那时,我们的资源不够多。 今时不同往日,只要把那两件七品灵材、三块水玉卖出去,再加上我本来的积攒,就足以给你炼出来修到练气巅峰的灵丹。” 王玉楼只能苦笑,他的话,老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玉楼还是觉得,不用考虑太远,族中比我更需要这份计划外的资源。” 听他又说这个,老祖吹胡子瞪眼的解释了起来。 “你懂什么,王荣远、王荣江、王荣文几人筑基的事情,族长已经有安排。 其他的,不是这里缺一点,就是那里欠许多,我就是把资源喂给他们,他们也不一定能筑基。 良肥当润佳苗,玉楼,你就放心修行吧,老祖我心中有定计,绝不会让你成为那种最弱的筑基!” —— 三个月后,河湾渔村外十几里处的一处山谷中。 巨大的土刺从地上暴起,扎向王显周的方向,空中,两发速藤术从不同的方向袭来,封住了王显周的走位空间。 但真正的杀招是玉楼控制的紫铜法剑,其如灵活的游鱼,伴随着速藤术那快速生长的藤蔓而飞,藏于暗中,等待致命一击的时刻。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王显周打了个哈欠,催动小修士们最喜欢的千里符,给自己稍稍提了提速。 而后,就是个丝滑的驴打滚,滚了两下,便躲过了王玉楼精心准备的袭击。 “太慢,太慢,而且没什么暗手,你就非要用这把破剑吗?” 从地上跳起的王显周挥舞着长戈,都不敢用长戈的锋锐刃头,只以长戈的杆挡着王玉楼的紫铜法剑,一时间噼里啪啦,打的就和武者对拼似得。 王玉楼急的脸都红了,把紫铜法剑催发到了极致,可惜,依然没有任何抢过王显周守势的机会。 是的,王玉楼的斗法训练目标,是干扰和抢过王显周的守势。 他甚至不用考虑会不会击伤显周老祖,往死里干就行。 反正怎么打,最多也只是干扰一下王显周的守势,距离伤到老祖,大概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就这,还是王显周只用练气一层的实力和他斗法的结果,玉楼是被王显周纯靠经验碾压了。 两人又纠缠了十几个回合,王显周转守为攻,玉楼很快便被长戈架在了脖子上。 玉楼平复了一下心绪与气血,解释道。 “紫铜法剑操纵起来手感最好,而且耗费的灵力也少,可以训练更久。” “行吧,先说说你自己的感受。” 王显周收起长戈,坐在根被土刺术掀翻的树干上,看向玉楼,两人开始了斗法训练的复盘。 “土法和木法终究不是我擅长的,怎么用都不如癸水藏锋针丝滑,老祖,这种灵根导致的法术不趁手,真的没办法解决吗?” 王显周点了点头,道。 “等筑基,筑基后你补齐土木道基,土法和木法用起来就不输相应灵根的修士了。 不过,我让你修金土木法术,不是为了让你斗法时靠他们建功。 而是为了藏起真正擅长的术法,同时,在斗法时建立完整的法术体系。 前者,可以帮你在对手面前藏拙。 后者,可以帮你战胜那些传承不够全面的修士。” 这就是有家族传承和没家族传承的差别,这部分的培养,玉楼本该在族中进行。 但现在他离了家族,正好护道人王显周斗法水平也极高,也就在洞天内慢慢练了起来。 “不过,你最大的问题不是法术流畅度和控制力的不足,而是反应速度的欠缺。 经过思考的快,终究是要有思考的环节,斗法训练的最大作用,就是让你把思考后的应对变为习惯。 恢复灵气吧,等下你用金水法术,配合那乌钢镜银盾,练习如何防御。” 玉楼点点头,盘坐在老祖面前,开始用灵丹恢复法力。 最近三个月,他的修行节奏很简单。 练气提高修为,溯脉拓展经脉,溯脉的同时,还能锻炼神识。 等练得心力疲惫了,就被老祖拉出来练习斗法。 斗法到精神枯竭了,就嗑上枚恢复心力、精神状态的灵丹,再好好睡上一个时辰,便可开始新一轮的修行循环。 在进一步降低药效的持续时间后,玉楼嗑的辅助修行灵丹,可以将其的修行速度增幅六倍多些。 六倍修行速度,叠加每天只休息一个时辰的疯狂修炼,玉楼的修为自然上升的厉害。 而练气二层本身又没什么瓶颈与难度,于是,玉楼便在仅仅三个月内,就达到了练气二层大成。 突破到练气三层,可能就是几个月内的事情了。 但这种狂飙般的修为提升速度背后是有代价的,他如今每天所嗑的灵丹,单单材料成本就要近三十枚灵石,再加上每天四条灵鱼的滋补。 简单算下来,玉楼每月修行耗费的灵石约一千两百枚。 张学武从进入练气到修到练气五层,也没耗费这么多灵石。 可以说,玉楼不是在修行,而是在烧灵石。 玉楼一年的耗费,约等于祖师定向派发恩情前的三分之一份筑基资粮。 也就是王显周实力强大,且在妙峰山与谷神宗之战中捞了把大的,后来又敲诈了神通大妖石祖一笔,才供得起玉楼如此耗费。 相比之下,周映曦每月修行耗费的灵石可能还不到玉楼的一半,林樱差的就更远了。 她俩,看似修为比玉楼高,但单纯是因为各有各的特殊领先,玉楼没办法短期内追上。 周映曦是省去了引气的时间,林樱是比玉楼多修行三十年。 一个赢在起跑线,一个赢在年龄大。 未来,大概率不如玉楼上限高。 现在,显周老祖已经在考虑,要如何给玉楼找个正经的紫府家族嫡脉出身的道侣了。一刻钟后,玉楼起身,王显周有些惊疑。 “你这恢复速度,似是快了不少?” “拓宽经脉后,恢复灵气本就会快些,同时,对灵丹药力的炼化也快了些。” “不错,溯脉癸水气上的法术一个比一个不行,也就这点优势了。” “老祖,等下您进攻的时候,还是别太快,太快了我学不到东西,咱们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小滑头,你不说我也知道,就你那三脚猫的水平 好了,站远点,三十丈,看清我抢攻的攻势如何展开。” 两人拉开一大段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当王显周开始抢攻时,玉楼能清楚的观察到他的动作与手段。 当然,这也是王显周刻意放慢动作的结果。 显周老祖见过的练气修士,可能比王玉楼见过的人还多,他掌握的法术更是有上百个。 每次防御训练时,王显周都会以不同的法术组合发动进攻。 在这样的斗法大师陪练下,玉楼未来当然不可能成为那种速成的高修为弱鸡。 ‘激流术,紧跟着的是一件灵草制成的方巾法器,法术型? 所以就是激流术配合其他未知法术强攻,我当用火法破。’ 就在玉楼思量如何应对老祖的抢攻时,老祖却停下了动作,看向了河湾渔村的方向。 很快,张学武就出现在远处的空中。 “玉楼道友,荣周道友,华池宫来人了!” 王玉楼和老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驾起飞舟就飞向了张学武。 老祖摇了摇头,心道,滴水洞的效率还挺高,三个月就能有反应,他还以为要等起码半年呢。 找了块大石头,显周老祖躺上去打起了盹,他相信,玉楼能轻松应对华池宫来客。 “来了几个?” 玉楼和张学武并排而飞,开口问道。 “三人,两位执事,这两人都是碧水宫弟子,但不是大族的。 一位华池宫巡查使,他比较特殊,曾经是洞天巡逻队的一位队长,现在拜了师,换了个好位置。” 张学武快速解释了起来。 原来,华池宫的管理层基本上都是碧水宫弟子,但因为华池宫可捞空间约等于零,因而两位执事都是寻常的碧水宫弟子。 而华池宫巡查使,顾名思义,负责巡查华池宫弟子的情况,掌握实权,属于大族以及滴水洞嫡系长老们的门徒才能担任的位置。 “态度如何?” “这” 张学武偷偷看了眼玉楼,没敢明说,有些支支吾吾的。 “直说!” 玉楼的语气只稍稍带了点严肃,老张就不敢怠慢了,他赶忙答道。 “玉楼道友,那三位,都对咱们河湾渔港的御妖台很感兴趣。” 御妖台,就是玉楼建起的那座金台。 建成黄金的,是为了打磨老崔,同时彰显自己的权力。 如今玉楼已经坐稳了领袖之位,自然不能傻乎乎的叫黄金台,那太蠢了。 所以,就起了个御妖台,算是正式名字。 “行吧,且去看看。” 玉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加速催动飞舟,飞向了御妖台所在。 “三位道友远道而来,不如随玉楼入府一叙?” 隔着老远,王玉楼就打起了招呼,不过他注意到,三人中竟有位老相识。 王邀海.他现在做了华池宫的巡查使? 三人本站在金台上,见玉楼过来,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很简单,大家都是碧水宫弟子,他们三个修为最低练气九层,一位练气十层,王邀海更是练气巅峰。 而王玉楼呢?练气二层! 练气二层就算了,更令人暗恨的是,王玉楼练气一层时就做了河湾渔港的镇守修士——这可是肥缺位置,连袁家都要抢的那种肥缺位置! 当初,袁家在河湾渔港与矿山镇守中选了更安全的矿山镇守,但不意味着河湾渔港的镇守修士之位就不好了。 纪远,白茅渔港镇守修士,袁家筑基之弟子,背后是滴水洞第一大筑基家族。 林樱,仙菇洞镇守修士,林家嫡女,背后是有两位筑基的林家。 王玉楼,练气一层就成了河湾渔港镇守修士,两位筑基送他上的任——这事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玉楼师弟,几月未见,你竟已练气二层,果是年轻有为啊!” 见巡查使如此和玉楼道友讲话,张学武心中对王玉楼的敬畏又多了一分。 老崔没了,王玉楼不仅不慌,反而镇定,他当时单以为王玉楼手段高明不怕查。 今天一看王邀海的态度,哪里有什么调查啊,人家根本不是来查的! “邀海师兄过奖了,您才是真正的滴水洞天骄,下一步就是筑基了。 几位师兄,来,我们入府详聊,老崔的事情我和学武兄心里其实也担忧的厉害。 按理说,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但你们也知道,玉楼不是那种不讲情义的人,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镇守修士失踪,是大事,王玉楼压下来这么久,其实是违规的。 当然,因为没有造成任何后果,且王玉楼的跟脚不在滴水洞,所以这种违规远远不至于像袁四一样被砍一刀。 “明白,明白,老崔也是老练气了,你们相信他会及时回来,本身也没问题。 下面的工作难做,我们都知道。”那位练气十层的华池宫执事很知趣的开口。 几人入了玉楼府邸,就被庭中的鹤老三惊到了。 鹤老三虽然性格比较抽吧,但毕竟是灵鹤,站在庭中,那是又帅又美,没人看了会不喜欢。 王邀海心中对玉楼的评价又悄悄高了一层。 他瞄了眼交代秦楚然备宴的王玉楼,心道这位确实是个高门雅士。 养灵鹤,养美婢,住豪宅。 这才是修仙啊,想想自己临到筑基前才知道拜山头,王玉楼这种不用拜山头,自己平地起山头的,才是真正的实力。 “来,先喝茶,这茶虽非灵茶,但也差不多了,是我们王氏精心培养出来的。” 几人边品茗,边聊起了老崔的事情,最后定调为‘葬身妖口’。 没多时,宴席就开始了,小秦坐在玉楼身边,为他斟酒布菜。 玉楼则是向几位调查组成员介绍起了灵鱼的吃法。 “河湾渔港的灵鱼没什么特殊的,但我想了个以灵酒烹灵鱼的法子。 今天这鱼,就加入了九品的梨香灵酒做调味,还加入了多种灵草,来,大家慢慢吃。” 这三位和玉楼没啥关系,自然没资格喝所剩不多的晶芒酒,王玉楼只拿梨香对付了对付,不过也足够了。 酒过三巡,灵鱼品的也差不多了,玉楼放下酒杯,满脸红晕的靠在小秦的腿上,意有所指的开口。 “两位执事,我还有个不成熟的小小想法,要是有不成熟的地方,还望两位指正。” 王邀海在一旁道。 “玉楼,你这话就见外了,哪有什么成熟不成熟的,咱们做工作,总是在磕磕绊绊中前进嘛。” 玉楼和王邀海见过几次,算是老相识,两人早就谈好了价钱,现在是拿下两位执事的环节。 “是这样的,老崔呢,是河湾渔港本地人,他如今葬身妖口了,如果再从华池宫弟子中找个外来练气,后面的工作不是太好展开。 我就想,这河湾渔港中有五位引气后期修士,不如等其中有人突破练气入华池宫后,再将其安排为河湾渔港镇守修士。 如此,既凑够了三位镇守修士的数额,又有一位是河湾渔港本地人,我们的工作也好做些。 不知两位师兄意下如何?” 那两位执事面面相觑。 王玉楼以练气二层的修为,想插手河湾渔港的人事安排,这有点过分了。 一顿饭管不了那么多! “啪!啪!” 玉楼见两人不说话,笑着拍了拍手。 白小鱼慌慌张张的进来,站在庭下,怯生生的看着里面吃席的众人。 那两位执事隔着门看了她一眼,就明白,玉楼是打算让此人接替河湾渔港镇守修士的位置。 引气十层,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是双灵根或三灵根,几年内就能破练气。 “嗯玉楼道友,这事我们可以向宫主说说,可” 王玉楼眉头一皱,看了那练气九层的执事一眼,他就不敢继续说了。 ‘小鱼,就现在,给他们上货!’ ‘王前辈,这是不是太多了?’ ‘小钱,来吧。’ 白小鱼踏步进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个小箱子,递送给两位执事。 “两百枚灵石,小鱼的一点心意。” 张学武的手都是抖的,一箱两百枚灵石,两箱就是四百。 玉楼道友,你的豪横总是在不经意间刺伤我,让我不敢直视。 “你这女修,这是什么意思?” 练气十层的执事明明是在不满白小鱼送礼,但看的是王玉楼,同时,两人还在密切的传音交流。 ‘玉楼师弟,不合适,太不合适。’ ‘拒了,后续补,把事办成就好。’ ‘宫主那关不好过’ ‘真不好过?’ ‘再加五十枚!’ 王玉楼把酒杯放下,看向白小鱼,传音道。 ‘成了,干得不错,只是这俩执事关系一般,同时收礼心有顾忌,你先带着箱子下去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要系好人生的第一枚扣子,白小鱼现在属于标准的没系好。 白小鱼拙劣的送礼是投名状,她送了,以后永远受王玉楼钳制。 人心难测,哪怕白小鱼将玉楼视作恩人,玉楼也不能真傻呵呵的把人家当小白菜。 大事已定,几人又畅谈了一番,老崔之死,不,失踪,失踪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未来,河湾渔港彻底姓王的大方向也定了下来。 送别了三位华池宫巡查组成员,玉楼和张学武站在金台边,聊起了天。 “老张,我打算等你练气六层时,把你送入碧水宫。 这几个月掌门已经斩了两位镇守修士了,未来你入碧水宫,活动活动,说不定能拿个镇守修士位置。” 如何在一个大系统内经营自己的势力? 把握好时间节点和人才梯队,提前卡位,从而实现在关键时刻把人送到关键位置的目的。 当自己人都坐在关键位置上了,很多事自然就好办了。 玉楼修行的速度突飞猛进,离不开每天四条灵鱼的滋补,但四条灵鱼远远不是上限。 老张去其他地方海阔天空,他留下的位置,自然是玉楼说的算。 到时候,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玉楼道友,我.” 王玉楼只是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高台下的万民,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神明。 张学武脑子一热,在秦楚然骇然的目光下,跪在地上给王玉楼磕了几个头。 御妖台上是有轮值修士的,两位还都是引气,再加上陪在玉楼身边的秦楚然、白小鱼。 可以说,张学武在四位晚辈面前,跪下向修为比自己低的玉楼认了主。 他太知道玉楼的承诺意味着什么了。 没有背景、师承的情况下,华池宫弟子想入碧水宫,只能在达到练气后期后与其他人争。 每年那二十个名额里,起码一半都要被有背景的子弟、门徒、妻妾拿走,剩下区区几个名额,才是普通修士的机会。 张学武当然可以搞人事,但他哪有什么资源去活动呢? 以前,他连崔定一都斗不过。 现在,他唯一获取额外资源的渠道也是王玉楼留给他的。 而王玉楼的承诺,帮他省了起码十几年的时间。 十几年,十几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几年呢? “起来吧,不像样子,学武兄,你是双灵根,未来甚至是有机会入红灯照乃至于仙盟的,何至于轻贱至此?” 张学武只是苦笑。 红灯照?仙盟? 可能对于王玉楼这类天资非凡的大族子弟而言,这些不过是寻常。 但哪怕是红灯照内门弟子的身份,对老张而言都是终其一生难以实现的梦。 “行了,我交给你的任务你要好好执行,我没时间盯,但要看到结果。” “学武必全力以赴!” “嗯,小鱼,你也要加把劲,早日练气,迟则容易生变。” 交代了两句,玉楼驾起飞舟,回到了山谷,继续和老祖练起了斗法。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七八轮,到深夜时,老祖还指导玉楼来了两场夜战实践,最后才回道府中。 听完了玉楼的安排,老祖满意的点头。 “以前,我们只以为你在经营之道上有天赋,现在看,你在宗门内也可以混的如鱼得水。” 玉楼苦笑摇头,哪是自己厉害,是王氏给他的起步点太高了。 “玉楼不敢居功,比如对学武兄的安排,还需要多多准备。 我打算让其拜谨言师叔为师,同时,让他娶一位我们王氏的族女,您意下如何?” 王显周打量着玉楼,眼中有种刮目相看的神色,就跟重新认识这位后辈似得。 “不错,很不错,不能让姓张的白占我们王氏的便宜。 但拜吴谨言为师这事,吴谨言会那么容易的答应吗?” 王玉楼笑着点头,反问道。 “老祖,吴家未来就一定会再出筑基吗?吴谨言出事了怎么办? 让铁前辈筑基这件事,族长显露了王氏海纳百川的气魄。 其中,我们的收获可不止是一位外姓筑基那么简单。” 王显周略微思量,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玉楼的安排。 他瞪了玉楼一眼,略带不满的说道。 “你是不是还要劝我,少在你身上点灵石?” 在老祖看来,王玉楼这孩子还真够奇怪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让你白吃灵丹还不愿意,非要我多给族中做贡献。 我王显周为族中做的贡献还少吗? 到老了,我想让你跑的快点,你还有意见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祖,不是少灵石。 小白补老崔的位置,我再和纪远道友或林樱道友商量商量,让其相熟之人补学武兄的位置。 如此,我就能完全掌握这河湾渔村,每天的拿到的那份灵鱼就能再多些。 有更多灵鱼滋补,灵丹上的耗费,自然就能少许多。” “你这.怎么还让外人来?” 王显周自是不希望外人和玉楼抢资源。 “害,我的老祖啊,玉楼总不能在滴水洞搞王氏一言堂吧? 它不合适啊。” 王玉楼当然想吃独食,但混修仙界,哪怕修为再高,只要没超脱,你就得有合纵连横的手段才行。 这地界太卷了,滴水洞毕竟是别人家的地盘,他的吃相不能太独。 “我看,你应该先娶了林樱,等筑基后再踹了她!” 王显周完全不把玉楼当外人,说话极其没谱。 老人家对他极好极好,而且,老祖给的建议虽然不太礼貌,但确实是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面对如此生猛的老祖,玉楼能怎么办? 只能哄着。 “我就是想娶,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老祖,您说的太远了.” 王显周温柔的看着自己打磨的玉石,眼中有些骄傲,有些缅怀。 似是想到了什么,老祖哼哼一声,得意道。 “哼哼,等过几年你突破练气四层,到那时,就不是你想娶谁的问题了,而是你想选谁的问题!” (本章完) 第108章 瓶颈挡路?那就先结个婚吧(105W,不坑读者) 第108章 瓶颈挡路?那就先结个婚吧(1.05w,不坑读者) 侍奉石祖的老崔被显周老祖斩杀没有掀起哪怕一丝波澜,最大后果可能就是袭击河湾渔港的妖兽直接少了一大截。 两年间,河湾渔港只遭遇了一次小妖袭击,张学武就带着人解决了,王玉楼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他现在差不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修行上。 时间的尺度对修仙者而言是虚幻的,当王玉楼经历诸多麻烦,彻底在滴水洞站稳跟脚后,他的修行就像按下了加速键一般。 不过,从加速的角度而言,玉楼每天嗑的灵丹就是六倍以上的修行速度增幅,叠加不睡觉、不分心于杂务这两点,结果上就是让他拥有了十一倍的修行速度。 修炼癸水气,溯脉的同时锤炼神识,斗法练习,嗯,还有不断地疗伤、疗伤。 极致的速度是有代价的,种种灵丹的耗费加起来,两年间,玉楼大概用去了价值两万枚灵石的各类资源,显周老祖的炼丹炉都快炼出火星子了。 不过效果也很显著,王玉楼以双灵根的资质,在二十五岁生日的当天,修行到了练气三层圆满。 在将要突破练气四层时,玉楼练气期遇上的第一个瓶颈也终于出现了。 “小瓶颈,甚至根本不算瓶颈,大部分双灵根修士都不会遇到如此的瓶颈。 你会遇上这瓶颈,单纯是因为修行的太快了,哪怕我陪你每周都斗法一次,锤炼灵气,三年练气三层的速度还是太快了。”王显周分析道。 面对传说中的瓶颈,玉楼本来还微微有些担心,但显周老祖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啊,三年三层,这个速度,已经抢到了很多时间优势,哪怕瓶颈困他一段时间,也不会耽误他的修行速度。 正常而言,双灵根的修士一般可以以正常修炼三到五倍的速度修行,需要耗费五到七年才能触及练气中期的瓶颈。 玉楼的修行速度是正常修炼的十一倍,三年达到瓶颈,抢出来了起码三年的优势。 这里,他的对比对象是那些大族子弟,周映曦、林樱、乃至于仙盟中的大族弟子等等。 显周老祖为什么在推玉楼飞速修行这件事上如此上心? 因为老祖清楚,玉楼抢出来的时间优势有多重要。 滴水洞——红灯照——仙盟,这是他所期待的,玉楼未来的发展路径。 显周老祖相信,以玉楼的资质与禀赋,还有其心如潭渊的性子,他是有机会触碰那王氏一千两百年间孜孜以求但却遥不可及的可能性的。 如今抢出来的时间,都是未来玉楼开紫府的余裕! “老祖,那玉楼如今该如何应对此瓶颈? 服丹?还是试试灵物滋补?亦或是用传说中的斗法破关?”玉楼问道。 修士面对瓶颈,可用的策略非常多。 服丹是最简单的,各种破境大丹、破境宝丹,专为修士的瓶颈而准备。 灵物滋补,则是多吃多塞,以溢出性的资源堆砌,叠加一定的辅助灵丹,从而帮助修士突破。 相比于服丹突破,灵物滋补破关方案,对破关者的未来更好。 还是那个逻辑,服灵丹破关很简单,但搞得多了,未来面对真正的大瓶颈时,麻烦就大了。 练气时的丹药好搞,哪个筑基家族都能给族中子弟安排上。 可筑基后的灵丹就难以获得了,如果某一位修士对灵丹破关养成了依赖,挤压的是未来面对瓶颈时的应对空间。 至于斗法破关嘛,属于散修的专属。 没有资源,没有势力支持,没有好用的灵丹帮助,但还想尽快破关,怎么办? 去斗法吧,生死之间除了有大恐怖,还有大潜能。 以生死之危激发潜能,边打边破关,想想还挺热血的。 不过,听到玉楼的话,王显周的表情却很严肃,他郑重开口,叮嘱道。 “斗法破关.玉楼,你记住了,这辈子都别搞什么可笑的斗法破关。 怕是没几个能破成的,大部分都死在斗法中了。 祖师证金丹,掠尽了红灯照旗下所有大小势力的浮财,这才是修行的正途。 我教你斗法,不是为了让你没事儿就去找人找妖兽斗法,而是为了让你能保护自己走的更远!” 玉楼自然是连连点头,老祖说的没错,幸运儿终究是少数,斗法破关什么的,确实太危险。 “那我该选哪个破关方式?” 该选哪个破关方式,这问题还真难到了王显周。 显周老祖思考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开口道。 “玉楼,修行上想走的更远,就要走一步看好几步。 你现在这个瓶颈太小了,我的建议是,不服丹、不用灵物滋补,纯靠你自己慢慢磨。 包括未来你在练气阶段的每一个瓶颈,我都不建议你服丹突破,筑基时也一样。 要把服丹突破的策略留到筑基后再用! 如此,才能把练气阶段抢出来的优势,在筑基阶段继续维持下去。” 见玉楼点头应下,王显周继续补充道。 “当然,慢慢磨不意味着傻傻的等破关,还是要有策略的。” “噢,有何策略?” 玉楼很期待显周老祖的策略,说白了,老祖也就是被耽误了,不然,他现在也是筑基有成的存在了。 以其在修仙界浸淫多年,入仙盟行走天下的见识,给出的策略肯定是很有价值的。 “从三个不同方面着手,提升你破关的可能性。 第一,我会每两周给你调配一次破关辅助灵丹,辅助灵丹的效果,从第一次开始,往后依次递增,直到你破关为止。 这样,既能享受到灵丹辅助的妙用,又不会因为使用灵丹破关,造成你未来修炼的麻烦。 第二,你抢出来了几年的优势,我们也就不用那么急了,接下来,在你突破前,开始炼体! 炼体的炼法是不可兼得,往往只有那些无望紫府的筑基才会炼体,从而以体养魂,以求多活些年。 但你现在,既然短期内无法突破,时间就可以利用起来进行炼体,这也是增加底蕴的重要一环。 哪怕只能炼出来一点效果,斗法上和修行上,乃至于未来的延寿上,都是大有裨益的。 第三,换个修行环境,静极思动,修行不能长期窝在一个地方不动,尤其你还是个年轻人。 你在这狗屁高台上修行了两年多了,也该换个地方,试试能不能以环境之变,改变你破关的契机。” 默默地消化着显周老祖的三条措施,玉楼想到了一些难点。 “老祖,两件事比较麻烦。 掌门还在严打,我如果贸然离开河湾渔村,即便因为我们王氏滴水洞外势力的特殊点,洞天巡逻队和碧水宫巡查使不会管我,可终究是个风险。 另外,河湾渔村应该配三位镇守修士,现在为小鱼留了个空位,我如果离开,就只剩张学武一人了。” 这.也不太合适。” 王玉楼借着镇守修士的位置,拿了滴水洞天那么多灵鱼,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长期离岗,掌门当然不会宰了他,毕竟王氏是滴水洞外的家族,王玉楼只要不过分,没人会和他结仇。 但,做事时的手段和吃相还是很重要的。 这关乎到王玉楼如何立身于滴水洞,如何立身于红灯照门下。 只有懂得尊重规则,眼里能看到大局的人,才能有机会成为掌握规则、自己就是大局的人。 天下的英才太多了,王玉楼没有翘尾巴的资格。 修黄金台收权力看起来张扬,但同门们看到了只会说王玉楼有雅趣。 可如果把贸然离岗当做小事,那王玉楼注定走不远! 王显周嘿嘿一笑,道。 “不难,让小鱼尽快突破练气不就行了?” 玉楼愣了一下,是,让白小鱼尽快突破练气,那就是两难自解。 王玉楼脱岗又不是跑到滴水洞天外,总归是还要留在河湾渔村附近的,顶多属于换个地方修行。 两位练气期镇守修士在渔港镇守,其实也够了。 不过玉楼低声提醒道。 “老祖,引气期突破练气这事情,您也清楚,它没法取巧啊.” 众所周知,天地规则是被大修士联手修改过的,修改后的规则限制了引气期修士所有增加修行速度的手段。 这种人为的筛选机制限制之严酷,扼杀了无数四灵根、五灵根修士的一生。 滴水洞天和外界半相连,洞天中的引气修士也要遵守这个规则。 “不,玉楼,你知道的,其实还有一个捷径。” “洞天?” 王玉楼有些怀疑老祖是不是傻了,安柠小洞天是王氏的最大秘密,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用。 老祖嘿嘿一笑,幽幽道。 “不,双修!” 双修!?! 王玉楼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老祖的意思。 他心有顾虑,缓缓开口,道。 “老祖,我和白小鱼双修是能帮她突破,但我的元阳留着,未来筑基后破关再用也不迟啊。” 怎么说呢,王玉楼有时会有种修行把自己异化了的感受。 为了修行,他的行事原则无比的稳健甚至枯燥。 为了修行,他连未来的伴侣是什么样的人都要提前画圈圈定——必须大家族出身,给他带来臂助才行。 为了修行,他现在甚至算计起了自己的元阳. 如果说修行是克制杂乱的欲望而一心向道的过程,那玉楼的选择也没错,但修行究竟是怎样的,没人可以给出定义。 单单十宗就有十种不同的法门,练气修士修一个灵气,其中的差异甚至能有无数种。 所以,玉楼刚刚才会心有顾虑。 他顾虑的不止是现在和白小鱼双修可能会失去自己的元阳,有些‘大材小用’,更是自己的这种心态与状态,说实话,玉楼不太喜欢如此的自己。 为了修行,窝窝囊囊,算计的明明白白,值吗? 以往他可能不会有如此的闲心,想这些屁用都没有的东西,可能也是因为到了瓶颈阶段,修为的提升不再立竿见影,才在烦躁的心绪下有了这些念头。 “元阳的效果没你想的那么大,甚至不如颗破境灵丹。 你修为比白小鱼高许多,和她双修,辅助相应的双修功法,就可以帮她实现突破练气关隘。 毕竟,她在引气巅峰也停了一年有余,积累本身已经足够。” 王显周身材比玉楼魁梧些,说到这里,他伸手揉了揉玉楼的头。 “而且,玉楼,你从小没有父母,长大后又离开家族,先是清溪坊,后又来河湾渔港。 你现在也长大了,身边是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 我的想法是,小秦和小鱼都不错,这两人可以为你真正的道侣。 至于未来名义上的道侣找谁,留待以后再说不迟。” 老祖这是在催婚了 玉楼还想挣扎,他感觉完全没必要。 离开河湾渔村换个修行环境本身不一定有用,早早的和这两位女修.嗯,也不是那么有必要。 嗯?难道老祖是有意引导话题,一步步引到这里的? “这,老祖,您的安排玉楼自是愿意听从的。 只是男女之间,是两人的事情,终究还要看小秦鱼小鱼的想法。” 《玉楼愿意》——王显周就听到这一句,其它的,他表示自己没听清。 显周老祖老怀大慰的双掌一拍,道。 “哈哈哈,小秦同意了,小鱼你自己去谈,你可是她的大恩人。 而且,你趁破关前的时间举行个纳妾礼,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邀请这几年认识的同门过来参加。 倒那时,他们一看你的修为,再见你是纳妾而非娶道侣,就自然明白你想留着道侣之位以待佳人。 如此,想要提前押注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联系你——王氏的真麒麟怎么可能缺道侣呢,奇货可居也不过如此。” 见老祖如此开心,被老祖如此突然袭击搞得有些心乱的玉楼也只能答应。 老祖不可能害他,提这些建议也都是好建议。 只是,玉楼感觉还是有些太快了。 “老祖,此事我答应了,后续我会择机和小鱼谈谈,具体如何,我们总不会以势压人,还要看她的意思,您意下如何?” 王显周知道玉楼的想法,无非是太仓促了。 但他不在意,修行,就是个争分夺秒的东西。 修仙者的寿元看起来多,但不成紫府,哪怕神通在身的筑基,也终究是会身死道消的。 紫府轻轻松松上万年,躲进洞天寿元更是无限,那才是真逍遥。 如今让玉楼快一点,再快一点,修行快一点,纳妾快一点,都是为了让他早日筑基,从而有机会冲一冲那十几代王家人都无法触及的紫府关。 “好!无论她同意不同意,一个月后,你就举行纳妾礼。 既能向那些同门展示展示你的修为,也能收些贺礼。 你去找小鱼吧,我研究研究怎么给你的炼体灵药该如何炼制。” 王玉楼心事重重的离开了,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小鱼,万一人家姑娘不同意,他王玉楼不就小丑了吗。 不过,王显周的心情倒是肉眼可见的好,他招过红雀,直接写起了信。 王显茂、王景怡、王荣江、铁擒鹤,王氏四位筑基,这次玉楼纳妾,高低也要来两位吧? 纳妾本身不至于如此盛大,问题是,玉楼此次纳妾,还牵扯到未来正式道侣的选择。 玉楼未来究竟是要回家族,还是在滴水洞或红灯照发展,也该给个说法了。 族长想等玉楼筑基后再谈这些,本身其实是把问题延后,并没有解决问题本身。 王显周没有那么多顾虑,在他看来,玉楼就是最好的孩子。 无论玉楼选择留在宗门,还是回到家族,族中都该给他更多的支持。 哪怕现在王氏处于转型期,资源紧张的厉害,至少来两个筑基撑撑场面,不算过分吧? —— 静室内,王玉楼在溯脉。 癸水灵气的修行已经到了练气三层的极限,无法继续,但溯脉可以时时进行,不能懈怠。 得到玉楼召唤,秦楚然静悄悄的来到了静室门口。 她乖巧的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正在潜心溯脉的王玉楼,眼中全是敬畏。 三年三层,哪怕秦楚然不懂练气修士的修行,也懂王玉楼如此快的修行速度有多么不凡。 毕竟,有张学武那个参考在,老张练气三十年,也才练气五层罢了,距离练气六层,还有的磨呢。 许久后,玉楼终于从浑身僵硬状态中缓解过来,他磕了一枚滋养经脉的丹药,道。 “进来吧,楚然,你我的事情,荣周族叔和你谈过没?” 老祖说小秦答应了,但玉楼总要确认一遍。 “王前辈,楚然愿意。” 秦楚然的表态让玉楼有些心焦。 道侣,伴侣,哪怕是侍妾,都是一份责任,他自问自己做不到冷酷无情。 矛盾的对立统一在任何时候都有显著性,契约关系的缔结是好事,但也是复杂的事。 多一个人跟着他,玉楼也就多了个可靠的臂助,但相应的,他也多了分因果。 不过,小秦向来聪明的厉害,是个很值得培养的人才。 不考虑修为和背景的话,单单在可培养的禀赋上,她或许比林樱差些,但至少不比周映曦差。 在玉楼修为不够,无法通过收徒扩张势力的情况下,适当的通过姻亲的方式收揽人心,可以帮他事实上扩张自身的影响力。 家族的支持可以很充足,但玉楼想走得远,就不能只靠家族。 所谓闭关修行,山中无岁月的美好人生,只纯在于幻想中,梧南的修士总归是要在仙盟体系中混的。 秦楚然、白小鱼,都是玉楼未来基本盘的一部分。 “纳妾礼一个月后举行,你要是觉得委屈,现在拒绝” “楚然不委屈,哪怕没有名分也愿意!” 秦楚然心中明白,王玉楼这样天资超卓,且背后家族鼎盛的高明贵子,不是她能染指的。 也就是王玉楼需要镇守修士的位置,在镇守修士的位置上需要个可靠的执行者,才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见这姑娘如此轻贱自己,王玉楼起身,回头,肃然道。 “名分不重要,楚然,你是个聪明人,这才是我把你从那么多引气中选出来留在身边的原因。 无需多想,好好修行即可,如此,你能帮到我更多,我给你的回馈也会更多。 未来,如果你修为高了,能力也提升上去了,我可以让你做我的正式道侣。” 王玉楼看的很明白。 道侣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无非是种结盟罢了,只是借了婚姻的形式。 老祖给自己安排秦楚然和白小鱼两人为妾,看中的是秦楚然的干练、守分寸,白小鱼的资质、与玉楼特殊的关系。 前者,可以成为玉楼经营上的臂助,后者,可以帮玉楼留下资质非凡的子嗣。 在老祖看来,这两人,都可以成为玉楼情感上的真正道侣。 所以,玉楼刚刚的话虽有极其浓稠的画饼嫌疑,但其实不完全是画饼。 秦楚然又开始红了眼眶,玉楼反而转过了身,道。 “去吧,把小鱼喊来。” “是” 哭的梨带雨的小秦低声道。 王前辈的温柔不多,但秦楚然完全不在意,因为她要求的也不多。 看着烟雾笼罩后的仙尊法相,玉楼在想,自己等下该如何与白小鱼讲明。 ‘你好,我们结个婚,但你只能是侍妾,可以吗?’ 不合适。‘小鱼,你如果真的懂得感恩,就做我的侍妾吧,我不亏待你。’ 沙比。 ‘白道友’ 算了,怎么想都不合适,玉楼发现,多年的修炼时光,已经让他失去了和女孩子正常交流的能力。 要么是不交流,要么是以同门、道友的模式交流,其它的,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但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正是有着如此心智,玉楼才能忍住寂寞,以极致的自我鞭(压)策(榨),实现了三年达到练气三层的超级速度。 修行,不是简单堆砌灵丹、灵食数量就能成功的,玉楼是吃了很多灵丹、灵鱼。 但他今日之成就,靠的又不仅仅是灵丹、灵鱼。 灵丹哪来的?显周老祖免费送的。 显周老祖为什么送? 灵鱼哪来的?河湾渔港给他贡献的。 河湾渔港的灵鱼为什么给他? 全靠玉楼的努力! 如果单单是靠背景,背景比玉楼高的人多了去了。 如果是说靠脑海中的玉如意,但玉楼靠炼器挣得那点灵石,还不够自己吃半年灵丹呢。 天赋、背景、运气,终究是虚的,只有实打实的努力与奋斗,才能让修炼之路走的更远。 —— 心事重重的秦楚然出了玉楼的府邸,对府邸外站岗的两位武者点了点头,武者们受宠若惊的连忙还礼。 小秦笑了笑,道。 “警醒点,你们两个做的不错。” 武者们更是惶恐了,今天这位是得了什么病? 对于封闭型系统内的下层执行者而言,什么领导视察酬功是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领导不来找自己就是最大的酬功。 哪天领导突然莫名奇妙的和颜悦色了,别多想,大概率没好事,说不得还要让你站在大局上考虑一把。 然而,小秦真就是笑笑就走了。 她深知,自己没有家室,天赋也一般,长得也不是最漂亮的那一挂。 至少,比林樱就差不少。 她唯一的竞争力,就是够牛马,够好用。 那就好好做牛马吧。 哎. 心事重重的走到台阶前,秦楚然又看到了那为熟悉的师姐。 这位师姐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黄金台山腰处的台阶上,双手托腮的看着秀水湖方向,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白师姐,王前辈找您。” 秦楚然没说什么事,白小鱼也没问,她俩其实不太熟。 想到自己以后要排在这位师姐后面,小秦心中的压力更大了。 难难难,既然如此,那就再去视察一圈河湾渔村各个引气修士的工作吧。 牛马是秦楚然的核心竞争力,她那位心心念念的王前辈天天就和小媳妇似得,除了每周一次的神秘消失外,从来不带离开府邸的。 她如今每天修行的时间又不多,自然有空好好替王玉楼做事。 —————————— 白小鱼和秦楚然不同,可能是因为从小被崔家父子欺负的太厉害的原因,她对很多男修士都有种敬而远之的态度,举个例子,她就从不会和看门的武者致意。 “哈,你又长胖了,小鹤。” 一入前庭,白小鱼就看到鹤老三躺在地上装死。 这鸟又贱又懒,自从有人给它专门打理羽毛后,活得就更不讲究了。 鹤老三见一个区区引气女修,竟敢如此挑衅自己,当即就想站起来啄白小鱼一记狠的,不过注定是徒劳无功,反而还被白小鱼摁住了命运的脖颈。 “好了,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和你玩了。” 扔开没事找事的鹤老三,白小鱼笑着道。 说起来,小秦和王显周关系处的好,白小鱼不同,她和鹤老三的关系处的更好。 静室,一进门,她就看向静室边放的那巨大石槽。 石槽中,放着石祖的蛋,那蛋本身不算太大,可石槽中培养其的各种灵物、灵石太多了。 这是筑基大妖的蛋,王显周和王玉楼都很重视。 虽然不特殊培养,其生下来后天资也会不凡,但两人还是给其专门打造了个专门的培养槽。 王玉楼在研究从宗门兑换的炼道典籍,或许是正看的入神,也可能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总之,他没有说话。 见他不说话,白小鱼眨了眨眼,走到了那石槽边,伸出手指捅了捅石槽中的龟蛋,似是想要盘一盘其手感如何。 然而,就是这么轻轻一碰,那龟蛋就裂开了。 玉楼惊讶的起身,心中略一盘算,笑道。 “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王前辈,它是什么灵兽的蛋?”白小鱼看向玉楼。 “龟吧?应该是,荣周师叔捡来的。” 王玉楼脸不红心不跳,龟好啊,龟好,有它在,大大缓解了玉楼的尴尬。 两人就静静地站在石槽前,观看起了小龟龟破壳的过程。 似乎这蛋壳硬的厉害,那小龟在里面磨磨蹭蹭的折腾了许久,也没爬出来。 “王前辈,这小龟看起来天赋不太行,要不还是当灵鱼吃了吧。” 白小鱼忽然道。 就在王玉楼还在错愕时,那蛋壳中的小龟很快就钻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小鱼的话发挥了作用。 “哈,吓吓它还真有用!”白小鱼兴奋的拍起了手。 那小龟浑身发灰,钻出壳外的脑袋还顶着些粘液,整个身子看起来大概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见到壳外的两人,小龟的脖子缩了缩,似乎是想再躲回去。 “杂妖境初阶,气息虽弱,但确实是杂妖境初阶,天生就有修为,果然不凡啊”玉楼轻轻一叹。 “是啊,很可爱,王前辈,可不可以让小鱼来每日喂养它?” 白小鱼用手指轻轻的点着那小龟的头,问身边的玉楼。 “唔小鱼,你想早日突破练气吗?” 好难,王玉楼现在宁愿自己去和劫修战斗。 白小鱼被崔家父子欺负的厉害,年龄虽然比玉楼大几岁,但心智其实还小很多,因而才喜欢与鹤老三玩。 现在和小鱼说这些,让玉楼有种自己在诱拐少女的感觉。 “想!王前辈,有什么能快速突破练气的方法吗?” 白小鱼有些忧愁的说道。 “这瓶颈困了我一年了,想修行也修行不了,哎。” 好好好,姑娘,这是你问的哈。 “有,不过需要你和我成亲而后,我便可以用双修之法,助你早日破关。 等你成了练气,自然可以入华池宫,接任老崔留下来的那镇守修士位置。” “成亲?”白小鱼似是有些惊讶,不过却是那种喜悦的惊讶。 秦楚然喜欢表演,而且演的一般,当然,玉楼也不在意。 小鱼不喜欢表演,反而显得此刻真诚的厉害。 “是的,不过暂时只能做侍妾,小鱼,我没有狭恩图报的意思。 河湾渔村的镇守修士位置不能长期空缺,日久生变。 当然,还要看你的想法,如果你认为可以接受,未来,我自不会亏待你的。” 侍妾、道侣、徒弟、下属,其实都是扩展自身权力触达方式的手段,这是其在利益上的作用。 当然,除了利益外,感情也是个重要因素。 可对玉楼而言,无论是和秦楚然还是和白小鱼,谈感情都不太可能。 长期的孤独修行已经改变了他的思维模式,王显周的化身薪火而助其成道,家族的倾心培养这些是支持,也是压力。 如今,玉楼对成道的向往远远超过了其对男女之情的渴望。 “小鱼想明天就和王前辈成亲。” 多么热烈和诚挚的话啊,如果它是真的,那就代表着一份纯净的爱与倾慕。 玉楼有些动容。 白小鱼低着头,玉楼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他明白,这是姑娘害羞了。 此刻,在白小鱼动情的应答下,玉楼之前的踟蹰转化为了怜惜。 他伸出手,轻轻的托起了小鱼的脸颊,看着那张盈盈秋水般的容颜,玉楼有些失神。 他想收回自己刚刚的念头,有些姑娘,可能不是最漂亮的,可能也不是最合适的,可能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偏偏就是很能触动你的心弦。 他摇了摇头,驱除杂念,道。 “我送你一件法器吧,想要什么,你说。” 嗯,得给小秦也补一件。 白小鱼想了想,有些期待,但又有些胆怯的道。 “我想要水玉法剑,王前辈,可以吗?” 玉楼看着姑娘那如画的眉眼,轻轻一笑。 “可以!” 他明白,白小鱼想要知道自己是否在意她这位新娘,所以,他就选择豪横一把。 用一把水玉法剑,得一个漂亮、可靠、天资绝佳的道侣,怎么算都值。 不过,玉楼也清楚,这只是自己找的借口。 刚刚他说可以时,其实还没来得及算的那么清。 “算了,我不用了,我哪怕突破练气,也用不好飞剑,王前辈,我不要水玉法剑了。” 玉楼的手上能感受到姑娘脸上的炽热,其实,一开始不是炽热,只是温热。 他第一次理解了,‘我看的是态度’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总会用上的,小鱼,我不想委屈了你。” 水玉,主为水性,兼有土性,刚刚好适合白小鱼的灵根。 虽然贵了点,但对于完全掌握河湾渔港的王玉楼而言,也没贵到哪里去。 无非是小半年的进项而已。 等未来白小鱼成为镇守修士,渔港一天二十四条灵鱼,滴水洞八条,其他人六条,剩下十条都是他们俩的。 这就是十五枚灵石,小半年,一块水玉就挣出来了。 当初为拿下河湾渔港的彻底控制权,玉楼不可谓不用心,现在也到了开结果的时候。 而且,这种收入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两年前,河湾渔港每天捕获的灵鱼数量只有十七条,现在涨到了二十四条,未来还有继续涨的可能。 见王前辈如此说,白小鱼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眼睛都亮了起来。 王玉楼出现在她生命里时,就是骑着七彩祥云,不,骑着贱鸟灵鹤的大英雄,拯救她的大英雄。 那时,她想报恩,但总感觉所谓的报恩太过刻意。 现在,能嫁给玉楼,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王前辈,你愿意给我水玉法剑,小鱼就知足了,不用真的给,太贵了。” 感受着怀中姑娘传来的那跳动着、震颤着的心,玉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秦楚然好就好在有分寸,白小鱼好就好在不想顾忌分寸。 人和人的差异很大,但一向喜欢讲分寸的玉楼,此时竟从白小鱼不讲分寸的行为中收获到了无限的感动。 “不用想那么多,我是安北国王氏之子,我们家不缺一块水玉,我也不缺那一块水玉,小鱼。” “万一炼炸了怎么办?” “那就再炼一块。” “再炸了呢?” “哈哈哈,我是很厉害的炼器师,放心吧,最多炸一次!” 其实,玉楼心里也有些没底,他在想到时候可以找范竹高或吴法先,托他们联系位精通洗炼法水法炼道的炼器师。 白小鱼抬起埋在玉楼肩膀上的头,看向玉楼,语气坚定的道。 “王前辈,小鱼相信你!” 王玉楼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的道心好像也不是那么坚定。 也对,毕竟他才修行了十几年,又不是什么老妖怪,身体正年轻的厉害,如果没有心思才是奇也怪哉。 “好了,你先回去量量体,回头我联系人给你做一件漂亮的法衣,到时候要用。” “啊?太贵重了,我.”白小鱼还想拒绝。 又是水玉法剑,又是白送法衣,这种好事,太奢侈太奢侈。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王玉楼摆了摆手,做严肃状,白小鱼瞬间不敢继续说了。 送走了小鱼,玉楼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显周老祖和他谈先纳妾,顺道帮小鱼突破练气是,他一副道心坚定的样子。、 结果小鱼只是三两下,就搞得他有些难以招架。 还是楚然好,当然,不是说小鱼不好,而是这俩姑娘差异太大。 小鱼总带有一种锋利的真实,可能是因为这种锋利的真实,保护着她免受崔家父子的欺辱。 但也是这种锋利的真实,有些刺痛了玉楼。 修行,很累。 想挣脱牢笼得到逍遥,是条又远又艰难的路,也很累。 这一刻,玉楼似乎明白了显周老祖的意思。 是啊,有人作伴,也不错。 无论是楚然,还是小鱼,都是对他极好的姑娘。 真不真,几分真,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张学武见到王玉楼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他属于正常汇报工作,每旬一次。 玉楼现在就和凌霄上清统雷元阳妙飞元真君似得,小秦是他的陈洪,老张是他的严嵩——没有不干活只辩经夺权的清流。 他自己只用修行即可,所有的事情,小事全让秦楚然负责,大事让老张统筹,根本不用他自己操心。 “.总人数为一万两千九百人,上一旬内,新增外来人口七十八人,都是青壮,有十九名拥有成为武者的潜力。 对于这些新增村民的安排,我按照玉楼道友的指示,落实了传帮带模式,每户都有对应的武者帮扶。 其中有武者潜力的,更是安排了后天境后期的武者直接指导。 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骗局,后来知道这是玉楼道友您的意思了,也就不怕了,融入河湾渔港的速度自然就快了起来。” 王玉楼笑着点了点头,感慨道。 “每月两百多人,增速快了很多,河湾渔港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不过,接下来你要着手统计这两年新来的人原来都是那些地方的。 尤其,其中偶尔夹杂的那些武者.” 张学武自然明白玉楼的意思,他一副了然于心的笑容,殷勤的回答。 “您放心,别说武者了,哪怕只是有武者潜力的那些,我都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来源地。 就算有其他镇守修士找上门,他们也无话可说。 河湾渔港能吸引附近的人来此定居,是河湾渔港的实力! 他们不好好经营,还不允许我们,当然,主要是您,还不允许您好好经营了吗?” 玉楼点了点老张,叹道。 “你啊你,给,好好修行吧,早日突破到练气六层。” 接过玉楼扔来的灵散,张学武顿时眉开眼笑。 王玉楼嗑灵丹,他就嗑王玉楼不要的灵散,其实还挺满足的。 老崔,你死的好啊, 你我间唯一的遗憾,便是你没看到我给玉楼道友做狗的样子。 (本章完) 第109章 王玉楼就是条狗,在掌门眼里也是王氏小麒麟(108W求月票 第109章 王玉楼就是条狗,在掌门眼里也是王氏小麒麟(1.08w求月票 透明澄澈的溪流静谧的流淌在葱郁的密林中,溪水里,两条小鱼相伴在一起游动。 忽的,一块灰色的石头猛然一动,两条小鱼就都被其吞入腹中。 原来,那水底的灰色石头是小龟的伪装。 这小龟没有父母的教育,捕猎能力却依然强的厉害,可能是血脉与天赋的作用。 王显周以失去一只杂妖境中阶小龟的代价,换来了这只生而为妖、天资更好的灵兽,显然是赚大了。 “你在这里,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正带吴法先来玉楼闭关之处拜访的白小鱼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小龟,有些惊讶,旋即快步上前。 小龟见她过来,扭身想跑回玉楼的别院,但那四只小短腿在引气修士的速度面前,还是略显呆滞了些。 白小鱼提着它的尾巴,将它从水中捞起,放在了手上。 “哦,这是你驯养的灵兽?” 看着颇有灵性的小龟,吴法先起了兴趣。 似乎很有精神啊,可以收过来倒卖一手! “不,小鱼只偶尔替王前辈喂一下,没想到它今天会乱跑出来。” 吴法先心下有些遗憾,笑着道。 “是不是快到了?” 其实以他的神识,稍稍施展就能看到玉楼的别院,但这玩意儿不礼貌。 驾遁光时遇上人了,该爆发遁光就爆发遁光,拜访时别用神识乱扫,都属于修士必须遵守的规矩。 当然,要是有人不想遵守也没问题,但结局就难说了。 “嗯,就在前面。” 白小鱼提溜着小龟的脖颈,一路带吴法先来到了玉楼的别院。 别院中,三位后天境的武者正在全力攻击皮肤发灰的王玉楼。 别误会,他是在修行石甲术。 老祖为他准备了二十门必修法术,兼顾五种不同属性,可以帮他在斗法时实现全体系的法术攻防。 只是吧,因为灵根的差异,玉楼修行除水火外的三种法术时,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 感到吴法先来了,闭着眼睛挨揍的玉楼睁开了双眼。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下去吧。” 三位武者赶忙停手,麻溜的离开了。 别院外,正在爬石梯的吴法先则有些腹诽。 小王,你还挺有雅趣,先是修黄金山,现在又直接搬出了河湾渔村。 论能折腾,全滴水洞的镇守修士加起来也比不过你一个。 他懂什么啊,吴法先就属于单纯的见识短,看不懂修行的门道。 修为高些的修士,从修行、突破,到平日里的居住,都要考虑自身禀赋与所处环境的关系。 这玩意儿是有切实影响的,而且影响的不止是修士本身的状态,就连修士炼法宝、高等阶灵丹也要挑地方。 玉楼虽只有练气,但稍稍讲究些修炼环境与自身的适配,总归能有增益。 尤其是,他现在面临瓶颈,一静不如一动,动一动可能就能撞上突破之机。 “吴师兄别来无恙,快快过来,玉楼今日刚得了一壶八品的猴儿酒,就等着能有个嘉宾与我共饮呢。” 玉楼的声音传来,吴法先当即提高了速度,两下就蹦到了别院所处的山崖边。 “酒就不饮了,今天还有正事,倒是玉楼,你这别院竟也用上了法阵。 愚兄也想在家中设套阵法,不知你能否拔冗相助? 当然,酬劳上我自不会短了你。” 别院的阵法是显周老祖临时布下的,只能说还算能用,顶多在有人主持的情况下挡一挡练气,挡筑基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巧了,吴法先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属于自己走单帮的那类修士,没有什么势力,哪用的起每周九枚灵石的阵法呢? 贵的法阵用不起,要用就用性价比。 “哈哈哈,吴师兄有所不知,此为族叔所布置,用的还是我们家族特制的阵盘,没法外卖,抱歉了。” 玉楼从小鱼手中接过小石龟,引两人入了别院。 他的别院修在半山腰的山崖边,是王显周当初打野时发现的地方,此地兼有多种灵机,属于灵机汇聚之地。 玉楼于此修行,说不得修行着修行着就能突破了。 当然,河湾渔村紧邻秀水湖,更是被宗门选出来的地方,其灵气的条件自是也不错。 无非是选择而已,玉楼需要突破,需要动一动,因而就有了此别院。 “无妨,无妨,实在不行我就雇佣两名宗门内的师弟来布阵。” 三人落座于溪流边,这里被布置为了简单的茶台,虽粗粝的厉害,但也算野趣十足。 “只是玉楼师弟,你不知道啊,宗门哪里都好,就是在算计弟子的方面,算计的也很好。 找宗门内的师兄弟们布设阵法,动辄就要以功勋交易。 哎,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愚兄我虽守着功勋殿,但自己也用不起功勋。” 吴法先屁股都没坐热,就开始了今天来拜访的正题。 我说宗门算计弟子,大家活的的艰难,玉楼道友,你意下如何? 白小鱼听不懂,只是拿着手指沾猴儿酒喂给小石龟喝,小石龟伸出头想要喝时,她又把手指收回去。 等小石龟的头缩回去了,她又把手指伸到其面前,总之,她都快把小石龟玩郁闷了。 “是啊,大家都不容易。” 玉楼笑眯眯的和吴法先开始了勾兑。 作为王氏子弟,又有显周老祖鼎力支持,还拿下了河湾渔村的绝对控制权,修行速度三年三层,堪称一日千里。 怎么看,王玉楼都和‘不容易’没有关系。 但前面的这几个对比尺度都是比下有余的比法,玉楼看的是更高处,看的是更远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现在日子是过得还行,但也要及时为未来做好准备。 “你之前的想法,愚兄我和几位关系尚算亲近的道友交流了一番,大家都很赞许。 玉楼,只是其中有很大问题,我们都没想出解决的方法。 碧水宫有一千零七十九名弟子,除去其中年龄已经较大的两百多人,其中有八百人都是有职位在身的。 八百人中,大族子弟可以外出交易.” 吴法先说到这里,玉楼轻声提醒道。 “不敢,掌门斩了好几位大族子弟了,袁家筑基的弟子也折了一个。 现在宗中的气氛诡异的厉害,没人有停手的意思。 林师姐前段时间与我相谈时,就谈到了他们现在的窘境。” 老吴深深的看了玉楼一眼,继续分析道。 “那就把八百人全算上,八百人中,有七十位是接了任务长期在外奔波的,我们可以不考虑。 三百多位在三宫内任职的,这些人的任务虽然不忙,但需要长期在岗,无法轻易脱离嗯,当然,愚兄这属于特殊情况,哈哈哈。 两百位做镇守修士的.嗯,玉楼师弟,你其实比我还特殊,大多数镇守修士也不能乱走动。” 吴法先尴尬的发现,他分析来分析去,好像他俩都是例外。 玉楼笑了笑,看着侍者默默地布菜,侍者离开后,开口道。 “吴师兄,小鱼也不是外人,过段时间我们会成亲,我就直说了吧。 除去那些已经不再任职的师兄师姐,碧水宫弟子千余人,有七百人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大族能够容纳的成员是有限的,如纪远师兄、王邀海师兄那样,能够拜师筑基的师兄,少之又少。 我们俩特殊些,但正是因为你交游广阔,我背景合适,才能将这交流法会举行起来!” 交流法会,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王玉楼打算自己办个坊市,为自己再多挣一份资粮。 以前,他和显周老祖不知道老崔背后是石祖,还以为老崔能走到练气,靠的是掌握了河湾渔村与滴水洞地下交易网络的渠道。 结果,等玉楼的人和那些搞地下交易的同门接触后,他才意识到,滴水洞的三宫体系确实厉害。 大多数修士被锁死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门规的限制和洞天巡逻队的存在就像悬在那些违反门规者头上的利剑。 走私存在,但不多。 滴水洞体系跑冒滴漏的资源,更多的是被大族门徒、弟子、嫡脉所垄断。 这是一种双重剪刀差,三宫功勋体系剪一刀,大族肆意违反门规走私剪一刀,两刀剪下来,留给无权无势修士的空间就不多了。 所以,玉楼才会忽视那些职位、身份上的差异,直言‘有七百人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当然,林樱、纪远、范竹高也是玉楼的朋友,但朋友和朋友之间是有差异的。 “可玉楼,我们举行交流法会,规模小了,安全,但挣得不多。 规模大了,挣得多了,但不安全。” 吴法先属于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的代表,不过玉楼理解他,充分考虑风险因素本身就是成就事业必备的环节。 “同门聚在一起交流交流修行的经验,宗门拿什么反对?” 玉楼确定,交流修行经验不违反门规,滴水洞天还能拦着不让弟子修行了吗? “大家都被锁死在岗位上,无法轻易离开,玉楼。” 吴法先继续提出难点。 “我们巡回举行,吴师兄知道凡人间的市集吗?” 在凡人聚落中,由于支付能力的不足,很多地区的村庄和聚落无法长期的维持一些店铺的存在,因而,巡回举行的市集就出现了。 滴水洞天的双重剪刀差收割法下,那些没有背景的修士也面临支付能力不足的问题。 他们可能有些资源和灵石,但在修炼上,就要掉一大部分,劳动剩余严重不足。 因而,结合滴水洞限制弟子行动自由的职位安排,玉楼设想中的‘交流法会’,自然更适合以巡回的方式举行。 “巡回举行的话,谁来主持?” 吴法先目光炯炯的问道,王玉楼的设想没问题,但如果让外人摘桃子,那他干嘛冒险? 玉楼师弟? 没有利益,我哪里认识什么王玉楼! 玉楼摇了摇头,道。 “大族的门徒、弟子、你我,都可以,师兄,咱们不能吃独食啊。 别的不谈,交流法会的存在可以盘活同门手中的资源,资源盘活后,他们总归是要回到碧水宫功勋殿换法门的。 到时候,您也可以多挣一笔功勋-灵石的兑换费。” 吴法先思量许久,问道。 “我们每年能挣多少?” 实在是风险太大。 交流法会、交流法会,玉楼为流动坊市起的这个名字很好很好,但吴法先还是怕。 “每人参加一次就是一枚灵石,一年参加两次就是两枚灵石。 七百人就是一千四百枚,但其实,华池宫弟子也会参加,这就又是几千枚。 哪怕巡回举行后要给不同地区的主持者分一笔,我们也不会少挣,您说呢,吴师兄?” 玉楼给这项生意的预期是一年给自己挣一千枚灵石,看起来不多,也就是他一个月的修行资源罢了。 但两千枚灵石,已经是多少练气修士一生的积累。 玉楼曾经在清溪坊借着红灯照的平台、王氏的资源取得的成就,是属于王氏的,不属于他。 如今,他选择伸手触碰滴水洞双重剪刀差体系留下的残羹,拿到多少,都是他自己挣的! “而且,吴师兄,我炼道精深,您符法更是非同一般,我们还有其他的挣灵石途径,不是吗?” 吴法先苦笑道。 “哎,制符哪能和炼器比,洞天内坏就坏在太安全了。 我之前出去时,正赶上妙峰山和谷神宗打的厉害。 路过茂园坊时,卖符箓的价格比在宗门内高足足三分之一!” 浊池说保持一定的妖兽是必须得,吴法先说洞天内怀旧坏在太安全了,滴水洞的宗门风气果然颇有特点,不过玉楼自然不会反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没必要找事,尊重,做朋友,一起挣修行的资粮,才是正途。 “吴师兄,放宽心,等交流法会走上正轨,你的筑基之机,也就快到了。 来,小鱼,咱们俩满饮此杯,就祝吴师兄早日筑基,让我能喊他一声师叔,哈哈哈哈。” 吴法先这才想起来玉楼刚刚说了什么,适才老吴只顾想灵石与资粮的事情了,竟把玉楼快要大婚的事情给漏了。 玉楼可不是一般人,是三年三层的可怕妖孽,未来只要没意外,必定前途远大的存在。 这也是吴法先一直以来主动交好玉楼的原因,想到这里,吴法先赶忙道。 “你看我,玉楼,是我要给你赔不是,刚刚心里的事情压得胸口闷。 具体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定会过来给你封个体体面面的贺礼。” “十七天后,吴前辈,十七天后!” 玉楼还没回答,小鱼就主动开口,她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有无限的期待。 交流法会,宗门的规矩,两个男人所担心、所思虑的,她都不太在意。 宗门的规矩如果有用,那崔家父子缘何欺负她到那种地步? 她在意的只有 “噢?”吴法先愣了一下。 而后看向玉楼,笑道。 “玉楼,小鱼是个好姑娘,哈哈哈,到时候我自会来。 不过老哥我今天不能多待,法会的事情,还要和其他人对一对。 我打算在下月初一举行第一场,到时候,你也要广邀好友,咱们争取多拉些人,好一炮而红。” 玉楼算了算,下月初一十四天后。 “等我婚后吧,这次虽是纳妾礼,但我们家的长辈会来,到那时,很多事情又不同了。” 吴法先眼睛顿时一亮,安北国王氏他以前不是太熟,毕竟王氏只是个筑基家族。 在红灯照大舞台中,这种筑基家族属于权力舞台最边缘的角色,甚至只是牛马。 但了解安北国王氏的情况后,吴法先就不敢在小瞧了,这个家族是莽象一脉的长期附庸,起码有两位筑基曾拜入莽象一脉的真人门下。 现如今,更是有两位资深筑基,每一位都是能在滴水洞撑起个小派系的存在。 举个例子,林家目前有俩筑基,但这俩可都没修成神通。 这样的王氏,如果派人来出席王玉楼的纳妾礼,那自然是能起到一定的背书作用的。 “明白,玉楼,你的意思,老哥都明白。 来,咱们哥俩再喝一杯,都在酒里!” —— 老吴满心期待,又满心担忧的离开了。 他期待自己能够创造一番事业,成就筑基。 他担心所谓的交流法会会出大事,到时候,他这个顶在前面的就会遭殃。 但.修士向往成道的心,是相通的。 金光阁火光前的红眉如此,此刻的吴法先亦如此。 玉楼就是利用了他,他也知道玉楼利用了他,但他不愿意拒绝。 给出那么多质疑,只是为了让自己冒险时那忐忑的野心跳的别太快。 “王前辈,你们刚刚谈到的那个交流法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送走了老吴,白小鱼抱着小石龟,和玉楼回到了静室内。 “还叫王前辈?” 玉楼却调侃着反问。 小鱼低下了头,摆弄着那一脸生无可恋的小石龟,扭扭捏捏的喊道。 “相公~” “哈哈哈,好好好,来,我慢慢和你讲讲这交流法会背后的故事。” 狗男女抱在了一起,小石龟从命运的擒拿中脱困,逃也似的扭着屁股爬开了。 “滴水洞是个宗门,宗门是种组织,组织的存在本身,是有其基本的运行规则的. 但无论如何,总归又回到了损不足以奉有余上,但人心又复杂的厉害 所以,那些被宗门设计好的体系限制住的弟子,如你、如我,就会努力的尝试其他机会。” 大修士不是大善人,恩情本身都是有代价的,哪怕最慷慨的恩情,也无非是预想取之必先予之而已。 但压榨这种事,又不能压的修士们看不到一点希望,不然,底下的修士完全可以一跑了之。 即便洞天限制了滴水洞弟子逃离的可能,但消极的怠工也是对抗剥削的妙法。 因而,留下一定的余裕又是必须得。 玉楼挣的就是这点余裕,不过,这并非盯着蚊子腿猛干,而是在流通环节打造流通的渠道或者说平台,从而挣一笔‘通道费’。 白小鱼靠在玉楼的胸膛上,用手扒拉着他下巴上的胡子,低声问道。 “相公,那要是小鱼找不到机会呢?要是你没来呢?” 紧了紧胳膊,玉楼用下巴抵住小鱼的脸颊,道。 “什么话,我不是来了吗?” 然而,这姑娘就和犯了犟似得,又问道。 “那你要是不来,我该怎么办?” 玉楼微微一默,叹了口气。 “总要走下去,求道的路不可能永远是坦途,风险和机遇有时候并不共存,哈,就是说,只有风险没有机遇。 命运的不公在于,其往往不会眷顾任何一个渴望被它眷顾的人,即便那些人的渴望是如此的迫切。如果我没来,你也会走过难关,只是,会走的难很多,但总会走出去的,我相信你。” 白小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大英雄。 少女的眼睛如同星空,没有被污染的星空,玉楼心思再如何细密,一时间也有些看不懂。 绵绵的爱意? 隐晦的渴望? 自怜的庆幸? 小鱼有种特殊的气质,似乎走到哪里,都会和哪里的人格格不入,像是个踽踽独行的世外佳人。 玉楼看不懂她。 “哈哈,你看,小龟真的冲出去了。” 白小鱼指着爬到别院庭中的小石龟,兴奋的道。 玉楼释怀的笑了,果然,世故的人看不懂纯粹的天真。 两人默默地看着那小石龟爬啊爬,爬啊爬,爬到了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忽然,小鱼抬头问道。 “相公,我们也能逃出这牢笼吗?” “哪里有牢笼?”王玉楼不解,他不懂白小鱼为什么忽然如此认真。 或者说,他从未真正懂过这个看似天真的姑娘。 “这里、那里,还有” 白小鱼伸手,先是指了指地,后是指了指天,最后指向了滴水天也就是仙尊府所在。 好家伙,给玉楼吓得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滴水洞挺好的,小鱼,你不知道,妙峰山的弟子才是真的在坐牢。 根本没时间修行,稍微有点修为就要上前线,相比之下,洞天内修行虽然规矩多些,但安全啊!” 面对玉楼的谆谆教诲,白小鱼问道。 “那你和吴前辈为何还那么想挣脱?” 玉楼愣住了,他想了很多理由,最后选择坦诚相告。 “可能.我们确实想逃吧,只是这种态度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 我和吴师兄交往了两年,算是密友了,才敢单独,嗯,你不是外人,才敢在今天妄言几句。” 两人接着聊了几句,白小鱼就乖巧的离开了。 玉楼需要修行,他修为无法再进,但炼体也需要耗费精力。 只是,走到别院的门口时,白小鱼看到小石龟正努力的往下爬。 她用灵气把小石龟摄到了手中。 “小龟,别跑了,跟在我和相公身边,有什么不好的吗?” 小龟把四肢和头尾缩进壳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骂着。 —————————— 十六日后,滴水洞天,洞天出入口外。 一道绿色的流光由远及近,绿芒璀璨,速度极快,看守洞天的几位修士纷纷飞身相迎。 其中修为最高的那个,更是把警戒令符攥在了手心,如果来者不善,他可以及时支援。 虽然红灯照地界内不会有多少人惹滴水洞,但这些年,天蛇宗和红灯照两大势力的摩擦愈演愈烈,宗中的长老已经叮嘱了他们很多次——必须时刻警惕,把一级战备当做习惯。 “小道友无须担心,吾乃安北国王氏,王荣江。 族中弟子将于洞天内成婚,故而才会到此。” 随着声音的传来,那遁光也渐渐停下,原来,此人竟是乘着棵葱郁的大树而飞。 王显茂骑果核,王荣江骑大树,后者属于看起来炫酷,但除了大一无是处。 不过,对于看门的修士而言,大就是好,大就是厉害,他们简单问了几句,就把王荣江放了进去。 筑基修士都要遵守仙盟的规矩,滴水洞不限制外来筑基的拜访,更别说王荣江还有族中晚辈在洞天内成婚了,自然没有拦着不让进的道理。 收起葱郁的大树灵器,王荣江踩着把铁扇,抖出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飞进了洞天中。 给王玉楼站台,必须拿出派头来。 在筑基同道间,王荣江修为上没优势,但其他方面就不同了。 要知道,他可是王氏第一帅,从小帅到大。 王荣江入了洞天,几名看门的修士谈论了起来。 “安北国王氏?你们听说过吗?” “不知道” “安北国,有这个国吗?” 嗯,只能说,王氏还需要好好练。 然而,两个时辰后,又是一道遁光飞来。 这次更不一般,刚刚的绿色遁光是璀璨,新来的这道金色遁光是幽暗。 其距离滴水洞天十几里时,看门的几人就感到天地莫名的暗了下来。 等其渐渐接近,幽暗感更盛,到最后,遁光逸散的幽暗气息竟把此间的天地从白日变为了傍晚。 几位看门小哥吓得魂都快没了——您这么狂的吗? 其实,这只是景怡老祖炼化洞天的后遗症,其现在对逸散灵韵的控制力差了太多太多。 曾经,玉楼第一次在清溪坊见到她时,景怡老祖看起来就和平凡的凡人女子差不多,除了眼中有种摄人的锐意外,完全没有一丝逸散的灵韵。 现在,她看似气势厉害了许多,但不是什么好事,属于资深筑基间露怯的行为。 当然,考虑到王景怡一剑一个蒋豹变的水平,漏不漏怯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我是来访友的,你们曲掌门在吗?” 王景怡停下了遁光,整个人蒙着一层阴影,站在飞剑上,就像天空中多了块小小的阴影。 “前辈,敢问” “算了,我给他传音吧。” 王景怡拿出一把灵器飞剑,就打算给袁四的二舅曲云间,发上一封 “不不不,不用麻烦,只是我们职责在此,需要记录每一个出入洞天者的身份” “红灯照王景怡,王氏嫡子将于滴水洞天中成婚,故而来此,嗯,顺道访友。” 曲云间:景怡道友,你什么意思?合着我堂堂滴水洞掌门,在你眼里就是个顺道? 王景怡进了洞天,看门的几位小修士瑟瑟发抖的又围在了一起。 “哥几个,这王氏不一般.” “废话,两位筑基了,能来两位,说明王氏的筑基肯定不止两位。” “起码四位吧?” “嘶袁家算上联姻的筑基,总共有八位,就已经是宗内第一大筑基家族了,这王氏如果在宗内,岂不是比浊家还要风光?” 他们其实猜错了,王氏现在是五位筑基。 王显茂,王荣江,两位嫡脉筑基,其中一位是神通在身的资深筑基,另一位未来也定能有神通在身。 王景怡,半个嫡脉,正在着手冲击紫府。 铁擒鹤,以及另一位新招揽的外姓筑基客卿,这两位属于加盟的合伙人。 当然,五位不是极限。 莽象祖师派发恩情时,王氏是全力承接的。 现在,则属于转型期的筑基大爆发阶段。 未来,王荣远、王荣文都有极大概率能成为筑基,王荣升也会有机会,其他王家子弟也一样。 早前王显茂多方面的着手开始扩张王氏的财源,其中包括在清溪坊新开一家百宝阁等,就是为了应对筑基井喷的局面。 —— 河湾渔港,黄金台下,秦楚然的宅邸中。 在侍女的帮助下,小秦穿上了王玉楼给她定制的法衣。 大红,以八品朱血石粉做染料而制成的大红。 河湾渔村紧邻大红溪,而大红溪之所以叫大红溪,是因为其上游有座朱血石矿,每年可开采一次。 作为下游的地头蛇,王玉楼一年收上一块两块的朱血石,不过分吧? 小秦的法衣的品质为中品法器级,除了染料用了朱血石粉,材质上采用的是水烛灵丝。 水烛灵丝以灵草水烛炼制而成,主为水性,兼有木性,算是九品灵物中极好的存在。 单单从材料水平上,这件法衣其实有制成上品法器的潜力,但怎么说呢,不是所有炼器师都和玉楼似得。 玉楼有玉如意,哪怕如意金光不是满格,稍微用上三分之一,乃至四分之一,炼炸了的可能都会大大降低。 法衣师作为炼器师中最挣钱的细分方向,其需要在灵丝、灵线制成的布匹上炼制禁制,难度极大。 因而,在制作法衣的过程中,他们往往会视材料的不同,给出更大的错误冗余度,以求不失误。 反正正常修士又不穿着法衣去斗法,纯纯是社交场上的名片而已,品级如何不重要,只要穿起来够漂亮,够舒适即可。 “然姐姐,你真美”秦楚然的侍女都看呆了。 虽无凤冠霞披,但秦楚然本就丽质天成,如今穿上了定制的大红法衣,更是美的夺目。 如果说周映曦的美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与高雅,那林樱的美就是风姿卓越与神采飞扬并存,其中,周映曦更沉静而内敛,林樱则显得张扬与热情。 面对周映曦这类的姑娘,你会有种最好和她好好说话的紧张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不接地气。 所以哪怕映曦道友都含蓄的对玉楼表白了,玉楼也没有任何表态。 而面对林樱,你不用说话,她就会用眼睛开始与你沟通,热情似火但又不是火,而是危险。 这类聪明的姑娘,如果心思稍稍坏一些,就能骗的大把男人欲仙欲死。 因而,玉楼每次和林师姐交流,心中都提着些谨慎。 白小鱼则就特殊了,她给与楼的感觉是出水的芙蓉、明秀的月,像是还没长大般,留着很多很多的天真。 但仔细观察,天真又似乎只是她的保护色,那层天真下,藏着颗玉楼看不懂的心。 是啊,能在崔定一老贼的逼迫下,保护好自己,她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天真。 可最反差的还得是秦楚然。 小秦啊小秦,首先,她肯定是个好姑娘。 这几年,她帮了玉楼的大忙,一直以来尽心尽力,做事很认真细致。 可以说,玉楼能在河湾渔村有今天的局面,十成的功劳里,小秦能拿到半成——这真的很高了,要考虑到其实力与地位的特殊性。 然而吧,还是这个小秦。 论门第,她不如周映曦远甚——快蹬腿的紫府也是紫府,缚蛟真人还没彻底嗝屁呢,大修不出的情况下,缚蛟真人在将死未死的阶段处于事实上的无敌状态! 论聪明,她不如林樱远甚——林樱嬉闹怒骂间轻松一喷二,回头又能和纪远王玉楼一起喝酒品茶,从修行到与同道往来,都处理的极好。 论可爱,她不如白小鱼远甚——这里的可爱不是说长得可爱,而是白小鱼太能激发玉楼的保护欲了,玉楼本来还以为自己道心坚定,但前段时间被小鱼的投怀送抱搞得心神摇曳。 最后,论美貌.算了,给小秦留点面子。 “美?哈,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秦楚然有些自嘲地说道。 小侍女顿时不敢说话了。 在玉楼面前,小秦是乖巧的小秦,但不在玉楼面前,小秦在河湾渔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你问张学武? 暂时平级——老张是玉楼的下属,小秦是玉楼的侍妾,其实小秦还高些。 但凡小秦能有练气修为,老张都要喊她一声秦姐!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秦楚然痴痴的笑了笑。 从小没有父母,长大独自修行,如今,岁月流转下,竟是要嫁作他人妇。 有点快,但想想也不快,跟着王前辈近三年,换来一个准道侣的身份,很值。 可她还是心有不甘,她的资质不算差,三灵根,不算差的。 然而,还是差了好多。 想到这里,小秦微微一叹,表情也渐渐发冷。 在这里,她不用表演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没多少喜悦,只有不甘。 偏过头,透过闺房的窗楹,她看到了那气派的黄金台。 看了许久,许久。 可能,是我太贪婪? 此刻,临时被显周老祖薅回府中的玉楼,正和荣江叔数量着等下如何再来一次荣江临河湾。 “叔啊,我在这里日子不好过,你.” “不好过你还修黄金台?” “叔,这话就没意思了,黄金台是河湾渔港万民的,我只是作为镇守修士,批判性的使用一下而已。” “不好过你还一次娶俩?” “叔,你要理解我的苦衷,小鱼天资非凡,显周老祖想让我娶了她,好给咱王氏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小秦是我事业上的帮手,帮我省了很多心力,如果不娶了她,我怕她嫁给其他人,那样我不放心。” “哈哈哈哈,小叔,我就说玉楼这小子为什么忽然要纳妾,原来是你催出来的。” “笑,你还好意思笑,筑基了三次才成功,王荣江,你但凡平时修行时用点心,至于这么难筑基吗?” 三人一边吃席,一边畅谈,聊得好不开心。 “哎,小叔,我现在已经开始还了,族中的资源我用了多少,我加三成还回去!” 王荣江苦笑着试图给自己的丢脸行为开脱。 双灵根修士,在道心澄澈、根基深厚的情况下,自己突破筑基就能有三四成的成功率。 加了辅助灵丹,既可以保道基,又能保元神,还能提高筑基成功率,最多可以推到九成以上。 然而,九折,王荣江筑基了三次才成,只能说,运道这玩意儿,人算不到的。 “拉倒吧,筑基资粮又涨价了,现在十万灵石一整份,你用了两份半,二十五万枚,你怎么还?” 王显周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铁擒鹤筑基两次,每次都是只兑换保命的辅助丹药,两次加起来了才七万枚灵石左右。 王荣江干进去两份半筑基资粮,按当时市场价算,他也耗费了起码十五万枚灵石。 嗯,其实也不多,玉楼修行十五年的量而已。 当然,天骄的抢时间和寻常修士的破筑基没有可比性,玉楼现在抢出来的每分每秒,都是价值万灵(石)的。 “荣江叔,您得再入一次河湾渔港。 刚刚您太低调了,除了老祖,没人意识到您来了。 那这样就不是特别合适,玉楼需要您支持工作啊!” 见王显周训荣江,玉楼瞅准时机,赶忙开口道。 王荣江给了他一个感谢地眼神,而后和玉楼商量起了如何再入河湾渔港,才能帮其实现‘支持工作’的最大化效果。 显周老祖也给了不少建议,甚至还把自己现在不喜欢穿的上品法器法衣,借给王荣江‘支持工作’用。 形式主义是问题吗? 是! 但形式主义,无论是对下的形式主义,还是对上的形式主义,在人类文明发展的整个过程中,都从未消失过,而且不断开拓创新,走出了新高度。 为什么呢? 因为,它真的非常有用。 黄金台是形式主义的建筑化,而王荣江的二次入河湾‘支持玉楼工作’,则是形式主义的演绎化。 于是,就在秦楚然盯着窗楹外的金台发愣时,她的眼睛忽然被闪了一下。 “此地就是河湾渔港?” 一个威严而又悠扬的声音传来,整个河湾渔港都被震动。 他们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又很快意识到自己不用找了。 因为,荣江叔身着藕粉色的上品法器法衣,乘着白色的上品法器飞车,全力激发起自身的灵韵,就那么夺目的出现了。 王景怡的气势,是控制不住自身灵韵的表现。 王荣江的气势,是吧灵韵榨干的表现。 玉楼这孩子太有眼力见了,荣江叔喜欢的紧,自然愿意支持工作。 听到族叔来了,玉楼自然顺势飞起相迎,然而,王荣江却忽而收起了灵韵,看向了远处的‘乌云’。 王显周也很快飞起,面色沉凝的看着那‘乌云’。 不过很快,几人都听到了王景怡那熟悉的声音。 “你们仨傻站着干什么?” 玉楼和显周老祖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讶,竟是景怡老祖亲来,为玉楼的婚事站台。 “景怡道友,这位就是你们王氏的小麒麟?” 曲云间随王景怡一起飞行,到了河湾渔港后,自然能分辨出玉楼才是明天的主角。 他知道王氏通过浊家安排了位族中子弟入滴水洞,但没想到,这位王氏子弟,修为竟只有练气三层。 当然,别说玉楼练气三层了,王玉楼就是条狗,在曲掌门眼里也是王氏小麒麟。 无它,王景怡实在太猛,几年不见,竟已然神通大成,又修起了第二神通。 曲云间确信,未来两百年,红灯照将多出一位极厉害的筑基剑修。 (本章完) 第110章 多少事从来急,靠仙尊不如靠自己!(104W,求月票) 第110章 多少事从来急,靠仙尊不如靠自己!(1.04w,求月票) 虽出于对王景怡的敬重,哪怕王玉楼是狗曲云间也会指狗为麒麟,但玉楼毕竟不是狗。 他见掌门过来,当即就是一拜。 “王氏玉楼拜见掌门!” 曲云间哈哈一笑,道。 “玉楼,起来吧,说起来我们也见过嗯,不提那些。 我和景怡道友有旧,算你的半个长辈,当初你入滴水洞的时候还是我给你签的入碧水宫法函。 可你明天就要成亲了,我今天才知道,为何不邀请我啊?” 王显周扫了眼曲云间,没有说话。 姓曲的嘴上说的好听,还他马半个长辈,放屁好歹有个响,他这些屁话属于又臭又闷。 三年间,他没关注过、联系过王玉楼哪怕一次,有这样的长辈吗? “掌门师叔有所不知,玉楼明天举行的是纳妾礼,自没有麻烦您的必要。” 王玉楼给了解释,曲云间反而更奇怪了。 你纳妾,从王家薅来两位筑基站台,这算什么? 不过他没有纠结,作为滴水洞掌门,曲云间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没心思关注王玉楼这种小修士的事情。 “行吧,景怡道友,门中俗务缠身,今天就送你到这里,明天我再过来。 等玉楼婚事结束,你我再邀上三五同道,在我那里好好论论道,交流交流修行之心得,哈哈哈。” 曲云间应付了王玉楼俩字,却叽里呱啦的和王景怡聊了一堆。 说白了,他能和颜悦色的同王玉楼这种练气三层的小修士聊上几句,纯看王景怡和王氏的面子。 类似于‘半个长辈’的话,在王显周看来又臭又闷,可多少人想闻一闻都没机会。 王景怡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曲云间知道这位同门性子如此,也就打道回府了。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略作思索,发了道传音符给掌门殿的执事们,让他们把王玉楼的资料尽快送给他。 什么俗务缠身的,和曲云间自然没有关系,掌门的主要职责就是给三位紫府当保姆,顺带做些最终决策,各种杂事,自有下面的小牛马处理。 不过,仅仅一个时辰后,滴水天外的曲云间洞府中,正在给新收的女弟子传道的曲掌门却被手下通过掌门印信传来的资料给惊到了。 见师父的样子忽然严肃,表情也僵硬了起来,那女弟子有些害怕的做娇羞状问道。 “师父.您怎么不动了,弟子做错了什么?” 拍了拍好徒弟的屁股,曲云间起身,没有解释原因,而是直接下达了命令。 “去,快去把袁师叔请来。” “啊?哪位袁师叔?”女弟子迷迷糊糊的,还没搞清楚情况,明明刚刚还在现在怎么要请什么师叔? 师父,您说的没头没尾的,弟子有点怕。 “蠢货,你道深师叔。” 曲云间面色阴晴不定,心情更是莫名,明明是最近盛宠的弟子,但他居然骂了起来。 见师父如此,女弟子不敢怠慢。 既然选择了捷径,就要接受代价,无论曲云间想要做什么,她也只能承受。 袁家家大业大,袁道深更是滴水洞少有的资深筑基,实力不凡,他的洞府也在滴水天外,得了信后,不过半刻就到了曲云间处。 令那位女弟子意外的是,自己竟然被师父赶到门外,她一时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要是能有两个筑基高修伺候自己,自己的福分还能少的了? “云间,你怎么突然” 曲云间的妹妹嫁给了袁道深的三弟,两人的关系属于以家族联姻为纽带的盟友。 在滴水洞各大家族、派系的日常倾轧中,曲家往往和袁家绑在一起。 因而,两人交流间很是亲密,完全没什么好避讳的。 “大哥,悬篆真人门下的景怡道友今日造访洞天,我就送她结果 情况大概就是如此,那王家子仅仅三年,就从练气一层修到练气三层。 如今,其只是举行一个纳妾礼,王氏却派来了两名筑基,景怡道友更是亲自来了。 我猜测,王家把这位弟子安排入我们滴水洞,如今又大张旗鼓的搞什么不伦不类的纳妾礼,背后其实另有目的!” 袁道深自然明白三年三层意味着什么,哪怕单灵根修士也很难有这样的修行速度,练气修士想要修行的快,要么靠天赋,要么靠资源。 但三年三层已经不是天赋和资源的事情了,它既意味着天赋非凡,也代表着接受的资源倾斜远超寻常。 修行速度提升的边际效应是很低的,王玉楼每个月千枚灵石的修行耗费,取得的效果只比每月百枚灵石的双灵根练气好一倍。 十倍的代价,一倍的收益! 袁道深太懂了,这里面,有种决绝的狠厉与霸道的野心。 什么样的野心? 两人默默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的震惊中看到了答案。 袁道深沉默许久,想到了很多、很多。 “是莽象真人的意思吗?” 势力内是会有小山头的,安北国王氏算是莽象一脉的附庸,如今他们要在滴水洞内培养一位紫府种子,背后的可能性有很多。 老袁最担心的是,这是那位莽象真人的布局。 提前落子卡位,等他金丹有成后,顺势于滴水洞内再培养位紫府出来。 到那时,莽象一脉的局面就又不一样了。 一位年轻的紫府,可以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而滴水洞内本身局面也复杂的厉害,如果王玉楼真的是莽象真人的卡位之棋子,袁家未来的紫府计划就会直接和那位将要成就金丹的真人撞上! “大哥,无论是不是真人的意思,我们都要早做准备,您以为呢?” 曲云间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才第一时间通知袁道深。 这几年,滴水洞内的诸多派系、山头斗来斗去,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滴水洞下一位紫府的事情么! 妙峰山与滴水洞作为红灯照最大的两个附庸宗门,同样都有三位紫府。 可妙峰山的前前任掌门李海平如今已经在开紫府了,看目前的势头,人家搭上了莽象祖师证金丹的车,未来大有机会能成。 滴水洞自然也要开始自己的紫府计划,如此,方才有袁四被杀,袁氏联手曲云间开启三年严打。 现在,他们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却忽然冒出个外人,但却是莽象一脉的外人,而且还来势汹汹,哎. 面色阴晴不定的袁道深勉强撑起了点笑容,回道。 “无妨,无论宗门的下一位紫府出在哪家,都是宗门的大好事,云间,咱们该有如此的胸怀!” 其实,他们俩都想多了,王玉楼哪有莽象的支持啊,他来滴水洞只是为了修行溯脉癸水气。 —————————— 河湾渔港,御妖台。 玉楼的府邸中,王玉楼正与三位长辈一起对谈。 主要是景怡老祖问,玉楼回答。 “有没有与人结仇?” 王景怡坐在上首的位置,王荣江坐在右侧,王显周坐在左侧,玉楼则坐在景怡老祖的对面。 老祖不知道是修行了什么神通,和上次见她时差异极大,曾经的对神通、灵韵收放自如,现在变为了难以控制。 她只是坐在那里,整个屋子就陷入了昏暗,明明外面的人造太阳正亮,里面却暗的厉害。 听到老祖的问题,玉楼赶忙答道。 “没有,我这三年基本从未乱动过,一直于府中修行,自不会有与人结仇的可能。 这点,显周老祖可以作证。” 老祖,俺可是乖得很! “显周,在你观察中,有没有什么可能对玉楼是危险的人。 我这趟过来,正好顺手杀了,防止出现意外。” 玉楼有些震撼,还得是景怡老祖啊! 当初,景怡老祖用剑一剑一剑给红眉减肥,如今,来为他站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清单开屠。 仙盟的规矩? 抱歉,景怡老祖已经站到了从实力的角度出发,无视仙盟对筑基限制的层级上了! 而且,滴水洞天毕竟只是和外界半相连,洞天内的仙盟 王显周刚想说没有,但忽然想到了那名为石祖的妖兽。 他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了王景怡身侧,用手按住王景怡的肩膀。 王景怡眼神一凝,直接释放了新修成的无相天地神通——准确来说,是小无相天地。 当然,直接叫小无相天地的话,逼格不太够,就和第一真人定律似得,不如叫无相天地来的霸气侧露。 无相天地神通的效果极其霸道,其实展开后,王景怡身边方圆十几丈内的一切,都和滴水洞天出现了暂时的脱离,这种脱离是存在意义上的‘远离’,也是概念意义上的‘隔离’。 远离,不是离开的远离,而是其存在本身因为无相天地的阻挡,与原属的滴水洞天远了些,从而实现了隔离。 任何想从滴水洞天内窥伺无相天地遮掩下的尝试,在景怡老祖的手段下,必须经过无相天地一遭。 不过,这种远离与隔离,也不意味着方圆十几丈的空间真的离开了。 它们只是在神通的作用下变为了‘无相’,当神通停下后,还是会回到正常状态的。 正是有这样的神通在身,王景怡才敢帮玉楼按清单除仇人——大修士不出,那些仙盟的筑基查不到她! “直接说吧,我这神通有遮蔽之能,没人能偷听。”王景怡道。 “二姐,玉楼刚上任河湾渔港.就发现妖兽袭击的频次在过去七十年结果,他居然是大妖的妖奴! 那大妖有神通.如此,我算是赌赢了,但那妖兽到底能不能杀,我不太确定,二姐您如何考虑?” 滴水洞天是滴水仙尊的遗泽,控制权在仙尊的三位徒弟手上,考虑到浊池所言的那句‘妖兽是必须的’. 王景怡凝思,斟酌了片刻后,道。 “你现在去联系吴谨言,以仙盟行走的身份请其来此,就说我要见他!” 王显周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玉楼便看到景怡老祖撤了神通,显周老祖直接出了门,骑着灵鹤飞走了。 “这”王荣江有些疑惑。 “玉楼,还有其他问题吗?”王景怡则是笑着继续帮玉楼解决起了问题。 考虑到自家老祖的实力,与其长期在红灯照修行的背景,玉楼想到,或许景怡老祖可以指导一下自己未来练气六层后,该如何突破瓶颈的问题。 这件事,连王显周都没想出百分百有用的好方法。 服丹突破的策略不能用,因为这宝贵的、可能影响未来破关的策略,用在筑基后才会更合适。 “老祖,在修行上,我未来会面临总之,显周老祖意见是不能在练气时就服丹突破,但六层的瓶颈肯定比现在三层的瓶颈更难,不知您有何良策?” 王荣江微微有些羡慕,他练气三层的时候可没人告诉他,你不能服丹突破。 王玉楼算是赶上好时候了,而且还有显周老祖的宠爱,未来筑基甚至只是开始,说不定能 “灵材刺激!”景怡老祖当即道。 “灵材滋补对那些根基不够深厚的修士而言可以起到破关的作用,对你不行,玉楼,你需要灵材刺激。 灵材滋补是补根基亏空,灵材刺激是以灵材所含的灵气、灵韵,激发你身体的潜能,从而实现快速破关。 滴水洞有七品灵材妙灵碧水,红灯照有七品灵材熔岩火液,你到练气六层时联系我,我给你安排人用这两中灵材助你破关。 你本是水火灵根,以水火灵物相激,只要有医道大师和我在旁照看,就能轻松破关。” 好好好,玉楼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练气,竟能享受如此待遇,六层的瓶颈如果能快速通过,五十岁练气圆满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而且,听景怡老祖的意思,她甚至都没打算让王玉楼出灵石,灵材刺激的耗费她提都没提。 王家小麒麟是这样的,王玉楼只需要展露天赋就行了,族中的长辈接力托举,他的前途怎么走都是好走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吴谨言就在王景怡的召唤下,来到了玉楼府邸。 显周老祖也是个妙人,他还专门叮嘱吴谨言,到河湾渔村时一定要全力激发灵韵,支持一下玉楼的工作。 怎么说呢,仙盟监察执事的派头其实也就那样,相比于前两波过来的王荣江、王景怡与曲云间,第三波来支持工作的吴谨言怎么看都有些嗯,给谨言前辈留点面子。 毕竟,人家也是来支持玉楼工作的。 “你就是吴谨言?” 王景怡坐在那里,附近的空间都是发黑的,看着那颇有几分不可名状意味的红灯照真传,吴谨言战战兢兢的施礼答道。 “是,前辈。” 前辈 此言一出,王荣江和王显周面无表情,王玉楼更是绷的严肃,倒是王景怡笑了笑。 “喊师姐即可,这次找你来” 说着,她施展了无相天地神通,黑色的天地向吴谨言侵染而来,给小吴吓得啊,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当场做掉了呢。 见吴谨言祭起一件可笑的上品法器想要抵挡,王荣江好悬没绷住,不过玉楼和王显周倒是绷得很好。 显周老祖见多识广,玉楼则是对吴前辈全是敬意——吴前辈未来可是有大用的! “小吴,放轻松,在我的神通内,我们的谈话不会被大修士听到。” 王景怡没有攻击小吴的意思,出了个大丑的吴谨言滑稽的收起法器,心有余悸的想到,大族筑基就是不一样,谈话都要避着大修士谈。 “王师姐,晚辈.” “好了,我直说吧,滴水洞天内出现了只大妖,你是仙盟在滴水洞天内的监察执事,需要履责斩妖。” “啊,我?”小吴有点傻,他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让他斩妖,还是斩大妖 那哪是斩妖啊,哪是给大妖加餐! “是仙盟行走王显周发现了其踪迹,向你汇报,你正好认识我,就邀请我助你斩妖。 总之,就是借你名头一用,杀了大妖后,我分你一成的战利品,如何?” 景怡老祖这么已解释,小吴,不,吴谨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位小机灵鬼眼珠一转,就开口道。 “不用一成,半成即可,半成即可,我就出个名头!” 王景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我们现在就走,迟则生变,其实,那大妖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还尚未可知。” 景怡老祖带着忐忑的吴谨言找石祖去了,余下的两位长辈倒是和玉楼又聊了许久。 玉楼离家三年,对族中的情况很是关心,王荣江自然知无不言。 —— 另一边,洞天出入口的看门修士们换了班,各回了各家。 他们第一时间,就把今天遇到王氏两位筑基来访的消息,汇报给了族中长辈。 是的,看门修士都是滴水洞内筑基家族的子弟。 道理也不复杂,滴水洞的封闭型镰刀系统下,把守洞天内外出入口的岗位,自然是油水极高的。 这些看门修士中,恰好有位就是林樱的二叔,林家人。 他在林家老祖林亨泰于滴水天外的府邸中,将王氏两位筑基来访的事情汇报给了林亨泰。 汇报的理由很简单,王景怡那种筑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其实力必是强大无比。 而王景怡和王荣江先后入洞天,只为参加族中子弟的婚事,则说明,那个看起来就很强的修仙家族安北国王家,正在大力支持某位族人在滴水洞内发展。 如此,对于滴水洞内的诸多派系而言,王氏这种正在加注的外来户,就属于可以拉拢的臂助。 未来,随着王氏在滴水洞内站稳脚跟,拉拢的价值还会进一步提高。 出身修仙家族,还修到练气,并被派到洞天出入口这类肥缺位置上的,没多少沙比纨绔,他们自然能看到这层可能性。 “好,我知道了,可惜” 听完了林老二的汇报,林亨泰神情古怪的摇了摇头。 安倍国王氏有个年轻男修在洞天内修行这事,他其实早就知道,当初林樱同纪远、王玉楼战铁鼍龙。 可纪远却放走了铁鼍龙,后续就是林樱向林亨泰反应,王玉楼向浊池反应。 以此事为起点,滴水洞内的众多筑基开始了暗中的斗法,最后便是袁四血洒碧水宫前,袁家开始反攻倒算。 对于王玉楼,滴水洞内的有心人都是知道的,只是没人能想到,王氏对这位弟子竟如此重视。 如果早知今日,其实林樱正好可以入王氏啊。 林樱修的是木法,王氏也是修木法,林樱入了王氏不仅不会受委屈,反而会是某种增益。 不过,千金难买早知道,既然事已至此,人家王玉楼马上就到大婚之日,林亨泰也就不再想了。 浊家,浊池和浊阴生正在对谈。 “所以,你是说,这王玉楼本就受王氏族长的偏爱?” 浊阴生年过三百,身材如浊池般,也不太高,但却是位神通在身的资深筑基。正因如此,他才能带着浊家和袁氏打擂台。 他身着不知名羽毛制成的法衣,看起来就像个原始部落里跳大神的祭祀似得,但那法衣上竟有灵韵流转——这玩意儿是件灵器! 修士的法衣往往是身家的体现,这玩意儿只求好看,不太注重好用。 但浊阴生的羽毛法衣,竟可以达到灵器级,如此情况下,它看起来抽吧点也就不是大问题了。 “对,当初他暗中给了我一座灵木制成的府邸,借我之手送给王玉楼,给的理由是怕王玉楼太过恃宠而骄,所以才让我这外人送。 但恃宠而骄什么的,我看不过是理由,现在想想,王显茂的这般行为,其实是他心思乱了的体现。 王显茂极其看中王玉楼,如今,更是有两位王氏筑基为其婚事而来。 老祖,我看,咱们浊家可以拉拢一下这小子,未来,他大概率有机会筑基。” 浊池给出了分析,给出了方案。 然而.浊阴生那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浊池,在老祖的注视下,浊池紧张的抿了抿唇。 “你只看到了这些?”浊家老祖的嗓音很粗粝,在空旷的房间内,甚至激起了隐隐的回声。 面对老祖失望的眼神,浊池心中的压力更大了。 “算了,明天你去一趟,给那小子封上一份贺仪,记住,要在袁家之后送。 无论袁家送多少,我们都多送一点!” 浊池领命退下,浊音生则是脱下了那羽毛制成的法衣,法衣下的身体,已经流脓溃烂到不成样子。 他一边用刀刮着新生的腐肉,一边暗自叹息。 同样是筑基修士,同样是家族出身,但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 浊阴生相信袁道深、曲云间肯定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可浊池愣是看不明白。 驽钝的庸才,又怎能在群狼的环伺中保全家族呢? 可踏上了这条路,没人可以轻易的抽身离开。 你想走,别人却想刮干净你的肉,哪怕是腐肉。 甚至连你的骨头都要抽出来,当做灵材使用! 浊阴生将自己身子上刮下的腐肉塞进口中,忍着恶臭咽入腹内。 再难,也要走下去。 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为浊家! —————————— 明天就要成婚了,但和紧张踟蹰的秦楚然不同,白小鱼没有丝毫将要嫁为人妻的紧张感。 脚步情况的登上御妖台,白小鱼那身雪绒草制成的法衣在她的带动下,显得衣袂飘飘,有种轻灵与逍遥的美。 明明还没有练气,可在纯净内心的作用下,小鱼却早已有了某种独特的气度。 入了玉楼的府邸,小鱼先是弹了弹鹤老三那锃光瓦亮的红顶,把这只打瞌睡的懒鸟叫醒,而后笑着跑开。 她跑,鹤老三追,她停下,鹤老三也停下。 原来这鸟也知道自己不能啄狠了白小鱼,刚刚的追逐只是装样子。 小鱼眼珠一转,瞬间动了起来,这次她反而成为了追逐一方,追着鹤老三满院子的跑。 鹤老三也是蠢,可能因为刚睡醒,竟忘了自己会飞,跑了两圈后,才一蹦一跳的飞到了空中。 看着地上指着自己笑的白衣女修,鹤老三恶向胆边生,飞到了白小鱼头顶。 它调整了一下弹道,正要用力时,被王显周一枚石子打中了臀部,直接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笨鸟!” 看着用翅膀揉臀部,同时嘎嘎惨叫的鹤老三,白小鱼笑的那叫一个乐不可支。 “好了,小鱼,别和它较劲了,你是来找玉楼的吗?” “是的,老祖~”白小鱼乖巧的同躺在躺椅上打盹的王显周见礼。 “哈哈,去吧,他总是在静室,你知道的,去吧。” 显周老祖看着白小鱼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姑娘身上有种灵气。 不是修行的灵气,而是那种特殊的气质,哪怕显周老祖见了,也不得不叹服王玉楼运气好。 其实,玉楼不觉得自己是运气好,他认为自己有今天全靠努力。 家族的偏爱是很多,平台的助力也很大,但真正帮他走到今天的,玉楼始终认为是自己。 所以,哪怕明天都要办纳妾礼了,玉楼依然在抓紧时间修行。 小鱼一进静室,就看到玉楼浑身赤裸的坐在浴缸中泡药浴,那药由大生血草、妖兽血肉精华、红灵参为主材配置而成,加入了很多不同的其他辅材,其中甚至有金石之材。 大生血草、妖兽血肉精华、红灵参是三红生髓膏的材料,王氏本就掌握这种炼体药方,王显周更是根据玉楼的灵根与身体特性做了不少改进。 最后的效果,就是现在这样。 玉楼满头大汗的盘坐于浴缸中,那辟火木制成的浴缸下,则是熊熊的红灯火。 王荣江也满头大汗,不过他满头大汗是因为,要操纵红灯火给玉楼加温。 这种活,以前都是显周老祖干的,但现在小牛马王荣江来了,老祖自然可以轻省一次。 用了两份半筑基资粮才筑基成功,王荣江欠族中得太多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自己的资质,应该是和紫府没什么关系,因而,他未来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慢慢给族中回报——两份半呢。 “小鱼,你先在外面等等!”玉楼咬着牙开口道。 灵火是用来斗法、炼器、炼丹,现在被用来炼人,自然不会好受。 但灵火激发下,三红锻体汤的药效可以更好的被他吸收,相比之下,这种痛苦又没那么煎熬了。 王显周本来还想在玉楼锻体的过程中给他喂止痛灵丹,当然,这种灵丹就不用像溯脉止痛灵丹那样高配了,价格相对也低了许多。 不过,在玉楼几次表示拒绝后,显周老祖终于放下了丹炉,虽然只是暂时的。 被相公赶出了门,小鱼撇了撇嘴,找起了小石龟。 这石龟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几位来客吓到了,居然给自己挖了个洞,钻进了院子角落的地下,躲了起来。 但在小鱼的追捕下,它的这点隐藏根本就是掩耳盗铃,被提着尾巴薅起来的小石龟发出了呼噜声似得叫声。 “躲起来有什么用,以后我也是你的半个主人了,再躲我就揍你。” 正在白小鱼和小石龟互动时,前去寻找石祖所在的王景怡独自返回了河湾渔港,她路过蹲在角落的小鱼身边时,注意到了小鱼手上的小石龟。 “你就是白小鱼?” “是,老祖。” “水土灵根?” “对。” 王景怡的气势不太逼人,但她现在刚刚掌握无相天地神通没多久,神通外显的厉害,因而看起来就格外可怕。 在老祖‘和颜悦色’的询问下,白小鱼的小脸都被吓的僵硬起来了。 王景怡知道这孩子怕自己,就没有多问。 “给,这件刚玉剑佩你收着,这是我很早以前用的法器,嗯,虽然只有十层禁制,但也算好用。” 小鱼收下玉佩,但景怡老祖没走,而是道。 “把你手上的那只小龟给我。” 白小鱼伸出双手,双手上,则是那只瑟瑟发抖的杂妖境初阶小石龟。 它是有灵智的,面对可怕大魔王一般的景怡老祖,自然怕的厉害。 “我取它两滴血即可好了。” 景怡老祖收起两滴小龟的血,对白小鱼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小龟龟不用怕,老祖还是很好的。” 把玩着手里的刚玉剑佩,白小鱼心情很好。 在她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件中品法器,更是相公族中长辈对她的认可。 小石龟:你了不起,你清高。 她取了我的血,但送你一件法器,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她人好? 王景怡取小石龟之血,是为了找石祖。 几人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石祖曾经停留的那处洲心小湖中,早已没了它的踪迹。 带着吴谨言过去的王景怡结结实实的扑了个空,连片龟壳都没发现。 这位大妖似乎在王显周敲诈后,就彻底远遁,不知藏到了哪里。 可能正是因为这份谨慎,它才能一步步修成大妖。 王景怡以小石龟之血催动法门,试图寻找石祖的踪迹,但两滴血耗尽后,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洞天是不大,方圆也就两千里,但方圆两千里也确实很大,想找到一只有意躲藏的大妖,还是极难的。 —— 深夜,静室内,王玉楼还在修行,不过是在溯脉。 王景怡亲自给他护法,在老祖的看顾下,玉楼溯脉进行的很顺利。 等蚕灵丹的效果渐渐消失,玉楼动了动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 黑色的无相天地展开,老祖和玉楼终于可以单独聊聊了。 “你写密信给显茂,显茂再以密信给我,让我来此,是心中有些担忧?” 玉楼此次成婚,王荣江是被显周老祖召唤来的,王景怡则是玉楼主动联系族长,借成婚的名义请来的。 “老祖,滴水洞天很不对,我在此修行三年,发现了多处诡异之事!” 玉楼的第一句话就让景怡老祖的心神巨震,滴水洞天很不对? “什么诡异之事?”她轻声问道。 看着面前那眉眼带笑的仙尊法相,玉楼幽幽开口。 “根据我和多位同门的交流,发现滴水洞的三位紫府,从未出现于人前过。 红灯照的紫府大修虽然都会长期在洞天闭关,但总会偶尔出来一下。 可根据我接触到的消息,滴水洞天的紫府大修从未离开过滴水天,哪怕有再大的事情,也只让门下的弟子与宗门中的筑基修士处理。” 王景怡想了想,分析道。 “滴水洞的三位真人中,一位寿元将近,一位本是妖族,这两位不出来都情有可原。 至于第三位,玉楼,你得到的消息可能不是完全的,站在不同的位置上,你看到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登高而望远,站的不高,自然看不远,玉楼理解老祖的意思。 不过,他发现的问题可不只一个。 “第二个问题,老祖,我怀疑滴水仙尊根本没坐化。” 仙尊没坐化? 王景怡也看向了那眉眼含笑的仙尊法相,心中有些发毛。 “理由?” “安柠洞天在安宁坐化后就要渐渐崩溃,滴水洞天现在竟然还在扩张。” 洞天在扩张,这点,玉楼是从秀水湖水位的变化中看出的端倪。 “洞天的气候是稳定的,或者说,是被控制的。 秀水湖作为洞天内的最大水体,围绕着洞天中的陆地而存在,站在滴水天上,可以远远的看到秀水湖的尽头是无边的灰色。 气候稳定,的情况下,秀水湖的水位不该降低才对。 然而,三年间,秀水湖的水位下降了半尺。 如果这还不够,那玉楼还有作证,有多位河湾渔港的老引气都表示,如今的秀水湖比他们少时见到的往后缩了很多。” 看着一脸认真的玉楼,王景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滴水仙尊是为梧南抵御妖神而死,这一点,十宗和仙盟都是认可的,天下间的修士也都知道。 玉楼,你是不是想多了?” 景怡老祖考虑的是,无论仙尊是死是活,都不影响王玉楼。 “如果你担心滴水洞天内修行不安全,那就等溯脉癸水气修的差不多后,直接转到红灯照,在红灯照继续做内门弟子。 甚至,我可以直接把你推荐给旦日真人或师尊,以你的资质、禀赋,哪怕他们不收,其他真人那里也有机会。” 王玉楼摇了摇头,反问道。 “老祖,我们还能离开祖师一脉吗?” 恩情给你了,你要还,莽象只要不出格,王氏就必须忠诚到底。 王景怡眉头低垂,眼中流露出某种宁若实质的憎恨,而后道。 “我和族长是离不开了,但你和玉安有机会,你们才是未来。” “所以,我不能轻易去红灯照,老祖。 显周老祖给我规划的修行路径,是修到练气圆满而入红灯照,卡着时间进去,参加三十四年后的那次仙盟行走斗法选拔。 入宗,参加选拔,成为仙盟行走,整个时间控制在三个月内,最好能一举成为仙盟行走。 接着,入了仙盟后立刻筑基,筑基后,自动升任仙盟执事。” 王玉楼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说的都很清晰,王景怡听在耳中,内心却无比唏嘘。 玉楼赶上了个好时代,王氏有了这么多筑基,流走一个,祖师或祖师的那两位徒弟也不会放在心上。 换个其他时间,王氏每一代筑基不多的情况下,必须全力为祖师服务,哪能让王玉楼跑路? “成为仙盟执事后,就能稍稍自由些了。” 玉楼点燃三根香,给仙尊续上了香火。 “三十四年后还是太急了,你今年才二十六岁,完全可以等八十四年后的那次,那次才是十拿九稳。” 红灯照没有大比,十宗中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大比小比,仙盟行走斗法选拔,已经是红灯照唯一的开放给所有练气修士的机会了。 但这,也有前提,你得是红灯照内门弟子,才有资格参加。 斗法选拔五十年举行一次,下一次就在三十四年后,那时,玉楼虽然不年轻了,但也远远算不上积累足够。 可能修为能上去,但斗法实力,也能上去吗? “多少事,从来急。 老祖,这些年来,从清溪坊到河湾渔港,玉楼没受过什么委屈。 族中长辈庇护,同门看我王氏的名字也会礼让三分。 但玉楼心里不舒服,我想早日独当一面,成为可以庇护王氏的人。” 修行十三载,玉楼从未与人斗法,从未与人结仇,从未参加过任何探险。 一路顺顺利利的走到了今天,但他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他怕自己承担不了责任,辜负了族中的信任。 他想早日独当一面,所以,他很急很急。 而且,如果在三十四年后的仙盟斗法选拔中获得入仙盟为行走的资格说不定,显周老祖还能看到自己入仙盟的那天。 如此,玉楼也算不辜负显周老祖的护道之恩了。 王景怡没有说话,这位王氏最锐利的剑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仙尊法相前。 而后,在玉楼惊讶的目光中,她跪在地上,向仙尊行了大礼。 “玉楼,多拜拜滴水仙尊吧,她对梧南有大恩。” 玉楼抿了抿唇,他明白了。 在无相天地神通的保护中,景怡老祖终于回答了他最大的疑问。 但他并未如老祖一般敬拜仙尊。 仙尊,仙尊,不过又是名法相庄严的大修士而已。 靠仙尊,不如靠自己! (本章完) 第111章 玉楼道友身上的辉光终究是太耀眼了些!(106W,求月票) 第111章 玉楼道友身上的辉光终究是太耀眼了些!(106w,求月票) 范竹高踩着飞舟,悠悠然的飞在半空中,目的地正是河湾渔港。 玉楼的纳妾礼一开始根本没有多高的规格,他邀请的主要还是自己在滴水洞内认识的同门,算是热闹热闹。 毕竟只是纳妾,小秦是纯属得力手下,要加紧拉拢,小白是牵扯到玉楼对河湾渔港的进一步掌控,在这样的前提下,老祖催婚才有了效果。 飞舟的速度不快,主要是范竹高不急,他要等老吴,也就是吴法先同自己汇合,而后一同前往。 原因也不复杂,王玉楼和老吴攒了个名为‘交流法会’,实为流动坊市的小台子,这其中有范竹高一份,他今天想顺道和吴法先商量商量如何开展工作的问题。 作为滴水洞长老浊池的弟子,范竹高的小日子自然是比什么张学武、崔定一之流好很多的。 但筑基修士的弟子又不止一个,浊池就有三位弟子,且三位弟子中一人是浊家子,另外一位则是其他筑基家族的子弟。 老范作为三位弟子中唯一草根出身的那个,相对的,自然很多时候会被区别对待。 当然,作为浊长老的好徒弟,范竹高自然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拜浊池为师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不过,在修行的资粮上,老范就要自己多想想办法了。 领宗门任务外出当然是个好方法,但滴水洞外派的任务里,最肥的那些和老范肯定没关系,次肥的那些也和老范没关系,剩下的可不就是些残羹冷炙了么。 什么西海狩妖,什么东漠黑风暴治理,什么支援妙峰山前线 西海狩妖,生死之间五五开,去不得,老范不嫌自己命长。 去东漠治理黑风暴,活着回来的几率倒是高了,能有七八成,但东漠距离滴水洞两万里——范竹高就是疯了也不可能接这种任务的。 支援妙峰山前线,以滴水洞弟子的身份,当然不会真的上前线,但那边已经杀红眼了,甚至靠着战争催生出了五十多名新晋筑基,老范想筑基,但不想涉险。 所以,只能接一些在宗门内的任务,勉勉强强维持点收入。 反正滴水洞一年一位新晋筑基,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草根出身的修士,老范还年轻,才不到一百岁,他对自己有信心。 在接到玉楼一起组局创业的邀请后,老范的信心就更足了,只是交流法会牵扯复杂,具体怎么做,他还需要和老吴商议商议。 隔着老远,老吴注意到了范竹高的身影,他催促坐骑略一加速,很快就追了上来,毕竟老范的速度本来就慢。 “老吴,你这是新买了只灵鹤?” 范竹高早就注意到了吴法先身下的那只灵鹤,他有些羡慕的问道。 修士之间有差距,坐骑之间亦有差距。 倒霉催一点的天天骑马,腿着走,厉害些的可以骑鸟,飞着走。 但在灵禽中,亦有高下之分,鹏雕最霸气,灵鹤最飘逸,异鸟最有助力。 其中,最飘逸的灵鹤,某种意义上就是练气修士可接触灵禽中的天板。 可能某些大族的嫡脉,从小就能骑着天机绝佳的灵兽玩,但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对大多数练气修士而言,买上一只灵鹤,没事儿骑着灵鹤在同道面前飞两圈,人生也就差不多圆满了。 大家都想成仙,但大家也明白,自己成仙的机会那属于约等于无的,可不就需要在别的地方找些价值与成就感了嘛。 “哈哈哈,从王氏买的,还是玉楼给我介绍的,怎么样,看起来不算寒碜吧?” 吴法先停下灵鹤,与范竹高并肩而飞。 “老吴,你这话就没意思,岂止是不寒碜,我估摸着,它有杂妖境中阶?” “是啊,不过此鹤只是铁冠鹤,同玉楼那只一点红差远了,最多也就到杂妖境高阶,很难破小妖境。” “我记得铁冠鹤可以帮忙斗法?” “三个法术,不值一提,哈哈哈,不值一提。” “多少灵石?” 范竹高看的有些心痒难耐,铁家作为王氏的附庸,擅长养殖灵鹤。 有玉楼的面子在,自己联系着买的话,应该能便宜些? “一千二,我的建议是别买,除了好看,没多大用处。” “老吴,你现在确实不拿我当朋友了,下次你说没多大用处前,最好别笑的那么明显。” “其实,如果你买的话,我建议也来只铁冠鹤。 此灵鹤是所有灵鹤中最不挑食的,只需喂些特制的食物即可,养育过程中完全不用耗费一枚灵石。” 买鹤不便宜,养鹤更不便宜,铁冠鹤不用耗费灵石就能养活,约等于小汽车不用喝油。 “再说吧,现在手头紧啊,要是咱们搞得那个交流法会办的不错,买上一只倒也无妨。” 范竹高的想法很简单,王玉楼有灵鹤骑,他能接受。 可如今连吴法先这厮都骑上鹤了,这就. “手头紧怕什么,你可以用法器抵押啊,抵押一件下品法器,就能享受一百二十枚灵石的购鹤先用后付优惠。 抵押件上品法器,就能享受起码八百枚灵石的购鹤优惠,而且,这笔优惠的款子你还不还都行。 我就是把那件炼呲了的上品飞舟换了出去,才拿到这只灵鹤。” 范竹高翻了个白眼,道。 “别拿糊弄别人的话来糊弄我,先用后付是交流法会上面向其他同门用的套路,我能不懂怎么回事吗?” 吴法先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反正哪怕老范买了他也不挣灵石,顶多加一点玉楼道友心中的好感度。 “哈哈哈,老范,你着相了,你这飞舟的飞行速度也就那样,催动起来还要耗费灵力。 借着玉楼道友的关系,找王氏换只灵鹤骑,岂不美哉?” 范竹高想要灵鹤,但囊中羞涩,先用后付又不愿意,只能酸溜溜的道。 “灵鹤虽好,但终究只是外物,想要筑基嗯?那是” 两人这会儿已经到了河湾渔港外,可范竹高却发现,自己的师父,浊池浊大长老,刚刚好像直接落在了那黄金高台上。 因为范竹高是浊池徒弟,才对浊池那低调的遁光有所察觉,而吴法先就完全没注意到。 “怎么了?” “今天估计会很热闹,走吧,咱们快点过去。” 老范眯起眼睛,意识到玉楼道友的排场估计会超出自己的预料。 “急什么,晚上才举行纳妾礼,我们刚过中午就来了,怎么也不算晚。” 撇了吴法先一眼,老范心道,你连个筑基师父都没,又能懂什么呢? 两人飞至御妖台上落下,河湾渔港的一位引气修士就上来做起来接待。 “两位前辈,这边请,时间还早,你们可以在偏厅等待。” 偏厅? 吴法先心中有些嘟哝,玉楼,你似乎不太把哥哥我放在心里啊? 两人到了偏厅,自有侍者上来奉茶。 “王老祖说了,您两位都是他的至交好友,贺仪什么的,千万不要给,今天就是请两位前辈来热闹热闹。” 那接待两人的引气小修士又叮嘱了一句后,就麻溜的离开,他还有其他人要接待呢。 吴法先摇了摇头,侧身贴着范竹高,咳嗽一声,而后道。 “你送多少?” “本来打算送个几十枚灵石或者送瓶化气丹意思意思。” 范竹高沉吟道,说实话,老吴不问他,他都想问老吴了。 “啊?”老吴意识到了不对。 老范没有回答。 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张自己耗费大精力炼制的顶级符箓,塞进一个银箱子中后,老范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师父也来了,玉楼道友面子大啊。” 浊池的到来,意味着今天估计还会有其他人来,比如和浊家针锋相对的袁家。 吴法先为什么要和玉楼交好? 不是因为交流法会的事情,这玩意是果,不是因。 很早之前,吴法先就意识到了玉楼的年轻有为,重点是,王氏是滴水洞外的大家族。 当然,和顾氏、宁氏那种紫府门庭不能比。 但玉楼作为安北国王氏在滴水洞中的唯一弟子,还年轻的厉害,将来很容易就在宗门内发展起来。 现在看,这个将来,比吴法先预想的早了太多太多。 ———————— 浊池会来参加玉楼的纳妾礼,而且还来的这么早,其实谁都没想到。 哪怕有意塑造玉楼待价而沽地位的王显周,都没想到他的计策这么快就能见效。 “景怡师姐,您有所不知,我和玉楼的关系向来不错,他的婚事,在我看来就和我儿子的婚事一样重要!” 老浊是会扯淡的,以王景怡的见识,都被他整的多少有些尴尬。 “浊师弟,不过一个区区纳妾礼,实在没必要亲自过来。 不过这些年,玉楼独自在外,能有你照顾,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能放心。 这一点,无论是显茂,还是我,都记在心里。” 王景怡是红灯照弟子,且拜师紫府,修为上更是神通在身,自然能喊浊池一句师弟。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只是.师姐,咱家玉楼这次是纳妾,不是大婚?” 《咱家玉楼》 王显周终于忍不住了,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是我家的玉楼,是我们王家的玉楼,跟你、跟浊家有什么关系? 而且,你都咱家玉楼、亲儿子差不多了,居然还不知道玉楼只是纳妾。 姓浊的,拜托你要点脸,行吗? 当然,王显周也只能在心里骂骂,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浊池长老这番表演是演给王氏看的,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纯粹是显周老祖太疼爱与器重玉楼,才会在心里有些膈应。 “是,玉楼是王氏的筑基种子,未来不出意外,肯定是能筑基的。 他大婚的话,总要找个能把族中女子推到筑基的高门。 只是我们对滴水洞也不了解,就暂时先为他纳两个妾。 正式道侣具体找谁未来择机再看吧。” 王景怡笑着就讲出了真正的肉戏。 小浊,王玉楼就是我们王氏下一代的核心人物,未来必定筑基。 你如果有心,想介绍滴水洞内的某些女修给我们做顺水人情,没问题——只要那女修的家族也能保证推其筑基即可! 浊池今天来是为了和袁氏分庭抗礼,拉拢王家,但他万万没想到王玉楼的婚事居然是如此安排,这一点从其对纳妾礼还是大婚都不知道就可以看出。 听了王景怡的要求后,浊池更是敏锐的意识到,这个机会很不寻常 按映曦道友曾经的说法,未来,莽象一脉的鸡和狗都会跟着莽象一起得道,能有这种认识,是大族子弟的基本素养。 浊池就想到,如果某些人能和王氏下一代的筑基联姻,那岂不是,也能蹭到点祖师证金丹的气运? 举个更鲜明的例子,假如把莽象看做一列开往未来的列车,则这辆车现在是满员的,祖师的恩情派发了多少轮了,该上车的,不该上车的,都上去了。 但后买到恩情票上车的人,往往没什么好位置,好点的能有个硬座,倒霉点的只能站着,更边缘的甚至只能闻两口列车的尾气、做列车前进的燃油与代价。 滴水洞众家族多数属于稍稍买了点恩情票,但完全没上车的。 因为对于宗门内的家族而言,人家眼界高,见识广博,心里自然清楚:上车太晚其实和没上车差别不大。 而王氏附庸祖师多年,在这辆列车上,不敢说有一整节车厢吧——这得是悬篆、旦日的待遇,但起码是有好几间包房的。 增发的恩情票是虚假的恩情票,王氏的包厢却是真实的包厢! 王玉楼的联姻,给了所有有实力补票的家族,一个补票上车的机会,真正坐在莽象祖师身后的机会! “推到筑基.此话何解?” 浊池其实懂,但他要确定王氏的要价。 景怡老祖指了指坐在一边含笑听两人谈话的王荣江,道。 “这位是王荣江,去年刚刚筑基,浊师弟,你知道他筑基了几次吗?” 王荣江不笑了。 笑? 包笑不出来的,我此刻像个笑话。 王显周笑了。 “两次?”浊池问道。 “三次,我们王氏在他三次的筑基过程中,给他提供了两份半筑基资粮。 推到筑基,指的就是这个,近千年来,筑基变得越来越简单,无非是要么碰运气,要么堆资源。” 浊池倒吸了一口凉气,王氏真狠啊,两份半. 他看王荣江的表情都不对了,就和看大熊猫似得。 “玉楼未来联姻对象背后的家族,也要保证能在其筑基时,提供至少两份,不,一份半筑基资粮。 这,便是我们给玉楼挑选道侣的基本条件!” 浊池这次不吸凉气了,他在脑海中盘算起了浊家的女修中有没有合适的。 情况已经很明白了,王氏有意在滴水洞众筑基家族中选一个作为联姻对象,但要求很高,必须是强强联合。 浊家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浊池自然不会坐视此机会被其他人抢走。 很快,浊池就有了定计,他笑着开口。 “景怡师姐,一份半筑基资粮的事情不难,我们浊家刚好有两位女修,都很合适.” “王师妹,道深冒昧前来,还望勿怪,自上次莲仙城一浊老五?” 袁道深冷冷的看了眼浊池,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老五,阴生兄怎么没来,你们浊家对玉楼小友的婚事如此轻慢?” 作为袁家的家主,滴水洞内最强的筑基修士,袁道深的实力可以让他镇定自若的喊同为紫府之徒的王景怡一句师妹,面对浊池,更是没有压力了。 但他的无礼并不意味着他狂,仅仅是为了试探王家的态度罢了。 “轻慢不轻慢的,袁长老恐怕说的不算。” 见袁老大如此作态,浊池立刻顶了回去。 一旁笑不出来的王荣江倒是警醒,刚忙出言转圜,几人就继续聊起了王玉楼联姻的事情。 至于今天的纳妾礼? 除了显周老祖外,没人关心。 ———————————— 另一边,秦楚然的宅邸中,玉楼推开了闺房的门。 “紧张吗?”新郎笑着问道。 宾客们渐渐来了,作为今天的主角,第一次当新郎的玉楼倒是心态良好,只忙着找两位待嫁的姑娘确认情况。 凡俗的婚礼流程和修仙者没什么关系。 王玉楼娶这两位姑娘的目的,一部分是为了圆显周老祖的催婚心理,老祖年龄大了,想要看玉楼生小娃了,玉楼怎么会拒绝呢? 另一部分,则是这两位姑娘都很关键,小秦是事业上的臂助,小鱼则属于可靠的伙伴。 大道虽独行,但独行难免寂寞,找些佳人相伴也是应该的。 而且,王玉楼想走的更远,就不能只局限于王氏的体系,家族可以帮他很多,但家族的和自己的终究是两码事。 挚友、道侣、弟子等等,都是一个修仙者构建自身势力的基础,多娶些可靠的伴侣,可以大大稳固玉楼的基本盘。 会当凌绝顶的美好愿望,需要脚踏实地的攀登,当然,这些伴侣不是玉楼的垫脚石,更多的,是他登山时可以仰仗的臂助。 “不紧张,只是有些太开心,开心的心中空落落的,很奇怪。” 也是第一次成婚的小秦苦笑着回答。 王玉楼坐在了闺房中的圆桌边,正好和小秦侧对。 面对姑娘的苦恼,玉楼想了想,问道。 “你知道大天台山传说中最厉害的功法,天台独坐功么?” “古法?” 秦楚然不太懂天台独坐功,但她知道大天台山,这个宗门和天蛇宗并列,属于梧南‘上三宗’之一。 “对,古法现在虽然已经式微,可还是有人修行,因为古法是在法门上更精深些。 天台独坐功的传承十几年前被一位筑基劫修得到,他还以为自己有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 结果修行后,发现天台独坐功是心法,修的是道心,被仙盟的人抓捕时,他还在骂大天台山坑他。” 王玉楼讲起了这桩秘闻,小秦听得眼睛都直了。 上三宗大天台山最厉害的功法竟然是修道心的,这可太出人意料了。 “既然是修道心的,为什么还能成为最强功法?”姑娘疑惑问道。 “古法的源流在于交感天地,修士在交感天地的过程中,道心的澄澈与坚定与否影响很大,天台独坐功可以帮大天台山修士修行的更快。 你的道心乱了,所以才会轻易的被心绪影响,伴侣、修为,都只是修行的一部分,如此作平常看待,反而能够更从容些。” 玉楼侃侃而谈,秦楚然听得认真。 只是看着那对坐郎君的侧脸,小秦想到的却是,原来,他只是平常看待。 水往低处流,可人心,总是想高了再高。 所以,交感天地的古法被淘汰了,吞噬天地的新法成为了修士修习的主流。 修士:我辈修仙者修行,还要看天地脸色? 炼器、炼丹、布阵、突破、斗法、修行时对交感天地的尊重,就是古法留下的不多痕迹。 “.听懂了吗?” 玉楼讲完了,却发现坐在对面的姑娘发起了呆,于是说话的声音稍稍高了些。 秦楚然的眼睛微微一动,反而反问道。“王前辈,今日以后,楚然该叫您什么?”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清楚自己和小鱼不一样。 天赋不一样,与王前辈的关系也不一样,努力接近王玉楼的目的不一样。 求仁得仁,求不仁得不仁,秦楚然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 所以,她没有太多额外的期待。 如果是她,她永远不敢问王玉楼要水玉法器。 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不要作平常看待,王前辈,楚然把一切给了您,所以,不要作平常看待。 而那不经意的称呼问题,就是秦楚然鼓足勇气的最大试探。 玉楼倒是没有意识到秦楚然是在试探,毕竟她本就聪明,此刻还带了很多谨慎与小心。 “那我也要问问,你想让我如何喊你?”他调侃着问道。 不经意的试探得到了不经意的回答,小秦有些庆幸,但也有些失落,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矫情。 于是,她为玉楼倒了杯茶,奉茶后,才道。 “还请王前辈继续叫我小秦。” 做一个合格的下属与可靠的牛马,这是小秦在王玉楼身边的立身之基,她想要走出去,但终究不敢走出去。 所以才会于行为上有反复与纠结,此刻,她又选择留在这舒适圈里。 那就继续叫我小秦吧。 “啊这,我叫你小秦,难道你叫我老王吗?” 玉楼其实是想到秦楚然年龄比自己还小,不过他的年龄目前还是个秘密,因而改口开了个玩笑。 听到他如此说,秦楚然被逗得枝乱颤。 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河湾渔港的掌控者,外貌上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无论如何和老王都没什么关系。 “老王不好听,小秦就叫您大王,如何?” 小秦也是个妙人,直接让玉楼体会到了成王作祖的感受。 “万万不可,我受不起,哈哈哈。” 这称呼太大,玉楼连连摆手拒绝。 “那叫什么?王大哥?玉楼大哥?” 终于,他注意到,小秦似乎说的不止是称呼问题。 想到这里,玉楼静静地看着小秦,在他的目光下,小秦先是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 但玉楼很久都没说话,她也明白了什么,反而又将头抬起,道。 “王前辈,小秦会安守本分的。” 玉楼拉过她的手,将这位心乱了的姑娘揽入怀中。 “你啊你,你总以为自己很聪明,但其实又不太聪明。” 小秦只是默默抱紧了眼前人,一句话都不说了。 “最好的做法,就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以我夫人的身份自居。 你是什么样的人,不取决于一个称呼,甚至不取决于我,只在于你自己。 可能,你会认为自己修为不足、天赋差些,从而有了这样那样的顾虑。 但我不在意,小秦,我并非不在意你,而是自我以下,人人皆然。” 这句话,其实玉楼改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自我以下,人人平等。 玉楼有自信,自己同那些天地间最厉害的天骄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距。 可能起步点不同,但走到后面,开始时的那些优势都会被拉平。 那时,他将不输于任何人! “王前辈,你现在和往日很不同。” “噢,何处不同?” “说不上来,但小秦感觉,如今的你,才是真的你。” 秦楚然知道自己有些忘形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那就忘形一次吧。 “是啊,我忘形了。” 玉楼的回答让秦楚然有些惊愕。 真实的做自己,在王玉楼看来竟是忘形的体现。 “小秦,天下间只有两种修仙者,会伪装的修仙者,和不会伪装的修仙者。 前者统治一切,比如稍微厉害些的筑基,口中都不会有多少真话。 那些站在顶点的大修士,更是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有改天换地之能。 想走的远一些,就要藏好真实的自己,以待天时。” “天时,天时,什么时候是天时?” 秦楚然不懂大家族出身的王玉楼,很不懂很不懂,她想要了解。 “天时也是假的,就像命运不会眷顾需要被眷顾的人一般,天命平等的对待芸芸众生,从人到兽到妖。 天时不存在,更等不来。 我说的天时,我们王氏说的天时,是我们自己的天时。 对你而言,或许我来到河湾渔港的那一刻,就是天时所在。” 轻轻的抚摸着怀中佳人的背,玉楼说了很多很多。 他想要让这姑娘意识到,她不是什么附庸与玩物,而是他最重要的盟友之一,是他要娶到身边才能安心的存在。 但.秦楚然其实什么都没听到。 二十多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怀抱的温暖。 她沉浸其中,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应该如何伪装。 —————— “王师姐,玉楼年岁几何?” 林亨泰的问题很有意思,袁道深与浊池听他这么问,也都支起了耳朵。 好你个老林,不知道你是棒槌还是真聪明,居然直接问。 王景怡大眼一扫,就看清了在座众筑基的神态,她平静回道。 “不到五十。” 因为林亨泰就坐在对面,浊池甚至能看清他那按下暂停键的僵硬脸庞,一时间没绷住,他差点笑出了声。 王玉楼这种极其有潜力的修士,未来会走的很远。 他们的年龄,是需要保密的,这会影响到未来他们与人斗法时的安全。 讲究天人交感的古法被人放弃了,但天人交感本身还影响着每一位修士,修为越高,影响越大。 如果知道了对手的出生年月,就可以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去设计袭击。 筑基修士已经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在不同时节、不同地区实力的变化,所以,王景怡对玉楼年龄的淡化处理,没人会想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哈哈哈,是,是,亨泰冒昧了。” 林亨泰自讨没趣,倒也不敢有意见,毕竟,林家的两位筑基加起来,还不够王景怡砍三剑的。 如果林家的两位筑基站成一排,那景怡老祖出手时,一剑就能解决。 修为越往上,修士间实力的差距就越大。 这种实力上的差异,在筑基阶段达到最大。 紫府间的实力差异也很大,但紫府修士可以凭时间磨平差异,稍稍资历老些的紫府,打起来没有强弱。 大家都是洞天之力加持,都是五脉道基皆成,各种法门用起来都不含糊,很难分出胜负。 如此,才有了仙盟——别打了,大家一起割。 “诸位道友,玉楼道侣之事牵扯颇多,短时间内也谈不明白。 我们王家的要求很简单,长得漂亮些,人聪明点,最后,就是保证一份半的筑基资粮。 如此,才能结成神仙眷侣,仙途久久同行。” 王景怡为玉楼的道侣之事定了调,而后,就令王荣江前去请客人们到庭中观礼。 王显周属于玉楼的护道人,需要藏起来,浊池过来后他就藏到了一边——浊池来的太早了。 —— 偏厅,在众多同门的聊天声中,林樱有些烦躁的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然而,如果人可以轻易的驾驭自己的心,大天台山还要天台独坐功干什么? 林樱想要静心,玉楼的脸就会忽然在其意识中浮现。 她想要把玉楼的脸赶出脑海,反而加剧了这种执念的干扰。 执念执念,越在意越是执的厉害。 到最后,她只能泄气的睁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得知自己可能会和王玉楼联姻时,林樱人都是傻的,结果老祖告诉她,这机会千载难逢。 可林樱又不是不认识王玉楼,仙菇洞和河湾渔港相距不远,玉楼、林樱、纪远三人平时多有来往,虽不算挚友,但也颇为相熟。 在林樱眼中,王玉楼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小老头,天天也无趣的厉害。 最烦的是,每次想到王玉楼,林樱都会想到那天在碧水宫前的尴尬情景。 想到那尴尬情景,林樱整个人都会陷入自弃的烦躁。 这在心理学上叫创伤性闪回。 明明王玉楼给了她机缘,让她换到了水玉,但她反而得了创伤性闪回,甚至还把这种创伤算到了王玉楼头上。 怎么说呢,可以理解,但任谁也无法尊重。 连林樱自己都明白这种理由无法与人言说,因而在林亨泰的强拉下,还是来到了玉楼纳妾礼的现场。 “诸位小道友,时间差不多了,请随我到庭中观礼。” 王荣江忽然出现,偏厅中的众多练气修士纷纷起身,跟着他出了门。 林樱走在后面,出门后缩在了人群的最角落。 看着庭中密密麻麻的人,林樱心里更是瞧不上王玉楼了。 你搞纳妾礼,结果就是把我们喊来看你和你那两位小妾装模作样的在那里演,谁知道背后已经滚过多少次红纱帐了! 不过,当王玉楼带着两位姑娘出来时,林樱还是被王氏的豪横吓了一跳。 秦楚然和白小鱼,两个引气修士,穿的却是中品法器级的法衣——林樱自己最好的法衣也不过是下品法器级的而已。 两位姑娘本就丽质天成,美的各有不同。 如今,一人穿大红,一人穿月白,站在一起时,端是天上仙子下了凡间般夺目。 “好好好,玉楼师弟福缘不浅啊” 范竹高对小秦和小鱼都不熟,所以最为感慨,倒是吴法先早就有所预料。 小鱼属于那种站在人群中,你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姑娘,吴法先早已领教过了。 那时候白小鱼带他去别院见王玉楼,走到一半,忽然跳到水边抓乌龟.给吴法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纳妾礼什么章程,我们就站在这里吗?’吴法先传音问老范。 老范看了他一眼,也传音回复。 ‘可不嘛,不然你想上去伴新郎体验体验?’ 贺仪送了那么多,结果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站着在一边看,要说老范心里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新人拜见长辈!” 王荣江装模作样的唱了一句,而后用法力打开了前庭尽头,那虚掩着的正堂之门。 门中,坐着王玉楼的长辈。 往门内看了一眼,范竹高倒吸了一口凉气,吴法先直接弯下了腰,就连角落里的林樱都有些惊讶。 门内,或坐或站,有足足十三位筑基修士在! 滴水洞几大筑基家族的人都来了,浊家的浊池,袁家的袁道深,掌门曲云间,这三位滴水洞内知名的筑基修士坐在上首的位置上。 吴谨言作为仙盟监察执事,王氏的好友,坐在五个位置的右侧边缘。 最中间的正位,坐着的是位面色陈凝女修,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 其实,景怡老祖正在尽全力收束外显的神通,只为让两位姑娘能看清自己的脸。 可最让林樱惊讶的是,除了这五位筑基外,其他来参加玉楼纳妾礼的筑基修士,全站在一边——这里还包括林家老祖林亨泰。 座次即权力,王景怡能坐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王家的主事之人,更因为她是在坐众人中地位最高的。 袁道深和浊池分别代表滴水洞内的第一、第二筑基家族,掌门代表滴水洞的体面,吴谨言代表仙盟在滴水洞内的权力延伸。 在这无人面前,实力不行,家族尚弱的林亨泰可不就只能站着了吗? 在王荣江的主持下,玉楼带着两位姑娘向五位前辈鞠了三躬。 仪式简单的出奇,但玉楼心中却有些澎湃,通过姻亲的方式,他第一次拥有了两个特殊的自己人,她们会成为自己的触角,帮自己经营势力。 一个修仙者,想要走的更远,就不能单打独斗,仙盟体系下,经营好自己的基本盘更是重中之重。 莽象证金丹,两位紫府跑前跑后帮忙增发恩情,割的红灯照门下所有人平等的嗷嗷叫,充分说明了经营自身派系的重要性。 从清溪坊初试经营,到河湾渔港重组改制拿到大权,再到如今娶两位侍妾扩张自身的影响力,玉楼正一步步的构建着自己的势力与山头。 虽然目前看起来还很小,很微不足道,但这却是个很好的开始。 未来,很快就会来! “玉楼,我送其他东西,你不一定用得上。 但你是炼器师,我想,应是需要灵材的,这块七品的阳起石且收下。 希望你能日日精进,早日用上此灵材。” 王景怡笑着看向玉楼,将一块巨大的阳起石送给了他,看的滴水洞众筑基皆侧目。 然而,真正侧目的才刚刚开始。 “玉楼,入滴水洞三年,修为涨了三层,可见修行上极其用心。 作为门中长老,看到你,我就看到了宗门未来兴旺的样子。 来,这块水玉送与你,我正好也粗通些炼道,如果在炼道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袁道深送了块水玉,玉楼自然是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说起来也奇怪,水玉明明是红灯照势力范围内最珍贵的八品灵材,但玉楼手上现在竟有三块。 一块是换来的,一块是石龟爆的——显周老祖送给他了一块,一块是袁道深送的。 滴水洞天确实是个好地方,养人且养玉。 “哈哈哈,玉楼,我这块水玉虽然比袁长老的那块大了些,但你要记得——袁长老一样也很重视你。 你说是吧,袁长老?” 浊池拿出一块水玉,将其放在手上,向周围人展示了一圈后,才递给玉楼。 如此,玉楼就有四块水玉了。 他在考虑,小鱼的水玉法器应该早日开炼,他自己都可以上手炼。 无它,四块水玉在手,炸的起! 当然,玉楼也注意到了袁道深那铁青的脸,不过王景怡开口帮他解了围。 “门中长辈的赠礼没有高低之分,都是对你的期许与鞭策,玉楼,你要好好修行,不可懈怠!” 庭中的范竹高只想让自己亲爱的浊师父也期许和鞭策一下自己。 师父啊,我跟你这么多年,鞍前马后,没日没夜的伺候.哎。 吴法先没有那么多七七八八的想法,他又没筑基期的师父。 ‘老范,交流法会的事情绝对能成!绝对能成!’吴法先传音道。 ‘闭嘴!这么多筑基修士当面,你还传音,你沙比吗?’老范赶忙提醒。 其实,他多虑了,王景怡等人坐在那里,筑基修士也要乖乖的站着赔笑,他们哪有胆子乱用神识扫? 林樱则是想到了一件事,好像、貌似、可能、或许.道侣的事情,是自己多虑了。 一场区区纳妾礼,十三位筑基站台,门中两大家族拉拢。 这样的王玉楼,自己好像不太配得上 当林亨泰送出一块九品灵材后,林樱的感觉更明显了。 不是,老祖,咱是不是有点抠搜了? 咱们林家也有两位筑基,就送他一块八品灵材不行吗? 没有水玉,咱送个其他的也行啊! 您送块九品灵材算什么? 想到这里,林樱低下了头。 玉楼道友身上的辉光终究是太耀眼了些! (本章完) 第112章 真该死啊!这些虫豸!这些虫豸!(112W) 第112章 真该死啊!这些虫豸!这些虫豸!(1.12w) 掌门曲云间是最后一个赐宝的,不过他却没有给玉楼送什么灵石、灵丹、灵材,而是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敕令。 这是玉楼第二次看到宗门的敕令,曾经,红灯照一张敕令,拿走了他经营的大货坊,送给王氏一堆各类宝贝。 滴水洞掌门的敕令,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曲云间先是环顾了一圈,而后清了清嗓子,念起了掌门敕令上的内容。 “碧水宫弟子王玉楼.” 然而,应邀前来观礼的崔延宗却瞅准了机会,躲在人群后的他催动法力,高声开口道。 “我要举报!掌门大人,我要举报王玉楼!” 曲云间皱了皱眉,脸色不太好看,此人在他发言时举报,其心可诛! 王景怡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 “好好好,有意思,很有意思,哈哈哈。” 王荣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他本就站在大堂外的庭中主持,在崔延宗开口后,这位新晋的王氏筑基直接用灵气化作大手,向其所在的方位拿去。 “何人胆敢胡言乱语?”浊池高声的喝道。 他是玉楼入滴水洞的介绍人,现在在拉拢王氏的暗中角力中,浊家又领先了袁氏半个身位,如果有人要搞王玉楼,浊家的立场就麻烦了。 与其等未来立场麻烦,不如一开始就表态,这样反而可能吓退潜在的搅局者。 至于真兜不住怎么办.凉拌! 总归,有王景怡在,王玉楼不可能出大事,相应的,有阴生老祖在,浊家也不可能出大事。 袁道深没有第一时间表态,他眉头皱着,起身走向门外,一副似乎要为王玉楼主持公道的样子,但其实很有说法。 浊池那个傻蛋还以为王玉楼是什么筑基种子,袁道深担心的是莽象一脉想鸠占鹊巢,用滴水洞未来的紫府计划培养莽象一脉的人。 所以,如果条件合适,他甚至会直接发难。 曲云间是袁氏的盟友,他自己是滴水洞内第一筑基,镇压王景怡也不在话下。 只要大义在,提前扼杀莽象一脉的棋子就不是问题! 至于会不会结仇.王氏不怕结仇,袁家更不怕结仇,家族兴废之机,利益所在,怎能犹豫不决? 然而,相比于王荣江那青金色的法力大手,相比于居心叵测的袁道深,相比于其他所有人。 最快拿下崔延宗的,却是因为创伤性闪回,对王玉楼纳妾礼颇为敬谢不敏,而同样站在人群后的林樱。 因为没有袁道深的高度与视野,导致林樱的想法并不复杂,这姑娘在崔延宗搞事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的举报是徒劳无功的。 为什么? 因为有王景怡在! 只要这位实力强大的红灯照真传在,就是王玉楼和母猪妖搞到一起生了几窝,都算不上什么大事——林樱的症状确实不轻。 所以,她立刻祭出一根中品法器级的锁仙绳,轻松就把只有引气期的崔延宗捆了起来。 王荣江的青金色法力大手过来时,刚好就抓住了想要搞大事的崔延宗,大手提溜着被捆住的小崔,就要直接将其捏死。 敢拦驾告状,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王玉楼是谁? “停手!”王景怡皱眉道。 那么多人看着,你现在杀,会有麻烦的! 王荣江冷哼一声,反手把崔延宗扔到了堂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直到崔延宗落了地,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哀嚎打滚时,吴法先和范竹高等人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玉楼倒是镇定自若,不过他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以后,需要更狠一点。 拉清单太慢,就会成为隐患! 清单越长越好,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清理干净。 不杀的仇家鸡犬不留,留着让他们三十年河西吗? 这次,就是教训! 不过,玉楼是不慌的。 老崔之死不可能有问题,崔延宗非要污蔑,也动摇不了那早已在秀水湖生物肚子里循环过几次的真相! “曲师弟,袁师兄,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王景怡的背靠在椅子上,左臂在扶手上撑着,托起微微侧着的头,看起来似乎很苦恼。 袁道深没有说话,而是含恨踹了崔延宗一脚,在这一瞬,隐秘的传音已经过去。 ‘咬王玉楼,往死里咬王玉楼,我们袁家会保你活下去! 还有,千万别把我同你说的讲出去,不然我保不了你!’ 而后,表演大师袁道深恨恨道。 “孽障!你把宗门法度当什么了? 在玉楼小友的大婚之日闹事,到底是何居心?” 王景怡没听出什么不对,毕竟袁道深这种修为精深,且地位超卓的资深筑基,其实已经修行的和妖怪差不多了,多智近妖的妖。 浊池和林亨泰众人也纷纷表态,当场就要把拦驾告状的崔延宗打为大逆不道分子。 这家伙,给袁道深急的啊,王氏只是抛出王玉楼未来正式道侣的饼,就把这群蠢物迷得脑子抽风了似的。 他连忙再踹崔延宗一脚,传音道。 ‘别怕,坐着的那个王家老祖打不过我,只要你能咬死王玉楼违背宗门规矩,我就可以捞你一把!’ “大逆不道,实在是大逆不道!” 踹完,袁道深赶忙补了一句词。 崔延宗已经从被滴水洞第一家族族长传音的震惊中醒来,被锁仙绳锁着的他没了法力,但他丝毫不怂。 是啊,河湾渔港都要斗来斗去,上面怎么可能真的一团和气? 有袁道深在,自己怕什么? “王玉楼自从来了河.” 崔延宗在叫,但王景怡已经不怕了。 因为大局已定。 她内心笃定,有这么多筑基同道给面子,玉楼不可能出事。 无论崔延宗说什么,后面总要在调查,一调查,事情不就清晰明了了吗? 如何清晰明了? 站得高,才能看的远,看的清——滴水洞众多筑基站在一起,在滴水洞内,还能有什么比这样的助力更高的? 到调查时,自然是想怎么清晰就怎么清晰! 只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乱说,如果真说出什么来,会影响玉楼的形象。 老祖不是不信任玉楼,而是想求一个万无一失。 是不是该提醒一下袁师兄,让这闹事的尽快闭嘴? 就在景怡老祖指望袁道深帮忙时,袁道深的眼中有种兴奋。 莽象的棋子,可能就这么轻松的踢出宗门了,他怎能不兴奋呢? 那些小筑基家族没资格博弈未来的滴水洞紫府之位,大可以无脑站台王氏,只为吃口王氏画的进包厢的饼。 但.袁家胃口大,吃饼,不解饿,更不解渴! 袁家要的不是一个联姻的机会,而是未来的滴水洞紫府之机。 所以,抱歉了,玉楼,那块水玉,就当我对你的赔偿吧! 然而,就在崔延宗说到关键处时,竟有一人忽然从观礼的人群中冲出。 正是河湾渔港镇守修士张学武。 “你这狗贼居然敢污蔑玉楼道友?老子打死你!打死你这狗贼!” 崔延宗还没开始污蔑呢,张学武就是一脚踹在他脸上,直接将其踹出了几米远,砸在了墙上,又摔了下来。 其实,袁道深是想拦的,真的很想拦 然而,老张根本不给他机会,他三步并做两步,直接按住了崔延宗的嘴,拿起自己刚脱下来的袜子就塞了进去。 “让你告,让你告,老子看你怎么告!” 老张凶神恶煞的说道,语气中甚至带着点亢奋,他现在,甚至想给崔家父子跪下磕一个。 老的好,给了自己被玉楼道友信任的机会。 小的更好,简直太好,好的不能再好。 明明打的凶狠,骂声也高,捂嘴塞袜子的速度更是毫不留情,但老张此时,心底全是感激与感慨。 玉楼没有怕老祖发现自己乱传音的顾虑,他直接命令张学武出来捂嘴,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人心叵测,万一崔延宗被人利用,就麻烦了。 用袜子捂好了想告状的嘴,张学武就和个得胜的将军似的,啪的一声跪到了堂下。 “掌门、诸位长老,此人乃是河湾渔港前任镇守修士崔定一之子,自从崔定一神秘失踪后,他就发了疯病。 我们感念崔定一道友对河湾渔港的贡献,没有将其得疯病的事情上报,想着先帮他治治,万一能治好呢。 没想到如今闹出如此大事,都怪我张学武管教不力,还请掌门惩处!” 他不是告状,是发疯! 有事我张学武担着,和玉楼道友绝对没有任何哪怕一丝一毫一点一根毛的关系,没有,完全没有! 曲云间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呢,王景怡就先开口定调了。 “处理及时,不错,小张,我看你有做红灯照内门弟子的潜力。” 先给张学武吃颗定心丸! 别怕,王氏决不放弃自家的狗! 王景怡不是乱封官,此人明显已经被玉楼收入麾下,才会如此卖力,且张学武本就是滴水洞弟子,属于红灯照体系内的修仙者。 把他横向调动到红灯照,先做个外门弟子,未来等修为到了后期,择机运作一下,一枚灵石都不用,就能让其进入内门。 大不了拜入王景怡门下呗——如果是这样,老张今天的冲锋可真就改了命了。 左右不过是个清泉宫子弟,王景怡定了性,曲云间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不错,滴水洞自有法度在,如果有什么想反应的,为什么不找洞天巡逻队? 你在玉楼大婚之日如此行径,也只有疯病可以解释了。 小张,去,押着贼厮下去,如何处理,交于洞天巡.” 曲云间的安排自然不是放过崔延宗,而是走流程,名正言顺的处理,这一点,大家都明白。 然而,此时,袁道深忽然出手。 这位滴水洞第一筑基轻轻催动法力,一条淡蓝色的丝带就裹住了崔延宗的脑袋,灵器的威能催动,转瞬间,崔延宗竟是元神崩解,再也活不成了。 刚才想救,是因为崔延宗还有利用的价值,在张学武当机立断的捂嘴后,袁道深只能灭口! “这疯人扰了玉楼的婚事,该杀,我看就不用送予洞天执法队了!” 袁道深是滴水洞紫府的弟子,滴水洞第一大筑基家族袁家的族长,滴水洞内实力最强的资深筑基,他杀一个自家门下的小弟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 “哎呀,是我草率了,小纪,把他拖下去,快快拖下去!” 人群中观礼的纪远听到袁道深的命令,赶忙领命上前拖走了崔延宗的尸体。 他虽然不是袁道深的徒弟,但总归是袁家的弟子,袁家族长的命令自然是要尊从的。 可玉楼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不对——袁道深急了! 他急什么? 如何处理崔延宗,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只是自己多虑了? 这是袁道深想进一步拉拢或示好的体现? 玉楼想不明白。 不过,疯病患者已经处理,纳妾礼自然继续进行,经历了一番风波后,曲云间再次看向自己写的敕令时,意识到有点不够。 王玉楼可能存在问题,这时候反而应该加大拉拢力度,反正出的是宗门的资源,而且这敕令本就合情合理合规,加一点封赏,没人能说出不对来。 “碧水宫弟子王玉楼,自上任河湾渔港镇守修士以来,夙兴夜寐灵鱼产量从以往的六条增加到了八条。 在事业上尽其所能,对宗门忠诚老实,与同门团结友爱,在修行上刻苦钻研,实为碧水宫翘楚,滴水洞弟子之表率。 特赐碧水宫功勋八百点,灵石五百枚,上品法器一件,化气丹五瓶,断续气血膏两贴,滴水草两株、碧血蛙碧髓两份。 玉楼,你当继续精进,守正而为,我期待下次为你宣读敕令的时刻,哈哈哈哈。” 安静,无比的安静,连王景怡都有些惊讶。 不就是多了两条灵鱼么?小曲,你这么给面子,我们王氏该如何还你的人情? 吴法先羡慕的牙都快咬碎了,八百点功勋,够他干二十年! 五百枚灵石,就是一百点功勋。 上品法器一件,这就又是五百点功勋起步。 化气丹五瓶,四百枚灵石(涨价了,和法器类似),又是八十点功勋。 断续气血膏两贴,一贴六十点功勋,一百二十点。 滴水草,一株五十点功勋,一百点。 碧血蛙碧髓,一份八十点功勋,一百六十点。 总计赏赐给了王玉楼近两千点功勋,这就是一万枚灵石! 一万枚灵石,吴法先真的有些恨,他恨自己的爹娘,为什么要生自己,把自己生在这烂遭的世道里。 穷极一生的努力,甚至只能爬到同王玉楼起步点相同的位置上。 可笑,可叹,可怜,吴法先甚至有些可怜自己。 他明白,即便自己再恨,也要和王玉楼交好。 因为,如此的王玉楼,已经是他接触过的最有涵养与气度的大族子弟了。 面对曲云间丰厚的赏赐,玉楼第一时间想到是警惕。 这难道是捧杀? “是不是有些多了,云间,玉楼的功绩比较小,赏赐太多也不好。 不用考虑我们王家,玉楼入了滴水洞,就是滴水洞弟子。” 王景怡在玉楼的传音提醒下,也意识到了不对,赶忙出言干涉曲云间的借功封赏。 林亨泰有些无法理解,一万枚灵石的赏赐,你们王家居然会因为嫌多而拒绝? 吴谨言也无法理解,他作为打酱油的,今天属于大长见识了,但万万想不到,王景怡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说呢,筑基家族间亦有差距,筑基修士间的差距就更大了。 “不不不,王师姐,玉楼提升了河湾渔港的灵鱼产量,每天,滴水洞都能多出三枚灵石的收益。 一年就是一千枚,一百年就是十万枚,要我说,这份赏赐甚至有些少,就是赏赐一万点功勋也不多!” 曲云间正色回道。 他是会算账的。 一只鸡,值多少钱? 这是一个问题。 按曲云间这套算法,每一只活鸡都价值无限,给个仙尊来都不能换——纯扯淡。 但稍稍这么一听,说的似乎又多少有点道理,听得观礼的众修士脑子都是晕晕的。 你们大家族就是这么划拉从我们身上刮走的油水吗? 太不顾吃相了啊! “这样,灵石赏赐就算了,不知道深师兄意下如何?” 王景怡看向袁道深,问道。 两人,一人为红灯照真传,莽象一脉核心弟子,王氏最强筑基。 袁道深更是不用多说,他们的意见,就是滴水洞此次对玉楼封赏的最后定性。 听到这里,人群中的林樱心情稍稍平复了些,王氏还是顾忌吃相的,是啊,近两千点功勋的赏赐,也不怕噎死你王玉楼! 然而,袁道深一开口,林樱等观礼修士更加不淡定了! “少了点,这样吧,既然灵石不拿了,那件赐的法器就让玉楼在碧水宫的功勋殿兑换清单中自己选,如此才好补偿。” 随便选,那肯定要选那件已经挂了几十年,还从未有人舍得兑换的绯红法剑——价值两千一百点功勋的最顶级上品法器飞剑。 等于说,王家的老祖放弃了五百枚灵石,换来了两千一百点功勋。 真该死啊! 这些虫豸!这些虫豸! 王景怡看了看曲云间,又看了看袁道深,心中轻轻一叹,玉楼这是卷进滴水洞内斗了。 浊袁两家斗的厉害,所以袁道深才如此拉拢外来的王氏。 自己的到来可能不是好事,她加剧了两家借拉拢王氏,从而斗争的烈度。 短期的利益看起来光鲜,但修行如流水,争的是滔滔不绝。 玉楼卷进了这种事,未来是好是坏,还未尝可知。 罢了,就这样吧,再折腾就显得得罪人了。 “玉楼,还不快谢过曲掌门和袁长老!” 不过,在袁道深如此给面子后,玉楼倒是放下了对他的怀疑。 袁氏或许和浊家有矛盾,但我又不是浊家的弟子或门徒,至少道深长老还是很好的。 ———————— 红色的纱帐挡住玉楼的视线,他抬手将纱帐掀起。 盘坐在床榻上的小鱼紧张的额头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玉楼拿出张绢布,小心的为她擦拭。 现在是深夜,白小鱼已经在此等了他两个时辰。 第一晚就让姑娘独守空房,不能怪玉楼不温柔,实在是老范那个狗东西拉着他非要商量交流法会的屁事,才耽搁了时间。 人生第一次的重要时刻,哪怕沉稳如玉楼,其实也是心有期待的。 他相信,哪怕最无力的九十岁老叟,在如小鱼般的少女面前都会迸发出无限的活力,所以,期待本身不算什么道心不稳。 肯定不算。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听到如此促狭的问题,顿时,少有的,小鱼的眼睛里居然出现了窘迫之情。 “我我,有点紧张。”姑娘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等待某件事发生的过程是最令人煎熬的,这一点,哪怕修仙者也无法例外。 王玉楼今晚会去秦楚然那里,还是来自己这里? 这问题虽然荒诞,但还真的在小鱼的脑海中停留了许久,饶是以她的性子,也无法忽视与绕开。 “没事儿,我也紧张,你往床头坐坐,给我留个位置。”听到玉楼的话,白小鱼立刻从床上蹦起,修仙者确实不一般,在她精妙的控制下,一下就精准的蹦到了床尾。 两人就和一起坐马车的车友似得,先是划分了每人在床上的位置与空间,而后又是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要是太紧张,我们就不用急,今天就算了,如何?” 白小鱼确实紧张,她先是点头,而后又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两只手摆弄着红纱帐的金色坠子,小鱼懂事的道。 “那你今晚就” 将手指放在小鱼嘴边,玉楼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今晚就陪你,小秦那里,不急,等她到瓶颈时再说,而且双修的法门也需要提前熟悉,今晚确实来不及!” 小鱼连连点头,深表同意,成亲什么的,对她而言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她对王玉楼更是远远算不上讨厌,但忽然.也确实需要做些心理建设。 “那我就先休息了。 我睡满一个时辰后就要离开,不过是去修行。 等下,待我走后,你无需多想。 有时间的情况下,你们俩人我会轮着来,既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小秦。” 来到修仙世界,没什么可避讳的,白小鱼和秦楚然既是玉楼道侣,也是他的重要臂助。 这俩人,哪个不娶都不合适,所以必须都娶了。 如此,玉楼方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身基本盘的搭建。 他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有两位可靠的亲密道侣在,很多事就好办了。 见玉楼躺到了靠外的一侧,做出一副马上要睡觉的样子,白小鱼松了口气。 好好好,倒头就睡,真好。 她蹑手蹑脚的爬到枕头边,轻轻的躺了下来,然后转过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红纱帐外点着好多根永明灯,还是显周老祖特意叮嘱的,他怕玉楼看不见,耽误正事儿。 其实,哪用这么担心呢,纯粹是老祖太闲了。 即便是小鱼,也可以在黑暗中看清玉楼脸上的毛发。 ‘平时看起来很严肃,睡着时看着却温柔的厉害,所以,相公是个内心温柔的人?’ 她一边想,一边伸手想要去触碰玉楼的脸,但到与脸颊相距一指宽的位置时,又停了下来。 这时候,玉楼反而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小鱼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我没动你哦。” 你自己醒的,我没动你。 玉楼眨了眨眼,温柔的说道。 “我们成婚的速度还是太快了,哪怕凡人间会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方式决定姻亲之事,但我们终究不是凡人。 小鱼,如果你不适应的话,咱们可以慢慢相处,实在不行” 这次,轮到小鱼止住了玉楼的话。 “我适应!”姑娘坚定的回应道,而后眼神又有些飘忽的开口。 “只是,不是太适应。” 适应,但不是太适应,这句话配合少女那躲闪的星眸,羞涩的带着些微炽热的小脸,简直不能再令人心动了。 玉楼没有说话,只是拉过小鱼,将其塞进了自己的被窝。 “无妨,慢慢就适应了,先从一起入睡开始.你不会打呼噜吧?” 小鱼本听得心都化了,可玉楼最后一句话锋一转,气的她直接捶了他一拳。 “你才打呼噜,就是全天下所有人都打呼噜,我也不可能打呼噜!” “为什么?” “我是仙女,哼哼。” “你是仙女,那睡仙女的我岂不是仙帝,哈哈哈哈。” “好了,你睡吧,睡完了还要修行。” “嗯,晚安。” “晚安是什么东西?” “晚安不是东西,它是一种隐晦的告白。” “告白是什么东西?” “不晚安了,我睡了。” 王玉楼安静了下来,许久后,白小鱼从他怀里钻出,坐在床内继续打量自己的新夫君,眼神中,全是爱意。 怎么能不爱呢,玉楼可是她的大英雄。 只是,很多事需要慢慢来,她确实没做好心理准备。 —— 骑着鹤老三,王玉楼从黄金台上一飞而起。 清晨的风吹动着他的法衣,刚刚结束了晨间修行的玉楼正处于一天中状态最好的时候。 灵鹤本身就飘逸灵动,鹤上的修者更是容貌俊朗、身姿卓然,一人一鹤行于滴水洞天的云水之间,好一副仙人出游的画卷。 不过,玉楼倒是对鹤老三多有意见。 “吴法先那只铁冠鹤是公的,你能不能别骑人家了?” 说起来这事,王玉楼心里就烦的厉害,昨天他和吴法先交流时,老吴放出了自己新买的灵鹤,让王玉楼看看。 是,虽然鹤老三这种一点红比铁冠鹤好多了,但修士的灵鹤就和男人的爱车一样,自家的车喜欢,别家的车有时候也挺喜欢,不影响。 就在玉楼和吴法先对两只灵鹤分析比较时,鹤老三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直接骑上了那只铁冠鹤。 玉楼和吴法先有心阻止,但又怕动作太激烈,伤了两只灵禽的飞羽,最后生生让鹤老三当着两人的面攒劲了一把。 这家伙给玉楼气的啊,当即就把鹤老三关进了灵兽袋中。 “丢人的玩意!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王玉楼骂的不太好听,当然,这里面绝没有鹤老三骑着公鹤都能攒劲成功,可自己空抱美人一夜却什么都没干的因素在。 绝没有。 “嘎嘎嘎,嘎嘎,嘎嘎。” 鹤老三似乎在表达什么,但玉楼听不懂,更懒得听。 你高低骑母鹤也行啊,你骑公鹤,简直岂有此理! 他严正威胁鹤老三一番后,一人一鹤也就到了碧水宫中。 入了功勋殿,玉楼就看到吴法先在摸鱼。 “老吴,我” 可他刚刚开口打招呼,吴法先就激动的蹦了起来,往后跳了好几步,还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灵兽袋。 吴法先还一脸警惕和愤怒的看着玉楼,意思不难理解。 不是,哥们,你的灵鹤昨天才爽完,今天就又来。 这合适吗? 这不适合啊! “你放心吧,我说了,要是它再犯浑,就把它阉了。” 玉楼坐下后,自己给自己倒起了茶,丝毫没跟老吴客气,两人关系很熟了。 “这次过来,两件事,一个是把绯红法剑拿走,能搞定吗?” “你们家的那位老祖真够厉害的,袁长老都开口了,掌门也同意了,你自然可以拿走——随便挑么。 说起来,那把绯红法剑还是袁长老前些年炼出来的,以他能炼灵器的水平,炼出来的法器飞剑自然不凡。 从材料到禁制,你不知道,有无数碧水宫弟子对着绯红法剑流口水,可都不舍得兑换。” 吴法先感慨道。 怎么可能舍得呢? 有两千一百点功勋的碧水宫弟子,往往都要考虑后事或筑基的事了,这些功勋干什么不好,买一把明显贵的离谱的飞剑 一万零五百枚灵石,都可以买上半枚筑基丹了! 这价格,在法器中虽然算不上空前绝后,但肯定算是贵到独一份的水平。 “袁长老炼制的,你是说袁道深长老?” 玉楼想起来,袁道深说过,他也精通炼道,自己如有需要可以讨教。 这话明显是客气话,但既然他的炼道造诣如此之高,厚着脸皮去讨教讨教,哪怕付出些代价也值了。 而且,以老袁对自己的态度,还真有几分可能会教。 嗯,以后找机会吧。 “当然,还能是谁,他每年申月都会开炉炼制灵器,宗门中的筑基修士都会巴结他,以求能有上一件好灵器。 袁家精通炼道,道深长老更是其中翘楚。 如此,在他带领下,袁家才渐渐成为滴水洞第一大筑基仙族,把持了宗门内的诸多关键位置。” 玉楼点了点头,炼道精深是真能成就一番事业的,从而进一步反哺修行。 但梧南修仙界的经济模式很特殊,各种封闭系统垄断了高阶的灵物资源,重点是,它们还顺便垄断了市场。 没有市场,他的炼道水平再高,能够挣的灵石也有上限。 红眉当初炼道水平高到可以炼三十二重禁制的上品法器,不也要到卧龙坊那种非法坊市拉活吗? 他之所以要在滴水洞内搞‘交流法会’,就是为了在宗门的三宫内循环体系外自己拉一个市场出来,从而帮自己的炼道实现变现。 当然,碧水宫功勋殿也收上品法器,但这种收购是有折价的——曲云间对玉楼的封赏就是此类内循环体系对内压价剥削削出来的余裕。 相比于被人割一刀,玉楼自己培育市场,可以避免被中间商赚差价! “来,你的绯红法剑,看库的两位师兄都猜是你来了,你现在可是碧水宫,不,滴水洞内的名人!” 没有理会吴法先酸里酸气的屁话,玉楼接过法剑,小心的检查了起来。 九品寒镔铁以水元精炼法精炼为八品水元精炼寒镔铁,如此,既有寒镔铁的特性,又有八品灵材的水准,同时兼有了金水两性。 这种精炼炼器的法子红眉也会,玉楼自然也学了,但他们一般不会用。 寒镔铁单独炼出来卖就已经很能卖上价了,精炼后,反而是亏的。 大量九品寒镔铁才能精炼出一块八品寒镔铁,最后只能炼一件上品法器————除了用作辅材的情况,没人会拆八品灵材。 除了精炼后的八品寒镔铁,绯红法剑还用八品焰羽公鸡鸡冠血做了赋性,焰羽公鸡是火性,赋性后此法剑就有了水火之性,再加上基材寒镔铁的金性。 怎么看,都像是袁道深的练手之作,亦或是实验之作。 筑基期炼道大师的法剑太美,玉楼看的有些入神,这里的美不是说漂亮,而是其中展露出来的炼道造诣的美。 “别看了,你都看了两刻钟了,回去在慢慢研究吧,说说另一件事。”吴法先出言提醒道。 玉楼注意到已经有同门在等候,因而吴法先才催促,就赶忙开口。 “我想换个好些的炼器炉,可清单上的那些炼器炉都差点意思。 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以为制作炼器炉比较厉害的炼器师,我想定制一个。” 玉楼最中意的其实是红眉的那个炼器炉。 那玩意儿,是差点开紫府的安柠给红眉专门定制的。 但炼器炉这东西吧,往往大差不差,而红眉本身也是火法炼道大师。 他那个炉子,怎么说呢 如今,红眉和柠瑶、玉安都去了伏龙观,但玉楼对那炼器炉的思念,超过了三人加起来的总和。 可以说,好的炼器炉对炼器师而言就像老婆,某些老婆多的炼器师眼里,自己的炼器炉甚至比老婆都重要。 面对玉楼的需求,无法面略一沉吟,道。 “你想要定制炼器炉的话,我倒是有个路子,玉楼,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滴水天功勋殿?” 滴水天功勋殿,顾名思义,在滴水天上,属于面向滴水洞两百多名筑基的功勋殿。 传说中,那里的功勋值一点能顶一百枚灵石。 “没去过,我们练气修士能去吗?” 吴法先眨了眨眼,暗示道。 “害,我这里,华池宫的弟子少来了吗?” 玉楼了然的点了点头,有执事们做功勋换汇生意,华池宫弟子自然也是消费的了碧水宫的东西的,只是能不能消费得起,又是另外的问题了。 “我去滴水天上找人定制?” “不用,我这里有一份滴水天功勋殿的兑换清单。 你看看,如果有想要的,我可以帮你联系。 只是这里的灵石差价就高了,你要知道,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能原谅你的灵鹤的。” 吴法先的话里全是怨念,但办事还是办的很灵活的。 玉楼接过那玉简,放在手中开始了阅读。 灵气、灵韵、灵器、灵丹、灵材.灵物,九品灵物? 《九品灵物——明黄灵菇洞》,一千六百点功勋。 滴水天功勋,一点一百枚灵石,一千六百点,就是十六万枚灵石. 可怕,但看着‘九品灵物’四字,玉楼的眼睛就是挪不开。 王氏如今有四个九品灵物,八品灵物更是仅有一个傻驴原。 但无论品级的高低,每个灵物都是家族的根基。 吴谨言靠着吴家唯一的九品灵物乱石井,借着妙峰山和谷神宗的战争通胀,一步步修行到了筑基。 明黄灵菇洞,每年可产出四十到五十朵明黄灵菇,此菇有养神、淬炼神识之效,可以用以炼制神识类丹药,如. 玉楼有些皱眉,这个九品灵物确实鸡肋,可能这也是它被摆上功勋殿兑换清单的原因所在。 对修士而言,神识很重要,斗法中更是关键的厉害,但梧南修仙界有仙盟在,长期稳定。 因而,梧南的修士与其把时间和资源浪费在修炼神识上,还不如多提高修为。 玉楼现在没少炼神识,也只是因为溯脉顺带的而已。 认真的看完了滴水天中可兑换的灵物清单,玉楼摇了摇头,全都不是那种特别好的灵物,多多少少各有各的问题。 有的是所在地不能迁移,有的是使用价值不高,有的是产量过低,有的是维持灵物产出的条件太苛刻。 总归,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摆上架让所有人都有资格买的东西,从来不会是最好的好货,好货都是不流通的。 看完了各种珍稀但不一定值得买的灵物,玉楼终于翻到了炼器炉那一页。 滴水天中并非全是灵器,还是有很多法器的。 吴谨言都筑基很久了,不也只用法器凑合吗? 钟柠瑶有灵器,那是安柠对女儿的偏爱,安柠是曾经名传梧南的知名筑基女修。 玉楼有灵器,那是王显茂老族长对玉楼的器重,王氏是出过二十多位筑基的资深筑基仙族。 王荣江刚刚筑基就有灵器,那是因为他是木金灵根,王氏的傻驴原上种了很多棵灵器大树,他薅一棵就是件木法上的好灵器了。 《三十六层禁制——两仪丹器炉》,一百二十点功勋。 两仪指水火,此炉在水火炼器法的适配性通过三十六层禁制的辅助,达到了法器的极限。 滴水洞修水法的多,但水法炼道的局限性太大,好用的时候很好用,不好用的时候却更多。 两仪炉就完美解决了水法炼道炼器师的需求,一个炉子,三十六层禁制辅助,既能实现洗炼法炼器,又能实现最常用的火法炼器。 丹器的意思也简单,既能炼灵丹,又能炼法器。 用的材料更是不凡,多种八品灵物拉满,完全对得起其一万两千枚,不,对得起其一万三千两百枚灵石的价格。 玉楼看的心痒,但只能忍痛低头。 等着吧,当初我看到绯红法剑时也这样,你早晚要到我手里! 王玉楼坚强的骗起了自己。 《三十四层禁制——藕石生火炉》,一百零三点功勋。 藕石,七品灵材. 生火,藕石特性在于其上有无数小孔,在炼器过程中,这些小孔可以促进炉中灵火与天地的交互,从而增加灵火的威能,更好的激发灵材的灵性。 买不起,过! 买不起,过! 《二十八层禁制——袁式鎏金炼器炉》,四十七的功勋。 鎏金只是为了好看,重点是袁氏。 这炉子是袁家经典款的炼器炉,也是水火炼道兼用的,刻录了二十八层炼器常用的禁制,炼器师用起来会很顺手。 因为价格不高,其实碧水宫内也能买到,在碧水宫内,售价是一千点功勋。 差价剥削体系的魅力时刻不过如此。 袁家估计更希望有不懂行的傻蛋在滴水天内买,那样他们可以挣滴水天的功勋。 在看过了诸多炼器炉后,玉楼居然改了心思,直接从碧水宫换了个袁氏鎏金炼器炉。 “怎么最后,你还是用了袁氏的炉子?” 吴法先还以为玉楼要从滴水天消费呢。 那样,自己也能结结实实宰回狗大户,赚上一把大的,然而,他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袁长老炼道精深,袁家的炼器炉有口皆碑,买上一个,未来哪怕不用了也好脱手,哈哈哈。” 玉楼给了个理由,和吴法先约定了一番交流法会筹备的事情后,便离开了。 交流法会牵扯甚多,是王玉楼在滴水洞内自己拉市场的某种尝试,必须步步为营。 经过了昨日河湾渔港之事后,如今再推动交流法会,自然会轻松许多。 滴水洞中两百多名筑基,王玉楼成婚时,去了十位,其中更有袁家的袁道深,浊家的浊池。 当这样的王玉楼,想帮同门好好交流一番修行经验时,又有谁敢拦呢? (本章完) 第113章 进,是刀山火海,退,便再无机会(103W求月票) 第113章 进,是刀山火海,退,便再无机会(1.03w求月票) 一路回到河湾渔港的府邸,玉楼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显周老祖脸上那满意的笑。 “老祖,何事如此喜悦?” 王显周打量了玉楼一番,有些调侃的笑着赞道。 “玉楼,你那元阳效果果然不错,小鱼一夜就破了练气,哈哈哈哈。” 王玉楼的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但他没有解释,床笫之事什么的,还是含蓄点好。 至于小鱼的突破,其实不难理解,本身她已经修到了引气圆满,只是被天地规则限制着无法使用灵丹破关,哪怕辅助的都不行,如此才耽误了下来。 那些大修士为了堵住后来人的路,不可谓不穷尽算计。 然而,只要契机合适,引起圆满破练气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罢了。 在斗法的生死之危间可以破境,双修可以破境,根基不足的修士大量食用灵食也可以破境。 实在破不了,还有金石炼出来的破境大丹呢。 天地规则限制了引气修士服丹,但金石破境丹是不是灵丹还不好说呢,总归,它确实能帮修士突破练气。 只是,用了金石破境大丹后,道途必定尽废罢了。 “如今小鱼练气有成,她的镇守修士位置也就该安排上了.老祖,景怡老祖和荣江老祖呢?” 玉楼问道。 当初,崔定一死后,来调查的华池宫带队修士,华池宫巡查使竟然是王邀海,这位曾经是滴水洞洞天巡逻队的一名小队长,和玉楼有过几次接触。 通过走他的关系,玉楼压下了新任镇守修士的任命,只为把空位子留给突破练气后的白小鱼。 如今小鱼突破成功,但这镇守修士的位置还真不是玉楼说一句就能安排上的,华池宫的人事安排流程需要正经的走一遭,这些,需要好好活动一番。 虽然麻烦了点,但只要白小鱼成为河湾渔港镇守修士,未来很多年,河湾港都会是玉楼在滴水洞内完全掌握的立足点。 灵鱼产量既然可以从每天十七条变为每天二十多条,未来自然有机会继续增加。 宗门拿八条,在白小鱼和王玉楼联手的情况下,张学武调走后新来的其他背景的华池宫镇守修士,也只能乖乖从玉楼的手里吃漏的。 到那时,玉楼每天单单作为镇守修士的进项就能有起码二十枚灵石,他的修行耗费,也就能长久的维持下去了。 同样是一万枚灵石,每月耗费一千枚,考虑到不断有收入的因素,可能修行个一年零三个月,一年半就会见底。 但如果每月能有几百枚灵石的收入,一万枚灵石可以撑的时间就是几年起步,其中是起码翻倍的差异。 就这,还是只算了河湾渔港的收益。 如果能把交流法会办好,除了基本的‘门票’收益外,通过这个自己开拓的市场,玉楼便可售卖法器换修行资粮。 几笔进项加起来.想到这里,玉楼看老祖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怜惜。 多活些年,老祖,那样你才能看到我成就筑基的时刻! “他们去和滴水洞的筑基交流修行心得了,不过. 你小子看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我王显周何须你这毛头孩子可怜,来,既然你觉得我老了,那咱们就斗法看看。 正好这几年,你在斗法上的进益颇快,我这次只压修为,不压实力与手段,检验检验你的修行成果!” 王显周当即跨步上前,就要拉住玉楼的胳膊带他去好好‘检验修行成果’。 坏了,要挨揍了! 玉楼吓的赶忙往白小鱼的房间里跑,成婚后,她和小秦自然住进了玉楼的府邸。 老祖很喜欢白小鱼,只要躲进她屋内,老祖总归是会给玉楼留点面子的。 不是玉楼偷懒不想斗法,实在是前几天刚刚斗过了,显周老祖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修理他的节奏。 “老祖,我和小鱼商量商量她入华池宫的事情,改日再斗,改日再斗!” 空气中留下句讨饶的话,玉楼关上了小鱼的房间门。 其实老祖真想追的话,别说他,就是吴谨言来了也是个死。 看着玉楼进了小鱼的房门,显周老祖那严肃的脸庞松快了起来,他先是满意的笑了笑,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眉眼间竟有了几分怅然若失之感。 ———————— “嗯?相公?” 白小鱼似乎没有得修士们常得的初入练气修行狂热,玉楼进来,正撞见她在折腾小石龟。 这可怜小龟被白小鱼放在圆桌上,想要爬走,每爬远一些,就被小鱼薅回来。 人玩的不亦乐乎,龟龟难受的欲仙欲死,幸好玉楼来了,暂时缓解了它的艰难处境。 “小鱼,我借你这里躲躲,可以吗?” 一屁股坐到佳人身侧,玉楼还装模作样的请示了一句。 白小鱼起初下意识的往远离玉楼的方向缩了缩身子,不过很快就把小手搭在了玉楼的大手上,道。 “相公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小鱼永远等你。” 小鱼永远等你。 这话很温柔,但又好像一把火,在玉楼的心中点燃了一把火。 玉楼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和自己曾经那个世界的人没有多大的差异,白小鱼如此,其他千千万万他所接触的人也如此。 以往,他总是会有种与此世的疏离感。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到,自己一路修行,都顺利的厉害,还天生的带有一块神秘的如意作为臂助,这不就是传说中那类主角和气运之子的待遇吗? 当然,每次遐想到这种地步时,玉楼很快都会用莽象恩情大增发、滴水洞恩情生而缠绕、大修士改天换地焊车门之类的等等事情,给自己提神醒脑,从而让自己的道心保持谦卑。 但总归,玉楼的心里还是与这个世界有些疏离的。 或许,这也和其从小失去此世的父母有关。 如今,看着眼前的佳人,玉楼想到了许多。 可能,这就是显周老祖让自己成婚的意义所在吧? 忽然,他惊愕的发现,自己那磨了许久都没磨破的瓶颈竟然突破了。 用神识内视,玉楼很快就再次确认——自己已经练气四层! 抬头,玉楼发现小鱼也是满脸惊讶,他哈哈一笑,抱着佳人就亲了一口。 “小鱼,你一夜破了练气,我一瞬破了四层,哈哈哈,我们要不和离吧,明天再成次亲。 一周三次,突破三层,一个月咱俩双双筑基,两个月双双紫府,三个月双双金丹,哈哈哈哈!” 起初,白小鱼是被丈夫突然袭击的惊讶与羞怯。 可听到玉楼说要和离,她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但听完王玉楼的屁话后,她反而笑出了声。 相公啊,你是真能扯淡啊,这种混账话,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怎么可能,你卡在此瓶颈前两个月,我卡在引气瓶颈前一年,如此方才有如今的突破。” “万一呢,万一这个世界就是有某种隐秘的规则,比如成婚一次,双双就能突破一次。 到时候我们成了金丹,也可以有仙尊尊号了,你说是不是,小鱼仙尊?” 王玉楼一本正经的抱着小鱼研究了起来她未来的仙尊尊号。 “我不要,小鱼仙尊,小鱼仙尊听起来就好欺负,和个面瓜似得,容易被人欺负。” 小鱼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鬓角的秀发动来动去,弄的玉楼痒的厉害。 用下巴抵住佳人的脑袋,玉楼调侃着反问。 “那就叫杀鱼仙尊?” “你就和鱼过不去了是吧,况且人家本来就有名字!” “噢,你是说,你也想好了自己的仙尊尊号? 好好好,我的夫人居然有成为仙尊的志向。 很好,很有精神!” 明明是夸赞,但白小鱼怎么听,都觉得‘很有精神’这种话,既不适合用来夸夫人,又不适合用来夸修仙者。 总之,怎么听都不对味,很不对味,有种介于混账话与正经话之间的反复横跳感,搞得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疑惑。 其实,可怜的小鱼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疑惑了。 来自异世界的丈夫给了他一点小小的开创性震撼。 “所以,我亲爱的小鱼,你给自己想的尊号是什么?” 好吧,震撼还在继续。 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说出这些肉麻的话的? 白小鱼捏了捏通红的脸颊,羞涩的问道。 “我的脸现在是不是很红很红?” 姑娘的想法果然特殊,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她是怎么搞出这种话题急转弯的。 “啊?” 见这浑货不知所以,小鱼痴痴的笑了起来。 “王玉楼,你有时候聪明的厉害,有时候又像个笨蛋,以后可怎么办啊。” 玉楼自信的回答道。 “有娘子在,河湾渔港的事情我就不用管了,多多修行,早日成就筑基。 到那时,带着你和小秦也筑基,等我们家一门三筑基、四筑基的时候,什么难题都不是难题!” “我刚刚是在向你告白,结果你和我说要带着秦楚然一起筑基,还要一门三筑基、四筑基。 相公,你自己说,这合适吗?” 坏了,玉楼意识到,白小鱼好像比看起来聪明多了。 “不合适,是我冒失了。” 玉楼窝窝囊囊的回道,因为突破四层太过喜悦,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忘形。 白小鱼抚摸着玉楼的脖子,她发现玉楼的喉结摸起来手感还挺特殊,有点像生的牛蹄筋。 “好了,相公,小鱼自知没资格在你找道侣的事情上多说什么,但小鱼也有要求。 不要在我面前提,提那些事,你提了,我会不开心,小鱼想开心点。” 多好的姑娘啊,玉楼感觉自己可能是被拿捏了。 “好,我答应你!”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玉楼便又骑鹤出了门。 佳人的温柔乡太好,但玉楼的志向不止这么一点。 搞定小鱼河湾渔港镇守修士的位置,他才能走的更远些。 老崔没有把自家的狗安排为河湾渔港警犬的担子,但玉楼有。 别说是小鱼了,就连鹤老三与小石龟,玉楼都在琢磨怎么给它们俩搞个‘编制’。 看似,王玉楼是在挖滴水洞的墙角,实际上,他确实是在挖滴水洞的墙角。 然而,王玉楼不挖,难道就看着袁家、浊家、林家.挖吗? 往大了说,莽象真人,不,莽象仙尊(准)不也在疯狂挖红灯照以及红灯照旗下诸多势力的墙角吗? 同样是挖墙脚,难道王玉楼挖的一铲子,就比其他人挖的一铲子卑劣? 包不能的,要么成为鱼肉、成为代价,要么走上那谁也无法再摆弄其命运的绝顶。 —— 华池宫作为滴水洞外门弟子所属的管理机构,看似好像比碧水宫低一个档次似得。 但实际上,此处的规格和碧水宫一样高,清泉宫也是此理。 碧水宫的功勋殿执事吴法先是练气圆满,华池宫的巡查使王邀海也是练气圆满,他们在职级上是平级的,比玉楼这位河湾渔港镇守修士高一级。 当然,相比于守着八品灵物产地仙菇洞的林樱,三人又都不太行——碧水宫弟子间亦有差距。 毕竟,人家林樱是筑基家族的嫡系,王邀海只是拜了个筑基师父,吴法先更是只靠资历慢慢混上去的。 很多人会误以为论资排辈不好,但这种制度的存在,其实保证的是根基浅薄者的利益。 年龄和资历是最公平的东西,相比于其他选拔标准,滴水洞内允许弟子靠资历往上混的模式,甚至已经是宗门内最公平公正的点了。 毕竟,吴法先和王邀海显然不能和林樱比背景,而入林樱这类修士,一旦有了背景,怎么选拔都是最优秀的——除了熬资历外。 当然,滴水洞中没有什么选拔,红灯照里也没有,所以玉楼和林樱才能看似很不公正的获得极好的职位。 为什么只说是看似很不公正? 因为,林家为滴水洞流过汗,王氏为莽象祖师流过血。 在利益分配上,尽最大可能照顾统治基本盘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问题! 所谓的公平,在筑基修士动辄削峰填湖的实力面前,就是个笑话。 无论是对于滴水洞,还是红灯照,甚至是安北国王氏而言,都一样,他们的统治者必须照顾好自己统治基本盘的利益。 在滴水洞就是资源向筑基修士们倾斜,在红灯照就是资源向紫府们倾斜,在王氏内就是资源向嫡脉倾斜。 宗门的组织模式优势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宗门的形式下,哪怕看似不公的制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不意味着这个程度高)留有让其他人后来居上的空间。 抛去了家族内嫡脉和外姓的分野,宗门可以在制度设计框架上实现对资源的更高效分配——王荣江那种三次筑基,王氏三次支持的事情,在宗门内不可能发生。 如此,天长日久下,宗门的发展自然比家族好。 当然,家族也有家族的优势。 举个例子,滴水洞如果和谷神宗打起来,你猜浊池会不会帮袁家人? 包不能的! 而家族就可以做到团结一心,说白了,家族谋求的是利益最大化与情感上团结一致的平衡,宗门只讲求利益最大化。 家族内的修士下限高,上限低,宗门内的修士下限低,上限高。 因而,王氏才会把资质最好的子弟留在家中培养,培养的差不多了,再送到宗门内,进入仙盟体系下发展。 一方面,这样可以借助宗门上限高的特点,节省家族培养子弟所要耗费的资源,代表的就是王景怡与现在的王玉楼。 王景怡在宗门修行了那么多年,家族提供的臂助不多,但完全没影响她成为极强的资深筑基。 王玉楼来滴水洞不到三年,直接掌握了河湾渔港的大半收益,每天都有灵石进账,一年几千枚灵石打底,未来上万枚灵石也不是不能想。 当然,这是玉楼手段比较狠,经营上的思路也比较有成效,家族的站台与支持同样到位,等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但哪怕没有那么多优势,玉楼只要斗赢了老崔,收益依然非常高——无非就是慢一些嘛。 —— 灵鹤在华池宫前的广场上落下,引得一堆华池宫弟子侧目。 鹤老三性子抽象的厉害,玉楼已经下定了要换灵禽的决心。 但在其他修仙者看来,王玉楼的灵鹤就和豪车一样,极其拉风。 尤其是王玉楼看起来年轻的过分,却身着碧水宫弟子的法衣。 年纪轻轻,骑灵鹤出行,碧水宫弟子 见玉楼到来,很多华池宫弟子都是绕道走的。 万一是个狂狷霸道的纨绔子弟呢? 显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遇上事情,玉楼不仅不会狂,反而会先跑。 王玉楼不太低调的进了华池宫附近的执事小院区,径直到了王邀海的府邸门口。 一道传音符发出,不过片刻,门就被推开了,还是王邀海亲自开的门。 这位滴水洞的资深练气先是被玉楼练气四层的修为吓了一跳,而后,便一脸笑容的拉着玉楼,把他请入了府中。 “玉楼,今天也是巧了,纪远纪师弟刚来,你后脚就也来了,正好,我们好好喝上几杯。 不过老兄我这里的酒就不如你的晶芒酒了,你可不许嫌弃~” 玉楼当即注意到在会客的偏厅中,白茅渔港镇守修士、袁家弟子纪远竟也站在那里。 纪远含笑对玉楼点头,但注意到玉楼练气四层的修为后,表情管理直接失控,竟是愣了一瞬。 三年,从练气一层到练气四层。 可怕! “当然不嫌弃,有两位师兄在此,就是喝水也是有滋味的,昨天你们两位来观礼时,我也没能好好接待,今天就陪两位师兄喝个尽兴。” 玛德,到哪都得喝酒,王玉楼是真不喜欢这类在推杯换盏间拉进距离的方式。 这种上门拜会的私宴,涉及到需要王邀海帮忙,玉楼还不好拒绝。 利益可以租到权力,但单纯的利益关系显然没有多点情感链接来的更好用,修仙者也是人,比如王邀海,他就是个向现实弯下腰的人。 别忘了,纪远和王邀海以前还挺不对付的——因为铁鼍龙那事,如今,两人却搅到了一起。 只能说,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王邀海这种态度大变的行为,思来令人唏嘘。 玉楼当然不会看不起这位王师兄,两人虽然同姓,但修行上的经历却天差地别,玉楼享受着出身带来的余裕,但他不会无耻的大声咂摸嘴,嘲笑鄙薄其他出身不如自己的人。邀海师兄现在能有个筑基师父,能触碰到几分筑基之机,已经是很努力、很幸运了。 侍者布菜,灵酒摆上,纪远和玉楼虽都是临时来的,但王邀海的招待不可谓不用心。 灵鱼、灵兽肉、滴水洞特产的蓝米、灵果、灵酒,玉楼大眼一扫,心中有些凛然。 这一桌,起码二十枚灵石,邀海师兄确实大气。 这里其实很有意思,王邀海拜师拜的是袁家的外姓筑基,纪远拜的是袁家的嫡脉筑基,但这两位都不是大族出身,玉楼本身又是滴水洞外的家族出身。 因而,他们才能在骂那些知名的大族纨绔上达成一致。 这种默契,显然,三人都注意到了。 几人先是扯了一番蛋,而后又一起骂了圈滴水洞那些人嫌狗厌的大族子弟,拉近了一下距离后,才聊起了正事。 不过,王邀海也不知道从哪买的苦叶酒,虽是九品灵酒,喝起来苦的厉害。 但在两人的劝酒下,玉楼愣是陪他们喝了不知道五寻还是七寻,整个人甚至都有些发晕。 可在听到纪远的话后,玉楼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邀海兄,我师意属让我从白茅渔港镇守修士的位置上转任到洞天巡逻队中,你之前在洞天巡逻队做了多年的巡逻队长。 这次来,我就是想向师兄讨教一下,未来到洞天巡逻队后,我该如何尽快和其他同门融入到一起,还望邀海兄不吝赐教。” 白茅渔港镇守修士是守着鸡窝等金蛋,洞天巡逻队是在鸡棚里转来转去寻摸零落的机会。 换而言之,王邀海拜师后拿到的华池宫巡查使之位,和渔港镇守修士是平级的。 也就是说,纪远这是被贬了。 “你这是得罪袁师叔了吗?” 王邀海看了看玉楼,见玉楼对自己笑了笑,而后才压低声音问纪远。 “没有,我是去做洞天巡逻队执事的,但这个执事之位有多得罪人,邀海兄您肯定清楚,我怕啊!” 纪远苦笑道。 这下,玉楼算是明白了,这哥们是高升了。 巡逻队的巡逻队员属于牛马,这不能管,那不能碰,什么林樱袁狗浊猫的,更是惹都不能惹。 可牛马是牛马,纪远是去当领导的。 但巡逻队的执事属于洞天巡逻队的管理层,辅助筑基期的长老展开工作,这种位置,做好了属于大有可为。 清闲、奖励多、事情少、权力大,可以说,完全不比功勋殿的执事之位差。 然而,在大族博弈平衡下,功勋殿的执事之位只能靠资历等上去,纪远这种升职只要有人力挺,就能立刻安排。 “执事的位置?”王邀海有些失声的确认道。 滴水天中,碧水宫弟子次好的位置就是碧水宫功勋殿执事、巡查使、辅事执事、镇守修士等等,玉楼外来高门的身份一开始能拿到镇守修士的位置,就让他很知名了。 但还有一种位置,就是辅助筑基修士工作的执事之位,这种位置,是大族的专属。 只有大族的子弟,才能拿到此类位置,坐上去后,各种好处就太多了。 “嗯,但我怕做不好,哎”纪远苦笑道。 玉楼忽然想到,目前主持洞天巡逻队的长老是浊家的浊阴兰,而纪远的师父是袁家的嫡脉筑基! 好好好,这算什么? 相比之下,王邀海拜了袁家外姓筑基为师,立刻就被调出了洞天巡逻队,其中的差异,难说啊。 纪远人事安排,闻着就有火药味,他可能要成为袁氏的冲锋手。 “你是要小心,哎,纪远师弟,浊阴兰师叔的情况你应该有所耳闻。 她总说自己眼中容不下沙子,其实只是想借此找下属的毛病,从而好多捞些。 你去辅佐她工作,必须小心再小心.” 两人聊起了纪远的工作,玉楼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他算是看明白了,袁道深和曲掌门昨天在自己的纳妾礼上慷宗门之慨拉拢自己后,无论是王邀海还是纪远,都把他当做了半个自己人。 这种骑墙两边捞好处的姿态,怎么说呢,危险是危险,但在目前滴水洞两大势力斗而不破的情况下,对玉楼而言,利益是大于危险的。 其他的不说,单单听了王邀海和纪远关于如何防范浊阴兰整纪远的谈话后,等会儿玉楼向王邀海求助,帮小鱼安排镇守修士职位之事,就会简单很多。 拥有共同的秘密,是关系提升的秘法。 “.换而言之,远弟,只要你可以挺过她最开始的三板斧,后面她就不会再轻易找你麻烦了。 毕竟筑基修士的主要精力要放在修行上,你难搞,她自然就懒得搞,当然,该防范还是要防范。” 面对纪远的求助,王邀海可谓知无不尽,说的又细又全。 纪远举杯倒酒,直接干了一杯,而后道。 “邀海师兄,你这么和我一分析,我算是有了上任的底气了,小弟拜谢,拜谢。” 成为大族的门徒,就要承担门徒该承担的责任,纪远没有理由拒绝师父的安排,唯一能做的只是想方设法的尽量自保。 “客气了,客气了。” 王邀海和纪远客气的差不多了,转而看向玉楼,爽朗道。 “玉楼,你可不怎么登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是哥哥我能帮上忙的,我定会尽力!” 这态度,可比对纪远时好多了。 他敬的不是王玉楼,而是王玉楼的出身。 纪远的眼中有些唏嘘,他今天还是带礼物上门的. 可怜杯中酒,只敬高门子啊。 王玉楼笑了笑,道。 “王师兄,这事其实纪师兄也知道,还是河湾渔港镇守修士位置的事情。 小鱼如今突破练气,正好能入华池宫为弟子,镇守修士的位置,再空下去,玉楼恐怕生变。” 王邀海的笑容更旺盛了,实在是玉楼这个师弟,太过有手段。 先干死崔定一,而后把老崔的镇守修士位置空悬,愣是等到自己的小妾成了练气,直接安排接替。 考虑到昨日张学武为王玉楼汪汪叫的样子,以后的河湾渔港,还是不是滴水洞的就难说了。 河湾渔港? 不! 王玉楼渔港! 那王玉楼想吃什么鱼,都不用喊什么老张我想吃鱼,抬个手指下面的人就往他嘴里送——一步到胃。 “玉楼,此事对别人来说很难,但咱俩的关系放在这里,老哥我就是去求,也要给你尽快办明白。 你且放心,弟妹的镇守修士位置,就是仙尊来了也抢不走,哈哈哈哈。” 王邀海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才跪下没几年,性格尚未完全转换过来。 明明是在开玩笑,但开的很冷、很吓人。 玉楼和纪远愣是迟疑了一下,才纷纷笑着附和。 ——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玉楼便先告辞离开了。 纪远最后出来时,已经是玉楼离开半个时辰后,可见,王邀海确实很热心。 不过在离开执事小院区时,纪远却注意到玉楼似乎在等自己。 “玉楼?”他有些迟疑的走上前,打了声招呼。 说起来,他和玉楼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但关系嘛,不远不近,算是朋友,普通朋友。 “同行回去吧,玉楼有些问题想要向纪远师兄讨教。”王玉楼祭起自己的飞舟,两人便一起飞向了河湾渔港的方向。 纪远现在还是白茅渔港的镇守修士,调动还没办下来,两地相距不远,回去的话自然可以与玉楼同行。 “玉楼,师兄就算了,我当不起,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涵养的大族子弟。 叫我一声远兄即可,说起来,我应该是比你大的,但潜力就远远不如你了。” 玉楼知道,今天自己的修为把王邀海与纪远镇住了,不过这并非是因为他修为高,单纯是修行速度太快。 “师兄此言差矣,修行讲求的是百舸争渡,快不快,只要和自己比就好了。 现在师兄有了到洞天巡逻队中做执事的机会,未来只会越走越快,说不定过上几年就筑基了。” 纪远当然不会因为玉楼的话而自得,相反,他对玉楼的敬重又多了一份。 这个王氏子,很厉害,非常厉害。 明明已经是滴水洞天内扬名的存在,但完全没有一丝傲气,整个人就如山中的静水,气度依然那么超卓。 “算了吧,我只想在浊长老的手下不犯错,倒是你,想要问什么,尽管说。” “您是一路从清泉宫修上来的,对华池宫弟子要面临的问题最清楚。 张学武、小鱼都是我的重要臂助,未来,如果想让他们入碧水宫,应该往哪些方向努力?” 玉楼很坦诚,老张和小鱼都是自己的人,纪远清楚这点,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唔,每年名额二十个,这是固定的。 其中,往往一半以上只面向大族的修士。 你如果想安排弟妹的碧水宫弟子身份,应该不难,等她到练气中期就可以试试了。 张学武就麻烦了,剩下的七八个名额中,有四个是面向练气后期的华池宫弟子的。 只要他们能修到后期,就可以排队等待这四个名额,等轮到了,自然就能入。 剩下的几个名额,则需要酝酿,这个酝酿对象,指的是筑基长老的弟子。” 玉楼有些瞠目结舌。 好好好,他单知道红灯照和滴水洞选拔体系黑,但没想到如此黑。 二十个名额,十六个都是筑基修士把控的,剩下的四个需要排队熬资历。 等于说,按照如此的制度设计,滴水洞在华池宫弟子升任碧水宫弟子的环节上,又一次给宗门筑基长老送了波大礼。 族中子弟优先安排,半数以上名额,够所有大族中那些资质稍差的嫡脉轻松入碧水宫了——大族中资质最好的那批,有机会练气后直接入碧水宫,林樱和玉楼就是例子。 同时,这个选拔模式,还逼着优秀的华池宫弟子拜筑基长老为师,为筑基长老做干活的牛马。 双赢——滴水洞的筑基长老和大族赢两次。 这个制度真的非常好,简直把宗门的基本盘照顾到极致了。 “难道我要给张学武找个师傅?” 玉楼不太想走这条路。 那是给自己的狗选师父吗? 那是放弃自己的骑墙空间! “其实,还有其他路子,当初邀海师兄走的就是这路子。” “噢?何种路子?” “西海狩妖,仙盟每年都要求滴水洞派四十名弟子去西海狩妖,但此事危险无比.” 说到这里,纪远沉默了一下。 他想到了王邀海。 以前的王邀海对他很不屑,现在的王邀海对他很和气。 但其实,在纪远心中,他更欣赏曾经那位桀骜但心有志气的王邀海师兄,而不是现在这个已经没了脊梁、跪下去的王邀海师兄。 虽然纪远早就跪了,早早的,就成为了袁氏门下走狗. 可人心,总是复杂的厉害,不是吗? 看着王邀海艰难的试图转换姿态,成为一个合格的大族门徒,用蹩脚的笑话讨好两位‘同类’,纪远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跪下,融入,成为那些人所希望的样子。 筛选与塑造、异化的过程,摧毁了原本的纪远,也正在摧毁原本的王邀海。 “.此事危险无比,所以,宗门就许诺,只要弟子愿意去,各种奖励都会安排。 其中,华池宫弟子到练气六层或练气后期后,也可以接下此任务。 只要活着在西海呆二十年,回来后,自然会成为碧水宫弟子,当然,其他奖励也不会少。 邀海师兄去西海时,修为是练气七层,回来时,已经练气圆满,就成为了碧水宫弟子,还担任了巡逻队的小队长。” 让张学武去西海狩妖? 玉楼眉头紧缩。 想到张学武的样子,他不认为老张能在西海那种地方活二十年。 张学武的根基太浅薄、太浅薄,练气三层时的王玉楼都有信心在斗法时轻松碾压他。 血脉无法改变,西海又不能去,排队又更不可能所以,只剩拜师了吗? “就没有其他方法吗?” 纪远轻轻一笑,道。 “有,八千枚灵石一个碧水宫弟子的位置,童叟无欺,你找袁家的话,估计还能再低一些。” 王玉楼也笑了。 老张啊老张,我倒是真想给你安排个碧水宫弟子的位置,然后让你到其他地方做镇守修士。 但就是把你浑身零件拆开分着卖,它也值不了八千枚灵石。 “明白了,另外,纪师兄,崔延宗最后您怎么处理了?” “剁碎,扔进秀水湖,他敢在玉楼你的成婚之日捣乱,我自不会轻饶了他。” 纪远没想到玉楼会问这个,就语气略带肃杀的回道。 做姿态嘛。 玉楼想到的却是死无对证。 袁道深、袁道深,你为何要以筑基之尊杀一个区区引气呢? 本来,玉楼对此的怀疑早已打消,毕竟袁道深算是送了自己两千点功勋——袁道深炼出来的那把绯红法剑值两千一百点功勋,玉楼放弃的五百枚灵石值一百点。 如此巨大馈赠,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怀疑袁道深的行为。 可现在,因为纪远的回答,玉楼反而又怀疑起来了。 “好,好,好,谢谢纪师兄了,不过,纪师兄帮了玉楼这么大的忙.” 心里怀疑,但玉楼当然不会让纪远看出端倪,他连连叫号,说起了另外一事。 “客气了,玉楼,你我兄弟,不说这些话!” “哈哈哈,纪师兄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是感谢您的。 有句话,我不好说是对是错,但想来说了总比不说好。” 纪远有些疑惑,王玉楼这是什么意思? “但说无妨,玉楼,但说无妨。” 玉楼缓缓开口,却是格外的严肃。 “袁家嫡脉连带外姓,再算上弟子,麾下的练气后期不少。 纪师兄如想借袁氏臂助从而筑基,就不能在洞天巡逻队执事的位置上一味求稳。 只是,该如何做,才能在做好该做的同时,不伤及自己,玉楼不在其位,就实在不敢乱说了。 此事,出我口,入师兄耳,万望师兄勿与他人言说。 玉楼不想卷入滴水洞袁氏和浊家等其他家族的纷争。” 见纪远一脸惊讶,玉楼笑了笑,施礼道。 “师兄,河湾渔港到了,玉楼祝师兄在巡逻队执事的位置上,能够做出成绩!” 言罢,玉楼便转身飞回了河湾渔港。 王玉楼的话,就算玉楼不提醒,他也不可能与他人言说。 袁氏是袁氏,玉楼和纪远的关系是纪远自己的关系。 望着王玉楼离去的背影,纪远感到有些迷茫。 进,是刀山火海,退,便再无机会。 难难难,难啊! (本章完) 第114章 玉楼选妃,生子当如王玉楼,从胜利走向胜利 第114章 玉楼选妃,生子当如王玉楼,从胜利走向胜利 论道结束的景怡老祖看到玉楼练气四层的修为时,其实也微微有些绷不住。 二十六七岁,练气四层,这是什么概念呢? 景怡老祖在宗门修行多年,后来又拜入了悬篆门下,她是见过大世面的。 王景怡确信,红灯照中,金丹家族的门徒基本不怎么在世间活动,单单和那些紫府家族嫡脉相比,玉楼的修行速度也丝毫不差。 安柠小洞天帮玉楼脱离了天地规则的束缚,提前八年练气成功。 在王显周的帮助下,玉楼三年多些突破到练气四层,又抢出了起码三年的时间。 可以说,过去三年多多中,玉楼的修行速度相当于正常情况下的三倍有余,未来,只要玉楼能将这种修行速度长期的保留下去,他可能会比周映曦更早筑基。 周家的子女不少,玉楼每月一千两百枚灵石的修行耗费,至少周映曦是没达到。 “玉楼,你怎么忽然突破了,不是说好不服丹药吗?” 王景怡、王荣江、王显周,三位族中长辈对玉楼的突破都很惊疑。 “就成婚后,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成长之感,在和小鱼聊天的过程中,就忽然破关了。” 三位长辈的注视下,玉楼乖巧的回道。 怎么突破的? 无它,拉着老婆的小手,念头通达了,也就突破了。 王荣江羡慕的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王玉楼,同样都是双灵根,我当初和你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景怡老祖和显周老祖默默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惊喜与茫然。 玉楼这种突破的方式,虽然合情合理,但也太过幸运。 难道他真就是王氏一千两百年来最特殊的那位族中弟子? “嗯,显周,你安排玉楼成婚的想法不错,小鱼是个好姑娘。” 王景怡先是肯定了弟弟的工作成果,而后向玉楼解释起了他联姻的事情。 “今天论道时,因为去的人比较多,浊袁两家貌离神更离,故而没聚太久。 不过你联姻的事情我要是联系的差不多了,目前有四家滴水洞筑基家族有意向。” 大会不好开,昨日的玉楼纳妾礼上王景怡和作为来宾的滴水洞诸筑基定下要论道,但最后只是她浅浅的分享了一下自己的修行心得。 在众人相聚时,浊家和袁家继续带着各自的盟友互相喷,最后,很快便不欢而散了。 “只有四家?”王显周的表情不太好看。 在显周老祖看来,以王玉楼的条件和未来,他如果想找筑基家族的女修士联姻,应该是随便挑才对。 结果滴水洞中的这些筑基家族好没眼力见,竟然把王玉楼这样的金龟婿视作寻常,实在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不,我挑的只剩四家。” 王景怡摇了摇头,道。 如此,王显周的老脸顿时乐开了——我就说嘛,玉楼乃是王氏麒麟子,能给他们联姻的机会,滴水洞的那些筑基家族必然会抢着来。 行吧,且不算他们瞎了狗眼! “袁家的一位女弟子,年纪和玉楼差不多,但却已经练气一层,单水灵根。”王景怡介绍道。 袁家是位好的盟友,袁道深炼道造诣精深,玉楼联姻后可以和道深长老修习炼道。 安柠的炼道手札是很厉害,可能比袁道深还要厉害,但跟着炼道手札学习与跟着师父学习肯定是两码事,完全没有可比性。 “浊家支脉的女子两位,还是双胞胎,两人一个三灵根,一个双灵根。 但如果玉楼你选她们俩做道侣,与浊家联姻,浊家只能在她们未来准备筑基时,出一份筑基资粮。” 好家伙,并蒂莲,而且还有灵根的并蒂莲。 玉楼这还没筑基呢,已经享受上很多筑基修士都无法体验的待遇了。 滴水洞浊家,那可是不输于安北国王氏的修仙家族,浊家的筑基也常常拜入滴水洞红鲤真人的门下。 现在玉楼如果和浊家联姻,居然能娶到并蒂莲一样的双胞胎女修. 在巨大的诱惑下,少的那半份筑基资粮似乎也不重要了。 并非玉楼色魔,而是同时娶俩道侣,未来就可以多两个臂助,半份资粮没了也就没了。 不过,这只是王玉楼的想法,王显周嘟哝道。 “浊家怎的这般抠搜,连多出半份筑基资粮都不愿意?” 老祖有什么坏心思呢,老祖只希望便宜都是玉楼的,玉楼的修为可以飞速增长,玉楼的道侣可以为他带来更多的臂助,为他生下更多的子嗣。 “嗯,我今天见到了浊家的浊阴生,他给的条件是,这两位浊家女修可以在滴水洞内拿到筑基资粮。 拿到一份后,加上浊家给的一份,就是两份,如果两人都能拿到宗门的筑基资粮,就是三份。 这其中,浊家自然会出手帮忙。”王景怡补充道。 显周老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挖宗门墙角,浊家的水平果然不错。 “第三家玉楼,你和一位名为林樱的女修关系如何?” 景怡老祖说到第三家时,提起了林樱,玉楼哪里还能不明白。 他讪讪一笑,正要回答,显周老祖却是一脸有趣之色的抢白道。 “那林家的小女子玉楼和我提过几次,是个聪明的主,如果选她做道侣,未来她筑基后,和玉楼相得益彰,两人估计能折腾出大局面来。” 王荣江顿时来了兴趣,他揶揄的看向玉楼,玉楼却只能无奈的笑笑。 他交往同道时,往往会和老祖细细的商量、分析这些同道的特点。 这不是家族长辈过度干预王玉楼的人生,而是老祖用充分的经验帮玉楼把关。 这样的待遇,多少人想要,可他们的长辈却无法提供臂助,只能靠他们自己撞南墙、自己踩大坑。 “嗯,原来如此.林亨泰今天带着林樱来见我,他似乎很想推动此事,一份半筑基资粮的条件,他也答应了下来。 第四家和林家类似,也是双筑基家族,其女亦是双灵根,不过和林樱的木土不同,而是土水,他们给的条件也差不多。 既然显周你对林樱有所了解,那第四家就可以不考虑了,就从袁浊林三家里选,玉楼,你意下如何?” 三选一,还是在老祖挑选后的三中选一,玉楼现在也算享受上了选妃的人生了。 不过这个选择可不好做。 “老祖,神通。”玉楼道。 王景怡满意的笑笑,好好好,就得这样,只有足够的谨慎,才能在修仙界走得更远。 瞬间,无相天地铺展开来,将身边的几人都笼罩了进去。 “老祖,您应该没给他们任何口头上的承诺吧?” 有意思,王玉楼的第一个问题就很有意思,至少王荣江和王显周都听懂了。 “当然,哈哈哈,我只说需要显茂做决断,我毕竟在族中话语权不高。” 《毕竟我在族中话语权不高》 这话,王景怡是糊弄,那些听的人估计也只是当屁听。 大家都是老狐狸,对面刚抬脚就能看出是要窜稀还是要放屁。 “那我们就不急,老祖,浊家和袁家斗的厉害,玉楼实在不想早早的牵扯进他们的矛盾中。 浊池前辈带玉楼入了滴水洞天,道深前辈给了玉楼巨大的宗门恩赏,这两人,玉楼都不好贸然得罪啊。” 联姻的背后是联盟,联盟关系本身就是立场的最终体现,立场在斗争之中一旦选定,就很难再改。 玉楼刚刚在滴水洞天站稳跟脚,过早的牵扯进两大家族的斗争,对他是不利的。 “所以,你更想选那个林家的林樱?”王景怡笑着问道。 然而,玉楼却摇了摇头。 “联姻只是为了拉拢盟友,可我现在于滴水洞内没有敌人,所以联姻的事情不急。 很多问题是要整体考虑的,我的联姻可以成为解决大问题的具体着力点。 老祖,滴水洞注定只会是我的停留之地,未来我要入仙盟。 但我开启了王氏在滴水洞内的势力经营之路,河湾渔港的局面不能在我就走,就轻易放手给滴水洞内的其他人!” 这话有些复杂,但王荣江和王显周都听懂了,荣江叔看向玉楼的眼睛都是直的。 他预感,以自己欠族中两份半筑基资粮的情况,未来,肯定少不了和王玉楼这个折腾大师打交道的时候。 “再具体讲讲。”王景怡很期待玉楼能为王氏带来如何的改变。 玉楼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野心。 “老祖,红灯照的弟子晋升制度我不清楚,但滴水洞内.我们王氏完全可以长期派一脉分支在滴水洞内。 洞天的环境你们自是清楚的,到处都是九品、八品的灵物,秀水湖中的灵鱼更是数不胜数。 以我开始,以我在滴水洞中的子嗣为基,王氏另立一支脉,是可行的。” 在人类文明早期的部落时代,礼法什么的完全不存在,部落内的男女可以自由的交配,由此,部落的男子只知道母亲是谁,不知道父亲是谁——母本位制度就出现了。 生产力极度匮乏的人类早期,每一个壮年的男子都是极大的生产力,拥有孩子的数量越多,母亲就越容易成为部落的领导者。 健康长大的人,就是生产力! 玉楼如果能在滴水洞内留开枝散叶,留下一系血脉,未来等他在仙盟中成长起来时,袁家和浊家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那时候,玉楼在滴水洞宗门权力场中斗法的对象就是滴水洞的三位紫府了! 谁赢,谁能挖走更多的墙角。 当然,玉楼也不是单打独斗——安北国王氏在莽象祖师这辆通往未来的列车中有自己的包厢! “好!玉楼,好!” 王景怡看到了王玉楼的野心与贪婪,但她不仅没有厌恶,反而激动的起身,连连击掌相赞。 以景怡老祖沉稳的性子,如此的表现,可见其对玉楼的满意。 生子当如王玉楼! 王氏的长辈不怕弟子有野心,只怕族中的弟子空有野心,但没有脑子。 但玉楼明显已经是玉字辈一脉最有脑子的存在了,他的野心,在智慧的支撑下,只会成为其攀登的最大助力之一。 外力、外物的作用再强,终究要落到具体的身为承载者的人身上。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承载力,如王荣江,能承载两份半筑基资粮才筑基. 而王玉楼才练气四层,就知道经营势力,为自己未来的修行铺路,他将来怎么可能会从族中薅走两份半资粮呢? 当然,荣江叔自不是什么坏人,他就是太过倒霉蛋了一些。 而其又是荣字辈中第一位有机会触碰筑基的,相应的,族中也只能全力支持了。 “小江,你回去后,就和显茂商量下,派四位嫡脉引气修士,四位外姓引气修士,安排进滴水洞,为” 说到这里,王景怡忽然顿住了,她笑着看向玉楼,问道。 “你想要多少人?” 王显周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意识到了差异。 此刻,王景怡不是在俯视玉楼,不是在以长辈的态度询问玉楼的意见。 景怡老祖的问,问的是玉楼的态度与想法,这其中的意味,思来,只令王显周有些深深的欣慰。 原来,玉楼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 是啊,毕竟在短短时间内,他就把河湾渔港经营的如铁桶一般。 难道,玉楼是那种天生的领袖吗? “四嫡脉四外姓确实刚刚好,但我想,老祖,务必让擒鹤长老安排一位铁家的嫡脉过来。 滴水洞内的修士喜欢乘灵舟作为代步工具,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喜欢灵鹤。” 景怡老祖的安排玉楼自然没有多置喙的必要,老祖的见识和经验就决定了,她可能不会太对,但绝对不会犯大错。 梧南修仙界的仙盟体系下,能出头的修士,又有几个是蠢蛋呢? 八个人,外扩一圈就能影响几十人,完全够玉楼在滴水洞内拉起一个自己的山头了。 即便这个山头暂时缺乏高度,但玉楼的成长速度是奔着保底筑基去的,他自己就是高山! “景怡姐,玉楼颇擅经营。”王显周在一旁提醒道。 王景怡了然点头,笑道。 “当初那张红灯照的敕令还是我联系来的,玉楼的经营能力,我自然清楚。 不过,玉楼,你那大货坊在宗门商坊长老堂接手后,却渐渐经营不下去了,看来很多事还真就只能让你来干。” “老祖过誉了,玉楼不敢居功。” 见玉楼如此,王显周倒是开口了,这次他的提醒却和以往不同。 “玉楼,你要记得,在我们这些族中长辈面前,你可以谦虚,因为我们知道你做了什么。 但在宗门内,未来在仙盟内时,你为人上内敛低调,但该争取的时候,绝不能谦虚。 宗门中抢肉吃的人太多了,仙盟内,你面临的局面更复杂,可以说,那里到处都是狼子野心之辈。” 玉楼愣了一下,回道。 “谢谢老祖点拨,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玉楼明白了。” 王显周哈哈一笑,指着王玉楼,对自己的姐姐道。 “景怡姐,这混小子哪需要我点拨啊,他自己什么都清楚。 我现在想想算是明白了,你建黄金台,就是高调做事的体现。 当初台子建起来,那个崔定一就彻底没法和你周旋了。” 王玉楼自然是腼腆一笑,在三位长辈面前,他永远是个新兵蛋子。 几人聊到这里,其实关键的问题就谈的差不多了,无非是王家安排一些资质不是那么好的族中弟子,入滴水洞先帮玉楼撑起其势力的基础。 未来这些人开枝散叶后,玉楼就能轻松获得以王氏子为核心的基本盘。 修行,是长久的征程。 清溪坊的成功,是站在王氏的平台上成功的。 现在,玉楼搭建的是自己的平台。 只要搭建好,稳固住,未来无论玉楼走到哪里,他在滴水洞内的基本盘都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当然,王氏支脉之事需要族长同意,但以族长的眼界,自然明白玉楼的意思。 玉楼要的是在滴水洞内有话语权,而不是要分家。 “不过,玉楼,你说联姻不急,要把联姻变为解决大问题的具体着力点,但总要有个大概得时间吧?” 显周老祖问道,他其实很看好玉楼和林樱的联姻。 那小女娃不是个简单角色,玉楼和她成为道侣后,可以借林氏的力量帮自己在滴水洞内发展,等筑基后再踢开,又能找新道侣。 老祖不是什么大善人,对玉楼好,不意味着他对其他人也好。 至于会不会得罪林家.往上走,利益之争只会越来越尖锐,该得罪时就不能犹豫。 “老祖,景怡老祖,荣江叔,玉楼其实有三重考虑。” 王景怡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实在是玉楼这孩子太过聪慧了,上来就三重考虑,哪怕她也好奇的厉害。 “那三重?” “我和范竹高、吴法先、纪远等人,联手搞了个特殊的‘交流法会’,这牵扯到滴水洞的分配制度设计 如此,通过‘交流法会’,我可以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市场,从而拥卖灵鹤、卖法器的目标。 如果法会能顺利推动,我的联姻价值就会进一步提高,可以和林家重新议价。” 这时,旁边的显周老祖忽然出言,道。 “还可以卖灵丹和酱驴肉!” 王景怡也点了点头,赞道。 “玉楼,你能观察到宗门和梧南修仙界商贸上的要点,我很欣慰。 莽象祖师当初通过红灯照,向附庸势力和旗下的各大坊市吸取资源,从而为证金丹准备资粮,就是因为红灯照掌握了势力范围内的大部分商贸。 滴水洞设计的三宫功勋体系,更是把洞天内的商贸空间占据的满满的,哪怕你想要卖法器换资源,没有坊市的情况下,也必须被滴水洞过一手。 而你自己搞出一个隐藏的坊市,自己培养商贸空间,确实非常有想法。” 王景怡把市场称作商贸空间,但其实是一回事。 王氏整体的生产力不低,可产出的很多东西只能以大宗贸易的方式卖出去,就是因为王氏本身没有掌握市场。 滴水洞、红灯照、十宗间权力和势力的碰撞,本质上就是对资源分配权的争夺,而资源分配权中,对应的就有市场主导权。 用恩情收割想要割到东西,前提是得有收割对象。 想卖法器、灵丹、灵鹤挣灵石,前提是有购买的人群。 修仙者自己走单帮,用肉身扛着货物去售卖当然可以,但效率太低。想要建立可靠的分销体系,又需要维护成本,百宝阁当初如果失败了,王氏的亏损也不会低。 在红灯照或其他大小势力主导的市场下,王氏再努力,也要先被人家割一刀,而后才能搭建体系——成本就高了。 虽然因为祖师证金丹之事,王氏有点鸡犬跟着飞的意思,但王氏不能用其在红灯照的地位去获取某种经营上的特许牌照。 那是紫府大修的权力。 安北国王氏还没挖红灯照墙角的资格! 但是吧,滴水洞的墙角还是可以挖挖的,毕竟,滴水洞的池子浅一些。 不过,这其实也不是挖墙角,在从滴水洞获得利益的同时,玉楼拉起来的市场和自己的势力,也能增强宗门的综合实力。 这其中,滴水洞究竟是赚是亏,谁亏了,还不好说呢。 “第二重考虑嘛,如果法会推进的不顺利,拉林氏或其他联姻家族进来,可以帮我把这件事推下去,同时也能加强我和这位联姻道侣的利益捆绑。 第三重考虑,则是小秦和小鱼,一个是我经营上的臂助,一个是我的重要伙伴,如果刚刚和她们成婚,就很快再找位正牌道侣,总归是不太好。” 王景怡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以自己的地位与权势而忽略他人的想法、利益,玉楼,你已经有了扛起责任的担当了。” 有人说,男人间最高层级的夸赞是‘算你厉害’。 那么,长辈对晚辈最大的夸赞,或许就是景怡老祖的最后一句话了。 “两位老祖,荣江叔,玉楼自幼父母双亡,得族中的庇护才能渐渐长大,后来又被族中大笔灵石,请来红眉做炼道上的师父。 我和玉安初到清溪坊,才十三岁。 为了让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修习炼道,荣远叔给我准备了一笔灵石,买灵米给我吃,帮我省下了许许多多的时间。 而后的事情,清溪坊担任百宝阁掌柜,族中支持我入股杨氏赛马场、建立大货坊。 再到符箓大师赛上族长亲自的支持,后来入滴水洞,族长为玉楼安排碧水宫弟子之位。 家族对玉楼的爱护与栽培,玉楼从不敢忘! 我如今已经练气四层,步入了练气中期,未来还会到后期,甚至筑基。 被家族庇护培养了这么久,但玉楼不愿意永远托庇于家族,家族也无法再庇护我走的更久了。 不敢面对困难与高山的人,又怎能成长为真正的栋梁呢? 玉楼当然到该扛起家族责任的地步了!” 玉楼从踏入修仙界以来,从未受过委屈,从未遇上过什么真正的危险,从未被敌人算计过,甚至未曾与人结仇。 为什么? 因为家族庇护他,支持他,帮助他,给他机会,给他资源,给他平台。 如此,玉楼才能顺利的出奇。 但王氏的庇护是有上限、有极限的。 王氏只是筑基家族,没有紫府,没有金丹。 王氏本身不是什么参天大树,玉楼不可能永远躲在王氏的后面。 练气中期了,他也该面对面对真正的利益厮杀场了,他也该真正的去经历风雨了。 见玉楼如此表态,三位长辈皆是动容。 多好的孩子啊! “胡话,我还在,家族当然能庇护你走的再远些,筑基后都能庇护你。” 王景怡略带嗔怒的拿出两张紫铜制成的符箓,扔给了王玉楼。 “来,这两张无相剑符你收着,杀铁擒鹤、吴谨言这样刚入筑基的修士如杀鸡! 就是袁道深、浊阴生当面,他们也不敢硬接我的无相剑!” 接过景怡老祖的剑符,玉楼的手直接一沉。 “八品的精炼紫铜?” 这两张剑符,每张都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厚度更是有两指,单单重量,一张就是几百斤。 紫色的紫铜上,勾勒着灰色的线条,线条以七品的墨铅精心勾勒,闪烁着不凡的黯淡灵光。 无相剑符,筑基巅峰的剑修王景怡所制,可能比很多弱些的灵器都要更有价值。 “对,其实最好是用七品的元铜为基材,但七品的元铜太稀有了。 这两张,本来一张是想给荣江护身用,一张留在族中,给未来荣字辈的筑基准备。 但既然玉楼你想在滴水洞成就一番事业,嗯,还是要多留些后手。 那逃掉的石祖只是我们知道的滴水洞大妖,谁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大妖,小心些总没错。” 王荣江委屈的看了景怡老祖一眼,但没敢说话。 他都两份半了,还有什么资格向族中提要求呢? “荣江,这两张就先给玉楼,你的不用急,反正现在还没打起来。”王景怡笑道。 “真的要打吗?” 三人都听出了景怡老祖的意思。 景怡老祖微微点了点头,道。 “必打,只是时间不确定,天蛇宗没准备好,红灯照也没准备好。 这些事我和显茂都沟通过了,你们不用担心,王氏不会受太大影响。” 大战将起,红灯照和天蛇宗都在准备,天蛇宗准备攻,红灯照准备守。 可以说,莽象祖师的金丹还没成,就已经在梧南掀起了滔天巨浪。 —————————— 送别了两位族中筑基后没几天,白小鱼的华池宫弟子之事就办成了。 那天的苦叶酒玉楼没有白喝,王邀海确实很够意思,派自己的一位手下,将小鱼的华池宫弟子法衣等诸福利,直接送到了河湾渔港。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给玉楼的信。 “玉阙师兄,此信中,便是小鱼道友的镇守修士任命书了。”那练气五层的华池宫弟子恭敬开口。 王玉楼现在早已扬名滴水洞,其印名玉阙,更是通过老吴那张碎嘴,传的到处都是。 因此,与同门交往中,同为练气的华池宫弟子们,会喊玉楼为玉阙,碧水宫弟子往往会喊他玉楼。 根据修为的高低,后面加上师兄师弟的称呼。 这位送信的更是抽象,明明修为比玉楼还高一层,却直接喊玉楼师兄。 只能说,修仙,修仙,不成仙,谁也无法逍遥。 玉楼拆开信,信中,除了夹着白小鱼出任河湾渔港镇守修士的任命书外,还有王邀海写的一张小纸条。 ‘玉楼,听老吴说,你和竹高师兄、纪远师弟等人搞了个交流法会。 愚兄我如今同样拜筑基为师,也做过多年的洞天巡逻队长,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什么是聪明人,王邀海一看玉楼邀请的人是谁,就明白了玉楼的意思。 范竹高、纪远都是大族筑基的弟子,不是嫡脉,属于有背景但不得偏爱的那一挂,玉楼可以拉他们组局,王邀海自然也符合条件。 人家把这入伙申请书和小鱼的任命书放在一起,写信送来,意思再明显不过,玉楼当然不会拒绝。 “你回去和邀海兄说,玉楼随时扫榻以待。” 送信之人走了,玉楼拿着任命书与法衣,便赶往了小鱼处。 白小鱼今天倒是在专心修行,既没有摆弄那小石龟,也没欺负鹤老三。 “镇守修士大人,您该上任了~” 玉楼站在静室的门口,举起白小鱼的镇守修士任命书,笑着开口。 “啊?” 小鱼跳起来从玉楼手中接过那张相比于红灯照敕令、滴水洞敕令无比简陋寒酸的华池宫敕令,兴奋的看了起来。 “相公,这上面没写时间?” 滴水洞好就好在这里,它是真的很照顾自己的基本盘。 每天八条灵鱼交上去,河湾渔港就是忠诚的。 玉楼就是可靠、踏实、优秀的镇守修士、碧水宫弟子,他的人事意见自然就会被尊重。 事实上,玉楼确实比纪远干的好。 当然,这其中也有玉楼与王邀海的关系,玉楼的背景与名气等等因素的作用。 所以,白小鱼的任命自然就好说了。 只要河湾渔港送上去的八条灵鱼不会少,白小鱼能在镇守修士的位置上干到一百八——如果突破不了筑基的话。 “不然我干嘛要陪老王喝那苦叶酒,你不知道,那酒虽是灵酒,但难喝的厉害,哎。” 想到那苦叶酒,玉楼心里就有些发寒。 老王大气是大气,就是玉楼实在喝不惯苦叶酒。 这玩意好像还是滴水洞的特产之一,只是不如滴水草和碧血蛙碧髓那么知名。 “相公,你真好。” 白小鱼抱着玉楼的脸亲了一下,而后又看向了那件华池宫弟子的法衣。 “只是这衣服实在不好看,我需要天天穿着吗?” 华池宫法衣自然不会不好看,只是吧,这玩意儿相比于白小鱼那件白色法衣,确实相去甚远。 “当然不用,回头再给你定制两身漂亮的法衣换着穿,不过相公我财力有限,目前只能给你安排下品法器级的,你可不许嫌弃。” 玉楼打算定四件,楚然两件,小鱼两件。 看似费灵石,但这两位,一人是玉楼手下的执行者,一人是玉楼控制河湾渔港的帮手。 而且,这两位姑娘也都嫁给了玉楼。 总之,她们的体面,也是玉楼的体面,一定的费是应该的。 哪怕是夫妻,该笼络关系时也要笼络。 “不不不,小鱼不要,这件法衣已经自带清洁功能了,一直穿也不会脏,而且” 王玉楼大手一挥,道。 “好了,咱们家不差那点灵石。 走吧,把人召集起来,好让他们知道,河湾渔港彻底姓王了!” —— 从收付张学武,到打压崔定一。 再到黄金台和水闸落成,河湾渔港整体内移.借工程建设自然而然的完成了人事洗牌。 最后,老崔自寻死路,玉楼完全掌握了渔港大权。 现在,情况又不同了。 以前,王玉楼的镇守修士位置是‘流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其他人替代掉。 可如果白小鱼这位永久任期的镇守修士上位,谁来河湾渔港抢玉楼的位置都没用。 夫妻一体,白小鱼就是王玉楼。 这就是娶楚然和小鱼的意义所在! “.兹任命华池宫弟子白小鱼为河湾渔港镇守修士!” 黄金台上,张学武高声的念着华池宫对白小鱼的任命。 他和白小鱼跟门神一样,站在玉楼的两侧,玉楼则是坐在椅子上。 他面前,是二十四位河湾渔港的引气修士,立在第一位的就是秦楚然,唯一的武者还是历长明。 这位,玉楼打算将其一路扶持到练气,总归培养这种小角色耗费的资源不多,但培养起来用着却顺手的厉害。 “下面请玉楼道友讲话!”老张高声道。 历长明带头下跪,下面啪啪的跪了一大片,玉楼看的有些好笑。 第一次掌握这种权力时,他想的是自己也算大丈夫了,现在,他只觉得河湾渔港太小。 太小,撑不起他的野望。 “以后,渔港的日常工作由楚然主持,老张,你专心修行就可以了。” 玉楼的第一句话,就夺了张学武的权。 老张的心都是抖的,但他知道王玉楼的背景与势力,以及那可怕的天赋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不敢有一丝的反抗之意,赶忙跪下道。 “学武定会好好修行,不负玉楼道友苦心!” 下面那些跪着的引气修士心里在想什么,王玉楼不知道,不过他对老张还是挺满意的。 行,知道敬畏,那就送你个机会吧。 王邀海跪的太晚,才蹉跎了多年,现在都快一百岁了,筑基之机只是刚刚看见。 张学武聪明就聪明在,他跪的又早又快。 规则不友好,但想要成为改规则的人,就要先接受,老张的行为,完美的体现了这一点。 玉楼又安排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人事,小鱼的上任小礼也就结束了。 河湾渔港早就没人敢反对玉楼,如今,玉楼又一次借小鱼的上任强化了自己的权威,当然不会遭遇任何阻力。 人群散去,表情平静的老张正要回家,但秦楚然却拦住了他。 “张前辈,去静室吧,夫君在等你。”秦楚然笑着道。 “噢?”老张那张平静甚至称得上麻木的脸就和开了hdr似得,顿时鲜活了起来。 “小秦,知道是什么事吗?” 说着,张学武就是五枚灵石塞了过去。 秦楚然毫不犹豫的收下灵石,道。 “好事,其实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你过关了。” 庸俗的服从度测试啊,无趣的厉害。 姬昌吃伯邑考的肉是服从度测试,三叩九拜的身体控制也是服从度测试。 到了现代,服从度测试就更五八门了,典型的就是喝酒,不喝就是不想进步,不想靠拢。 玉楼刚刚的打压与当众夺权,就是一种相当简单粗暴的服从度测试,至于测得准不准,这玩意儿往往不是重点。 一如,当初纣王也不在意姬昌是不是真的忠诚一样。 他们要的是忠诚的形式与过程,以及这种形式与过程背后的权力分配秩序,至于会不会失控,月亮不在意,王玉楼也不在意。 可以说,此刻的玉楼,已经拥有了不输于大修士的气魄。 黄河之水浑浊,长江之水清澈,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云在青天水在瓶,玉楼站在云上,无论水是什么水,都要在他的瓶中,为他所用。 嘉靖道君的道无法让他真正的立在云端,但此世的道可以帮王玉楼立于云端。 忠诚与否,都要服从,这,便足矣。 —— “学武,你想过成婚吗?” 玉楼的第一句话,就让张学武绷不住了。 “这学武已经有三个孩子,家中妻妾更是有好几位。” 张学武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答道。 玉楼抬起头,看向滴水天的方向。 “我想为你介绍个筑基家族的女子做道侣,从而帮你入碧水宫,你意下如何?” 虽然老吴在王显周和王景怡、王显茂面前都是只小鸡仔,但说起来,他也是筑基。 吴谨言,滴水洞的客卿长老,仙盟于滴水洞的监察执事,王氏的朋友,玉楼之师红眉的挚友。 买一个碧水宫弟子名额要好几千灵石,张学武不配让玉楼这么多。 所以,玉楼决定找吴谨言动用一下面子果实。 “学武,学武,此生唯玉楼道友马首是瞻!” 收回看向滴水天的目光,玉楼再看张学武时,他已经激动的涕泗横流。 他的命,从此以后,改了! (本章完) 第115章 群仙台上莽象至,滴水洞中风波起(104W,求月票) 第115章 群仙台上莽象至,滴水洞中风波起(1.04w,求月票) 滴水天外,滴水洞滴水洞第一筑基,袁氏族长袁道深的府邸中。 王邀海的师父罗长河正在向袁道深汇报工作。 “我徒邀海昨天去见了王玉楼,他和王玉楼算是关系不错,言谈间试探了一番后,王玉楼只说不急。”罗长河道。 “不急.哼,王景怡说要等王显茂决定,王玉楼说不急。 王氏算的明白,他们是想站在中间,两边拿好处,我那把绯红法剑是打水漂了!” 袁道深拉拢王氏的手笔不可谓不大,绯红法剑是法器中最一流的存在,只比那些拿七品灵材炼为的法器差一些,其它地方都是顶级的。 “打水漂?他们也没说不选我们袁氏女啊?”罗长河不解。 袁道深笑了笑,只是轻轻的摆手,这位袁氏的外姓筑基自是识趣的离开。 站在不同的高度,视野上的差异自然极大,浊池和罗长河看不明白玉楼短短几年修到练气四层意味着什么,但袁道深懂。 他缓缓踱步,走到作为其修行之所的云台边缘,抬眼看向远方。 那里,正对着滴水天上的滴水殿,就连滴水天大殿中那巨大的仙尊法相,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嗯?那是?” 原来,骑着灵鹤的玉楼正好到滴水天来找吴谨言。 在筑基巅峰修士的目力下,他的身形被一览无余。 静立许久,袁道深下定了决心。 他冷笑一声,便拿出枚袁氏的令符,在其上用灵力书写了河湾渔港四字,而后便直接扔向了云海。 那令符本是法器,在筑基修士的催动下,速度更是快的厉害,不到片刻便落入了秀水湖中。 人造太阳的光下,秀水湖碧色的湖水闪着白光,那令符入水时,恰好正面朝上,将那红色的四个字露了出来。 —— “这”吴谨言看着玉楼,表情有些迟疑。 故人弟子,王氏嫡脉。 红眉是他的至交,王氏是他的朋友,王玉楼更是王氏的麒麟子。 所以,面对玉楼的请求,吴谨言还真有些纠结。 “吴师叔,学武今年不过刚刚六十,修为已至练气五层大成,还是有几分筑基机会的。 您也不用给他安排贵族的嫡脉之女,安排个旁系即可,这点心意,您且收下。” 玉楼送礼的手段很糙,但面对那块稀有的水玉,吴谨言终究还是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水玉不可能白拿,尤其送水玉的还是王玉楼,吴谨言自然明白,自己需要把张学武的事情办明白。 “我虽是滴水洞的客卿长老,但玉楼你也明白,相比于滴水洞内嫡脉的长老,我的话语权只能说聊胜于无。 那个” “学武,张学武。”玉楼笑着提醒道。 “学武碧水宫弟子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成. 无论如何,这块水玉师叔我不会白收,若安排不了,我自会退还给你。” 筑基和筑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袁道深已经在运筹帷幄算计未来的紫府之争了,可怜的吴谨言还在为一块水玉奔波。 这就是没有基本盘的筑基修士的正常样子,袁道深想做什么,家族、弟子、同门,一堆人可以为他驱驰。 吴谨言能收块水玉,都高兴的厉害,甚至做出了办不成就退款的承诺。 “玉楼拜谢吴师叔!” 送走了玉楼,吴谨言盘算了一番后,便决定直接上吴氏嫡女。 原因无它,从清溪坊到滴水洞,从红眉、王荣远到王显茂、王显周、王景怡、王荣江,王氏一路护航着王玉楼修行。 其中,吴谨言看出王氏对王玉楼的重视。 对王氏这种长期都能存在多位筑基的资深筑基仙族而言,未来扶持王玉楼筑基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王玉楼也争气的厉害,前些天成婚时还是练气三层,现在已经练气四层了。 考虑到他如此热心的为张学武的碧水宫弟子身份而活动,不难想象,这位名为张学武的练气修士,是王玉楼构建自身派系的重要人物。 吴家的女儿不少,送一个到王玉楼旗下也行,万一能赌对呢? —— 几日后,玉楼的修行别院。 一个没有提前预约的客人来到了此地,秦楚然不太开心的接待了她。 “林前辈,请随我来,小心些,这法阵有攻击之能,虽是只为防止野兽侵扰而设置,但激发了法阵总归会有麻烦。” 林樱没有回答,只是点头跟上。 对于小秦和白小鱼,她都不太瞧得起,不过是小小引气而已,也只有王玉楼那种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才会娶。 但想到自己要在家族的命令下来接近王玉楼,林樱的心情就差的厉害。 修仙界不治心理疾病,在修仙者看来,内心脆弱的人自然没有逐道的资格,症状再严重都是他们自己不够强大。 在这样的修仙界普世原则下,哪怕是身为患者的林樱,也不觉得自己得病了。 那严重的创伤性闪回,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已。 “到了,相公就在山崖前的静坐台上修行,您自去找他便是。” 秦楚然将林樱送到门内,便不再往里继续走了,看着林樱的背影,她轻轻的咬着下唇,心情复杂的厉害。 白小鱼已经很漂亮很厉害了,现在又来了个如狼似虎的大族女修,自家的这位王前辈,在滴水洞内竟有几分唐僧肉的意味。 相比于这些对手,小秦实在没什么信心,故而,她没多停留,就再次返回渔港,投入到了渔港的日常管理工作中。 做好能做的,做到最好最好,这是小秦心里唯一的想法。 玉楼娶道侣的意义之一就在于此,关系变化后,无论是白小鱼还是秦楚然,都可以更好的成为臂助。 或许这种模式看起来过于功利性和有目的性,但功利性和目的性本身并不是可耻的。 在玉楼看来,所谓圣母与正义,其在满足行为主体道德情感上的价值显化,不也是功利性和目的性的体现吗? 仙途遥遥,如果没有足够坚定的道心,又怎能走到最后? 对于行为与选择上的不内耗,本身也是坚定道心的一部分! 该拉清单就拉清单,该不惜一切代价就不惜一切代价,不然,王玉楼就会成为清单的一部分,成为代价的一部分。 在修仙界这种激烈的对抗与博弈环境下,试图躺平本身就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玉楼没有资格幻想,王氏在他身上投入的资源不允许他幻想,小鱼、楚然、老张的信任不允许他幻想,他自己对大道的求索之心不允许幻想。 规则在规则制定者眼中是不存在的,只要一日不成为规则制定者,玉楼都没有停下脚步的余裕。 —— 石桥,流水,翠竹,以及,山崖边的小亭。 果然能折腾,黄金台还不够你装的,现在又玩起了隐居山林。 林樱腹诽了玉楼一句,笑着踏步上前,远远的就道。 “玉楼,这别院修的漂亮的紧,可怜我住在仙菇洞下,别说山间别院,就是阳光都见不到。” 此话自然是扯淡,她纯粹就是装装惨,试图引起那个男人的同情心而已。 浊家和袁家都是背后有紫府撑腰的大族,他们可以无所谓上不上莽象的未来列车,但林氏很想上。 在家族的强压下,林樱自然只能来倒贴玉楼了。 “林师姐确实辛苦,要不咱们俩换换位置,我去仙菇洞替你暗无天日,这河湾别院就赠与你?” 林樱的修为比玉楼高,长得也漂亮,出身也不错,人家过来拜访,玉楼自然是起身相邀入座。 不过,他话上可一点都不含糊,毕竟是林樱先扯淡的。 看到大妖精今天的扮相,饶是玉楼见惯了各种佳人,也是微微一愣。 林师姐向来很会和人拉近距离,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位大妖精今天的扮相就很有意思,竟是素面淡妆,穿了一身男衣就来了。 但其本身又是天生丽质的模样,单单只是站在那里看向玉楼,就有种佳人深情遥望的味道。 不同于样繁杂的女修法衣,身上的男装,又给了她种别样的魅力,略带丝英气的同时又不失温柔,算是别有风情。 “就是我同意,我们林家老祖也不会同意,玉楼,你就别作弄我了。 今天我来没别的事情,老祖让我来问问你,你愿不愿意选我做道侣。” 林樱不想嫁给王玉楼,她担心那样自己会一生都活在不敢回忆过往的痛苦中,创伤性闪回是这样的,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因而,她故意穿着男装来,且没怎么打扮,同时一开始就开门见山,试图把事情搅黄。 不过,林樱的想法太简单了,在玉楼长期的伪装下,她怎么又能料想到王玉楼的真实想法呢? 对于王玉楼来说,娶谁不娶谁从来都不是问题。 他是实用主义者,看的是自己的需要。 爱情,太奢侈了,人心难测,玉楼不敢赌。 “愿意!” 两个字,让漂亮的师姐为我心神巨震! 王玉楼只是轻声开口,就实现了堪称神识攻击的效果,刚刚在他对面坐下的林樱,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的手还保持着伸向装有灵茶茶杯的动作,但既没有向前拿住茶杯,也没有向后收回,只是卡在那里,不进也不退。 实用主义者王玉楼给了这位聪明但又没有见识过真正风霜的女修极大的冲击。 她的脑海此时就像被浆糊塞满了似得,想要说些什么、做些反应,但因为念头太过纷杂,最后就成了卡住一样的蠢样子。 “林师姐,能和您这样仙姿玉质、顾盼神飞的女修成为道侣,不知道是多少男修梦寐以求的事情,玉楼怎么会不愿意呢?” 王玉楼笑着又重复了一遍,还贴心的把茶杯塞进了林樱那卡在半空的手中。 林樱幽怨的看了对面的混蛋一眼,发现玉楼眼带笑意的正看着自己,就赶忙将视线逃向山崖外的云间。 端起茶杯用喝茶掩饰尴尬,林樱强行平稳了心绪,开口道。 “我刚刚只是试试你,玉楼,你太.急切了。” 她今天的任务是邀玉楼去参加林孟尧老祖的三百岁大寿,而非直接问玉楼要不要娶她,如今玉楼真答应了,她反而怕了起来。 “哈哈,急切不急切,没什么区别。 师姐应该明白,玉楼的婚事无法自己做主,都要看长辈的安排。 所以,哪怕玉楼心有所想,也无法一意孤行,还望师姐理解。” 说着,玉楼又给师姐倒了杯茶。 林樱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不知不觉一口喝光了整杯更尴尬了。 她甚至能想到,等回去后,到夜深人静时,此刻的尴尬情景又会困扰着自己无法入眠。 面对师姐幽怨的眼神,玉楼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姐,你扯淡,我反弹,咱们不是扯的挺开心的吗? 你这幅眼神什么意思? 难道是赖我配合的太过完美,让你失去了调戏小师弟的情趣与成就感? 皱了皱眉,玉楼摆出了认真的姿态,又一次试图和这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修道。 “师姐来,玉楼自然欢迎,只是,适才玉楼的回答也非虚言。 你我都是家族出身的修士,师姐自是能理解,得家族托举,为家族所用的原则。” 林樱点了点头,她岂止是理解. 若非太过理解,她今天也不会顶着心理压力而来了。 “玉楼,刚刚是我冒失了些,不过今天过来,确实有事相求。 孟尧老祖三百大寿,我族邀请了相近的同门来参与,邀请你的事情,就交给了我。 时间就在六天之后,不知.” 邀请玉楼去参加寿宴,其实也是为了拉进玉楼和林氏的关系,林亨泰和林孟尧有一个判断,王氏可能不会让玉楼和袁家或浊家联姻。 滴水洞内的势力就那么些个,王玉楼在宗门内势单力孤,和陷入斗争的大族联姻,反而可能会成为大族对手所抓的突破口。 因而,林氏努力努力,还是很有机会帮林樱拿下王玉楼的道侣之位的。 玉楼资质非凡,修为更是进步神速,未来筑基可能极高。 除此之外,王氏家大业大,背靠将要证金丹的祖师这样的人,简直是最好的金龟婿,林氏怎能轻易放过。 “不用说了,玉楼明白,师姐放心,玉楼到时一定会去。” 见玉楼应了下来,林樱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她实在是被玉楼这套扯淡的打法搞得有些难以自持了。 两人又聊了半个时辰,交流了一番修行上的心得,林樱便告辞离开。 送这位女修走后,回到静心台,玉楼看着山崖外的云海,只是微微一笑,又继续开始了修行。 林师姐疑似倒贴,对于寻常男修而言可能梦寐以求,但玉楼却认为没什么好自得的。 他清楚,周映曦、林樱这样的姑娘看中的不是他王玉楼,而是王玉楼背后的王家,乃至于王家背后的莽象祖师。 纪远会在心中感慨可怜杯中酒只敬高门子,但王玉楼不会因为自己高门子的身份而有什么愚蠢的想法。 王氏算什么高门,不过大点的蝼蚁罢了,只有修为才是真的。 不到四年就修行到练气四层,王玉楼靠的不止是显周老祖的丹药,更有那坚定的向道之心。 他希望有一天,别人谈起自己时,说的不是什么莽象门下安北国王氏的王玉楼,而是那个很厉害的王玉楼。 所以.一颗蚕灵丹下肚。 梅香自 开始修行!—— 在玉楼又一次开始溯脉的同时。 梧南盆地的某处天空中,一座巨大的仙山正在缓缓的飞行。 这仙山高约几百丈,长宽上千丈,整个山体飞行于虚空,却闪烁着与天空格格不如的灵光。 在灵光的覆盖下,山体上空无一物,竟是荒芜至极。 只有走进了看,才会发现,这仙山竟通体由金石制成,如此,不生草木也就不足为怪了。 仙山的半山腰处,有一小小的门户,门户内,则是幽深的、直通仙山内部的巷道。 化作金乌的旦日循着周天大道的轨迹,飞到了仙山所在,她周身灵光一闪,就穿过了仙山的禁制,来到了门户之前。 “旦日,你怎么来了?” 一个由灵力组成的斑斓虚影瞬间成型,出现在了门户边,似是在此处仙山负责迎客的不知名存在。 “池天,我师大道交感已成,群仙台上究竟要等到何时才出结果?” 旦日依然是小女孩样貌,依然穿着那件不起眼的金色纱衣。 但此时,她身上的法衣通体金焰,竟显露着法宝的威能。 原来,那日无论是玉楼玉安,还是族长王显茂,连看透旦日法衣品级的资格都没有。 莽象大道交感已成? 那名为池天的斑斓灵力虚影下意识的看向红灯照的方向,它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一位新的金丹,将于红灯照诞生了。 梧南三上门七左道的格局,也会彻底改变。 “进去吧,进去吧,池天敬祝莽象仙尊早成大道!” 旦日点了点头,转瞬间便进入了池天仙山之内的群仙台秘枢前。 池天仙山,仙盟的法宝,梧南专属的群仙台秘枢承载处。 五品地脉琉璃制成的群仙台秘枢前,旦日催动法决,很快,一个虚幻的没有面孔的鬼影就在其背后生长出来。 “开始吧,快些,天地对我的限制越来越大,我只能停留在此三天,谁知道他们还要吵到什么时候。”莽象虚影开口道。 旦日赶忙将手放在群仙台秘枢上,激发秘枢,秘枢的灵光激发后,莽象的虚影便钻入其中。 而旦日则是继续站在秘枢前,她承担着扛师尊来参会的工作,需要一直站在这里等出结果。 当然,这种结果谁也猜不到是好是坏。天地外的无垠虚空中,一处类似于神殿的建筑正安静矗立。 莽象虚影一闪而现,那不成人形的鬼影便出现在了神殿中。 神殿安静矗立,但神殿中,吵架声却此起彼伏。 “一块九品灵材就想打发我?不可能! 如果你不给件三品仙材,我就灭了你的法统!” 天蛇的大道投影盘踞在神殿的一处柱子上,恶狠狠的盯着躺在神殿顶部摸鱼的一位女修,那女修表情淡漠,不咸不淡的回道。 “爱灭就灭,月华宗都烂成什么样了,本尊还不稀罕呢!” 莽象的出现打断了两位仙尊的争执,天蛇一个闪身,直接爬到了莽象鬼影的面前。 它吐着蛇信,看着莽象,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莽象,你是真不怕死啊。” 莽象没理会它,而是自顾自的和自己的盟友们交流了起来。 红灯照两位仙尊,大天台山的四位仙尊.莽象阵营的盟友很多,月华仙尊也是其中一个。 串联的差不多了,群仙台上便开始了投票。 仙盟特色的大修民主制是这样的,大家不要打,有事一起投投票,少数服从多数,共同收割天地,谁也不会吃大亏。 “莽象,没用的,你们最多和我们打平,神光站在我们这边!” 天蛇无情的嘲讽道,但是对于这个仙尊中的小黄毛,其它同道包括它的盟友们,都不想理会。 随它叫,大家该怎么投就怎么投。 不多时,群仙台的器灵便给出了结果。 “一千八百七十一对一千八百五十二,莽象证金丹第三议,否!” 结果一出来,莽象顿时色变,天蛇也色变了。 莽象惊得是有位神秘仙尊改投了另一边,天蛇惊得是莽象那边多出了位紫府。 “谁成紫府了?谁成紫府了?”天蛇咋咋呼呼的问道——仙尊中的小黄毛是这样的。 “沙比,妙峰山的李海平,你是真沙比啊,天蛇,但凡你有点脑子,李海平就成不了紫府!” 伏龙观的白须将军骂骂咧咧的开麦了,天蛇实在给妖丢脸,它看不下去。 谷神宗是天蛇的手下,负责阻止妙峰山的前前任掌门李海平开紫府,两宗打了十年,结果还是让李海平成了,天蛇不沙比谁沙比? 纯沙比,难怪月华会用九品灵材逗弄它玩儿。 顿时,天蛇和白须将军就对喷了起来。 大修也会对喷,而且因为他们彼此间轻易谁都奈何不了对方,因而喷起来反而毫无顾忌。 那边在对喷,莽象则是和盟友们开始了密切的交流。 他们算的很准,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现在有位拉拢来的仙尊偷跑,情况就麻烦了,莽象在红灯照的新一轮恩情增发已然箭在弦上。 —— 群仙台和玉楼的距离还比较远,大概有十个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对于现在的玉楼而言,什么站在群仙台上按着天蛇的脑袋喷,是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他关注的重点,在于第一场交流法会能不能取得开门红。 碧水宫外,吴法先的府邸中。 纪远、玉楼、王邀海、范竹高、吴法先,五人聚在一起,商量好了最后的细节。 “那就定在后天,规模上,能保证起码来三十多人,顺利的话,四十人也不是问题,诸位还有其他意见吗?” 吴法先目光炯炯的扫视一圈,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便继续道。 “地点就定在碧水宫以东两百里的群松岗下,那里相对人迹罕至,可以为第一次参加法会的同门提供一种不会被人发现的安全感。 对了,这还是邀海师兄的建议,玉楼,你怎么看?” 王邀海有些紧张的看向玉楼,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非宗门体系的地下组织,心中难免有些犯嘀咕。 不过正是因为有王玉楼在,他反而不是太担心,天塌下来有王玉楼这个高个子顶着。 当宗门处罚王玉楼的力度不高时,他们几人的处罚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至于玉楼丝滑溜走,他们背锅的情况,怎么说呢,可能只有老吴需要担心这个。 “好地方,不过竹高兄,我记得你的土法比较精深?” 玉楼先是肯定了王邀海的选址建议,而后看向范竹高。 老范不止是土法精深,而且精通灵植之道,参加交流法会这种挂法会羊头卖坊市狗肉的活动,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灵植找到销路。 “略懂一二,说不上什么精深,玉楼过誉了、过誉了。”范竹高客气道。 他以往就知道王玉楼不是什么简单角色,现在经历了玉楼大婚之事后,再看玉楼更是不敢俯视了。 但尽管如此,玉楼能拉来纪远、王邀海两人这事,还是让范竹高吃了一惊。 把袁氏的门徒和浊家的门徒聚在一起捞灵石,玉楼是有想法的。 不过,在玉楼看来,这不算大事。 山头间内斗的再厉害,总归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聚在一起论论道,交流交流修行的心得,又能算什么错呢? 难道范竹高和纪远两人的师尊,还能因为他们和对立山头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把他们革除师门? 不可能的,牛马也是人,王玉楼知道心疼小秦、老张,大族的筑基也清楚弟子需要笼络。 什么师父一开口,徒弟必然听话,那只是权力秩序塑造的虚幻可能性,而非事实。 “玉楼有个想法,竹高师兄,我们到时候可以把交流法会的地点放在地下,不知道能否麻烦您跑一趟群松岗,看看有没有天然的地下洞穴,可以稍加修改以利用。” “小事一桩,我现在就去!” 范竹高拍着胸脯就准备出发,修仙者就是这点好,用灵力打起灰来,堪称人型打灰神器。 “那就麻烦范师兄了,这是第一场交流法会,我们必须准备好每一处能准备的细节。 成败虽然不在于细节之间,但准备的多些,总归胜算能多几分。” 玉楼笑着点头道。 交流法会的本质是自己拉起个成规模的地下市场,从而得到销售的空间,对此,玉楼是志在必得的。 如此,他便能在不经过三宫功勋体系剥削的情况下,把自己炼制的法器卖出去。 但这还不是玉楼组局办交流法会的真正目的。 玉楼要的是自己成势,通过拉人创业这件事,锻炼自己的队伍,筛选出愿意向他靠拢,愿意和他成为朋友的同门。 如果交流法会办的比较成功,未来,玉楼在滴水洞的发展就真的无忧了。 修仙者的世界中,实力当然是第一位的,相应得,多数时候修仙界的权力也是自上而下的,比如包括王氏在内,背靠莽象一脉莽象门徒们。 但宗门内也有宗门内的小规则,只要玉楼在基层的朋友够多,他在台前的位置也就能坐的更稳,这是独属于秩序体系内的自下而上的权力逻辑。 有了自己的势,玉楼未来的修行才能更轻松,河湾渔港就是现成的案例,但河湾渔港终究是太小了,满足不了玉楼的野心。 至于交流法会的合规风险. 这玩意儿,玉楼做了很多模式上的创新,最后呈现的整体状态就很‘新’。 因为交流法会的新,所以宗门的法度没有限制其的具体条款。 宗门法规没有说不能搞,那可不就是法无禁止即可为了吗?—— 结束了最后的细节完善,几人纷纷离开,玉楼是最后走的,不过吴法先拦住了他。 “玉楼,交流法会的事情大体上算是定下来了,只是我看你邀请来的这些核心人物,浊家和袁氏的都有,你是怎么想的?” 吴法先他的野心不大,就是想借交流法会挣些灵石,但玉楼搞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现在,滴水洞内两大势力的人都参与了,作为最开始的发起人,吴法先的话语权反而被削弱的厉害。 老吴虽然没有和那些大族门徒争话语权的意思,可他怕王玉楼兜不住,王氏背景再大,终究是滴水洞外的家族。 “这是好事啊,多来些人抗风险不是挺好的,老吴,你且放宽心,我心中有成算。 纪远和王邀海看似是袁家的人,但都是边缘人物,和我们一开始定的目标差不多。 现在唯一的变化是,曲掌门搞严打,大族的子弟也不能轻易带着洞天的产出到外面卖了。 我猜测,你们预计的可能有四十人,还是太保守了。” 以前,大族子弟有背景,可以‘官倒’,玉楼的交流法会就没打算邀请他们。 “四十人还保守.碧水宫弟子才多少人,罢了,老哥我就信你一次,舍命陪英雄了。” 吴法先现在其实多少有了几分打退堂鼓的意思,但交流法会的事情发展到这一阶段,他是深度参与的,沉没成本不低。 “哈哈哈,不至于,还有一句话,叫法不责众。 且不说交流法会是否违背门规,哪怕真违背了,那么多人参加,难道都要发配西海?” 玉楼拍了拍吴法先的肩膀,便骑着灵鹤回了河湾渔港。 一发传音符招来秦楚然,玉楼开口道。 “小秦,目前咱们攒的灵鱼有多少了?” 秦楚然赶忙回道。 “七十三条,相公,你是要吃吗?” 河湾渔港现在每天灵鱼的产量保底都有二十多,宗门只拿八条,剩下的全看玉楼如何分。 因而,才能攒下这么多。 玉楼笑了笑,他又不是猪,一顿七十三条,哪吃得了? “不,我之前不是安排人打造了几个大缸么,你把灵鱼全放进去,我有用。” 灵鱼的事情安排明白了,玉楼便开始了炼器,他要为交流法会多准备点货品。 毕竟,秀水湖的灵鱼产量很高,类似于白茅渔港和河湾渔港的村镇还有很多,灵鱼在交流法会的上销路如何,玉楼不太有信心。 作为从小修习炼器的炼器师,玉楼还是对炼器信心更足一些。 不过今天他没炼一件下品法器,交流法会的主要人群是碧水宫弟子,这些人早就过了拿下品法器凑合的阶段了。 优质的功能性中品法器,优质的攻伐型中品法器,以及各类上品法器,才是玉楼炼制的重点。 他已经准备了一段时间,投入的成本堪称倾家荡产,如果交流法会举行的不太成功,玉楼就要考虑去趟清溪坊了。 去清溪坊售卖的话,需要向红灯照缴税,总归挣的不如自己组局卖来得多,不过总归是个后路,也是玉楼的底气。 如果掌门的严打真卡住他不让他带着货出去卖,那还有显周老祖嘛。 滴水洞卡的住碧水宫弟子王玉楼,难道能也能卡得住又一次披上仙盟行走外衣的王显周? 包不能的! “玉楼,你那些灵材还没炼完?” 王显周来到静室,发现玉楼居然还在炼器,微微有些惊讶。 他知道,玉楼为了准备交流法会,已经炼了好一段时间了。 “我把鼍龙铁甲拆开了,老祖。” 玉楼一边操纵灵火,一边回道。 鼍龙铁甲加上九品的白榆木,就是轻巧好用的中品防御法器,白榆木负责操控,鼍龙铁甲负责防御,简直完美。 那条鼍龙尾上的甲片拆下来后,足足有二十多块合用的,四块放一起炼块小盾,就能炼起码六件。 哪怕炸三件,剩下的三件也是保底两千枚灵石的利润。 不过,玉楼已经炼了四件,除了第二件,把禁制从刚开始的十四层提高到十六层时炼炸了外,后面两件都没问题,成功的刻录上了十六层禁制。 如此,一件十四层的练手作,两件十六层的优质中品防御法器,这三件一卖,都能够玉楼修行两个月了——够张学武修行七八年。 狩妖的好处就在于这点,只要能活下来,就是无本的买卖。 牧春泽靠着狩妖,一步步以散修之身份成就筑基,入赘周氏,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张学武需要靠玉楼改命,牧春泽直接靠狩妖改命。 “你怎么把鼍龙甲拆开了,那可是好东西,穿身上可以当甲片用的!” 听到玉楼的话,老祖顿时有些急。 看似玉楼砍鼍龙砍的很轻松,但玉楼用的是刚玉制成的特殊攻伐型法器,能直接砍上品法器的存在。 正常而言,鼍龙甲的防御力在练气阶段是极好用的,毕竟鼍龙身有龙性,甲片自然非凡。 可现在玉楼拆了铁甲,分开制成了盾牌法器,怎么说呢,老祖感觉有些暴殄天物了。 “老祖,玉楼现在于洞天内修行,您又在我身侧护道,能有什么危险,以至于我需要以贴身的鼍龙铁甲救命呢? 而且,我出行向来是随手捏着遁符的,左手百里逍遥符,右手金雕落,放心吧,哈哈哈。” 玉楼开导起了老祖。 他想的很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完成了河湾渔港的整合,交流法会也渐渐开始步入试运行,这两者的作用上有所差异,河湾渔港给的是保底收益,交流法会是增量收益。 未来,玉楼的主要任务就是修行,而储物袋中很多短时间内用不上,又无法转换为修行资源的灵材、法器等等,应该及时处理,从而获得资粮以贴补修行所需。 玉楼不喜欢啃老,老祖都为家族奉献一辈子了,晚年再被玉楼啃到死,这事,王玉楼干不出来! “这行吧,不过我手里还有很多灵丹,你说能不能把它们也通过你那劳什子交流法会卖出去?” 显周老祖的旧伤很难治,所以他一路把炼丹术修到了练气修士所能修的极限,甚至能做到不用丹方,只用不同灵药、灵材、灵草的特性,组合起来炼丹。 他手中,自然是有很多灵丹的。 不过,玉楼却一脸严肃的开口提醒道。 “哎~老祖,不叫卖,你应该问——能不能交流出去。” 性质,很重要,玉楼和吴法先等人虽然心知怎么回事,但不能太过张扬,因而他们搞了个很有意思的词——交流。 王显周先是惊讶,而后恍然,大笑道。 “你小子,哈哈哈哈,滴水洞收了你,算是有福了。” 在老祖的护法下,玉楼一直炼器到了深夜,直接把所有的鼍龙铁甲片全炼为了法器。 最后多出来三块,他选择加点紫铜和寒镔铁,凑合凑合,炼为了两件九层禁制的入门级中品攻伐法器——炼炸了一件。 有玉如意的辅助,当初红眉蚊子腿上雕经文的炼道手法,玉楼自然是能复现的。 “不简单啊,巴掌大的鼍龙铁甲,你能在其上炼九层禁制,是不是多搞几块灵材,你炼上品法器也能信手拈来?” 显周老祖是识货的,他清楚玉楼的炼道造诣又提高了。 “唔我前些天又炼了一次红眉的金缕镜银盾,这次完全按照他的设计炼制,最后出来的成品,炼进去了二十二层禁制。 估计等到了练气后期,红眉当初那近三十层禁制的金缕镜银盾,我应该也能试试了。” 就在祖孙两人畅谈时,另一边,河湾渔港的水闸下,几条黑影缓缓的游进了大红溪。 在玉楼改制后,渔港的水闸上时长期有武者驻扎、巡逻的,哪怕深夜也不会停止。 但那些黑影完全和黑暗中的大红溪融为了一体,以至于武者明明从其上走过多次,也没有发现。 月色下,黑影们渐渐深入了大红溪。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九条。 足足九条黑影! 这样成规模的妖兽袭击,在滴水洞内任何有碧水宫弟子镇守的地方,都能轻易的开屠,那些镇守修士没有任何挡住的可能! (本章完) 第116章 袁道深:艹!艹!艹!艹!艹!(115W,求月票!) 第116章 袁道深:艹!艹!艹!艹!艹!(1.15w,求月票!) 来袭的自然是铁鼍龙。 铁鼍龙是袁家养的这件事,在滴水洞内稍微有点根基的人都清楚。 无非是抓不到袁家直接操纵这些妖兽的痛脚,否则早就把袁家拉下马了,哪怕拉不下马,狠狠地咬一口也行。 但任谁也想不到,袁氏养的铁鼍龙竟然不是三条,而是九条。 在不当人这方面,随着修仙者修为的提升,相关的底线只会越来越低。 行为的抉择和利益的决策在沉没成本巨大的前提下,再诡异、再极端都是有可能的。 修仙者修为高了,就会更加输不起,手段也只会更狠厉。 比如养它九条铁鼍龙,万一有只能成为大妖,便可以在暗中得一强大臂助,想怎么咬浊家的狗就怎么咬。 当铁鼍龙们穿过水闸,渐渐靠近已经迁到大红溪深处的渔港时,河湾渔港的巡逻队终于发现了它们的身影。 巡逻武者把手中的警戒锣敲得震天响,王玉楼建立的妖兽袭击应对体系立刻动了起来。 “嗯?”王显周听到了远处的锣声。 倒是王玉楼没太在意,河湾渔港的妖兽袭击事件很频繁,隔上一段时间,总会刷出新的妖兽。 对于妖兽来袭的警戒声,他多少有了些脱敏的感觉。 “老祖,你去看看,这法器还差些,现在停下太可惜。”王玉楼道。 正常情况下,他是会第一时间去应对的,但现在炼器炉中的法器正炼到一半,直接走实在太亏。 “慢慢炼,不急。” 王显周笑着叮嘱了玉楼一句,便去应对来袭的妖兽了。 筑基不出,他杀妖兽如杀鸡。 然而,当王显周立于府邸半空,看到那远处河岸边的群妖时,心瞬间冻结了一瞬。 九条铁鼍龙,三条小妖境巅峰,四条小妖境高阶,两条小妖境中阶。 此刻,这些铁鼍龙正在疯狂的开自助。 撞碎房屋,横行街道,黑夜中,村民们想跑也跑不快,只能沦为铁鼍龙的食物。 没有丝毫犹豫,王显周直接给还在炼器的玉楼传起了音——不能直接喊,要先让玉楼跑了再说。 ‘玉楼,你先走!’ 炼器炉前的王玉楼愣了一下,当即把炼器炉中的半成品法器大火收汁,直接炸了,而后收起炼器炉就冲出了府邸。 看着远处那可怕的妖兽群,玉楼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张学武是个想献忠的,已经冲了上去,但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再忠诚也做不到直接冲向地狱。 ‘你带着小秦与小鱼乘红雀走,玉楼,袁氏这么搞,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远处的铁鼍龙在肆虐,王显周怒不可遏的同王玉楼道。 然而,王玉楼同样饱含怒火的从胸腔中挤出了几个字。 “走不得,老祖,袁氏就是在逼我跑。 老祖,我好不容易才在滴水洞站稳了跟脚,跑了,就什么都没了。” 袁道深那个狗东西果然有问题,玉楼不知道他背后究竟做了多少事,但他确信,老袁当初杀崔延宗的果断现在看就是消除后患而已! 以安北国王氏、莽象一脉的背景,玉楼就是违反了滴水洞的门规,结局无非是罚酒三杯。 但他跑了,镇守修士的位置就再也做不成了,他辛辛苦苦经营的基本盘自然只能分崩离析。 九条鼍龙留不住想跑的王玉楼,但能毁了他在滴水洞内的未来。 “不立危墙之下,你回头把溯脉癸水气的法决换完,直接回族中修行也一样!” 显周老祖很急,他怕的不是妖兽。 九条铁鼍龙没什么可怕的,它们毕竟是水里的妖,奈何不了想跑修士。 他担心的是,袁氏已经如此疯狂,会不会在暗中有其他暗手? “老祖,不能走,这是景怡老祖给我的剑符,你我一人一张,用剑符把这些鼍龙留下。” “走,王氏斗法的原则你忘了吗?” 说着,王显周就要上前架着玉楼一起走,竟是连小鱼和小秦都不打算管了。 在老祖眼中,她们两个加起来乘以一百倍,大概也就赶得上玉楼十分之一的分量。 没事儿的时候和颜悦色一下自然可以,出事了当然是先保玉楼。 “老祖,接符!” 然而,玉楼只是把剑符扔向王显周,而后便架着飞舟直冲鼍龙妖群而去。 他退不得,河湾渔港太重要了。 王玉楼辛辛苦苦把这里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小鱼更是被他安排上了镇守修士的位置。 在此情况下,河湾渔港每天都在给玉楼供给修行的资粮,离开了渔港,玉楼靠什么修行? 啃王显周的老本吗? 回族中修行当然安全,但资源从哪来? 想维持目前的修行速度,就必须守好刚刚经营完善的基本盘河湾渔港,没得跑的。 王玉楼其实猜对了,袁道深就是在用铁鼍龙逼他跑,在妖兽袭击镇守地的时候跑了,他在滴水洞的未来就废了。 面对玉楼的执拗,王显周窝火的厉害,在他看来玉楼就是在赌,可他现在明明可以回到家族的庇护中。 说到底,修仙者很多时候就是要搏命抢利益,可老祖眼中,玉楼还没到那一步呢。 “哎小秦,去监督点燃烽火事宜,不要往前靠!” 召唤红雀,显周老祖手持长戈奔赴了群妖方向,他还不忘提醒秦楚然一句别上来送死。 “王显周,这次是九只大鳄,我就说跟着你混没有好日子!” 红雀上一秒还在灵兽袋中与自己的几位爱妻玩成年鸟的游戏,裤子还没提上来呢,下一秒直接被王显周这混蛋召唤了出来,它怎能不气? “这些小鼍龙也就看着可怕,哎,你去找玉楼,鹤老三该死!” 老三不知道去了哪,如今妖兽来袭的紧要关头,竟没了踪影,王显周甚至想把它炖了。 可铁擒鹤又是他的挚友,鹤老三是老铁养出来的,王显周又不能真炖。 派九条铁鼍龙阻断玉楼滴水洞道途的袁氏可恨,临战消失的鹤老三更可恨,王显周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把恨意倾泻到妖兽的身上。 他人还未至,就甩出手中的长戈,直冲那只最大的小妖境巅峰铁鼍龙而去。 王玉楼乘着飞舟向前,同时取出玉刃在手,对张学武高声喊道。 “老张,去阻止那些引气修士靠近,他们来了也是死!” 引气期的小修士是河湾渔港的中坚力量,负责维护玉楼基本盘的稳定,不能随意的消耗。 听到王玉楼的话,张学武顿时大喜。 玉楼道友,还是你懂得疼人! 但他也贴心的提醒道。 “玉楼,等其他镇守修士支援,千万不要” 然而,一只闪烁着青金光芒的长戈如闪电般划过因妖兽袭击而喧嚣起来的黑夜,将张学武来不及说出口的话逼回了肚子里。 王荣周,不,王显周乘着那从未显露于外的小妖境巅峰灵禽,如天降般杀入了战场。 “这” 看着被长戈贯穿头颅而钉死在地上的铁鼍龙,张学武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被钉住脑袋的小妖境巅峰铁鼍龙已经必死无疑,它的身体与四肢还在下意识的挣扎,可已经没有用了。 王显周怕的从来不是什么鼍龙妖兽,九只鼍龙齐齐袭击河湾渔港,本身甚至威胁不到王玉楼,它们只是来摧毁玉楼的事业罢了。 王显周担心的,是可能藏于暗中的袁氏之人,会不讲武德的直接偷袭。 因而,他才希望带着王玉楼一起走,至于其他人,放弃了就放弃了。 袁氏压上了九条鼍龙来废王玉楼的基业,这种重注,下了后会直接绑架袁氏的决策。 哪怕袁道深一开始是理智的,到最后,也可能会利令智昏。 至于为什么先杀最强的那只 王氏的斗法秘传中,一打三先跑是教给王荣远那类练气的,对于显周老祖而言,他的斗法经验与实力早就过了按部就班的范畴。 在实力未显露的情况下,第一击具有石破天惊般的效果,对手很难防御。 显周老祖拌了这么久的猪,就是为了吃虎! 杀最强的,可以充分发挥骤然而起的突然性,实现最大收益。 这是玉楼的护道人王显周第一次在滴水洞众修面前显露自己真实的实力,练气巅峰的他给了张学武一种亲眼目睹大变活人的惊悚感。 爷,合着您愣是在我们面前装了三年? “玉楼,我顶在前,你只用负责排除铁鼍龙涛雾术和鼍龙水鞭的干扰!” 简单交代了一句,王显周就从黄金台上召唤出了第二把长戈。 经过三年蕴灵的长戈,在刚刚拔出来时,明明本身只是上品法器,但外显的灵气竟有灵韵缠绕的美感。 王玉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祭起吞风葫芦,开始帮老祖排除涛雾术的干扰。 一发又一发的鼍龙水鞭从那浓密的白色涛雾中甩出,每一道都极具威力,把吴法先放在水鞭下,碰到就是个死。 但王显周甚至都没躲,红雀自己就轻轻松松的躲过去了。 老祖只是专心的盯着那在吞风葫芦作用下,渐渐变小的白雾,等待出手的时机。 还剩八条,他默默在心中算着。 其实,如果暗中没有袁氏修士做除后患的后手,赌一赌这件事就很值了。 一条铁鼍龙,浑身上下都是宝贝。 牙材可以用来炼制攻伐型法器,眼睛可以用来炼制功能型法器。 铁鼍龙本身又是从铁甲鳄修得龙性后进阶而来,其身上的鼍龙铁甲可是上好的宝贝。 别看王显周的长戈戳那只小妖境巅峰铁鼍龙跟戳豆腐似得,要知道,显周老祖的长戈最尖端,是由七品灵材贝母珠打造而成——专门用来破灵器、灵韵的! 如果这样的长戈还捅不破铁鼍龙的鼍龙铁甲,那只有一个原因,今晚的铁鼍龙也在扮猪吃虎。 不过从结果上看,目前不用担心了。 在玉楼驱使的吞风葫芦作用下,铁鼍龙的涛雾术出现了一个空挡,一只断尾的铁鼍龙露出了屁股。 “孽障受死!” 瞬间,王显周又把长戈扎了下去,在河湾渔港众修士的眼中,此刻的显周老祖如同天上的神明,用青金色的雷霆惩戒作乱的妖兽。 那被玉楼斩断尾巴的铁鼍龙其实很小心了,涛雾术散去了大半,它也只露了屁股,但显周老祖通过它屁股的方位,算到了它的脑壳应该在何方。 就在它与自己的伙伴们释放着涛雾术,与玉楼比赛究竟是抽水快还是放水快时,雷霆已经在它头上降落。 在死亡后,它的身体也依然的在挣扎,但同样的,小妖巅峰的铁鼍龙都挣脱不了,它又怎能挣脱得了? “吼~吼~吼~”浓雾中传来铁鼍龙的怒吼。 从它们的怒吼中,玉楼明白,只剩七条了。 但他没有一丝掉以轻心的想法,手上的遁符和剑符都处于随时能激发的状态。 无它,怕袁氏暗中还有后手,会偷袭他,这一点,祖孙两人没交流,但都想到了——想不到的不配做王氏麒麟子。 不过,显周老祖很快注意到了不对。 这些铁鼍龙摸不到空中的他,又死了两条同伴,现在居然起了想跑的心思,浓雾缓缓的移动,王显周立刻高喊。 “它们想跑!张学武,水闸!快!” 王玉楼当初刚上任时,在河湾渔港搞了几把火,河道水闸就是其中之一。 水闸修的很漂亮,但防御力一般,只是寻常的大石而已,能不能挡住铁鼍龙,哪怕王玉楼都没信心。 张学武得了老祖的命令,不敢不听,赶忙冲向水闸的方向。 而老祖则是驾驭着红雀降低高度,守在了河岸边。 “去,陪玉楼去!” 他跳下红雀,穿上战甲,将战斗符箓箱背上,又招来两把长戈持于手中。 “王显周,你疯了吗,从空中落下来,在河边与七只水属妖兽打,你会死的!”红雀有些气急。 “我已经活够了,去吧,红雀,去吧。” 没有什么儿女情长的战斗中互诉衷肠,红雀又骂了王显周几句,便飞往玉楼所在的方向。 “老祖,不必强留,让它们走!”王玉楼高喊道。 ‘用剑符,老祖,不能省了,景怡老祖的剑符能把这些铁鼍龙留下,它们浑身都是宝!’ 然而,玉楼早就和老祖暗中传音勾兑了,所谓的老祖留遗言向灵宠交代后事,只是为骗那几只小妖境高阶、巅峰鼍龙而已。 ‘你不要用,怡姐的剑符你现在用就浪费了,我还有其他筑基符箓,无需担心。’ 王显周一边给自己加持符箓,一边一脸决绝的看向浓雾,一边暗中和玉楼传音沟通细节。 ‘我的灵器腰带也能硬抗水鞭,您千万且战且退,我去水闸边守着。 水闸那里,起码还能再拦它们片刻。 河岸边打一打,然后退到水闸处在打一打,哪怕跑几条也无妨。’ 水闸定是拦不住鼍龙的,但只要阻挡片刻,就又是王玉楼和老祖全力施为的机会。 这些铁鼍龙来袭击河湾渔港,是袁道深的指示,但袁道深不清楚王显周的存在,他还以为所谓的王荣周不足多虑。 现在,王显周和王玉楼联手,一个主攻,一个配合,而且都有灵器护身,这些铁鼍龙,不仅拿他们没什么好办法,反而只能沦为鱼肉。 ‘跑不了,林家的那个姑娘来支该死,来的是袁氏的纪远!’ 远处,河湾渔港外,一道遁光正在全力飞行,前来支援。 王显周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林樱,结果那遁光飞近了才发现是纪远。 麻烦了。 “玉楼,我来助.铁鼍龙?” 纪远走近后,起初还想说我来助你,结果一看地上钉着的那两条铁鼍龙,人都傻了。 袁氏养的铁鼍龙来袭击河湾,还被玉楼留下了两条 他现在其实很尴尬,纪远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不过仅仅一个刹那,他就想明白了。 袁氏的人也没和他说过铁鼍龙的事情,他就当不知道! 玉楼道友拉自己搞交流法会,大家是一起挣灵石的盟友关系,不比他和袁氏之间的师徒关系远。 尤其是,考虑到袁氏对他的态度也就那样,还把他搞成了冲锋手 “玉楼,我和荣周嗯?” 纪远早就注意到了王显周,他想说自己和王显周主攻,玉楼配合,但当他细看王显周时,整个人又傻了一次。 不是,荣周老叔,我跟着王玉楼喊了你那么久的叔,你今天忽然就连破四层,练气巅峰了? “纪师兄,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玉楼冷静的高声问道。 纪远刚想回答,才意识到王玉楼到底在问什么,他故作坦荡的大笑道。 “玉楼,你我兄弟,你这边狼烟升起来了,我自然全力赶路,路上我还磕了两枚开灵丹。 不过眼下不是聊天的时候,荣周道友,我来助你!” 说着,纪远就激发了几张火属符箓,扔进了那汹涌的浓雾中。 王玉楼见他如此,心中的警惕稍稍打消了些。 他不知道,这位纪师兄的心中,早已经选了玉楼忘了袁。 纪远的抉择看似是因为利益,但其实远远没那么简单。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这套逻辑,在任何有组织的社会结构中都是适用的。 当然,天上的仙盟太过遥远,也与纪远的抉择毫不相干。 他刚刚的抉择,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是玉楼与他本人构建的、属于他们个人间的组织关系,压过了身为袁氏门徒所要遵循的袁氏利益分配关系。 上层建筑和生产关系本身是高度抽象的形而上概念,纪远和玉楼联手构建的交流法会是这种概念的具体化代表,纪远与袁氏之间的门徒——靠山关系是另一种具体代表。 王玉楼掌握河湾渔港,本身就是初步建立以自己为中心的生产关系与组织关系。 而交流法会没有所谓的中心,走的是去中心化的路子,几个最开始的发起人、未来不同区域的流动发起人,都能算是交流法会的‘合伙人’。 这种‘合伙人’的饼,在纪远的心中比袁氏那虚无、遥远且需要加倍偿还的饼更香,所以他坚定的选择装作不知道铁鼍龙是袁氏的铁鼍龙。 时代变了,今天的纪远,是绝对不会放水的! “你不要下来,就在天上。” 王显周提醒了纪远一句,就立刻扔出了手中的长戈。 原来,众鼍龙早已在浓雾中准备好了鼍龙水遁的前摇,大量的水流忽然从浓雾中向王显周涌来,但王显周躲都不躲。 扔出两根长戈后,王显周拿出一把不知名妖兽之牙制成的长刺,他半蹲于地,将长刺的末端抵在地上。 “轰~” 鼍龙水遁很厉害,速度极快的同时,裹挟着铁鼍龙的冲击之力,冲的差不多了来个飘移甩尾,就是发很厉害的鼍龙水鞭。 然而,王显周太能躲水鞭了,因此,当那只小妖巅峰的铁鼍龙借鼍龙水遁偷袭时,想的是用爪牙控制住王显周,然后将他撕碎。 妖兽当然没什么为同族报仇的沙比心思,它想的是,这位修仙者实力不凡,其肉吃下后,效果自然也不凡。 可惜,它不知道,迎接它的是既能破法,又锋锐无比的地象犀角。 地象犀是土属妖兽,在妖兽中是天赋超卓的那一类,相比于身有龙性的铁鼍龙,其最为依仗的犀角也强的厉害。地象犀角长刺在手,如果来得是铁鼍龙的鼍龙水鞭,王显周可以用地象犀角的破法之性应对。 如铁鼍龙想依靠强横的妖兽肉身压制王显周,那就更有意思了——在几件防御灵器的灵韵消耗完,王显周不会掉哪怕一丝血。 作为消耗品,灵韵本身非常非常贵,但相比与鼍龙产出材料的价值,又不是那么贵了。 见冲向自己的铁鼍龙是仅剩的那只小妖巅峰,王显周顿时眼睛一亮。 黑黝黝的铁甲在人造月亮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每一片鼍龙铁甲都有炼为中品法器的潜力。 带着金属质感的四爪更是锋利无比,每次走动都会在地上留下个脸盆大小的坑,应该有炼为上品法器的潜力吧? 两只拳头大小的眼睛闪着幽幽的蓝光,上好的珠型法器材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炼成上品,从大小上看,有点难。 一口尖牙更是密密麻麻,王显周看的那叫一个心痒痒,这一口牙,起码二三十枚。 这条大鼍龙必须留下,让玉楼炼个爽! 嘿,这么想,袁氏也不是那么坏。 袁道深:我入你姥姥,你改了名改了样,窝在河湾渔港装了三年练气六层,有意思吗?我问你有意思吗? 一发烙铁金火术从战斗符箓箱中飞出,直接飞向大鼍龙的脑袋,大鼍龙下意识的缩了缩头,地象犀角长刺便冲到了它眼前。 它躲,长刺追,它滚,长刺直接钉住了它的尾。 大鼍龙剧烈挣扎,一方面,因为它还没死,挣扎时可以调动全力,另一方面,法器钉尾于地的效果其实很差很差,相比于鼍龙的巨力,地面的泥土就和豆腐似得,根本钉不住,眼看大鼍龙就要挣脱。 无视了其它鼍龙对自己的攻击,王显周直接用锁仙绳捆住了被钉尾于地的铁鼍龙,而后操纵锁仙绳,把大鼍龙往远离河岸的方向扔了十几丈。 齐活! 他召回一把长戈,开始继续与其它鼍龙缠斗。 看着与众鼍龙战作一团的王显周,天上的纪远第三次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 这不对吧? 凭什么一个修仙者可以和一群身有龙性的妖兽肉搏? 当然不对了,显周老祖能和鼍龙肉搏,靠的是灵韵免伤的效果,他把筑基修士斗法时用来防御的灵器用在了与鼍龙的战斗中。 每一次鼍龙攻击时,防御灵器灵韵都会消耗,正因此,他才能在众鼍龙的围攻中勉力支撑。 每秒八百枚灵石,打的越久,消耗的越多! 但其实也不是那么亏——王显周强,能留下鼍龙,所以不亏! 六条、五条、四条,打着打着,鼍龙们发现不对了,天上的那个修士攻击力不咋地,但地上这个本该早就被我们按死的修士,为什么这么强? 还有,怎么又死了两个? 它们想跑,但已经太晚了,九条鼍龙的时候,王显周要考虑是不是动用筑基符箓,要考虑怎么和玉楼、红雀表演视死如归卖破绽。 现在只剩四条了,那还不就是锅里的菜? 轻松的再留下一条后,王显周注意到鼍龙在大红溪中又开始了水遁,他冷冷一笑,直接施展了张百里逍遥遁符,抢先到了水闸边。 “玉楼,看,一张剑符都不用,只剩三条了,它们真就是一群蠢物,见我站在那里和它们打,居然不跑了,哈哈哈。”王显周笑的很开心。 西海狩妖时,妖兽都是成群结队的,暗中还有大妖窥伺,单个的修士再厉害也必须慢慢来。 滴水洞内不一样,家养的妖兽更不一样,又蠢又呆,简直是来送材料的。 “老祖,你我一人一条,争取再留下两条!”玉楼心中大大的石头也放下了。 大红溪中,三条鼍龙正施展水遁,飞速向水闸的方向冲来。 王显周一手一根长戈,想的却是,自己应该有机会再留下两条。 他再留下两条,玉楼万一也能留下一条,嘿,袁家的九条铁鼍龙今晚就全折在河湾渔港了。 他很期待袁道深的表情,打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暗中出手,说明袁氏单以为九条铁鼍龙就足矣实现目的。 可惜,他们算错了,不知道我王显周是玉楼的护道人! “准备!”王显周时刻盯着那三只水遁的鼍龙,见它们快到了,连忙出言提醒玉楼。 至于纪远,飞的太慢,赶不上热乎的。 玉楼站在水闸上,除了几张增加防御的符箓外,把防御的重任全交给了灵韵,他集中所有的灵力与神识,寄出了那把刚玉制成的上品法器玉刃。 当初他初入练气,就能以玉刃三刃斩断鼍龙尾,现在他确信,只要自己打得准,这刚玉刃足够一击打爆鼍龙头! 然而,就在两人聚精会神的面对水闸内的三条鼍龙时,水闸外的秀水湖底,一个庞大的黑影甩动了尾巴。 鼍龙水鞭,但施展者是大妖级鼍龙,袁氏的鼍龙不是九条,而是十条! 那大妖等到现在,终于找到了建功的机会,它摸不准王显周的实力,所以水鞭直向玉楼而去。 老祖发现还藏着一只大妖时,已经晚了,那鼍龙水鞭同玉楼的仅有十几丈。 玉楼惊讶的侧头,一道短短的,发着灵光的水鞭正极速向自己袭来。 对大妖的法术来说,十几丈,不过转瞬。 “相公,小心!” 白小鱼今晚驾着鹤老三出外玩耍了,不过,在看到河湾渔港的狼烟的第一时间,她就往骑着鹤老三回赶。 如今,刚好赶上了大妖鼍龙偷袭王玉楼。 因为玉楼和老祖以为袁氏的人还不出手,可能是根本没安排暗子。 再加上,刚刚那一瞬,爷孙俩正聚精会神的想着要留下仅剩的三条鼍龙,故而没有注意到隐藏的大妖,也没注意到骑着鹤老三飞速赶来的白小鱼。 在玉楼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白小鱼与鹤老三一起,挡在了那道水鞭的必经之路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位姑娘时,小鱼在最后关头一口气打出了好些张飞火术,其中,还有两张玉楼给她防身的金火术。 水鞭和飞火术、金火术在半空中相撞,威力消减了小半,而后又击中了鹤老三嗯?鹤老三突破小妖境了? 然而,还是没用,在威力被削减的大妖鼍龙水鞭面前,刚刚突破小妖境的鹤老三依然瞬间被打爆,半边身子都炸成了血雾。 不过,老三用它的死,给小鱼争取到了存活之机。 经过两层削弱的水鞭术打到了刚刚给自己施加完石甲术的小鱼身上,但一切都太快了,她的石甲术甚至还没来得及护好全身 水闸被那三只鼍龙冲开,玉楼已经来不及管了,他全力催动飞舟,接住了如破布袋般落下的小鱼。 在大妖鼍龙水鞭的攻击下,小鱼的左半边身子已经烂的不像样子,玉楼单手抱她入怀,另一只手则是在掏灵丹。 “没事的,没事的,小鱼,来,先吃这颗,还有这颗。” 两颗灵丹送入小鱼口中,玉楼那发抖的手才稍稍稳了一些。 延藏保生丹,族长送玉楼入滴水洞时,给他留了两枚,效果很简单,先保命、吊命。 霸道的药力下去,小鱼那渐渐微弱的气息立刻躁动了起来,她的生命气息正在消失,但丹药的药力却在上涌,两相对冲,暂时不用担心性命之忧了。 第二颗说是丹,但其实是药浆,名为阴阳生脉饮,王显周给玉楼的。 显周老祖为治疗自己的经脉,成为了炼丹大师,阴阳生脉饮是他能炼制的最厉害的丹药之一。 阴阳生脉饮是用来修复伤势与经脉的,当初王荣远在西海断了半边肩膀,就是靠此丹恢复了大半。 “嘿嘿,相公,我也救了你一次噢。”白小鱼疼的厉害,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确实这个。 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也很厉害。 “傻子,我的腰带是灵器,那鼍龙的水鞭袭过来,灵韵会自己去挡,你太傻了!” 玉楼抱着小鱼,驾驶飞舟缓缓落在了岸边。 “啊,所以,我其实没有救到你?” 看着小鱼眉眼间的失落之色,玉楼只恨自己的嘴太快。 “不,灵韵很值钱,你帮我省了一大笔灵石,小鱼,你很厉害很厉害了。” 白小鱼明白玉楼是在安慰自己,这就够了,只是,她忽然想到那死无全尸的鹤老三。 “就是老三老三没了,相公,都怪我。” 想到鹤老三,玉楼有些沉默,这鸟不正经的厉害,但最后一刻竟然如此的护主。 “没想到老三会以命护我。”玉楼很唏嘘。 姑娘的眼睛眨了又眨,低下头,靠着玉楼的肩膀,轻声道。 “你和老祖都不喜欢老三,但它不坏,只是单纯的厉害,心性也没长大,不知道该如何达到你们的要求。” 玉楼不知如何回答,他看向湖畔,那里,显周老祖激发了无相剑符,已经砍出了两剑。 高阶的符箓耗费那么贵的基材制成,自然不是只用一次就报废,无相剑符催动后,可以砍出很多剑。 当然,还是第一剑最厉害,第一剑,释放的是王景怡留于剑符中的法力,威力只比王景怡亲自出手差些,砍吴谨言,就和砍鸡一样。 而后的每一剑,则是依靠催动符箓者的法力施展,王显周显然已经开启了全形态下的爆种模式,整个人须发皆张,与红雀配合,追着大妖鼍龙砍。 适才,那鼍龙见第一击没有建功,有些贪刀的又来了一记水鞭,结果直接被景怡老祖的无相剑砍没了半边身子。 得亏大妖的生命力远比筑基修士要强,只剩前半身和两条腿的大妖鼍龙居然还能跑。 显周老祖气啊,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就追,刚刚又砍了一剑,直接斩到了大妖鼍龙的背上。 但第二剑是他自己的法力激发出的,威能只有第一剑的一半,所以只在大妖鼍龙背上留下一道深痕,没有再直接斩断其身。 不然,以显周老祖释放无相剑的准度,大妖鼍龙必死无疑。 筑基修士实力差距的相对比率是最大的,大妖和筑基之间也遵循此关系,景怡老祖的无相剑亦如此。 全力激发的首发无相剑符攻势,可以轻松斩断大妖鼍龙,但第二剑,即便有第一剑一半的威力,实际效果就差太多了。 这里的奥妙在于,每一点点差距,在结果上都可能会出现极大的不同。 显周老祖追,半拉鼍龙跑,直到显周老祖砍没了一半法力,半拉鼍龙也潜入到了秀水湖的深水区,他才恨恨的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乘着红雀回身后,他关切的落在小鱼身边,检查起了小鱼的伤势。 “老祖,我没事,只是您的修为.”小鱼虚弱的问道。 任谁发现相处三年的王荣周是超雄的练气巅峰,也会失态的厉害。 老祖藏了三年,藏到直接按下了袁道深的设计,藏到吃虎之时震惊了所有自认为熟悉他的人。 显周老祖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检查了许久,才松了口气,起身道。 “没大事儿,比我当初的伤势轻的多,还有筑基之机。” 而后,他瞪了张学武一眼。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滚去整理渔港乱局?” 老张目睹了老祖追着大妖砍的威势,面对老祖的训斥,乖的和孙子一样,赶忙去干活了。 另一边,纪远也从水中捞起了那大妖鼍龙的后半边身子,恭恭敬敬的送还了过来。 “荣周前辈,您.” 王显周摆了摆手,道。 “吾名王显周,红灯照弟子,仙盟滴水洞行走,隶属于仙盟滴水洞监察执事吴谨言。 纪远,去,替我去给袁道深送封信!”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仙盟的灵绸银缕纸,以大妖鼍龙之血做笔,很快便将河湾渔港遭受鼍龙群袭击之事写的明明白白,最后还问袁道深,此事该如何处理。 写完后,显周老祖拿出自己的仙盟行走之印,再以大妖鼍龙之血为印泥,在信上结结实实的盖了个章。 “去吧,你是袁氏的门徒,应该见得到袁道深,要是他不管,我会直接向莲仙城反应!” 纪远看了看玉楼,看了看老祖,苦笑着接下了信。 这曹丹的世界,上面斗法,他怎么敢参与? 但现在事情逼到这里了,他又该如何拒绝? 纪远刚刚飞离河湾港,就遇上了带人赶来的林樱,林樱见他似是刚从河湾港出来的样子,疑惑道。 “没事了?” 她还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呢,事实恰恰相反,真正的大风波可能才刚开始。 “不好说,妖兽倒是赶跑了。”纪远继续苦笑。 傻了三次,苦笑两次,纪远能怎么办,命运不太怜惜这位袁氏的门徒。 “什么妖兽?” 得知妖兽已经跑了,林樱就更不急了,彻底停下了飞舟,和纪远聊了起来。 “铁鼍龙。” “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还有事。” 看着纪远飞向滴水天的方向,林樱心中有些疑惑,大晚上的,你偷偷去滴水天干什么? 纪远去滴水天干什么? 送战书? 送最后通牒? 送要价条款? 难说,纪远只知道自己要去浊阴兰手下干活时,都没此刻忐忑。 道深老祖,您似乎玩砸了啊,还砸的厉害! —— 林樱到达河湾渔港时,渔港的人们已经开始了袭击后的重新建设。 妖兽总是会来,滴水洞天的人们早就习惯了,他们默默地死去,默默的挣扎,明天总要继续。 只是,看到那些巨大的铁鼍龙尸体时,林樱和她带来的那两位仙菇洞镇守修士的心,都是颤抖的。 秦楚然带着人,把鼍龙的尸体搬到了黄金台上,就摆在玉楼的府邸门口。 一、二六,嗯?就算六个半。 只是,最后这半个怎么这么大? 不对,怎么有这么多铁鼍龙? 林樱想不明白,她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太奇怪了,为什么这么多的铁鼍龙会一起来袭击河湾渔港? 见到玉楼时,王显周正在默默炼丹,玉楼则是端着一碗灵鱼粥,为躺在临时搭起床榻上的白小鱼喂粥。 这一幕让林樱有些不知所措,她感觉自己似乎来的有些多余。 “玉楼,我带着另外两位镇守修士来的,路上慢了些,没想到你们已经” “林道友请坐,我都明白、都明白,能来支援,玉楼自然感激,只是现在小鱼受伤,恕我不便接待。” 玉楼头都没抬,一边喂小鱼喝粥,一边道。 小鱼注意到了林樱的美貌,潜意识有些警惕,不过见玉楼还是在悉心的陪着自己,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只是,你和纪师兄,是如何挡下如此多铁鼍龙的?” 老祖理都没理林樱,他感觉,这林家的姑娘,可能不是真聪明。 想了想,王玉楼道。 “自然是尽力而为,为官一任,守土一方,可能是仙尊保佑吧,一切都是仙尊的功劳。” “咳~咳~咳~嘶,还不能笑哼哼” 玉楼的扯淡回答,把小鱼逗笑了,她一笑,身子就疼的厉害。 “这,受教了。” 林樱见此,也明白自己犯了个蠢。 “小鱼的伤势要紧,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玉楼起身看向林樱,开口道。 “林道友慢走,实在是脱不开身,恕不远送,孟尧老祖的寿宴玉楼定会去的。” 可能是因为玉楼对仙尊的敬畏太过诚挚,这时,那平静且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 “碧水宫弟子王玉楼,奖励五十” 王显周、林樱,玉楼,都愣住了,仙尊赐福竟然卡在了具体赐功的环节,这事,可有点意思。 难道是玉楼的功勋值太有零有整,仙尊赐福的算法被干宕机了? 见三人表情讶异,白小鱼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有些担心的看向玉楼,又看了看老祖。 今天出力最大的,必定是显周老祖,担他不是滴水洞弟子,可不就是不好赐福么。 “碧水宫弟子王玉楼,奖励五千六百点功勋.” 林樱幽幽的看向那个男人,点点头,背影萧索的离开了。 王玉楼,似乎我和你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哎。 “这是把老祖的战功算到了相公你头上了,嘿嘿,仙尊还怪好嘞。” 白小鱼兴奋道,那可是五千六百点碧水宫功勋,换算下来,就是够玉楼修行起码十几年的资源。 哪怕未来他修为高了,对资源的需求会上升,这一大笔功勋,也能管好些年了。 如此,白小鱼自然高兴的厉害。 “哈哈哈,是啊,我天天拜仙尊的,你这次养伤的过程中,就住在静室里,让仙尊好好保佑你,怎么样?” “都听相公的。” “你俩别腻歪了,来,小鱼,这灵丹你先吃了。 你如今虽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延藏保生丹的效果要继续续上,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 滴水天,袁道深府邸。 拿着王显周的信,袁道深看了两遍,又细细的问了问纪远和玉楼的关系,以及今晚的见闻。 最后,才笑着把纪远送走,并让纪远告诉王显周,他袁道深作为滴水洞第一筑基,一定会配合仙盟的工作。 但当纪远离开后,老袁实在是绷不住了。 他又拿起那张用大妖鼍龙之血书写的信,愤怒的将其撕碎,而后还不解气,竟直接出言骂道。 “王显周,王显周,王显周! 折腾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死啊!” (本章完) 第117章 叫什么叫,再叫我送你下去,让你陪你祖宗吃酒! 第117章 叫什么叫,再叫我送你下去,让你陪你祖宗吃酒! 袁道深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一百一十六年前,红灯照。 早在几十年前,袁道深就安排袁氏几代以来禀赋和天资最非凡的子弟袁正举,加入了红灯照,为内门弟子。 为的,就是仙盟行走的斗法选拔。 以红灯照为代表的十宗体系内,遵循的是隐藏的仙侠版九品中正制,每一条往上走的路,暗中都挤满了虎视眈眈的人。 这一点,修为越高的修士越明白,筑基家族们更是清楚。 滴水洞的袁家想要冲破门第与根基的束缚,最好的路径就是有弟子在仙盟行走的斗法选拔中获胜,直接进入横亘在十宗之上的仙盟体系。 袁正举,就是那个袁氏寄予厚望的破局之人,他在五十年前的仙盟斗法选拔中,以不到六十岁的年龄拿到了前十名。 五十年的等待,袁正举在练气巅峰的修为上积累了五十年,他放弃了紫府的可能,只为帮家族打开发展的天板。 然而,袁正举遇到了王氏的王显周,在最后争第一名前的倒数第二场比赛上,被王显周以借来的特殊法器打了个落流水。 那法器,是悬篆真人以六品灵材幽兰玉边角料炼出来的玉扣,王显周持幽兰玉扣连破袁正举五件顶级上品法器,轻松走入了最后的决赛。 失去了五件法器,袁正举连第三名都没争到,只得以第四名的位置,看着仙盟行走之位与自己失之交臂。 其实,袁道深从未怪过王显周,因为斗法选拔的前三名分别出自红灯照烛照仙尊、莽象真人、缚蛟真人门下。 也就是说,其实不是王显周淘汰了袁正举,而是袁氏背后的滴水洞九胜真人争不过红灯照嫡脉的诸多大修。 所以,袁道深和袁正举恨不到王显周头上。 但如今,王显周又一次跳出来,而且直接斩了袁道深悉心培育的大妖鼍龙,这就很难让他绷得住了。 老袁心中又怎能不恨呢? 不过骂归骂,他还是有脑子的。 斗而不破,斗而不破,这玩意当然充满妥协性,但总归可以缓和矛盾与对立,从而给袁氏留下腾挪的空间。 袁道深深知,现在的袁氏还没资格掀桌子,只能斗而不破。 他一张令符发出,很快,袁正举便到了其府中。 “叔祖召正举来有何吩咐?” 袁正举是个相貌阴柔的青年人形象,最有特点的是他的头发,竟全然化作瓦蓝色,似是神通显化的效果。 “还记得王显周吗?” 蓝发筑基被叔祖的问题问住了,他早就把王显周抛到了脑后。 当年的败,不是因为他弱而败,而是因九胜真人不可能为想脱离其掌控的袁氏出头而败。 随着修为越发的高,袁正举甚至可以确定,自己当年哪怕再强,也不可能真赢。 无非是王显周阻他,还是暗中高修出手阻他的区别而已。 “正举自是记得,但据我所知,他因斗法受伤而道基尽废,如今百二十年过去,应该将要坐化了吧?” 袁道深阴恻恻的道。 “坐化?他就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才赶紧给我们添堵!” 注意到了袁道深的恨意,袁正举忙问。 “王氏的王景怡前段时间刚来,咱们袁家不是正在拉拢他们么?王显周怎会这个时候来给我们添堵?” 袁道深被问住了。 他总不可能说,正举你没机会开紫府,所以我要为袁氏的下一代打算,现在情况出了问题,需要你去擦屁股 这话多少有点伤自家人了。 “我养了一只大妖鼍龙,结果不知怎的,这大妖鼍龙带着手下的众鼍龙,忽然袭击了王家那个弟子所在的渔港。 可它不知道,王显周这狗东西躲在暗处给那王家小子做护道人,现在情况很麻烦,王显周给我来信,他现在是隶属于吴谨言的滴水洞仙盟行走。 我去谈就没了转圜余地,你也认识王显周,所以我才召你过来。” 信息量很大,袁正举想了一下,问道。 “两个问题,滴水洞仙盟行走这种职位,从来没有过,是真是假?” 王显周狡猾,老祖您不能全信他的鬼话。 “真的,吴谨言和王氏交好,领筑基后任务时,走的是王氏的人脉,才拿到了滴水洞监察执事的位置。 王显周当年做仙盟行走时,性格豪迈,善惑人心,交往了多位挚友,其中有好几人,现在已坐上了仙盟中的关键位置。 两相结合,再加上王显周已经行将坐化,他厚着脸想要官,自然有人会给他安排。” 袁正举微微默然。 他输给王显周,当然不止是因为那件以法宝之材炼就的幽兰玉扣,更因为王显周同样强的可怕。 那时候,他一百多岁,王显周还不到六十。 如今百来年过去,王显周竟是要坐化了. “叔祖,另一个问题,咱们袁氏对王家的态度,正举究竟要如何把握。” 道深老祖啊,别忽悠我了,那鼍龙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能不知道吗? 什么大妖鼍龙带着众鼍龙发癫袭击王氏子所在渔港,骗骗外人就得了,您没必要骗我。 “得罪不得,王景怡比我还年轻近百岁,已经开始修第二神通了,莽象祖师还携金丹以令诸势力。 前些天,景怡师姐到此与我们论道,本是为那王氏子的婚事而来,可见王氏有心在滴水洞内培植自家人。 但洞天就这么大,王氏多吃一口,浊家多吃两口,咱们袁家就吃不饱了。 我本想以鼍龙袭击逼那王氏子临阵而逃,从而废了王氏在滴水洞内的发展根基,现在看,打虎不成反伤己。 你去见王显周时,把握好分寸,不要许诺太多,鼍龙毕竟是妖,只以宗门酬功的形式应付即可。” 袁道深狗胆包天,他以为王玉楼是莽象祖师插手滴水洞的棋子,所以才倾全力上了十条鼍龙去袭击。 但他现在不敢对外说,自己是在阻莽象祖师的卡位布局,只能说是为了防止王氏在滴水洞内坐大。 铁鼍龙死了六条,大妖鼍龙废了大半,亏成这样也必须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甚至对罪魁祸首王显周还得安抚。 但袁道深还真就咽下去了,而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第一时间找袁正举这个特殊角色去处理,可见,他确实是个人物。 袁道深当然是个人物,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带着袁氏兴盛多年,一步步走到滴水洞内第一大筑基家族的位置。 “叔祖,莽象祖师证金丹之事已经传了多年,但也未见他真的证金丹,为何我们要如此忌惮。 难道说,他想证就证,天地对修士的金丹雷劫他可以无视?” 袁正举离开前,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莽象证金丹,然后王氏就水涨船高了——不对啊,莽象不是还没成么? 听到正举的问题,袁道深沉吟回道。 “他当然绕不开雷劫,更没有绝对能成的把握,但祖师如此高调行事,携大宏愿而威逼宗门,红灯照上下自是只能听他的命令。 若祖师功败垂成,欠大家的,自然有人替我们向他要,当然,我们也拿不到就是了。 但只要祖师还没失败,他都是准仙尊,我们不能做出头鸟,就是王显周如何羞辱我们,都不能做出头鸟!” 莽象一轮一轮增发恩情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很厉害? 有代价的,他赌上的是自己的命运,输了,他自己就会成为代价。 立下军令状,赌自己的前途,逼所有人配合自己,这就是莽象如今正在做的事情。 所以,莽象只能赢,所以,红灯照没人敢挡他的恩情增发。 哪怕是同为紫府的周缚蛟,在莽象的压力下,都也要瑟瑟发抖。 飞离了袁道深府邸,袁正举站在半空,先是向滴水天大殿内的仙尊相拜了三拜,而后神色复杂的看向河湾渔港方向。 王显周,百年未见—— 另一边,河湾渔港中,紧急处理好小鱼伤势的玉楼与老祖终于有时间坐下来谈谈如何应对未来了。 杀了袁氏的六条鼍龙,把大妖鼍龙斩成了半拉鼍龙,这种情况下,哪怕王玉楼和王显周占理,也要担心袁家气急。 当然,直接下黑手的可能性比较低,毕竟王显周已经亮了身份。 如果王玉楼和王显周不明不白的死在滴水洞,景怡老祖和族长肯定是会来查的。 有些小聪明会想,袁氏比王氏强一大截,而祖师太远,王氏又太弱,滴水洞天还是袁氏的主场,哪里查得了滴水洞第一大筑基仙族袁氏呢? 浊阴生、浊池(兴奋且异口同声):王道友,您想查哪里,怎么查,咱一起来,不干死袁家誓不罢休! 王玉楼只要不明不白的死了,斗争的烈度想上升,可太简单了,只看王氏有没有决心。 摇真人,摇仙盟,摇红灯照,斗呗。 任何一个大组织,内部到处都是山头,内斗的强度甚至可能比对外斗争时还要狠。 对外战争分出胜负就可以了,对内,赶尽杀绝都不够,还得把对手家的鸡蛋蛋黄都摇散了,还得批倒批臭、防止翻案! 不然例子太多了。 “老祖,当务之急三件事,第一,及时通知吴前辈,防止袁家狗急跳墙,从.” 玉楼才说了第一个着力点,老祖顿时意识到,哪怕不能让老吴知道全部细节,也至少该通知一下。 毕竟,他现在是以仙盟行走身份,隶属于吴谨言这位监察执事之下,而出现在滴水洞天的。 未来,如果事情麻烦了,吴谨言这个人,就会很关键。 “我马上去,先说第二件。” “让张学武去,老张马上要成为吴家的女婿了,也该与吴前辈多见见。” 说着,被玉楼召唤而来的张学武就火急火燎的过来了,老祖一看,顿时明白玉楼心中早有成算。 “可以,而且这样咱们俩还不用分开,更安全些,玉楼,你现在成长的已经快比得上当年的我了。” 老祖这话其实有点吹水的成分,当年他二十七的时候,可远没有玉楼来的通透。 领了王显周的信,张学武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见自己的老丈人了。 也就是老祖修为不是筑基,不然一张传音符就够了,练气修士的传音符距离最多几十里,远远比不上筑基。 “第二件事,则是对六条鼍龙的处理,老祖,咱们得赶快,谁知道袁家要不要脸!” 鼍龙是袁家养的,但因为被袁道深派来袭击玉楼而死,按理来说袁家没资格要走鼍龙的尸体。 但脸面这东西,都是自己挣来的,而不是别人给的,修士们的底线在利益面前是高是低,根本没有标准,袁家但凡脸皮厚点,玉楼还真就只能忍。 闹? 斗起来王氏和浊家就肯定能赢? 王氏不怕斗,但如果袁道深强硬些的同时,又能表示给玉楼和王氏在滴水洞发展的空间,那王氏该如何轻易下决心和袁家斗? 全是麻烦,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做成既定事实。 听了王玉楼的话,显周老祖立刻意识到,如果袁家打定注意不要脸到底,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把得来的鼍龙材料全保住。 “对,老子今晚就开炉,肉全炼成精血丹和血肉精华,其他材料让红雀带着,先躲起来藏着!” 老祖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第三点,则是一个姿态问题,老祖,是,您现在是有仙盟行走的身份加持,我们上面还有吴谨言前辈策应。 但吴前辈的情况您也知道,很尴尬。” 吴谨言属于走狗屎运一次筑基成功的幸运儿,他背后的家族和势力都可以忽略不计,成为滴水洞监察执事后更是直接被滴水洞吸纳为了客卿长老。 无论怎么看,他都不是特别靠得住! “你说的姿态,是什么姿态?向袁家摇尾乞怜?”王显周非常不满的看着玉楼。 其实,他心里别提多满意了。 对,就得这样,胜而不骄,绝不掉以轻心,这才是真正的珍贵品格。 那些事成则狂的浅薄之人,遇到困难时,当初多快开始狂,就会多快开始馁。 至于王显周的不满之色,纯纯是老祖在给玉楼上压力,帮玉楼磨砺磨砺。 演对手、演敌人,事到临头丝滑的演一演王玉楼——全是老祖的功力与水平! 这就是家族传承意义的一个侧面展露,你要是吴谨言那样的人,谁和你演啊,高见的鞭子直接往你脸上抽,不抽死你,你还要忍着说高道友您真有劲。 这沟槽的世界,袁道深、高见什么的,底线都低的可怕,不上点强度,显周老祖怕玉楼撑不住啊! 是,王玉楼过往表现的很好,从修行上的道心,到经营上的智慧,到与人相处间的人事,都处理的很好。 但站在老祖的角度,老祖自然是贪婪地希望在帮玉楼稳一稳,提高一提高,进而,才在玉楼提出要妥协时故作姿态装不满! “老祖,您肯定清楚,因为这铁鼍龙之事,和袁氏斗起来,没有一点意义。 而且,一旦牵扯过大,我安北国王氏背后是有莽象祖师撑腰,可祖师的恩情用多少还多少,还附带利息。 最后,哪怕袁氏被搞的难以支撑,也是浊家赢,那以后我还是要在浊家的阴影下发展。 说到底,咱们投入再多,但在滴水洞的根基就这么点,最后能赢下来的太少。 所以,不能乱动,这事儿,分两个姿态去应对。 对外,也就是对滴水洞内其他不知内情的人,咱就说正常防御应对、全赖仙尊保佑,就当鼍龙只是鼍龙。 对袁氏,咱适当的展示强硬,但要明确边界,一定不要轻易把事态升级!” 然而,玉楼说完,老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老祖的眼神有些复杂,玉楼还以为自己太怂,说错了话,心里有些打鼓。 然而,很快,老祖就起身,道。 “我去处理鼍龙材料,事情就按你说的办,玉楼,你长大了。” 显周老祖不太会夸人,一句玉楼你长大了,就是他对王玉楼的最大肯定。 玉楼,你长大了,能扛得起家族兴废的千斤重担了。 真正的猛士不仅仅在于能够斩将夺旗,或者直面惨淡的人生,玉楼其实也是真正的猛士,他能驾驭自己的心与智慧,用最好的方式去应对外界的变化与挑战。 这样的修士,如果还不能够成就一番事业,那什么样的修士才能走向长生呢? 王显周之所以离开,只是有些太过唏嘘。 王氏代有人才出,新一代天骄起来了,比当年的他还要出众。 显周老祖欣慰,但显周老祖也失落,所以他想用紧张的工作麻痹自己。 然而,袁正举可不会给王显周什么调整心理状态的时间。 这位袁氏的筑基默默地落在河湾渔港外,他缓缓而行,踏入了这刚刚经历过鼍龙袭击的秀水湖畔小渔港。 滴水洞天的凡人们早就习惯了妖兽袭击的存在,只是这次的鼍龙还是太过凶悍了,九条鼍龙上岸,短短时间内便吃掉了三百多人。 有人在恸哭,有人在默默垂泪,有人在收殓亲人的尸体,有人在武者的组织下清理道路上的杂物。 叔祖,这次过分了。 袁正举摇了摇头,抬步走向了玉楼的黄金台。 哪怕他是滴水洞的筑基长老,也听说过王氏子修黄金台之事,如今一看,还是挺漂亮的。 明明不断有人从袁正举身边走过,但无一人注意到这位筑基的存在。 神通,神通,每一位掌握神通的筑基修士,都是非凡的存在。 作为水法精深的资深筑基,袁正举可以轻易的借滴水洞天内丰沛的水属灵气藏匿自己的身形。 蒋豹变的匿形于静虽然不需要法力就能施展,但终究有所限制,施展时必须不动。 袁道深的神通行云走雾,可以帮他时时刻刻保持一种特殊的水遁状态,正如现在这般。 直到他走到玉楼府邸外,看到那一地鼍龙尸体时,才停下了脚步。 一,二六,还有大妖的半截身子。 袁家的袁正举面对如此的结果,竟感到一丝荒诞。 输成这样,让我来谈,叔祖,你可真够信任我的,哎。 再难也要谈,就在袁正举想着等会儿该如何与王显周周旋时,王显周火急火燎的出了府邸门。 他走到那大妖鼍龙的半拉身子边,拉着半拉鼍龙就要往府邸内走。 老祖盘算的很细,先料理最贵的,哪怕袁家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死不要脸、死(还有更多吗?) 只要把大妖鼍龙的半拉身子握在手中,今天烧的那些灵韵,就不算太亏。 王显周与鼍龙贴身缠斗时,每一瞬消耗的灵韵就值八百枚灵石,这还不算玉楼消耗的。 他们俩加起来,在今晚耗费了大概价值两万枚灵石的灵韵,如此才留下了六条半鼍龙。 如果算上王景怡的无相剑符,那就能贵了,景怡老祖的无相剑符威力非凡,一枚按两万算都有人买。 这个大窟窿要如何填? 可不就只能从鼍龙材料上找补了嘛。 “显周,多年未见。” 袁正举忽然出现在显周老祖身侧,给王显周吓得差点直接一戈刺上去。他见竟是袁正举,又微微有些发怔,而后冷声道。 “你还真好意思来见我,老袁,你们袁家这次过分了。” 是,你筑基我练气,修为上有差距。 但当年他也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王显周可不会怵。 “你没有通报宗门,暗中装六层修为来滴水洞三年,来了三年藏了三年,就不过分吗?” 袁正举装作没听懂王显周的话,扯起了王显周暗藏修为,行为上缺乏对滴水洞的敬畏。 如果外面的筑基、资深练气藏着修为就能进滴水洞天搅风搅雨,那滴水洞众多筑基家族的利益又该如何保证? “觉得过分,你去向仙盟反应,我是仙盟的行走,只有仙盟管的了我。” 王显周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倒是承认了自己的行为可能有问题,但他相信,这种问题最多罚酒一杯,三杯都多了。 袁正举纯粹是知道袁家理亏,才扯这些有的没的的屁事儿。 “显周,你年轻时以仙盟行走之名称雄,如今也一百多岁了,怎么还念叨着这句话。 王玉楼在滴水洞做弟子,总归要服从宗门的管理,接受相应的磨砺。 从王家把你这个快坐化的人喊到身边保护,这样的弟子就是成长起来了,又怎能独挑大梁?” “不用挑大梁,能挑翻你们袁家的祖坟就够了!” “你!” “你什么你,袁正举,你道貌岸然的厉害,本质上又软弱至极,不然当初为什么会输给我。 你笑我一辈子没筑基,你不也一辈子没成为紫府么,大家都是蝼蚁,你还装上了,可笑!” “王显周,不就是借悬篆的幽兰玉扣赢的吗,你居然还吹上了。” “烛照真人门下第一,我是祖师门下,排第二,缚蛟真人门下排第三,我们都定好的,你凭什么过来抢位置? 你太懦弱了,不敢反抗真人们定下的位次,所以才坐视自己的法器被幽兰玉扣砸碎。 就算不是我,你对上其他人也一样,这件事你认也罢,不认也罢,我不欠你什么。” “你这意思,是想敬酒不不吃吃罚酒?” “叫什么叫,再叫我送你下去,让你陪你祖宗吃酒!” 玛德,被一个练气这么羞辱,袁正举实在绷不住了,他抬手就准备先给王显周来一巴掌提神醒脑一番。 可他只是刚刚抬起手,王显周直接扔下了大妖鼍龙的半拉身子,整个人躺在了地上。 他抱着袁正举的小腿,哭求道。 “老袁,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们袁家放过玉楼吧!” 袁正举看了看拉着自己小腿的王显周,又看了看自己刚刚抬起来的手。 他不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才刚抬起手吧? “不对,我都没打” “啪!啪!啪!” 王显周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三个用足了力的大逼兜,扇得那叫一个老脸开了染坊,血都扇出来了。 一个头发白的老头,顶着张被扇的不成样子的脸,抱着袁正举的腿就是嗷嗷哭。 吴谨言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饶是以他已筑基好几年的涵养,也是大惊失色的厉害。 何至于此啊! 何至于此! 玉楼,你说要讲姿态,防止袁氏无耻的欺压咱们。 但你顾虑太多了,只要咱们先放低姿态,在滴水洞和十宗-仙盟体系的规矩内把袁氏架起来,很多事都好谈了! 可玉楼终究刚刚起势,未来还要独挡一面,这种丧脸皮的事情,他不适合做。 正好王显周自知自己快蹬腿了,所谓面皮,就不那么重要了。 卖卖惨,就是未来闹到红灯照、闹到仙盟,他王显周如此作态,也能从昔日的同僚、门内的高修那里,抢到几分胜机。 值了! —— 静室内,玉楼已经又开始了修行。 炼器炼的差不多了,至于新得的那些鼍龙材料,也先需要老祖处理好才能进一步看看如何炼。 玉楼在修行,养伤的小鱼则是躺在床榻上,默默的看着玉楼修行。 这男人还真奇怪,佳人躺在身边,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闭上眼就立刻开始练气。 忽然,小鱼看向府邸外王显周与袁正举对峙的方向,赶忙将玉楼从修炼中喊醒。 “相公,外面出事了,袁家来了个人,正和老祖对峙,你快去看看!” 玉楼不敢耽误,赶忙跑了出去,就见到老祖的脸被扇的不成样子,正趴在地上,抱着袁正举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袁正举的衣服上抹。 顿时,玉楼目眦欲裂。 袁氏,你们安敢如此欺人! 在袁氏的筑基面前,他生生的忍下了那巨大的愤怒,挤出几分平静的表情。 极力的躯体控制下,玉楼的平静,甚至显的有些呆滞。 今天,我王玉楼忍你一手,未来,哪怕我做不到,后来的王氏子也要早晚灭了你滴水洞袁氏全族! 这是玉楼第一次如此想要拉个清单开杀,显周老祖多年来护持他、爱护他、资助他修行。 蜡炬成灰泪始干这句话的含义,在老祖对玉楼护道的过程中演绎的淋漓尽致。 老祖和玉楼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已经比寻常的祖孙之情亲近太多太多。 袁氏筑基如此欺侮老祖,玉楼怎能不起杀心呢? 唯一阻止他拔剑的,是他的理智。 玉楼的理智让他明白,现在拔剑只是送,要等时机,等时机合适时动手,才能一次尽屠袁氏猪狗! “这位道友,还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比玉楼先开口的是吴谨言,穿着仙盟执事法衣的吴谨言。 吴谨言见王显周被欺负成这样,心里忐忑极了,他只想在滴水洞摸鱼,但事自己找上了门,哎。 不知道为什么,玉楼看到这位筑基守门员来了后,心中居然出现了一种安全感——不是吴谨言给的,而是吴谨言身上的仙盟法衣给的。 仙盟纵然有万般不好,但它至少定了天下间所有筑基以上修士都要重视的规矩,可能这些规矩束缚不了紫府及以上的大修,但无疑对筑基还是很得力的。 虽然,这规矩的出发点是大修士要保护好韭菜不被筑基乱割。 但此刻,它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至少在无形中压住了袁正举的怒火。 “我没打他!是他在玩赖!”袁正举气急败坏的回道。 袁正举抖了抖腿,想把正在不断往自己法衣上抹鼻涕的王显周甩开,可惜,显周老祖的手抓的很紧。 修为上,袁正举比他高,但显周老祖为修复道基服了太多养身的丹药,肉体非常强,炼体水平比袁正举高多了。 如果两人放下修为和法器、灵气、符箓、法术,面对面的来一场全拳拳到肉的男人间决斗,王显周估计能把袁正举揍到要穿成人尿垫子的地步。 ‘一万枚灵石,按我说的台词来,老吴。 你就装傻就行,我要求不多。 别犹豫了,得罪袁氏挣一万枚灵石。 得罪王氏,不仅一枚灵石都没有,我还会联系劫修杀光你全家。’ 显周老祖一句话,吴谨言瞬间意识到自己才是真蝼蚁,真沙比。 躺在地上嗷嗷哭的王显周看起来惨吧? 不,最惨的是被动卷入争端,还直接被威胁杀全家的吴谨言。 王显周的不择手段与狠辣,在碰瓷装弱势抢利益以及直接以全家性命威胁好心出言相助的吴谨言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玉楼的坚忍内敛与心如潭渊是大气魄,王显周的不择手段与狠辣也是大气魄,两者没有高低,不过只是手段而已,他们从不会以此为持。 想要走的更远,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长久依托的,所靠的,唯有自己。 显周老祖走不了更远了,所以他反而比以往更狠辣。 我的道已经到了尽头,玉楼的道还很远,那就扶玉楼走下去,如是而已。 上一代的王氏天骄王显周,新一代的王氏天骄王玉楼,能被王氏两代麒麟子伺候,那袁正举的福分,还能小的了吗? 差不多只是瞬间,吴谨言便快速喊道。 “快放开仙盟滴水洞行走王显周,你先打仙盟行走,又污蔑仙盟行走劳什子的玩赖,简直狂妄!” 玛德,这两条仙盟的狗这是欺负自己不敢动手! 袁正举气急的厉害,想到自己明明没打,却被扣上了一个打人的帽子。 刚刚王显周叫嚣‘挑祖坟’‘下去陪祖宗’的话犹在耳边,袁正举心里的邪火就烧的厉害。 怒极下,他想到反正已经被赖上了,不如狠狠地打上几巴掌爽一爽。 如此,在王显周惊喜的目光中,袁正举的巴掌接近了自己的脸,玉楼扑过来想拦,然而已经来不及。 但能筑基且修到资深、掌握神通的修士,没几个是蠢货,在巴掌距离王显周的脸仅剩一寸的时候,袁正举终究是停了下来。 不能真打,这王显周都是快死的人了,和他计较什么! 然而,令扑过来的王玉楼、站在一旁的吴谨言出乎意料的是 山不过来,人可以向山而去。 巴掌不来,脸可以向巴掌而去啊! 脸,是可以凑上去的。 有时候是用热脸贴冷屁股,有时候是用热脸贴大逼兜。 于是,王显周的脸追,袁正举的手往回收。 他追! 他收! 显周老祖甚至用上了遁法。 好家伙,顿时给袁正举吓得魂都差点飞了,你这时候用遁法追? 王显周,你真不简单啊! 资深筑基被王显周这手脸追大逼兜的操作吓得,直接施展出了行云走雾神通! 瞬间,王显周追出了十几丈,直接追到了黄金台的边缘。 可筑基修士的神通更厉害,袁正举直接飞出去了上百丈。 惊魂未定的停下后,袁正举怒道。 “够了,不要胡搅蛮缠了!” 河湾渔港的修士们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滴水洞筑基长老,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王显周没了刚刚的狼狈样子,他默默地站在那里,平静且带有一丝冷漠的看着袁正举。 “此事,是谁胡搅蛮缠,你已经自己说出来了。 袁家给交代,那我们就滴水天解决。 袁家不想给交代,那我们就仙盟解决。 袁家要是灭了我们做交代,那我们就红灯照解决!” 王显周的底气很足,他又用言传身教的方式给玉楼上了一课。 怕对手胡搅蛮缠怎么办? 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可以率先胡搅蛮缠,逼得对手要么撕破脸明面斗,要么回到秩序框架内谈(慎用)。 给交代滴水天解决,就是滴水洞内部处理,袁家吃亏最小。 不给交代仙盟解决,就是借仙盟的力量处理,袁家吃亏大些。 要是敢动幺蛾子,在红灯照体系内解决,那就是胜负难定、不死不休了。 袁正举深深的看了显周老祖一眼,而后又怒视吴谨言,道。 “你们如此做,不怕袁氏的怒火吗?” 王玉楼上前,站在了老祖的身侧,高声反问。 “怒火?袁氏为何怒火,是您的怒火还是袁道深长老的怒火? 我们河湾渔港全力防守鼍龙袭击,怎么就惹到你的怒火了?” 见一个小小的练气中期都敢如此和自己说话,袁正举怒极反笑。 “不要东拉西扯了,我说的是他装模作样给我泼脏水的事情!” 鼍龙,他是不敢聊的,所以只能聊王显周碰瓷的行为有问题。 可见,袁正举没有真昏了头,这位筑基清醒的很。 “好啊,长老您欺侮了显周老祖,又说显周老祖是泼脏水,那咱们就请真人,辨忠奸! 九胜真人在,红鲤真人也在,滴水洞还是有明事理的真人的,就请他们来评评理!” 王玉楼一字一顿,高声道。 请真人,辨忠奸——将军! 袁正举沉默了,他明白,自己今天是彻底被王显周算计了。 他一个快死的人,就是真给自己泼脏水,最多以命相抵。 如果到了请真人辨忠奸的地步.就是王显周一命,换袁家好多命了。 现在,王显周就是要坐实自己欺侮他的由头,从而逼袁氏必须在鼍龙袭击河湾港上给出更多补偿。 叔祖啊,您怎么就不事先调查一下呢,这六条鼍龙的尸体往这里一摆,不脑残的都明白怎么回事,哎! “正举长老,这样,您落下来谈,要顾全大局啊,大局为重。” 老吴今天是起到大作用的,刚才在旁边拱火的是他,现在装作理中客拉偏架的还是他。 大局为重的帽子往袁正举头上一扣,他不下去,好像就破坏大局了似得——多混蛋啊。 袁正举知道,自己今天决不能和王显周谈。 现在谈,他只能谈出个肉包子打狗,不可能有其他结果。 故而,袁正举最后撂下一句狠话,便立刻驱使遁光离开。 “王显周,你胡搅蛮缠到如此地步,厉害,我五日之内会再来一趟!” 到最后,王显周又一次取得了博弈中的胜利。 他一生总是在赢,但如今竟也走到了绝路。 这次的胜利,他是用老命换袁氏众修之命赢下来的。 想到这里,王显周释然的笑了笑,侧头叮嘱玉楼。 “玉楼,下次不要走到前面,我还能再为你挡几年,你专心修行即可。” 我的道走到了尽头,但玉楼的道才刚刚开始,要护好他,如此,他便可以替我看看那更高更远处的风景。 “道理玉楼都明白,可玉楼看不下去。”王玉楼苦笑着回答。 他当然明白老祖的意思,也明白自己应该藏在后面,现在自己上不上没有什么根本的差异。 但.如果每一个修仙者都是绝对理智的个体,那天地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纷争。 或是为了利益,或是因为愚蠢,或是源于情感,修仙者总是会时不时地做些看似盲目的决定。 王玉楼不后悔。 “嗯”显周老祖长长的应了一声,而后扔给吴谨言一块玉佩。 “赏你一件灵器,去吧,好好修行,你们吴家就指望你呢。” 筑基期的吴谨言接过练气期的王显周赏赐的灵器玉佩,笑逐颜开的躬身回礼。 这一幕,张学武差点跪着看。 这不是大腿,这是超级大腿,这是直接逼着袁家的筑基退却的顶级大腿,自己一定要抱紧! (本章完) 第118章 反抗的另一种形式,它温柔 无形但又绝对致命(134W) 第118章 反抗的另一种形式,它温柔 无形但又绝对致命(1.34w) 交流法会准备了许久,最开始的发起人是王玉楼,他为了不让自己太显眼,找来了资深的碧水宫弟子吴法先打辅助。 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老吴顶在台前,自己在背后藏着。 未来如果真出问题了,老吴那小身板多少能起到点缓冲作用。 不过,当第一次交流法会举行前,王玉楼临时结了个婚,压了一下举行时间,拖到了结婚后。 结果在玉楼成婚之日,十三位筑基列于堂上见证,其中有十一位都是滴水洞长老,另外两位则是王氏的老祖。 事实证明,推迟举行时间的决定,很正确。 修仙者的世界没有什么系统面板和数值比拼,潜在的势与力量往往需要些更具体的表现形式才能展露,而玉楼成婚就是这种展露的一个侧影。 因而,那天明明是王玉楼成婚,吴法先却比王玉楼还高兴——合伙人背后的势力够硬,交流法会就好办了啊。 后续的发展和吴法先想的果然差不多,随着王邀海的加入,其带来了自己长期在滴水洞厮混攒下的人脉,大大为第一次交流法会的潜在客群做了次扩张。 这个由王玉楼亲自挖掘出来的潜在市场的上限,提高了许多。 但这,还不是押后举行日期所带来的最大收获。 交流法会当日的清晨,吴法先带着自己的几位朋友,早早的就赶往了首次举行地群松岗。 “老吴,这交流法会除了名字,哪里都不对味,不会出问题吧?” “宗门中有哪条规矩禁止门内弟子交流修行经验了吗?”吴法先当即回怼道。 “那倒没有,但你我清楚,咱们去群松岗又不是为了交流修行经验的。” 仙盟的体系下,各位大修士自行搭建的封闭型系统得到了极大发展,滴水洞作为内外相隔的洞天,这种封闭性更是达到了极致。 宗门以三宫功勋体系收割门内的底层修士,割的没有背景的修士敢怒不敢言,出路只有两个,要么接最危险的任务去洞天外替滴水洞为仙盟卖命,要么把自己卖与门中筑基长老的门下。 来自洞天之外的王玉楼所构建的交流法会概念,提出以一种去中心化的组织模式,构建起了在滴水洞宗门规矩边缘的脆弱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吸引了吴法先,吸引了王邀海,同样吸引着其他同门们。 “宗门中有哪条规矩禁止门内弟子互相之间交易了吗?”吴法先继续问道。 “当然也没有,可老吴,万一出了事.” 人啊,贪婪的时候会充满勇气,相信命运会眷顾自己,从而答应危险的邀请。 但明明事还没临头,只是刚刚开始,就又打起了退堂鼓。 这样的人患得患失的厉害,看起来虽抽象,但反而是绝大多数。 相比于挣脱脖子上的枷锁,他们更看重自己能安全的活着。 所谓希望,只诞生于最大的绝望中,不被逼到极限,没人愿意赌命。 滴水洞中还是有上升通道的,虽然窄的可怜,但只要存在,多数人都不会自己选择那条看起来危险的希望之路。 “法不责众,我和你透个底,这次参加交流法会的同门中,不少人都是长老们的徒弟,” 吴法先透露的消息给他的几位朋友释放了沉默术,他们想的不是法不责众,而是——筑基长老的徒弟也需要参加交流法会? 纪远和范竹高对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成为筑基的门徒不意味着前途光明。 作为袁氏的门徒,纪远被袁家的长老们定为了一个过河的小卒,他要独自到浊家长老的门下做冲锋与爆破的工具人。 范竹高的师父浊池有三位徒弟,但他一个人承担的任务比另外两位师兄弟加起来还多好几倍,每天一睁眼就是做牛做马还必须感恩戴德,做着最饱和的工作,拿着师父最少的爱护,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磨砺呢? —— 群松岗,顾名思义,这是片长满了松树的山岗。 王邀海之所以把首届交流法会的举行地点选在此地,还要感谢他在洞天巡逻队中的多年经验。 此地荒芜的厉害,这里的荒芜不是说它林木不生,而是指没有多少灵机,更无灵物存在。 最特殊的是,群松岗距离附近的滴水洞据点都很远。 偏僻,是它最大的特点。 哪怕王玉楼和吴法先多次强调,交流法会没有违背宗门的规矩,但真正到举行时,他们还是默契的听从了邀海师兄的建议。 偏僻好,它可能无法帮参与交流法会的修士躲过宗门的监察,可至少能给与会者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这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能想到我们在这里干‘坏事’呢? 坏事,是相对于滴水洞既有的利益秩序而言的,交流法会总归是在挖宗门的墙角。 “这是不是太显眼了?” 吴法先带来的朋友看着群松岗峰顶那处新修建出来的小亭,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论道亭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准备的,等交流法会开始后,此亭中会坐上多人,装作论道的样子为我们望风!” 说着,吴法先想起了玉楼道友在交流法会筹备工作会上的讲话。 可靠、严肃,这是玉楼道友多次强调的两个关于交流法会的工作重点。 道友们心有顾虑,就要在各个方面尽量打消他们的顾虑。 至于能不能真的打消,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他们可以给自己理由,让自己相信参加交流法会不是什么值得顾虑事情。 “原来如此,法先,你们准备的不错嘛。 现在也到了群松岗,是不是可以把其他参与交流法会的道友引荐给我们了?” 原来,吴法先的口风比较紧,从未和这几位朋友透露过交流法会的组织者、参与者都有谁。 “不急,不急,等我先向接待的道友传音,交流法会要在特殊之地举行,等你们到了,也就知道都有谁参加了。” 一张传音符发出,便直向地下而去,愣愣的撞在一块大石头上,让吴法先微微有些尴尬。 “这” 就在他尴尬时,王邀海不知道从哪飞了出来,迎上了几人。 “法先兄,噢,你带了这么多道友一起来,走走走,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老王是个有心眼的,他知道自己参加玉楼道友小团体的时间比较晚,所以抢过了此次法会接待同门的活,只为多做些贡献。 他的想法不复杂,一代新人换旧人,等玉楼道友将来筑基后,袁氏在滴水洞内的地位如何,还是两说之间。 以王玉楼如今的折腾能力以及背后莽象一脉的背景,前途不可限量,什么都说不准。 “咱们首届交流法会在地下举行,倒不是因为见不得人,而是滴水洞中午的太阳太毒辣,怕诸位道友晒伤了,来,就沿着这洞口下去即可,下面已经有很多道友等着了。” 王邀海一边说着谁也不相信的扯淡理由,一边把几人引入了入口,而后继续做起了自己的接待工作。 在老吴的带领下,几人忐忑的入了地道,走了足足十几丈,才来到一处位于地下的洞窟内。 范竹高借群松岗本就存在的天然地下洞窟,打造了一个特殊的地下空间,空间长约十几丈,宽约六七丈,还是很宽阔的,就是来几百人也容得下。 洞窟的四壁上点着不少永明灯,把里面照的亮堂堂的,当然,多少还是有些昏暗。 不过这种昏暗对于来参加如此活动的人而言,其实有种特殊的安全感,属于人的潜意识范畴。 吴法先安顿好几位朋友,就找到了被人群围起来的范竹高、纪远两人,插话寒暄了几句,而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朋友身边。 “怎么样,我就说有大族的门徒来,袁家的纪远和浊家的范竹高都来了,你们还担心什么?” 人一生的奋斗,既要看自己的努力,也要看时代的机遇,两者间究竟哪个最大,很难分出高下。 但除了这两种奋斗的模式外,其实还有种特殊的模式——附骥攀鸿。 那些能够在时代的翻涌中青云直上的人,往往脚边带起的灰、羽毛带动的风,都能轻易的改变追随者、攀附者、敌对者的命运。 当王玉楼在河湾渔港发现多位可塑之才时,并非是他运气好,而是这个世间本就有太多美玉耽于泥土。 大修士锁引气的修行,就是为了阻止更多人改命,从而维持其传承的千秋万代。 玉楼改了秦楚然的命,改了白小鱼的命,改了张学武的命,只是刚刚开始。 随着玉楼的崛起,可能会有更多人的命运被修改,至于是好是坏,不在于玉楼,而在于他们自己与无情的天地。 此时微微有些亢奋的吴法先,就是一个跟着玉楼,而改变了既有命运轨迹的修士。 “不担心,不担心,就是此地略微有些.嗯,潦草了。”吴法先带来的朋友道。 能不潦草嘛,大大的洞窟内只修了一片木制的平台,平台上落着些椅子,其他地方就没什么物什了。 而纪远和范竹高这两位大族的边角料,在此地却是人群中最瞩目的,可他们俩不坐,其他人怎么敢乱坐。 没心眼的东西得不到交流法会的邀请,交流法会当然是开放的、包容的,但唯一有一条,就是厌蠢。 考虑到碧水宫子弟的人数,谁蠢谁不蠢,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因而今天来参会的都是机灵人。 所以,情况就成了,参会者热情来参会,结果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吴法先皱了皱眉,心道老范太不上心了,回头要到玉楼道友那里告他一状! 老范其实也无奈,他没日没夜的干,又不敢乱请他人过来帮忙,仓促之间搞成这样,他已经快呕心沥血了。 “毕竟是第一次,以后会慢慢改善的,哈哈哈。”吴法先找补了两句,便注意到洞窟的入口处传来了惊呼声。 几人把目光投过去,却见身着草绿色法衣的林樱走了进来。 林樱,今天到场的第一位筑基家族嫡脉子弟! 这样的人也会来到交流法会现场,众修士怎能不惊呼呢? 可以说,随着林樱的到来,众人心中仅剩的那些担忧也打消的七七八八了。 大概扫了一圈洞内众人,林樱心中有些咋舌。 虽是在玉楼的邀请下才出于情面考虑而来,但她万万没想到,玉楼已经拉起了个三十多人的‘小团伙’。 想到这里,林樱对王玉楼的观感就更复杂了。 她定了定神,选择走向纪远与范竹高所在处。 圈子,无处不在,碧水宫弟子中,亦有差距。 随着距离正午时分越来越近,洞窟内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在老范、纪远、吴法先等人期待的目光中,人数从二十出头到了三十六十、七十! 七十人,比他们最开始预期的最低值高了整整一倍。 很多受邀的同门往往会带着自己相熟的同门一起来,七十人中,甚至有二十多名华池宫弟子,这是出乎他们预料的。 “今天估计成了,只是玉楼道友怎么还没来?”纪远问道。 老范暧昧的笑了笑,低声回答。 “这你就不懂了,重要人物肯定要最后出场,玉楼道友辛辛苦苦拉起这么大的场面,是为了什么? 别忘了河湾渔港的事情,我看,玉楼道友啊,不像是爱跑腿的性子!” 范竹高是明白事理的,看出了王玉楼的野心,他想要市场,想要聚势,想要人望,想要多挣些功勋与灵石。 王玉楼想要的很多,自然要装模作样的搞点形式主义的操作,这不可耻。 形式主义从部落时代的祭祀到人类现代的诸多演化,从未过时,就说明了其在组织建设过程中的重要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就是换到修仙世界,只要组织的主体还是人,就会继续存在。 另一方面,敢为、敢做本身也是种极其优秀的品质。 谦虚分为适当的自谦和骗人谦,君子不争什么的古典主义鸡汤更是糊弄沙比的圣经。 多少事,多少人,都是靠那发着抖的一哆嗦上的位——代表人物之一就是老蒋,一个青帮混混都差点窃国。 野心有了,剩下的就是行动,一次不行就两次,这次不行就调整后以待下次,这就是敢为。 如果再加上点辩证法的实践指导,那这种敢为就是嗯,懂的都懂。 修行分为两种,修为上的提高当然是根本,但修行需要资源。 别人给的终究不如自己拿的来的踏实与可靠,这就要求每个有野心的修士必须懂得如何经营好自己的势力——这也是一种修行。 玉楼在修为上的修行已经达到了极限速度,四年不到练气四层的境界甚至逼得袁道深直接派十条鼍龙毁他根基。 眼下的交流法会,就是王玉楼在经营上的修行。 就在众人等的有些聒噪时,王玉楼终于入了洞窟。 他大步走在前面,王邀海和白小鱼则是跟在他两边。 进来后,差不多是瞬间,玉楼就从那空荡荡的十几把椅子上看出了问题。 老范或是精力不济,或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总归是搞的有点尴尬。 “诸位道友,玉楼来晚了,见谅。” 说着,他先是对纪远、林樱点了点头,而后拉着老范的肩膀拍了拍,最后当仁不让的坐到了那排椅子的最中间。 “林师姐既然来了,今天的交流法会就由师姐您先开始,如何?” 林樱向来精通如何与同道维护关系,很明白该如何做才是给王玉楼面子,当即答道。 “玉楼师弟相邀,我自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如有不对之处,还望诸位师兄弟们不吝赐教” 先交流修行经验,再稍稍互通有无,流程上大家都明白。 但,很多修士不明白的是,这位练气四层的小师弟,怎么就敢坐在主位上? 而且还一副支使林樱率先交流的派头,最奇怪的是,林家的林樱还真就答应了.嘶,有点意思啊。 当然,懂行的已经开始和身边的密友们交流起王玉楼的信息了,在知道玉楼的身份后,众人皆是肃然。 安北国王氏,莽象一脉的鸡犬,一个纳妾礼去了十三位筑基,浊家的浊池领进的宗门 这样的人,确实有资格坐在正中间。 推迟交流法会到婚后的意义,这一刻显露无疑。 见玉楼坐下后,老范也往椅子边走,想要坐个靠边的位置,他寻思自己高低也能坐着交流吧。 且不说自己是浊池的弟子,就是论对法会的贡献上,他辛辛苦苦打洞,也是流过汗的。 然而,老范是个警醒人,今天和纪远在一起站了那么久,早就习惯盯着纪远的动作调整自己的动作了。 他快要走到椅子边时,注意到纪远没动,只是笑着面对林樱,一副大有收获而频频点头的样子。 于是,老范悄悄的把自己的步子往远离椅子的方向挪了挪。 王玉楼是个好面好权的人,又是修黄金台,又是大婚广邀筑基观礼,年纪轻轻就练气四层 虽然看起来和善,对自己的态度也一向不错,但为什么不稳一手呢? 稳一手,有任何损失吗? 没有! 于是,当老范和纪远选择站着后,今天其他自认为自己有资格坐的修士也聪明的止住了动作。 等老吴发现不对时,他才意识到,这排椅子上,除了自己外,就坐了三个人。 一个是林氏的林樱,正坐在王玉楼右边讲着修行木法的心得,一个是王玉楼的侍妾白小鱼,坐在王玉楼左边。 王邀海是陪着王玉楼一起来的,但这龟孙一进来就躲进了人群里,完全没有靠近椅子的意思。 气血上涌,老吴已经听不到林樱在说什么了,他看向老范与纪远,发现这俩鳖孙也站在一边,一副沉迷听林樱交流的作态。 “咕嘟~” 老吴咽了口口水,当即两腚发力,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姥姥的,你们害惨我了! 王玉楼注意到了吴法先的动作,他看向老吴,对老吴笑着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对我笑? 是‘以后算账的’意思吗? 还是‘算你懂事’的意思? 老吴站在那里,冷汗哗哗的往下流。 他早就知道王玉楼那种对权势的敏感,只是今天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在王玉楼面前,早已经沦为了某种特殊的附庸。 交流法会是王玉楼提的,但却是吴法先组织起来的。 王玉楼没有摘桃子——所有的收益由最初组织者平分。 但领导权在王玉楼手中,背锅权在吴法先手中——不然以他的根基也没资格和其他组织者平分交流法会的门票收益,这点,众人都心照不宣。 只是今天的座次问题,才让吴法先明白,自己拿到的不止是背锅权,还有臣服权。 他想不明白为何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这,就是组织关系对人的异化。 交流法会是非正式性的边缘组织,但参与者不是边缘人物。 王玉楼、林樱、王邀海、纪远、范竹高 实力至上的权力关系是修士修为越高,权力越大。 但不意味着自下而上的权力关系不存在。 此刻,四年练气四层的玉楼和携证金丹以令红灯照的莽象没什么不同。 我王玉楼筑基之资,跟我干,以后许你. 只要他未来的远大前程还存在实现的高度可能,他就可以借自己未来的成就笼络当下的人! 林樱之后,其他参加交流法会的修士也不断有人开始交流修行的心得或问题。 虽然举行地不成样子的厉害,虽然形式草率的厉害,但总归,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这里有一点很特殊,人的预期其实没有那么高,当他们掏出那一枚灵石的门票费后,就知道这次活动的规格不会太大。 能有林樱、范竹高等人的出现,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邀海师兄讲的很好,诸位道友可能有不知道邀海师兄经历的。 他出身寒微,一点点的从清泉宫修到华池宫,到西海狩妖二十年,回来后,才成为碧水宫弟子。 如今也算苦尽甘来,拜入了罗长老门下,他的修行心得,值得我们每个人好好听。 我注意到,今天来的还有华池宫的师弟师妹,你们如果对去西海狩妖有想法,可以好好问问邀海师兄。 他对于与妖兽斗法颇有经验,在西海多年,认识的人也很多,可以帮到你们。” 王邀海讲完后,玉楼做了总结,听的王邀海心中一片火热。 局,是王玉楼组起来的,是他把众人拉到了一起,王玉楼却捧了王邀海一手。 他清楚,这不是因为两人同姓,而是自己的努力与殷勤被王玉楼看到了。 修为上,王玉楼是他的师弟,但此刻,无疑是王玉楼提携了他。 别的不说,有人找他咨询西海狩妖,讲解相关知识后,那些人高低得表示一点吧? 另外,王邀海在西海混了二十年,他在那边认识的人,留下的人脉,是不是能在转介绍的过程中再挣一笔? 可以说,单单玉楼这几句话,可能就会给王邀海带去几百枚灵石的收益。 做平台的意义,在这一刻,无比的具象化。 “玉楼过誉了,不过我王邀海确实在西海认识不少人,诸位同门如有需要,可以在法会结束后到华池宫寻我。” “哈哈,说起来,邀海兄还正好是华池宫的巡查使。” 王玉楼简单的附和了一句,便起身,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长桌,放在了面前。 他抬头,扫视人群一圈,在长明灯的光照下,一张又一张或明或暗的脸映入他眼中。 但这些脸,无论美丑、老少,有一点是相通的——他们的眼中,燃烧着不该属于滴水洞的火焰。 “宗门从未限制过我们互通有无,这一点,大家都清楚,连功勋都是可以交易的。” 简单铺垫了一句,玉楼就拿出储物袋,开始往外倒。 先是一堆灵丹瓶子,王玉楼倒,白小鱼摆,短短片刻便摆出来了十几瓶。 这还是玉楼怕自己倾销的太厉害,让其他同门没得交流,收了力的后果。 吴法先看的眼睛都直了,王玉楼,你们王家是真有啊,十几瓶灵丹当白菜一样往外倒! 但这还没结束,灵丹之后,是灵鱼。 一大缸灵鱼被玉楼摆了出来,看的洞窟内的其他修士眼睛都红了。 玉楼道友,你是真能捞啊! 纪远也不例外,他才是最眼红的那个。 同样是渔港镇守修士,玉楼一次掏出几十上百的灵鱼卖,说明平时没少拿,可他一周也就十几条。 纪远心里有些难受,但看到玉楼接下来拿出的法器后,他就不难受了,而是眼馋。 法器,玉楼最擅长炼制的东西。 从十三岁开始修习炼器之道,如今,王玉楼已经有炼制上品法器的能力了。 今天,他带来了三件上品法器,多件中品法器。 十九层禁制的乌钢镜银盾,因为禁制刻录的好,可谓好修又好用,属于入门级上品法器中的精品。 二十层禁制的金缕镜银盾,红眉独门秘传配方的不完整版,有一定的自我修复之能,在上品法器中,也算佳品。 十八层禁制的水玉明心佩,辅助型法器,修水法的修士佩戴时,可以微微提高对水属灵气的敏感度,既可以从效率上增加修行速度,又能在斗法时增加水法修士的斗法实力。 虽然这种增幅不高,但怎么说呢,玉楼介绍完后,洞窟内的空气都燥热了几分。 在滴水洞卖水玉明心佩,约等于在沙漠卖水,在雪山卖暖炉。 哪怕这水玉明心佩,是玉楼炼呲了的产物,也完全不愁卖。 “灵丹有三种,水属化气丹,鼍龙精血丹,地黄养身散,售价” 水属化气丹是显周老祖打野收集灵材炼出来的,一方面是让小鱼用,另一方面也可以拿出来赚灵石。 地黄养身散是显周老祖给玉楼炼锻体灵丹时产出最多的次品灵散,要是能卖出去,也能回笔血。“中品法器五件,定价售卖,上品法器三件,会在法会结束前,以拍卖的形式售卖。 注意,咱们交流法会没有强买强卖,如果出价达不到售卖者的心意,售卖者可以拒绝售卖。 这一点不是保护我,而是保护大家。 至于灵石和功勋的兑换比例,则为十一比二,小幅计价以蓝灵米做计量单位,最低一两!” 把上品法器放在最后售卖,是玉楼有意收着自己倾销的力度,给其他同门以‘交流’的机会。 交流法会想细水长流,玉楼就不能唱独角戏。 玉楼说完后,场中陷入寂静。 人啊,是这样的,都到现在了,他们也不愿意做出头鸟。 最后,还是纪远替玉楼解了围。 “来三瓶鼍龙精血丹!” 鼍龙精血丹,纪远明白怎么回事啊,这玩意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抱歉,远兄,一人一瓶,你也清楚鼍龙精血丹是怎么来的,这东西数量有限,不能都卖给你。” 王玉楼表示,他就是想给家人们发福利,把交流法会的名气打出去。 另一方面,袁家的鼍龙通过精血丹的形式被大家分走了,那袁家还怎么胡搅蛮缠? 全是细节! “那我来两瓶,我一瓶,我妻一瓶,来,这是八十点功勋!” 纪远当即道。 你限购?那我带上老婆一起买。 你只是卖鼍龙精血丹,又不是卖房子,总不能限制每户购丹指标吧? 看着纪远拉着一位女修,给自己划拨功勋,玉楼才知道这老小子早就有家室了,还偷偷把老婆带来听同门交流修行心得。 可以啊,老纪,你还挺贼。 “我也来一瓶!”林樱道。 她太懂鼍龙精血丹的价值了,多的不谈,就一句——袁家养的铁鼍龙身有龙性! 每瓶丹,对应的就是百斤鼍龙的血肉精华,用好了效果指不定能有多强。 见纪远和林樱开买了,王邀海赶忙跟上,也不知道是为报玉楼提携之情,还是看出了鼍龙精血丹的价值。 如此,直接引爆了抢购的热潮。 玉楼不过带了六瓶鼍龙精血丹,还是老祖加班加点炼出来的,一瞬间,就被碧水宫的修士们抢完了。 “玉玉阙师.道友,玉阙道友,不知道你这水属化气丹,能不能拆开来论颗卖。” 一位修为练气六层的华池宫弟子开口道。 他这个称呼,就有意思极了。 玉阙,这名字表示对王玉楼的尊重,不喊师兄,是因为他修为比玉楼高。 一句玉阙道友,全是细节,滴水洞的这些小修士被现实打磨的很明白怎么做人。 但其此言中,最重要的细节却不在称呼,而是表现出了华池宫弟子支付能力也就是消费能力的不足。 莽象恩情大增发前,一颗化气丹三枚灵石,王荣远吃的就是三枚灵石一颗的化气丹,修到了练气后期。 十年前在清溪坊,一颗化气丹五枚灵石,很多家族修士吃起来都要算着吃了。 现在,一颗化气丹八枚灵石,水属化气丹贵些,九十八枚灵石一瓶,合十枚灵石一颗。 而滴水洞的华池宫弟子,竟连九十八枚灵石买一整瓶都买不起,只能论颗买。 其中意味,只能说宗门算计的太细,祖师的恩情溢出的太厉害,都溢出到了滴水洞天内。 “可以,一颗十枚灵石,这位道友想要几颗?”玉楼笑着回道。 那练气六层的华池宫弟子顿时喜上眉梢,一边掏灵石,一边道。 “三颗即可,那地黄养身散药力如何,玉楼道友能说说吗,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买。” 经他提醒,王玉楼这才恍然,他百忙之中竟忽略了灵散的药力有高有低。 毕竟,自修行以来,他从未用过一次灵散。 “纪师兄,我对炼丹实在不通,你来帮我为诸位道友看看,这地黄养身灵散的药力如何。” 玉楼赶忙向纪远求助,老纪的炼丹水平也就那样,但确实懂。 纪远赶忙上前,拿起玉楼准备的地黄养身散,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很快,他便叹服道。 “此药力在灵散中应为上品,能达到灵丹六成的效果!” 王显周的水平还是很高的,这些地黄养身散药力再强上两成,就能勉强成丹了。 “那该卖多少灵石?”玉楼问道,他担心自己刚刚一份灵散三十二枚灵石的定价高了。 纪远沉吟盘算,片刻后,道。 “地黄养身丹为练气期锻体的上品灵丹,作价九十枚灵石左右一瓶为公允。 六成药力灵散,便是八折再六折,即四十三枚灵石!” 四十三枚灵石一份? 洞窟中的众修士顿时开始拍大腿,刚才如果买了,转手就能赚十枚灵石!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哈哈哈,谢谢纪师兄,诸位道友莫要后悔,此灵散继续以三十二枚灵石一份的价格出售,不过仅有四份,有心想要的道友可以来买了。” 看着众人抢购的样子,玉楼心中有些后悔,当然不是后悔让利了一点点灵石。 显周老祖为他定制灵丹,炼出了一堆其他人不合用的灵散,想卖也难卖出去高价,哎。 地黄养身散已经是其中最通用的灵散之一了,那些剩下的灵散,又要如何处理呢? 王玉楼开了个好头,纪远、林樱等人赶忙跟上,纷纷拿出了自己准备交流的货品,洞窟内的气氛就没冷下来过。 —— 几千里外,伏龙观。 紫须将军府龙玉池边,王玉安正在和龙玉池的侍蛟磨价。 紫须将军府,约等于碧水宫,龙玉池,约等于碧水宫功勋殿,侍蛟,约等于类似吴法先那种的执事。 “它毕竟是件上品法器,九十五枚龙玉实在太少,一百九十八枚如何?” 玉安身着紫须弟子的紫色法衣,说起话时,唇边的青色胡茬上下抖动。 离开了清溪坊,离开了红灯照,离开了大哥,现在的他,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练气修士该有的样子了。 磨价,他是专业的! 直接翻一倍,让你随便砍! “玉安师弟,这镔铁紫铜斧究竟是中品还是上品,你比我更清楚。 它在中品法器里当然是佳品,但你不能因为往里面刻了十八层禁制,就按上品法器卖啊。 就是你敢卖,我也不敢收!” 那侍蛟修士苦笑着点破了王玉安的操作,这小子滑头的很,用半块寒镔铁加上一块紫铜,炼了十八层禁制,就想按上品法器的价格卖。 哪有这样的道理? 没用八品灵材,就不算上品! “好好好,那就按中品法器卖,寒镔铁的威能师兄您也清楚,紫铜为柄,镔铁为锋,这玉斧好不好用,您更清楚。 九十五枚龙玉,不过才九百五十枚灵石,材料成本都不止九百五了,起码也要一百三十枚龙玉!” “一百三不可能,紫须将军府为扶持弟子修行炼道,才会收中品法器,但价格就是这个价格。” 那侍蛟还是摇头,完全不给玉安占便宜的空间。 玉安眼珠一转,故作大气的道。 “这样,师兄,咱们各退一步,一百二十九枚龙玉,您看如何?” 侍蛟气的鼻子都歪了。 好好好,各退一步,你是真退了一枚,却让我退三十四枚,你以为我是棒槌吗? 但想到眼前人初入练气就被安排为紫须将军府弟子的神秘背景,侍蛟终究是退了一步。 “这样,九十八枚,你就是磨到天黑,再磨一周,我也只能给九十八枚!” 玉安当机立断,直接将镔铁紫铜斧塞进了侍蛟怀中。 “好!卖了!” 侍蛟看玉安的眼神当即就变了。 好好好,你这么磨价是吧,我记住了,下次你再来龙玉池卖法器时,看我怎么料理你! 他不知道,玉安是金土灵根,还从安柠的炼道手札中掌握了剥灵理材法。 这件镔铁紫铜斧,是王玉安用剥灵理材法,以炼器炼炸了的废料炼出来的。 哪怕只能卖六十枚龙玉,玉安都能保证不亏,从而维持自己炼道修习的收支平衡! 现在卖出了九十多枚龙玉,多出来的,都是玉安的利润。 可以说,从此以后,玉安就再也不用抠搜着修行了! “师兄不必生气,咱各为其职而已,师弟我还想兑换件法衣,女修穿的下品法衣,不知师兄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玉安拉着侍蛟的手,当即就塞了十枚灵石过去,那侍蛟顿时眉开眼笑。 宗门的龙玉是宗门的,十枚灵石才是自己的! “女修的法衣我懂啊,你是想要那种布料少的,还是想要那种布料多的?” “布料.少的?”玉安有些懵。 那侍蛟当即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本画册,塞给了玉安,道。 “我有位盟兄弟在伏龙观外的观气坊开了家法衣铺子,名为红尘间,这是他的法衣册子,你看看。” 玉安打开画册一看,顿时眼睛都直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柠瑶师姐,便将册子塞回给侍蛟,道。 “还是从龙玉池中能换的法衣中选吧。” 侍蛟有些失望,不过看在十枚灵石的面子上,还是殷勤的推荐道。 “玉安师弟,你不懂,女修不看法衣的价值,只看法衣的样子。 如今龙玉池中有七款今年新出的法衣,虽都是下品,但看起来和寻常的中品法衣比也不差。 来,你看,这金绫垂绛最是漂亮,就是贵了些,六十枚龙玉一件。” 六十枚龙玉? 六百枚灵石买件法衣.玉安看了看金绫垂绛的样子,还是摇了摇头。 太贵了,就是再喜欢柠瑶师姐也不能买,不然让大哥、荣远叔、父亲.算了,族中谁知道了都要劈头盖脸的揍他。 情种归情种,玉安心中还是有轻重的。 “那就是红云缀青法衣了,这个同样好看,五十枚龙玉,且有避火之能” “就它了!”玉安咬牙道。 避火之能,这个特殊功能打动了玉安。 他心中本来的预算是四十枚龙玉左右,多出十枚龙玉买避火之能,值了。 “给,祝玉安师弟早点抱得美人归,哈哈哈。” 玉安拿了法衣与龙玉,便脚步轻快的出了紫须府,祭起一辆二十八重禁制的上品法器飞车便往观气坊飞。 在滴水洞天修行,门中弟子和坐牢差不多,进出都要审批。 伏龙观又不是洞天,自然来去自如。 红眉如今在伏龙观外的观气坊又开了家化锋居,生意虽不如当初清溪坊化锋居好,但也没少挣灵石。 他毕竟是能炼三十二重禁制上品法器的炼道大师,哪怕在伏龙观外,也有生存的空间。 玉安的上品法器飞车就是红眉送的,这老小子现在终于看明白了情况,自己的筑基之机,全在玉安身上。 到了化锋居,玉安静静的来到师姐门前,敲了敲门。 “师姐?” 柠瑶推开了门,有些惊讶的看着玉安,把他放了进去。 “你不是偷跑出来的吧?还有,别叫我师姐,你现在修为比我还高。” 柠瑶前年刚刚破了练气,如今不过练气一层,而玉安已经练气二层了。 她虽不知道玉安是靠安柠洞天修到的练气,但猜测王氏子弟估计有什么秘法可以快速修行,因而没有怀疑过玉安的修为。 毕竟她和玉安一起长大,哪怕真怀疑玉安,也不会做什么。 “师姐,你永远是我的师姐。”玉安坐下后,又喊了声师姐,而后才问道。 “师父去哪了?” 柠瑶给玉安倒了杯太白灵酒,有些无奈的道。 “他举行了个炼道比赛,今天正好是决赛,说是要以炼道实力镇压伏龙观的弟子,扬一扬化锋居的名号。” 红眉还是从玉楼那里学到的灵感,可惜. “啊,那你怎么没去给他助阵?”玉安惊讶的问。 “输了,得了第二名,现在正垂头丧气的给第一名颁奖呢,我也刚回来。 不过倒是你,快说,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你是紫须府弟子,要好好做宗门给你的任务,不能像我一样天天在观气坊呆着!” 虽不让玉安喊师姐,但柠瑶倒还是那副师姐的样子,两人都很习惯这样相处。 柠瑶现在只是伏龙观外门弟子,平时的任务简单的厉害,能有大量的时间待在观气坊修行。 “师姐,我和你说过几次了,看藏经阁的任务又没什么事。 我找了个师兄换了换值守时间,他替我五天,我等他需要时替他五天。” 王氏买的内门弟子名额是附带服务的。 但玉安进的毕竟是十宗之一的伏龙观,看藏经阁的任务虽不如玉楼的镇守修士肥,好在倒也清闲。 “原来如此.不过你忽然回来干什么?” “快到生辰了,师姐,你忘了吗?” “你的生日不是二月初” 柠瑶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发红,她还真忘记自己快要到生辰了。 玉安本想把法衣憋到柠瑶师姐生辰那天再给,但他实在不是藏事的性格——从小如此,于是,便当即把那红云缀青拿了出来。 “师姐,这是我用炼器挣来的龙玉给你买的法衣,你现在也是练气修士了,没有法衣可不行。” 将手放在唇前掩盖惊讶,柠瑶略带羞恼的道。 “你那炼器水平还不如我呢,我哪用你给我买法衣!” 如果王玉楼的炼器水平上限在如意金光的帮助下能到红眉七成的功力,则柠瑶如今的炼道造诣差不多是红眉的六成,她毕竟是从小跟着红眉修炼道的。 而玉安.金石法器上可能有红眉的五成半,其他的法器,五成左右。 “我哥说过,礼轻情意重,师姐,玉安现在炼道水平不好,只能给你买下品法衣。 放心,等以后筑基了,我定会给你买灵器法衣!” 王玉楼带坏小孩这点,不一定是坏事,王玉安这饼画的虽稀烂,但柠瑶还是感动的厉害。 摸着红云缀青,柠瑶忽然指着门,对玉安道。 “你出去!” “啊?师姐,没必要赶我出去啊,我还没喝这太白灵酒呢.” “傻不傻,我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柠瑶气鼓鼓的把王玉安推出了房间,而后小心的将玉安送给自己的心意换上。 不对啊,法衣不都有合身之能么? 站在师姐房门外的沙比玉安想啊想,但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和王玉楼相比,他要成长的地方还有很多。 —— 滴水洞天中,交流法会也进入到了尾声。 “好了,诸位道友也都‘交流’了一遍了,现在,咱们就开始拍这四件上品法器。” 四件,除了玉楼的三件外,还有位碧水洞弟子出了一件。 玉楼先拿出只有十八层禁制的水玉明心佩,作为第一件拍品。 其实,它应该是最贵的,按理来说应该压轴。 但玉楼实在担心与会同门的支付能力,怕这件水玉明心佩砸在自己手中,因而才放在第一位。 至于另一位提供上品法器的修士会不会有意见有意见,他可以自己再拉一个平台和市场卖! 王玉楼辛苦这么久,为同门提供交流法会做平台,还不能占点便宜吗? “起拍价两千枚灵石或相应功勋,诸位道友,可以开始了!” 玉楼此言一出,顿时就有人喊道。 “两千五!” 这是迫不及待的。 “两千五加一两蓝米!” 这是搞人心态的。 不过玉楼其实很满意,他的心理预期是两千四,这是成本价了。 两千四,大概就是搞一块半水玉的价格,属于尽量不亏的成本线。 “我出两千五加一瓶化气丹,化气丹一瓶八十枚灵石,玉楼道友,可以吗?” 玉楼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只是心中微微有些叹息。 支付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开始有人以流动性好的实物充当一般等价物。 宗门是为宗门中的上位者服务的,宗门的体系,可以在付出较少的情况下,尽量调动弟子们为上位者服务,就造成了如此后果。 “两千六!” “两千六加一两蓝米!” 最后,水玉明心佩以两千九百枚灵石加一两蓝米的价格成交,其他三件上品法器则卖出了两件。 唯独那件玉楼颇为喜欢的乌钢镜银盾没有售出。 它虽为玉楼的练手作,但其上的禁制刻录的相当完美,除了禁制层数低、防御力不是太突出,可以说,没有任何缺点。 相比于它两千两百枚灵石的起拍价,它的价值是远远超出的,然而,还真有很多人不识货。 玉楼只能收下盾牌,和众人告别后,同范纪王吴等人一起前往论道亭。 当然,不是去论道的,他们要总结一下首次交流法会的经验得失,为接下来的交流法会做准备。 只是,玉楼没有注意到,当参与交流法会的同门们离开时,他们眼中的火焰比一开始更盛了。 反抗,有很多种不同的形式,天蛇宗饲养的灵兽不生幼崽是一种反抗,华池宫的资深老练气弟子天天出工不出力也是种反抗。 如今,王玉楼以新的组织模式构建交流法会,绕开三宫功勋体系的收割,为同门们提供另一种选择,也是一种反抗。 这是反抗的另一种形式,它温柔、无形但又绝对致命。 没有人愿意被收割,所以,大家都愿意在不违背门规的前提下试着参与。 而交流法会明明平平无奇,又为何会‘绝对致命’呢? 因为,当一个修士向仙盟的体系发起直接的反抗时,作为仙盟基本盘的每一个大修士都可能是他的敌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正义只能是胜利者的正义,任何的反抗都会被力量的权威解构为恶行。 那样直接而必死的反抗,意义只局限于参与反抗的个体,自然无法规模化、持久化的存在。(我真是防杠仙人,道友们,你们看懂我在解释什么了吗?) 只有王玉楼这样,因为生于王氏而对仙盟体系格外熟悉,但又因种种原因无法在仙盟的利益分配模式下拿到自己满意的部分的人,才能搞出真正的、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反抗。 交流法会冲击的是滴水洞的统治秩序。 它去中心化的模式,从诞生开始,就注定会造就一番不平凡的伟业。 没有中心,因为玉楼不求掌握,他只是想通过自组织的模式绕开滴水洞的盘剥,拉一个新市场出来。 仅此而已。 他从没有意识到,自己释放出了一只怎样的猛兽。 (本章完) 第119章 王玉楼,你要狠一点,狠下心!(112W,463拿下!) 第119章 王玉楼,你要狠一点,狠下心!(1.12w,463拿下!) 论道亭上,王邀海将自己的几位小跟班打发走后,几人便坐下复盘起了第一届交流法会的得失。 “玉楼,今天的交流法会上,总成交额有近三万枚灵石,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老范向来心细,刚刚一直在计算交易额。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只收参加法会的入会费,一人才一枚灵石。 如果能在这个总交易额上收点抽水,不多,只需百抽一,那就能让收入再翻五倍!” 吴法先的语气带着一种压抑下的激动。 今天来了七十人,收了六十多枚灵石的入会费,三万枚总交易额的百分之一,则为三百枚灵石,可不就是五倍么。 三百六十枚灵石,即便是几人平分,吴法先也能拿到大几十枚,大概相当于十多点功勋,这就是他半年的任务收入。 最重要的是,这属于白拿! “老吴,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提,我们定下的规矩,自然不能自己食言而肥。” 先是表情严肃的点名批评了一句吴法先,而后,玉楼含笑道。 “今天虽然流程上不是太完美,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不过,若把交流法会看做我们共同长期发展的事业,那今日只是开了个头。 未来如何,还需要继续努力,不能掉以轻心啊!” 众人纷纷称是,几人又聊了些流程上的问题,定下了下一场交流法会的时间,便纷纷散去了。 玉楼送众人先走后,却没有离开用来望风的论道亭,而是和小鱼在此煮起了灵茶。 佳人素手烹茶,端是一副绝伦的山间绝景。 “相公,如果照你说的,下次交流法会举行时,只让吴法先一人出面,万一最后办的虎头蛇尾,又当如何?” 白小鱼看不懂玉楼的操作。 在她看来,这交流法会办的极好,王玉楼自然要尽快收拢其中的利益,怎么能真把机会留给背锅位的老吴? “今天来了很多华池宫弟子,你注意到了吗?”王玉楼笑着问道。 “自是注意到了,不过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小鱼不解。 “小鱼,其实,你应该能想到,这些人很不一般、很不一般。 其中,可能有很多是自己来的,比如买我三枚水属化气丹的那位。 但还有一些,则是替其他人来的!” 白小鱼小脸一皱,什么叫你应该能想到的,不就是骂我笨么,相公确实会作弄人。 “所以,未来的交流法会,我其实就没必要出席了,你去或者学武去,和我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啊?我?” 可能是想到自己要面对那么多碧水宫弟子,白小鱼的脸上有些古怪之色。 “对,你。 一方面,多收获些修炼上的心得与经验,另一方面,多结交一些同门的师兄师姐。 我现在和袁家已经处于撕破脸的状态了,很多事,做起来要想好如何应对袁氏的发难。” 见白小鱼似是真有些担心,玉楼补充道。 “放心,不会有危” “好了,我去,相公,你小瞧小鱼了,只是那些人修为都比我高,我才有些紧张。” “哈哈哈,怪我怪我。” 两人一边品茗,一边对谈,聊了很久,终于等来了玉楼的客人。 “玉楼师弟,不知约我单独见面,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今天刚刚被玉楼提携过的王邀海。 王邀海当初只顾着感动玉楼的提携了,居然没想到这点提携是要还的。 莽象的恩情利滚利,滴水洞的恩情生而缠绕,王玉楼的恩情温柔的多,欠多少还多少即可。 所以,玉楼早就有了成为大修士的野心,只是平时显露的不明显。 放在史书中,这属于表面敬服,但阴生异心、志在金陛。 缓称王嘛,天天叫着自己有紫府之资的,肯定比喜欢只做不说的死得早。 “师兄可知我的鼍龙精血丹是从何而来?” 玉楼伸手邀王邀海入座,而后笑着问道。 “不是前两年那次” 邀海师兄的消息不是太灵通,还以为玉楼今天所售的精血丹是那条鼍龙之尾炼出的。 “非也,就在前天夜间,有十条铁鼍龙夜袭河湾渔港!” “这此言当真?” 闻听此言,王邀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王玉楼在开玩笑。 十条,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如果真有那么多,你王玉楼凭什么还活着? 凭仙尊的庇佑?别扯淡了! “嗯,其中还有一条是大妖鼍龙,它当时藏在暗中偷袭,我差点身死道消。” 玉楼平静的注视着王邀海,以一种略带天真的语气疑惑问道。 “邀海兄,你说,这十条鼍龙为什么聚在一起,为什么专挑河湾渔港袭击?” 王邀海被吓到了。 十条鼍龙,袭击河湾港,大妖鼍龙出手,要杀王玉楼。 这种事儿,他不该听的! 就像一道深渊,以某种不可名状的姿态盘踞着,而现在,王玉楼拉着王邀海,走到了深渊边缘。 “我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王邀海不知该如何回答,滴水洞天内有脑的局内人,可能都知道铁鼍龙是袁氏养出来的。 作为袁氏外姓筑基罗长河的弟子,王邀海更清楚的是,自己没法表态。 所以,他只能装作关心的样子,关心关心玉楼如何活下来,这就是他能做的体现自己关怀的一切了。 这一刻,王邀海身上诡异的同时出现了身为人的懦弱,和身为朋友的关怀。 修行的希望和系统的压迫对人的摧残,对修仙者的摧残,可以是肉体上的、精神上的、明显的、隐晦的、长期的、短暂的。 而王邀海,就是一个饱经摧残的倒霉蛋。 玉楼眼中满是情谊的看向小鱼,道。 “小鱼差点用命换我的命,幸好她最后没事,可能全赖仙尊保佑吧。” 这对男女玩起了深情对视,一旁的王邀海却不断地擦着不存在的冷汗。 “所以,玉楼,你想让我做什么?” 王玉楼给他面子,给他机会,给他提携,现在,到了王邀海给出回答的时候了。 他能怎么办? 前,是自己的恩主袁氏,后,是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出身高、比自己财富多、比自己前景广阔的王玉楼。 是他是帮玉楼安排过小鱼的职位,但那事玉楼是出过灵石的,而且本身难度也不大,王邀海顶多是顺水人情。 难办,很难办,但王邀海的腰板不允许他说都不办。 “袁家的正举长老说三五天内给我一个交代,但我怕他们不给交代。 师兄你在洞天巡逻队经营多年,我想让你联系人,适当的查一查铁鼍龙袭击河湾渔港的事情。” 见王邀海色变,玉楼倒是从容的厉害,他又谈到了范竹高。 “洞天巡逻队现在由浊阴兰长老管辖,阴兰长老是范师兄的师叔,其弟子中,有多人都在巡逻队中任执事。 邀海兄,我找你,就是因为你的身份最合适。” 到此,玉楼停下不再继续说了,而是又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还在犹豫的王邀海。 “邀海兄,袁氏有嫡脉筑基,而后是外姓筑基。 嫡脉筑基下,有嫡脉弟子,有纪远那样的外姓弟子。 外姓筑基下,有外姓筑基的亲族弟子,然后,才是你。 哪怕和纪远比,纪远已经被派去做过河卒了,你呢,你被罗长老保护了起来。 对你而言,这保护是好是坏,恐怕还是两说。 师兄,我想你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的。 这杯茶,你喝还是不喝,我们都是朋友,交流法会的事情,一如往常!” 四重意思,第一重,我想让你办事,调动你在洞天巡逻队中的人脉。 第二重,搞些不那么深入的调查,稍稍给袁氏上上压力——和袁氏的矛盾我不打算公开化,你可以不用太担心。 这两重是明面的,后两重则是暗中的。 第三重,调查是你发起的,未来,袁氏感到压力,你可以出面解决,到时候就是在袁氏那里的功劳。 最后,则是最关键的第四重。 第四重,我今天谈的不止是调查之事,师兄啊,我想要你! 我该说的都说了,投名状,你要不要交,不影响咱们在交流法会上的合作。 玉楼的几重意思,王邀海自然是听懂了的,但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他想靠自己,所以他去了西海。 当意识到拼命都不够,因为自己的命太不值钱时,他终于跪在了罗长河面前。 现在,他的命稍微值点钱了,但王玉楼又让他去拼命. “相公,不一定要麻烦邀海师兄,咱们可以让吴谨言吴前辈查一查嘛,他是洞天监察执事,其实都差不多。” 白小鱼这是在用信息差给王邀海施展心理压力,袁正举到河湾渔港时,吴谨言是来了的,但王邀海不知道。 “玉楼,我喝!” 王邀海当机立断,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清楚,自己喝的不止是茶,更是靠近王玉楼利益团伙的投名状。 调查鼍龙袭击河湾港的事情一旦由他推动发起,他就没有回头路了,这就是投名状的含义所在。 “如此大事,玉楼自然不能让邀海师兄凭白出力,这五百枚灵石,就当邀海师兄的活动经费吧!” 王邀海看了看石质圆桌上的灵石,抬头问道。 “是不是越快越好?” 这是问工作如何展开,何时展开。 抬了抬眼,视线看向滴水天所在的方向,玉楼沉稳开口,道。 “要催一催袁家,不然,我担心他们不舍得割肉。” 催一催,说的是速度,这是指导工作。 割肉,说的是自己的野心,这是向王邀海展示实力和画饼。 “明白,邀海现在就去联系相熟的巡逻队修士!” 王邀海竟是直接以邀海自称,算是表明了心意,更明确两人的关系。 他没拿玉楼给的‘活动经费’,而是直接起身,竟是愿意自费投效。 这种好汉,玉楼自是欣赏的,他不可能真把王邀海坑害了。 “灵石拿走,而且要全都用上,如此,哪怕出了问题,你在袁家长老面前,也可以做个忠心护主的好弟子。” 王邀海看向玉楼,发现玉楼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寻常表情,却默默弯下了腰,收走了桌上的那些灵石。 “玉阙道友,等我的好消息。” 言罢,他便离开了,玉楼则是收起了茶具,招呼小鱼离开。 这时他才注意到,小鱼竟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中似有些惊异。 “怎么,被今天的我吓到了?” 见玉楼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白小鱼有些羞涩的低头,上前揽住了玉楼的臂膀。 “没有,小鱼只是想到,相公未来便是证得金丹也不为怪。” 没曾想在娘子眼中自己竟有如此潜质,玉楼有些得意,但还是谦虚答道。 “哈哈,金丹不敢想,我对自己的要求只是紫府。 如实在不行,能成为安柠那样的知名筑基也不错。” “安柠?知名筑基?她是谁?” 两人踏上飞舟,揽住娘子的腰肢,玉楼驾着飞舟飞往河湾渔港的方向。 “安柠啊你知道筑基修士的实力差异吗?” “噢?还请相公讲与我听。” “太客气了,小鱼。 筑基之间,差距很大,谨言前辈那样的,可以视作筑基中最弱的代表,就是显周老祖来了,杀他亦如杀鸡。 而浊池长老,则可以打三个吴谨言,属于寻常筑基中比较优秀的。 类似于我不,类似于咱们王氏族长显茂老祖的,则可以打十个吴谨言。 而景怡老祖就不一般了,她能打三四十个吴谨言。 道深长老和景怡老祖实力近一些,但其实是高一线,能打四五十个吴谨言。 和他相对应的其实是妙峰山的李海平掌门,但李掌门又稍稍强了一线,或许能打五六十个吴谨言。 至于安柠,她是伏龙观曾经的知名筑基修士,差点开紫府的存在,和李海平应该是同级。 李掌门和安柠,都属于紫府之下最强的筑基修士,至于他们是否能开紫府,就看机缘了。” “哈哈哈,不行了,相公,你这个对比,哈哈哈,千万不要在谨言前辈面前说。” “瞧你这话,你就是不提醒,我也不可能乱说啊。” “不过,相公,我猜你以后,肯定能比那安柠和李掌门还要厉害。” “继续努力吧,今天换了不少好东西,有交流法会的存在,修行资源也不用太担心了。 只要袁家不搞事情,咱们就可以好好享受一段平静的修行时光。” “袁家的事.不找范竹高和浊家我理解,为什么相公不找纪远师兄呢?” 王玉楼明白,这是小鱼在问,他为何独独高看王邀海一眼。 “以洞天巡逻队给袁家上压力,无论是找浊家的门徒范竹高、还是找将要上任执事的纪远,也都有实现的可能。 但和这两人相比,王师兄最特殊,你知道他特殊在哪吗?” 玉楼这是把言传身教那一套,放在了小鱼身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既是夫妻,又是师生。 “特殊.他最不受背后的筑基家族重视?”小鱼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有点接近了,他特殊在,强弱恰到好处,多方面的恰到好处。 未来你遇到问题决策时,也要会分析不同抉择面临的机遇与风险。 邀海兄的弱,是多方面的。 他的师父罗长老,嗯.袁家的外姓筑基,他自己,拜入袁家门下太晚。 他背后能调动的资源,又处于一个我可以给的起价格的点上。 若是借范师兄背后的浊家力量给袁氏上压力,最好的情况是袁氏割肉给我,我则出血给浊家。 最差的情况则是,我被浊家的老东西们当棒槌使,被迫成为搅动滴水洞风雨的搅屎棍。” “不许说自己是搅屎棍,相公,这么说太恶心了。” 小鱼微微有些嫌弃的吐槽道。 “哈哈哈,说正事,到老纪了,他啊,太怕袁家,你不知道,三年前白茅 如此,我们失去了留下那条小铁鼍龙的机会,老纪怕袁家至此,我又怎能信任他?” 玉楼想起那晚,还是有些可惜,纪远当初太鸡贼了。 “做一个决定居然如此复杂,相公,你娶我的时候也想了这么多吗?” 白小鱼有些审示之意的问道,同样的问题,秦楚然就不会问,这也是小鱼的性格特点。 “当然,修仙者想要走的更远,有三点最为重要。 其一,修为,修为才是一切的根本。 其二,找到重点,修仙者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会分散修仙者的精力,如何从繁杂的事情中找到重点,是项很重要但又没多少人能注意到的技能。 其三,能够在那些关键又重要的事情上审慎的做出最忧的决策,最忧决策不一定会带来最好的结果,但长久的坚持下去,路自然会越走越宽。 这些是我结合王家的传承,带上自己的总结,而得出的三点修行心得。 它可能不像交流法会上同门师兄们分享的修行心得,能在你的日常修行中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娘子还是要记在心中。 单单有修为不够,想要走得更远更稳,太多的事情需要做好了。 求道、求道,求的又何止是修为呢?” 玉楼又一次看向滴水天,准确来说,他是想看向滴水天外,看清楚那些大修士想要做什么,看清楚莽象祖师究竟在等什么。 安北国王氏借祖师的恩情大增发,被迫把家族的积累转化为了族中修士的筑基修为,走向了转型。 玉楼借交流法会和在滴水洞天内的合纵连横,很快也将走上修为的飞速提升期,可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 现阶段,对于玉楼而言,已经到了要做抬头看路准备的时候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是幸运儿留下的呢喃,王玉楼不能把自己的未来放在老天爷的垂怜上。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紧抱着玉楼的小鱼问道。“想什么?” “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 当天傍晚,洞天巡逻队就来到了河湾渔港。 王邀海的效率还是很高的,这点让玉楼更加满意了。 “.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在仙盟滴水洞行走王显周道友的帮助下,我们成功的阻住了铁鼍龙的偷袭。 但十条鼍龙聚在一起行凶,终究有些太过骇人了,道友,要向宗门及时反应,好做出应对啊。” 王玉楼的建议很对,但带队的巡逻队队长只觉得这烫手的山芋不该碰,王邀海更是混账,竟然把自己卷入了如此的乱局中。 一边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仙盟行走王显周,一边是滴水洞最显赫的筑基家族袁氏,哎。 “反应,定会反应,玉楼道友放心,这样,我现在就回巡逻大殿,联系巡逻队,在河湾渔港附近搜查铁鼍龙的踪迹。 如此,你也就可以睡个好觉了,你看如何?”巡逻小队队长道。 先稳住当事人,再把事情往上面甩,这样,无论真相如何,他都能把自己从斗争的焦点中摘出来。 “好,那就谢过道友了,道友忙前忙后,辛苦的厉害,这五条灵鱼务必收下,算是玉楼的小小心意。” “哎,玉楼老弟,你这就太客气了。” 那洞天巡逻队小队长收下灵鱼,态度立刻就变了,他想到玉楼大婚时十三位筑基见证的传说,当即道。 “我们今天之所以来,是华池宫巡查使王邀海提醒的,他曾经也是洞天巡逻队的修士,但现在拜入了袁家门下。 玉楼道友,铁鼍龙袭击的情况我肯定会上报,但最后结果如何,我就无法确定了。” 这就够了,王玉楼和王邀海就等着这位来查的洞天巡逻队队长把事情往上报呢。 他以为他报上去是脱责,但反而能帮王玉楼和袁氏谈妥。 只要王玉楼和袁氏能谈妥,那洞天巡逻队这条线上的调查结果不还是显周老祖说的算吗? 但具体到此事中的功过,玉楼和王邀海又是联手的,到那时,就是袁氏忠诚的弟子王邀海借自己在洞天巡逻队中的人脉,平息了调查的风险。 玉楼赢,王邀海赢,洞天巡逻队队长也不会吃亏。 这件事的本质是,玉楼看中了袁氏妥协的预期收益,下了重注调动洞天巡逻队,激发浊家借此生事的欲望,从而逼袁氏更快妥协。 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下一步其实是有三种走向的。 如果袁氏妥协,王玉楼和王邀海赢——但玉楼赢得多。 如果袁氏不妥协,玉楼就可以借浊家生事的情况出血,适度拉浊家入场。 如果浊家想摆弄玉楼做棒槌,那就不在滴水洞框架内解决,把事情搞到仙盟的层级——又回到了王显周和吴谨言身上。 总归是袁道深太狂了,以为十条鼍龙就够毁掉玉楼在滴水洞发展的根基,却没有想到王氏和吴谨言交好,王显周更是被派到了玉楼身边做护道人。 当王显周拿着王景怡的无相剑符把大妖鼍龙斩成半拉鼍龙时,这件事的主动权就到了王玉楼和王显周这边。 因而,玉楼才有如今的操作空间。 —— 不过吧,袁氏的事情暂且不急,玉楼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和显周老祖盘算他们能借交流法会挣多少灵石。 重点是,挣来的灵石能不能覆盖玉楼的修炼需求。 如今,王玉楼每月修行,耗费的资源约一千三百枚灵石,未来随着修为的提高,还会增加。 这就是想要飞速修行的代价,寻常的修士吃灵散,能吃的起正经灵丹的都是有钱的了。 玉楼不同,他只吃灵丹,而且吃的还是药力加强、持续时间缩短的特殊版定制灵丹。 寻常化气丹可以提高服用修士三倍修行速度,王玉楼吃的最新版定制化气丹已经可以提高五倍还多的速度了。 另外,他每天还要服一颗憩息丹,再省下来三个时辰的睡觉时间。 最后,王玉楼所有要处理的俗务、杂事,都有手下和两位娘子帮忙支撑,完全省去了不必要的时间耗费。 如此,他才能长期以寻常练气修士起码十倍甚至十一二倍的速度修行。 要知道,荣远叔当年没少嗑普通的灵丹,但也就是两倍到三倍的修行速度,如此才能以四十年走完不嗑灵丹的双灵根练气一百年的修行路。 玉楼如能长期保持十倍修行速度,意味着他真有很大机会在五十岁内到达练气十层,甚至四十也不是不可能! “不够,还是不够,交流法会按你的设计,每半月举行一次,在滴水洞内的不同地区来回举行。 虽然这次交流法会让我们挣到了近千五百枚灵石,但同一个地区的第一次和第二次、第三次,收益是绝对不一样的。 打三折可能都多了,即便按三折算,稳定下来后,每月最多九百枚,还是有四百枚的缺口,未来,等你到练气高阶,这个缺口会继续扩大。” 显周老祖人老成精,面对近千五百枚灵石的利润,居然还真算出了和玉楼一样的答案。 不过,玉楼更保守点,他是依照盈利打两折算的。 即,如交流法会能长期举行下去,每月带来的灵石收入会稳定到六百枚灵石左右。 第一次举行能挣这么多,是释放了参与者长期以来被剪刀差供应体系抑制的消费潜力,未来,这种潜力必然会下降。 “交流法会的上限终究是太低了,当初我在百宝阁经营时,每月的利润高的时候甚至能到两千枚灵石。” 其实,百宝阁和交流法会没有可比性。 百宝阁是立足于清溪坊,面向几百里范围内所有练气修士的,且经营的品类也多,即便清溪坊要抽一手高额的税,收益的上限还是很高。 交流法会本身客群规模就少,同时,玉楼和显周老祖两人能提供的货品又相当有限,能有这些利润,还是玉楼炼器成功率极高的结果。 但凡他炼器水平差一些,多炸两件,哪还有什么利润啊,不亏都还要感谢如意金光庇佑。 “扩大货品的门类可以增加盈利,玉楼,我这些天再多绘制些符箓!” 显周老祖很有行动力,立刻提出了建议。 “老祖,现在的情况是,滴水洞弟子的支付能力不足,就是增加货品种类,他们也买不起。 说到底,宗门能存在,就是在照顾高层修士的同时,给在供养体系起润滑之效的弟子留了余裕。 而交流法会,就是建立在这些同门的余裕上而运作的,我们卖的多了,其他人就卖的少了,最后就办不下去了。 如果想有足够的灵石覆盖我的修行之需,还是要考虑,如何把张学武活动到其他地方做镇守修士。” 王显周想了想,郑重开口道。 “玉楼,其实我一直有笔买延寿丹的灵石,如今,河湾渔港带上交流法会,你每年能有上万枚灵石的收入。 这每年上万枚,再加上我的这笔灵石,应该足够你修到筑基前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修行资源的问题,你能折腾,我以前也没少折腾,咱有资粮!” 听到老祖的话,玉楼低下了头,道。 “老祖,你让我用你的命修行,只为争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紫府之机,玉楼做不到。” 对面的老人上前,用手拉起了玉楼的肩膀,让这位族中后辈挺直了腰板,而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是虚无缥缈的,玉楼,等莽象祖师成了金丹后,咱王家作为莽象一脉的拥趸,怡姐会有开紫府的机会,你也有开紫府的机会!” 沉默,漫长的沉默。 看着老祖眼中的决绝之色,玉楼反问道。 “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这不是咱们王氏的家训吗? 而且,从黄秋生上位红灯照掌门开始,已经近二十年过去了,祖师又真能证得金丹吗?” 王显周没有说话,眼中也有些少见的迷茫。 是啊,祖师万一成不了金丹. 不过,很快,他又变得决绝了起来。 “道之所向,玉楼,我们没有犹豫的时间,我已经断断没了筑基可能,即便延寿,不过是多苟延残喘些年罢了。 不要作小女儿态,你想要走的更远,就得狠下心,你见我苍老将死而不忍用我的灵石,我实不喜欢。 我王显周一生得赖仙盟庇护,也算潇洒,便是明天死了,也不会遗憾后悔,而你又有什么好遗憾、犹豫的呢?” 王玉楼,你要狠一点,狠下心! 王显茂曾经对玉楼说过这样的话,如今,王显周也对玉楼说了同样的话。 两位老祖把很多温柔与爱护都给了玉楼,但却不约而同的提醒玉楼,孩子,你要再狠一点。 因为两人见过了太多人,见过了太多世情,也自然看得出玉楼的问题。 作为异界来客,上一世的思想给玉楼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使玉楼在经营上取得了成功,也帮他走到了今天。 但一切,都有代价。 那些思想也潜移默化的影响着玉楼,让他在很多该狠的时候,手腕松了些。 如何处理崔定一就是例子,那时,老祖总想早点杀,玉楼却说再等等。 幸好石祖是个躺平妖,不然事情会如何发展,就难说了。 梧南修仙界中,大修士不会吃小修士,但却穷尽了一切剥削、压榨、算计之能。 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狠,又怎么立足呢? “老祖,我现在做的还不够吗?”王玉楼涩声开口。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了。 他把河湾渔港变为了王玉楼渔港。 他搞成了交流法会,自己拉了个市场。 他收服了王邀海这位筑基种子,以执棋人的身份,在滴水洞布下了自己的第一子。 “不够!远远不够! 真正考验一个人的,不是他寻常时节做了什么、选择了什么,而是他关键时候的抉择。 玉楼,你不愿意用我买延寿丹的灵石修行,我很感动。 但如果你能平静的接受我的安排,老祖我会很欣慰、很满意。 你听得明白的——在最关键的时刻,你的犹豫会毁了一切。 我赢了一辈子,但最后却还是走到了绝路上,因为在那个关键的选择上,我错了。 修仙就是这样,错一次,错关键的一次,剩下的再怎么赢都没用。 如果你狠不下心,你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大修士。” 王玉楼知道老祖说的是对的,修仙界一直有两套逻辑。 第一套,是仙盟统治下的所有修仙者都有机会成为紫府、金丹,只要好好修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要相信。 第二套,是仙盟统治下的所有修仙者都有机会成为紫府、金丹的资粮,只要不成为桌边人,就会一直给大修士们的大道做垫脚石,做那桌上资粮。 老祖教给玉楼的,就是后者。 “老祖,我修行耗费的资粮问题,其实还有解决的办法。 袁家给我们的补偿中,我们可以要求对方将家族给我补的八名族人安排入宗。 另外,张学武的碧水宫弟子身份、镇守修士位置,也可以一并解决。” 老祖说的对,但王玉楼依然不愿意用老祖的命修行。 他已经啃了老祖三年多,再继续这么不管不顾的啃下去,老祖就真被他啃死了! 玉楼拼命抓权,全力推交流法会,还有一重考虑,便是如果这俩搞好了,自己有了多余的灵石,可以帮老祖多活些年。 王显周想了片刻,终究是没有继续教训王玉楼逃避问题,毕竟是自家孩子。 不过,他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资粮问题的方法不止这些,还有联姻,你和林樱的婚事也不必拖了。 你当初给了三个拖延的理由,第一个是交流法会成功后可以提高筹码,现在交流法会成功了。 第二个,如交流法会失败了可以借联姻再推一推,现在也不必考虑。 第三个,照顾小鱼和小秦的想法,倒也简单,先订婚,未来择期再成婚!” 你王玉楼鸡贼,想逃避狠不狠这个话题,那我王显周顺着你的意思。 不就是资粮问题吗,你不想啃老,那就啃一啃联姻家族,这你总没有理由推脱了吧? “这老祖,林师姐不一定同意啊!” 林樱那种人,心底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林氏想联姻和林樱想联姻是两码事。 “她同不同意,不重要,过两天你不是要去参加林家老祖林孟尧的寿宴么,到时候好好表现。 玉楼,你知道联姻是好事,娶了小秦、小鱼,你可以空出大把的时间修行。 等你娶了林樱,不仅能在滴水洞中有个可靠的强援林氏,还能有个潜力很大的道侣。 当然,未来如果你能在仙盟筑基,踹了林樱也无妨! 那时,你的联姻对象就该是紫府家族或金丹家族了,哈哈哈。” 王玉楼却想到了周映曦,缚蛟真人虽半死不活,但高低也是个紫府,还是个长期在外活动的紫府。 然而,周家毕竟和莽象一脉不对付,联姻的条件也是把王玉楼当炉鼎. “老祖放心,玉楼后天自会好好表现,只是能不能成,不在玉楼,而在林师姐。” “我看她不会是问题,你如今四年四层,前途无量,这样的道侣她错过了,想再找就难了。 怡姐当初的道侣就是找的太过平庸,最后连筑基都没成,死在了破筑基关上。 林樱好就好在,筑基的可能很高,算上她,你们玉字辈,未来起码能有三位筑基。” “三位,您怎么算的?”玉楼好奇问道。 “玉明和玉安再棒槌,总能成一个吧?” 王显周本来还挺喜欢玉明的,但和玉楼相处久了,玉明在他心中也就沦为了棒槌行列。 “玉明大哥应该不会有问题,倒是玉安 老祖,等袁氏之事尘埃落定,您能否替玉楼去伏龙观看看他?” 玉安属于王玉楼未来最重要的臂助,可能都没有之一。 而且,两人关系本就极好,玉楼当然担心他在伏龙观的状态。 “小事,只是不知道袁氏会不会就范啊。”显周老祖担忧道。 王玉楼把八位族人入滴水洞、张学武的职位安排,全都寄托在了袁氏的退让上,这其实就是赌。 老祖知道袁氏那样的大家族有多特殊,低头,对他们而言,不仅关乎利益。 如果只是赔钱,那袁氏早就可以低头了。 对袁道深而言,低头更关乎阵营、派系的人心——这才最重要的。 “尽人事,听天命,不行咱还可以上仙盟!” 王玉楼倒是信心十足,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中赢、大赢、特大赢。 你问小赢在哪? 没有小赢,那些铁鼍龙材料分解后,直接就是中赢起步! —— 两天后,玉楼带上老祖帮自己准备的贺寿礼物,乘着飞舟,直上滴水天而去。 滴水洞的筑基修士,都隶属于滴水天,正常情况下,府邸也在滴水天外,就跟漂浮在云中的仙宫似得。 当然,筑基之间有差距,府邸之间亦如是。 林家的大宅,相比于玉楼见过的浊家大宅,就明显差个档次。 但相比之下,林家的大宅至少能排在滴水天诸多筑基府邸的前列,毕竟林樱道友家有两位筑基,否则景怡老祖也不会将林家列入玉楼联姻的备选名单。 今天是孟尧老祖大寿之日,林家的府邸外虽不是车水马龙,但也时不时有人过来。 玉楼在门外遇到了几名参加过交流法会的同门,几人简单聊了几句,便一同入了林宅。 “玉楼师弟,这里!” 刚进门,玉楼就听到了林师姐那熟悉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却见林樱站在前庭侧楼二层上的边廊护栏后,正从侧面看着大门方向。 这姑娘今天又换了身翠色法衣,头上还戴了只蓝粉小编成的环。 一如既往的漂亮,还是那股仙姿玉质、顾盼神飞的味道。 单单站在那里,就能从眼神和动作中传递出一种热络感,能让玉楼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热情。 “哈哈,玉楼师弟,我们就不耽误你了,等会儿见。” 和玉楼一同进门的几人识趣的离开,林樱则是提着裙子快步从侧楼的二层下来,一路小跑的跑到了玉楼面前。 “你怎么现在才来?” 刚刚一路小跑的林樱微微喘着气,话语间带着股撒娇般的嗔怒。 回来了,回来了,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危险的味道。 林樱可不是什么小女儿,这位看起来双十年华的样子,青春靓丽的外貌,但以修为看,起码四十五岁以上了。 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半步后,玉楼道。 “让师姐久等了,滴水天的宫阙太繁杂,认了好久的路,才找到此地。” “走,孟尧老祖等了你很久,说要先见见你。” 林樱拉向玉楼的胳膊,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就想把玉楼往林府深处带。 丝滑的躲过她的手后,王玉楼道。 “师姐,老祖为何要先见我?” 可笑,显周老祖一周一次特训,我躲你不跟玩儿似得? 打量了闪过自己拉拽的玉楼一眼,林樱笑道。 “杀了袁家的六条鼍龙,你已经第二次名扬滴水洞了,王玉楼,别告诉我你自己还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而且,为什么是第二次?” 王玉楼装傻,和林樱扯起了蛋。 “别装了,第一次是你纳妾时。 你就和师姐说句实话,玉楼师弟,你是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女修的男修士?” 她这是已经从创伤性闪回的控制中缓过来了,恢复了以往社交达人的状态。 “谁传出去的谣言?我要向曲掌门反映,有人诋毁我!” 两人一路斗嘴,来到了孟尧老祖的修炼之所门外。 门内有一莲池,池中沉着座半浸于水的石台。 林孟尧正于台上盘坐吐纳,察觉到林樱和玉楼来了,才睁开眼睛。 这位林家老祖的眼睛带有淡淡的白色辉光,看向玉楼时,玉楼只感到浑身发痒。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林孟尧的三百岁大寿要如此大办。 这位林家的老祖,已然往前走了一步,成为了身有神通的资深筑基! (本章完) 第120章 王玉楼,我以筑基之尊和你谈,你竟如此羞辱于我!(11W) 第120章 王玉楼,我以筑基之尊和你谈,你竟如此羞辱于我!(1.1w) 神通,其实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王玉楼的那件上品灵器红灯笼就自带两个神通。 王家的多位筑基中,无论是族长王显茂还是红灯照真传王景怡,也都身有神通。 但每一位身有神通的资深筑基,其实力对于没有神通的筑基而言,都是拉开一档的。 滴水洞内筑基两百出头,其中身有神通的,不过才三十多人,还有很多已经到了半死不活的边缘。 袁家和浊家能成为滴水洞中分庭抗礼的两大筑基家族,除了他们背后的紫府真人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族中修得神通的资深筑基从未断过。 曾经,玉楼暗自腹诽时,曾想过林家的两位筑基在景怡老祖面前不过是一剑的事情。 现在孟尧老祖修成了神通,景怡老祖拔剑时估计要受累了。 此外王显周畅想的那种,玉楼先娶林樱,享受一下联姻的便利,筑基后再踢开的设想,也失去了可能。 玉楼虽没有真如此打算,但他猜,老祖可能会有些失落——显周老祖对玉楼好,不代表他对别人也有多好。 当林孟尧往前走了一步,掌握神通后,他就彻底跻身于滴水洞筑基中的前列,林氏在滴水洞内的地位还能再上升一截。 筑基修士可寿六甲子,但往往各有各的延寿之能,如林孟尧没什么大伤暗疾在身,以他自身筑基的实力,活过四百岁自然不是问题。 一百年,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王玉楼,我早就听说了你的名字,不过,到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 不愧是安北国王氏的麒麟子,果然不凡。” 林孟尧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净,但形貌和声音都偏阴柔。 不过,他对玉楼的态度倒是和煦的紧,直接喊上了王氏麒麟子。 “长老谬赞了,玉楼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玉楼赶忙躬身回道。 见王玉楼还挺谦虚知礼,林孟尧更满意了。 安北国王氏培养子弟要算基本的预期收益,所以能得到家族资源倾斜的都是族中的优秀子弟——就连王荣升当初都可以算作优秀子弟。 宗门家族对子弟的培养就不同了,反正可以挖宗门的墙角,因而,滴水洞中还是很有些沙比纨绔的。 相比于那些蠢物,如王玉楼这般,在林孟尧看来,自然好极了。 “玉楼,你出身大族,肯定能明白努力究竟有没有用。 我修行三百年,如今才成为了资深筑基,这就是只知道努力的结果。 一个修仙者的修行,既要有基本的努力,更要在关键的时候做对关键的选择。 对我而言,这是教训,对你而言,这是捷径。 王氏想入滴水洞,道深长老不同意,虽然他那十条鼍龙都没废了你在宗门内的发展之路. 可总归,你需要一些可以帮你的朋友,浊家是个好选择,可立足未稳就卷入门中激烈的斗争,非是好事。” 林樱没想到老祖会如此和王玉楼谈——林孟尧把王玉楼放在了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 “玉楼受教了。” 玉楼能感到,身边的女修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他只是平静的点头作答,没有对林孟尧的话进一步表态。 当初他用三个理由,暂时推了推选定联姻对象的时间,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等过几年,自己的修为继续快速提升后,交流法会如能顺利推行后,可以拿到更好的议价筹码。 是,林孟尧的话很对,但他一副‘娶林樱对你是好事’的样子,这就不对了。 相当不对——你们凭什么白嫖我? 我王玉楼的道侣之位是很值钱的,你林孟尧几句话就想让我痛哭流涕、感恩戴德的娶林樱做道侣 怎么说呢,林樱长得是很美,但不能想的太美! 嫁妆必须给够! 见王玉楼这小子不表态,林孟尧倒也不急。 能不能联姻成功,对他、对林氏而言其实也没那么迫切。 “看到你们,我就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时间啊时间,如今竟三百岁了。 樱樱,玉楼是贵客,你亲自带着他去群芳殿。” 林樱自是领命,带着玉楼离开了莲池院。 —— “孟尧师叔居然在莲池中修行,这是功法的要求吗?不过,若是不便透露就算了。” 王玉楼刚刚观察的仔细,林家莲池院中的莲全是盛开状——不符合自然生长的规律。 且莲池灵气浓郁,大概率是灵物,哪怕不是灵物,也正在渐渐化作灵物。 而林孟尧修行所处的那处石台明显是灵器化成的,半沉于莲池的姿态可能也是修炼的需要。 这让他想到了老祖给自己搞别院做修行之所的事情,故而才会如此问。 “王玉楼啊王玉楼,你既知道不便透露,那还问什么?” 林樱是个有性格的,不咸不淡的怼了玉楼一句,便解释了起来。 “我们林家的木法法门是家传的,比较特殊,筑基后的修行需要用到莲池。” 家传的? 玉楼瞬间要素察觉,问道。 “所以说,你们家的功法宗门里没有?” 走在玉楼前面的女修,嘴角上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故作淡定的回道。 “当然,林氏的功法源自神光仙尊赏赐,不过当时的神光仙尊还只是紫府。 在西海,我族先祖斩妖有功,故而得赐法门,由此,才有了我们林氏的繁盛。” 你王氏背后是莽象一脉,那我林家强行攀一攀,还是神光仙尊门下呢。 王玉楼,你,听懂了吗? 怎么说呢,林樱道友的想法很精彩、很有趣,充满了自我暗示的乐观主义精神。 反正饶是以玉楼的聪明劲,也没品出林樱口中的潜在意味。 “神光?” 玉楼有些恍惚,这个传说中的大修,和王氏的源祖玄英亦有一面之缘,没想到竟和林氏也有牵扯。 “怎么,神光仙尊的大名你没听过吗?他可是从散修一路修上来的传奇。” 神光,王氏的子弟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玉楼自然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传说中的神光真人,当然,尊敬点叫神光仙尊。 他没想到,传说中的神光仙尊竟然和林氏也有因果。 如此看,若是自己选林氏,未来万一祖师那金丹证着证着证死了,说不定自己可以厚着脸皮,带王家投靠神光仙尊门下。 不过,玉楼自是更希望祖师精神点,早日把金丹顺顺利利拿下的,毕竟野爹总归不如亲爹靠谱。 莽象祖师,就是安北国王氏的究极大爹。 “当然听说过,不过,这大殿为什么叫群芳殿?” 玉楼指着孟尧前辈寿宴的举行地点,不露痕迹的转移起了话题。 和外人,他不太想聊大修士之类的东西,不合适。 “群芳,芳香,我们林家善于做各类灵食,所以孟尧老祖才会经常办宴席,也算是广交同门吧。” 林樱面色古怪的说道。 她是个诚实的姑娘,但有时候,会微微撒点无关紧要的小谎。 比如,林氏老祖是因为做菜好吃,才得了神光赏赐,这种事,当然没斩妖有功得赏来的好听、来的体面。 “噢?” 玉楼正要细问,却见范竹高和刚刚入林府时随他一起来的几位道友聚在了一起,便带着林樱走向了他们。 “林师姐,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和几位道友聊一聊,谢谢您引路。” 话说的体面,但玉楼甩开林樱的脚步也很坚定,搞得林樱有些摸不清楚情况。 他这意思,是不想联姻吗? 实在是王玉楼的性子太老成了,和显周老祖长期相处,更加剧了他老成的一面。 以至于林樱多次和玉楼见面、相谈、试探,如今更是带玉楼见了林孟尧,也都无法看出玉楼的真实想法。 不过王玉楼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林家和林樱有意联姻,玉楼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只要嫁妆到位就行。 不给嫁妆,不给支持,不给筹码,就想空口白牙的借林樱骗玉楼的身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总要有个保障,玉楼的正式道侣之位只有一个。 第一任道侣的意义也相当重大,玉楼怎能轻易答应? 他又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修士! 和范竹高等人聊了一会儿,浊池长老就来了。 这位浊家的筑基来的不早不晚,正好撞见玉楼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情景——王玉楼现在非常知名,洞天巡逻队已经把他的战绩传出去了。 浊池若有所思的动了动眼睛,便走向玉楼,那些碧水宫弟子见浊池长老来了,赶忙让路。 “浊师叔。”玉楼施礼道。 浊池甩了甩手中的拂尘,用灵力微微一抬,把弯着腰的玉楼抬了起来。 “你啊,就是太懂事了,受欺负了也不知道说。 十条鼍龙,他们还真做的出来! 玉楼,不要怕,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对了,你有没有受伤,我这里有疗伤的灵丹,你可需要?” 玉楼心中有些幽怨,浊长老啊,我现在还不用你帮忙,你可别乱说。 “谢谢浊长老,铁鼍龙之事,全赖仙尊庇佑,玉楼倒没受什么伤。” 一老一少稍微扯了几句,浊池便满意离开了——先给袁家稍微上上眼药,家族如何应对他浊池不知道,但他和王玉楼还是有几分情面在的。 林孟尧办的是三百岁的寿宴,他活了三百岁,在滴水洞中的筑基长老中还是很有些人脉的。 浊池这些筑基长老,坐在群芳殿内最深处的平台上,属于台上的领导,浊池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和他们交流感情。 而如玉楼这般的碧水宫子弟,或是筑基师父带来长见识,或是和林家有交往,总归不是主宾,则被安排坐在群芳殿内的大厅里。 —— 少倾,寿宴的主人林孟尧也来到了群芳殿。 发现王玉楼没和林樱坐到一起,林孟尧心中微微一叹。 王家的小子太理智了,樱樱又是个姑娘家,面皮自然薄些。 麻烦啊麻烦。 他和前来祝寿的筑基修士们一一点头,并和浊池多聊了几句后,才坐到了上首。 而下面的练气修士们已经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林孟尧眼中的白芒,他走过的地方,两眼甚至会在空气中留下久久不散的白色线条。 众人自然清楚,滴水洞又多了位资深筑基。 某些男修看向林樱的目光,直接火热了起来。 其实,他们本就火热,只是此刻更火热了。 这些人自没有王玉楼那么大的脸,等着林家在嫁妆上做让步,他们不少人甚至想的是入赘。 牧春泽入赘周家,可以轻松直接成为红灯照真传。 滴水洞没有真传这一序列,但如果能有个资深筑基老祖,地位立刻能比寻常的碧水宫弟子高一大截。 “诸位道友,诸位小道友,哈哈哈哈,你们能坐满这群芳殿,说明我林孟尧没空活三百年。 “三百年啊,三百年,我还记得小时候,也是在这大殿中,族中的学范老祖也是办寿礼。 “如今时过境迁,竟轮到了我。 “风风雨雨三百载,有曲折,有坎坷,往事甚至不敢回首。 “在坐的诸位同门中,有我的师兄、师姐,有我的师弟、师妹,当然,还有这么多的晚辈。 “滴水洞天养育了我,第一杯酒,敬仙尊,诸位,且随孟尧祝仙尊仙福永享! “宗门培育了我,第二杯酒,敬宗门,诸位,且随孟尧祝我道昌隆,久久传承! “师兄弟们帮助我、弟子们支持我,第三杯酒,敬大家,诸位,孟尧有礼了!” 滴水洞天养育,宗门给资源筑基,同道和晚辈们支持,林孟尧生走到今天,修成了神通,成为了资深筑基,当然算不上空活三百年。 他放下酒杯,众人也纷纷落座。 放下苦叶酒,玉楼心里也有些发苦,滴水洞天长大的修士对苦叶酒那叫一个喜欢。 但王玉楼每次喝,都喝的心有戚戚,总要确认这酒是不是坏了,才敢放心饮下。 “樱樱,这几年老祖我忙于闭关,没时间指导你。 你且舞舞剑,让我看看这几年你有没有好好修行。” 林孟尧的寿宴当然不是只吃饭,真正的肉戏在于其以筑基的身份讲解木法和修行之道。 不过显然,在讲解开始前,孟尧老祖有些小小的私货想要加塞。 今天,来参加他寿宴的筑基长老有四十多人,这不仅仅是四十多人,而是代表滴水洞内起码一半的筑基。 至于练气期的碧水宫弟子,就来的更多了,足有近百人。 可以说,此刻的群芳殿,坐着滴水洞中三分之一的核心人员。 让林樱在此时此地舞剑,林孟尧的目的,很难评。 至少玉楼很难评,他感觉孟尧老祖是想向自己展示林樱也很值得。 但王玉楼娶的的是道侣,又不是什么爱人。 林樱好不好看,重要吗? 王玉楼志在大道,又不是志在给梧南修仙界的女修配种! 如果嫁给周映曦,周家可以保证让王玉楼开辟真正独属于他的紫府,那就算周映曦是头母猪,王玉楼都愿意入赘并喊上一声亲爱的——天天喊也可以谈,但得加钱。 这,才是联姻的意义。 所以,在玉楼心中,林樱身上诸如好看、会舞剑、天赋也不错、修为提升的也快之类的优点,都不算真正的优点。 要么给利益给的够多,要么够独特,比如和他一样四年不到练气四层。 不然,其他再多的所谓优点,都是扯淡! 当然,该看还是要看的。 林师姐本就是仙姿玉色、顾盼神飞的佳人。 她舞剑,哪怕玉楼最后不会加钱,但看看当养眼也不错。 群芳殿中的灵香袅袅,得了老祖命令的林樱利落起身,行至大殿中央。 她先是面向老祖与门中众长老的方向款款一拜,而后手腕轻转便抖落三尺霜寒。 翠色的广袖随剑气翻转,发间垂落的青丝与剑相动,起手便显出流云回雪的身段。 那漂亮的冠在斑斓的剑影间时隐时现,剑影、光影、影、佳人之影相映,间似点缀着采摘时未打去的星辰残光。 林孟尧笑着点头,范竹高则摇头打破被佳人摄神的痴然,笑看向自己的好友玉楼。 而王玉楼,则是放下了检查杯中苦叶酒是不是坏了的想法,默默地将其放在了唇前。 忽的,舞剑的佳人一个旋身,足见轻点的刹那,剑锋已挽出一重又一重的环佩清鸣,震得腕间翡翠镯与鬓边环连连颤动。 佳人、法剑、环,此刻已然融为一体。 玉楼确定,林樱忽然回头,就是在看向自己,她想看看自己的表情。 因为发现玉楼在用喝酒掩盖心绪时,林樱笑了。 佳人回首而笑,恰似在引了道明媚的春日暖阳入了群芳殿,也入了数不清的男修心中。 只是,入你心中了吗? 林师姐想不清,便不想了,她握紧手中的剑,再舞一记惊鸿照影——整个人似青鸾凌空倒悬,剑跃动间,头上环点缀着的蓝白瓣洒落而下。 白色的绣球与蓝色的风信子在银色的剑芒下被牵动,纷飞的雨在半空中组成一张太极阴阳图的画卷。 剑气穿透瓣时,蓝色化作水光,白色化作飘雪,而翠衣女修旋落的身影,承接了所有揉碎的光与色。 待她反手收剑入鞘,几丈内飘落的瓣竟在半空凝结成静止的环,直到林孟尧的话语打破寂静,那些被剑气雕琢过的残才簌簌落在她的脚边。 “吾家有女俏雪碧,好!好!” 孟尧长老的话像是按下了播放键,那些被摄人的剑舞而震撼的修士们,纷纷击掌相赞。 玉楼则是放下了酒杯,笑着对林樱点了点头。 然而,此刻的林师姐却是副王玉楼你高攀不起我的模样,酷酷的坐回了位置上,继续接受着几位手帕交的吹捧。 鬼使神差的,王玉楼抬头看向台上正位,原来,林孟尧也在看他。 吾家有女俏雪碧,王玉楼,你要还是不要? 你王玉楼待价而沽,但我们家樱樱其实也有资格待价而沽! 小子,动心了吧? 不过,孟尧老祖只是看了玉楼一眼,便开始了今日真正的肉戏,以资深筑基的经验与高度,讲解起了木法和修行之道。 —— “玉楼,怎么样,我们浊家给你并蒂莲,林家给你女剑仙,你要选哪个?” 范竹高不是修木法的,他的位置在王玉楼旁边,便和王玉楼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种行为自然不算失礼,大家都是滴水洞内相同大派系的人,孟尧长老自不会对席间的弟子有什么意见。 “你想听实话吗?”王玉楼摆弄着酒杯,问道。 老范机灵的给玉楼倒酒,期待的问。 “什么实话?” 看着杯中的苦叶酒,玉楼却想到了滴水洞内的局势,他幽幽说道。 “我都想要!” 言罢,将苦酒入喉,精纯的灵气滋养着他的身体,修为又增长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哼哼,你想的倒是美,还全都想要,就是你想要,浊家和林家也不一定会” 范竹高说道一半不说了,因为他意识到,王玉楼不简单。 浊家和林家可能真会答应! “玉楼老弟,你是认真的?”老范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的眼睛都是红的,看向玉楼时,满是憎恨之色。 真该死啊,王玉楼,你怎么还真有机会同娶并蒂莲和林樱呢! 真该死啊! “当然.不是,我可不想真与袁家斗上。 老范,在玉楼心里,你和老纪、老王,都是玉楼的好友。 咱们好好修行,好好相处,最好永远不要成为敌人,这才是玉楼真正的想法。 佳人虽好,但不能贪多,实力不够却总想贪多,会出大问题的。” 其实,王玉楼想的是,只要自己身边靠拢的这些同门未来可以筑基。 到那时,滴水洞就没有什么袁家、浊家了,而是王派或者说交流法会一派。 为什么要加入袁浊的派系呢? 浊家和袁家不过是滴水洞紫府的走狗,给走狗做狗,哪有直接给紫府、给仙盟做狗来的强? 安北国王氏就是如此,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情况下,王氏活的还挺滋润的。 大宗、仙盟内的紫府、金丹的派系是第一流,第二流是仙盟筑基、紫府门庭之流,第三流是安北国王氏、滴水洞袁浊此类紫府的附庸。先做狗,再上桌,成为紫府后便能一起吃席了,这才是最好的路。 范竹高、王邀海是没得选,他们的根基浅的可怜。 王玉楼有的选,所以,他才不愿意找袁、浊两家作为联姻对象。 要找,就要找强弱的恰到好处的,找王邀海如此,盯上林家也如此。 强弱恰到好处的意义在于,议价的空间高、合作的程度深、受到的反噬弱。 ‘玉楼,寿宴结束后,到莲院见我,我们谈谈。’ 就在玉楼遐思时,林孟尧那阴柔的声音传来。 他抬头,孟尧长老还是在温吞吞的讲道。 “怎么了?还在担心铁鼍龙的事情?” 见玉楼色变,老范问道。 “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洞天巡逻队中的师兄?” 这,便是利益绑定的意义。 王玉楼今天来参加林孟尧大寿,来时有同门相随,遇到问题了,范竹高主动出言表示可以帮助。 虽然老范的高度不够,看不到问道的关键,但这股热心气却是真的。 “非也,铁鼍龙一事我自有安排,范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倒是,我想在我那别院,修座水池,不知师兄能否相助?” 玉楼婉拒老范的好意,反而提了一个临时想起来的要求。 “修水池?”老范问道。 “是有什么特殊的设计么,不然你也不必邀请我。” 玉楼点头解释。 “对,设计一个聚集灵气的阵法,将灵药园、灵木园、水池相连接。 这几年阴差阳错,我收集到了些不同的灵草、灵木。 范师兄你也清楚,洞天内,这些东西水属的多,就想修个灵水组成的活水溪池,把它们养起来。” 听到玉楼的话,老范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叫出来。 “嘶~灵水组成的活水溪池!? 这.我估计还得帮你找几位同门一起搞。 玉楼,你的事,我自会帮忙,但那些同门还是要给些人事的。” 老范愿意白帮忙,玉楼倒不愿意了,他佯怒道。 “师兄说的什么话,您能来帮忙,玉楼该给的自然会给,情分归情分,你我间的情分那是无价的,不能如此消耗!” 老范那张脸,顿时如绽放的菊一样展开。 “哈哈哈,玉楼啊玉楼,你哪都好,就是太客气了。 哎,那老范我就却之不恭了,总不能让玉楼你不开心。 嗯.这样,我明天有事,其他同门的时间也要安排。 就定在后天,后天,我便带人到你那别院看看,给一个草图,如此可否?” “我就知道找范师兄最靠谱!” —— 修溪池,自然不只是为了养草草。 玉楼听到林孟尧的传音,就明白,自己和林樱这道侣,应该是成了。 人家修得神通的资深筑基如此上心,本身就是诚意的体现。 利益可以是嫁妆,也可以是重视。 林孟尧先是召见,又是传音约见,其中的重视不可谓不多。 这也成为了推动玉楼下决心的关键因素之一。 为什么说是之一呢? 因为,他还有一重考量。 王氏修的是木法,林氏修的也是木法,未来等王玉楼培植的派系随着他的崛起,在滴水洞内站稳脚跟后,林氏的主,玉楼就也可以做了。 当然,玉楼的想法和赘婿的三代还宗不同,他本身就不是什么赘婿。 别说林孟尧是资深筑基了,就是林亨泰也成为资深筑基,也没有让玉楼入赘的资格! 王氏和林氏的结合,有潜在的于长板,也就是木法上互相提升、增补的空间,这才是玉楼看中的。 当然,哪怕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该谈还是要谈的。 不可能让林家白嫖! 绝对不可能! 带着这样的心理准备,玉楼在莲院中等待了许久。 一点光芒闪烁,处理完杂事的林孟尧就出现在了石台上。 “贤侄,说说你们家的条件吧,总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知道你做的了自己的主。” 显然,林孟尧对王玉楼很了解,上来一句话,就堵死了玉楼‘全看长辈安排’的推辞空间。 嘴里喊着贤侄,话里可不饶人,他这种行为,属于逼玉楼尽快表态。 毕竟,王玉楼拖着不给结果,耽误的是林樱的时间。 林樱林师姐本身条件还是不错的,林孟尧现在神通在身,林家的家族实力算是上了一个小小的台阶。 另一方面,林樱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舞剑,那些人可都是滴水洞嫡脉中的嫡脉,起步都是碧水宫弟子。 村有村,班有班,林樱马上就要加冕滴水洞洞了。 洞的婚事,那岂不是想谈就能谈? 所以,林孟尧有逼王玉楼尽快表态的底气。 然而,玉楼施完礼,便挺胸抬头,底气十足的开口。 “三万枚灵石的嫁妆,一万归林师姐,两万归我。” 隔着十几丈的莲池,林孟尧看傻子一样的看向玉楼。 “王玉楼,你是不是今天出门没吃治疯病的药?” 原来孟尧长老把玉楼当沙比了。 不仅称呼从贤侄变为了王玉楼,还直接骂上了,下一步可能就是赶王玉楼滚蛋。 但.王玉楼却丝毫不慌。 “三万枚灵石的嫁妆是基础,林家还需出一只修为在小妖境、且年龄不大的灵禽做师姐陪嫁。 此外,林师姐不能单独和我成婚,林家需再添两位至少四灵根的练气做添头,为我和师姐所用。 当然,男女皆可,我要的不是陪嫁丫鬟,长老您应该明白玉楼的意思。 最后,还是那一份半的筑基资粮,不过是林师姐未来筑基时出的,暂时不急——但要签下道契,林家不能违约。” 林孟尧活了三百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生生被王玉楼气笑了。 “有病,就在家好好治,不要出门玩什么狮子大开口。 王玉楼,我以筑基之尊和你谈,你竟如此羞辱于我! 好一个安北国王氏啊,你搞清楚,是那莽象要证金丹,不是王显茂或王景怡要证金丹! 而且,别忘了,黄秋生上任已经多年,莽象的金丹还没成!” 显然,孟尧长老实在是气急了,连编排祖师的话都敢说。 不过,王玉楼依然不急,主打一手心态良好。 他缓缓开口,吐字清晰。 “到今天为止,玉楼尚未满二十七岁,已经练气四层! 而且,我修行至今,未服用过任何破关灵丹。” 未满二十七,练气四层,且未服用任何破关灵丹。 林孟尧先是一愣,而后有些难以置信,最后竟直接飞身到了玉楼身前。 “你是说?” 他语气急切,双眼如看宝贝般看着玉楼,阴柔的脸上竟有了些许红晕。 王玉楼几句话,就让这位三百岁的老筑基破了功。 之前,林孟尧只是急。 现在,林孟尧是百爪挠心! 即便被逸散的神通威能看的浑身发痒,玉楼还是勉力答道。 “孟尧老祖,玉楼没有半句虚言。 至于要的那两万枚灵石,就是为继续保持修行速度所需。 现在,玉楼每月单单修行耗费,就要一千三百枚灵石。 资粮不够,玉楼就无法尽早筑基,不能尽早筑基,后面的路,怎么走的从容呢?” 如果和林樱成为道侣,这些东西最后林樱都会知道。 既然林孟尧很重视,诚意也足,那不如直接做喊价的筹码,争取薅到更多。 “你是单灵根?” 林孟尧到现在还不知道玉楼的灵根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玉楼修的是溯脉癸水气,应该有水灵根。 他当初入滴水洞时,走的特殊流程,直接成为了碧水宫弟子,没有留下灵根如何的记录。 但王玉楼如此年轻就练气四层,却让林孟尧想到了,玉楼可能是单灵根。 “不,水火双灵根,而且是二十三岁成就的练气,到练气四层,只用了三年多。” 玉楼解释道。 “二十三岁成就练气?不对吧?” 林孟尧瞬间察觉了问题。 如果王玉楼用洞天避开天地对引气修士的规则限制,那他最多十五六就能练气。 二十三练气,对于借洞天修行的修士而言,太晚了。 “玉楼情况特殊,但林前辈,紫府仙族和金丹仙族的核心子弟往往不联姻门第较弱的。 那些非核心的子弟,又不可能拿到太多好的机会与资源。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玉楼已经是林师姐、林家最好的选择了。” 紫府和金丹很厉害,但他们的庇护范围是有限的,周缚蛟想推一位周家人再成紫府,就已经难如登天。 其中的非核心子弟自然可能会对外联姻,可哪怕林樱嫁过去,也不过是垫脚石,日子过得还不一定舒心。 而且,滴水洞的三位紫府,九胜真人一脉昌盛,红鲤真人因妖族出身,只有弟子而无族人。 至于最后一位,因寿元问题多年未曾现世,这个多年,是所有人都记不清的多年。 九胜真人一脉的代表是袁家,可袁家有接纳林家的可能吗? 包不可能的! 资源有限,紫府的荫蔽也有限! 莽象证金丹,对于莽象一脉而言,为什么是大好事? 因为祖师成就金丹后,他身后的人是真能水涨船高的! 这不是恩情大增发后,红灯照旗下筑基井喷的水涨船高,那种船高是大家一起高。 王氏未来的船高是王氏高,而林浊袁原地踏步。 然而,尽管玉楼给了解释,但林孟尧还是心有顾虑。 “王氏如此重视你,为何把你送入滴水洞,水火灵根,不是更应该去红灯照?” 然而,这种顾虑却让玉楼心下大定。 基本成了! “玉楼生于卯月,应以癸水入道,此乃旦日真人面授。” 旦日真人面授! 旦日,莽象的徒弟。 莽象祖师为什么能证金丹? 很多事不是突然发生的,早在多少年前,他就已经有两位紫府的徒弟了。 林孟尧想到玉楼,想到莽象,想到红灯照,想到林樱,他想了许多,反而把玉楼的要价放在了最后。 三百岁成就神通,林孟尧清楚,自己决计无可能开紫府了。 别说是他,就连林亨泰亦如是。 而林氏一族中,林樱是天资最佳的后辈,可惜却是个女儿身。 但如今,却忽然蹦出来了个王玉楼,说孟尧老祖快投我,我有王氏倾力支持,且有紫府之资。 这种情况下,王玉楼的要价,就不那么扎眼和过分了。 “好贤侄,刚刚是老祖我太急了,说了些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 林孟尧终于想明白了,开口就是好贤侄。 玉楼入门时,是贤侄。 玉楼报价后,是王玉楼,是有病就在家好好治。 玉楼介绍、展示完毕后,又变为了好贤侄、我太急、玩笑话、别往心里去。 只能说,每一个筑基,哪怕是吴谨言,也不是真正的蠢物。 那些活过的年岁,全都是经验与积累! “玉楼自然明白,那些要求有些高了,但修行如盖楼。 修为就是楼的立柱,只有立柱立稳了,修士才能站稳。 现在正是努力奋发打地基的时候,玉楼不敢懈怠啊。 道侣之位,对玉楼而言,没有奢侈的想要情投意合的空间,只能做交换。 如此,玉楼才能触碰那可望不可即的可能,还望长老理解。” 王玉楼这幅姿态,拿捏林樱,林樱可能会认为他是个不想负责的坏蛋。 但用来应付王显周、王显茂、王景怡、林孟尧这类老修士,可就太对味了。 王景怡是那种狠到用飞剑给红眉减肥的人,王显周、王显茂是提醒玉楼要更狠的人,林孟尧能走到神通有成,自然也有类似的一面。 说到底,这修仙界,人不狠,站不稳! 玉楼的表态,看似无情,但其中折射出的冷静与理智,却让林孟尧很满意。 对,就得这样,这样才像紫府种子! “你提的那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是小妖境灵禽的事情,有些难办,可能要等等,不知玉楼你意下如何。” 王玉楼的心终于放了下去,成了。 “老祖放心,灵禽,玉楼可以等,只是林师姐那边究竟心意如何,还望老祖问清,这种事,终究要双方皆同意才好。” 想到林樱,林孟尧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刚刚,他对玉楼所满意的点,如果套用到玉楼与林樱的关系上,反而显得好像他在推林樱入火坑似得。 叹了口气,孟尧长老闭上眼睛,道。 “我观她舞剑时频频看你,玉楼,男女之间感情事过于复杂,有一定的情谊基础,其实也足够了。” 要事谈完了,林孟尧终于想起王玉楼在神通下的惨状,收起了神通,玉楼也能稍稍缓缓了。 此时,他已经浑身皆是汗。 但这只是林孟尧逸散神通威能的效果罢了,他还完全没用力。 也不知道他的神通到底是什么,效果竟是令人浑身发痒。 玉楼没敢问,他乖巧回答。 “全凭老祖做主!” 林孟尧点了点头,又飞回那石台上。 “好,你且回去等几天,樱樱和你的事情,要大办,我会尽快给你个具体的时间,到那时,王家起码要来两位筑基,不能比你的纳妾礼来得少!” 王玉楼哭笑不得的离开了。 他入滴水洞,已经娶了两位姑娘,如今又要娶第三位. 还真应了族长的建议——尽快找道侣。 不过,如果林家真能将应下的嫁妆、陪嫁等等全给了,王玉楼估计自己以后还可以成很多次婚。 一号道侣的位置没了,可以将二号道侣的位置打折卖,侍妾的位置打骨折卖。 总归,只要能换来修行的资源,助自己成就大道,面皮,不重要。 修为有了,面皮自然就有了! 天蛇在群仙台上被人当仙尊中的小黄毛,但不也是称宗做祖、称霸一方吗? —— 因为玉楼在林府从未用神识乱扫,很守规矩。 所以离开林府时,他没注意到林樱就在接他时的那二层侧楼上看他。 这姑娘看向玉楼背影的眼眸复杂极了,对于王玉楼,她拥有种创伤性闪回疗愈后的特殊情感投射。 林樱自己意识不到,但她的行为处处都流露着这种意味。 它和感情不同,而是一种情绪与潜意识的耦合。 可总归,在她心中,王玉楼和其他寻常的男修士是不同的。 不过,对于玉楼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他在感情上,把最多的情感给了家族的亲人,能给伴侣的,相对就少了很多。 找道侣,成婚,是为了帮自己修行上走的更远,这一点,他从开始时就明白。 滴水天的云间仙府都很漂亮,可玉楼没有欣赏的意思,他只想尽快回去继续今天的修行。 可还没走几步,一个不太熟悉、没有印象的声音便从他背后传来。 “玉楼师弟,留步,玉楼师弟,留步!” 玉楼,师弟。 王玉楼眉头一皱。 现在滴水洞中,还有人敢叫自己玉楼师弟? 哪怕林樱,最多也就揶揄的喊他一声王玉楼,万万不敢乱喊师弟。 老范等人更是不敢喊,他们只会叫玉楼。 倒要看看是谁,敢如此无礼! 玉楼当然不会像纨绔似得因为一个称呼而发怒,他只是平静回头,看向来人。 而后,瞬间眉开眼笑,恭声道。 “噢,袁五师兄,半年未见,师兄竟又潇洒了几分!” 袁五,死鬼袁四的堂兄弟,滴水洞天中响当当的知名大沙比。 玉楼对他的态度如此好,不是因为恭敬,而是躲避沙比的战术动作! “哈哈哈,是吗,不说这些,我家老祖知道你来滴水天了,请你过去。” (本章完) 第121章 王玉楼以练气四层修为,意图杀害滴水洞的第一筑基(115W 第121章 王玉楼以练气四层修为,意图杀害滴水洞的第一筑基(1.15w 行走在袁氏的宫殿中,玉楼想到一个问题。 门内的筑基长老往往都会在滴水天外有云间宅邸,林家的宅邸已经够大了,而袁氏这宅邸甚至称得上宫殿。 很好,很气派,但这些飞在天上的宅院,是如何维持不掉下去的呢? 如果是阵法驱动,那所要消耗的灵石自然是海量的,而从是个长老都能有座云间宅邸的待遇来看,这些筑基自己应该不用出太多灵石。 所以,这些悬于云间的宅邸大概率不靠阵法烧灵石而飞行。 那又该是什么? 王玉楼只走神了片刻,便被响当当的大沙比袁五师兄,带到了袁家大宅的深处。 穿过了五道门,绕过了三个弯,袁五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玉楼师弟,你进去吧,我就送到这里。” 王玉楼说话好听,态度和煦,袁五其实还挺喜欢这位小师弟的。 作为响当当的大沙比,他还不知道玉楼和袁家已经起了纷争。 “道深长老缘何住在如此偏的地方?” 眼前的小院实在太不起眼了,看起来就像仆人的居所似得。 “额,老祖他从小于此长大,有感情吧?” 袁五缩头缩脑的解释了一句,便麻溜的跑开了。 看来,袁道深在袁家内还是颇有威名的。 玉楼皱了皱眉,没有过多的犹豫与顾虑,便推开了虚掩的门。 入了门,玉楼才发现此地别有洞天,外面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却明显有拓宽改建的痕迹。 深深的小院直连一处高高的平台,他沿着石阶拾级而上,走了足足几十丈,才到了石台之上。 这会儿,他心中反而有些打鼓了。 袁道深修为精深但仍留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宅院里,这是做姿态。 宅院虽小,但内有乾坤,改建的很明显,甚至修了个如河湾港黄金台般的高台做修行、居住之所,这是心迹显露。 关于袁道深的过往,玉楼了解的不多,这位现在是滴水洞第一筑基,没人敢轻易议论他的事情。 可如今一看,玉楼担心,道深长老在性格疑似有和自己相同的地方。 这就有点可怕了,不,应该说,是很可怕。 “道深长老,玉楼前来拜见!” 站在高台上,看着面前的殿门,玉楼乖巧的装起了孙子。 忍一手! 玉楼没有等来袁道深的回答,大门却默默打开,门上的合页缓缓转动,发出低沉而又扰人心绪的嘎吱声。 深吸一口气,玉楼决定等会儿要价时保守点。 老袁这个狗东西,道行不浅,这是在给自己上压力。 殿中正上首,是一尊巨大的滴水仙尊法相,法相前放着一个蒲团。 蒲团后,则是一张宽大的供桌,上面摆着各类供奉之物,还有一只小小的香炉。 玉楼没有纠结姓袁的是不是在唱空城计,而是虔心的拜见了滴水仙尊。 ‘仙尊啊,你家的弟子袁道深现在不当人,又是养妖兽欺负宗门弟子,又是突然召我过来以大欺小,您老在天有灵,就来一道惊雷,把袁道深这滴水洞败类劈死!’ 然而,仙尊们从不在意蝼蚁的想法,王玉楼请求眷顾的申请没得到任何回应。 玉楼猜,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没说出口,他现在身处仙尊的洞天,以仙尊的实力,他说不说,只要仙尊愿意,应该都能听得见。 要是大修士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也就改不了天地的规则了。 “不错,你还算知道规矩。 王玉楼,在滴水洞天,要先敬仙尊,后敬真人。 如此,才是一名合格的滴水洞弟子。 来吧,到后面来,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袁老狗装的还挺像样,什么先敬仙尊后敬真人。 现在仙尊不现世,门中三位紫府中只有两位常年活动于世间,你的意思不就是提醒我,袁家背后有九胜真人么? 玉楼确信,以这段敲打的水平和功力,袁道深可能是把自己当小孩了。 但玉楼不仅没有不满,反而还有丝窃喜。 其实也对,在袁道深这种几百岁的老东西面前,年纪轻轻的王玉楼可不就是小孩吗? 可能在袁长老的眼里,王玉楼和还没断奶的娃娃没什么区别。 这么想下去的话,袁道深挑他来滴水天参加林孟尧寿宴的时机召见,就是想避开王显周——为老不尊,纯欺负人! 绕过仙尊法相,玉楼来到大殿的后半段。 大殿后方直接连着处延伸出的、类似于露台的建筑,袁道深就坐在其上,背对着王玉楼。 “袁长老,不知您召玉楼前来,有何吩咐?” 王玉楼乖巧道,他倒也不是真怕。 袁道深再穷凶极恶,也不可能当场杀了他。 袁家族人众多,道深长老看似强大,但浑身都是软肋。 大家都是仙盟体系下的牛马,你袁道深是滴水洞第一筑基家族的族长,同时还是掌门的大舅哥,而且还是滴水洞的最强筑基,背后更有九胜真人撑腰。 但我王玉楼是安北国王氏的子弟,同时也是宗门的内门弟子,而且背后也有靠山。 你袁道深在滴水洞做最强筑基是为宗门做贡献,我王玉楼在河湾渔港搂着美娇娘捕鱼也是为宗门做贡献,没有高低之分。 是,我是拿了点微不足道的灵鱼,可能不是那么遵守门规,看似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忠诚。 但又不是我王玉楼一个人拿,滴水洞两百多名镇守修士,哪个没拿? 真要到了请真人、辨忠奸的地步,那咱俩谁更奸,还不好说呢! 其实,玉楼的这套心理建设完全没有丝毫问题。 如果让真人辨忠奸,结果只会取决于九胜真人和红鲤真人谁更强些,事实什么的袁家的主要职责不就是帮九胜真人捞么。 宗门能够稳定的存在,就是因为其能尽量照顾到门中弟子、长老、真人的利益。 王玉楼多拿几条灵鱼的那点事,哪怕上了秤,也不会是大问题。 “前些天铁鼍龙袭击河湾港,玉楼,你可受了什么伤?” 老袁起身,回头看向玉楼,温声问道。 此刻的袁长老是如此的亲切,看起来就像是位和蔼的族中长辈在关心玉楼的身体,然而,玉楼已经把心中的警惕又拉高了一级。 可以说,他入滴水洞天三年多所遭遇的压力,还不及此刻的半分。 不愧是滴水洞第一筑基,果然非同寻常。 “赖仙尊庇佑,玉楼无恙,只是显周老祖与铁鼍龙激战,耗费颇大,单单救命疗伤的灵丹就吃了七八颗。” 王玉楼当然没有咒自家老祖死的意思,他是拉出报价空间。 袁道深听到‘七八颗救命疗伤的灵丹’,就已经笑不出来了,可玉楼还没说完呢。 “为了击退那只大妖鼍龙,显周老祖更是使用了一枚悬篆真人传下来的宝符,单单那一枚宝符,就价值十万枚灵石啊!” 悬篆真人赐的宝符,十万枚灵石,这价格相当公道。 刚刚,袁道深还教育王玉楼要敬真人,王玉楼当即就把悬篆搬了出来。 老袁派鼍龙袭击河湾港,就是为了阻挠莽象祖师在滴水洞内插棋卡位。 而此刻,事情还真就顺着他的想法发展了起来,现在已经有了几分九胜真人欺负莽象门下的意思了。 无论是莽象还是悬篆,他们的大旗哪能是随便用的,供在店里当泥塑自然没问题,但拿出来和另一位真人的门下弟子谈判,就是另一回事了。 王玉楼此时拿悬篆赐符说事,其实是他的无奈。 袁道深水平高,脸皮厚,心思深沉,背后还有宫九胜在,王玉楼怕这老东西真想玩赖。 他和显周老祖在抵御鼍龙一战中,最大的耗费在于灵器灵韵的消耗,王显周一晚烧没了两万枚灵石的灵韵,王玉楼没参与一线的战斗,消耗就少很多,可能只有千枚左右。 这么大的消耗下,袁氏如玩赖,比如以势压人要回鼍龙尸体什么的,祖孙俩就会纯亏。 很多弱小的散修不担心被人欺负的原因就在此,斗法是会亏的! “噢,悬篆真人赐符,真的吗?” 袁道深但凡信了王玉楼的鬼话,他就走不到今天。 “真的,袁师叔,不信您可以托九胜真人问问,看看悬篆真人是不是赐给过我们王氏宝符。” 玉楼的屁话很有水平,袁道深被堵得不上不下的。 他怎么托九胜真人问? 和九胜真人说,您养的好狗袁氏拉了坨大的,现在需要您看看这坨屎的成色,判断一下我们袁氏是不是被坑了? “这样啊,那行,我回头和真人提一提,不过玉楼,铁鼍龙之事我看也该告一段落了,你觉得呢?” 老袁不敢问,但他还不敢吹么? “长老此言有理啊,只是,长老想怎么告一段落?” 话虽如此,但王玉楼却想到,自己这趟来滴水天,先是和林孟尧谈了几万枚灵石的嫁妆,现在又和袁道深谈起了赔偿。 收获很大,可也被动的厉害。 回去当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筑基,那时再见袁道深,就不会如今天这般被动了。 “想怎么告一段落” 王玉楼的问题很大胆,基本算是挑明了一切。 “玉楼,曲掌门的意见是,你作为镇守修士,抵御妖兽袭击有功,奖励你五千点功勋,再给你一枚水属筑基丹。” 五千点功勋,两万五千枚灵石,够玉楼修炼一年半。 水属筑基丹,两万到三万枚灵石。 两者合计共五万枚灵石左右.也就够玉楼修行三年多点。 说实话,尽管王玉楼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让袁氏低头很难,但也没想到会这么难。 这点灵石,打发乞丐吗? 你当我是来要饭的? 王荣江筑基时干了两份半筑基资粮,安北国王氏也没有犹豫,王氏不差五万枚灵石。 现金流紧张是现金流紧张,经营百宝阁等开源措施是王氏转型的必要性手段,不意味着王氏油干尽枯了! “长老,悬篆真人赐的宝符就不止十万枚灵石,这还望长老体谅。” 袁道深脸色不太好看,他不满道。 “玉楼,你想要什么,你自己说!” 老袁又在骗沙比。 “长老,宗门的决定、长老的决定、掌门的决定,无论哪个,玉楼都没有置喙的资格。 要不这样吧,等我与林师姐成婚时,让我王氏族长亲自和您或曲掌门谈?” 老登,我和林樱要成婚,孟尧长老现在也是我的靠山! 见老袁的眼神不太对劲,玉楼知道自己这料下的有点急了,赶忙补了一句。 “当然,拖太久也不好,全看长老和掌门的意思。” 上压力不能上的太厉害,谈判就和做菜类似,需要慢慢来。 显周老祖藏了三年,才能造成老袁如此被动的局面。 但尽管王玉楼这一方拿到了巨大的谈判优势和主动地位,可不意味着,王玉楼真能把老袁逼的太狠。 张弛有度的平衡之道听起来抽象,用好了却为大道。 “宗门能给你的不多,玉楼,你明白的。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其他的需要,作为我最看好的后辈,我自然会尽力帮忙。” 袁道深:宗门体系给你的回馈最多五千点功勋外加一枚筑基丹,其他的,咱们私下谈。 王玉楼沉吟道。 “当日抵御铁鼍龙袭击,除了我外,其他的河湾港修士也没少出力。 比如张学武和白小鱼,对了,还有秦楚然。 要我看,这三位都有入碧水宫做弟子的潜力啊。 滴水洞虽大,但忠心可用的人不多。 长老,对于表现出色的弟子,我们王家该奖励时就要及时奖励。” 我的人,要上位,老袁,你给我办理一下。 要说,张学武实在是运道了得,跟着玉楼还没几年,碧水宫弟子的身份马上就要落实了。 这提拔速度,能让无数华池宫弟子跪烂玉楼府邸的门槛。 “不可能那么多,张学武的碧水宫弟子身份可以办,白小鱼要再等些年。 至于那个秦楚然,我记得她是你的侍妾,但修为只有引气,她就算了。” 老袁这个狗东西是真的坏,他拉拢王玉楼时豪横的厉害,派鼍龙袭击王玉楼时凶狠的厉害。 手段之凌厉,不可谓不强,现在他短短两句话,透露出的对玉楼的了解,更是让玉楼咋舌。 天下间的英雄人物,实在太多太多! 不过,别说是英雄了,就是仙尊,该结的账也要结! 想到这里,王玉楼抬手擦泪,直接哭了出来。 “那晚,大妖鼍龙忽然以鼍龙水鞭偷袭,为了救我,小鱼差点身死道消。 呜呜呜.玉楼每每想起,心中都感念至极,袁师叔,还望您再考虑考虑。” 袁道深有些无语,他摸不准王玉楼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你在我面前哭个什么? 搞清楚,我们是仇人,不是祖孙! “两年后吧,这两年实在不好安排,如何?” 哪有什么不好安排,无非是袁道深一句话的事情,他就是不想让王玉楼那么如意。 你以为是买大白菜,是,我是犯了点微不足道的错误,但死的不过是些凡人。 而且,滴水洞的事情,我袁道深还是有资格做主的! 袁道深吃定了王氏不敢闹大,闹大后和袁家撕破脸,王玉楼就没法在滴水洞立足了,收获的利益也就那样,不仅会给浊氏做嫁衣,且会和滴水洞的九胜真人结怨。 “哎,那些铁鼍龙聪明的厉害,甚至会说人话,玉楼已经与它们结怨,妖兽时刻潜伏,能不能活到两年后,还难说啊。” 屁话,重点是‘会说人话’。 老袁瞪了王玉楼一眼,直接施展了神通! 深紫色的灵机从他身上爆发而出,瞬间蔓延向王玉楼,在玉楼的灵器腰带还未反应过来前,又直接撤回。 就在玉楼吓得心神俱震时,老东西终于开口了。 “那些铁鼍龙是袁家的一位老练气养的,他想用邪法借妖兽续命,就是事情闹大了,我们袁家无非把他推出去而已。 王玉楼,你想清楚,什么把柄、威胁,都从未存在过,明白吗?” 玉楼这才明白,这老东西刚刚是怕他暗中记录两人的对话,才用他的灵机无限神通外加神识探查。 “明白,袁长老深明大义,那咱们就上报仙盟,好好查查剩下的那四条铁鼍龙,争取肃清妖患!” 你说得对,但你的出价我不认。 至于你的借口,咱们可以上仙盟论一论。 您袁道深袁长老已经深明大义了,还会怕仙盟的调查? 当初,祖孙俩议出的三重解决方案中,最好是在滴水洞内解决,差一点的是在仙盟解决。 这两个,都是王氏可以接受的,真到请真人辨忠奸、红灯照内解决的地步,王氏可能就会失去对事情的控制力。 老袁的眼睛能吃人,他怒道。 “你们不就是吃了点亏么,那些鼍龙我养了一百多年,一日之间大半丧于你们手中,我才是吃亏最多的那个!” 真尼玛该死啊,老袁,你真该死啊! 袁道深就是明明白白的欺负王玉楼不敢当面和他撕破脸,就拿如此混账的话搪塞、欺压王玉楼。 “长老,宗门的奖励,是我作为碧水宫弟子抵御妖兽有功应得的。 至于其他,才是我们真正要谈的。” 老袁爆了,王玉楼也硬气了起来。 你极限施压,但我继续打我的! 今天,从突然召唤开始,袁道深就不断地耍手段。 单单玉楼进门的过程,袁道深就一边藏在暗处装神秘,一边拿什么仙尊、真人敲打。 后来,又是装亲近,又是慷宗门之慨,连安排几个碧水宫弟子的位置都磨磨蹭蹭的。 现在又拿混账至极的话欺压王玉楼。 可以说,欺人太甚也不过如此。 玉楼一退再退,已经没了退的空间了。 再退,再忍,他无颜面对显周老祖! “谈?你真以为拿着我的把柄?” 袁道深怒极反笑,依然那么硬,根本不被玉楼的态度所限制。 “长老,那就等仙盟出结果吧,玉楼告辞。” 你不想在滴水洞内体面,咱们就上仙盟,看看你还怎么继续狂! 王玉楼说完就走,两步并作一步,出了大殿,直接快步下了石阶,竟是没有一点犹豫的样子。 出了小院,玉楼有些慌了,姓袁的实在老奸巨猾,他是一点都不怕。 难道,袁家在仙盟也有很厉害的盟友? 不对,他袁家有盟友,我们王氏也有盟友,实在不行我就投浊家,怕什么? 想到这里,玉楼的思路渐渐清晰。 无非是一场风波起,自己站在风暴中心而已。 他已经渐渐成长到王氏无法完全庇护的地步了,这些风波,早晚都要经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出了袁府,玉楼驾着飞舟直下滴水天,速度还不慢。 就在这时,老东西终于绷不住了。 ‘回来!我们俩再谈谈!’ 谈你马,你不是说根本不存在把柄吗? 你不是很能装,很能稳坐钓鱼台吗? 你不是张口仙尊,闭口真人吗? 你可以和九胜真人好好谈谈,自己怎么就拉了这么一坨大的! 面对袁道深的传音,王玉楼表情不变,选择加速。 袁道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反而心思深沉的厉害,即便玉楼和他妥协,终究也只会结仇。 从老袁派铁鼍龙试图废掉王玉楼在滴水洞的发展空间时,两方的矛盾就已经激化的厉害了,虽然玉楼和老祖都没想明白老袁为何如此做。 老祖和玉楼都是坚韧之人,自然会努力尝试寻找一个斗而不破的平衡,但老袁这人实在可怕,玉楼怕被他暗中惦记。 这个可能性一点都不低,他先对玉楼出手,本就是记恨的表现,玉楼杀了他六条鼍龙,这种记恨只会更大、更强。 因而,玉楼没有犹豫——既然横竖都会结仇,不如就撕破脸! 很快,袁道深就一脸阴沉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老袁凌空而立,大手一挥,便拿向王玉楼。 王玉楼直接拿出景怡老祖赐的剑符,对着老袁就是一斩。 这一斩,灵石结算时,起码能多拿两万! 灰色的无相剑刃从袁道深身侧闪过,吓得老袁寒毛直竖,但不只是因为王景怡的剑。 他现在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刚才太欺负孩子了。王玉楼这种小年轻,可不就容易热血上头嘛! “袁道深长老,你是要杀人灭口吗?” 王玉楼站在飞舟上,催动法力高声问道。 他为什么敢如此出手? 因为,王玉楼已经有了决心,便是真掀起风暴,他也敢进去闯一闯! 袁道深实在欺人太甚,且这人的心思可怕至极,和他对立,已经成为了必然结果。 既然如此,就必须闹大点,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宗门内的利益争夺长期存在,王玉楼和袁家对上后,会有很多天然盟友。 斗争激烈下的矛盾公开化,能让斗争双方陷入被动。 但王玉楼在滴水洞内根基浅的厉害,他再被动,损失的也少。 而袁氏就不一样了,别忘了,浊家一直虎视眈眈。 可以说,玉楼这么一闹,给自己闹出了捅蘸价值。 玉楼的声音是加持了法力的,直接传遍了滴水天。 林孟尧是第一个意识到出事了的人,他飞身出了林府,便远远望见王玉楼和袁道深相对而立,顿时意识到麻烦大了。 麻烦大了,刚刚定下联姻,王玉楼就惹上如此麻烦,林家究竟要不要继续联姻? 如果悔婚,又会惹王玉楼记恨. 麻烦当然大了,但不止是林孟尧的,也是袁道深的。 浊阴生、曲云间、林孟尧玉楼的一嗓子,喊来了滴水天上的几十名筑基。 “袁道深,你想干什么,玉楼,你说他想杀你灭口?” 穿着羽毛法衣的浊阴生,是瞬间出现在玉楼面前的,王玉楼甚至没看到他如何过来。 然而,来了后的第一时间,这位浊家的大爹,就给玉楼撑起了腰杆子。 别怕,在滴水洞,他袁道深还狂不起来! “我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浊阴生,你少搅局! 王玉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面对王玉楼的公开发难,袁道深竟完全没有怕的意思,语气还带着些淡然。 这个人是真能装,玉楼确定,自己哪怕想委屈求全,也会和袁道深结仇。 所以,刚刚他选择矛盾公开化的行为是没错的。 老袁这样的滴水洞地头蛇,与其日日夜夜担心他暗中下绊子,不如把矛盾摆在明面斗! 说到底,玉楼现在已经练气四层,而且筑基基本不是问题,只要他存在,就必然会冲击既有的利益格局。 王氏的庇护已经相当够呛了,不管玉楼愿意不愿意,他早晚都要直接面对利益争夺带来的风暴。 “袁长老,今日我来参加孟尧长老的寿宴,寿宴结束后,你忽然召我入袁府相谈。 你说” 王玉楼说话速度不快,他在等袁道深打断。 “够了!我适才只是想要与你说说赏赐的事情,你却对我施展剑符。 意图杀害宗门长老,王玉楼,这可是祸乱宗门的大不敬之罪,你可知道?” 知道你马! 王玉楼冷笑一声,正要反驳,已经有人替他开口了。 “老袁,你这几百年活到狗身上了吗,你的修为是修到狗身上了吗? 别说是王玉楼这样的小练气用剑符了,就是王景怡当面,也不一定能一剑杀了你。 还意图杀害宗门长老,笑话!扣帽子,我也会! 你今天在我面前说话的声音太大,听得我脑袋发晕、腿脚发软,是不是我就能说你也想要谋害同门?” 阴生长老啊,不说了,我和浊家果然有缘分,是过去我把你们想的太坏了! 玉楼实在没想到,浊阴生长老是如此妙人。 “好了,不要吵了,玉楼,你受委屈的事情,我也知道,但宗中赐你了一枚水属筑基丹,也算弥补。 还有,算上三宫弟子,宗门有上万人,吵吵闹闹很正常,道深长老性子急,你别往心里去。” 曲云间是在转圜吗? 不是,他也是在欺负王玉楼! 可以说,袁道深和曲云间这类资深筑基,平时的态度都是假的,此刻的纯坏才是真的。 先是袁道深不断极限施压,逼得玉楼只能直接和他矛盾公开化,以求自保。 后是曲云间看似帮忙,实则祸心满满。 修行修行,想清净修行,难难难。 “掌门师叔,玉楼不要什么水属筑基丹,宗中的赏赐,玉楼也不需要。 作为镇守修士,作为滴水洞的一员,领了宗门任务,守护一方平安,是玉楼该做的。 赏赐,还是给那些更需要的同门吧!” 掌门,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故意当着这么多筑基面前,继续慷宗门之慨,给我招仇恨吗? 我王玉楼差的是那颗筑基丹? 不,我差的是维持修行速度的资粮! 五万枚灵石? 不够! 宗门的赏赐我不要了,咱们上仙盟,把问题唠清楚! 仙盟唠不清楚,就上红灯照谈,谈出个水落石出! 大不了我就陪浊家废了袁氏,到那时我拿到的,又岂止五万灵石! 直面风暴危险吗? 危险! 但直面风暴,只要挺过去了,收获也是极大的。 “好,就当如此,守护一方平安,好啊,玉楼,你果然是最合适樱樱的好郎君!” 林孟尧的纠结,在玉楼一眼盯真,勘破曲云间的祸心后就消失了。 他很清楚,王玉楼和袁道深的矛盾也就是那个原因。 现在王玉楼选择把自己和袁家矛盾公开化,看似莽撞,但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总要选边站的,晚选不如早选。 早点选,早点步入领导序列,长期看是好事。 斗呗,滴水洞内斗了多少年了。 至少从年龄上看,老袁必输无疑——除非他敢上手段宰了王玉楼。 林孟尧一边说,一边闪身到了玉楼的身前,和浊阴生站到了一起。 这时候,众筑基才知道,王玉楼的联姻已经定下了,竟是林家的林樱。 阴生长老对林孟尧点了点头,温声对玉楼道。 “玉楼,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长老们也都很欣慰。 不过倒也无需推辞,有功就该得赏。 量功施赏,是宗门的法度,不是袁家的法度。 宗门是所有弟子的宗门,不是袁家的祠堂,不是某些人一言而决的地方! 就是在某些为老不尊的东西那里受了委屈,你也不用怕,总有说理的地方,我看仙盟就不错。 实在不行,还有红灯照给你撑腰,给每一个忠于任事的弟子撑腰!” 说着,浊阴生一脸嘲讽的看向袁道深,没有说出口的意思不言自明。 老袁,你完了~ 道深长老气的脸都红了,浊阴生看似是和王玉楼说话,但其实是指着他的鼻子在骂。 ‘王玉楼,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就没想过自己任性行为的后果吗?’ 此刻的袁道深,在玉楼的突然发难下,竟有了几分满是怨气的小媳妇的感觉。 然而. “道深长老,不用和我传音,有什么话,您可以摆在明面上说。 莽象祖师教导我王氏英华老祖时,曾说过‘一个修仙者,想要得到道友们的认可,就要做正派人,说正派话,蝇营狗苟的事情,要少做。’ 英华老祖深以为然,便把此话记录在了王氏的家训中,玉楼从小受此影响,不太喜欢传音沟通。” 在宗门法度的保护下,拽起袁道深的脸,王玉楼提起胳膊反复抽。 可以说,这一巴掌,虽是狠狠抽在袁道深脸上,却爽在在场的诸多长老心中。 太爽了啊! 玉楼,好样的,真精神,太棒了,不愧是安北国王氏子,不愧是莽象一脉,太棒了! “哈哈哈哈,玉楼,你哈哈哈哈,玉楼,你咳!咳!咳!” 浊阴生实在太开心了,他多少年都没这么爽了。 指着王玉楼,他想说些什么,但因为太过开心,竟咳嗽的厉害,一时间什么都没说出来。 “王玉楼,咱们走着瞧!” 袁道深撂下一句狠话,就想走。 “有些人啊,活了几百岁,成了筑基,修了神通,到头来还和练气弟子计较。 要我说,这样的人,就不配做我滴水洞的长老!” 林孟尧见袁道深想跑,当即拦到了他身前,一边嘲讽一边拦。 跑什么跑,事情还没说明白呢。 “道深长老别急着走,你说王玉楼要杀害长老,大逆不道,玉楼说你要杀他灭口,咱们要把误会解开,急着走算什么,落荒而逃吗?” 面对修为远远比自己强的袁道深,林孟尧一点都不怕——不过是宗门内斗的日常而已。 以往还有打起来的时候呢,这才哪到哪。 内斗,远远比对外斗更激烈,尤其滴水洞还是二元真人制,两派一派一位真人,谁也不怕谁。 你袁家这些年狂点,随便你狂,早晚会衰落的。 到那时,又是我们压你一头。 “好了,诸位师弟,莽象祖师的话,咱们要记在心中。 ‘做正派人,说正派话,蝇营狗苟的事情,要少做’。 真好,真好啊! 道深,你也不用急着跑,咱们去滴水天大殿,在仙尊面前论个明明白白。 碧水宫弟子王玉楼以练气四层修为,意图杀害滴水洞的第一筑基,这可是大案、要案。 不搞清楚,怎能服众,诸位师弟,你们意下如何,哈哈哈哈咳!咳!咳!我不行了,咳!咳!咳!” 见浊阴生带着众长老一起笑,一旁的玉楼绷的很艰难。 实在是袁道深扣的帽子太可笑、太荒谬了。 王玉楼练气四层却意图杀害滴水洞第一筑基,行大逆不道之事. 这玩意儿,有一种强行铁证如山的荒谬感。 也是袁道深刚刚实在气急,才会给浊阴生如此羞辱他的机会。 不过,浊阴生身边的人不少,老袁的盟友也多。 见老袁都快被围圈踹了,曲云间清了清嗓子,再次出言转圜。 “诸位师兄、师弟,现在是莽象祖师证金丹的关键时刻,祖师的事情,是红灯照的大事,也是我们滴水洞的大事。 越是在这种时刻,咱们滴水洞越要紧密的团结起来,把力气拧成一股绳,不能因为意气之争,就破坏团结、破坏大局。 玉楼,你说是不是啊?” 袁道深狗贼之前在袁府不断施压,为什么玉楼能一直忍? 因为,卷入斗争确实会极大的影响玉楼的修行,一旦失败,更是会损失惨重。 现在就是个例子。 在玉楼那一嗓子召唤众筑基后,曲云间、袁道深等为一阵营,王玉楼、浊阴生、林孟尧等为一阵营,已经进行了多轮博弈了。 其中有两个关键,一个是玉楼和袁道深明面上的矛盾,即双方动手了,玉楼手里还握着无相剑符,空气中残留的剑气痕迹长老们也看的明白。 另一个,则是暗中的矛盾,即袁氏豢养的铁鼍龙袭击河湾渔港一事。 后者,才是双方博弈的关键。 在博弈中,玉楼坚定的选择了矛盾公开化、扩大化,是为了自保。 但因为他担心自己被人——主要是浊家利用,所以他抬出了莽象祖师——这一点在内斗中是可以用的,和与袁道深博弈时似真似假的以模糊说法抬悬篆真人不是一回事。 王氏给祖师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如果王氏的人在内斗中不能拿祖师当靠山,那祖师又有何用? 在玉楼抬出莽象、点明王氏与莽象祖师的紧密关系后,既是继续给袁道深压力与威慑,也是一个特殊的入伙申请——浊家没资格把我当棋子。 面对玉楼的申请,浊阴生第一时间给出了确认——向浊家一派的众筑基强调,这位不是小老弟,不是后辈,而是莽象一脉在滴水洞中的代表,是带着力量和势力入咱们派系的。 这其中,其实还有林孟尧及时站队玉楼的结果,有林家支持,玉楼的话语权也大大提升了,浊阴生也必须重视他——这,也是联姻的意义。 而曲云间的话就更有意思了,他最后一句的对话目标是王玉楼,结合前面的意思,则是在提醒王玉楼,你将事情搞大,不一定是好事。 这个,又和显周老祖与玉楼关于如何应对袁家鼍龙袭击一事中的担忧对上了。 即,如果事情过度扩大化,王玉楼乃至于王氏都会失去主导权。 仙盟解决比滴水洞解决高一级,但最高级是在红灯照解决,因为红灯照才是滴水洞的直属上级。 而内斗升级到红灯照后,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万一王氏给莽象证金丹的事情带去负面影响,事情就大条了。 这,才是曲云间的真意。 玉楼,差不多得了,莽象还没成金丹呢! “掌门说的对,宗门团结当然是第一位的,玉楼就是受些委屈也无妨。 只是刚刚道深长老说,玉楼意图杀害宗门长老,是祸乱宗门的大不敬之罪。 道深长老是滴水洞的第一筑基,他先对玉楼出手,又如此言说,玉楼实在害怕。 只是玉楼才加入滴水洞堪堪四年,对门中的规矩不太清楚。 阴生长老,玉楼该怎么办,玉楼害怕不明不白的就被人以祸乱宗门的大不敬之罪处死。” 宗门法度在,我弱我有理! 给交代! 快!准!狠! 既然你们觉得铁鼍龙的事情查下去会影响团结,影响莽象祖师证金丹,那我就不纠结那个了。 反正浊长老说了,宗门还是要赏我的。 我从你们袁氏那里借资源和力量解决我的事情是解决,从浊家一派借力量解决我的事情也是解决。 现在,咱们谈一谈,刚刚到底是我这个练气四层试图杀害滴水洞第一筑基。 还是滴水洞第一筑基袁道深仗着修为,欺负我这位勇于任事、顾全大局、忠诚可靠的小小碧水宫弟子。 来,浊长老,咱们一起把老袁上秤! 王玉楼需要大量资源维持修行速度,所以他必须咬到肉,不然,他会饿。 可滴水洞的肉有限,交流法会办的很好,上限却也就那样。 走到这一步,是袁道深相逼,更是玉楼想要攀登的必然历程。 或许提前了些,但其实也可以接受,早点入局,才能拿到更多的期权,未来才能走到派系的更高处。 哪怕玉楼未来的路在仙盟或红灯照内,可这和其在滴水洞经营一个基本盘不冲突。 根基越多,才能走的越稳! 不就是内斗嘛,滴水洞的内斗是很激烈,但王氏传承的内斗经验也不缺,甚至很充足。 内斗の仙人王玉楼,参上! “不用怕,曲掌门说了,宗门有上万人。 这么多人,有些糊涂蛋和混账很正常。 孟尧,去敲磬,召集尚在洞天的所有长老。 议事! 今天,我就要给玉楼一个公道,给一个交代!” 浊阴生丝滑的接过了玉楼递过来的刀,还拿曲云间刚刚说过的话磨了一下,而后将刀放在了袁道深的心脏边。 准备放血。 “好,议就议,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虫豸能搞出什么来!” 袁道深还是丝毫不慌,他确实有这个底气。 滴水洞的筑基也就那么多,双方的力量对比很明白,袁四被杀那是因为顶撞了真人。 只要是正常的议事,袁道深确信自己不可能真吃亏。 玉楼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滴水洞中的正义,和事实无关,或者说,这个修仙界的正义,都和事实无关。 “老袁,你今天怎么了,缘何蠢成这样?” 浊阴生带着玉楼飞向滴水天大殿,一路上还不忘继续嘲讽袁道深。 “快死的人就别硬撑了,师兄,你还有多少年寿元?二十?三十? 左右最多不过四十,你死后,浊家谁顶上来,阴兰师妹吗?” 玉楼终于确信,这才是老袁的真实性子,霸道而又充满攻击性。 曾经对他的拉拢,装出的亲和,全是假的。 果然和景怡老祖说的一样,每一个高修、大修、真人,全都不简单。 “我死的时候带你一起走。” 浊阴生幽幽道,只一句话,就堵得袁道深说不下去了。 还能怎么说? 我不怕你带我一起走? 算了吧,那种事,袁道深不想试。 所以,内斗确实比对外斗争激烈太多。 ‘玉楼,不用怕,我起码还能有五十年,到那时你早已筑基,能扛起大梁了。’ 浊阴生的传音让玉楼微微有些发愣。 似乎,这位浊家的老祖,对自己很是重视? 在疑惑中,玉楼随着阴生长老步入了滴水天大殿。 然而,刚刚步入大殿,带头的浊阴生便停下了脚步。 “哼!”袁道深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进入其中。 玉楼这才注意到,仙尊法相前最中央的蒲团上,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胖大壮汉。 那胖汉身着骨制的灵器战甲,正默默地面对仙尊法相而坐。 ‘玉楼,这位是九胜真人的嫡脉传人宫铁岩,你该如何便继续如何,他掀不起真正的大浪。’ 林孟尧向玉楼传音,给玉楼吃了颗定心丸。 但.掀不起真正的大浪,这话,听起来怎么底气似乎有些不足? (本章完) 第122章 王玉楼,你是真能装啊!(105W) 第122章 王玉楼,你是真能装啊!(1.05w) 滴水天大殿,屹立在仙尊府的深处,仿佛是这片仙境的守护神。 大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却因磬声的清脆而显得幽静庄严。 这磬声,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叩问心灵,回音在大殿中缓缓荡漾,伴随着淡淡的香烟,弥漫开来。 大殿深深,明明距离很远,但玉楼还是从坐在仙尊法相面前的宫铁岩处,感到了种莫名的压力。 在河湾渔港,秦楚然和白小鱼就代表着王玉楼,她们,是玉楼对自身构建势力的控制力延伸。 而相对应的,宫九胜家族的嫡脉宫铁岩,也可以视作九胜真人控制力的延伸,视作九胜真人的代表。 宫铁岩没有什么动作,在浊阴生的带领下,玉楼坐到了他身侧。 清脆的磬声渐行渐远,穿过大殿,穿过仙尊府外的每一处筑基长老宅院,那些或是在修行,或是在忙于手头活计的滴水洞长老,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大殿的方向。 能来的,便立刻动身,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滴水天大殿,不能来的,也急忙派弟子传信说明缘由。 随后,磬声又穿透了滴水天的界限,从云间飘落,弥漫至整个滴水洞天。 其他在洞天内不同地方活动、修行的滴水洞长老们也纷纷飞向滴水天。 王显周听到磬声,起初没有做疑,但想到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去参加林孟尧寿宴的玉楼却未返回,却忽起了疑心。 他沉吟片刻,便乘着红雀也向滴水天而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大妖石祖也听到了熟悉的磬声,在滴水洞生活了千年有余,石祖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每当磬声响起,都说明滴水洞发生大事了。 但它看了看面前法相庄严的大修,最后只是缩了缩脑袋,将头藏进龟壳中,继续装起了乖。 —— 滴水天内,玉楼看到吴谨言悄悄躲在了人群边缘。 倒是老吴见王玉楼居然坐在浊阴生旁边,心中顿时一阵慌乱。 难道是袁家的事发了,事情也发展到了请真人、辨忠奸的地步? 老吴实在是怕,他一个外来的泥菩萨,当初在王显周的威胁下无奈站了队。 万一等会儿真人辨完忠奸,给王玉楼和王显周定性为奸,他吴谨言也要跟着倒大霉。 可能有人会疑惑,明明是袁道深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想以十条鼍龙毁了王玉楼在滴水洞发展的根基。 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为什么王玉楼和王显周有可能被定性为奸。 其实,这问题并不复杂,内部斗争很多时候不会太讲规矩。 所谓的规矩、规则、法度,都是制定出来限制牛马、蝼蚁、耗材们的,不是限制制定者的。 滴水洞的门规繁杂,限制的是练气弟子和引气小修,而不是作为宗门根基的筑基修士,更不是真正掌握大权的真人们。 这种情况下,宫九胜真人一脉又正好势大,可不就很有机会将王玉楼变为王奸楼么。 滴水洞的筑基长老隶属于滴水天,宗门给他们配的制式法衣为浅蓝底缀青金绣纹,绣纹为滴水洞天之概貌,法衣名则为天内瑞水,俗称瑞水法衣。 随着一位位身着瑞水法衣的长老们进入滴水天大殿,大殿中的格局,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玉楼注意到,门中长老鲜明的分为了三拨。 仙尊法相在上,法相前的大殿中央空空而无一人。 中央的两侧,一侧以袁道深为首,坐了足足三十七人。 另一侧也就是玉楼所在的一侧,以浊阴生为首,坐了总计三十三人——玉楼没把自己算进去。 如此,便是七十人,这七十人中,竟有二十多位都是身有神通的资深筑基,可以说,囊括了滴水洞的真正核心人物。 当然,玉楼未来道侣林樱家的林孟尧老祖也在其中,从这一点看,玉楼也算丝滑融入滴水洞核心圈层了。 剩余长老总计六十六名,则是站,对,就是站,站在正对着仙尊、背对着大殿入口的位置,属于两大派系不太愿意拉拢的边缘长老,吴谨言也在其中。 紫府真人的庇护,是有限的,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入真人的法眼。 原先,其实林孟尧没站在浊阴生身边的资格,他以往开会时,就是站在那人堆中的。 不过现在,他成了资深筑基,也算步入了滴水洞高层的行列,自然就不一样了。 滴水洞有两百多名筑基高修,今天到场了一百三十五人,可以说,只要身在洞天内的,差不多都来了。 没来的那些,多数都是因为接了宗门或仙盟的法诏,外出洞天执行任务。 “来的差不多了,铁岩师弟,咱们这就开始?” 掌门曲云间开口道,看他那从容镇定的样子,已然笃定袁家此次依然胜券在握。 “还没来齐,再等等!”浊阴生不满道。 他等的是王显周! 王玉楼是很机敏,但太年轻了,真正冲锋做自爆的活,他不敢让王玉楼做,不想沾浑水的吴谨言就更不可靠了。 所以,必须等王显周。 浊阴生相信,以王显周的老道,应该会尽快过来。 当然,他也派人去联系王显周了,哪怕显周老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不对,也不耽搁大事。 只要等王显周一来,以王显周的年龄与特殊身份,他可以做的,可以说的,就太多了,而在此情况下,老袁必然会失去赢的可能。 到那步,今日这场撕扯,浊家代表的阵营起码能保证个不输的结果,如此也就够了。 “不用等了!” 宫铁岩从蒲团上起身,他的身体缓缓一动,便掉下来了数不清的皮肤碎屑,那些碎屑在空气中飘散,但又被宫铁岩腰上的灵器小令牌吸引收回。 玉楼注意到,宫铁岩长老的皮肤就像干枯的大地,细细看去,遍布数不清的细密裂纹。 主修水法的滴水洞内,九胜真人家的嫡脉传人竟是修土法的资深筑基,这事看起来也挺有趣的。 想到这里,玉楼对袁道深的警惕又拉高了一重。 袁道深的实力比王景怡还强,但身上没有一丝神通威能无法收摄的表现,细想实在可怕。 没给浊阴生继续插话的机会,宫铁岩看向玉楼,道。 “王玉楼,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这位九胜真人的触手声音雄浑浩大,言谈间有着深沉钟声般的韵味。 “铁岩长老当面,王玉楼你还不速速起身拜见?” 就在玉楼有些惊愕时,袁家的一位筑基忽然开口发难。 小登,你没资格坐在这里! 看似没水平,但这就是斗争的常态。 羞辱、压迫、威慑,无非这些手段罢了。 玉楼明白宫铁岩出现于此的意义,他虽自信自己不可能因为以练气四层谋害滴水洞第一筑基的屁事儿而获罪,但却不敢于九胜真人的触手面前托大。 正在他起身时,宫铁岩却严厉的看向了发声的袁家筑基。 “闭上你的嘴!” 此言一出,滴水天大殿中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袁道深的表情管理更是差点失控,眼睛甚至失去了焦点。 他意识到,没有自己的请托,宫铁岩却忽然出现,可能不是意外,也不是来帮自己的。 王玉楼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的情况约等于,打团刚开始,对面的大爹忽然撕破了脸皮,表示我是内鬼。 可怜天见,玉楼为了赢得这场入局后内斗第一战的胜利,刚刚在心中准备了起码四种拉扯的姿态与手段,现在宫铁岩带头反水,似乎全都用不上了。 就在玉楼和浊阴生等人疑惑时,姗姗来迟的浊池入了大殿。 大殿内的气氛正紧张,他一来,反而打破了紧张。 不清楚情况的浊池麻溜的来到浊阴生旁边,还对玉楼眨了眨眼睛,然而,宫铁岩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眼睛眨不动了。 “玉楼,你受委屈了,受委屈了啊。” 怎么回事? 浊池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惊天大变。 曲云间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袁道深则是面色铁青,而浊阴生就笑的很开心了。 九胜真人不满袁家的行为,这是派人来强力铲屎了! “铁岩长老,能为宗门做贡献,是玉楼的荣幸。 宗门给了玉楼修行的法门,给了玉楼施展能力的平台。 玉楼今天取得的成就,都是宗门培养的结果。 对于宗门,对于门中的真人,对于门中每一位公心为重的长老,玉楼心中只有感激,只有感恩,只有无限的崇敬。 玉楼时刻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宗门都不会亏待每一位为宗门流勤恳之汗、流鏖战之血、流心酸之泪的弟子。 玉楼时刻相信,当玉楼为宗门的大局、团结、繁盛而努力时,宗门一定不会委屈了我。 所以,玉楼不委屈。” 我服从九胜真人的管理。 但我同时也要回馈,要我该拿的那份,因为老袁太欺负人了! 宗门不委屈我,我就不委屈,我就会为宗门的大局、团结、繁盛而努力! 王玉楼不知宫铁岩为何会帮自己,但他确信,宫铁岩在一百多位滴水洞筑基前的话不可能是装样子。 铁岩长老代表的是九胜真人的脸,那样做,会显得宫九胜太小丑——对付一个练气弟子还要装模作样,怎么不小丑呢? 见宫铁岩背刺袁家,王玉楼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报价。 怕什么,他完全不怕! 你宫铁岩是九胜真人门下,我王玉楼也是莽象真人门下。 祖师的恩情是不好拿,但王氏已经跟着祖师混了一千两百年了。 大家都是红灯照体系下的修士,现在袁氏如此欺我,我王玉楼今天就是拿祖师做筹码,祖师也不会放在心上! 莽象祖师、悬篆、旦日,莽象一脉三位真人,滴水洞不过也就三位真人而已! 在博弈中,强大与弱小很多时候是模糊的。 玉楼的修为不高,但此刻他坚定的、有礼有节的说出自己的要价时,在场的众多筑基,没有一个再敢小觑他了。 王玉楼很敢要价,敢于在宫铁岩面前要价,这种饥饿的如饿虎扑食般的姿态没有任何一个聪明人会小觑。 敢小觑玉楼的,要么是袁五那样响当当的大沙比,要么是嘴硬且死装的,没有第三种可能。 “玉楼,你是个小滑头啊,我听你的话.流汗、流血、流泪,怎么,你对宗门的意见很大?” 浊阴生的瞬间一愣,宫铁岩这个狗东西居然又变了! 刚刚他还在背刺袁道深,现在又开始敲打王玉楼,这算什么? 就在玉楼要开口回答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噢?谁对宗门的意见很大?” 玉楼剩下的话问不出来了,因为他注意到所有人,无论哪一派,此时皆恭敬的弯腰见礼,玉楼也赶忙跟上。 话音的余韵还在深深的大殿中回荡,便有一点红光射入大殿,落在了仙尊法相的手捧的贝壳之上。 “好了,我听到磬声,就过来看看,你们刚刚说谁对宗门的意见很大?” 来人是个半透明的少女,外貌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身着红色法衣,皮肤白净如玉,明明眼神间满是深邃,表情又灵动活泼。 其通体半透明的特点让玉楼有些发愣,可浊阴生的话却把他拽回了现实之中。 “师尊,出身安北国王氏的碧水宫弟子王玉楼,竟想在滴水天外杀害我滴水洞第一筑基袁道深,我们正在审理此案!” 老浊有水平,又是光速递刀,还点明了玉楼有背景。 红鲤真人可能不懂安北国王氏是莽象一脉,但浊阴生这么一提,她自然明白这王玉楼是有背景的。 知道是红鲤真人当面,玉楼终于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发愣了。 红鲤真人给他的感觉,竞和旦日相差仿佛,不知道为何,这两位真人都形如少女一般。 不过,旦日真人是小胖妹样子,红鲤真人则不同,堪称白璧无瑕、冰肌玉骨,明明样貌幼小,却已然风华绝代。 当然,这种比较玉楼只敢藏在心中,是万万不会同其他人乱讲的。 旦日真人多好啊,感恩,感动,感激,玉楼尊敬的很。 “好好好,小袁,你这些年长进不少啊,越活越年轻,和碧水宫弟子都能打成一片,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红鲤真人的那对红唇确实不凡,不仅看起来好看,说的话更好听。 《长进不少》 《越活越年轻》 《和碧水宫弟子打成一片》 明明没有一句脏话,体面的厉害,但听得玉楼浑身舒坦。 他在袁府,被袁道深欺负,在滴水天外,被曲云间多次拉偏架,这俩狗东西,为老不尊的厉害。 宫铁岩更是诡异,先背刺老袁,又敲打自己,态度捉摸不定,玉楼完全搞不清楚。 现在红鲤真人来了,玉楼的公道,就有了啊! “我当年还是小妖的时候,见到大妖都是绕着走的。 王玉楼,你竟有如此的实力和胆量,不简单啊。 来,说说你是怎么谋害咱们滴水天第一筑基的,细细的说!” 红鲤真人是妖将,类比紫府,和伏龙观的白须将军、天蛇宗的天蛇类似,也是以妖身在宗门为真人。 “真人,我.” 袁道深想要辩驳是误会,但被红鲤打断了。 “让王玉楼先说,小袁,你放心,有我在,王玉楼伤不了你!” 不愧是真人,不愧是真人啊,又一次,又一次的暴击。 《有我在,王玉楼伤不了你》 这是爱护吗? 不,这是羞辱,反复的羞辱,高强度的羞辱,令人愉快的羞辱。 我红鲤奈何不了宫九胜,还治不了你袁道深? 而且,宫九胜现在来不了,你恐怕不知道吧? “真人,玉楼来参加孟尧长老.被召见.出了灵气大手拿向我,我当时害怕的厉害。 道深长老是滴水洞第一筑基,更对我有不知名的反感,玉楼惊惧之下,赶忙激发族中红灯照真传景怡老祖赐下的、价值五万枚灵石的无相剑符,以求自保。 于是,道深长老便说,我是想杀害他,还说以弟子之身犯上,是祸乱宗门的大罪。 价值起码五万枚灵石的剑符,景怡老祖就赐了两张,一张用在抵御铁鼍龙袭击上了,一张用于.罢了,曲掌门说,宗门团结更重要,玉楼认罪。 只望宗门将玉楼挫骨扬灰之后,能把玉楼的骨灰还给安北国王氏,玉楼想葬在王家山。” 玉楼一边说,一边哭,最后更是认命般的自愿领罪。 重点有三个,五万枚灵石的符箓用了两张、袁道深给我扣帽子、曲云间合伙欺负我。 真人,三把刀给您了,您看着选一个做主。 当然,要是都能选自是更好。 袁道深眼睛发红,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你是真能装啊! 王玉楼,你是真能装啊! 其实,这也算一报还一报,袁道深之前那样欺负王玉楼,现在王玉楼反过来咬他一口,他完全没资格指责玉楼。 然而,红鲤真人的关注重点却和所有人,是的,所有人,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 “你是说,你和小林家的一位姑娘要结成道侣了?”红鲤真人问道。 王玉楼太过惊讶,没来得及继续哭,反而不小心吹出了个鼻涕泡,滑稽的厉害。 啊? 真人? 您.好吧,长辈是这样的——王玉楼试图理解。 “是的,只是没想到,未来得及与林师姐成婚,玉楼就要让她守活寡了。 都怪玉楼太莽撞,不该用价值五万枚灵石的剑符抵御袁长老的擒拿。” 真人,那两把刀您可以不用,但我用出去的符,宗门总归得补一点吧! 不然我真就太委屈了! 现在局势太复杂了,玉楼完全不敢说铁鼍龙的事情——怕后果失控,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报销剑符便可。 其他次要的事情可以慢慢活动,唯独两张剑符、灵器灵韵的损耗,必须要回来。 “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娶了两位侍妾,如今又娶了一位道侣,修仙者修行,当以修为为要,不能沉于女色,你可明白?” 然而,红鲤真人就和没听出玉楼的话一样,继续教导了起来。 “玉楼明白,明白,以后再也不娶道侣了,有灵石,都用在修行上,尽快提高修为!” 王玉楼第三次强调灵石,可以说,在场的众筑基长老,只要有脑子,还喘气的,全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是玉楼逼着真人表态,毕竟,他的要求完全合理,而且极度合情。 袁家先派铁鼍龙袭击河湾港,试图废掉玉楼在滴水洞发展的根基,又把王玉楼逼的以剑符护身,实在欺负人的厉害。 大家都理解,真人自然也理解。 “哈哈哈,好了,不用强调五万枚灵石的剑符,两张十万枚,我算的清楚。 小袁,你们闹成这样,我看便是九胜道友来了,也不会偏帮你。 无非是十万枚灵石而已,赔了就赔了。” 很多事,王玉楼或浊阴生不敢明说,但真人可以明说。红鲤真人的意思很明显,袁家养铁鼍龙的事情谁都清楚,该赔就赔,胡搅蛮缠没用。 滴水洞第一筑基不可能被练气杀了,就是王玉楼拿来悬篆赐的符箓也不行,用这个帽子扣王玉楼完全不成立。 说着,红鲤又看向玉楼,温声道。 “小袁把十万枚灵石给你后,你就不要再涉险了。 你修为不高,万一小袁发了疯,忽然把你杀了,你就是想找我说理也来不及。 我即便杀了小袁替你复仇,你也活不过来。” 《万一小袁忽然把你杀了》 《我即便杀了小袁替你复仇》 小袁只是幽怨的看向宫铁岩。 老宫,你说句话啊! 老宫,你为什么不说话? 老宫,你说话! 然而,老宫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连个屁都没放。 “小袁,你觉得十万枚灵石多吗?不行咱再少些,九万九千八也可以。”红鲤问道。 红鲤真人的恩情好像也还不完了。 玉楼有些苦恼,王氏背后已经有三位真人,现在他又攀上了一位真人,加起来就有四个了。 四个伺候不过来啊。 可以说,这是幸福的苦恼。 “道深谨遵真人法诏!” 袁道深后悔的厉害,他因为派系领袖的身份无法轻易低头,所以才用极限施压的套路逼王玉楼接受他的条件。 可王玉楼太年轻了,他万万想不到,王玉楼居然和自己爆了。 局势一路升级,当红鲤真人出面拨乱反正时,袁家的体面、派系领袖的体面就荡然无存。 早知如此,还不如他自己和王玉楼谈,说不定七万枚或八万枚就能谈下来。 “好了,你们散了吧,玉楼你留” 红鲤下场偏帮,光速解决了玉楼的麻烦后,就要赶人,且似有和玉楼单独谈谈的意思。 就在玉楼满心不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过,声音中却充满了愤怒。 “袁道深老贼!你欺人太甚!” 王显周来了,虽然姗姗来迟,但老祖爱护玉楼的心永远不变。 他从浊阴生派去通知他的弟子口中得知玉楼在滴水天拔剑向袁道深之事,便明白,老袁一定是把玉楼逼急了。 以王玉楼心如潭渊的性格,如果不是没办法,不会选择酷烈的将与袁家的矛盾公开化。 因而,他才以如此激烈的态度来到滴水天大殿。 就是要把局势升级,不能在滴水天的层面陪浊家斗袁氏,起码要上仙盟层级。 仙盟中,王显周有人! 他的那几位生死之交或许不是什么仙盟巨擘,但也算仙盟新生代的核心层成员,只要王显周拉下老脸去求一求,本就占理的王玉楼和王显周自然不会输。 在滴水洞和袁家斗,可能会输,在仙盟和袁家斗,至少不会输——还有不少赢的可能。 至于红灯照层面的解决,这就太险了,曲云间的威胁就是个例子,王玉楼和王显周也一开始就把这个放在了最后。 可以说,无论是王玉楼拔剑对袁道深的激烈,还是此时王显周怒而痛骂的激烈,都是在种种考量后的理智决策,不是拍着脑门乱上的。 比如王玉楼撕咬袁道深时,只说袁道深给自己扣‘练气四层意图杀害滴水洞第一筑基’的帽子,完全不提铁鼍龙袭击河湾港,唯一一次提,是为了强调抵御鼍龙消耗的那枚剑符。 比如王显周开口就怒骂袁道深,直接称呼老贼,看似危险和莽撞,但老祖是隶属于吴谨言这位监察执事的仙盟滴水天行走——和袁道深不是一个系统的。 祖孙两人的行为,只是为了争取自己应有的利益,仅此而已。 老袁的极限施压,也是为了保住自己派系领袖、滴水洞第一筑基的体面。 这种因利益而对上的矛盾,可以说是无解的,是玉楼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所以矛盾公开化也就成为了上好的选择。 ‘老祖,红鲤真人出面,已经解决了,袁家赔十万枚灵石。’ 王玉楼现在传起了音,在场的都是筑基,自然能发现他在和王显周传音。 袁道深低着头,指甲已经压入了肉中。 王玉楼,莽象祖师教的不传音的正派原则你忘了吗? 老混账可能是吃了大亏,脸皮丢尽,完全枉顾了事实,只想骗过自己,给自己一个自己会输不是因为自己太坏而是因为玉楼太坏的理由。 “仙盟滴水洞行走王显周拜见真人,刚刚是显周失言了!” 显周老祖是带着和袁道深拼了的决心来的,可没想到,红鲤真人竟帮玉楼主持了公道,便赶忙拜在仙尊法相前。 然而,红鲤真人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不淡定了。 “起来吧,过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这不是恩宠,而是盛宠,这肯定不是给王玉楼或王显周的,而是对莽象祖师的。 所以说,莽象祖师的金丹真的能成? 连带玉楼在内,所有人心中都七上八下。 长老们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玉楼和显周老祖留在殿中。 红鲤从贝壳中飞出,落于王显周面前。 王显周赶忙跪下,红鲤摇了摇头,伸手放在了他额前,片刻后便问道。 “果然,是不是已有紫府为你看过了?” “悬篆真人曾言,显周道基粉碎,再无筑基可能。” 红鲤点了点头,道。 “悬篆师兄说得对,去吧,我要和王玉楼单独谈谈。” 王显周再叩首三次,而后面色如常的离开了。 不知道真人为何会留自己相谈,玉楼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忐忑。 每一位紫府都是和筑基隔着天堑的长生者,寿元万年都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的紫府真人,怎能不可怕呢? “王玉楼,你知道袁家为何要派铁鼍龙去河湾渔港吗?”着红衣的仙子开口问道。 “回禀真人,玉楼不知。” 王玉楼是真不知道,袁道深就和被袁五传染了似得,两方无冤无仇,非要害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者说,宫九胜在想什么,没人能知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且安心于滴水天修行,争取早日筑基。 十万枚灵石,应是够你修行到筑基了。” 红鲤的话中,直接喊宫九胜的名字,而且还不是第一次,适才叫的是九胜道友。 玉楼却记得,他们三人都是滴水仙尊的徒弟,应该以师门的称呼相称才对。 难道是因为斗的太厉害,所以长期关系很差? 真人当面,玉楼没敢想太多,应道。 “是,足够了!” 红鲤笑了笑,点了玉楼的眉心一下,一只红色的法印便印在了他的眉头。 “此法印能帮你静心,男女之事太耽误修行,王玉楼,早日筑基,早日筑基。” 当王玉楼从红色法印带来的眩晕感中醒来时,红鲤真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余音绕于滴水天大殿的梁上。 摸着头上的红色法印,玉楼有些莫名其妙。 红鲤对他岂止是好的出奇,简直是呵护到了极致。 又是帮他要账,又是帮他主持公道,又是为他撑腰。 全是看在祖师的面子上? 难说,玉楼总觉得红鲤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 滴水天大殿少有的安静了下来,这里是滴水洞的核心之所,往往总有弟子前来拜见仙尊法相。 此时,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玉楼有种恐惧感,被不知名的命运所裹挟的恐惧感。 他走到仙尊法相前,看着法相,心中五味杂陈。 认真参拜后,玉楼起身离开。 仙尊可能还活着,而且可能性极高,这是景怡老祖透露给他的消息。 今天如此偏帮他的红鲤真人,更是仙尊的徒弟。 所以,时刻要对仙尊保持尊敬。 拜一拜,总不会吃亏吧? —— 袁府,袁道深压抑着心中的窝火,质问宫铁岩道。 “宫铁岩,你今天到底在干什么?” 宫铁岩是宫九胜家族的嫡脉,不意味着袁道深会怕他。 真人的心中早就没有家族和弟子的区别了。 月亮不在意阴晴圆缺,仙尊不在意人间疾苦,王玉楼不在意手下忠诚与否,九胜真人也不在意给自己办事的人是否有自己的血脉。 “老袁,谁给你的胆子对王玉楼下手的?” 宫铁岩也窝火的厉害,今天他本就是给王玉楼主持公道的,原因无它,袁道深做的太过分了。 所以才有一开始的背刺老袁,后来敲打玉楼,也只是为了压价。 可惜红鲤真人忽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们安北国王氏派族中的嫡子入滴水洞,搞得大张旗鼓,为了什么,不就是从洞天中撕下一块肉吗? 他们多吃一口,咱们就少吃一口,真人就少吃一口! 我是在为真人排忧!” 老袁算计的是,王玉楼可能会抢未来滴水洞的紫府之名额,他的修为提升太快了,年龄也年轻的厉害。 最令老袁担忧的是,王氏不接受他的拉拢,反而在联姻上玩起了待价而沽。 王玉楼练气四层时就敢如此,等他修为高了,又会如何跋扈? 到那时,他抢紫府名额,自己可能老的不行甚至死了,袁氏又该如何应对? 可以说,袁道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悔,因为,从红鲤真人为王玉楼站台、偏帮的点上看,他的猜测其实是对的! “你知道莽象真人要证金丹的事情吗?” 面对宫铁岩冷峻的提问,袁道深不自然的回道。 “这自是知道的,但王玉楼不过是王氏子,又不是莽象家族之子,且王氏也仅仅是莽象的附庸。” 宫铁岩见袁道深终于知道怕了,幽幽的继续解释了起来。 “莽象真人没有家族,老祖让我来阻你,是因为现在是莽象真人的紧要关头。 如果事情闹大了,老祖护不住你!” 在袁氏未来的紫府之机上,老袁被冲昏了头,他甚至敢对王玉楼说祖师的金丹不一定能成,可见其自负与贪婪。 “这其实他们已经服软,铁鼍龙的事情王玉楼提都不敢提,铁岩师弟你也听到了。” 博弈的动态变化是很相当复杂的,王玉楼在红鲤到来前,有坚持的点,也有部分放弃的点。 “你只看到了王玉楼服软,却不懂莽象真人的可怕。 道深,老祖对我言,莽象真人寿两千年,两千年的紫府,你懂什么是两千年的紫府么?” 袁道深不敢乱说了。 “还望师弟教我。” 脸上流露出肉眼可见的敬畏,宫铁岩沉声道。 “老祖说,‘莽象不是因为修为够了才证金丹,而是实在拖不下去了,才证金丹。’” 这话有些复杂,袁道深起初没有听懂,仔细思量后,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莽象真人的寿两千年,说的是哪种寿?” 宫铁岩见他终于明白了,便也不再卖弄和敲打,直接道明了一切。 “莽象真人最起码也有两千岁了,他是和仙尊一个时代的大修士。 上万年前,他就活跃于天地间,那时候,甚至还没有红灯照和仙盟。 所以,在莽象真人证金丹的关头,你搞出可能和他相关大风波,老祖很不满意。 道深师兄,和王玉楼修复一下关系吧,哎。” 紫府寿元七百多岁,靠洞天躲避天地摧折的情况下,理论上能活上万年。 可莽象祖师愣是延寿到起码两千岁,从滴水仙尊活跃于世的时代,一路活到了滴水仙尊不现世的时代。 也只有这样的猛男,才能培养出两位紫府徒弟。 如今猛男要证金丹,你袁道深却在一边捅他附庸家族王氏的弱点,这不是找死吗? 九胜真人看不下去,才派宫铁岩前来敲打袁道深,同时给玉楼交代。 说到底,还是祖师的威势太重,虽压的王氏苦不堪言,但也能压的其他紫府忌惮。 “修复关系,我尽量.哎,铁岩师弟有所不知,其实我已答应补偿王玉楼很多东西了,但他狮子大开口,我也是被逼无奈。” “道深兄,所以,你为什么要派铁鼍龙袭击河湾渔港?” 袁道深不说话了。 为了帮真人排忧解难? 算了吧,大家都不是袁五。 见他不回答,宫铁岩冷哼一声,径自离开了袁府。 袁道深靠在椅子上,用一块金貂皮擦拭着自己的灵器,默默坐了许久,直到假月亮落下,假太阳升起。 —— 滴水天大殿外,见玉楼出来,显周老祖赶忙上前。 “林家出小头,袁家出大头,玉楼,这次拿到了资粮,够你修行起码十年!一路修到练气后期!”老祖有些亢奋的说道。 人无横财不富,现在,鼍龙尸体上的材料保住了,老袁在红鲤真人的压力下,完全没有染指的意思,这些材料挣个几万枚灵石不成问题。 而林樱的嫁妆、袁氏对两张剑符的报销合计到一起,又是十二万枚灵石。 这把豪赌,祖孙俩虽然冒了些险,但从收获上看,简直值得不能再值。 “老祖,你算错了,是够我修到筑基了。” 玉楼笑着提醒老祖道。 王显周先是不解,而后高声大笑。 “对,对,是我老糊涂了。” 修行上的收支平衡不难算,总额和支出搞清楚,再加上收入,也就差不多了。 刚刚在激动下,王显周忘记了玉楼与自己隔三差五还有收入的事情。 十二万枚灵石只够玉楼修炼到练气后期,但如果加上平常的收入,玉楼的筑基之路,已然一片坦途! “而且,老祖,袁家还不一定会利索给,我们和袁家的矛盾已经挑明,以道深长老的性子,不使绊子就不是他了。” ‘只是老祖,你不觉得,红鲤真人对咱们爷孙太好了吗?’ 两人出了滴水天后,玉楼一边编排袁狗贼,一边暗中同老祖传音道。 “他敢不给!他要是不给,我就天天去袁家的门口闹,我是仙盟的行走,他拿我没办法!” ‘慎言,玉楼,是红鲤真人选择了我们,这是我们的机会,你要抓住!’ 在规则内,袁道深拿王显周没有办法。 可红鲤真人本身就是制定规则者,她的橄榄枝伸过来,王玉楼必须恭敬的接下。 曾经,他还是个小小的引气时,是有选择权的。 现在,他在众筑基的见证下得到了红鲤真人的垂青,可以说,已经走在了通向大道的快车道上。 然而,玉楼也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可能有人会疑惑,明明是好事,为什么要纠结所谓的‘选择权’? 因为,天底下从来没有凭白的偏爱。 真人垂青时,被垂青者可以拉着橄榄枝上天。 可在垂青消失时,上去的速度多快,下去的速度也多快。 另一方面,红鲤的偏爱也有其他代价,比如王玉楼和袁氏的仇怨,就再也不可能解开了。 安北国王氏在红灯照内有敌人,现在,在滴水洞内也有敌人了。 这些,都是代价——当然,玉楼拿的十万枚灵石很值,即便有代价也很值。 (本章完) 第123章 通向大道的路很窄,玉楼要努力往前挤(113W) 第123章 通向大道的路很窄,玉楼要努力往前挤(1.13w) 修仙者的一生不完全是波澜壮阔的,波澜壮阔虽听起来豪情万丈,但波澜往往伴随着风险。 在经历了滴水天大殿上的风波后,玉楼在滴水洞中的修行就稳定了下来。 没有沙比来找他麻烦,没有恶毒的敌人暗中偷袭。 甚至,在红鲤真人的威胁下,袁道深还时不时的派王邀海到河湾渔港慰问一下玉楼。 毕竟,红鲤真人说过,王玉楼要是出了事,她会杀了袁道深给王玉楼报仇。 虽然不确定红鲤真人是否只是单纯的敲打,还是借敲打说出了真实想法,但袁道深不敢赌。 王邀海在洞天巡逻队调查铁鼍龙一事中,发挥了一定作用,在袁道深面前也算露了脸,所以才被委以重任——定期拜访王玉楼确实是重任。 被红鲤真人亲手护下后,王玉楼在滴水洞中的威名又上了一个台阶,曾经他是安北国王氏的王玉楼,现在,他是红鲤真人器重的王玉楼。 滴水洞天的三宫弟子们或许记不住所有宗门长老的名字,但一定能记住王玉楼的名字。 这天,被袁道深委以重任的王邀海又来关心玉楼的状态了。 别院的静室内,玉楼一边给王邀海倒茶,一边无奈道。 “邀海兄,我能有什么事,这三年,我甚至只出过两次河湾港。 一次是去给学武就任白茅渔港镇守修士做贺,一次是去滴水天和林长老相谈。 你回去告诉袁道深,我不会自找麻烦,好让他不再折腾你。 这别院你一个月来一次,来得比小鱼、林师姐都勤快,不合适啊。” 王邀海暗暗咋舌,王玉楼喊袁道深,直接称呼其名,这话要是传到老袁耳中,估计老袁又要窝火了。 筑基修士乃至于紫府修士也没真成仙,该人间烟火的时候,还是很人间烟火的。 红鲤当初反复打脸袁道深,未尝没有抽的太爽不愿意停手的意味。 所以,老袁生气这种事,不代表他没有涵养,纯粹是拿王玉楼没办法。 对于王邀海而言,他自不会乱传话,毕竟他是给王玉楼交过投名状的。 袁道深以为王邀海是袁家人,但其实,这位王师兄,是标准的两面人,在袁道深面前是一套,在王玉楼面前是另一套。 当然,两面人不算什么好词,站在玉楼的角度,他愿意将王邀海的行为视作一种身在敌营玩潜伏的坚定理想信念。 什么信念? 跟着王玉楼混,不一定比跟着老袁混差! “哈哈哈,我可不敢和道深长老乱说,且能多和玉楼你论论道,也是一件美事。 不过,你那两个侍妾已经纳了多年了,缘何还未诞下一子?” 王邀海的这问题其实是越界了,不过他这三年和王玉楼相处的不错,这种越界对于两人此时的关系而言,其实可以看做一种更进一步的试探。 总之,王玉楼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没有犹豫,当即接受了王邀海的关系升级邀请。 “邀海兄有所不知,为了让我不被男女之事耽误修行,红鲤真人在我身上设了一道法术。 这几年,我和楚然、小鱼一旦有肌肤接触,只需片刻,便会浑身发烫。” 说着,玉楼还用灵气激了一下红鲤留在他身体内的法术。 紫府大修确实可怕,三年了,那法术依然发挥着威能。 注意到玉楼额前那红色的法印,王邀海羡慕的流下了口水。 虽然有被控制的嫌疑,但真人难道会随便找人麻烦吗? 什么叫真人器重? 这就是真人器重! 见王邀海面色惊讶,玉楼却没有在意,继续交代了起来。 “这件事,你可以向老袁汇报,就说用苦叶酒给我灌醉了才打探出来的,可以拿去邀功。 要知道,宗门一年放出来两份筑基资粮,袁家的那一份,要在九年之后才有,可你前面还有三个人。 九年之后又是二十四年,三十三年后才轮得到你,但这中间肯定会有其他更核心的袁氏门徒抢到你前面。 邀海兄,你的年龄,怕是不小了吧?” 三年前,宗门赏赐河湾渔港镇守修士王玉楼两千点碧水宫功勋,八百点滴水天功勋,一万枚灵石,水玉、滴水草、碧血蛙髓不等。 但最后的结果不是慷宗门之慨,而是直接拿走了袁氏在宗门筑基资源上轮到的那份——袁道深赔的十万枚灵石还不算在这里面。 之所以有八百点滴水天功勋,给的理由是王玉楼击退了大妖鼍龙。 这件事对王玉楼当然是好事,但对纪远和王邀海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袁家十二年能从宗门轮到一份筑基资粮,袁氏的门徒都指着这份资粮才给袁氏做狗。 可以说,王玉楼和袁氏斗,最后捎带着劈到了袁氏所有的门徒,纪远和王邀海各自的筑基时间都要往后推起码十二年。 听到玉楼主动帮他算的筑基资粮等待时间后,王邀海的脸色不太自然。 三十三年,他当然等不起,但王邀海也没别的办法。 这还是袁氏收狗收的少,他才能有筑基的机会。 门中有些长老收弟子完全荤素不计,拜师礼不能少,提供的支持却不多,甚至根本不管弟子未来有没有机会筑基。 相比于那些长老,袁家起码还有点底线,更重要的是有实力。 毕竟是滴水洞第一大家族,每十二年一份筑基资粮,意味着袁家每十二年就能给旗下门徒、族人以筑基的机会。 “那也不至于等那么久,我和老纪未来估计会每人拿半份,机会还是有的,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命了。”王邀海强笑着回道。 袁氏没能真拥有几十名筑基,有两方面原因,一个是人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修行的资源、庇护的资源兜不住,还可能会逼着其他人更紧密的团结在红鲤真人身边。 另一个,则是袁氏会把从宗门拿到的筑基资粮份额拆分开,分给门下的弟子,看似公平,但只保不死,不保成功。 “不能看命,看命就麻烦了,所以,我现在做的,就是尽量帮你争取拿到一份的机会。 邀海兄,我未来肯定是要去仙盟.嗯,至少也是要去红灯照的。 可在滴水洞,现在搞出了这么大一片光景,我自不可能放弃。 等林师姐和我成婚后,我便有了三位夫人,她们将会在我离开后,为我看护滴水洞中的产业与势力。 而你,如果你能筑基,就是我在袁家中安插的自己人。 若袁道深或未来的袁家掌门人有什么不轨之心,你在暗中,至少也能起到通传的作用。” 如果说张学武是王玉楼养的狗,则白小鱼、秦楚然则是玉楼的延伸与代表,而王邀海、林樱则不同,他们属于王玉楼的盟友。 王邀海能成为盟友,是因为他身为袁氏门徒的特殊身份,玉楼当初拉拢他,想的就是自己和袁氏起了矛盾,王邀海可能会在未来派上用场。 “争取拿到一份的机会” 王玉楼的话很坦诚,甚至直接说出了自己未来的打算,王邀海自然也就明白,玉楼不是在虚言说什么大话。 不到八年,练气五层,而且看起来马上就能破练气六层。 大族出身,背景强大,势力发展的令人侧目,宗门红鲤真人器重。 这样的王玉楼,又怎么没资格安排自己、乃至于安排王邀海的未来呢? “可是,这机会不好争啊,玉楼,纪远还在我前面。” 王邀海苦笑道,王玉楼曾经拉拢自己时,说过纪远去浊家的堂口做冲锋手是好事,现在果然应了。 纪远在洞天巡逻队干了几年,已经彻底站稳跟脚,在袁家门徒中的排名也稳稳的排在了王邀海前面。 “三个角度发力,袁家内,排在你前面的有三人,其中有一人还是你师父的孙女,另外两人则是袁氏嫡脉筑基的弟子。 我们废掉其中一个,你的排名就能往上升一升,稳一稳。” 见王邀海没有说话,玉楼明白,老王是动心了。 他毕竟是从九死一生的西海杀出来的华池宫弟子,怎么可能真就成为袁家的忠犬呢,无非是互相利用而已。 在筑基的诱惑面前,红眉能癫狂的想要弑杀徒弟,让王邀海废上一位好师兄、师姐,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第二个,宗门内,邀海兄,你在华池宫巡查使的职位上干的不错,但只是正常的工作成果。 动一动吧,折腾出些动静来,现在曲掌门退下去了,新掌门储宏义是个中间派。 我当初经营河湾渔港经营的好,曲掌门就给了我赏赐,这种事,你也可以搞一搞。” 王邀海想不出自己该如何折腾出动静,但他没有问,而是期待的等待玉楼为自己指出第三个方向。 又给他的茶杯添满了灵茶,玉楼才幽幽开口。 “最后,长河长老年纪不小了,很早以前,他此生就没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如果你能废掉他的孙女,邀海兄,你就是他为数不多的指望了。 这又和第一个刚好对上了,算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你认为呢?” 图穷匕见,老王,再交一笔投名状吧,不然我不放心。 师父对弟子的照顾和支持是有限的,人往往想的是自己,除此之外则是亲人,弟子要往后排——当然,仙尊和真人们动辄万载寿元,眼中可能没有亲族、弟子的差异,都是工具人。 但对于王邀海的师尊罗长河,他的选择不多。 想在一个系统内升上去,除了自身能力优秀外,搬走前面的挡路石也是个好方法。 在以罗长河为核心的袁派内的小系统中,长河长老的孙女,就是王邀海的挡路石。 至于玉楼的建议残忍与否. 人不狠,站不稳,如果对外残忍可以帮玉楼和自己的身边人活的更好,那就残忍些吧。 族长和老祖总认为玉楼的心不够狠,玉楼其实也在反思和成长。 相比于莽象视万物为耗材的气魄,自己确实差的太远。 而这样的莽象,只是大修士中正常的一个,残酷而实力至上的修仙界容不下无能的、弱者的善良。 最后,玉楼也算想明白了——外残内圣至少比外忍内残强。 太多人清楚外残内圣是好选择,但都不敢做,而王玉楼敢做。 从这点看,玉楼选的道路,远远不算什么寻常道路。 王邀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玉楼的邀请。 在他试探着升级关系后,王玉楼给了他很好的反馈,但这反馈太多了,也太大了,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承受。 看着茶杯,王邀海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杯茶,是玉楼倒给他的。 就像那天他喝了玉楼给他的茶,而后选择背刺袁氏一样,现在,玉楼也在等他喝茶。 等他选择。 褐色的茶汤冒着白色的烟气,黑色的茶沫在茶汤中微微打旋。 旋转着,旋转着,茶沫有的浮起,有的落下。 一如在世间挣扎的修仙者一般,有些可以浮起,成为练气,成为筑基,最后,甚至更进一步成为紫府。 但大多数终究要落下,沉入杯底,成为构成茶汤浓郁茶香的耗材。 我不能落下去! 我想要浮起来! 王邀海拿起茶杯,以一副决然的表情一口饮下,将那些无论是落下还是浮起的茶沫,全部吞入喉中。 他想要超脱,他不想成为被人控制的存在。 所以,面对王玉楼伸出的橄榄枝,他没的选。 “哈哈哈,好,邀海兄,我果然没看错人! 先说你在华池宫如何做出成绩的事. 等事成之后,再给掌门来一笔人事,结合你袁家的背景,还愁宗门不奖励吗? 宗门奖励是一方面,袁家门徒表现优秀了,袁家也要多给你些资源上的倾斜、奖励。 两相叠加,就是未来筑基资粮上多出来的一分成算。 至于长河长老孙女的事情,等我消息。 现在曲掌门走了,严打已经停下,她这类长老嫡脉,总归会时不时的出洞天。 她出去时,就是你动手的机会。” 王邀海却意识到,玉楼的安排似乎有些不对,他小心的开口道。 “玉阙道友,我和她一起离开,洞天出入口会留下记录,这.” 对于动手交投名状,他没什么心理负担,他担心的是自己会被老罗怀疑。 “无妨,到时候我让金瑞清金师兄、屈怡屈师姐两位同门与你一同出去,为你做不在场证明即可。” 金瑞清,交流法会上向王玉楼靠拢的一位老练气,靠资历入的碧水宫,早就没了筑基机会。 屈怡,吴谨言的地下情人,原本的师父横死的碧水宫弟子。 这俩人,某种意义上,都是王玉楼的人。 前者是玉楼事业上的下属,后者背后的吴谨言正在渐渐成为安北国王氏世交。 什么是有势力? 这就是有势力! 王玉楼修为不过练气五层,但却可以凭势,直接操纵王邀海的命运。 “可我们三人又以何理由出洞天呢?” 王邀海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没想到王玉楼想如此控制自己。 金瑞清他见过,算是点头之交,没想到这人竟是王玉楼的人。 屈怡他只是听过,这位女修的师父横死在了仙盟的法诏任务中。 这俩人给王邀海做证明,未来,王邀海就会成为王玉楼的走狗,彻底被王玉楼控制。 他可以接受被王玉楼影响,交投名状,但不接受彻底失去自主性的结果。 那样的筑基,真的和逍遥相关吗? 显然,老王还是太天真了,过低的起点影响了他的眼界。 别说筑基不逍遥,就是紫府也不是真逍遥。 周缚蛟逍遥着逍遥着,逍遥的半死不活,就是个例子。 “你是华池宫巡查使,又是袁家弟子,想出洞天只要和看门的修士说说便可。 另外两人我自会安排,不会留下首尾的,放心。” “但玉阙道友,若我和师姐同时在外,师姐横死,我无论如何都会被怀疑啊。” 王邀海还是理智的,他看出了问题。 罗长河的孙女和他一起在外,孙女死了,他活着,他在袁氏内领筑基资粮的排名往上升了一名,从得利者有罪原则上看,他必然会被怀疑。 “你后悔了?”王玉楼平静的看着对面的男修。 在玉楼不带感情的凝视下,王邀海低头道。 “不后悔。” 垂青来了,他没资格拒绝,也不是真想拒绝,他只是想和玉楼博弈。 比如,他通知王玉楼师姐离开洞天的时间,王玉楼安排人去做便可。 “老王,死一个是麻烦、是问题,多死两个不就没问题了吗,你既然不后悔,我自会帮你做好一切!” 死一个长老的孙女是麻烦,多死一些就不是麻烦了。 王邀海难以置信的抬头,又撞到了玉楼那平静的脸。 无情、冷静、残酷,王玉楼和莽象和那些大修士相比,在行事上已经没有区别了。 他很好的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并在渐渐接受其中的一部分。 想要改变现实的第一步,就是接受部分的现实,这是永远绕不开的实践的逻辑。 “值得吗?” 王邀海不认为自己的筑基资粮一事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玉楼拉起王邀海,将他带到了静室边的云台处。 别院的静室是仿照老袁的修行之所重修的,连接大堂的云台外,就是山边那滴水洞的无涯云海。 指着云海,玉楼慨然道。 “看,洞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是假的,可洞天内的人一无所知。 地上的人望着天上的仙尊府,敬拜仙尊的伟大。 他们想象不到,洞天的妖兽是宗门设置的,是仙尊允许才存在的。 你不一样,邀海兄,你去过西海,你知道天地之大。 在天地间,你我不过蜉蝣,我们又知道多少真相呢? 所谓的权势,只是修为带来的浮云。 抛开那些虚假的太阳、月亮,抛开虚假的、只为规训和控制规则、理念。 唯一的真实,不过你我的修为,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是我们自己。 要走的更远,要不成为别人口中的代价,我们总要舍弃些什么,不是吗? 但想有一番成就,却不愿意手染因果,恐怕是不行的。 人啊,不能太贪婪。” 被玉楼拉着站在云边,王邀海能感受到山间、云间的清风吹动自己的发丝。 他一时陷入了惘然。 我值得被如此重视吗? 王玉楼软硬兼施,给甜枣、给大饼、给大棒,如今还耍了通低配版的倒履相迎。 效果拔群,至少王邀海是被干迷糊了。 “玉阙道友,邀海明白了!” 最后,王邀海大礼相拜,肃穆的离开。 而王玉楼站在云台前,久久未动。 手染因果,手染因果,多好听的话啊。 “很好,玉楼,这才是我和族长所期待的,你该成为的样子。 不要有顾虑,不要有犹豫,你做的很对。 天地间的资源本就有限,大修士还拿走了其中的大部分,所有人都警惕的守着自己的一切。 你不争,你不去撕咬,又怎能走远呢? 等敌人上门,而后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复仇、斩敌、得利? 大修士不允许,紫府们不允许,金丹们不允许,仙尊们不允许! 袁道深、袁家这类敌人,不会给你太多机会,便是有了机会,你短时间内也无法解决。 仙盟限制着你,限制着袁氏,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这个短时间,可能是千年,甚至万年。 那些你可以轻易拿下的,比如崔定一,又无法给你带来足够的回报。 大修士吃了无数人,才能站在云端,才能独立于世。你不吃人,又如何成为人上人?” 藏在一边,听完了玉楼与王邀海相谈全过程的显周老祖大步走出,给玉楼的抉择做出了肯定。 “可是老祖,如果我不追求修行速度,很多事都可以避免。” 王玉楼没回头,反问身后的老祖。 王显周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那个便是在王氏,也只有三人知道的真相。 “傻孩子,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么,限制引气,是大修士为了限制天地间可能出现更多影响他们利益的人。 可他们的手段不止是限制引气,千年前引气无法再用灵丹提速修行,只是明面上的限制。 真正的问题,在新法成就的紫府太难达到! 古时修旧法的紫府,百名筑基可成一位。 如今新法下的紫府,万名筑基也不一定能出一位,为什么? 为什么筑基越来越简单? 为什么筑基和紫府的差距那么大? 你想的明白的,玉楼。 这也是我催你日日夜夜修行,早日筑基的原因所在。 红鲤真人确实器重你,为了让你早日筑基,甚至用法术限制你被男女之欢影响的可能。 不要多想了,修行吧,玉楼。” 先上车的焊死车门,而后造一套虚无缥缈的长生幻梦,欺骗后来者心甘情愿的成为耗材。 筑基简单了,但修士想筑基就要参与修仙界的交易,最后获益的大头是掌握灵物(生产资料)的大修士们(食物链顶端),筑基的修仙者越多,大修士收割到的剩余价值就越多——莽象为了割,甚至允许下面人用未来的剩余价值做偿付。 尽管如此,修仙者只要还想修行,依然只能服从仙盟体系。 保护也是限制,仙盟不允许筑基对练气出手,是对练气修士的保护,练气修士永远拥护仙盟。 但对筑基而言,在天堑般的筑基、紫府之别面前,不能对练气出手以榨取资源的规则,又是牢笼。 随着玉楼走的远了,攀的高了,很多东西他也渐渐看明白了。 但因为敬畏,不,是因为恐惧。 因为恐惧,他又不敢说出口,不敢尝试去反抗。 聪明的人率先看出谎言般的规则,然后聪明的选择服从——人性如此。 仙盟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一切。 准确的说,应该是仙尊们从创立仙盟为自己服务时,就设计好了一切。 仙盟是工具,群仙台的仙尊们才是主人。 “老祖,筑基后,是不是更难?”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玉楼的喉咙有些沙哑。 孩子长大了,对世界的残酷有了承受力,王显周自然不会再装神秘说什么‘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 “一次筑基就能成功的情况下,单灵根的练气正常修行,可以在一百岁成就筑基,双灵根的练气正常修行,可以在一百二十岁成就筑基。 筑基后,以六十年一脉道基为正常速度,则单灵根修士需至少二百七十年才能修齐道基,时间就已经不够了。 双灵根修士则需二百四十年才能修齐道基,可道基圆满后,距离开紫府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五灵相生的勾连就要起码十几年,慢的话几十年也正常。 五灵相生结束,又是洞天初蕴,以灵物承道基而生洞天。 五脉道基就要五种九品灵物,一种灵物即便只算二十万枚灵石,也是一百万枚灵石。 但关键的,是时间! 五灵相生、洞天初蕴,起码又是几十年,双灵根修士正常修行的情况下,时间也不够了。 你现在省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未来开紫府前的余裕。 你现在创立势力、根基,挣来的灵石,都是帮你抢时间,在练气时抢时间、在筑基后抢时间的臂助。 不快速修行,没人可以靠自己坐在洞府中就成就紫府! 不与人争利,没人可以靠自己坐在洞府中就得到洞天初蕴所需的灵物!” 玉楼无力的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现在的修行速度,是双灵根练气不服用任何灵丹修行的十倍。 按理说,七年了,他应该能达到七十年的修行进度,直接练气八层,但实际只达到了理论效果的五分之三多些。 灵丹对修行速度提升的边际效应太过巨大,理论上的最大修行速度,被太多东西耽误了,这还是王玉楼出身不凡,能获得大量资源、摒弃诸多杂事的结果。 溯脉需要时间,斗法修习需要时间,正常的宗门活动要投入时间参与,炼器换灵石也要耗费时间。 时间,时间。 仙盟限制的是修仙者获取资源的渠道,对规则的限制指向的是修仙者的时间。 一切,都被算计的明明白白的。 在这样的算计下,玉楼所认识的诸多练气里,竟只剩下寥寥几人尚有紫府之机,其他所有人,已然仙路难久。 “玉楼,修行吧,一月内突破练气六层,两年内突破练气后期,到那时,你六十岁左右筑基就不是问题了。 延寿后,三百四十年的寿元可留下充足的余裕,若你能在一百五十年内成就五脉道基,紫府之机就很大了。” 安柠能将筑基修士六甲子的寿命延寿到近五百年,可见筑基修士的延寿上限还是不低的。 显周老祖的预期很保守,只算玉楼能延寿到四百岁,也就是延寿四十年。 “老祖,玉楼明白,只是王邀海的事情,您确定洞天外的安排不会出意外吗?” 王显周微微一笑,道。 “这种事,总不可能绝对没有意外,无非是麻烦些。 但哪怕王邀海的事情办不成,也不影响大局,你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老祖又问道。 “不过,玉楼,你确定这次要直接杀五个滴水洞嫡脉吗?” 王玉楼对王邀海说的多死些,是多死四个。 “嗯,滴水洞的筑基资粮是筑基们排队分配,但长老们往往优先给自家血脉,有时候连续几次给自家血脉也不奇怪。 而我发起的交流法会参与者中,多数为碧水宫中的边缘弟子,比如纪远、王邀海、范竹高等等,哪怕背后是浊袁两家,也只能在资粮分配上往后排。 多杀些嫡脉,交流法会的参与者们也能多些机会,如此,哪怕我未来走了,我在滴水洞的影响力也不会消失。 有小鱼、林樱为根基,有与我有旧的法会筑基为策应,如此,才是万全之策。” 王邀海以为玉楼是礼贤下士,玉楼一怒为他杀多人,不,应该说是为他沾染许多因果,以让他的筑基之机多稳点。 其实,玉楼看准的是碧水宫子弟筑基资粮分配模式上的问题。 多死些嫡脉,能让法会筑基出现几率高些。 而且,搞严打的曲云间走了,新上来的储宏义太面瓜,多杀些初入洞天做官倒的嫡脉弟子,交流法会才能继续兴旺下去。 交流法会兴旺,玉楼的修行资源才能更多。 五脉道基蕴洞天,一百万枚灵石,哎。 通向大道的路很窄,玉楼要努力往前挤。 “好好好,我居然没想到还有这层意思,玉楼,你现在比我还能算计,好!” 王显周兴奋的脸都红了,可玉楼怎么听都有些不像夸。 无非是红尘滚滚,努力前行,只是,自己终究手染鲜血了。 想要争资源,按实力分是不可能的,如果按实力分,天地间的资源都是仙尊们的,这里说的是真仙尊,甚至都不是金丹。 只能在各方都接受的规则内各看手段,而滴水洞的手段,是在诸多层面全面优先照顾筑基长老,具体分配则是论资排辈和排队。 听起来扯淡,但实践起来反而效果很好,可以保证不会出大问题。 而玉楼现在做的,就是让它出点小问题,自己多拿点。 “老祖,我就当你是夸我的,不过我现在实在该出关转转了,不然等突破练气六层,再出去就会吓到同门。” 七年五层的修行速度已经很可怕,可如果再过两个月,玉楼修为突破六层,那就是吓人了。 显周老祖为他规划的修行路径不复杂,先在滴水洞修到练气六层,而后让储宏义给他一份去红灯照的任务。 到那时,玉楼领了任务去红灯照,在景怡老祖的看顾下突破后期,就直接不回滴水洞了,一路修到三十年后的仙盟斗法选拔为止。 选拔获胜,入仙盟,入仙盟后立刻筑基,成为直属仙盟的筑基执事——不是吴谨言那种劳务派遣性质的一次性执事。 到这一步,玉楼的上限就可以进一步的拔高。 若莽象金丹不成,则借仙盟体系的机会开紫府。 若莽象金丹顺利,则也可择机借红灯照支持开紫府。 筑基和紫府隔着天堑,单纯的靠自己,是万万不行的。 红鲤真人再重视玉楼,滴水洞的体量摆在这里,而且王玉楼不是妙峰山李海平那类妙峰山坐地虎,他的未来,不在滴水洞。 至于河湾渔港,则可以交由白小鱼管理,现在小白和张学武都是碧水宫弟子,老张去了白茅渔港。 等王玉楼和林樱的联姻完成后,他在滴水洞的基本盘就可以扩张为三个,仙菇洞、河湾渔港、白茅渔港。 “也好、也好,长期闭关会影响你的道心,出去转转也好。 不过,你和林樱的婚事,林孟尧到底怎么想的,拖到现在也不给个具体时间。” 再过两年王玉楼就要从滴水洞跑路了,可和林樱的婚事还没定下具体日期,这事儿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意思。 “这我从林师姐那里得到的消息,或是因为林家没找到合适的小妖境灵禽。” 王玉楼面色古怪的回道。 年龄不大,还有更进一步可能的小妖境灵禽,不好找,而且很贵。 当初他提了这一要求,林孟尧答应了,自然要安排。 可长期找不到的情况下,林孟尧面子在那里,又不好意思说先凑合一下。 于是,玉楼和林师姐的婚事就拖到了现在。 “要我说,现在你都快走了,不一定非要和林樱联姻。 玉楼,你自己考虑,我不做你的主,老喽。” 显周老祖一边说着老喽,一边脚步矫健的离开。 王玉楼很成器,他这位护道人属于越做越有劲。 只是玉楼的眼中,却充满忧色。 入滴水洞七年有余,显周老祖又老了七岁,他距离寿元的大限也越来越近。 —— 驾着红雀来到河湾港,玉楼落于御妖台上。 “玉阙前辈。” “玉楼哥。” “玉楼。” 两年多前,十几名王氏子弟入滴水洞,有的成为华池宫弟子,有的成为清泉宫弟子,玉楼在河湾渔港的基本盘算是彻底立住了。 和几位当值的引气小修聊了几句,并嘱咐其中弟弟去找玉晟过来后,玉楼便进了府。 他打算先到静室给仙尊法相来上几根香,却发现小秦正在静室中修行。 如今,小秦已经到了引气巅峰,只差一步便可突破练气。 但这一步,卡了她半年也不见机会。 “夫君,你出关了?”秦楚然见玉楼来了,有些惊喜的起身。 小秦还是双十年华的样子,显周老祖炼了不少定颜丹在交流法会上卖,秦楚然自然也有份,而且一次给了两颗。 双重保障,青春再留一百年! “嗯,想你们了,突破不了不用急,慢慢来,会水到渠成的。 崔定一都能破练气,你三灵根的资质,自然不会真卡在这一关。” 玉楼想的却是,若是小秦能在两年内破练气,他便可给小秦安排跳过华池宫,直入碧水宫。 滴水洞设置三宫就是为了蹉跎弟子的岁月,割弟子的韭菜,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意义。 等小秦入了碧水宫,再为她安排个碧水宫宫中的闲散位置,负责帮玉楼继续维持对交流法会影响力。 如此,玉楼便是离开滴水洞,他的势力也不会土崩瓦解。 所以,从这一点出发,和林樱的联姻又是必须得。 老祖的想法是看着锅里的,玉楼只想先把碗里的吃下。 就在夫妻两人温存时,红色的法印开始浮现,玉楼松开了手,无奈道。 “真人的重视啊,哎,等过些年我筑基后,也就不用被它耽误了。” 耽误什么? 秦楚然有些羞涩的温声道。 “好,那楚然就等夫君筑基。” 给仙尊上了三根香,玉楼便问道。 “渔港最近的收入怎么样?” 见玉楼聊起正事儿,小秦赶忙回答。 “三项主要工作都很顺利。 人口上个月终于突破两万,武者已有七百多人。 至于灵鱼,收获量稳定在了三十五条左右,就当前的渔民数量而言,再想多捞就要深入秀水湖,危险的厉害。 防范妖兽袭击方面,还是上个月和你通报的情况,最近没有什么变化。” 扩大人口,就是扩大基本盘。 灵鱼增产,就是增加收入。 防范妖兽——玉楼的主要任务,虽然现在不用他太费心就是了。 “楚然,这几年你用心了,来,这瓶化气丹你收着,未来练气后修行用。 说起来,以前我想送你点什么都很难,法衣好看但不中用,终究无法提升修为。 法器中用但你不能用,不如先拿去交流法会卖灵石。 现在你也快练气了,我就好给你送东西了,哈哈哈哈。” 在一碗水端平方面,王玉楼还是能做到的。 小秦和小鱼都是玉楼的身边人,未来如果资源允许,玉楼甚至想把两人双双推到筑基修为,继续为自己做臂助。 王玉晟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王玉楼和秦楚然正在聊天,他没敢打扰,乖巧的站在了庭中等待。 注意到弟弟来了,玉楼便将其喊了进来。 “玉楼哥,二嫂。”玉晟拘谨的打起了招呼。 王玉楼笑着示意他坐下,而后问道。 “最近修行怎么样,后天中期大成了没?” 王氏送入滴水洞的十几名弟子中,除了八位起码有灵根的,还有多位五气斑驳,连五灵根都算不上的。 王玉晟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是玉安的亲弟弟。 修仙者夫妻生下的孩子不一定都有灵根,五气斑驳的不在少数,而滴水洞天特殊的洞天规则可以给五气斑驳者修行的可能。 陈露晚与王荣文的要求不高,只希望玉楼能帮个手,让王玉晟修到引气,如此便够了。 当然,对玉楼而言,他和玉安的关系放在那里,玉晟就和自己的亲弟弟差不多,自然不会只想让玉晟引气。 后天境是滴水洞的特殊修行境界,不受无法使用灵丹的影响,因而显周老祖为族中送来的五气斑驳子弟炼了不少武者可以吸收的灵丹、灵散、药膏等等。 “大成了,只是我这提升速度太快,有种根基不实的感觉。” 王玉晟有些紧张的回答。 王氏的所有子弟都是在族学中一起上学的,但测完灵根后,待遇和地位却天差地别。 这种差异化的对待当然不至于冷眼和欺压的地步——谁敢干这种事会被拿去喂驴,不是安排去喂驴,而是拿去喂驴。 但即便没有冷眼,没有嘲讽,没有欺压,人自己也会失落和绝望。 王玉晟来滴水洞时,已经十六岁了,那毫无希望的三年时间塑造了他如今敏感而又自卑的性子,以及悲苦显老的面容。 “哈哈哈,不用担心,后天返先天前,你那不实的根基会自己充实起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全力的修炼。 来,这两株红参你拿去吃,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你的红参有王玉安报销,其他人的红参我可供应不起。” 王玉楼其实很期待,等玉安那棒槌知道五气斑驳的亲弟在他帮助下居然能修行了,是不是要跪他面前唱我有一个好哥哥。 “谢谢玉楼哥!” 王玉晟也不客气,他以前想客气,被玉楼训过两次。 其实,玉楼现在渐渐欣赏起了吃相凶狠的人,他喜欢那类不愿意服输的灵魂。 玉楼又和玉晟聊了几句,问起了王氏于河湾港中众人的近况。 就在这时,玉楼抬头看向了河湾渔港外的天空上。 四驾飞舟正在快速接近,四人,正好是洞天巡逻队一个小队的人数。 洞天巡逻队来河湾渔港干什么? 他交代两句,便飞身迎了上去。 “几位师兄何故来此?” 提问时,玉楼已经看清了来人,果然都是洞天巡逻队之人,只是令他奇怪的是,这些人中,竟有两人似乎态度冷淡。 另外两人,一位是王邀海的朋友,一位是纪远的朋友,自然对玉楼态度好得很。 “玉阙师兄,储掌门知道交流法会的事情后,心有疑虑,派我们请您和吴师兄到滴水天详叙。” 玉楼的眼睛微微一缩,笑道。 “好,我手头还有点事,等我片刻,可否?” “应该的,应该的!” (本章完) 第124章 站起来,不许跪,平地起惊雷!(103W) 第124章 站起来,不许跪,平地起惊雷!(1.03w) 和小秦通报了一声,让她告诉老祖自己被洞天巡逻队‘请走’的事情后,玉楼便跟着洞天巡逻队直上滴水天。 在宗门混看的是势力和实力,以王玉楼现在的势,规矩可以不遵守,但掌门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储宏义虽然面瓜,但毕竟是名义上的滴水洞话事人——尽管什么重要的事他都做不了决定就是了。 说白了,他属于王玉楼和袁道深激烈矛盾爆发后,浊袁两派妥协的产物,能有掌门的位置,储长老还要谢谢王玉楼呢! 如果说王玉楼是滴水洞的抗袁先锋,那储宏义就属于橡皮图章,在宗门中的实际地位,谁高谁低其实很难说。 他面对王玉楼,唯一的优势就是修为高一些,可王玉楼背后有人,有一群人。 近的有林孟尧长老,娶了林樱,孟尧长老就是玉楼的长辈了,林家算是滴水洞内抗袁众山头中的一个。 稍远一点的是浊家,玉楼属于抗袁联盟的合伙人,浊家的阴生长老才是玉楼的大领导,而不是什么储宏义。 最高层上,玉楼也是站过队的,红鲤真人亲自认证过的红鲤一脉接班人。 想办王玉楼,只有九胜真人能强办。 但九胜真人也不好办,因为滴水洞是红灯照的附庸宗门,玉楼出身的家族安北国王氏是红灯照当前大领导莽象的牛马,已经给莽象做牛做马一千年了。 西游记里,猴哥带着四个贵物一路向西,遇到几多妖怪,只要是领导的坐骑,猴哥都不敢乱打,这属于批判性、辩证性的降妖。 要知道,大圣可是曾经掀翻天庭的存在,但一朝入了系统,也要遵守规矩。 王景怡站台,红鲤相助,作为王氏嫡脉的玉楼其实可以算是莽象的预备役小牛马。 他在滴水洞属于挂职历练,只要不太过分,吃相稍微注意点,在滴水洞内是能横着走的。 当初宫铁岩不帮老袁反而帮王玉楼,就是个例子——连九胜真人都不想触莽象的霉头。 所以,玉楼也没让显周老祖来救场,只是叮嘱显周老祖,如果他久久未归,便找林孟尧出来晃一圈。 这也就差不多了,王玉楼不信储宏义敢办自己。 洞天巡逻队把王玉楼送到掌门殿外就停下了。 独自入了滴水天的滴水洞掌门殿院落群,在大殿前左侧的待客殿,玉楼遇到了愁眉苦脸的吴法先。 “老吴,怎么回事,看起来不太痛快?” 见王玉楼倒是镇定,老吴苦笑道。 “玉楼,这才几年啊,就被盯上了,你知道的,我就拿了一点,要是掌门” 王玉楼面色不愉的批评道。 “什么叫被盯上了,瞧你说这话,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咱们作为碧水宫弟子,为了修行之需,喜欢和同门多交流交流,又算什么错事? 敢做就敢当,况且,做的不是亏心事,何必怕宗门的询问?” 老吴吓的脸都白了,连连道。 “玉楼,玉楼,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他想要解释,但解释来解释去,卡在了只是上,终究没说出什么不知趣的话来。 在心中,王玉楼却已经对老吴的表现大感失望。 以前,他还以为老吴是那种交游广阔、心思活络、敢想敢干一类,现在看,不过是利益面前贪,风险临头时怕,以前短视,今日终于暴露。 不堪大用,相去王邀海远甚。 是,王邀海也犹豫了,但人家是在玉楼提出要求时犹豫,说明心里拎得清,最后也答应了下来,这种人做手下,玉楼反而是放心的。 老吴呢? 答应一起干并作为背锅位入伙的时候豪气万丈,现在事到临头,不,还没真临头呢,已经尿了一裤裆。 这样的人,算不得什么良才! 一位穿着碧水宫法衣的练气女修踏入偏厅之门,笑着对两人道。 “两位师兄,请到正殿,掌门和长老们在等两位。” 见这女修笑了,玉楼明白,今天不会有大事,他镇定的起身,龙行虎步的走在前面。 老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他还想,王玉楼确实够意思,居然主动走前面。 然而到了大殿门口,玉楼却止住了脚步,侧头看向老吴。 吴法先先是疑惑,而后惘然,最后似是认了命一样,主动走了进去。 分走了几百枚灵石,出事了却不想尽责,他想的倒还挺美。 女修见老吴牙齿打颤的进入了掌门大殿,而王玉楼则是面不改色的在后面进入,心中有些钦慕。 也不知道是羡慕王玉楼的权势,还是钦慕王玉楼的气度。 要是能和这样的男修结成道侣. 可惜,人家的道侣已经定了,是林家的林樱,滴水洞知名的女修,洞级的存在。 —— 跟着吴法先入了大殿,两人迎来的是一位长老劈头盖脸的骂。 “你们两个好大的狗胆,宗门的法度都敢不放在眼里,吴法先,说,那交流法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吴两股战战的讷讷无言,玉楼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殿上的魁首。 终于,他见到了滴水洞的现任掌门。 老储长得和浊池浊长老类似,矮胖粗圆的模样,只是外貌还比浊池显老,眉眼间带着些憔悴。 知道的清楚他是滴水洞掌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失意的散修呢。 相比于储掌门的不自在,他身前、大殿两侧的六位筑基长老可就潇洒多了,各个看起来道骨仙风、道貌岸然。 然而,就在那开口的长老喷完后,他身边的另一位长老侧头提醒道。 “那位是林家的姑爷。” 开喷的长老还没反应过来,不解道。 “什么林家的姑爷?嗯?” 提醒他的长老又点了点。 “王氏,道深那个。” “啊?” 刚刚还喷王玉楼的长老顿时如坐针毡,他的脸上迅速挤出笑容,看向玉楼道。 “玉楼,我主要是批评吴法先目无法度,没有说你的意思。” 可王玉楼理都没理他,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了,储宏义面前,左边的三人是亲浊派,右边的三人是亲袁派。 刚刚发声的那人,坐在右边。 亲袁派的长老不认识自己,对自己有意见,都无所谓,随他们去吧。 “吴法先,搞什么交流法会是小问题,带坏宗门有为弟子才是大罪,你可知罪?” 储宏义终于开口了,算是定性。 交流法会是小罪,罚两杯,大罪王玉楼说的算,就这样。 他作为两派妥协的产物,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在七位筑基的视线压迫下,老吴顿时就跪了,但玉楼在他身边,他也不敢乱说,只是不断地磕头求饶。 王玉楼看不下去。 实在不像话,老吴简直就是个废物,纯废物。 本来没事儿的情况,你这么一跪,他马的,毁的是我辛辛苦苦拉起来的事业! 交流法会一脉关乎王玉楼未来在滴水洞的影响力,他从滴水洞走出去后,只要他修为升的够快,权力和声势搞得够大,他王玉楼都算是交流法会一脉的带头大哥。 说白了,玉楼提出了一个理念,即交流法会,它在实践上起到了一定方便同门的作用。 这个理念其他人信不信,会不会永远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玉楼作为这个理念和议程的发起人,可以借这杆旗子收拢愿意向自己靠拢的人。 未来等玉楼走到更高时,这杆特殊的,非地域性、人身依附性的理念大旗,可以帮玉楼从滴水洞源源不断的拿到支持,各种支持。 可吴法先这么一跪,交流法会的大旗,就蒙尘了。 废物! 王玉楼深吸一口气,开撕。 “老吴,站起来,不许跪。” 平地起惊雷。 玉楼一句话,就让滴水洞掌门殿中陷入了沉默。 站起来,不许跪。 王玉楼以碧水宫弟子的身份,说出了寻常长老都不会轻易说的话。 没有理会惊愕的老吴,没有在意众长老不解的眼光,玉楼抬手用灵气摄来一把椅子,放在了和储宏义正对着的位置。 而后,王玉楼坐了下来。 吴法先跪的是筑基的权势,跪的是宗门的法度。 玉楼却说,不让他跪,代表着他在硬顶筑基的权势,硬顶宗门的法度。 此刻和掌门相对而坐,也是他姿态的展露。 别欺负人、装大辈,我王玉楼有资格上桌! 利益所在,王玉楼不能退。 “王玉楼,你什么意思,这里哪有你坐的位置?” 一开始就喷了两人的袁派长老直接起身,指着王玉楼的鼻子开喷。 “让他坐下谈挺好的,大家好好谈,不要动怒。”储宏义赶在浊派反击前率先开口。 你们不要打了,咱们不闹,商量解决。 “这里怎么没有我坐的位置?怎么,滴水洞的门规里哪一条规定碧水宫弟子不能在掌门大殿内坐了?” 规则,在保护多数人的同时,也可以从另一个维度视作是限制和剥削弱者的工具。 而王玉楼如今在滴水洞的地位,可以视规则为自己的工具。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没有成仙的修仙者,也是修仙界社会秩序的组成部分。 联姻的盟友、派系的关系、大老板的钦点与重视,上级单位红灯照的人脉,这一切合起来,组成了现在的王玉楼。 所以,他此刻不是扯门规做大旗,而是说,我有资格解释门规。 “好好好,滴水洞的门规还说了,碧水宫弟子见了长老,要见礼,来,王玉楼,我们三位长老就在这里,你来见礼吧!” 那喷人长老怒笑着冷声道,吃定了王玉楼想借门规扯虎皮,自己就可以借门规压王玉楼。 然而. “咳!咳!咳!” “这不必麻烦了吧。” 他的两位队友,率先表达了不同意见。 哥们儿,请不要代表我俩,千万不要,拜托了! 你刚刚从洞天外出完任务回来,接了宗门协管长老的位置,不认识王玉楼,不懂王玉楼和老袁的纠葛。 但我们认识、我们懂。 你不怕,我们怕。 滴水洞代有人才出,一代新筑基换旧筑基。 寻常的碧水宫弟子,我们当然不怕,可王玉楼大概率是要换旧筑基的未来筑基。 欺老不欺少,你想让人家拜,那就让他拜,但我们不敢乱欺负人家。 “哈哈哈,好好好,我说我们的交流法会办的好好的,怎么忽然被洞天巡逻队请到碧水宫,原来是你们袁家搞出来的幺蛾子。 长老,玉楼有礼了,现在,我能坐了吗?” 王玉楼强调门规,是因为他要强调自己有实力解释门规、利用门规。 而这位开喷的长老扯门规,只是为了欺负王玉楼修为低,这种事,在王玉楼按门规施礼后,反而如笑话一样。 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会因为施礼而消失,不会因为施礼多标准而多一些。 “.哼!” 那长老被玉楼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冷哼一声,以表不满。 但玉楼不在意。 你的不满,没有任何价值。 你做不了袁氏的主,但我能做得了交流法会的主,因而,我大可以全力以赴的在这场局部的博弈中抢回自己得利益! “储师叔,交流法会只是弟子们交流修行心得的活动,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参加交流法会的有上千人,华池宫、碧水宫弟子皆有,甚至还有清泉宫弟子。 师叔请玉楼来,玉楼本以为师叔是想奖励玉楼促进同门修行的功绩的,没想到竟是挑刺、发难、诘责的。 玉楼不知道,交流法会犯了哪条门规?” 老子辛辛苦苦拉交流法会出来,盘活了弟子们互通有无的空间,为他们的修行按下了加速键,宗门不奖励我,反而要定罪。 便是定吴法先,而且是定小罪,我也不接受! 饶是以储宏义的面瓜修养,也被玉楼拿自己发难的行为搞得不上不下的。 “王玉楼,你这是什么态度,诸位师叔在前,狂傲的连句难听话都听不得了吗?” 另一位袁派的筑基开口道,他不能让率先开喷的袁派筑基唱独角戏,那样不团结。 听到此话,玉楼反而放心了。 不就是扣个狂傲的帽子么,无所谓! 重点是这位长老口中的,玉楼的态度有问题,这可能意味着袁派的这三位也挑不出交流法会违反门规的地方。 考虑到储宏义刚刚的‘小罪’说,今天这场面,就很有意思了。 想到这里,王玉楼没有回答,既不看帮腔的第二位袁派筑基,也不看上首的掌门储宏义,而是看向浊派的三位筑基。 “刘师叔、龚师叔、介师叔,你们的意见呢?” 他现在要确认,滴水洞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交流法会是在挖宗门可剥削份额的蛋糕,这件事,才是真正决定今天成败的关键。 如果滴水洞领导层发现了问题,那情况就不妙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无非是结果上要接受一定的损失和失败。 在迂回中前进嘛,玉楼能接受螺旋上升的过程。 “这老刘,你说吧。”龚姓筑基和介姓筑基都看向了老刘,他是在坐七人中唯二的资深筑基。 老刘表情和煦的开口道。 “玉楼,我是支持你的!” 没了。 王玉楼了然,情况果然是最不妙的那种,袁浊两派合力要打压交流法会的存在,所以面瓜老储才能定下‘小罪’说。 “刘师叔,玉楼明白了。” 王玉楼起身,对老刘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远比刚才糊弄开喷长老时来的更肃穆,又给开喷长老气的不行。 刘姓筑基满意点头,笑着抬手示意玉楼坐下。 他也算求仁得仁,王玉楼太明白怎么回事了——个人的利益第一位,派系的利益第二位,宗门的利益第三位。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老刘个人支持玉楼,浊派不太支持玉楼,宗门层面则是不允许交流法会存在。 “交流法会最开始,是玉楼和法先师兄一起琢磨出来的,不过后来,是玉楼一力推动的。 掌门,交流法会的形式和流程,皆没有不符合门规的地方,三宫弟子们想要有个和同门师兄弟们交流的场所,仅此而已。” 老储,两派压我,但我不认,一切回到门规上。 在滴水洞,我王玉楼有法无禁止即可为的资格! 大殿中陷入了沉默,王玉楼不顾大局,并说自己是大局,这种做法,很狂很狂。 可储宏义处理不了王玉楼,袁家单独也处理不了王玉楼。 王玉楼只需要拿下浊派的支持,在浊派不支持的时候拿下储宏义的支持,他的交流法会就能继续办下去。 这,就是内斗逻辑下,玉楼可以做到的一切,看似不强,其实已经强到没边了。 王玉楼拿着门规做铁链,锁住了六位协理长老、储宏义的手脚。 想要打断铁链不难,就看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愿不愿意投入资源开启新一轮内斗而已。 这是一场权力与利益的赌局,王玉楼表示我开盘坐庄了,你们跟不跟都随意。 输赢,不过看手段而已! 对王玉楼而言,所谓‘狂傲无礼’,所谓‘不顾大局’,所谓‘不讲团结’,都是狗屁。 唯有利益。 利益代表的是资粮,代表的是修为,王玉楼不愿、不能、也不会退让! 大不了输了我就走,一纸调令入红灯照! 许久,储宏义开口了。“王玉楼,你是聪明人,你也是局中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家的龟都安排成河湾渔港镇守灵兽了,宗门待你不薄,收敛点不行吗?” 作为滴水洞的掌门,储宏义没有分配资源的权力,可他却在形式上看似掌握着分配资源的环节。 可最近两年,宗门的总收益,也就是蛋糕的总额,在交流法会的挖墙脚下少了百分之二。 相比于作为生产资料的各种灵物为宗门供养资源的体量,弟子们剩下的那些蚊子腿,哪怕三宫功勋体系再怎么刮,也刮不下多少。 因而,交流法会只撬走了百分之二的宗门收益、动摇了部分三宫剥削体系得利益,玉楼也只是从这百分之二中拿到了一部分。 可这百分之二,还真就压得储宏义左支右绌,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形式上看似掌握分配环节,就像个靶子一样,少了这百分之二,让他很难做很难做。 此时对王玉楼发难,实在是储宏义没办法继续走钢丝了。 不过,他也不是真发难,用宗门对玉楼的待遇做引子,其实颇有几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意味。 眼神是态度的窗口。 此时,玉楼用眼神让储宏义知道了自己的态度。 玉阙道友の注视~ (参考眼神,不参考颜值hhhh) 你储宏义不管老袁,不管浊家,就盯着我的龟不放,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大家都在挖滴水洞墙角,三位真人带头挖,浊阴生、袁道深跟着挖。 你储宏义做了掌门,也带着身边人挖了。 怎么到我王玉楼挖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都跳出来了? 欺负我修为低? 我才二十九、三十,已经练气五层,你们还敢欺负我修为低? 我为了不动你们的蛋糕,从蚊子腿上找增量、搞共赢,你们还不满意? “掌门,宗门是待我不薄,不过别说的好像我的灵龟成为镇守灵兽,是什么不可言说之秘事似得。 它在防御铁鼍龙袭击时,出了大力,给一个镇守灵兽之位,也算酬功。 另外,也正是因为宗门待我不薄,所以玉楼才必须全心全意回馈宗门,所以才有了帮弟子们交流修行经验的交流法会!” 老储,一码归一码,不要东拉西扯! “王玉楼,所以.你打算继续把交流法会办下去吗?” 储宏义面色复杂的开口反问。 他是在最后的确认,确认王玉楼的立场和利益诉求。 “交流法会上利宗门,下利弟子,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诸位长老要反对呢?” 玉楼镇定的回道。 无非是开斗罢了。 修仙界,想往上走,就要修为和势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单有修为没有权势,就是仙盟-十宗体系内大佬的耗材。 单有权势没有修为,就容易像现在这样,大家一起挖墙脚,你因为最弱先被处理。 太欺负人了! “好,你先走吧,我和几位协理长老再议一议。” 王玉楼听到掌门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利益所在,所有人的立场都是明牌,没什么好说的。 跪在地上的吴法先看了看掌门,掌门无奈的示意他赶紧滚蛋。 老吴追出掌门殿,王玉楼已经飞离,他想追,可玉楼的传音就到了。 ‘吴师兄,你我到此为止,不用追上来了。’ 王玉楼让老吴站起来,是他给老吴最后的机会。 站起来,让他们看到,看到我王玉楼拉了个属于我的派系。 这是你最后证明价值的点了。 可惜,老吴啊老吴,他不理解王玉楼的气魄。 这个看起来很聪明的人,才刚刚遇到了逆境,就直接废了。 —— 派红雀回河湾渔港向显周老祖报平安后,玉楼便来到了林府。 未成婚的姑爷也是姑爷,王玉楼一路来到莲池,见到了正在修行的林孟尧。 老林三百岁了,已经过了打拼的年龄,目前领了份闲职,天天有大把的时间修行。 不过他修行不是为了提高修为,而是为了打磨神通,给林家留下神通修行的经验传承。 “老祖,玉楼有事禀报.” 王玉楼也不客气,上来就要林孟尧办事。 联姻不就是为了拉盟友么,老林的作用很大,要充分利用起来。 玉楼完全把他当和族长类似的角色看待,只要尊重、尊敬,林老祖也可以是王玉楼的林老祖。 说白了,只要他愿意以林孟尧的晚辈自居,放得下姿态和执念,林孟尧自然是欢迎的——要不也不可能把林樱许配给他。 “玉楼,你是说两家一起向你发难?” 饶是以林孟尧的见识,也没想到王玉楼如今的光景这么大。 交流法会,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至于让两家一起对付他吗? 这里有一点要说明,派系内该斗也是要斗的,只是更体面些,在抗袁的立场上,王玉楼自然是围绕于阴生长老身边,其他的事情嘛——玉楼是合伙人,带资入伙的合伙人,而非手下。 玉楼是王氏嫡脉,王氏的大领导才是玉楼的大领导。 “是也不是,我猜也就袁家那三位和掌门比较热心些,所以打算转圜一番。 只是老祖,我和林师姐的婚事还是尽快落实为好。” 是的,王玉楼今天过来,是来催婚的。 显周老祖做着从锅里捞的美梦,玉楼没有这种美梦,他想要的是落袋为安。 现在玉楼又站在了新一轮内斗的开始点上,这时候拉住林家才是大事、要事。 而且,林家也是修木法的,和林樱联姻,未来玉楼万一真有机会走到紫府关前,乃至于成为紫府,林家完全可以成为玉楼的又一条腿。 “这”老林的面色有些奇怪。 他打量着玉楼,发现玉楼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叹。 板荡识忠臣,王玉楼,你的板晃荡了,反而来找我让我表态了。 小贼! 所以,林孟尧究竟忠不忠呢? “婚事定在两月之后如何?” 怎么说呢,老林终究是忠的,哈哈哈哈。 这个表述可能略显抽象,但他此刻的行为,玉楼很满意。 “一个月后吧,玉楼和林师姐这几年相处下来,早已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王玉楼怕两个月后自己突破练气六层,到那时大婚,其他人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就不太好了。 在掌门大殿狂,是为了守利益。 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尽量低调那么一丝丝的。 林孟尧解释道。 “玉楼,你当时提了个找灵禽的要求,这点我自是会做到。 但合适的灵禽不好找,我去年才联系到九窍谷的道友,订了一只银胸彩衣鸟,再过一个多月才能送来。” 九窍谷的银胸彩衣鸟. 这灵鸟在梧南修仙界的名头很大,定位特殊,类似于修仙者版的玛莎拉蒂——女修可选的最好灵禽之一。 那些大概率能成为大妖的灵禽可遇而不可求,银胸彩衣鸟这类有一定机会突破大妖的灵禽,不比王显周的红雀差,甚至还更强些,红雀,也渐渐过了盛年。 为了弥补林樱,林孟尧的手笔不可谓不大。 “老祖,灵禽的事情您能记得,玉楼心中自是感激不尽,不过没必要因为一只鸟耽误婚期,还是早点办吧。” 王玉楼继续坚持尽快成婚。 林孟尧则是继续沉默。 小王,你是真要我献忠啊。 虽然这种姿态林孟尧并不厌恶,甚至还很欣赏,但人心总是复杂的。 “行,那就一月之后,你们王家起码要来两位筑基,不能比你当初纳妾礼时少。” “玉楼明白。” —— 王玉楼终于定下了婚期。 另一边的掌门大殿中,掌门连带六位协理长老,也终于议出了结果。 “交流法会是新东西,有些长老认为是好是坏还有待研究,但玉楼坚持是好的。 所以,咱们就先看一看、试一试,看看它发展下去会如何,再做打算,诸位以为如何?” 储宏义一脸无奈的说着自己完全不认同的结果,心里窝火的厉害。 宗门好就好在这里,王玉楼不需要多强,只要他能有一定的影响力,就会有天然的盟友存在。 单打独斗到哪都要被割,在系统内发展你甚至不用多强,只要跟对人、做对选择,每一步都是正确的路。 便是跟不对,选不对,结果也至少不会太差,宗门的兜底性不如家族,但总归比散修强。 这样的规则下,想做事,可以用宗门的资源做。 做好了有奖励,是的,宗门出资源让你做事,做好了你还能拿奖励——只要你站得住,这套照顾强者的高上限体系就会送你上青云。 即便走错了方向,也可以说是发展的必要探索,失败的经验总结一下,又离成功更近了一步——还是赢。 “同意!”三声同意,是浊派的三人。 派系的利益比宗门的利益高,忍一手独走的王玉楼还能照顾自己的利益。 哪怕宗门的总收益少了百分之二,浊派的众长老该拿的不会少,他们又怎会反对王玉楼? “反对!”三声反对,是袁派的三人,理由自不必说。 两派持平,储宏义苦涩道。 “我也同意,就这么定吧。” 他强行提振精神,接受了现实,又补充道。 “我后续把意见传达给玉楼,诸位道友今天也辛苦了,一起到我府上喝几杯?” 老储试图团结同门,不过众长老当然懒得给他面子。 选储宏义上来就是做两边的受气包的,储宏义也只能继续忍。 空荡荡的大殿中,滴水洞的掌门坐在上首,浑身无力的靠在椅子背上,一时间神游天外。 还是黄秋生那样的掌门爽,背后有莽象祖师支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自己却是两边受夹板气,做一天掌门折三天寿,造孽啊!—— 袁府,袁道深正在面见今日在掌门大殿逼玉楼施礼的长老。 “我明白了,你且放心,那小子狂不了多久的。” 袁道深送走了这位派系外围成员,却也陷入了忧虑。 面对派系的成员,他只能说一切都不是问题,作为强大的滴水洞第一筑基,九胜真人的徒弟,我一定能解决。 可实际上,王玉楼对权力和行为有种敏感的边界感,今日在掌门大殿的所作所为,明明狂的厉害,结果反而还兜住了。 这件事,其实很有意思,袁道深认为自己看懂了。 袁道深看到的是,王玉楼仗着自己未来的潜力与预期,用未来的饼喂现在身边看好他的人。 这一点,其实不能说错,因为玉楼所做的甚至不仅仅画饼,他还逼人吃。 逼老林献忠这件事,事实上的逻辑就是如此。 你老林如果看好我,就必须在我处于一个潜在可能发生某些不可控风险的紧要节点加注。 是,我有点欺负人,但你加注不加注,我真会记小本本的。 不加注,你就不是真看好。 可以说,王玉楼未来能不能成为筑基还有风险,但他的饼已经膨胀到金丹阶段了——不是紫府,是金丹! 再强调一遍,是金丹! 这其实一种特殊的上杠杆,莽象证金丹是种风险资产,可玉楼把这种风险资产和安北国王氏、自己的未来打包到了一起,包装成了种特殊的抵押物。 再结合修仙者自身就是生产资料,大修士更是独一无二的生产资料。 然后,玉楼凭这种抵押物抵押出来的他人的看好与支持,在滴水洞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这也是为什么,自以为看懂了王玉楼的浊阴生会看好他,自以为看懂了王玉楼的老袁会警惕他,自以为看懂了王玉楼的林孟尧会献忠于他。 虽然他们都不是真的懂王玉楼,过去不懂,现在不懂,未来也不一定会懂。 但只要王玉楼的精进之路不停,这个抵押预期—收获现实利益—现实利益反哺修为—修为精进的循环就不会出现烂尾的风险。 这种模式,修仙界自然是有人走过的,但少有人像王玉楼一样如此熟稔规则,这点,要感谢王氏。 袁道深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玉楼这套只要不能证伪,就可以一路膨胀的模式的可怕,但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而且,如果抛去流程上的杠杆操作,在修仙界特殊的背景下,玉楼熟练玩弄的这套特殊模式,在事实上已经呈现出了宗教的早期形态。 可以将玉楼视作宗教的领袖人物,同时他也是该草创宗教的、现世的布道者和宗教的传播者。 而莽象是传说中的宗教的神明,那些投资玉楼、帮助玉楼的人是宗教的信徒。 在祖师证金丹没有失败、王玉楼修为精进没有停止的情况下,他的‘传教’工作会一直顺利下去。 为什么要强调修仙界的特殊背景呢? 在梧南修仙界,仙盟的压迫、大修士的压迫、仙盟-十宗体系的压迫,就像房间中的大象。 没人敢说,但它就是存在于那里。 对于能接触到玉楼的人而言,这个年轻人谦虚和善,聪慧绝顶,更重要的是背景不凡、前途远大。 他有点类似于绝望者眼中的希望,所以,他让手下、身边人、同门相信自己的工作,才会推进的那么顺利。 想到这里,袁道深就头疼的厉害。 “妖孽!”他恨恨的骂道。 他模糊的察觉到了问题,但想不到应对的方法。 你就是滴水洞第一筑基又如何? 我王玉楼直接创立‘玉楼前途远大跟着他混我们能鸡犬升天’教,在滴水洞内收揽信徒。 宗教的力量是精神层面的意识形态范畴,你修为强但给不起所有人饼,我从你拉拢不住的人那里下手,总能拉到盟友。 这里又回到了矛盾的对立转化上。 为什么玉楼敢笃定自己在交流法会一事上的坚持不会输的太惨? 答案不复杂,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罢了。 反抗的形式可能会不同,反抗者的行为无法得到所有人的理解。 但,反抗本身对行为主体的意义是无限的。 没有结果的反抗也有意义,反抗本身就是圈定自身存在价值感的意义。 塌缩和抽象到最后,则——反抗就是意义。 万事万物的规律在底层逻辑上的统一性令人绝望。 当然,用好了就是希望。 用希望抵抗实力至上的绝望,玉楼的这套打法,只要压迫不停止,就永远不过时。 套用到具体的实践中,交流法会去中心化的自组织模式本身蕴含着反抗的意味,其中对应的也是修行者对自我超脱的希望。 所以,明明每个参与者都知道可能有风险,但依然会做。 绝对理性的决策逻辑下,个体的行为选择应该是理智的、安全的、稳妥的。 但只要没有成仙,这种所谓的绝对理性就不存在,更何况有利益诱人。 所以,从玉楼不怕输的点再深入,就是玉楼种下了反抗的火种,交流法会可以禁,自组织的反抗模式不会消失。 老袁想啊想,想啊想,实在想不出应对王玉楼的办法。 杀,杀不得,杀了王玉楼,必定起风波。 风波起,结果就不一定是袁道深能控制的了,当初显周老祖和玉楼在与袁道深关于铁鼍龙一事的博弈中,不选最决绝的红灯照分高下,就是为了避免风险决策的不可控因素。 袁道深是个老东西、老妖怪,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做风险决策——一切麻烦的起源,都怪王显周藏了三年这件事太他马鸡贼了! 和,和不了,两人的地位相差很大,求和就是认输,袁道深输的起,袁家输不起! 红鲤真人强行干涉下袁家赔灵石,只是暂时略吃小亏,但如果长期放任王玉楼成长,袁家未来的紫府之机就真没了。 可以说,王玉楼只是在滴水天掌门殿拉了把椅子坐下说了几句话,这边的滴水洞第一筑基就被他搞得欲仙欲死。 甚至某些时候,袁道深能从王玉楼身上想到自家的那些废物。 为什么袁氏养出了这么多废物?为什么安北国王氏的子弟这么优秀? 想到这里,袁道深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杀不得,和不了,那就. (本章完) 第125章 玉阙师叔的心太善,我不一样 第125章 玉阙师叔的心太善,我不一样 河湾渔港,六只灵鹤结束了早上的遛弯,在铁凝冰的看顾下,纷纷落在了灵鹤苑中。 铁凝冰今年不到三十,是王家外姓筑基铁擒鹤的侄孙,也算王氏外姓成员,引气八层的修为,同时也是名灵鹤豢养师。 当初被王玉楼一纸调令从王家山调到滴水洞天时,铁凝冰还以为自己是被发配宗门了——王氏外姓的日子都比宗门里的牛马好。 然而来了河湾渔港后,铁凝冰才意识到这哪是发配啊,这是升职,这是直接进入了王氏下一代领导核心的嫡系班底! 玉楼从家族抽调了十几人,大部分都被安排在了河湾渔港,少部分去了白茅渔港。 清泉宫的弟子每年没有基础的俸禄,但铁凝冰每天的唯一工作就是带着灵鹤遛弯巡逻,溜一圈就算完成任务了,就能拿到相应的清泉宫功勋奖励。 除了宗门的任务奖励外,对手下的这些王氏弟子,玉楼还安排了份灵鱼补贴,每天捕捞的份额中,划出一条分给他们,轮着拿。 这条灵鱼铁凝冰从来不舍得吃,而是会直接折算为灵石,两年多下来,已经攒了四十多枚灵石。 王氏引气弟子每年也就十二枚,王玉楼给他的灵鱼补贴,折算下来就是一年二十枚! 再加上功勋奖励折算的灵石,每年几十枚灵石轻松领,身为灵鹤豢养师地位还隐隐比寻常的引气修士高一截。 可以说,铁凝冰在滴水洞做弟子的日子,简直舒服的不能再舒服。 玉楼如此待他,他自然知道把握好机会。 御妖台下的灵鹤苑中,铁凝冰正在苦口婆心的劝鹤。 “你们三对今年已经各生了一颗蛋,我知道你们不想再生了,可现在有个新奖励。 只要你们愿意生第二颗,就能获得价值二十枚灵石的各种兽粮奖励,比如龙虎干吧,二十枚灵石,够买六十只龙虎干了。 怎么样?有没有生的兴趣?” 然而,三对灵鹤夫妻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手舞足蹈的画饼,没有领情的意思。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生第二颗就奖励二十枚灵石,够买九十只龙虎干,然后就给了我们七十只。 现在铁凝冰再画饼,灵鹤们已经长记性了! “六十只不少了,现在什么都涨,你们的天天吃的兽粮也在涨,不要嫌少嘛” 铁凝冰又劝许久,见还是没有用,他眼睛一转,佯怒道。 “不生,我就减你们的兽粮供应,今年生不出第二颗的,明年我让它饥一顿饱一顿!” 灵鹤们顿时怒了,它们三对中,有两对铁冠鹤,这种灵鹤智力不太行,或者说各方面都不太行,但唯一的好处就是性价比高,所以被玉楼专门引种到河湾渔港做面向滴水洞练气弟子的主打产品。 另外一对则是黑背鹤,斗法不行但速度快、长得帅,种族天赋也比铁冠鹤好很多,算是玉楼为高端客户准备的种鹤。 它们修为虽然比铁凝冰低,但毕竟双拳难敌六鹤,在种鹤们的攻击下,铁凝冰不得已,吹奏了金雕骨笛。 大雕是灵鹤的天敌,金雕骨笛的声音自带小妖境妖兽金雕的气息,结合特殊的禁制,吓得几只灵鹤顿时萎靡了起来。 放下骨笛,铁凝冰将六只种鹤关入了笼子。 “不孕育第二颗蛋,就别想再出去遛弯,玉阙师叔有令,只有每年能生两颗蛋的灵鹤才是好灵鹤!” 铁凝冰威胁道。 然而,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铁凝冰打了个哆嗦。 “你说什么是好灵鹤?” 王玉楼面色不愉的出现在灵鹤苑上空,不善的看着铁凝冰。 小铁,你这不是纯纯的假传法旨吗! “玉阙师叔,凝冰凝冰只是想让这些灵鹤多生些蛋,现在小鹤一出来就有人买走,多生些蛋,也能多些收益。” 玉楼只是一问,铁凝冰便感到压力如山一般扑来,他窘迫的回道。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么做不对,灵鹤是我们王氏的伙伴、挚友,工作中要讲方式方法。” 说到这里,王玉楼顿了顿,看向那些有灵智的灵鹤,允诺道。 “这样吧,五年为一个周期,你们中生的最多的那一对,可以得到四枚鼍龙精血丹做奖励。 生的第二多的那一对,能获得两枚鼍龙精血丹,生的最少的,只能看其它灵鹤吃精血丹了。 此丹一枚便值三十枚灵石,而且还含有一丝大妖鼍龙的精血,可以帮你们大幅度的增加底蕴。 即便是铁冠鹤,鼍龙精血丹吃多了,也能有晋升到小妖境的机会。” 红眉为帮灵兽配种而修魅术,看起来有些抽象,但此时玉楼只恨身边缺个懂魅术配种的人。 灵兽们都有灵智,生下孩子就要被立刻送走、一生为坐骑这种事情,它们无法接受,所以它们往往会在成年并生下几胎后极力的避免再生。 为什么说王显合对王氏的贡献大? 野驴原晋升为傻驴原后,八品的木灵傻驴不会在意自家的小驴未来如何! 傻驴才是好驴,什么都不懂,才不会主动绝育做反抗。 “凝冰,你.” 就在玉楼继续向铁凝冰交代时,一发绿色的传音符飞来,他伸手接住,探查起其中内容。 铁凝冰注意到玉阙师叔听到传音符内容后,面色有些舒展,顿时心中大定。 也不知道哪位神仙联系王玉楼,也算是搭救了自己一把。 手心搓了团火,将林樱的传音符烧为灰烬,玉楼也没有训铁凝冰的意思了。 “好好干,灵鹤们都是王氏的朋友、伙伴,明白吗?” “明白明白!”铁凝冰乖巧回答。 玉楼乘着飞舟离开了,铁凝冰扭头看向众灵鹤,道。 “玉阙师叔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但他的心太善,我不一样! 你们三对中,生蛋最少的那一对,我会废了飞羽,让你们再也飞不起来! 生的多,能拿奖励,生的少,只会被处罚!” 大棒和甜枣一起来,永远是最管用的。 可能是王玉楼身份特殊,给出的承诺更有信服力,也可能是铁凝冰废掉飞羽的威胁起了作用,这几只灵鹤还真开始努力了起来。 —— 一路到了仙菇洞,玉楼的飞舟缓缓在山谷中落下。 林樱的洞府当然不可能和她说的一样,埋在地底,她又不是土拨鼠。 山谷中一处林木繁盛、朵簇拥的小院内,玉楼见到了自己的准道侣。 “师姐,八品的灵菇可不好拿,我们吃了不会被宗门追查吧?” 林师姐专程传音喊王玉楼一起啃滴水洞的八品灵菇,玉楼自然不会拒绝。 “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秀水湖的灵鱼全滴水洞就你吃的最多,筑基长老都没你能吃!” 瞪了玉楼一眼,林师姐抬手示意他坐下。 不过她说的话也没错,河湾渔港和白茅渔港加起来的灵鱼产量正在接近六十条的大关。 玉楼每天吃灵鱼都快吃吐了,如果不是还要照顾到其他修士的利益,让他们为自己卖命,王玉楼一天吃上四十条都不成问题。 可相比于袁道深、浊阴生之流,玉楼挖的这点墙角也就九牛身上的半根毛。“哈哈,筑基长老不吃灵鱼,他们只吃灵丹,不过这灵菇确实美味。” 灰色的石锅中,清澈的灵泉水在滚动,将切好的灵菇片放进水中稍稍一滚,再出来时,已经是绝世的珍馐。 菌菇的风味是独特的,这种独特甚至可以引得凡人顶着毒性吃。 仙菇洞会产出各种不同的八九品灵菇,其在风味独特的基础上,还有诸多不同的妙用,有的可以疗伤,有的可以增加体魄,有的可以壮阳,效果复杂而多样。 “多吃些。” 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林樱轻声道。 对于王玉楼,她总觉得说不上满意不满意。 两人的关系显然不错,但距离成为亲密无间的道侣还差很远的距离,这一点,双方都清楚。 “师姐,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要成婚了,玉楼还没送你什么像样的礼物。 我想,过几天,咱们去一趟莲仙城,采买一番,如何?” 莲仙城是仙盟的修仙者城池,是仙盟在红灯照、天蛇宗、伏龙观三宗间的关键节点,也是个大型的高级坊市。 红灯照可以随便割旗下练气修士的韭菜,因而经营着不少练气坊市,如清溪坊等。 而筑基期韭菜只能让仙盟割,这是维护大修士利益的指导思想下,自然而然产生的规则。 莲仙城就是面向筑基的坊市,其中的货物品质自然不低。 玉楼趁林樱请自己吃灵菇的时候提起此事,是为了让师姐知道自己的诚意。 看似,他娶的是林樱,但在玉楼眼中,他娶的是林家,是自己在滴水洞中的未来。 因而,通过一定的投入从而加深两人的关系也是必要的。 “莲仙城?那里距洞天一千五百里,是不是太远了?” 林樱很少去距离洞天那么远的地方。 过往出去时,最多也就到附近的坊市搞点官倒。 林家在滴水洞虽然不比袁浊两家,但庇护族中的练气修行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她没有出去冒险的必要。 “哈哈哈,两天的路程而已,来得及,来得及,三天之后出发,师姐的时间方便吗?” 见王玉楼盛情相邀,林樱一时间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了,她想了想,最后轻轻的点头。 “我自是愿意的,玉楼。 不过你倒不用送我什么珍贵的礼物,我不是那样的女修。” 林樱不想让自己被看轻。 从林孟尧撺掇着让自己嫁给王玉楼开始,再到见到王玉楼修为飞速提升等等特殊之处,林樱早就没了什么师姐的骄傲。 这位王师弟,家族背景非凡,修行速度堪称可怕,在滴水洞中左腾右挪折腾的手腕也格外厉害。 林樱清楚,自己能和他成婚,样貌只是次要的。 他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本身的野心。 “师姐,宝物赠佳人,你是滴水洞最美的佳人。 不珍贵的东西,玉楼又怎么好意思送给你、摧折你呢?” 嗔怒的瞪了王玉楼一眼,林师姐终究是笑了出来。 真正的美人各有各的美,林樱本就是色彩独卓的仙葩。 此时美人宛然一笑,小院中的百也失去了颜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饶是玉楼心中已经有了小鱼,也难免有些神摇。 —— 当王玉楼和林樱同乘一驾飞舟落于滴水天大殿外的广场上时,他状若惊讶的和早已等候于此的王邀海打了个招呼。 “邀海兄,你也要出洞天?” 王邀海有些拘谨的点头,按设定好的剧本演了起来。 “是,有位师兄接了个降妖的任务,宗门附庸的某个凡国出了只奇怪的妖兽,他知道我有西海狩妖的经验,因而找我协助。” 有位师兄,指的是玉楼在交流法会举办过程中团结到的那位金瑞清金师兄,这位老练气已经没了道途,现在在为自己的小家族打拼,所以才能为玉楼所用。 奇怪的妖兽,指的是跟着显周老祖混了一百来年的红雀,可以说,红雀这样见过大世面的灵兽,做起妖来能把所谓的降妖者当沙比溜。 “原来如此,那就祝邀海师兄降妖顺利。” 玉楼和王邀海的交流很正常,林樱没看出什么不对。 几人等了半个时辰,洞天开放的时间便到了。 有任务的修士自然好出去,王邀海就属于这种。 王玉楼和林樱都没什么任务在身,但负责洞天门户的修士自然不会拦他们。 滴水洞的规模不大,恰好,王玉楼和林樱都属于最知名的碧水宫子弟行列。 玉楼知名,是因为他各方面的故事都多少带着些传奇的味道。 林樱知名,是因为她现在属于滴水洞中的知名‘洞’。 出了洞天,玉楼看着其他同门各使手段飞向不同方向,却没有第一时间动,只是唏嘘的站在洞天门口。 他在数人头。 “怎么,多年未出洞天,心情有些复杂?”林师姐关心的问道。 “哈哈哈,是啊,走吧。” 揽住佳人的腰肢,玉楼能感受到林樱身上温热的气息,身体的相互触碰本身是人所渴望的,通过这种接触,也会不自觉的提高双方的好感度。 全是细节。 “师姐,你也抱紧我,咱们一人五十里,交替着慢慢飞,从而尽量保证灵力充沛,防止出现什么意外而无法应对。” 某位后脸皮的男修如是道。 “嗯” 林樱的耳朵都红了,但两人马上就要成婚,这点接触,也算合适,因而没有拒绝。 出洞天的修士们都离开了,洞天的大门又再次关闭。 只是,一位守门的修士疑惑的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本章完) 第126章 仙盟的爷才是爷,滴水洞?臭要饭的! 第126章 仙盟的爷才是爷,滴水洞?臭要饭的! 洞天看守的修士中有位袁家子,袁七,他不是袁五那类棒槌,而是袁家新锐一代中的聪明人。 见王玉楼离了洞天,袁七眼睛一转,便找了个借口翘了班,前往袁道深处报信。 “你是说王玉楼和林樱一起离开了洞天?”袁道深对于这个忽然得来的消息有些惊愕。 他不知道是该夸袁七太聪明,还是该训袁七太想表现。 所以最后只是摆了摆手,便驱离了袁七,继续修行了起来。 然而,筑基修士独有的深厚经验就像心中的毒蛇。 毒蛇嘶鸣的回响在袁道深心中不断地浮现,搅得他无法进入修行状态。 许久,袁道深睁眼,召出一张令符,直接投向殿外。 令符上只有一个字——来! 片刻,袁正举便来到了道深长老的修行之所。 神通灵机无限展开,紫色的灵机笼罩在了两位袁家筑基的身上。 “刚刚,在洞天出入口做看守的袁七过来禀报,王玉楼带着林樱离开了洞天,正举,你怎么想?” 叔祖凌厉的目光闪着寒意,袁正举能有什么想法。 您老人家已经有主意了,我自然是要顺着您的毛捋。 “叔祖,这是个机会!”袁正举也没说是什么机会,但总归两人明白自己在谈什么。 袁道深最后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定了决心。 能一劳永逸,当然是一劳永逸的好。 “你去安排,回程路上动手。” 袁正举苦笑道。 “老祖,若是王玉楼和林樱死了,我们袁家一定会被怀疑的。” 矛盾公开化对王玉楼是一种保护,此刻,便是保护意义的显露! “不争,最后只会一无所得,正举,如果真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九胜长老还是要保我们袁家的。 敢于携上而搏,本身只是种策略,不要犹豫,王玉楼已经不是普通的碧水宫弟子了,必须要出雷霆手段!” 袁道深心中本来有另一个设计王玉楼的方案,但那方案相比于直接杀复杂太多,因而,他想要先小梭哈一把试试。 若是能成,就不用拐着弯子杀了。 道之所在,利益本身就是理由与意义。 “叔祖,正举没有犹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杀,就不能只杀王玉楼和林樱,其他外出的滴水洞嫡脉弟子、普通弟子也要杀一些,从而混淆视听。” 被修为远不如自己的王显周训了一顿后,袁正举显然认真反思过了,如今至少知道了什么叫果断。 “对,你说得对,我被那孽障影响了道心,忘记了混淆视听的点。 不过,不能只杀一些,和王玉楼一起出洞天的有二十多人,就杀十个吧。 我记得袁七提过,长河长老的孙女也外出了她算是半个我们袁家人,若是亡命于劫修之手,我也好出手报复,从而做成铁案!” 做成铁案什么的,都是次要,劫修们是死是活,都扭转不了大局,劫修们就是供出了袁家才是主谋,也不可能被取信作为给袁家的定罪的证据。 袁道深看中的是,身为半个袁家人的罗长河之孙女若是和王玉楼、林樱一同死在洞天外,袁家就不会被人怀疑了。 “这” 袁正举想说这么做是不是太伤罗长河长老,但见叔祖目光如炬,终究是没敢说出口。 “正举领命,我这就出洞天联系劫修!” 劫修都是大族的狗,袁氏自然有相熟的劫修,而且数量还不少。 只是,寻常的劫修自然奈何不了滴水洞的嫡脉弟子,因而,他还需要为劫修们上些小手段。 比如从滴水天兑换出来的浊阴兰绘制的符箓.混淆视听、浑水摸鱼、混账至极。 人不狠,站不稳嘛。 —— 两天后,道深长老的杀十个给王玉楼陪葬的大礼还在路上,王玉楼和林樱这对小夫妻已经渐渐接近了莲仙城。 莲仙城、莲仙城,一般人肯定会以为这仙城定是和莲有一定联系。 但实际上,莲的莲,指的是莲蓬仙尊,莲的,指的是青蕊仙尊。 这两位金丹真人属于仙盟之下的莲仙城一二号领导,在群仙台也是坐第一排的存在。 因而,此仙城才被尊称为莲。 离地面七八里地的虚空之上,林樱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虚幻的洞天入口,道。 “早就听说莲仙城也位于洞天之内,只是没想到,仙城的洞天竟没有出入口,而是直接与此世相接。” 玉楼轻轻颔首,他注意到,莲蓬洞天的出入口处,竟时不时有筑基修士出入。 不愧是仙盟在梧南的三大仙城之一,果然不凡,只是不知此地进出要不要缴纳通行费。 清溪坊就收通行费,一个人一枚灵石。 仙城的地位特殊,要是收通行费的话,不得是七八枚灵石起步? “走,我们进去吧。”玉楼驾驶飞舟,缓缓飞向了莲蓬洞天的入口处。 不过,令玉楼惊讶的是,仙城所在的莲蓬洞天不收通行费也就罢了,竟连看守的人都没有。 但想想也合理,如果仙盟在梧南的三大据点之一还要担心什么宵小的窥伺,那坐镇莲仙城的两位金丹真人不就成摆设了吗? 实力强的,自然懂真人的强,所以不会找死。 实力弱、眼界低的,即便敢傻傻找死,也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两人入了莲蓬洞天,第一时间就被莲蓬洞天那可怕的范围给吓到了。 滴水洞天方圆两千里,供养出了滴水洞数千名修士、秀水湖中数不清的妖兽。 莲蓬洞天方圆起码三千里,甚至都快比红灯照的地盘还大了 “这莲蓬洞天竟如此之大,玉楼,我们该往哪走?” 第一次出远门的林家姑娘有些慌,拉玉楼的手都紧张的用上了力。 “师姐你看,我们跟着那位筑基前辈飞行的方向走即可。” 玉楼倒是很镇定,已经入了莲蓬仙尊的洞天,安全自然不用担心了,他继续全力催动飞舟,很快便来到了仙城之前。 和滴水天飞在天上的样子不同,莲仙城坐落于洞天内的一处群山聚拢之地上,从天上望去,足足有清溪坊的三五倍大。 清溪坊的修士容量能有几千人,换算下来,就意味着莲仙城中可能有上万名修仙者。 仙城倒不禁飞,只是似有套特殊的飞行规则。 练气的飞下层,筑基的飞上层,互不干扰。 玉楼驾驶着飞舟,在仙城上转了几圈,发现到处都是阵法和禁制,最后小心的落在了一家名为知味坊的饭馆前。 “知味坊是我们王氏的产业,我虽不清楚主持此地的族叔是哪位,但打探些消息总归是方便的。”玉楼解释道。 玉楼第一次来莲仙城,自然需要先问问仙城大体的情况。 跟在他身侧的林樱则有些暗自惊叹,安北国王氏果然不凡,在仙城中都能置办产业,虽然只是家驴肉馆,但这已经很厉害了——莲仙城距离王氏很远很远,足足两千多里。 其实,王氏在仙城中的知味坊是显周老祖主持着办起来的,如今才刚刚运作不到百年,同时也是王氏触角的最远端。 “贵客临门,两位前辈雅间请~”知味坊的大伙计见王玉楼带着林樱入了门,机灵的上前迎接。 王玉楼虽然其貌不扬,看起来不算太体面,但修仙界有个说法——道侣就是男修的实力体现。 王玉楼不太体面,可林樱体面啊! 而且,林樱一副小鸟依人、乖巧跟随的样子,可修为反而比身边其貌不扬的男修更高。 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玉楼属于大贵客,可以直接狠狠宰不用担心宰过头的那种大贵客。 “不用了,我是安北国王氏王玉安,请问主持此间产业的族中长辈可在,玉安第一次来仙城,自是要拜会一番。” 林樱先是眼带疑惑,而后恍然一笑。 王玉楼啊王玉楼,你可真够谨慎的。 大伙计见是主家来人,哪敢怠慢,赶忙恭声应道。 “玉安师叔,您先到二楼雅间静候,我马上请掌柜过来!” 玉楼和林师姐刚在雅间坐下不过片刻,门便被推开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满脸喜意的走进了雅间,正要打招呼,却忽然卡住了似得结巴了起来。 “玉玉玉玉玉玉玉安!玉安,你小子怎么忽然来了?” 王玉楼有些惊愕的看着荣时叔,一时间哭笑不得,心中甚至有些惭愧——刚刚荣时叔卡嗓子那一下,好悬没缓过气。 自己太小心了,想用认不认识自己和玉安,试探此地族中长辈的具体情况,没想到此地主持之人竟是荣时叔。 “玉安,几年不见,你的变化确实不小啊。” 王荣时一边给‘玉安’倒茶,一边暗中传音道。 ‘玉楼,你用你弟弟的名字忽悠女修,这不合适吧?’ 玉楼把荣时叔先倒给自己的那杯灵茶,随手塞给林樱,而后道。 “荣时叔,玉楼就是不确定此地的主持之人是谁,故而用玉安的名字,想看看他能不能分出来我和玉安的区别。 既然是您,咱们叔侄俩自然是敞开了聊,哈哈哈哈。对了,这位乃是林樱林师姐,我在滴水洞的道侣,不过,目前还未正式成婚。 此次来滴水洞,就是想为师姐采买些礼物。 找到知味坊来,则是为打听一番仙城中的情况。” 和王荣时,玉楼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玉安、玉楼、荣时叔三人一起在安柠洞天内突破练气,互相间都熟悉。 而他被派到距王家两千多里外的仙城做掌柜,也不算奇怪。 他乡遇玉安,荣时叔刚刚太激动,快步来见,却见到是玉楼,才在名称上卡嗓子卡的那么厉害。 “道侣?” 玉楼说了一堆,但做长辈的王荣时就听见了两个字。 他含蓄的打量了林樱一番,似是有审视之意。 林师姐是什么人?社交小能手,她第一时间便觉察到了荣时叔的目光。 略带羞涩的微微低头,还抬手温柔的理了理头发,此刻她把装乖演绎到了极致。 王荣时看似练气一层,但毕竟是玉楼的长辈,她自是需要给点面子的,所以演的很认真。 “不错,小林确实不错,哈哈哈。 来,先喝茶,这是莲蓬洞天特产的八品茶酒间公子,既有茶香,又有酒韵。 你来知味坊找我打听情况算是找对人了,仙城中有七百多家大小铺子,经营的种类也繁杂的厉害。 从灵植到灵兽幼崽,从阵法到皮外禁制等等,不一而足,你们自己逛估计要半个月才能逛明白。 七百多家中,面向女修的铺子自然不少,集中在三个地方。 第一处,是百铺回街的西街,主要面向引气和练气初中阶的女修,多数练气高阶女修也会去逛,这里的铺子最多。 第二处,是云袖坊,主要面向练气高阶女修和筑基女修,东西虽贵的厉害,但都是好东西。 第三处嘛,则是仙城拍卖庄,这仙城拍卖庄最为特殊,会时不时的举行特殊的专场拍卖,有时会有专门拍卖适合女修所用之物的专场。 而每半年,仙城拍卖庄会有一次大拍,大拍会出现上百件各类珍品,符合女修所需的法器、灵丹、法衣自是不缺。 这种大拍不容错过,即便买不起,哪怕是长长见识也好。 可惜,上个月大拍才刚刚结束,你们却是没赶上了当然,若是能等的住,五个月后还会再举行。” 和师姐对视一眼,玉楼自是明白他们等不起五个月。 与王荣时又聊了两个时辰,玉楼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知味坊。 在知味坊大伙计的带领下,两人直向云袖坊而去。 贵点就贵点吧,百铺回街全是小铺子,没什么大意思。 玉楼和林樱都要成道侣了,现在正是下重本提升好感度的关键时刻,他自然不会含糊。 “玉楼师叔,云袖坊是仙城内的核心区之一,里面有很多筑基期的前辈,咱们过去时,要小心。 宗门的筑基往往比较好说话,但仙盟的筑基中有些跋扈得厉害,动辄便会打人,去年还有位散修被仙盟筑基打死的荒唐事。 当然,您两位都是红灯照门下的弟子,自不会遭遇危险,只是警醒点,可以避免麻烦。” 仙盟是梧南修仙界名义上的最高机构,其中的家族远比宗门内的家族更有相对优势。 袁家只是滴水洞的第一家族,便能培养出一堆沙比。 仙盟家族中培养的沙比自然不少,而且,考虑到其背靠仙盟、手握资源更多,能把沙比推到筑基期也就不奇怪了。 三人一路行至云袖坊,玉楼发现,随着同云袖坊的距离渐渐拉进,漂亮的女仙子也多了起来。 不过,美人的美是各有不同的,林樱的美自然不输任何女修。 终于,几人入了云袖坊,此坊街道的两边铺陈着许多草,每间铺子也都装饰的格外漂亮。 林师姐第一次出远门,就进了如此不凡的仙城坊市,自然大受震撼,可以说眼睛都快看直了。 在心中,玉楼则是满意的暗自点头。 若她未经繁华,便带她看世界之大。 “玉楼师叔,这山海间名字虽然听起来有些寻常,但却是云袖坊最好的铺子了,咱们就从这里开始?” 玉楼看向林樱,林师姐有些担忧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止住了他的脚步。 “玉楼,太贵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大手一挥,玉楼祭出了沟道法宝。 “无妨,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 就这样,在王玉楼的带领下,林樱忐忑的走进了山海间。 “两位道友是第一次来?” 看着山海间女迎宾身上那中品法器级的法衣,林樱有些发愣。 这就是仙城吗? 玉楼倒是丝毫不慌,不就是逛奢侈品店么,有什么可怕的。 林家给了那么多嫁妆,王玉楼自然也要给林樱安排相应的体面,贵点才好,能让这位将要娶为道侣的师姐明白她将要步入怎样的人生。 在与师姐的相处中,王玉楼没太向林樱掩饰自己的野心,他想要的是大道久持,想要的是仙途顺遂。 所以,他需要一位同样有野心的道侣,如此,两人才能互相扶持的走远些。 “第一次,先看看法衣吧,我们快要成婚了,要挑三件中品法器法衣,一件成婚时穿,两件算是新添置的。” 王玉楼对接待的女修道。 “哼,外地来的修士就是穷酸,成婚时的法衣居然要临时买,你们不知道,仙城修仙者成婚,都是定制法衣的吗?” 林樱惊讶的看向发声的方向,她从未想到,这世上竟会有此般无脑的纨绔。 这种蠢物不是应该关起来不让出门惹祸吗?为什么放出来? 和这位脑瘫相比,袁五那样滴水洞响当当的大沙比似乎都可爱了起来。 ‘别看了,如此蠢物,缠上了会很麻烦,咱们以后都是要成仙做祖的人,到时候杀干净他全家就行。’ 玉楼一边提醒师姐,一边拉着林樱就要跟着迎宾修士娶挑法衣。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听得山海间中不少陪道侣来购物的男修骨头都酥了。 “王玉楼?” 林樱终于是没忍住,又看向了刚刚的方向,原来那蠢物男修身边,跟着位戴着面纱、身着月白色法衣的女修。 此时,那女修正直直的看着王玉楼的背影。 王玉楼尴尬转身,哈哈一笑,道。 “映曦道友,多年未见,没想到竟在此地相遇。” 周映曦也有些尴尬,她身边的蠢物却没有丝毫的自知之明。 “哦,曦儿你认识这两位.嗯?” 玉楼大略一扫,就意识到蠢物哥确实有资格狂——这位身上的宝光都快逸散成人型小太阳了。 “成贤师兄,这位是莽象一脉门下的王玉楼道友,映曦和他算是好友,只是多年未见,没想到竟在此相遇。” 连成贤听到莽象一脉,眼神顿时清澈了不少,他收起了眉眼间的不屑,笑着问道。 “噢,莽象一脉门下,玉楼道友,刚刚我见你穿的法衣和滴水洞的法衣有些相似,一时间认错,还望勿怪。” 连成贤面如白玉、身材纤长俊朗,修为达到了练气巅峰,骂起土包子时更是蛮横到近乎无脑。 这样的人,大概率背景深厚。 但玉楼却动也没动,只是不卑不亢的回道。 “玉楼确为滴水洞弟子,师兄没有认错,映曦道友,时间紧张,今天就不多聊了,你们先忙。” 言罢,玉楼便把林师姐拉走,完全没有继续和周映曦、连成贤交流得意思。 小周,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周了。 曾经的小周蠢的让玉楼嫌弃,现在的小周好像也选择了在修仙界的规则前跪下。 人生啊,谁又能确定明天会如何呢? “滴水洞?哈哈哈,曦儿,你以后与人交往时还是要多长点心。 一个修仙者的一生是短暂的,道海无涯啊,不该浪费时间和这些虫豸们成为朋友。” 连成贤爹味十足、充满优越感的教育起了周映曦。 仙盟的爷才是爷! 滴水洞? 不过是跪在仙盟脚下的臭要饭的! “映曦记下了。”小周眼中闪过厌恶,但还是撑起笑意,乖巧答道。 只是,想到王玉楼的那句话,她心中总有些空落落的。 ‘我们快要成婚了。’ 原来,你不是心向大道,只是心不向我。 太多人曾经不懂王玉楼、未来也不会懂王玉楼。 (本章完) 第127章 钳形攻势 双管齐下,滴水洞弟子清除计划!(112W) 第127章 钳形攻势 双管齐下,滴水洞弟子清除计划!(1.12w) 莲仙城的仙尊宫中,寄魂于蛟龙之身的周缚蛟,正低头拜于一颗雾蒙蒙的圆球前。 那圆球大概拳头大小,其中蕴藏着不断变化的雾气,此时,雾气凝结为一个形似人脸的模样,正与缚蛟真人对谈。 “小周,我的情况你也清楚,五六百年内可能都出不了结果。 可你失去了肉身,无法滋养魂魄,还能再撑五六百年吗?” 周缚蛟沉默了片刻,恭声问道。 “缚蛟不愿止步于此,还望青蕊前辈点拨一二。” 原来,那雾蒙蒙圆球中的人脸,正是青蕊仙尊的术法所化。 灰蒙蒙的雾气不断变化,人脸没有回答,两人间的交流似乎有些延迟。 许久后,灰色的模糊人脸再次开口。 “罢了,你我毕竟还有桩缘法. 烛照除了斗法,什么都不懂,而赤明已多年未有消息,你的唯一机会,只在莽象身上。 我会去信给他,小周,该忍就忍。 莽象想成金丹,你的帮助可以为他多一分成算,他也会给我面子,至少能保证不会失约。” 到头来竟还要求到莽象那里,周缚蛟心中长长一叹,恭声道。 “前辈大恩,缚蛟必有后报。” 又是许久,人脸笑道。 “别后报,你我之间的缘法到此为止,去吧。” 显然,青蕊仙尊不缺狗,周缚蛟的舔狗行为人家只觉得麻烦。 周缚蛟自然不敢有不满,他只是恭敬的说了句‘祝青蕊前辈仙福永享’,便麻溜的离开了仙尊宫。 灰蒙蒙的雾气在他消失后就静止了下来,圆球静静地放在特制的宝台上,而宝台,则摆于仙尊宫大殿的上首正位处。 青蕊仙尊不会轻易出现,但她的权力却没受到丝毫削弱。 即便是面对她的术法,周缚蛟都要跪着对话。 即便是周缚蛟想要做狗,她都可以嫌弃的不收——她可不想被将要成为金丹的莽象记恨。 甚至,忽悠周缚蛟给莽象做狗这件事,本身也可以看做青蕊仙尊给莽象的一份礼物。 —— 小周和他的青蕊前辈在为他的命运而对话,另一边的玉楼则是带着林师姐开始了婚前大采购。 林家出了三万枚灵石的嫁妆,还附赠两位林氏的族人给玉楼做牛马,陪嫁了一只豪华灵禽。 王玉楼自然不会含糊,他心中定下的采购预算是一万枚灵石。 必须狠狠地拿下林樱,让师姐知道,跟着自己混,日子只会从爽走向更爽。 对于被认为是外地来的臭要饭的这件事,王玉楼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他是什么样的人,取决于同门的看法,取决于道友们的看法,取决于长辈们的看法。 一个外人的鄙薄,不会影响他的发展,更不可能影响他的道心。 只能说仙盟的小米养人,这么蠢的玩意儿都能养到练气巅峰。 不过是个比响当当的大沙比还要沙比的蠢物而已,理他干什么? 至于周映曦,玉楼就更不在意了,两人只是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他干涉不了周映曦的选择。 山海间是莲仙城最有逼格的店铺之一,自然不会让前来消费的顾客感到不值,它们的销售方式很有特点。 在专为客人准备的接待室中,林樱和玉楼坐在上首,而那位练气后期的女销售则是站在两人身前侧方,介绍起了引气伙计拿来的第一款法衣。 “这款空山新雨最适合木法和水法修士,而且它最特殊的是有男女款,两位都是玉芝良人,无论谁穿,都漂亮极了,要不要试一试?” 山海间的女销售的话术很有水平,空山新雨法衣更是漂亮的厉害,听得林樱眼放异彩。 空山新雨法衣的底色是一种雨后朦胧的灰白,但它并不暗淡,因为灰白之间有金青色的线条与图画做点缀。 作为中品法器级的法衣,空山新雨在外观效果上比寻常的普通下品法衣高了整整一个量级,灰白底色的不争与金青线条图画的点缀结合的非常完美。 甚至都不用上身,林樱已经在脑海中勾勒起了玉楼穿上此法衣后的效果。 见林樱有些心动,实力在练气后期的女修加大了忽悠力度。 “而且两位如果对纹样不满意,我们山海间还提供半定制服务,既能享受到定制的效果,又能省一笔灵石。 两位自然是不缺灵石的,但省下点灵石买买灵丹、买卖其他灵材,也是一件好事。” 山海间确实专业,几句话介绍下来,本来不是那么想收贵重礼物的林师姐就动摇了。 是,贵重礼物收了不合适,但两人都快成婚了,搞一套‘男女款’法衣,也是应有之意不是么? 见林樱看向自己,王玉楼沉吟着问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和师姐分别修的是水法和木法?” 听到玉楼这么说,林樱才瞬间有些警惕。 她今天的见闻实在过于有冲击力,繁华的仙城,辽阔的洞天,仙盟的极致蠢物每一样,每一种,都让她暗暗有些紧张。 所以,她才没注意到,刚刚女修为两人介绍空山新雨法衣时的话术有异。 那女修听到玉楼的问题,轻轻的施了一礼,笑道。 “山海间的大门处有一特殊的法阵,可以粗略判断顾客所修法门的类型,如此也方便我们更好的服务。 但本店背后是月华宗,自不会做出什么透露顾客信息的事情败坏名声,两位可以放心。” 月华宗直营? 王玉楼这才想到,刚刚进门时,山海间门口处挂着枚月亮型的挂饰,他当时还以为是装饰,没想到竟是月华宗的令符。 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女修的解释,而后玉楼道。 “再看看其他的,等下选出些款让师姐一起试,好做比较,不过此空山新雨法衣的价格几何?” “诚惠两千四百枚灵石~”女修微笑着回答。 林樱的眼睛又瞪大了,可以说,这是她有生以来眼睛最大的一次。 仙城大,莲蓬洞天也大,过来看看也很涨见识。 但.这里的法衣价格似乎有些太贵了。 玉安给柠瑶师姐买的红云缀青法衣,作为下品法衣,了他五十枚龙玉也就是五百枚灵石。 寻常的中品法衣,价格翻个三倍也就到顶了,入门款的九层禁制型,可能两倍都不到。 可此件空山新雨竟需两千四百枚灵石,哪怕是在各类法器、灵材都涨价涨的厉害的现在,也能买到一件不错的上品法器了。 红眉当初在清溪地下拍卖会上卖出的金缕镜银盾,属于上品法器中的佳品,能卖三千枚灵石。 要是放在现在卖,估计四千五都能卖到,可寻常二十层左右的上品法器,两千四百枚灵石确实是能随便买的。 然而,玉楼的下一句话又让林师姐突破了生理的极限,眼睛再次于有生以来最大的基础上再大了一截。 “还行,另外,上品法衣也可以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山海间中,一件中品法衣就要两千四百枚灵石,可想而知上品法衣的价格. 那女修怕王玉楼是装逼,提醒道。 “这位道友,我是说,一件空山新雨的价格是两千四。” 你搞清楚,是一件两千四,不是两件两千四。 玉楼皱了皱眉,不满道。 “你拿就是了,啰嗦什么?” 待女修离开后,林樱侧头,低声对王玉楼道。 “要不咱还是换一家吧,太贵了,一件中品法衣的价格都能买件上品法器了。” 玉楼深情的看着佳人,认真强调道。 “师姐,你这样的滴水洞第一美人,就该穿最好的法衣,不要再说了,这是玉楼的心意,你领了就是!”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滴水洞第一美人》 《你领了就是》 霸总附体的王玉楼给了林樱非同寻常的感受,她对于联姻的最后一点排斥在这种震撼与感动中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这就是玉楼为什么要大笔灵石送礼物的意义所在。 林樱是他的正式道侣,如何拉拢和亲近都不过分,如果两人未来双双筑基,就是起码几百年的仙途相随。 “玉楼,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咱们完全可以去百铺回街买,山海间背后是月华宗,卖的法衣自然贵。 买东西,不就是讲究个实用么,我看空山新雨也只比寻常的中品法衣好一点点,不值得翻倍的价格。” 多懂事的姑娘啊,但玉楼依然摇了摇头。 “师姐,这次就听我的,下次我再听你的。” 见那女修又回来了,林樱也不好继续劝,只得认了玉楼的建议。 毕竟,每一个人都渴望爱,哪怕修仙者也一样。 王玉楼背景深厚,修行速度快的离谱,前途远大,做事手段凌厉,懂得聚势聚人。 这样的男修,很难不让人心动。 尤其是在玉楼多次强调《你值得》《滴水洞第一美人》《珍宝送佳人》后,哪怕林樱是个明事理的社交小达人,心里也波澜起伏的厉害。 不过,此次女修回来后,却领回了一位筑基期的前辈,也是位女修,身上更是穿着件奢华的上品法衣。 “听说两位小道友想看看山海间的上品法衣,我就赶忙来了,小道友且坐,不用起身。 我乃月华宗外门执事金明秀,你们叫我金师姐即可。” 尽管金明秀说不用起身,玉楼仍然起身道。 “金前辈,玉楼为莽象祖师门下的安北国王氏子,如今在滴水洞修行,这位是我的道侣林樱。 我们两人不日将要成婚,这次来,就想为师姐选件上品法衣,能有前辈介绍、挑选,玉楼感激不尽。” 金前辈,大家都是有根脚的人,咱们结个善缘,你好好帮我们选选。 至于说明需求后会不会被宰客,玉楼自是不担心的——我莽象的人,这句话其实很好使。 王氏千年来,多位老祖入了莽象一脉,成为红灯照真传,相应的,王家自然属于莽象门下的牛马。 当初在清溪坊,王玉楼就敢借莽象祖师的牌位给百宝阁背书,如今行走在外,不用白不用。 当然,也就是红灯照和月华宗交好,玉楼才敢直接亮明身份。 要是山海间为天蛇宗所开,玉楼进都不会进。 听到玉楼的话,金明秀顿时眼神一凝。 安北国王氏她不知道,但莽象祖师的名号,这几十年在梧南可谓无人不知——这里指的是仙盟体系内的中层以上。 想到这里,金明秀对刚刚接待玉楼两人的女修道。 “玉楼小友的话你也听见了,去,带人把山海间现有的二十七款上品法衣、九十三款中品法衣都一起拿来,我好陪玉楼小友、林小友好好挑。” 言罢,金明秀又看向玉楼,道。 “这接待室是接待练气修士的,太小了些,走,咱们去筑基修士的接待之处,那里宽敞,能同时摆下那些法衣。” 这效率,这服务态度,以筑基修士接待练气,金明秀可谓给足了玉楼面子。 “哈哈哈,谢谢金前辈了,我第一次来仙城,便找王氏于仙城的一位长辈问询。 我问仙城中哪家法衣铺子的水平最高,他当即就给我推荐了贵宗经营的山海间。 现在看来,他推荐的一点都没错。” 三人客套了几句,便来到了山海间专门面向筑基修士的接待之处。 此地宽敞的厉害,内里不是房间,而为一处庭院,约有二十丈见方,其中亭台回廊、草池谢应有尽有。 玉楼和林樱便是坐在庭院一侧的亭中,在金明秀的介绍下,挑选起了法衣。 山海间的上品法衣有二十七款,五行皆有,基材也不尽相同,款式多样,选来选去,玉楼最后偷偷传音问金明秀。 ‘明秀前辈,在你观察中,认为我师姐最意属哪件?’ 金明秀本在和林樱相沟通,听到玉楼的传音时微微一愣,不过迅速反映了过来,一边继续应付林樱,一边回道。 ‘应是第二贵的那款梧南梦华,最贵的款从龙玉绣太张扬了,她不喜欢。 梧南梦华法衣也是上品法衣中,筑基女修最喜欢的一款。 不过玉楼小友,法衣的事情还是要量力而行。 梧南梦华使用的材料太过珍惜,山海间的售价只比成本多三成,但还是太贵了。’ 金明秀没有宰客的想法,她是怕,怕王玉楼这小子,搞一出冲冠付账为美人,回头王氏找上门。 到那时,王氏要求‘坑小辈退款’,山海间就麻烦了。 所以,金明秀才会强调筑基女修喜欢,强调材料珍惜,强调售价只比成本所三成。 王玉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那款梧南梦华。 此法衣,由月华宗筑基期的法衣师,以梧南最珍惜的多种材料制成,附带二十三层禁制,可以变幻三种外形、激发几十种不同颜色、风格的灵光。 穿一件顶三件,品质之高,已到了上品法衣中的极限。 即便是炼为灵器法衣,也可以在高明法衣师手中成为下品灵器法衣中的佳品。 由此,它才被山海间乃至月华宗以‘梧南梦华’为名。 山海间唯一比它贵的从龙玉绣,用的是龙蟒皮和玉晶线,贵在基材奢侈上。 “金前辈,就选梧南梦华吧,另外把空山新雨和黛绿春芽也带上,一共四件,总计多少枚灵石?”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那些在跑前跑后展示法衣的山海间伙计全都被王玉楼的话给惊到了。 一个练气修士,给道侣买梧南梦华那可是寻常筑基修士都不一定舍得买的顶级上品法衣。 见林樱还在发愣,金明秀心中有些犹豫,终究是开口提醒道。 “玉楼,梧南梦华一般都是筑基中期乃至于资深筑基才舍得买的法衣,一件就要九千枚灵石。 价格在四五千的法衣也很漂亮,九千太多了,要不你还是和族中长辈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大家都是仙盟体系中的人,山海间不敢乱宰客。 玉楼虽然成年了,但王氏的长辈如果上门玩未成年退款,山海间为了名声,还真就只能认。 “玉楼,前辈说得对,九千枚灵石,我.我都不敢穿身上。” 林师姐已经快被王玉楼砸晕了。 那可是九千枚灵石,如果没有莽象恩情大增发,都够买枚筑基丹了! 法衣和法器不同,说白了就是穿起来让人看的,没有什么斗法上的价值。 九千枚灵石买法衣,王玉楼敢给她买,她也不敢收。 就和金明秀提醒的一样,王玉楼这么大笔的给自己灵石,对于将要成为玉楼道侣的林樱而言,未必真的是件好事。 显周老祖,王家的其他老祖会如何看她? 好你个狐媚子,刚刚成婚就开始捞,你以为我们王氏是什么样的家族,会放任你捞吗? 到那时,林樱又该如何自处? 很多事儿,看似感人,细想,不能做! 这一点,林樱很快就意识到了。 所以,她这次的阻挠格外坚定。 “师姐,不过九千枚灵石而已,未来,咱们挣上一年两年也就差不多了。 但对你我而言,成婚是一生的大事,怎能勉强? 就选最好的,不必再劝了,我还是能做这种决定的。” 言罢,玉楼便拿出储物袋,从中掏出了一大包灵石,这样的灵石包,他还有好多个,每一包,都是一千枚整。 就在他把这包灵石拿出来时,林樱按住了他的手,焦急得道。 “玉楼,不要买,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见此一幕,金明秀有些恍惚的侧头,低眉,视线飘忽的看向亭外的水榭。 明明修为比两人都高,为什么我会如此的羡慕她呢? 爱情,爱情,在修仙界中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之一。 没人真的相信它存在,但它似乎又真的存在。 无数人把道侣视作垫脚石,也有无数人与道侣生死相随。 安柠和红眉之间,算是爱情。 王玉楼和林樱之间,至少看起来像是爱情。 “师姐,在我心中,别说一件九千枚灵石的上品法衣了,就是九万枚灵石的上品灵器,你也值得。 咱们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为你置办件好看的法衣,是玉楼的愿望,师姐不用心疼灵石,咱们以后慢慢挣就行。” 玉楼现有的灵石结合他未来能挣到的灵石,可以轻松把他送上练气巅峰,所以,九千枚对他而言,真不是什么大事。 “金前辈,这是一万六千枚灵石,您点点看。” 梧南梦华九千枚灵石,男女款两件的空山新雨四千八,黛绿春芽两千二,合计一万六,约等于恩情大增发前的半份筑基资粮。 王玉楼就不信,这么多灵石,还买不来林樱对自己的好感值! 收下玉楼递过来的储物袋,金明秀从中拿出了一千六百枚,又还给了王玉楼。 “玉楼,你是莽象祖师门下的王家之人,就按紫府家族嫡脉的折扣价付即可,九折。” 好好好,祖师恩情无边,金前辈也很体面,玉楼赶忙道谢。 采购完法衣,玉楼便带着又喜又愁的林樱,在仙城中采购了整整一天。 从饰品类簪、耳坠、手镯到步摇,各类女修需要的点缀之物,玉楼都带着林樱买了些。 不过相比于华而不实,只为买林樱开心的法衣,这些东西的费就不多了,加起来也不过一千枚灵石不到。 簪、耳坠之类的东西做不了法器,所以都便宜的厉害。手镯法器王玉楼自己就能为林樱炼制,之前已经送了三只,这次又买了两只材质特殊,王玉楼炼不了的。 知味坊,大采购一整天的小两口正在吃饭。 王氏的灵驴肉味道一绝,玉楼自然不会忘记带林师姐体验一番。 “师姐,等以后我能炼灵器了,就为你炼一套灵器饰品,法器受大小限制,无法炼的太小。” 玉楼的饼,林樱以前都将信将疑的,不太当真。 现在,她再也没一点怀疑了。 从修行到现在,林樱费的折算为灵石,可能也就一万多枚。 王玉楼单单为她买法衣,就了上万枚灵石。 “玉楼,那你要早日筑基,到时候你炼器,我炼丹,咱们估计就不缺修行的资粮了。” 看着玉楼给自己倒莲蓬洞天特产的茶酒间公子,林樱温柔开口,为两人规划起了未来。 说来也巧,当初显周老祖想让玉楼修习炼丹术,但玉楼不太想耗费时间。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的想法是,佐道术精修一个便足矣,修多了影响修行的速度。 如今娶到林樱,却再也不用担心炼丹的事情了,以后自有师姐为他炼丹。 有王氏的传承、宗门的传承打底,两人只要努力修行炼器、炼丹之法,自然不需担心筑基后的修行资粮。 当然,对于开紫府所需的巨量资粮而言,两人再努力也是不够的。 能从袁氏拿十万枚灵石,属于机缘巧合,真正要多挣灵石,就算把炼丹炉、炼器炉开冒火了,也不如经营好一个属于自己的派系来的快。 一人之力终究有限,想要走的远,就得像大修士一样,懂得通过经营属于自己的系统、派系获取资源。 “你现在九层大成?”玉楼问道。 “差一点点,估计一年内就能突破十层,但十层后要稳一稳,离筑基可能还要很久。 快一点的话,需要十年十几年,慢一点的话,二十年也不算多。” 林樱坦言道,她已经是林家几代以来最优秀的弟子了。 道心坚定、心思明澈、修行刻苦,家族也不惜资源培养,才取得如今的修为。 玉楼早就对林师姐的修为和年龄了如指掌,自然明白她是有紫府之机的,便没有继续多言,而是给她介绍起了桌上的佳肴。 很多事都太远了,没必要提前说的那么满。 慢慢来。 —— 王家的灵驴肉向来美味,仙城知味坊的水平甚至比清溪知味坊还要高一筹,林樱自然吃的满意。 不过,到晚上入睡时,两人却发现荣时叔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和师姐尴尬的对视一眼,玉楼算是明白为什么荣时叔笑的那么鸡贼了。 族中长辈都希望看到家族子嗣繁盛,这一点,显周老祖和荣时叔都一样。 “师姐,你先休息吧,我向荣时叔再要间房。” 玉楼晚上还想修行呢,自然不愿意和林樱一起,那样他没法好好修行,林樱也没法安心睡。 且不说两人还没成婚,重点是王玉楼娶道侣娶的是自己的野心,而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所以他完全没什么急切的心情。 “等等,我们我们都快成婚了,其实住一间也可以。”林师姐低着头,小声说道。 对于林樱而言,这个表态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但这几年和玉楼相处下来,她自是明白,眼前人确实是位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这一点,哪怕王玉楼不给她买什么所谓的梧南梦华也一样。 对于此刻的林樱而言,一件法衣,远远比不上王玉楼对她的心意来的重。 王玉楼想说他还想单独住一间好好修行呢,但那样实在太过不解风情,所以他只是默默点头,拉着师姐入了卧房。 坐在床前,林樱和玉楼更尴尬了。 不过玉楼毕竟是老司机,如今虽有红鲤真人的法印在身,但适当的主动点不会有大影响。 所以他拉着林樱,一起躺了下来。 美人在侧,林樱吐气如兰,吹在玉楼的耳朵边,痒得厉害。 “玉楼,今天那个映曦道友,和你是朋友吗?” 林樱确实不是寻常女修,愣是忍了一天才问,可见其心性。 曾经的创伤性心理障碍已经完全痊愈,反而还淬炼了一次道心。 “周映曦,红灯照缚蛟真人家的人,我和她.” 玉楼用手扒拉着未婚妻的秀发,将自己和周映曦曾经的交集和盘托出。 听完两人的过往,林樱倒是放下了心,不过这姑娘很快又有了另一个忧虑。 “她是缚蛟真人家的女儿.玉楼,和我成为道侣是不是委屈你了。” 王玉楼哈哈一笑,野蛮的将师姐压在身下,威胁道。 “所以,师姐,你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一番?” 林樱被逗笑了,她调侃道。 “得了吧,红鲤真人不是给你下了禁制么,我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筑基为好。” 真人的垂青是很好,就是不让乱搞男女关系这点,有些抽象了。 为了让王玉楼专心修行早日筑基,红鲤下的法印会在他和女修有亲密接触后很快起效,逼得他不能多和小鱼、楚然、师姐等人亲近。 玉楼装作沮丧的躺回了原地,可林师姐反而抖了起来,她将手伸向玉楼,掏了一把后,满脸羞红的道。 “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王玉楼顿时大囧,可能这次出来仙城采买就类似于提前度蜜月,两人先是一路同行,而后他又给林樱买了那么贵的法衣,总之,好感度涨的厉害。 现在林师姐已经完全不拿他当外人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哼哼,等以后你就知道特殊不特殊了~” 王玉楼放了句狠话,就转头睡了过去。 林樱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情郎的后背,挠起了痒痒。 “师姐,咱们早点睡吧” 王玉楼还寻思先睡一个时辰,而后起来修行呢。 “王玉楼,你说,我和白小鱼谁好看些?”林樱低声问道。 她和玉楼相处了几年,自然知道玉楼偏宠白小鱼。 以前她不是很在意王玉楼的心意,联姻嘛,白小鱼一个侍妾,修为也不行,肯定是要在她面前做小的,这就够了。 现在,她反而在意了起来。 “你,师姐,其实有好多家族都想把自家女儿送给我做道侣,但我最后选了你。 因为在玉楼心中,早就全是你了,大概这就是一眼而定终生。” 即便听得心都快化了,但林樱还是不依不挠。 “那你以前为什么总躲着我?” 这一点她疑惑很久了,王玉楼的性格就和小老头似得,以前见到她都绕着她走。 “家族教导我,女人都是老虎、修魅术,那时候我一心向道,所以哪怕对你心有好感,也只想跑。 只是后来,到了该成婚的年龄,才明白家族教导的目的是不让我们被坏人骗了。 师姐你是好姑娘,玉楼明白后,不就再也没躲着你了吗?” 其实,那不是王玉楼想明白了,而是他在滴水洞中站稳了。 林樱没有回答,许久后,才道。 “你也知道我是好姑娘,就好好珍惜我,王玉楼,联姻是为了什么,你其实清楚,我也清楚。 但.算了,睡吧。” 玉楼没有回答,只是心中一叹。 林樱也不再扒拉他,很快,玉楼便进入了梦乡。 一个时辰后,看着盘坐起来修行的王玉楼,睡眼朦胧的林樱有些发愣。 不是,他怎么睡到一半爬起来修行了? 放着佳人独守空床,你自己找个地儿,往那里一坐就开始修行算什么? “师姐醒了?” 王玉楼睁开眼,笑着解释道。 “我习惯如此,师姐继续休息即可。 对了,这憩息丹可以让修士每天只睡一个时辰。 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吃枚憩息丹,好有更多时间修行。 如此,方可更快筑基。” 憩息丹极其稀有,作为炼丹师,林樱只是听说过。 身着中衣的她从床上起身,接过灵丹,端详片刻,问道。 “这就是你修行速度如此快的原因?” 玉楼轻笑着摇头,又抛给师姐一枚丹药。 “不,也是因为我每月各种灵丹上耗费的灵石很多,你既是丹师,看看这枚我最近用的化气丹,就明白了。” 显周老祖给玉楼炼的化气丹极大的缩短了药效持续时间,换来的是短时间内的药效大大增强。 林樱用神识探查灵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你每天都服一颗这种丹?” “嗯,修行速度增幅六倍半,再加上每天多修行几个时辰,如此,才有了几年间便练气五层的进度。” 七年时间,王玉楼从练气一层修行到练气五层大成,林樱从初入练气八层修行到练气九层大成。 其中虽有不同阶段耗费时间不同的因素,可王玉楼的修行速度还是太快太快了。 如今,林樱终于明白了王玉楼修行速度的秘密。 硬怼! 嗑最好的灵丹,用最多的修行时间和最快的修行速度,硬怼! 她心中有千般问题,但见玉楼又开始了修行,也就不问了。 服下憩息丹,再将玉楼刚刚给她的化气丹用上,林樱盘坐于床上,也开始了修行。 虽然玉楼的化气丹是定制的,林樱服用的效果不如玉楼好,但也轻松达到了五倍多一些的修行速度。 如此,两人修行到了天亮,又逛了半天仙城,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 一路上,两人飞的很低,走走停停,速度依然如来时一般慢吞吞的。 主打一手时刻保持灵力充沛,以应对一切可能得突发情况。 不过,玉楼会时不时担忧的看向远方,他不知道自己安排的嫡脉弟子清除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然而,他更不清楚的是,得到他离开洞天外出消息的袁道深,也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可因为杀王玉楼和林樱太显眼,所以,道深长老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一次,顺手再杀些外出的弟子为他陪葬。 王显周安排了一群劫修,袁道深安排了更大一群劫修,都只为多杀些滴水洞外出的弟子。 当初,王玉楼所警惕的‘此老登类我’,完全没有丝毫的臆测成分。 他怀疑崔定一,结果后来发现,崔定一早就直接放弃了人籍,委身大妖为妖奴。 他担心袁道深,袁道深也不简单,先是十条鼍龙试图废王玉楼在滴水洞的根基与未来,后又不惜一切代价试图拉一堆人给王玉楼陪葬。 可以说,玉楼在王氏的家传和自己的谨慎下,看人还是看的很准的。 黑夜笼罩梧南,似乎明月也厌恶人间的阴谋,所以在王玉楼、袁道深定下的开始之夜,悄然的隐没了沈星 淡红色的虹光在漆黑如墨的天空中疾驰,是红雀。 “罗氏芳每次出洞天,都会到距离宗门稍远一点的染霜坊交易,而不是选最近的。 因为燃霜坊位于伏龙观和红灯照的交界处,交易不用缴税,且还有自甘堕落的便宜男修玩。 每次她来,都会在相熟的男修处停留两天,玩够了才回洞天。 她自以为谨慎,但这种事,只要有人蹲守着观察一段时间,自然就会掌握。”金瑞清道。 他和王邀海一同被红雀的爪子提着,正飞速朝染霜坊飞去。 他们是和吴谨言的地下情人屈怡一起出来的,但屈怡的关系毕竟远些,对此行的真正目的不清楚。 不过,她不清楚反而可以起到很好的作证效果。 因为他们要对付的怪妖是红雀,所以,两人可以在夜间借红雀的飞行速度,片刻间从执行任务的地点飞到燃霜坊。 罗氏芳为了多挣点灵石,选了地下坊市染霜坊作为官倒的目的地,其实隐含着巨大的风险。 所有的筑基都被仙盟体系管着,染霜坊和玉楼曾经去过的卧龙坊,都只能由练气修士镇守,在练气不被束缚的情况下,经常会有地盘争夺战。 另一方面,只有练气镇守,意味着哪怕王邀海和金瑞清在坊市中干了什么,只要跑的够快,就不用担心被抓被查。 红眉当初不敢杀王玉楼兄弟,是因为王荣升知道两人去找他了。 可现在没人知道王邀海和金瑞清能一个时辰飞行上千里,直接从千里外飞到染霜坊作案! “你们两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回去时速度会下降,不能拖太久。” 精疲力竭的红雀在染霜坊十几里外将两人扔下,而后赶忙嗑药恢复状态。 红雀的爆发速度可以达到一个时辰两千里,但问题是持续性不行,尤其是带着两个人的情况下。 这一千里一个时辰飞完,都快要了它的老命了。 金瑞清和王邀海不敢耽误,各自遮掩了样貌,进入了染霜坊中。 罗氏芳年龄尚未过百,修为练气十层,不好对付,但两人这次来带了筑基修士绘制的符箓,偷袭之下自然容易得手。 计划早就制定好了,杀罗氏芳后两人便遁逃离开,如有大阵挡路,金瑞清带了枚破阵雷,一雷炸开便是。 王邀海是西海出来的好手,金瑞清是一百六十岁的老练气,他们俩唯一的任务就这么简单。 其他人,自有王显周安排的劫修动手,多杀些嫡脉,玉楼相熟的法会成员才能有更多机会筑基。 可等两人来到罗氏芳所局的男修家时,却发现迎面撞上了两个蒙面人从里面走出来,房间中还有些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两个蒙面人见到门口站了两个蒙面人,赶忙道。 “此处已经解决,你们怎么还来,一起去和杨老大汇合,前往下一处!” 袁正举联系的劫修太多了,事情又仓促,组织的有些混乱,竟出现了把王邀海和金瑞清认作自己人的误会。 不过从派人杀罗氏芳这一点来看,老袁的狠,不分敌我。 可能在他心中,杀罗氏芳甚至是很重要的一步,只有也死个自己人,才更能不令人生疑。 ‘老金,小心点,咱们就说领会错了任务,现在还有个人等着咱们去。’ 王邀海太清楚了,让自己亲自交投名状才是意义所在,如今不用自己杀罗氏芳就凉了,其中自然有问题。 两人糊弄了那两个劫修一番,便心事重重的和红雀再次汇合,回到了屈怡所在处,一来一往,用时不过三个时辰不到。 如此,等第二天三人再见面时,屈怡就可以证明他们没有足够长的时间离开任务地点前往染霜坊。 就在两人折腾一夜的同时,劫修们给了滴水洞一点小小的劫修震撼。 罗氏芳那种属于特殊存在,所以两方都选择到染霜坊偷袭。 其他滴水洞外出的弟子嘛,就不用那么款待了。 围着滴水洞两百里的大圈上,袁正举和王显周联系的劫修施展了钳形攻势、双管齐下,不少人以为对面是队友,甚至还有配合着一起干的。 堪称滴水洞子弟清除计划。 为什么是两百里? 这个距离,即便滴水洞弟子施展遁符,也很难直接跑回滴水洞。 当然,也有实力不济的劫修被滴水洞弟子反杀的。 后半夜,有弟子在劫修偷袭下活着回到滴水洞,引的两位长老出来追凶,也杀了好几位倒霉蛋。 可没人意识到,两位遭遇劫修而活着回到滴水洞的弟子,和三位幸运的没有遭遇劫修而回到滴水洞的弟子背后,有十七名已经凉了的滴水洞弟子。 十七名练气,这其中有玉楼第一次不惜一切代价的代价,也有袁道深不惜一切代价的代价。 然而,滴水洞尚未意识到,有人在拿自家的小牛马做代价。 一夜只回来五个人,虽然少了些,但也正常。 两人遭遇劫修,虽然倒霉了点,但也正常。 都很正常,至少在大量弟子长期未归前,没人会起疑心。 清晨,玉楼和师姐简单的在一座市镇中吃了些食物,而后便又轮番驾驶着飞舟往洞天方向飞去。 就在两人飞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群山上时,林樱率先发现了不对,她惊呼道。 “玉楼,有情况!” 王玉楼看向师姐示意的方向,发现云层间,一团巨大的气团正在飞速的接近。 他想可能是有筑基路过,就提醒道。 “我们避一下,应是筑基期的前辈。” 林樱紧张的看着气团,调转了飞舟的方向。 可令两人悚然的是,那气团竟也扭了方向,继续向两人接近! 云间,气团,飞速.玉楼想到了水属神通行云走雾。 巧合的是,他的敌人中,袁正举修的就是此神通。 玉楼的心迅速下沉。 筑基不能出手,不意味着筑基不能做司机! (本章完) 第128章 跑出来的胜利,猛踹之下出孝徒(11W奉上,求月票) 第128章 跑出来的胜利,猛踹之下出孝徒(1.1w奉上,求月票) 袁正举是标准的滴水洞修士,水法精深,修的神通为行云走雾。 行,走,顾名思义,这个神通强就强在速度上,属于辅助型的神通。 相比于寻常筑基,袁正举的速度快了太多太多,因而他可以成为搭载劫修动手的云团大巴车司机,逮着王玉楼往死里杀吗? 人家都带着人杀到面前了,没什么好纠结、犹豫、谈判的,王玉楼拉着还没过门的媳妇直接开跑。 百里逍遥遁符起手,相当于筑基中期的遁速立刻加载,拉着道侣一起跑的王玉楼在空中化作道白色虹光,跑的那叫一个快。 灵鹤轻身符、飞鱼驰浪符做增幅,前者可以托举王玉楼半悬浮,后者可以随着遁法的持续增加遁法的势能。 在,灵鹤轻身符的作用下,白色的虹光尾巴上带上了些许的灰色。 而又因为飞羽驰浪符的加持,玉楼遁法的虹光随着催动时间,迅速开始变大,这是势能不断积聚的结果。 生死关头了,没有省的必要,玉楼决定再来张极其特殊的金雕落,这玩意儿以大妖金雕的飞羽制成,在筑基符箓中都算稀有的。 金雕落激发后,百里逍遥遁符的速度立竿见影的暴涨了两成,这两成,在很多时候就是生死之间的差距! 不过和玉楼猜测的一样,灵鹤轻身符和金雕落属于标准的同种符箓,制作手法和使用后的效果大体相同,金雕落生效后,直接覆盖了灵鹤轻身符的效果。 等于说,白用了一张灵鹤轻身符,不过这也不能怪玉楼,他就一张金雕落,这玩意又贵又稀有,以前也不敢试着用。 在四张遁法符箓的加持下,玉楼的飞行速度直逼筑基后期修士,仅仅只差一截就要与寻常的筑基后期持平了。 然而,这个速度相比于袁正举的行云走雾还不够,远远不够。 王玉楼可以用符箓增加自己的速度,从而达到接近筑基后期修士的效果——如果不带林樱,完全可以和筑基后期持平。 但王玉楼可以加速,袁正举作为资深筑基更可以加速,而且筑基期修士可以用的手段更多,因而,云团依然在向遁逃的两人迅速接近。 林樱大概能感受到,他们的遁速已经达到了每时辰近三千里,如此速度下,撞上的空气犹如刀子般扎的脸生疼。 可当她以神识探查身后的追击者时,发现两方的速度依然在快速拉近,眼看顷刻间便会追上。 到那时,她和王玉楼都要凉。 “你走!” 挣开王玉楼的手,林樱止步,回身,催动林孟尧赐给她的荷间藕丝术符箓。 白色的丝线在天地间迅速生长,虽然不如在水中使用效果来的好,但短暂的挡一挡袁正举应该能做到.吧? 藕断丝连,荷间藕丝术是林氏家传青荷生白功中的秘传术法,催生出的藕丝堪比金铁,只要不能同时摧毁一半以上,或是碾压性的强,都能很好的保持网状,起到阻敌的效果。 然而,令林樱没想到的是,袁正举催动的那团云竟直接穿过了她全力催发的藕丝网。 是啊,行云走雾,袁正举的神通是云雾,云和雾又怎会被藕丝网所阻挡呢? 云团已经到了面前,林樱闭上眼睛,有些无奈的选择迎接这扯淡的命运。 天命,真的不会眷顾任何一个人,在足够长的时间尺度下,所有终将逝去的人都是刍狗。 在两情相悦、得遇良人时,在将要成婚前,在那遥远的畅想渐渐变为现实的临门一脚时,她竟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或许,这就是苦海的具象化。 然而,林樱终究是没等来袁正举的雷霆一击,当她意识到不对时,发现沙比的王玉楼居然不跑了。 这个狗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七八十丈的距离,一副平静的样子强装着镇定。 “你怎么不跑?” 林樱又惊又怒的问道。 什么为情郎愿意同生共死的感动,至少这一刻根本不存在。 你是沙比吗? 我都用命为你抢生机了,你自是该拼尽全力跑出去,将来才能屠尽袁氏为我报仇。 你现在留下来,我不是白死了吗? 林师姐又惊又怒,可她很快意识到了不对——袁正举的云团竟停在了那里,动也不动。 似乎刚刚惊悚的追击只是个玩笑,现在他又忽然不想开玩笑了似得。 袁正举当然不是开玩笑,王玉楼刚刚疯狂提速的时候,他也在提速追击。 刚刚的追击是真的,现在袁正举的停手也是真的。 “正举长老,果然,袁家是有袁四袁五那类大沙比,但也有您这样的聪明人,不愧是滴水洞第一家族。” 不紧不慢的开口赞了一句,王玉楼从容的驾驶着飞舟,把自己的傻姑娘拉了上来。 他本是娶自己的野心,没想到不小心娶到了一位真正的佳人。 这是大好事,修为高的男修不缺道侣,但缺真正可信的人,不过王玉楼的压力反而更大了。 如果只是利益就会很简单,一旦涉及感情,很多事就会复杂的厉害。 当然,感情的事现在不急。 目前,怎么劝退袁正举袁长老才是重点。 林樱已经完全明白了,王玉楼和袁正举甚至都没有交流,就看清了某种情况或者局势,所以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只有她,好像成了和袁四、袁五类似的响当当的大沙比,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袁正举沉默片刻,利索的撤下神通,白色的云团如流云入海般被他吸纳进身体。 四名被他带着用来动手杀王玉楼的劫修也直接在流云穿身的过程中沦为了肉糜,甚至连挣扎都没来得及。 玉楼面带异色的微微一惊,袁正举修的行云走雾神通有点意思,不仅在遁法和斗法上有着特殊变化,同时,也能有一定灵机无限的类领域效果。 心里发苦的袁正举斟酌着开口,扯道。 “玉楼,我刚刚从仙城回来时,发现这四名劫修尾随着你,就赶紧将他们捉来。 不过你似乎错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带他们给你看看,让你辨别一下是不是仇家。 没想到你直接用了那么多遁法符箓,哈哈,才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 此言一出,林樱听得人都傻了。 不是,长老,你们筑基修士扯蛋的时候都是这么扯的吗? 完全没一点羞耻与廉耻,直接硬扯是吧? 刚刚一言不发,全力催动神通追杀我们这对苦命鸳鸯的是你吧?就是你吧?我应该没记错吧? 没有纠结袁正举那漏洞百出的扯蛋,玉楼只关心一个问题。 “正举长老,你们袁家是如何知道我踪迹的?” 见借口没有生效,袁正举也不失望。 实际上,当王玉楼的遁速催发出来后,袁正举就意识到事情难办。 王家太重视这位弟子了,筑基期的遁符给一张还不够,还要给一张连自己都没认出来的筑基期增幅遁符(金雕落)。 要知道,筑基期的遁符不算稀有,这玩意是修士的刚需,大家都会备上一张两张的。 但可以对筑基遁符起到增幅效果的符箓就不一样了,这玩意不仅稀有,而且贵! 如金雕落,便是用大妖金雕的飞羽制成的,事实上是在用可以炼灵器的材料炼符箓! 从王玉楼镇定停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叔祖的狗屁计策又出事了。 王玉楼一个练气修士,能飞出堪比筑基后期的遁速,如果他死了,一定是筑基动手,不可能有第二种情况——也可能是真人动手,但那种可能性太低,低到没有参考意义与价值。 再考虑到,死了那么多滴水洞弟子,同时,王玉楼也列在死亡名单里的结果他袁正举出洞天的记录就是他的亡命符。 莽象一脉三紫府,随便哪位出面,不,都不用出面,只需来个要求调查真相的法诏,都能把他袁正举切成臊子。 所以,当玉楼主动停下的那一刻,袁正举心中对杀不杀的纠结,已经变为了怎么收场。 “方法自然是有的,不过是我们袁家的秘法,不便透露。 玉楼,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一起回宗,我也能一路上护持你和小林。” 杀不了,又掀不了仙盟—十宗体系的桌子,袁正举能怎么办? 出价吧王玉楼,出价吧。 “道深长老是不是早就疯了,只是你们恐惧他的实力,不敢找人为他诊断。 我猜,你们为了杀我,同时也布置了不少人,截杀与我类似的,出了滴水洞的弟子,是吗?” 这一幕是如此的荒诞,以至于林樱有些恍惚。 明明刚刚还你追我赶的一个想杀,一个想跑,转眼又站在了一起,甚至聊得还挺深入。 王玉楼,你的胆子确实不一般。 目睹了这一幕后,林樱心中,多少有些彻底服了的意思。 不是小女子不争气,实在是夫君太争气。 “这长辈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只是道深叔祖最近这些年搞得确实不太好,哎,可能是老了吧,这次回去我就联系族中的其他几位筑基,一起商议下一任袁家族长的人选。” 袁正举没有回答玉楼后面的猜测,因为他有些悚然。 他一边用撤换袁道深族长位置作为交换条件,一边又斟酌了起来。 听了玉楼一语中的的猜测后,他反而又起了几分杀心。 这么聪明,未来会是袁家的大患,该杀! 其实,这哪是玉楼聪明啊,不过是道深类我下的决策撞车,大家都想到一起了。 “我不在意这些,只是正举长老,家族的事情和自己的事情,孰轻孰重,你应该分清楚些才是。 家族兴旺了,家族中的人当然也能跟着受益,但有时,某些具体的人反而会成为家族走向兴旺过程的代价。” 一个团体,总要有人负重前行,成为团体内压的承载者。 王氏解决这个问题的手段分为三个方面,大量吸纳外姓为王氏效力从而转移矛盾,嫡脉一视同仁的基础上增加情感拉拢以求让他们愿意主动扛责任,倾斜性培养某些天资优异的个人以通过潜在增量展示的方式给家族众修士以希望。 三个方法,都各有利弊。 外姓吸纳多了,就会造成事实上的利益争夺问题,红眉不能立刻筑基就是这种问题的显化,这甚至比红眉可能憎恨王氏更关键。 一视同仁的原则下,资源分配上的公平性保证是大难题,多位筑基涌现前王氏开始着力开源也是应对此难题而为之的。 潜在增量展示给希望本身只能骗骗小年轻,年龄大些的就不吃这套了,利益原则下去观察,有个案例便是王荣时,王荣时当初为家族献身是因为他儿子王玉明,而不是他多爱家族,至于他在安柠洞天前的表态,是真是假都不影响家族给他儿子玉明以回馈。 “王玉楼,你倒教训起我了?”袁正举不以为然的反问。 “袁家筑基那么多又能有多少用,滴水洞的位置又不能全让你们家占了。 树大招风,九胜真人也不一定喜欢。 没准道深长老早就算到会失败,到那时,你就是袁家修叶剪枝给的交代。 回到你接下截杀我的任务本身,就能说明,你在道深长老心中的地位还差点意思。” 很简单的挑拨离间,就和袁道深那种扯淡的借口类似,有没有用另说,试试又不会亏。 万一呢,对吧? “九胜真人有容人的雅量,王玉楼,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见袁正举语气不善,林师姐拉玉楼的手稍稍紧了紧。 “正举长老,我哪有敢挑拨离间的胆子,您要知道,玉楼对道深长老也是尊敬的。 只是你们袁家几次三番的找我麻烦,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是玉楼长期以来都想不明白的点,他以前想的是,袁家怕他在滴水洞发展王氏的势力,从而影响袁家的利益。 但经过交流法会一事,在与新掌门储宏义以及其他六位长老的博弈中,玉楼意识到,哪怕他真拉出一个王家帮,开始时抢的也不可能是袁家的利益。 滴水洞筑基两百出头,袁浊两派为代表两大势力占其中的三分之一,王家帮未来抢的是其他三分之二的份额。 先挤压最站不稳的那些,最后才会挤压到袁家——这个结果还不一定能达到。 说白了,只要九胜真人不点头,滴水洞内,袁家再怎么折腾,也是在罚酒三杯的框架内解决。 当然,如果袁家折腾到了仙盟,就不是九胜真人一言而决的情况了,所以当初铁鼍龙结局博弈过程中,玉楼和老祖都有升级矛盾的想法。 “哈,我还想,以你的聪明早就知道答案了。”袁正举没想到玉楼会问这个。 为什么要针对你,这是个好问题啊。 但他总不能说我们家担心你有紫府之资,未来抢袁家的紫府之机,这话说出口就显得有些傻。 “行吧,正举长老,咱们还是别一起走了,您先回宗门吧。” 面对谜语人玉楼也不纠结,实在不行可以问问林孟尧、浊阴生,总归都是长辈,该尊敬就要尊敬。 只要王玉楼把他们当长辈,利益方向的一致性和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压力,就会压着他们做玉楼的‘善良可靠和蔼的老爷爷’。 然而,玉楼赶人,袁正举反而不走了。 “你这次到底想要什么条件?”他肃声问道,表情吓人的厉害。 “什么条件,您不是说帮我杀了四个尾随我的劫修么?” 玉楼笑呵呵的疑惑反问。 “不要装傻,王玉楼,你我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你又是刻意引导,又是挑拨离间,现在装傻不觉得太晚了吗?” 安抚了一下担忧的林师姐,玉楼淡定的应道。 “玉楼从未想过与贵族为敌,只是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总要有个体面的了结。 安北国王氏有雅量,滴水洞袁氏有威名,此外,我看您也有自己的苦衷。 回到滴水洞后,您可以和道深长老说我用了悬篆祖师给的秘宝逃离,飞的太快,你追不上。 至于最后的结果,我和林师姐不日将要大婚,介时,我王氏族长会亲临滴水洞,那时候,他自会和道深长老好好谈的。” 王氏有跟脚,袁家也有跟脚,大方向上不撕破脸。 同时,不让你成为代价,所有的一切都怪悬篆祖师太偏爱弟子,这样你也可以有交代。 王玉楼如此表态,袁正举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此子可怕,想杀,很想杀。 但杀了自己要给王玉楼偿命 见袁正举不语,玉楼决定再稳一手。 “正举长老,我可以和你签下道契,刚刚的话都可以写进去,如此可否?” 族长的教诲玉楼从未忘记,我辈修仙者当守身以待天时,待自己的天时。 仙盟的存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仙盟体系内斗争的烈度,但修仙界终究是看实力的。 面对多方面都有顾忌,心中思潮翻涌久久无法做出回答的袁正举,暂时做一把龟孙不算什么屈辱。 能从这样的资深筑基手中活下来,已经充分说明了玉楼的智慧与勇敢。 深深的看了王玉楼一眼,袁正举道。 “好!不过你的道侣也要签!” 说着,他从储物手镯中拿出张筑基修士才会用的,由大妖兽皮制成、盖有仙盟法印的仙盟筑基道契,看向林樱。 “长老,我听玉楼的。”林师姐自然明白现在才是关键时刻,袁正举放不放他们,就看此时了。 前面的忌惮可以无形的限制袁正举的手脚,但此时的谈判才是最后的对弈。 玉楼对袁正举点头,表示认可了他的要求,袁正举便飞速的开始书写。 片刻,一张密密麻麻全是限制条款的道契便出炉了。 玉楼拿过来看了两遍,又给林师姐看了一遍,两人惊讶于袁正举的‘守规矩’。 这位袁长老不仅给两人做了限制,也给自己做了限制。 可见,玉楼刚刚的那些引导与挑拨离间还是起了几分作用的,袁正举开始考虑起了自己被老登袁道深出卖的可能。 故而,他才会对两人如此妥协与坦诚。 玉楼和林樱将精血滴在道契上,而后袁正举也同样为之,如此便算三人认可了道契的内容。 而后,这张大妖之皮制成的仙盟筑基道契便在袁正举的激发下化作灰烬。 袁正举也终于长长的暗自松了口气。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不想杀王玉楼,不想成为袁氏崛起的代价。 “滴水洞周围不安全,我护送你们到滴水洞外五十里,而后你们在洞天外停留两天再回去,如此方可和道契内我们定下的‘真相’对上,可否?” 锅已经快传到了袁道深身上,正举长老还是不放心,想要再补最后一脚。 “周围不安全?所以你们的确准备了批人手让其他弟子给我陪葬?”王 玉楼心中略带幸灾乐祸的问道。 他本来还担心显周老祖的安排不够细。 现在看来,袁家这是主动接锅了 “是,滴水洞周围两百里为界,安排了不少。 玉楼,我没有和你为敌的意思,你也是家族出来的修士,自然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 袁正举这个老小子确实有意思,显周老祖喷他胆子不大还真就没骂错。 刚刚他口口声声说王玉楼‘刻意引导’‘挑拨离间’,现在完全不提了,反而说起了‘身不由己’。 “玉楼明白,道深长老的病是要好好看看。” 这句话还是玉楼跟林孟尧学的,现在用在袁道深身上,着实应景。 毕竟王玉楼的疯是有的放矢,袁道深的疯就和得了狂犬病似得。 “.” 王玉楼的屁话太损,袁正举没有回答,只是他心里也有些嘀咕。 道深叔祖的水平,一碰到王玉楼就会格外的低。 其中,固然有王氏苟道有成的因素在,如王显周潜伏三年一朝爆发砍得大妖鼍龙嗷嗷叫,如王玉楼竟有可以增幅筑基遁符效果的稀有符箓。 但仔细想想,袁道深乱招惹敌人失败后继续被绑架策略的选择再杀,确实很疯。 一路护送玉楼到了滴水洞外,袁正举扔给王玉楼一瓶灵丹,便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他为什么给你灵丹?”林樱有些摸不着头脑。 “袁正举这人有点意思,袁氏今日如此对我,九胜真人未来一定会教训袁道深,说不定下一代的袁氏家主就是正举长老了。” 玉楼一边回答,一边操纵飞舟落于一处溪边草地,而后吐了口血,吓得林樱赶忙上前查看。 “无妨,刚刚你忽然推开我,我怕师姐你真被他杀了,停的太急,遁符的效果给我逼出了些小伤,不必担心。” 林樱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些欣慰——还算你有良心。 又逼出了两口淤血,玉楼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检查过袁正举给他的丹药后,林樱道。 “鱼灵生血丹,用灵鱼炼出来的疗伤灵丹,药性一般但可以补气血、精元,正适合你现在的伤。” 林师姐炼丹水平不低,有她的判断,玉楼也就敢拿着此丹往外卖了。疗伤,他自有更好的灵髓洗脉丹,这玩意儿到现在还剩三颗,药力强劲。 两个时辰后,为他护法的林樱见他调息的差不多了,问道。 “袁家都要杀你了,你还要和他们妥协?” 王玉楼无奈苦笑,反问了两个问题。 “袁家是九胜真人的狗,九胜真人不发话,谁能动他们? 而且,不和袁正举签道契,我们真能活着回到滴水洞吗?” 滴水洞说白了就是九胜真人和红鲤真人的滴水洞,玉楼想插一手在滴水洞建立自己的事业,需要尊重这两位大领导。 哪怕宫九胜真人是对手的恩主,也要尊重,这是小修士该有的本分。 喜欢把我命由我不由天挂在嘴边的沙比,早就被修仙界的残酷磨死了。 即便这种沙比生在大家族,大家族往往也只会把他们按死在家里。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以王氏为例,就会将其发配去养驴。 当初王玉安只是因为年幼稍微跳脱了点,差点就被王荣远调回家族。 仙盟的小米确实养沙比,但也不养‘我命由我不由天’型的。 遥远的天是虚幻的,梧南这块地界,大修士们的就是天,也确实能决定太多太多东西。 “我估计这件事不会轻易了结,玉楼,你和袁家的矛盾激化到这种地步,总要有个结果和交代,不然,袁道深那条疯狗还会继续咬你。”林樱提醒道。 “有可能,袁家如此行事,早已经过了界,宫九胜真人的态度如何还是两说。 可袁道深总归是他的弟子,仗着身份,再坑我一把是可能的。 但.师姐,你我都是滴水洞弟子,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享受了宗门带来的便利,就要承受宗门的麻烦。” 权力和义务、责任是相对应的,王玉楼背后有王氏庇护、有红鲤器重、有传说中的莽象做靠山,他拿到了很多利益。 但他毕竟是滴水洞弟子,袁道深如果想对付他,可用的手段很多很多。 “那怎么办?” 林樱也有些头疼,郎君是如意郎君,就是太过夺目,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 抬头看向滴水洞的方向,玉楼带着几分担忧、几分豪情、几分气魄的开口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家搞的过分了,我也可以反过来提要求,无非是继续斗。 师姐,天地间的资源虽近乎于无限,但在一个短暂的时间尺度下,资源的总量却是有限的。 寿元是修士修行的基础之一,同样的禀赋和寿元,能走多远只看修士获取资源的多少。 所以,斗争才是永恒的主题,哪怕仙盟的规则限制了斗争的烈度,也不意味着斗争不存在了。 在我眼中,袁道深的刁难甚至不算可恶,只是我前进路上必然经历的一个过程。 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敌人等着我,如果连袁道深的刁难与阴谋都挡不住,何谈攀登呢?” 这是玉楼对修行的理解,至少也是一部分,林樱听得眼放异彩。 随着和王玉楼的关系越来越近,她也在渐渐接近,接近那被王玉楼一层又一层的藏起来,真正的王玉楼。 这一刻,从玉楼的身上,她看到的不是练气五层的王玉楼,而是拥有不输于任何大修士的气魄的王玉楼。 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她期待中的,自己的道侣该有的样子。 唯一不真实的点在于,王玉楼太优秀了。 沉稳内敛、心如潭渊,但该张狂的时候又张狂的厉害,林樱总会时不时的有种看不透他的感受。 “玉楼,你知道为什么袁家要对付你吗?” 林樱忽然问道,玉楼惊讶的看向自己的道侣。 师姐侧头,躲过了他的视线,解释了起来。 “孟尧老祖和我说,妙峰山的李海平掌门成为了紫府,妙峰山有了四位紫府。 未来,滴水洞应该也会推出一位紫府,从而和妙峰山继续并列而存。 巧合的是,祖师要证金丹了,你在这个时间节点入滴水洞,怎么看都像祖师的卡位之棋子。 所以.” 后面的话林樱没说,王玉楼自然明白。 他微微摇头,笑道。 “我不是什么祖师的棋子,当初,是旦日.” 他忽然停住了。 旦日,莽象的徒弟,亲自推荐玉楼修滴水洞的溯脉癸水气。 百丽轩,莽象走狗黄秋生家族所开的百宝坊中的铺子。 滴水洞,莽象一脉未曾涉足的地方。 全对上了! 红鲤为什么器重他? 也有答案了! 见王玉楼发愣,林樱没有说话,只是托着香腮默默看着情郎。 玉楼在想,家族为他设计的道路,入仙盟而筑基以求紫府之机的道路,还要不要继续走? 大修士的想法就像天空中缥缈的云,看不透,摸不着,王玉楼暂时还想不明白。 —— 袁道深自然是没疯的,但听完袁正举的汇报后,也和疯了没多少区别。 “你说王玉楼有真人赐的秘宝,飞起来比你驾驭神通还快?”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同一个问题了, 正举长老理解叔祖的惊惶,因而乖巧又恐惧的回道。 “是,那秘宝催动后,他整个人化作雷光,在空中激射而飞。 便是我全力催动神通,也没追上,甚至距离还越拉越远。” 袁道深也是怕了,他恨道。 “这种东西肯定难以长久维持,你继续追便是,为什么不追?” 废物,你要是追下去说不定就追上了! “他飞行的方向是最近的一个筑基家族族地,那家族也有多名筑基,族地中大概率有筑基坐镇。 而且,我带着劫修飞,速度快不上去,不带劫修飞,追上去也不能动手。” 袁正举说的不完全是假话,算是三真七假,因为玉楼当时遁逃时,确实是以最近的筑基仙族族地为目的地。 仙盟一元化领导的好处就出来了,只要大家都是仙盟体系中的人,王玉楼自然可以轻易的借到支援。 哪怕人家不想惹麻烦,王玉楼到别人家族地边求援一事,也可以在他死后,成为派系、阵营长辈调查真相的重要线索! “.罢了!” 袁道深痛苦的长叹一声,道。 “我去拜见师尊,不用担心,事情还不算麻烦。” 这位派系领袖在自己对王玉楼的第二次阴谋又失败后,继续选择强撑架子。 架子,不能倒,倒了,人心也就散了。 这一点,哪怕是面对自家人也一样。 世界上不存在什么因为血脉相近而无脑服从的好事,一个领袖人物,一个亦正亦邪,不,或者说‘反派领袖’,也是要做好领袖的姿态的。 正举,你别慌,天塌下来,我们袁家还有九胜真人的支持! “正举明白!”袁正举恭声回答。 不过,他想的却是王玉楼的话。 九胜真人对这些事的态度又是如何呢?—— 宫九胜,滴水洞的三位紫府之一,还是三人中隐隐的第一人。 这一点,从其手下走狗袁家压着浊家打就能看出来。 不过想见到这位真人却很难,袁道深的灵舟直接从滴水天落下,先入水,而后入地,最后在滴水洞地底的最深处,来到了九胜真人的闭关之处。 地洞内的四壁上镶嵌着不少永明灯石,照的里面亮堂堂的。 在一处凸起的石壁前,袁道深跪了许久,他的师尊终于出现了。 石壁上,一个岩石组成的人走了下来。 它先是走到袁道深面前,而后猛地踹了袁道深一脚,直接把老袁踹进了对面的岩壁里。 根本不带留手的,主打一手猛踹之下出孝徒。 九胜真人化作的石人骂道。 “惹出祸事了,你知道来找我了? 让我给你擦屁股吗? 收你这个徒弟,做师父的反而要给你办事,废物! 道深,你说,我收你的意义在哪?” 默默从墙上跳下来,袁道深又跪在石人面前磕头。 他也不解释,只是磕头。 许久后,九胜真人不耐道。 “说!” 我擦! 我给你这个好徒弟擦! 真人很厉害,但做不到一言而决,一句话就找出一堆好用的新狗。 青蕊仙尊能做到,但他宫九胜还不是仙尊。 袁道深刚刚一直跪着,不断磕头,是忠心的表现吗? 不是的,袁道深心中没有一丝对宫九胜的恭敬。 他是在搞利益讹诈,逼宫九胜帮他! 没了袁家,滴水洞当然还有一堆筑基眼巴巴的等着宫九胜临幸,但那些虫豸能斗得过红鲤门下的浊阴生? 就是石头脑袋也能想明白,包不可能的。 宫家当然不缺人,但那些宫家人多数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磨砺,撑不住激烈的斗争格局。 如果说宫九胜是无可置疑的强,他当然可以不鸟袁道深,但现在,他还做不到。 玉楼向袁家妥协,是因为玉楼怕。 宫九胜向袁家妥协,是因为九胜真人太过理智。 “七年前 所以,我就想,必须尽快除掉这颗莽象的棋子。 这对师尊您而言,也是好事。 其中的骂名与因果,我来担。 做徒弟的,就应该为师尊您全心全意的考虑,这是道深的本分。” 压着心中的怒火,宫九胜骂道。 “我让铁岩提醒你不要动他。 你现在说,搞他是为了我。 道深,你长进了,我看你应该做师尊,我来做你徒弟!” 袁道深丝毫不慌,伺候九胜真人这么多年,他明白九胜真人的套路。 相比于不知道藏着多少暗手的王玉楼,其实,看似恐怖且不断辱骂他的九胜真人,反而更好搞定些。 因为,宫九胜只讲利益,只看利益,只在乎利益。 只要袁氏,只要袁道深还能为宫九胜带来利益,且带来的利益能高出宫九胜付出的成本,九胜真人就愿意当尽心尽责的好师尊。 “师尊,说这些都晚了,现在的情况是.” 道深长老汇报起了最新进度,然而,却没有等来师尊的回复。 宫九胜是真的想宰了这位逆徒。 你不就是贪宗门未来的紫府之机,怕王玉楼和你们袁家抢么? 还说全心全意为我,还说徒弟的本分,还说骂名和因果你来担。 你既然要担,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恶心! 但九胜真人又不是蠢物,自然知道尺度,他淡定的给出了指导意见。 “没有动手就不是大事,口风严一些即可,不要和上次一样硬顶,再让红鲤跳出来敲诈你们十万枚灵石。” 想到那十万枚灵石,袁道深就有些肉痛,他开始哭诉起了红鲤得偏心,并在十几句话内强调了三次红鲤忽然就来了,来的还很快。 “够了,我现在到了修行的关键阶段,很多时候没法出面,铁岩去就是我去。 说到底,你的手段但凡没那么可笑,也不至于被红鲤拿捏。 练气四层杀害滴水洞第一筑基道深,你自己觉得这种罪名如何?” 袁道深不说话了,他当时也没想到浊阴生会那么坚定的为王玉楼撑腰。 说白了,还是低估了王玉楼的影响力。 他没意识到,这背后的逻辑其实在于,浊阴生也看到了王玉楼是莽象棋子的可能性。 不过袁道深面对这种可能性,选的是打压。 浊阴生自知浊家在自己倒下后,可能会消沉很长时间,因而选择了拉拢。 矛盾的对立统一就是这么可怕。 凡是对立的,将会在某些时刻与局部上呈现统一性。 凡是统一的,必然在某些维度上呈现对立性。 袁家的强大塑造了如今的袁道深,那因实力而膨胀的野心,带着他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浊家的相对弱势,在以往给了浊阴生很大心理压力,反而帮他获得了更平和的心态,拿到了‘可能是莽象棋子的王玉楼’的支持。 “师尊的教诲道深记住了,当时实在是有些气急。 只是师尊,我们对王玉楼,就不在干涉了吗?” 他问的是‘真就看着莽象布局卡位,抢滴水洞的紫府之机’吗? 宫九胜笑了笑,反问道。 “你又成不了紫府,想那么多没有用,后人自有后人的缘法。 道深,放下执念吧,梧南的紫府家族多了,又有哪家轻易出第二位紫府了? 说到底,没什么是必然的,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紫府之机,可遇不可求,执念太深,不是好事。” 这番劝诫走心了,但不是因为师徒之情,而是宫九胜不想看自己的好狗就这么废了。 养狗是件麻烦事,合适的狗不好找。 袁道深两次对王玉楼出手,都是因为执念。 可第一次出手失败后,宫铁岩提醒,红鲤敲打,他理应清醒才对。 第二次出手,就说明他执念已深。 如果不及时醒悟,未来估计还会有第三次出手,到那时,哪怕宫九胜想要保这条狗,也不一定能保下来。 “没什么是必然的.师尊,您是说?” 袁道深听懂了九胜真人的劝诫,但他不在意。 执念就执念吧,怕什么,他又不是真沙比。 对王玉楼两次阴谋都折戟沉沙,不是因为袁道深菜,而是王氏太稳健、太重视王玉楼,王玉楼藏的也深。 道深长老的水平还是有的,那个看似练气四层意图杀害滴水洞第一筑基的帽子,如果不是红鲤救场,真有机会顺势用宗门法度宰了王玉楼。 “我还说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你怎么就听到了前面一句?” 他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白了,袁道深又叩首几次,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他如此作态,宫九胜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些可惜。 石人回到岩壁上,岩洞再次沉寂,九胜真人继续修行了起来。 他现在,确实到了修行的关键阶段。 —— 几日后,滴水洞天入口处,袁七正在心烦意乱的值班。 袁家的大动作他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毕竟正举长老一进一出后,伴随的是很多和王玉楼同日出去的同门多日未归。 这件事,目前还没人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弟子外出晚归太正常了,便是有几人汇报遇上了劫修截杀也正常。 可令袁七想不到的是,真正的正主王玉楼却在两天前重新入了滴水洞。 那时,他远远的看到王玉楼搂着滴水洞知名洞林樱一同入了洞天,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袁七眼中的)。 袁七当即就想到了许多,比如——袁家可能又栽了个小跟头。 和袁五不同,袁七有脑子,他这些天之所以心烦意乱,是担心自己当初报信报错了,未来可能会被族中长老迁怒。 不过,一道深绿色的流星在远方的天际线上出现,打散了袁七心中的烦躁。 盯着深绿色的遁光研究了一会儿,袁七确信,这不是滴水洞众长老们的遁光,滴水洞众长老的遁光他大部分都认识,修木法的十几人里,没人用这种遁光。 很快,流星便停在了洞天入口前。 一个相貌平平、中年模样的筑基坐在颗果核灵器上,笑着开口道。 “我乃王显茂,红灯照门下安北国王氏筑基,我族弟子不日将于洞天成婚,因而前来。” 袁七不敢怠慢,压下心中的不安,他殷勤的为这位王玉楼的筑基长辈打开了洞天门户,还贴心的指引起了河湾港在洞天内的方向。 见王显茂入了洞天,袁七笑着的脸迅速阴沉了下来。 袁家,袁家,怎么看起来有股风雨欲来的感觉呢? (本章完) 第129章 红尘苦海,仙路遥遥(133W求月票!) 第129章 红尘苦海,仙路遥遥(1.33w求月票!) 王显茂的神通中,玉楼正在向族长和老祖汇报林樱给自己透露的信息。 过生死关后,两人成为了真道侣,所以林樱才说出了林孟尧的猜测。 “玉楼,你的想法呢?”族长问道。 王显周则是有些难以相信,王玉楼竟早早入了祖师的法眼,这事怎么看都有些过于离谱了。 “惶恐,如果我入滴水洞,确乃祖师的卡位之棋,那玉楼凭什么得到祖师的青睐呢? 族中教导,一个修仙者想要立足于世,就要有为他人提供价值的能力,或是修为、或是佐道之能、或是担当之能等等。 对于那些大修士而言,我王玉楼那时不过区区引气,这种不知根源的垂青,甚至给了我被凝视的感受。 仿佛回到了清溪坊被神秘大修士控制的时候。” 听到玉楼提起清溪坊往事,王显茂有些失语。 那件事,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仙盟的权威和规则,限制的是筑基及以下,底层逻辑在于保护韭菜、可持续开发。 对于仙盟真正的主人们而言,那些规则、权威都是狗屁。 九胜真人上面就已经没有领导了! 因而,在那神秘修士没有造成太大祸患的情况下,没人会为王氏伸张正义。 “神秘大修的事情不要再提,玉楼,我们终究是要往前看的。 至于你是不是祖师授意进滴水洞,这件事我们不好问,其中的关窍在于,你的紫府之机究竟在哪。” 王显周苦恼的分析道,大修士的想法太遥远,王氏作为莽象一脉的牛马,很多时候只能听命。 袁道深够狠,可以和宫九胜直接谈条件,那是因为滴水洞格局特殊,且宫九胜自身也是个走单帮的。 但凡宫九胜也有两位紫府徒弟,他袁道深还敢磕头逼宫吗? 他敢要挟,宫九胜就敢直接杀! 族长轻轻颔首,补充道。 “其实这不是怎么选的问题,而是相不相信祖师能成为金丹的问题。 如果祖师能成为金丹,玉楼,你就可以借滴水洞的资源和托举往前走一大步。 如果成不了,去仙盟就是最好的选择。 眼下还不急,你如今堪堪三十,还有三十年。 三十年,应该够了。” 王玉楼和显周老祖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从近二十年前的恩情大增发开始,莽象祖师的金丹冲刺已经冲了二十年,再冲三十年如果还不出结果,王家就得开始着手准备某些事情了。 如今,莽象携证金丹以威压红灯照有多爽,未来功亏一篑后,敌对派系与山头的反扑就有多猛。 “那我们就改改计划,比如,在滴水洞一路修行到练气巅峰,而后才去红灯照,族长您以为呢?” 多在滴水洞呆些年,把身上属于‘滴水洞弟子’的身份标签凝结的更结实些,未来才好以宗门一员的身份加入滴水洞的紫府之机争夺战。 “不,还是要走,不过是以任务的方式走,袁道深这次搞的如此难看,我们可以顺势要求储宏义为你安排个新任务。 比如,做滴水洞驻红灯照的交流执事,你去景怡身边修行,如此,我也能放心些。 而根基会不会因你离开而受影响,以至于耽误未来在紫府之机上的争夺,不要太在意。 这件事,不在你,而在祖师。 祖师的金丹顺利,那你王玉楼就是滴水洞的好弟子,如果真存在紫府之机,什么都好说。 祖师的金丹不顺利,便是根基打的再牢固,袁家和九胜真人都不会轻易让你如愿,哪怕不是紫府之机的争夺,也不会让你如愿。” 族长还是很有水平的,直接指出了关键所在。 无论王玉楼是不是莽象的棋子,无论滴水洞未来是否真的存在紫府之机,他都到了该离开滴水洞的时候了。 袁道深对玉楼出手两次,怎么能保证没有第三次? 第一次被藏了三年的王显周挡下来了,第二次被百里逍遥符加金雕落挡下来了,下一次呢? 下一次,袁道深还会大意吗? 包不会的! 玉楼在滴水洞多年,拿到了一路修行至筑基的资源,同时还拉起来了两个小派系,最后还娶了三个好道侣,这些收获加起来,已经足矣。 红鲤真人的庇护是很能提供安全感,可也只是安全感。 斗争斗起来时,红鲤的命令是使唤不动袁道深的。 当初红鲤威胁王玉楼死了,要杀袁道深做赔,影响道深长老派袁正举做司机,拉着劫修追杀王玉楼了吗? 没有! “只是,族长,滴水洞驻红灯照的交流执事虽名为执事,但循的是红灯照的级别,往往由门中筑基长老出任。 玉楼如今的修为,恐怕做不了吧?”王玉楼提醒族长道。 滴水洞属于红灯照的下级宗门,滴水洞的长老是筑基,红灯照的长老是紫府。 虽看似同名,带隐含的级别是不同的,所有的级别都如此。 “搞个执事协理的名号就行,这些东西都不难。 储宏义属于派系妥协的产物,完全就是个泥菩萨。 坐在他的位置上,他也不愿看你和袁家继续斗下去。”族长分析道。 言罢,他看向有些沉默的显周老祖。 “显周,你还能撑多少年?要不就此回族中?” 玉楼这才想到,如自己到红灯照等祖师金丹的成败再选路径,那便不在需要显周老祖为他护道。 在红灯照,莽象一脉现在独大,其他所有的派系都避着莽象祖师的锋芒,不会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对王玉楼下手。 王显周看了看玉楼,微笑着对这傻孩子点了点头,道。 “大哥你也知道,我服用了太多灵丹。 伤势虽未治好,但身体的精元是不缺的,起码还能撑二十年。 如果服用延寿丹,便是三十年,也能有两百岁了。 三十年,刚好能看到玉楼成材的那天,也还能折腾的动。 故而,我想去西海。 去西海,一方面,可以替家族解决未来三十年仙盟法诏的麻烦。 另外,争取再买颗延寿丹,哈哈哈哈。” 仙盟法诏,每个筑基家族都要常年派一位练气在西海狩妖的前线做耗材,这属于对梧南基层的定向收割,防止筑基仙族轻易坐大。 因为,对于筑基仙族而言,王显周这类愿意主动扛责任长期在前线为家族奋战的人是意外,多数时候,这种不是太好的任务需要轮流来。 轮流来,在理性角度对家族而言不是最优解,却符合人心。 当然,豪一些的也可以找散修去替家族接法诏,可这也符合仙盟此措施的出发点——定向收割筑基仙族、防止筑基仙族轻易坐大。 王显茂眉眼低垂,对于天才弟弟的遭遇,他心中怎会没有遗憾呢? “想清楚了?” 点了点头,白发苍苍的显周老祖反而主动宽慰起了看着依然还年轻的大哥。 “茂哥,你知道我的性子。 显周不想在族中枯坐而死。 西海 那地方不缺天材地宝,两百年前甚至还出现过五级灵物。 去了那里,能另有一番机缘也未尝可知。” 玉楼明白,老祖这话是在扯淡。 以他如今的年龄,就算筑基也不可能延寿太久。 他的道途早就断了,可偏偏还活了这么久,某种意义上,这其实是种悲哀。 “好!”王显茂颔首道,心里想的却是,可以等王显周前往西海前,再给他备上几张保命的宝符。 “族长,那我未来的修行路就暂定为前往红灯照等仙盟斗法选拔,同时等莽象祖师的金丹,您以为呢?” 为什么刚刚几人定了个三十年的等待期? 因为,三十年后,刚好就是仙盟斗法选拔的时间,到那时,总归要做出抉择了。 “也只能如此,幸好我王氏如今已经有了五位筑基(三嫡两外), 你荣远叔正在筹备筑基,荣文叔和荣升叔,以及那个红眉,也有机会筑基。 保守点算,也起码有七位,七位筑基,够推你试试那紫府关了。 所以,你每一步的修行节点都很重要,时间、起步点、路径,皆要慎重规划。 起初,我们打算让你早早入红灯照做内门弟子。 现在看,祖师可能以你卡位滴水洞,因而以交流的名义留在滴水洞,修行在红灯照,等祖师出结果,才是上策。 当然,一切都在变,未来如再有变化,要及时同你景怡老祖商量,明白吗?” 大方向定下来后,显周老祖率先离开,玉楼和族长则开始了真正关键的谈话。 “族长,三个问题。 第一个,袁氏如此对我,我们就不做应对吗? 这并非玉楼对家族或袁氏心有不满,只是姿态问题,您明白的。” 王显茂满意点头,王玉楼能说出姿态问题这个点,就说明其真的长大了。 姿态,对于在组织中发展的个体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不同的人需要体现出恰当的姿态,才能更好的立足,这其中的复杂葬送了太多无知者的一生,他们面临最好的机会,却因为对姿态的不熟悉而失去。 当他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姿态有问题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当初,袁道深在铁鼍龙之事上不愿意妥协、反而选择极限施压,就是因为其身为袁派领袖,不能破坏自己的姿态。 袁道深的选择没有错,如果没有红鲤庇护,那日滴水天大殿中,事情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还未尝可知。 举个例子——如果宫铁岩不是来拦袁道深的呢? 那日的局势经历了三变。 滴水天外浊派与玉楼的主动,变为见到宫铁岩到来时的担忧,是为第一变。 第一变逼得浊阴生把对怎么赢的期待直接改为了‘怎么不输’。 而宫铁岩竟背刺老袁,给玉楼张目,是为第二变。 玉楼面对的局面又从‘怎么不输’,变为了‘怎么回事’——宫铁岩背刺老袁也太奇怪了。 这也是王玉楼提醒袁正举,九胜真人对袁家的态度究竟如何还未尝可知,能打动袁正举的原因之一。 到红鲤出现,是为第三变,到那一刻,玉楼才真正安全了。 “你已经赢了很多,得饶人处且饶人,玉楼,袁道深的目的咱们也清楚,无非是怕你卡位抢走滴水洞未来的紫府之机。 可我们又真的有可能要抢,未来,恐会有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所以,不如暂时忍一忍,装龟孙等他继续出手露破绽。 内斗和斗法不一样,斗法是抢节奏主动权为要,无论是攻势安排和秘法、秘宝等杀招的安排,都是为节奏服务,抢到节奏就好赢。 内斗的要诀在于,保证自己不错的同时,等对手犯错,该沉稳的时候要沉的下去。 你的对手犯错了,那些中间的人才好被你更简单的争取过来,从而渐渐使你占据真正的主动。 这也是我王氏在红灯照门下混了千年,依然屹立不倒的奥妙之一。 你懂姿态的重要,很好,下一步,就是学会在内斗中收揽人心,起势而伐异。 但一切的一切都要围绕你的修为展开,因而,我才希望你尽快离开滴水洞。 等你早早成就筑基时,你才算是真正入了局,现在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这就是家传,梧南修仙界被仙盟体系所笼罩,怎么在体系中混,是没人愿意对外讲的秘传。 这玩意儿,可能比好用的功法还要珍贵。 王显周说了这么多,重点就两个。 装龟孙不犯错,等对手犯错,从而在反击中拿到胜机。 以及,一切都围绕修为展开,修为才是根基。 “族长,玉楼记住了,第二个问题是景怡老祖,她” 抬手打断了玉楼的话,王显茂的表情有些古怪。 那是平静但似乎下一刻就会喷发的火山,亦或是哀伤到落寞而失去表情管理的麻木。 王玉楼唯一能看懂的是,族长的心绪太复杂,他没看懂。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景怡会在紫府资源上与你相争。 玉楼,安柠洞天已经被悬篆抢走了。 但也可能总之,几年前,就在你纳楚然和小鱼为妾室前,景怡的洞天就被抢走了。 这件事,还是我去年到红灯照给祖师送年例时,才从景怡口中知道的。” 玉楼被这个可怕的消息振的心神摇曳,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狂飙。 原来,王氏真的只是牛马,真的只是牛马。 所谓师徒关系,所谓千年为仆的忠诚,在大修士眼中,不过如此。 “是不是我们几人” 玉楼想到,可能是他和玉安、荣时叔在安柠洞天修行,修为不对,才造成如此的结果。 “不,不要自责,和你们没关系。 筑基想要成为紫府,就需要知道自己该如何修行。 红灯照有这方面的信息,但不会给筑基修士,所以,景怡只能问悬篆。 她告诉我的是‘一问,就出事了’。 我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只是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显茂痛苦的回忆道。 怎能不痛苦呢? 他把成道的机缘让给了二姐,可这机缘,最后竟被王氏的恩主抢走了。 莽象现在又要成金丹,等祖师真成为了金丹,王氏就是有再多怨言,也只能忠诚的俯首。 王玉楼不在意河湾渔港的修士是否真的忠诚,同理,莽象和悬篆或许也不在意手下的附庸是否真的忠诚。 许久后,消化完情绪的玉楼艰难开口。 “老祖,那我是不是更该去仙盟?” “不,玉楼,我们没得选。 景怡说,如果祖师能成为金丹,他会短暂成为事实上的梧南第一修士,这个短暂,起码是几百年。 几百年,那时我和景怡怕是早已坐化,你反而可以借着这个过程获得更多的机会。 所以,我们必须忍,必须继续做祖师门下忠诚的安北国王氏。 等三十年,是等仙盟斗法选拔,是等祖师的金丹出结果,而不是让你改换门庭。 如果祖师的金丹成不了,入仙盟就是你的最优选择,提前入仙盟也能让你更从容。 只要你在仙盟中能崭露头角,滴水洞的紫府之机还是你的,仙盟的紫府之机你也能争。 如果祖师的金丹能成,玉楼” 王显茂不想接受这些可怕的现实,哪怕他已经见过了那么多的世间蹉跎事,也不想接受,但,他也只能接受。 停顿片刻后,族长说出了那自己不想接受的现实。 “如果祖师的金丹能成,玉楼,你就要争取成为祖师的弟子,我和景怡就是跪着求,也要尽力促成此事!” 族长此时的表态其实点明了他刚刚没敢说出口的话,安柠洞天就是被莽象抢走的。 “玉楼全都明白,玉楼全都明白。” 王玉楼有些恍惚的重复着,他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这一刻,他希望莽象去死,又希望莽象可以成为金丹。 人心啊人心,现实磨得人痛不欲生,但又只能接受。 人心的复杂不仅在袁正举的抉择上体现,也在玉楼的心中反复翻腾。 红尘苦海,不过如此。 “你说有三个问题,玉楼,你继续问。”王显茂平静的提醒,他早已从最开始接触此消息的痛苦煎熬中挣脱出来了。 他希望以沟通的方式,尽快帮玉楼在这可怕的真相下找到主心骨,从而避免玉楼压力太大。 “族长,祖师证金丹,逼着家族把长期以来的积累化作了如今多名筑基的盛况。 可在整个红灯照层面看,不是王氏的筑基多了,而是整体的筑基多了一大截。 筑基资粮涨价有两个原因,祖师用秘传、各类法门等等换资源,造成资粮减少。 另一方面,则是散修通过红灯照功勋堂的口子,拿到了筑基的可能性,从而造成筑基数量的暴涨。 红灯照乃至于梧南的水涨了,所有的船一起高,王氏有筑基,其他家的筑基也多了很多。 未来风高浪急,咱王氏没了之前的积累,不好度过,所以玉楼有个想法。” 筑基多了一定是好事吗? 难说,对修仙家族这样的小势力而言,其在红灯照体系中的地位是相对地位。 所有的船一起高后,生态位处于相对底层的家族会被高生态位家族溢出的贪婪抢占原有的位置。 肥缺位置是稀缺资源,稀缺资源本就有限,现在竞争还更激烈了 安柠小洞天被抢走,就是高生态位的贪婪挤压了低生态位的余裕。 如果处理不好这个麻烦,王氏的筑基就会是无法创造价值的摆设,以至于让家族陷入困境。 通过向西海、东漠输送王氏的人才当然是缓解内压的好方法。 但王氏不是仙盟,王显茂和王荣江都是筑基的情况下,王荣江凭什么成为代价? 如果王氏的水端不平,那王荣江其实是有理由反问的——因为我用了两份半筑基资粮,家族就要如此苛待我吗? 理由如此便够,问不问、争不争全看王荣江的感情底线和道德底线,荣江叔当然是靠得住的,所以他不会真的争。 但治理一个近三百人的势力,不能只靠感情,那是取祸之道。 “风高浪急,这个词好,这个词好。 玉楼,你在滴水洞张扬的厉害,我其实是心有不满的。 你只是个小修士,应该沉在泥土里面,好好的修行,提高修为。 但你又是王氏的麒麟子,我应该给你更多的资源,帮你更好地完成这段修行路。 可现在族中的资源啊…… 所以,哪怕你招惹了袁家,我不满意,但我又不好意思提。” 一般的傻小子可能会说明明是袁家惹的我,但玉楼不是袁四袁五。 他明白族长的苦心。 “玉楼总会成长到家族无法庇护的时候,总要自己独自面对红尘的苦海与仙路的蹉跎,早一点晚一点没有什么区别。 况且,族长,您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要不咱把那件红灯笼灵器卖了吧。” 王显茂欣慰的笑了,态度啊态度,他现在其实已经看不懂王玉楼了,但他满意王玉楼的态度,这就够了。 “此事休要再提,讲讲你的想法吧。” 拒绝了王玉楼卖红灯笼的建议,王显茂问起了玉楼的最后一事,其实他也很期待玉楼能提出什么新的见解。 “在滴水洞这么久,玉楼对宗门的优点和缺点也算有了了解。 玉楼就想到,咱们王家为什么不能建立一个小宗门呢? 家族发展到一定阶段就到了上限,情理之间的平衡需要掌舵人极高的水平,但总会遇到能力平平的后辈,搞不好这种平衡。 把安北国王氏变为安北宗,外姓弟子和外姓客卿筑基完全可以和嫡脉一起成为新宗门的成员,情理的平衡也就好做了。 更重要的是,家族的模式可以容纳的修士数量有上限,两三百人已经很难维持。 宗门的上限更高,可以轻松容纳上千人,有上千人为我们王家服务,我们才好走的更稳、更远。” 野心,王显茂从玉楼的眼中看到了无限的野心。 王玉楼说的不是上千人为王家服务,而是上千人为莽象、为他服务——这不冲突! 莽象是王氏绕不开的存在,如果王氏能拉起一个千人的宗门,那王氏在莽象处的地位也自然会高起来,玉楼的在莽象处的地位也会跟着高。 袁道深为什么敢要挟宫九胜支持自己? 因为袁道深对宫九胜有用,且在滴水洞的格局中,有一定的不可替代性! “可以,但不现实,不是说成立一个宗门,便能立刻有收益的,玉楼,你应该明白。” 王显茂苦笑着提醒道。 玉楼自然明白族长的意思,梧南的资源是无限的,但有限的时间尺度下,资源却又是有限的。 有限的资源养不出那么多大鳄鱼,仙盟就是分配资源的平台,分配的对象是大修士。 仙盟分配完的余裕撑起了如滴水洞、妙峰山一类的小宗门,再小就是崔白毫的红树宗了——没有中间层。 中间层被王氏、杨氏之类的筑基家族占据了。 家族有家族的优势,宗门有宗门的优势,不同的体量下,自然有不同的选择。 “明白了,是玉楼想的太浅。” 心中有千般话语、百般想法,但玉楼没有说出口。 族长的那句话很对,筑基了才算入局。 不用太急,要先筑基! “能意识到家族模式的问题,你已算很不错了。 不过,目前我还没死,王家的摊子应是能维持下去的。 未来在你,玉楼,好好修行吧。 另外,两日后你将娶林樱过门,我当提前见见小鱼和楚然。 你这两位侍妾我还没见过,也能顺势稍稍敲打她们一番。” “族长,什么死不死的,说不定,您哪天就成了仙尊了。到时候,您自己仙福永享,我们王家也能昌盛万年。” 玉楼的这个马屁堪称狗屁不通,但老族长还是听得很开心。 “哈哈哈,你小子,现在果是长大了,都敢揶揄我了!” —— 就在玉楼和族长聊天时,张学武鬼鬼祟祟的从白茅渔港溜到了河湾港。 他在河湾港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有几个亲信的,王显茂一来,他们就给张学武报了信,老张当即就赶了过来。 王玉楼是他的恩主,王显茂是王氏的族长,属于大领导的大领导。 巴结,张学武是巴结不上的,差的太远,他也没什么资源。 不过吧,曲线救国的道理老张自然明白。 王显茂巴结不上,可以找秦楚然吹枕头风啊! 枕头风的效果好不好虽难确定,但不活动效果肯定不好! 随着玉楼在滴水洞渐渐站稳跟脚,迎娶滴水洞第一女仙、洞林樱的消息被人传播后,王玉楼身边靠拢的人那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日渐增多。 连袁五那类响当当大沙比都不敢喊玉楼师弟了,以至于做狗的都开始内卷了起来,故而,容不得老张掉以轻心。 “二十枚灵石,师妹你应该知道,老张我一年可能也就挣四十枚,真不能再多了。”老张卖惨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二十枚?我顶多能说到学字,你确定要让我吹这种枕头风?” 小秦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什么学字?”张学武没听懂。 “就‘有个人叫张学’,六个字,一个字四枚灵石,多出的那个算附送的,毕竟咱俩是好友。” 跟着玉楼混了多年,小秦的议价水平那叫一个高。 一个字四枚灵石,还附送你一个,够意思吧? 老张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一个字四枚灵石,这价格甚至不是狮子大开口能形容的。 但他又反过来想到,秦楚然如此要价,说明其真有办事的心思,这么看,四枚灵石一个字的枕头风服务又很划算了。 他咬了咬牙,道。 “八十枚灵石,二十个字,简单提一提,夸一句,如何?” 小秦眯起了眼睛。 不对,他怎么可能一次性拿出八十枚灵石,难道老张背着相公搞黑账了? 想到这里,她决定再试探一下。 “张师兄,我想买件水玉碎珠耳坠,可那耳坠要一百二十枚灵石,有点贵。” 老张不想送了。 我辛辛苦苦给王玉楼做狗,一年挣的修行资源,刨除吃掉的灵鱼,也就四十枚现灵石,你张口就是我三年的收入。 太狠了啊! 但现在不送,又反而会得罪王玉楼的夫人——侧夫人也是夫人,进退两难了属于是。 “师妹,和你说实话吧,老张我就六十枚灵石,八十枚我还想先给六十,后面再还二十。 一百二,老张我实在拿不出来.” 秦楚然的目光微微一动,温声道。 “你有这份心就好” 老张还以为这是不用送礼,小秦被他感动,决定免费帮他吹枕头风,顿时喜上眉梢。 “就六十枚吧,我收了灵石,自然会帮你一把。” 面色发苦的倒空了储物袋中的灵石,张学武就要离开。 小秦喊住了他,道。 “你今晚先在府中住下,说不定玉楼明天会见你。” 老张顿时大喜,连连感谢,最后满是期待的离开了。 秦夫人,您的恩情老张还不完! 这个故事,是小秦当笑话讲给众人听的。 听完这个笑话后,王玉楼选择无奈的举杯掩盖尴尬。 倒是显周老祖非常满意,当初他鼓动玉楼娶小秦,就是看中小秦是个踏实本分、懂得分寸的姑娘。 如今小秦既收了礼,又帮张学武向玉楼表了忠心,还很好的展露了她识大体、明进退的性子,更重要的是,充分讨好了王显周和王显茂这俩王氏老登。 可以说,小秦这波操作,所有人都在赢,这就是一个势力,努力维持新欣欣向荣状态的最大意义。 当一个势力处于上升期时,很多坏事都可以成为好事,张学武的不公平竞争,反而可以让他的忠诚更显眼——玉楼也需要愿意靠拢自己的人。 “楚然你做的不错,很不错,来,这枚水玉碎珠你收着,让玉楼给你做件耳坠,哈哈哈哈。” 王显茂没想到玉楼取的两位侧房都这么有意思,小鱼就不多说了,秦楚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做事的手段确实让人舒服。 最重要的是,这姑娘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头脑清晰的厉害。 所以,他直接帮小秦实现了愿望——这点小资源,王氏还是不缺的。 “显茂兄,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铁擒鹤骑着只小妖境巅峰的灵鹤落在了府邸的庭中。 这位外姓筑基和王显周是朋友,如今修为也到了筑基,算是和族长、景怡一辈的,王荣江都叫他擒鹤叔。 玉楼起身请擒鹤长老入席,一旁的族长道。 “老铁,你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你来不了,想着明天还不到就喊景怡过来。” 外型干巴的小老头铁擒鹤笑呵呵的开口解释。 “族长,玉楼的事情我可一直记着呢。 他是咱王氏的麒麟子嘛,不过如今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果然不凡。 玉楼,你可别怪我来晚了,我是飞了三千里,从妙峰山一路飞回来的。” 妙峰山? 听到这里,玉楼好奇的问起了妙峰山与谷神宗的战事,铁擒鹤自然知无不言。 这俩宗门打了十几年,到现在竟然还在打,可以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背后,是天蛇宗与红灯照的博弈,不然,以双方的体量,早就偃旗息鼓了。 而铁擒鹤之所以在妙峰山停留,则是为妙峰山的灵鹤配种,灵兽的种群如果不适当的换种,就会出现天赋与血脉上的退化。 退化不是返祖,天地间的灵鹤之祖,是亘古永存的妖神、实力堪比真仙尊的毕方。 毕方还活的好好的,自然不会让随便一只野妖返祖自己的血脉——不配沾边! 这场族长提起的晚宴是在族长对小秦与小鱼的敲打中结束的,面对老登的‘好意’,有心替两位佳人解释的玉楼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跟着王家混,自然要服从家长的管理。 “你们不要对玉楼娶道侣的事情心有不满,很多修仙者都会有一堆道侣、侍妾,这一点不分男女。 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是实力。 比如小鱼,要是你成为真人了,就是像青蕊仙尊一样养几百个面首,我们王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只要你到时候能稍稍拉玉楼一把就行。 妙峰山的李海平为了开紫府,娶了门中三位真人家的三位道侣,才有得到门中真人支持的前提。 玉楼是王家的麒麟子,林樱不会是他最后一个道侣,未来可能还会继续娶。 你们当放宽心,守好自己的本分,我们王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爹味十足,但王玉楼明白,族长其实是在唱白脸,他说了坏话,王玉楼才好事后装好人。 一般聪明的姑娘会质问——你为什么当时不出言回护,而真正聪明的姑娘不会问。 白小鱼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趴在她手上猛猛干饭的小石龟听到有人喊白小鱼的名字,抬起头看了看王显茂,又趴下继续吃。 “老祖,您别打趣小鱼了” 但其实,玉楼还是当面出言回护了。 毕竟,小鱼和楚然他都喜欢,能和这两位佳人有一段良缘,玉楼自认为是自己的幸运。 而小鱼则是暗暗舒了口气,王玉楼的回护对她而言自然是意义非凡。 “哈哈哈,是老头子多言惹麒麟子不快了,那便到此为止。 对了,那个谁,去把那个姓张的喊来。”族长笑道。 一旁侍奉的厉长明赶忙下跪领旨,跑着去喊老张去也。 很快,老张便激动的跪在了族长与铁老的面前。 “张学武拜见两位老祖!” 这是他见到的第三和第四位王氏筑基,王玉楼事实上就是王氏下一代的领袖,王氏本身也是个不输于袁家、浊家的家族。 毕竟,袁浊是为真人做事,王氏也是为真人做事,虽然莽象的牛马很多,但莽象一脉一门三紫府的实力也猛啊。 “不用拜我们,你是玉楼的人。”铁擒鹤提醒道。 他是王氏的外姓筑基,王氏的水虽然端的平,但老铁很有自知之明。 “好了,你且起来,小秦说你知道我要成婚,专门送了六十枚灵石做贺仪。 我哪缺你这点灵石,你与其送我做贺仪,不如换修行资粮,早日突破到后期才是正理。” 听到玉楼此言,一旁的显周老祖从储物袋中掏出颗水真宝丹,扔给了张学武。 这玩意儿是他给玉楼备的——万一需要呢,但张学武修的也是水法,也能吃。 “此丹赐与你,若是一颗丹便破后期瓶颈,你就有机会筑基了。” 王显周这是看玉楼的面子,才给张学武送丹。 铁擒鹤是他扶持起来的筑基,张学武就可以成为玉楼未来扶持起来的筑基,以老张赊账送礼的忠心,还是有几分扶持价值的。 老张六十出头,修为练气六层近大成,有机会百岁前到达练气巅峰。 “砰!砰!砰!” 在究竟是人头硬还是地板硬这个问题上,张学武给出了答案——还是地板硬些,练气六层修仙者的人头也不太行。 水真宝丹,五真宝丹的一种,虽不能百分百破境,但仅仅一枚价格便值一千四百多枚灵石。 即便王显周自己是丹师,只算材料成本的价格也要八百多枚灵石。 八百多枚灵石随手就给这样的大腿,值得让张学武拼命探索人头与地板孰硬了。 “别磕了,起来,你是想再骗老祖一颗疗伤丹吗?” 玉楼无奈的用灵气化作大手,将老张提溜了起来。 “学武.学武绝无此意,学武只是想说,愿永为玉阙道友门下走狗。” 血呼啦呼啦的流,看的小秦顿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触。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 在王氏这样的仙族都要做牛做马的修仙界中,没有跟脚的小修士不用力其实也能活的很好——只要他们愿意放弃修行就能到凡人间作威作福。 可惜,修行是有毒的,就像所有刚刚突破练气的修士会患上修行痴狂一样,只要踏上仙途的修士,都不愿放弃那一丝可能性。 —— 两天后,河湾渔港张灯结彩。 和上次纳妾礼不同,此次玉楼娶的是正式道侣,仪式自然要繁杂些,如此也是对林樱、对林家的尊重。 另一方面,玉楼的地位也不同了。 拉起交流法会,与袁家正面碰撞而入浊派阵营,被红鲤真人亲自救下的真人器重,联姻对象林樱本身的家境等,如此种种相加,以至于今日的宾客竟达到了近两百人。 近两百人中,有二十多名筑基,其余人绝大多数修为都在练气后期。 “相公,紧张吗?” 玉楼的卧房中,白小鱼看向正在穿衣服的男人,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我现在心中想着两件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绝不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王玉楼反问道。 眼珠微微一动,闪过丝狡黠,小鱼快速的问道。 “和我有关的那件。” “也要给你安排身上品法衣,不过要等你到练气后期,不嫌晚吧?” 听到玉楼饼,姑娘的眉眼顿时笑开了,她扭扭捏捏的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 “不用上品,我想要和空山新雨一样的。” 在她眼里,上品法衣中品法衣的区别只在价格,可空山新雨这种男女款的法衣就不一样了,意义不同。 “好,那就是一件上品法衣,两件属于我们的.嗯,道侣款法衣。” “啊?是不是太多灵石了?” 小鱼一边压着咧开的嘴角,一边装模作样的帮王玉楼省起了灵石。 似乎是因为不太会装模做样,可以能是心中太过雀跃,她捏着小石龟尾巴的手微微用力,小石龟疼的无声哭泣。 狗男女,你们谈情说爱,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等你修到后期,我可能已经筑基,到那时,这点买法衣的灵石都不算事,炼两件灵器就能挣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玉楼便亲了一下小鱼的脸颊,道。 “小鱼,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善良但又太懦弱理智,有人说,聪明人都这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不会撒谎,但会沉默,不敢向看不惯的东西表达不满,总结下来,就是无能的善良。 对我而言,起初,你的意义就像是遮掩那无能善良的遮羞布,哈,别笑,我是认真的。 但现在,无论是你,还是楚然,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只是我想走的更远,就必须有所取舍,人能够承载的东西是有限的。 舍弃一些,才能拿到另一些,这其中没有高低之分,只有不同人的不同选择。 林师姐是个好姑娘,你也是好姑娘,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贪婪与野心,这是我的选择。 红尘苦海,仙路遥遥,我想走的更远些。 当然,如果不能理解,你可以装作理解,这样我会开心些,你也不用为修行的资源发愁。 等筑基后再踹了我,那样我就是生气,也不敢对你家暴——仙盟管着我呢。” 眨了眨眼,玉楼希望小鱼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姑娘和楚然不同,走到今天,楚然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而和小鱼的关系,却有种他挟恩图报然后真得到了回报的感觉,所以他心中一直有亏欠感。 摆弄着手里的小石龟,白小鱼没抬头,心里却有些迷茫。 所以,这是想赶我走? 但我明明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没做啊? “王玉楼,你去成婚吧,我不会踹了你的。” 注意到了小鱼的不快,玉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出门前回了头。 “选择权是这个修仙界中最奢侈的权力。 到刚刚,到今日和林师姐成婚,小鱼,我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你其实没有过选择权。” 说到这里,玉楼有些自嘲的笑了。 “我虽自认为不算笨,可太多的事情要惦记,太多了。 所以,当时的我没意识到这点,现在,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小鱼,你可以选自己的路,好好想想吧。” 王玉楼离开了,白小鱼趴在卧房的圆桌边,用左胳膊托着下巴,侧头看着右手指尖下的小石龟。 小石龟已经钻进了龟壳中,但因为石龟的龟壳是对称且棱角分明的圆形,因而其下腹有一个小小的壳尖。 当它缩进龟壳,就成了枚完美的陀螺,在小鱼的手指下转啊转。 看着旋转的龟壳,白小鱼的双眸中也有些旋转着的茫然。 情爱很麻烦,她发现自己玩不明白。 小石龟也玩不明白,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能被主人当陀螺消遣。 它是灵兽,不是玩具!—— 黄金台上,作为滴水洞名义上的掌门,储宏义自是坐在王显茂身旁的。 ‘宏义,袁家派人袭杀玉楼,如今玉楼成婚也不来人参加,道深长老可能疯了。 我想把玉楼以滴水洞交流执事协理的身份,安排到红灯照,你意下如何?’王显茂传音道。 袁道深疯病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滴水洞高层流行的是讨论其疯病的程度,而不是他是否发疯。 那些再也没回洞天的弟子已经臭了,无处伸冤,但他们还有家人在,这两天,滴水洞内已经闹了好几场了。 甚至还有两位老练气跑到袁家的大门口,抱着大门哭‘仙尊睁开眼看看袁家干了什么吧’,他们唯一的孩子死在了滴水洞外。 所有人都知道袁家做了什么,但宫九胜不发话,袁道深的罪就定不下来。 小案看法律,中案看影响,大案看__。 袁道深作为滴水洞的领袖人物之一,他的事情,属于滴水洞内部斗争的敏感肌,没人敢轻易触碰。 浊家倒是敢天天碰,但也因为其天天碰,且屁股后也有很多屎,所以效果不是太好。 ‘师兄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样,滴水洞驻红灯照的交流执事三个月后正好要换人,玉楼三个月后就过去,您意下如何?’ 没有过多犹豫,储宏义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看不懂王氏为什么能忍,但他懂王氏不闹对自己而言就是好事。 可惜,宏义掌门没听说过鸣冤鼓的故事。 鸣冤鼓不响不是因为没有冤,而是其中的冤不够大! 王家是在等,等袁道深继续犯错,等合适的时机再敲鼓。 王家是在等,等莽象证金丹出结果,太多事情都和祖师相关了。 ‘如此便好,宏义,谢了。’ ‘师兄客气。’ 两人的传音结束,林樱也下了从林家一路飞来的巨型飞舟。 红木制成的灵器飞舟本身就带着喜庆的意味,上面还点缀着不少红色的木,漂亮极了。 两层楼高的飞舟停下后,身着空山新雨法衣的玉楼赶忙走上前,等在了门口。 林樱在侍女的陪伴下出来,而后和玉楼一起,开始了肃穆而冗长的仪式。(不写太细不水文) 半个时辰后,终于,两人站在了王显茂、林孟尧身前。 作为今日主持的王显周则是高唱‘拜’,玉楼和林樱一起拜下。 修仙者的道侣仪式不一样的地方在这里就显露出来了,寻常凡人这时候要说‘好好过日子’‘相亲相爱’‘孝敬长辈’‘多生孩子’。 而王显茂则是肃声问道。 “仙路遥遥,林樱,你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吗?” 林樱看向玉楼,坚定开口。 “当是携手共进,同赴大道!” 接着,是孟尧老祖开口问,两人的开口顺序和地位、修为、男女方长辈的身份无关,纯是因为年龄,年龄大的长者在后面问。 明明修仙者的联姻是最具利益性的,但反而在流程上充分的抛去了利益因素,颇有种‘越是没有越强调’的意味在。 “道途多舛,王玉楼,你想好未来如何面对困难了吗?” 令林孟尧惊讶的是,玉楼直接拉住了林樱的手。 看向这位不是太聪明的傻姑娘,玉楼郑重道。 “生死相依!” 本是想娶自己的野心,但却娶到了个真佳人。 过生死关,见真感情,结金玉缘。 既如此,自是该好好珍惜。 听到王玉楼的话,刚刚还在紧张的林樱顿时忘了有多少人在看着,动情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王玉楼伸手擦拭,同时轻声道。 “别哭,大喜的日子。” 林樱抽泣着、笑着开口,声音很轻,也很欢快。 “王玉楼,就像做了场漫长的梦,醒来后,却发现梦中的一切都不是梦,我们确实成为了道侣。” 流程被两位小年轻任性的打断了,王显周对自己的大哥摊了摊手,表示我不太想干涉。 王显茂和林孟尧对视一眼,两位资深筑基默契的决定废掉后续的所有流程,站在长辈的角度,玉楼和林樱能够两情相悦,本身比什么完美的流程更有意义。 “诸位道友,仪式就到这里,大家能来,我很开心。” 王显茂起身,环视一圈,对浊阴生长老笑着点了点头,最后道。 “玉楼在滴水洞修行,离不开大家的照顾,显茂在此有礼了。 最后,来人,酒宴摆上,不醉不归!” 今天的酒全是九品的苦叶酒,菜品从灵鱼到王氏特产的灵驴肉、灵果,不一而足。 宴会可以促进感情,王玉楼大婚请来的这两百多修士,都是滴水洞嫡脉中的嫡脉。 和这些人搞好关系,对玉楼走后,其势力在滴水洞继续发展,有重大意义。 玉楼未来可能会长期不在洞天内,但他的道侣林樱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玉楼在。 白小鱼和秦楚然毕竟修为太低,起点太低,撑不起王玉楼离开后的架子。 而林樱年纪轻轻就到了练气九层,未来也有很大的筑基可能,背后的林家更是有资深筑基林孟尧在。 这,也是联姻的意义之一。 (本章完) 第130章 究竟要走过怎样的路,才能到达所向往的彼岸?(119W) 第130章 究竟要走过怎样的路,才能到达所向往的彼岸?(1.19w) 一个半月后,河湾渔港。 刚刚突破练气六层的玉楼亲自接待着前来寻购灵鹤的范竹高。 滴水洞以前没有骑灵鹤的习俗,弟子们往往喜欢以飞舟作为飞行法器。 但玉楼引入铁家的灵鹤到滴水洞后,某种不可名状的攀比之心就出现了。 站在理性的角度,对于范竹高这类滴水洞弟子而言,他们应该把所有的资源和精力都用在筑基上,而不是耗费大笔灵石买什么灵鹤。 但.女修喜欢买法衣,男修喜欢买灵鹤,这种消费本身可以满足心理上的需要,心理上的满足就是它的价值所在。 修士也是人,做不到绝对理性,当老范注意到很多和自己差不多的同门已经骑上灵鹤时,他那颗躁动的心就驱使着他来到了玉楼这里。 “范师兄,说实话,我们王家的灵鹤不比其他家差,你就是到洞天外的坊市买,无非也是一枚灵石一分货。 你那两位好师兄买的都是洞天外的成年灵鹤,怎么说呢,人家灵石上宽裕点,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呗。 我这里的灵鹤只有一个优势,就是便宜。 四百枚灵石,便能买一只小鹤,只要你自己悉心培养,慢慢也就长大了。 与其上千枚灵石买成年的灵鹤,省下来的灵石干点什么不好? 而且,灵鹤从小培养,感情上也更亲近些,你说是不是?” 玉楼笑呵呵的带着范师兄在灵鹤苑里闲逛,铁长老上次过来,又带来了四对种鹤,现在灵鹤苑中已经有足足七对种鹤了。 按每对种鹤一年一胎半的速度,再考虑到五分之一的死蛋率,则每年河湾渔港自产的灵鹤数约为八到十头。 挣来的灵石大部分都要给铁家,但玉楼能留四成,抛去成本因素,每年也能有两千枚灵石左右的收益。 “四百枚灵石?这么低不会养到一半就死了吧?” 玉楼给的价格低,老范反而起了疑心。 “师兄,灵鹤本身就非凡禽,哪那么容易死,只要你按时喂食,不要喂太多,它们大多数都能无病无灾的成年。 就是有些小毛病,也可以及时来河湾港灵鹤苑找凝冰解决,这两年唯一死掉的小鹤,是那位师兄的道侣太宠爱,喂多了撑死的。 这一点,你买走后要注意。”王玉楼无奈的提醒道。 很多事,不去亲力亲为的做,你是想不到有多离谱的。 撑死灵鹤这种抽象活,还真有蠢材能搞出来。 修仙者中不缺没有生活常识的蠢材,而且数量还不少,他们可能非常适应修仙世界的规则,但却在某些看似简单的事上惊人的蠢。 往往这种偶发型的愚昧还和其本人的出身呈正相关趋势,出身越好,越容易表现出偶发性愚昧的特征。 “行吧,铁冠鹤四百枚灵石起,那黑背鹤呢?” 其实,老范预算有限,本来想的是搞只不用耗费灵石喂养的铁冠鹤,但玉楼所售灵鹤幼崽的价格实在太低,他终究是想踮起脚尖试一试。 “黑背鹤就贵了,一千五,师兄,这价格你到洞天外的坊市打听,也是底价了。” 一千五? “怎么比铁冠鹤贵那么多?”范竹高有些不解。 “师兄,铁冠鹤智力不行,所以每年都能生两颗蛋甚至三颗蛋,它们的种族天赋也差些,多数时候培养到杂妖境中期就到顶了。 黑背灵鹤不同,我这里的三对黑背鹤种鹤,都是求爷爷告奶奶也不愿意多生的主。 一年一颗蛋就罢了,它们有时候还会装怀上了,以骗养胎饲料吃。 而且,黑背灵鹤是有机会突破到小妖境的。 突破几率虽然比最好的一点红灵鹤差些,但毕竟是有,而且很高。 小妖境的灵禽,无论品种、天赋,起步价都在五六千枚灵石,所以,一千五不算贵。” 说起黑背灵鹤骗养胎饲料的事情,王玉楼就有些无奈。 当时,铁凝冰其实提醒他了,但他还是不信灵鹤能这么聪明。 “这为何不帮它们配种?” 范竹高多少还了解些培育家畜的经验,知道家畜是可以配种的。 “灵鹤都有智慧,强制配种会激起它们的反抗,能成为种鹤的灵鹤已经是愿意配合产蛋的了。 那些野生的灵鹤,一生可能只会在刚刚步入成年的阶段生四到七颗蛋,而后就不再生。 而且,灵鹤是遵从终生配偶的特殊灵禽,强制配种后哪怕公鹤母鹤都不反抗,也可能会影响它们间的感情,造成未来只能强制配种的情况。 最麻烦的是,当那些强制配种的鹤蛋生下来时,很多母鹤会直接吃掉。” 如果不是养灵兽麻烦,王家山早就一堆灵兽了,灵兽有智慧而无人性,非常难以驯养。 鹤老三就是个例子,明明在大事上不含糊,最后用命替玉楼当了大妖鼍龙水鞭一下,但平时却总顽劣的厉害。 “原来如此,那一点红的小鹤价格又如何?” 范竹高指了指灵鹤苑中那两只最漂亮的一点红种鹤,问道。 顺着范师兄的手看去,玉楼对两只一点红种鹤笑了笑,而后传音道。 ‘四千二,范师兄,这价格您离开我这里,全梧南可能都找不到。 一点红灵鹤又漂亮又有天赋,但因为有天赋,母鹤的持卵时间足足有两年,相比于铁冠鹤的五个月,黑背鹤的八个月,长了太多太多。 目前这两只种鹤才来一个半月,已经订出去两颗蛋了,您要买的话,起码要等到五年后。 这价格您可别说出口,一点红太聪明了,听到自己的蛋值这么多灵石,会和我们闹。’ 铁冠鹤类似于四个轮子加几把沙发的入门型两厢私家车,黑背鹤类似于大几十万的大型轿车、豪华车的入门款。 而一点红灵鹤则不一样,其晋升小妖境的几率非常高,入了小妖境后,就是顶级的豪车,只比林师姐最近刚到手的银胸彩衣鸟差一截。 要知道,王家的鹤老大可是到了突破大妖的瓶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突破。 当然,一点红天赋好,成长的过程和需要的资源也多,可谓又贵又难养。 不过,对于买得起一点红的修士而言,那点培养的耗费,往往不是问题。 ‘已经订出去两只了?都是谁买的?’ 老范也很谨慎的传音对话了起来,这种对一点红灵鹤智力的敬畏,让他反而更想拥有此灵鹤了。 ‘袁五和宫香巧,我建议您搞只黑背灵鹤就差不多了,灵鹤,对咱们而言就是用来骑的,只有这些纨绔才会追求最贵的。’ 两个响当当的大沙比名字一摆,老范心情有些复杂。 这俩东西,潜力和秉性都不如自己远甚,偏偏生在高门,袁家正和王玉楼对着呢,他们这两位袁派门下的后辈反而和王玉楼做起了交易。 大族、高门之间斗来斗去,都是假的,他们作为滴水洞的主人,永远是自己人。 想到这里,范竹高也不纠结了。 “罢了,就来只铁冠鹤吧,哈哈哈。” 老范其实误会王玉楼了,他和袁五、宫香巧哪是自己人啊,单纯是这两位大沙比好忽悠,所以才在他们身上赚了票大的。 “行,铁冠鹤确实不错,我现在骑的就是铁冠鹤,而且铁冠鹤的蛋不用排队,等两个月后就能有了。 范师兄,咱们师兄弟间不说什么虚头巴脑的话,你出三百六十枚灵石即可,我到时候再送你八十枚灵禽最爱吃的龙虎干。” 老范曾经帮了玉楼不少忙,虽然是给浊池办事,背后是浊池收了王显茂的灵石而出力,但老范毕竟是具体的经办人,办事很用心。 以三百六十枚灵石的价格将小鹤卖给他,玉楼确实挣不了多少灵石,纯友情价。 “铁冠鹤也要吃龙虎干?”老范微微有些踌躇。 他买铁冠鹤,就是看中铁冠鹤好养,要是铁冠鹤也需要灵石购买各类饲料喂养,那后续喂养费用就高了。 “哈哈哈,小鹤要长身体,不能sheng,长大了就不用再喂龙虎干了。”玉楼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玉楼,还有件事。 前两天的交流法会,参加的人数竟破了百人。 我私下找了几位不常来的同门询问,原来他们是被袁家的凶戾吓住了。 也不知道袁家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搞得交流法会越来越显眼,我感觉树大招风,不一定是好事。” 玉楼眯起了眼睛,想了想,回道。 “竹高兄无需担心,交流法会的情况,掌门、协理长老们已经给过定性了,‘不是坏事,先办着看看’。 而且,那些弟子是不是袁家派人袭杀的,还是两说之间,道深长老虽然疯了些,但应该不会做出如此狂悖之行。” 消息就是玉楼找人散出去的,他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过是搞把软刀子递上去让袁家收敛些而已,主要是王玉楼动手的时间和袁家动手的时间撞到了一起。 否则,现在就不是上软刀子了。 见王玉楼居然主动为袁家开脱,这让范竹高很是奇怪。 但他是个谨慎人,不会乱问,和玉楼聊了几句,定下取鹤的时间,便麻溜的离开了。 玉楼则是回到府邸,立刻向小鱼询问起了交流法会的具体情况。 如今,他没事是不去直接参加交流法会的,作为发起人,交流法会发展的好,他反而更需要低调,而小鱼就成为了他在交流法会上的影子。 “.收入明显高了些,但也没高太多,邀海师兄和我说,咱们交流法会上卖出的东西,价格总体比红灯照旗下的坊市低半成左右。” 袁家找人给玉楼陪葬一事,最后居然提高了交流法会的客流。 本是为了害王玉楼,最后反而帮了他,这事多少带着些许的荒诞。 “是,这半成便是交流法会能办起来的奥秘,再多,交流法会的优势就没有了。 另外,小鱼,半个月后我要换个任务,以交流执事协理的身份前往红灯照。 你则将接任河湾渔港镇守修士的位置,替我看住咱们的这片家业,有什么想法和压力吗?” 没有问题,没有压力,白小鱼早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这两年,她事实上已经接管了河湾渔港的大权。 石祖和袁家不作妖,河湾渔港哪有那么多妖兽来袭击,一个练气镇守已经够了。 —— 安抚好小鱼,玉楼便回到了别院。 他不喜欢黄金台,那里位于河湾渔港的中心,周围乱糟糟的,人马繁杂。 当初,他是为了收拢权力、塑造权威而建设黄金台,但他现在反而常住于僻静的别院里。 因为,经过这些年在滴水洞的上下经营,玉楼拉起的河湾渔港一派和交流法会一派都已经走上正轨。 前者是依附于他的派系,后者是靠拢于他的利益相关派系,未来,只要等这两个派系中的练气修士们渐渐筑基,王玉楼在滴水洞的话语权就可以一步步的上升。 故此,所谓的黄金台也就不重要了。 别院的溪池系统是范师兄带人建起来的,其中的莲池大小甚至比林孟尧修行的莲池还大,林樱很喜欢。 王玉楼当初和她定下婚约时,虽谈不上感情,可也算用心对待,此莲池就是玉楼的心意所在。 现在两人的感情本就甚笃,林樱每日于莲池修行,基本不怎么回仙菇洞——因为袁家已经偃旗息鼓,没人愿意找王玉楼道侣的麻烦,所以她再怎么离岗也不会有沙比跳出来找事。 “王师兄来过了,茂生的河湾渔港镇守修士位置已经定了下来,如此你走后,河湾渔港便是小鱼为主,茂生为辅,空的位置等河湾渔港的引气突破练气后再安排。” 见玉楼回来,站在莲池中央的石台上修行的林樱便开口道。 林家的家传功法青荷生白功极其特殊,修行起来需要观莲,通过观莲勾动莲韵而行功。 筑基后可以借莲池而炼出莲韵,修行等于修灵韵,既能提高修为,又能挣灵石,神通术法什么的也不缺。 正是有这门功法在,林家才一步步在滴水洞站稳了跟脚。 “知道了。”玉楼点了点头,拉住了师姐的柔荑。 “玉楼,你别只说知道了,王师兄和你关系不错,但今日走的很急,似乎受你和袁家的关系所影响。 我想,咱是不是可以通过什么人,向他表示一下感谢之意,茂生的事情他办的很用心。” 林茂生是林家给林樱陪嫁的那两位练气之一,另一位名为林晨辉,两人都是林家嫡脉,但皆为四灵根,陪嫁过来就是给王玉楼用的。 两人都是华池宫弟子,如今,林茂生已经被安排为了河湾渔港镇守修士,林晨辉则一直在仙菇洞协助林樱。 “感谢?哈哈哈,不用,师姐,你恐怕还不清楚,邀海师兄,是我们的人。” 林樱没听懂玉楼在说什么,一个练气巅峰向一位练气六层俯首称臣,这事还是有些过于反常识了。 “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和你交好么,人家顶着袁氏和你的矛盾同你交好,咱们要给些回馈才是。” 派系斗争的厉害,小牛马王邀海还愿意和玉楼做朋友,林师姐认为这样的人很够意思。 “我半个月后要前往红灯照,未来,我在滴水洞留下的家业要靠你维持。 邀海兄的师父罗长河罗长老有位孙女,被袁道深给杀了,罗长老心里苦啊。 如果操作得当,未来,邀海兄或许能拿到一整份筑基资粮,等你我筑基后,咱们家就能有四位筑基了。” 林樱终于听懂了那句‘我们的人’是指什么。 她压低声音,有些期待和难以相信的问道。 “你是说,罗长老也” “不,那不至于,罗长老是袁家的边缘人,他门下只剩邀海兄这一位筑基种子。 刚刚说操作得当,指的是我现在拉住了王邀海,未来就能有机会拉住罗长老,是未来,不是现在。” 见丈夫如此言说,林樱有些失语。 “现在我们离筑基还远,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林家从未激烈的参与滴水洞的权力斗争,最多只是给某一方打打配合与辅助,不搞冲锋在前那一套。 王玉楼斗输了,大不了回红灯照、回王家山。 林家人不能这么玩,他们要是输了,就会一败涂地,很难东山再起。 所以,出身于如此家传背景的林樱,不太适应玉楼的庞大野心。 注意到师姐还沾着池水的赤足,玉楼蹲下身子,掏出块绸布,细心的擦了起来。 感情是感情,该有的尊重与行动总是必须的。 不过,他说的话,却和怜惜妻子的小丈夫行径完全没有关系。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提前落子的意义在于,可以有备而无患。 若是什么都等筑基后再安排,筑基后哪有那么多时间耽误?” 这是玉楼一直以来的想法,修仙者一生的发展,不能空靠临时拍脑门的决策,那和响当当的大沙比没区别。 无非是隐晦点而已,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要有远见,要有风险意识,要有野心,以及,与野心相匹配的气魄。 只有山海崩殂于前而不惊的大气魄,才配得上,那万千修士所向往的大尊位。 玉楼抬头,看向师姐那藏着无限爱意的双眸,道。 “师姐,嫁给了我,你就要有和我一般的,走向更高处的野心。 有祖师和红鲤真人支持,滴水洞的大权,我王玉楼,志在必得!” 言罢,他起身将手中的绸布扔进莲池中,莲池中养着的灵鱼们顿时争做一团。 没有智慧的灵鱼们撕咬着,争抢那绸布,就像争抢食物似得。 林樱看不懂玉楼的做法,但她注意到,王玉楼看着那些撕咬绸布的灵鱼,很出神,似乎灵魂和意识已经飘向了她所不知道的远方。 没有说话,师姐默默地靠在玉楼的肩膀上,和他一起观看起了灵鱼争布的可笑一幕。 许久后,玉楼叹道。 “夏日消融,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 我们真的能看清前面的路吗? 不一定。 或许,我们和这些灵鱼没有区别。 不争是死,争了,便还有一线希望。” 此时,林樱才意识到,自己从未懂得过王玉楼其人。 “争什么争,这些灵鱼我不吃!”林樱眼神一动,选择把话题扯开。 王玉楼先是一怔,蓦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们争的,不就是做大修士们的裹脚布吗。” 六品以上的资源不允许流通,唯一的上升通道是仙盟斗法选拔。 就这,还被大修士们优先分配了,可名额本就只有三个,稍微优先优先,外人就没了机会。 紫府的晋升方法十宗皆有,滴水洞和妙峰山之流也有,但不向筑基开放,逼着所有想往上走的人追随大修士。 这套制度,很好,对大修士而言很好。 大修士们吃肉,筑基仙族喝大修士的洗脚水,喝饱了好替大修士镇压底层。 —— 滴水天,袁府。 “安排的怎么样了?” 背对着来人的袁道深幽幽开口。 “联系了十三名弟子,每人五十枚灵石,他们会带着身边的人一起闹。” 王家有王家的麒麟子,袁家也有自家的麒麟子,负责办事的袁文斌赶忙回道。 “好!”道深长老满意点头。 总结了两次对王玉楼出手的教训,道深长老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带着袁氏冲在前面了,所以,他决定玩一手借刀杀人。 借储宏义做刀,借滴水洞众弟子做刀,借仙盟法诏做刀,借宗门.道深长老确信,这么多刀一起使劲,够送王玉楼去死了。 “老祖,文斌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们还要对付王玉楼呢?” 袁文斌岂止是不明,他这是因为太年轻,沉不住气,想主动开口劝诫老祖。 这种事,也只有他这类被家族偏宠的小年轻、麒麟子敢干。 袁家那么多筑基,没一个来提醒袁道深的,是因为他们蠢吗? “不用说了,我知道外面在传我疯了。 文斌,你也认为老祖我疯了吗?” 袁道深疯没疯,他自己清楚。 所谓斗争,无非是利益、因果、矛盾而已。 道深长老看的明白利害,更看得明白,自己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 “文斌不敢.” 袁道深笑了,他转身看向袁文斌,温柔开口,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叮嘱后辈般温柔。 “孩子,你不如王玉楼远甚。 王家能出个王玉楼也不容易,他是最狠辣的那类修士,和我一样。 不,不一样,我不如他,七十岁的时候,我才有了他如今的风姿。 知道吗,死的那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王玉楼的人动手杀的。 那些劫修中,竟有王玉楼的人! 可怕! 我看不懂他在做什么,知道么,这是最可怕的。王玉楼不是你五弟,怎么会做不明所以的蠢事呢? 不会的,不会的。 所以,更不能把这个大麻烦留给你们。 老祖我啊,到了当断则断的时候了。” 道深长老不相信后人的智慧,那就是狗屁,推卸责任的话而已。 他认为自己这位滴水洞第一筑基,扛得动袁家的责任,也该扛起家族的责任。 祸是自己惹的,也该自己了结。 “老祖,王玉楼背后有王氏,他死了就能了断吗? 我们可能不如王玉楼,但我们不是草包。 未来,他王玉楼或许会很厉害,但我们至少也能站得稳脚跟,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袁文斌虽不想承认,但人家王玉楼确实比自己强了太多,所以他只说‘至少能站稳跟脚’。 王氏族长王显茂曾对玉楼有言,王氏可以给王家优秀的弟子,在练气阶段不输于任何大家族弟子的起步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玉楼把这种起步点的优势充分发挥,于滴水洞中折腾出了如今的基业,同辈之中,能和他比肩的确实寥寥无几。 哪怕林樱、袁文斌,其实都比他大很多很多,王邀海的年龄更是破了百岁,但这些人都和他平辈相交。 嗯,邀海兄正在转型为喊玉阙的状态,这不是他退步了,而是玉楼在进步。 “能了断,滴水洞天是半独立的,只要九胜真人在要知道,仙尊可能还活着。 哪怕莽象成了金丹,也不敢轻易进来,更别提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一个附庸家族的人出头。 那小贼动不动就拿莽象说事,我看只是扯虎皮,不足为惧。 且他又不一定会死,我只是以决绝的姿态逼他走,离了滴水洞,大可以去红灯照嘛。” 见老祖心意已决,袁文斌再也不劝,只是默默继续做事去了。 而老袁则是心绪繁杂的起身,前往掌门储宏义的府邸。 —— 半个月后,别院。 炉火升腾,玉楼在尝试炼制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件三十重禁制法器。 上品法器的上限是三十六重禁制,再多,练气修士催动起来就有些不划算了。 但碧水宫功勋殿兑换名单中,到三十二重就是上限。 这是因为对大多数修士而言,在实际使用过程中,多几重少几重没那么大差异。 禁制太多会耗费所有心力,不如多留些心力,以应对斗法过程中的意外。 红色的灯火如同舌头舔舐美食,贪婪的舔过八品青池铅的每一处,玉楼打算以八品青池铅为基材,炼出一件禁制上全是巧思的、特殊三十重禁制上品法器。 法器相比于更复杂的灵器,其差异化的奥妙在于四点,基材的性质与搭配、炼制手法对基材性质的处理、禁制的种类、禁制的刻录。 后两者看似相近,但区别很大,玉楼的巧思,就在于禁制的刻录上。 白小鱼是水土双灵根修士,青池铅正好是水土双性,火法炼虽不合适,但玉楼的火法炼道造诣够高,因而也不算缺点。 因为玉楼打算炼的是枚大铅珠,因而禁制的种类也没什么好说的。 唯独禁制的刻录上,玉楼采用了炼制灵器才会才用的层叠刻录法。 考虑到小鱼的修为只有练气两层,他便把青池铅珠分为了两部分炼制。 内里的小铅珠刻录了十四重禁制,外部的壳体刻录了十六重禁制。 如此一来,白小鱼催动铅珠时,便可以用操纵十四重禁制的心力,发挥出部分八品灵材青池铅的特殊威能。 等她修为提升上去后,玉楼可以再于自己留下的精炼空间上,将小铅珠与壳体的禁制相连接,三十层禁制的威能便能全部发挥。 王显周对练气阶段的灵丹,达到了一种不用丹方,只看药性就能随便炼的程度。 作为炼器师,玉楼炼器多年,他的法器炼制造诣也渐渐走到了向这方面发展的地步。 当然,相比于老祖信手拈来的炼丹水平,玉楼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他今日以炼制灵器才会用到的层叠刻录法炼法器的禁制,也算是初次尝试,不过在如意金光的帮助下,过程还算顺利。 最后,通过层叠刻录法,玉楼竟还多炼了一重。 以三块八品的青池铅,炼出了件三十一重禁制的青池铅珠,这事说不上是好是坏,主要是珠型法器在法器中属于地板级的存在。 一张传音符发出,小鱼很快便来到了别院。 不过令玉楼意外的是,师姐也来了。 “相公,何事找我?”白小鱼没太在意林樱,自顾自的站在了玉楼身边。 玉楼先是看向自己的正牌道侣,解释道。 “师姐,我将要前往红灯照,但小鱼入练气好几年了,手边还没有件趁手的法器。 所以我就用两块青池铅给她炼了件法器,有此宝相助,未来她遇到麻烦也好应对。” 三变二,王玉楼也难。 “理当如此,小鱼要独当一面,手里没些法器可不行,只是青池铅的特性在斗法上不太适用,你确定这就够了吗?” 林樱点头道,算是认可了王玉楼的安排,而且还很大方的表示王玉楼可以继续给白小鱼赐宝。 “青池铅水土双性,和小鱼的灵根相符合,而且我炼的是铅珠,小鱼,你先试试。” 接过铅珠,白小鱼用神识探查了片刻,便催动起来。 青色的铅珠在房间内的半空漂浮,稍稍游走了几下,玉楼和林樱便感到灵力运转出现了阻塞之意。 这便是青池铅被选用作为炼器炉常用基材的原因,它的威能是压制灵力与灵性,用在炼器炉上,可以让炉中被炼制的灵材灵性更温和,从而帮助炼器师更好的炼器。 “继续催动,还没到威能的上限。”玉楼提醒小鱼。 白小鱼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 瞬间,空中游走的青池铅珠忽然振动起来,这是全力催发的表现。 而在铅珠的作用下,王玉楼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从灵动的游鱼变为了慢吞吞的蜗牛。 斗法时,这就是生死之变。 “嗯?不错,看来炼的还算成功。 不过小鱼,青池铅不够坚固,所以千万不要用此铅珠挡法器的攻势。 当然,打打寻常的小妖、普通的下品法器,当是没问题的。”玉楼叮嘱道。 林樱则是上前拉住小鱼,用大姐姐的口吻告诫。 “小鱼妹妹,你在我们身边用铅珠,我们不会挡,因而效果很好很好。 但斗法时,不要把铅珠祭的离敌人太近,维持一个可以发挥效果的距离即可。” 本来就不太喜欢林樱,外加白小鱼性子比较独特,经常不掩盖自己的意图。 因而,面对林樱的好意,她只是点头应了声好,便又腻到了王玉楼身边。 林樱挥了挥袖子转身离开,脸色肉眼可见的不愉。 家庭矛盾不适合公开撕,且玉楼对她不错,所以她属于生生的忍了下来,而玉楼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能怎么办,凑合过呗,还能离咋地 而且,站在功利性和纯理性的角度,王玉楼离开滴水洞后,白小鱼和林樱分庭抗礼,正好能保证其基业不被林樱抢走。 当然,林师姐目前也没这种打算就是了。 “我走后,河湾渔港和交流法会的事情都交给你了,但这两个都不难,唯独灵鹤的生育问题别笑,那些灵鹤聪明着呢。 这问题吧,解决好了,每年能多挣几千枚灵石,你需要多多上心。 大方向就按我定的来,同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摆弄着王玉楼手上的灵器手镯,白小鱼不想这时候关心灵鹤的生育问题,她幽幽问道。 “相公,你说,我要是在等你回来的过程中忽然死了,你会给我报仇吗?” 玉楼有些傻眼。 “啊?林师姐不是那样的人,你对她态度好些,她甚至会拉拢你。” 白小鱼将头埋在玉楼的肩膀上,低声道。 “我是说袁道深,袁道深不会对林家的林樱下手,但可能会对我和楚然下手。” 林樱是浊派干将林家的弟子,白小鱼和秦楚然却没有根基.小鱼的担心,不无道理。 佳人的身体有股独特的馨香,玉楼有些沉醉,但又无法真的沉醉。 温柔乡虽好,但不可久恋。 “想要一夕安寝,何其难也,小鱼,我留在这里,咱们也不可能绝对安全。 不愿做代价,就要往上走,走到没人可以把你我视作代价的地步。” 没得选,必须往前走。 白小鱼又是好一阵安静,相比于那些残酷的,她更愿意做个单纯的存在。 从怀中拿出一只蓝米稻杆编制的小囊袋,小鱼将其塞入了玉楼手中。 “唔,给,你这位大炼器师送了小鱼一件上品法器,可小鱼不太会炼器,就送你一枚香囊吧。 等你离开滴水洞天,想小鱼时就拿出来看看,不要忘了小鱼。” 玉楼收下香囊,刚想要说话,一阵磬声从滴水天传来。 一声、两声.十二声,停顿,再十二声。 “召集所有碧水宫弟子?”玉楼意识到出事了。 —— 片刻后,玉楼便带着小鱼和林樱到了滴水天大殿前的广场上。 在宗门磬声召唤下,洞天内的碧水宫弟子也在渐渐赶来。 “小鱼,你且在此等着,我去找吴师叔问问情况,师姐,你去找孟尧前辈。” 两人分头行动,王玉楼很快便在大殿中见到了吴谨言,不过老吴和储宏义站在一起,似乎在争执些什么。 玉楼赶忙上前施礼,而后问道。 “掌门,吴师叔,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他!”吴谨言不满的点了点储宏义。 面对玉楼疑惑的目光,储宏义的眼神有些躲闪,只说等人齐了再谈。 然而,不用等人齐,浊阴生就带着一堆浊派的筑基来到了滴水天大殿内。 他先对玉楼点了点头,接下来的第一句话,就向玉楼挑明了情况。 “宏义,你是怎么当上掌门的,你很清楚。 当你选边站的时候,你的掌门也就当到头了,你明白吗?” 储宏义这个狗东西,选择跳入了袁家那边! 王玉楼的心开始下沉,他以自己的心思去推算袁道深的心思,算明白了老袁可能会继续针对他,所以他选择走掌门的路子,换个任务前往滴水洞。 这一点,族长也认可。 然而,现在调令没下来,浓眉大眼的储宏义先投敌了! “掌门,我还能继续去红灯照吗?”王玉楼直接问道。 储宏义长叹一声,苦笑。 “玉楼,我没的选,抱歉。” 顿时,玉楼面色铁青。 老袁啊老袁,你果然没疯。 一个疯子,搞不出策反掌门,拉着碧水宫弟子一起给自己设局的大活。 很快,滴水洞的筑基和碧水宫弟子便齐聚与滴水天大殿外。 磬声喊得只是碧水宫弟子,但老袁搞的是偷袭,洞天内的筑基担心下自是都来了。 袁道深是最后来的,还带着三十多位袁家的筑基,他们刚刚就在袁府陪老袁等待,等着最后一起出场。 而玉楼在和浊派的协理长老刘师叔传音沟通后,也明白了老袁发难的策略,只是他越听越心乱。 老袁为了此次偷袭,不可谓不用心,他的麻烦大了。 两次失败后,老袁的第三波攻势,来的又狠又猛。 袁道深和浊阴生当着七百多名碧水宫弟子的面互喷了几句后,便支使着储宏义开始了大戏。 “储掌门,可以开始了。” 从两位门中知名筑基的互喷中,很多碧水宫弟子第一次看到了滴水洞权力斗争的刀光剑影。 原来,又高又远的筑基长老斗起来时也无非那些言辞、手段,没什么特殊的。 但这种没什么特殊的斗争,却和绝大多数人没有关系,因为他们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 “等等,道深长老,您非要和我王氏结仇吗?” 王玉楼开口了,他试图在袁道深放大招的最后一刻再谈谈——万一呢? “跋扈!王玉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资格!” 曾经在掌门大殿中逼王玉楼行礼的袁派筑基开口呵斥道。 而玉楼根本不看他,只是死死的盯着袁道深。 老袁却对玉楼摇了摇头,道。 “别乱说,我是听到了华池宫弟子们的心声,才向掌门提出了建议,全都是掌门的意思。” 滴水天广场上的众碧水宫弟子当然注意到了王玉楼与袁道深的对话,他们大部分人都认识王玉楼,只是没想到,王玉楼居然被滴水洞第一筑基视作眼中钉。 言罢,他看向储宏义,道。 “还不开始?” 储宏义默默拿出一张仙盟法诏,唱道。 “西海妖患.因滴水洞为.特召滴水洞弟子五十名,三月之内赶赴西海,不得有误!” 碧水宫弟子中,很多人意识到了不对,林樱对玉楼传音道。 ‘老祖说,袁道深应该是策划已久,想逼你前往西海,九胜真人同意,仙盟法诏、宗门规矩下,红鲤真人可能也不好拦。 玉楼,咱们该怎么办?’ ‘那我就去,到西海前线再活动个安全些的位置!’王玉楼无奈的回道。 储宏义已经拿出了第二张属于滴水洞的敕令。 “华池宫弟子一百七十三人联名上书,泣血哭诉宗门西海狩妖任务的分配模式。 经掌门与六位协理长老商议,特做如下更改: 西海狩妖是对滴水洞弟子的磨砺,不能只磨砺华池宫弟子,不磨砺碧水宫弟子。 着碧水宫弟子中,修为未到练气后期者,抽签前往西海,名额为十人,优胜者有奖,推脱者废其修为、革出宗门!” 都说袁道深疯,可老袁其实没疯,只是因为他对玉楼手段与针对失败了,才会被人如此诋毁。 可他的手段本身不是无脑的。 第一次出手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梭哈,十条铁鼍龙硬毁王玉楼河湾渔港的根基。 若不是王显周在,王玉楼滴水洞的修行之路必被强力中断,玉楼可以跑,但也没有未来了,宗门不会重用临阵脱逃的镇守修士。 后来,硬扣‘练气四层意图杀害滴水洞第一筑基’看起来像笑话,事实上也是笑话。 但若不是九胜真人敲打、红鲤真人出面,这帽子是真有可能压死王玉楼的,压死,物理意义上的压死。 第二次出手,让十几人为王玉楼陪葬也够狠,杀的滴水洞中民怨沸腾,把不惜一切代价玩到了极致,尽显老牌筑基家族领袖的毒辣。 若是王玉楼没有那张稀有的金雕落,可能袁正举真会动手。 如今,明明大局已经不利于袁道深,但既然和王氏结了仇,袁道深反而不退缩了。 他继续动手,这次反思了经验,完全不让袁家自己出面了,而是以仙盟法诏、众弟子威逼、宗门法度压王玉楼,逼他去西海那个血肉磨坊中渡劫。 袁道深的选择是错的吗? 说不清的,宫九胜不倒,得罪莽象也就得罪了。 袁家就是宫九胜的狗,不是莽象的狗。 在袁道深多层次的借势下,他的威逼含有正当性。 另一方面,宫九胜要尊重袁道深这位袁派领袖的诉求,莽象却不可能真为个附庸家族的小弟子出头。 在道深长老的手段下,在局部、在此时、在此刻,王玉楼竟真到了危险的边缘。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麻烦啊麻烦。 只是拿了些灵石,只是修行快了些,竟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要知道,曾经,他对道深长老可尊重的紧。 修仙界的无情,修仙者手段的狠辣,玉楼算是领教了。 究竟要走过怎样的路,才能到达所向往的彼岸? ———————— 袁家如此乱搞,不满意的不止王玉楼,碧水宫弟子更是议论纷纷。 大家好好的在滴水洞做内门弟子,享受着宗门的福利待遇。 可忽然你告诉我们,我们有可能要被塞到西海做耗材。 这不是纯扯淡么! 然而,仙盟法诏要求,华池宫弟子泣血威逼,借掌门搬出宗门法度相压。 老袁这一手,可谓把正当性拉满了,没人可以同时反抗这么多‘大势’。 大势大势,和大士同音,约等于大修士。 没人可以反抗大势,主要是因为没人可以反抗大修士。 “好了,不要议论了,掌门,开始抽签吧!”袁正举开口道。 储宏义拿出一件装满了金沙的漏斗,其中的金沙如雨一般被他激发于半空。 “一个一个来,每人拿颗金沙,金沙有两种,一种是紫金沙,一种是赤金沙。 不要用神识探查,每人一颗,拿到赤金沙的不去,拿到紫金沙的去。” 玉楼向阴生长老传音,试图求助,但阴生长老只说抽签不一定会抽到他。 怎么可能抽不到王玉楼呢? 王玉楼看的明明白白,这种抽签,到处都是漏洞,肉眼可见的到处都是漏洞! 这时,他才想到,自己离开滴水洞,对浊家而言似乎也不是坏事。 老袁此番发难,损害的是碧水宫弟子的利益,消耗的是袁派的资源与信誉。 看似老袁赢了一局,但长期看,浊家反而是得利多的。 因而,坐看老袁把这件事办成,对浊阴生而言,比搭救王玉楼性价比高! (本章完) 第131章 玉楼初入红灯照,莽象山上拜师忙(104W,这章太难写) 第131章 玉楼初入红灯照,莽象山上拜师忙(1.04w,这章太难写)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 下一句为,千秋功过,谁人曾与评说。 谁人说? 赢的人说! 功非功,过非过,善恶本无定,皆在起伏间。 正义从来不存在,法度本身和正义更没有什么关系。 仙盟的法度不严苛吗?滴水洞的法度不严苛吗? 然而,仙盟的法度不上大修士,滴水洞的法度不上袁家。 当袁道深第三次出手,拉着仙盟的法度、滴水洞的法度压王玉楼时,在博弈的此刻、此局、此地,王玉楼挡不住。 他本指望浊阴生这位浊派的领袖能为自己挡一挡袁家的风雨,但在袁道深的重注之下,阴生长老反而作壁上观了起来。 不是浊阴生无情,更不是他愚蠢的不懂大局,而是他太聪明。 让老袁跳! 王显茂曾教导玉楼,内斗就是憋着气等对面犯错的游戏,不出两个月,阴生长老就亲身给玉楼上了一节演示课。 身为滴水洞第一筑基的袁道深袁长老,作为滴水洞第一筑基家族的袁家,将大量有形、无形的资源用于对付王玉楼,这件事,很蠢,但也不令人意外。 总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 对于浊阴生而言,即便老袁此次跳出来偷袭的目的实现了,与浊家也没什么大影响——王玉楼如果在西海出事,反而对浊派是好事。 短期内,是好事,长期看,也是好事。 袁道深调动资源对付玉楼,其中耗费,就是送给浊家的相对优势。 长期而言,玉楼死在西海,袁王结仇,对浊家好。 要是玉楼能从西海杀回来,那就更好了,因为,玉楼只能和浊家站在一起,继续对付袁道深乃至于未来的袁派领袖。 可以说,浊阴生如果今日帮了玉楼,挡下老袁的偷袭,那他就不是浊阴生了,也不可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在意识到老浊的最优选择是看着自己被道深长老坑走后,玉楼没时间愤怒,他当即向孟尧老祖传音。 ‘老祖,玉楼可以走,也不需要您帮我拦,只是道深长老如此做,太过分。 碧水宫弟子中,修为不到练气后期的不过两百人,往往还是长老们的近人。 如今,道深长老欲从两百人中选十人,其他家族肯定也有怨言,他不是说要奖励么,那就先把奖励定下来!’ 林孟尧肃立于众资深筑基中,听到玉楼传音,便也望向了玉楼。 ‘玉楼,我和阴生长老再说说,你不一定会被.’ 朋友不一定永远是朋友,家人也不一定永远可靠,但总归比盟友、朋友更近一层,这也是联姻的意义之一。 ‘孟尧老祖,不必了,阴生长老今天决计是不会帮我的。 您先如此言说.’ 玉楼交代完,孟尧老祖又道。 ‘玉楼,还是要试探一下,我来帮你试探他到底怎么想的。’ 看着那些去捡拾金沙的同门,玉楼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老祖的试探想法。 林孟尧上前一步,在浊阴生等人的沉默中,成为了浊派第一位开口的筑基。 “道深长老,玉楼才成婚不过两月,你又何至于此呢? 这样,如果你看不惯玉楼,我就安排他退出滴水洞,欠宗门的,折算为灵石补偿即可。” 那些捡拾金沙的弟子中,不了解袁道深与王玉楼矛盾的人只觉得奇怪。 老疯子针对的不是所有人么,为什么前有王玉楼,后有王玉楼道侣家的老祖,都说袁道深是在针对王玉楼? 对于一个区区碧水宫弟子,哪怕玉楼出身于洞天外大族,也不至于以宗门第一筑基的身份如此针对吧? 浊阴生自然明白怎么回事,说起来他还挺佩服老袁的决绝的,不把问题留给后人,这一点,浊阴生自己有时候也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看向王玉楼,却见王玉楼正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还有些不满,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其实,王玉楼哪有什么不满,他对老浊和自己的关系认识的很到位,也对老浊的选择也理解的很深入。 王玉楼只是在想,如何开口让老浊保一保自己的手下与道侣。 小鱼的提醒不是无的放矢,老袁的攻势又快又猛,他怕自己此次一别,再回来时已经物是人非。 ‘玉楼,老袁请来了仙盟法诏,串联了上百名华池宫弟子联名上书,又逼着储宏义做刀,还搞了个抽签选人的流程。 如此手段下,即便老夫有心帮你,也不好拦啊。’ 令王玉楼没料到的是,阴生长老居然主动解释了起来。 ‘长老,玉楼怕自己走后,身边人会一一被老袁逼杀,还望长老回护一二,这,您总不能也拦不住吧?’ 趁着浊阴生不愿意因为作壁上观之行得罪死自己的心态,王玉楼当即提出了要求。 老登,我被迫以身入局,替你耗了一大波袁家气数,你总该给回报! ‘那肯定拦得住,不过玉楼你也不必担心,西海不是什么魔窟,多少滴水洞的筑基都是在那里得到的筑基之机。 不入虎狼之地,怎成担当之材,适当的磨砺磨砺,你未来的路会更宽。’ 后面一句玉楼无视了,这种话,骗骗蠢材还差不多,你浊阴生为什么不把自家的弟子往西海送? 成为担当之材的路可不止西海一条! 两人又传音了几句,沟通好了相关的细节,玉楼也算稍稍放下了心,有浊阴生护持,小鱼、张学武、秦楚然等人自不会有大麻烦。 另一边. 作为宗门的资深筑基,孟尧老祖是滴水洞领导序列的第一排,他的发问,袁道深自然不敢怠慢。 在不确定这是谁的意思的情况下,袁道深沉吟片刻,对孟尧老祖道。 “孟尧,你的话我听不懂,什么针对之说,就不要再提了。 碧水宫弟子前往西海磨砺一事,储掌门已经定下了方向,优胜者有奖,推脱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别说现在王玉楼还没抽到去西海的紫金沙,就算他抽到了,你也不该出来说情。 滴水洞的三宫弟子都是宗门的好弟子,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去的。 反而越是大族出身、越是缺乏历练的,越应该被派往西海。” 试探成功——老袁不是想让玉楼走,而是想让玉楼死。 等王玉楼到了西海前线,是死是活,一张地下悬赏令的事罢了。 林孟尧嘲讽道。 “道深长老不愧是滴水洞第一筑基,不仅修为高,唱高调的水平也高。” “孟尧,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嘛。 这样吧,仙盟法诏、弟子上书、宗门要求,此事为滴水洞的大事,我袁道深理当做出表率。 老五,你就不用抽签了。 掌门,老五作为我们袁家子,会主动前往西海,不知您能否给他个机会?” 站在人群后,正和身边的众纨绔吹新买的一点红灵鹤的袁五,听到道深长老的话,如天雷劈在脑壳上一般,生生化作了木人。 一时间,竟是立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了。 “老祖,老五” 袁五的二姨也是筑基,开口试图劝道深长老。 “好了,老五是袁家最优秀的弟子,我袁道深愿意把这种最优秀的弟子送到西海,只为支持储掌门的工作、只为把自己的心剖开,让大家看看我袁道深对宗门的忠诚,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此话一出,全场皆默。 可以说,袁道深前面的作态加起来,也没这句话给滴水洞众修带来的恶心感多。 从道深长老那诡异的表情看,说这种话时,他那早已没有的良心也会直接复活,并且痛的厉害。 袁五是谁? 滴水洞天内响当当的大沙比,远近闻名的那种。 袁道深说袁五是袁氏优秀弟子,不就是指着蠢驴愣说是麒麟么? 而且,袁五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袁氏最优秀的子弟。 如果做袁氏最优秀子弟的代价,就是要去西海顶包,那他宁愿做废物。 “老祖,我是废”袁五满脸焦急,高声解释。 然而,废物的物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道深长老的术法给封了口。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我说你是袁氏麒麟子,你就是袁氏麒麟子! 满是赞许的点了点袁五,道深长老叹道。 “老五这孩子就是这样,一向性子急。 我知道他想说‘我是非常愿意去的’,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但老五啊,这种话不能乱说。 咱袁家对宗门自是赤胆忠心,你也非常愿意去西海。 可咱不能逼着别人也主动去,不合适。 孟尧,没有问题的话,就继续让弟子们抽金沙吧。” 听到老祖这么说,袁老五激动的在原地蹦了几下,要不是怕死,他恨不得脱下靴子直接扔到老登的脸上! 道深长老又给他上了个术法,这下,袁五不仅不能说话,连动一下小指头都成为妄想。 看着‘乖巧’的袁五,道深长老微微一叹。 老五,到了你为袁家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了。 总要有些代价,不是吗? 适当的时候,袁道深甚至可以接受自己成为代价。 慈,不仅不能掌兵,更不能掌权! 袁家的权势之大,可以让袁道深接连犯下大案后安稳落地,可以让袁道深硬逼着王玉楼去死地。 可多大的权,相应的,就有多大的因果。 王玉楼被袁道深盯上,也是因为此逻辑,但王玉楼退了吗? 同理,道深长老清楚,自己不能退! 大修士们剩下的洗脚水不够喝,不斗,是喝不饱的。 —— 很快,玉楼便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金沙,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慌了。 刚刚,从吴谨言到浊池,从林孟尧到浊阴生,从曲云间到储宏义,从林樱到王邀海,他已经把该谈的谈的差不多了。 西海有一堆镀金的仙盟子弟在,玉楼只要舍得给钱,那些人可以坐的位置,他也可以坐。 滴水洞中,有诸多人牵制袁家,袁道深又不是真疯了,不会出大问题。 就连联手袁道深偷袭玉楼的储宏义储骑墙,如今也暗中给了玉楼承诺。 他只是被逼无奈才为帮凶,未来自会暗中照料玉楼的人,乃至交流法会一事,他也可以闭眼不管。 不过,王玉楼不太在意储骑墙的承诺了。 他已从浊池那里得来消息,短短片刻,浊家已经完成了更换掌门的串联,浊池将会出任下一任滴水洞掌门。 袁道深逼走玉楼,耗费了太多袁家的资源,有形的、无形的,后果很严重。 比如,浊家要换掌门,中间派自会帮一手——老袁这套偷袭式的搞法太吓人了。 今天对付的是王玉楼,万一明天是自己呢? 有权也不能太任性! “好了,大家都拿到金沙了吧?” 又过了片刻,储宏义开口问道。 两百多名还未到练气后期的碧水宫弟子皆是点头,见此,储宏义撤下了神通。 玉楼眼见着,自己手中的金沙灵光散去,变为了赤金之色。 心中的疑惑刚刚升起,瞬间,他手里的赤金沙竟变为了紫金沙。 整个变化的过程,王玉楼全看在眼里,直接给他气笑了。 抬头,没有看袁道深或储宏义,玉楼直勾勾的与阴生长老对视。 浊阴生,他们这么搞我,你还打算继续装没法帮忙的样子吗? 玉楼的金沙,众筑基自然是很关注的,浊阴生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在王玉楼的眼神下,他有些纠结该怎么表态。 就在这时 “咦,相公,我的金沙怎么从赤金变为紫金了?”玉楼身侧的小鱼忽然惊问。 玉楼眉头紧锁,将两颗紫金沙举在手上,看向储宏义。 “掌门,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储宏义不回答,只看向老袁。 老袁笑眯眯开口道。 “王玉楼,你是对宗门公平公正公开的抽签环节有什么疑问吗?” 玉楼冷笑一声,指向众同门,反问。 “长老,有疑问的,恐怕非只玉楼一人。 这金沙从来都只是赤金沙,什么紫金沙,不过你们糊弄人的手段罢了! 公平、公正、公开,亏你好意思说出口!” 老袁也不恼,他平静看向抽到紫金沙的几名碧水宫弟子。 “你们也有疑问?” 没人敢说话,滴水洞第一筑基全力而为,浊阴生都‘不敢拦’,他们这些连后期都没有的练气,又怎么有胆子反抗。 王玉楼是滴水洞风云人物,是大族子弟,他们可不是! 老袁这次挑的九人很有意思,除了小鱼和玉楼外,四人为族中筑基已死的练气,三人为熬资历入碧水宫,后又因伤而修为折损的倒霉蛋。 可以说,滴水洞第一筑基袁道深,欺负的就是老弱病残。 武德? 那玩意能值一枚灵石吗? 见所有抽到紫金沙的弟子都噤若寒蝉,袁道深反而不满意了,他指着人,一个一个问道。 “不说?那我一个一个问,你有疑问?还是你有?都没有?” 终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练气开口道。 “长老,我的伤就是在西海受的。 我已经去过西海了,也是因此,才能成为碧水宫弟子。 如此情况,是不是不用再去西海磨砺了?” 道深长老顿时笑逐颜开。 王玉楼则是拉着白小鱼,把她的脸按在了自己的左肩上,抬手帮小鱼闭上了眼睛。 “砰!” 滴水洞第一筑基只是一笑,那位老练气便瞬间化为齑粉。 粉红色的肉糜,如水雾般飘散于仙尊府四周,就这样,这位有疑问的弟子,死在了滴水天大殿前。 从头到尾动,道深长老都没动哪怕一下。 人死了,他看着众弟子,冷冷道。 “推脱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的责罚太轻,我看应该直接杀! 宗门给了他修行的机会,待他不薄,但他却连磨砺都不愿意,对宗门又有什么用呢?” 把自己定下的规矩当屁放了后,滴水洞第一筑基袁道深又看向玉楼,笑问。 “王玉楼,你,还有意见吗?” 王玉楼其实有意见,他想说宗门法度里没有修为最高的筑基可以直接处死弟子这条。 但他又明白,这些规矩都是限制弟子的,不是限制真人的。 袁道深能促成今日的偷袭,已经得到了九胜真人的支持,因而,和老袁讲宗门规矩没用。 他施了一礼,继续看着老浊道。 “长老,小鱼才练气二层,去西海不是磨砺,而是逼她死。” 老浊选择继续装傻,他感觉这个忙帮不帮区别不大,反正他已经答应庇护玉楼留下的势力了,激一激王玉楼和袁家的矛盾也挺好。 和浊阴生斗了多年,袁道深太清楚今天老浊为什么一言不发了。 但.袁道深不在乎,动手前,他已经想好了一切。 这次,势在必得! “哈哈哈,玉楼,你这话我就不喜欢听了,滴水洞啊,向来不以修为论高低。 小鱼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碧水宫弟子,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你说,是不是啊?” 滴水洞不以修为论高低,只以出身、势力论高低,从这一点上看,袁道深这话还真符合现实,没什么毛病。 只是,老袁的语气中满是嘲讽,这一点,连袁五都能听出来。 你喜欢狂,狂到给自家的灵龟都安排为了狗屁的河湾渔港镇守灵兽,狂到给侍妾安排碧水宫弟子的位置。 当初玉楼在铁鼍龙之事中,提到了小鱼的碧水宫弟子身份也要一并解决,道深长老一直记恨着呢! “够了,老袁,适可而止,白小鱼就算了。” 浊阴生终于开口,袁道深却很不给面子的反问。 “那缺的两个人怎么办,你们浊家愿意出? 你们出,我就让白小鱼留下!” 不是不能谈,但碧水宫弟子要有十人去西海。 现在我宰了一只鸡,你回护了白小鱼,那缺的两人怎么办? 老袁被摆了两道,已经总结出不能带着袁氏傻傻冲锋的经验了。 今天,他玩的是以势压人,给出这种理由,一时间浊阴生还真想不出来应对之法。 浊家肯定是不能出人的,那该怎么办? “既然两位长老为难,那玉楼来办! 我从王氏拉两个人加入滴水洞、加入碧水宫,随我一同前往西海,如此可否?” 王玉楼主动插话,给出了他的解决方案,不可谓不大气。 然而,他迎来的,却是老袁毫不犹豫的打压。 “玉楼,滴水洞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入的。” 老登,你真该死啊! “长老,或可向红鲤真人禀报,玉楼不信,红鲤真人不答应如此顾全大局的方案。”玉楼搬出了自己的隐藏靠山红鲤。 他刚刚不借红鲤的名义推开袁道深的发难,是因为老袁借势借的太厉害,拿真人的恩宠给自己做逃避宗门责任的理由不太合适。 其实,最适合搬出红鲤真人名号的时刻,应该在赤金沙变紫金沙之时,但玉楼考虑到老袁如此明目张胆,怕红鲤不愿意轻易下场,因而没有搬。 有些话,不能乱说,说出去却兜不住,就是虎皮扯破了,麻烦反而更大。 如今大方向已定,玉楼反而好争取些边缘利益了。 此时搬出红鲤真人,对已经拿下今日之局的袁道深而言,他反而会为了保住‘战果’而开始求稳。 权力的游戏,王玉楼走的如履薄冰。 袁道深摆了摆手,笑道。 “既然阴生长老愿意回护白小鱼,那她就算了。 你们几人,三月之内就到宗门于西海的风地煞长老处报道,不得有误!” 果然,老袁在大局已定后,对王玉楼的小小要求选择了妥协,只为让自己赢得更稳些。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对他而言,只要王玉楼到了西海,以那个地方的混乱,怎么死,不都是他说的算么? “不过玉楼,王家人入滴水洞后,只能让他们以华池宫弟子的身份前往西海,有功则升。 宗门毕竟不是你们王家开的,也不是莽象前辈开的,而是九胜真人、红鲤真人在位!” 先说九胜再说红鲤,在玉楼搬出红鲤后,老袁虽答应他的方案,但也暗戳戳的秀了把实力。 “玉楼明白,三月之内,玉楼就会到西海。” 王玉楼这次不施礼了,只是平静回道。 老袁啊老袁,都是你逼我的,未来,我一定要杀灭袁氏满门!—— 两天之后,滴水洞天出入口处,几十人为王玉楼和王显周送行。 现在,显周老祖作为华池宫弟子,理应喊玉楼一声师兄,不过玉楼没那么大脸,对老祖依然恭敬。 “不用太担心,道深长老送我去磨砺,是看的起我。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等我二十年后从西海回来,咱们再开怀畅饮。 只是说不定到那时,诸位师兄中已经有人筑基了,哈哈哈哈。” 和众人道别后,玉楼便同老祖出了洞天。 离开洞天,老祖终于可以不用顾忌的说话。 “老袁吸取了前两次袁家自己出头的教训,这次想在西海以借刀杀人的方式把你废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先去红灯照,玉楼,景怡老祖肯定是有办法的。” 王显周颇为自信。 在他看来,王景怡贵为真人亲传,莽象祖师现在又正当权,王玉楼的问题完全不是问题。 “不能离开滴水洞体系,老祖,我可能是祖师的卡位之子。” 王玉楼苦笑道。 靠着莽象这颗大树,王氏拿到了很多,也被吸走了很多,但总归比没靠山强。 然而,当祖师需要时,王玉楼也要乖巧的听命。 “咱们去红灯照的另一目的,也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两位真人或祖师,当面问问。” 老祖还不知道安柠洞天被抢的事情,还以为祖师和真人对王氏是爱护的。 “希望我真的是棋子,那样,至少说明我入了祖师的眼。” 王显周微微一叹,没继续说下去。 被袁道深逼走,他们其实有些丧家之犬的意思,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良久,老祖痛骂道。 “宫九胜那个老混球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前还让宫铁岩帮你,现在却放纵袁狗贼如此坑你,实在可恶!” 宫九胜,老混球。 “老祖,慎言!!!” 王玉楼不是王荣远,王显周不是王玉安,所以玉楼没有上大逼兜,只是提醒老祖慎言。 “不用怕,玉楼,你现在已经兑换出了溯脉癸水气的所有法门,剩下的功勋也都换成了各种灵材。 哪怕以后再也不回滴水洞,在洞中修行的这么多年,也不算亏。” 红雀的背上,显周老祖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反而怔怔的看着王玉楼,看的王玉楼浑身发毛。 “老祖?” 王显周侧头,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水,叹道。 “清溪坊见你时,你和玉安就和两个棒槌似得,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 如今,竟已练气六层了,玉安算着也应该有练气四层。 你们两个,都有紫府的机会。 未来,当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其实,王显周刚刚观王玉楼,忽想到了当初自己练气初成,第一次前往红灯照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也很年轻,意气风发,胸中万丈豪情。 可惜,对于修仙者而言,一生中能做对九十九个决定,做好九十九件事,也无法挽回那关键的失败。 王显周失手了一次,却彻底葬送了自己的道途。 所以,他才提醒玉楼,要小心,要很小心。 “玉楼记住了,不过,未来玉安是要长期留在伏龙观吗?” “对,把王玉安藏起来,给咱们王氏再留一脉。 如此,即便祖师失败牵连到咱家,也不至于家族断绝。” 玉楼了然点头。 原来,家族早就开始为莽象失败的可能做准备了。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祖孙俩没有继续说话,心事重重的乘着红雀,一路向西南而飞。 玉楼在想玉安,在想自己被袁道深打乱的未来。 老祖在想过去,在想自己那错失的、另一种可能的人生。 他有一句话,没和王玉楼说。 ‘玉楼,如果我没有受伤,哪至于你被袁狗贼如此欺负呢?’ —— 滴水洞距离红灯照山门所在,约有九百里,红雀不紧不慢的飞了两个时辰才到。 滴水洞的宗门在于滴水洞天内,而红灯照则不同,其宗门所在位于一处辽阔的大平原上。 宗门的强弱和山门的所在没什么关系。 洞天里的滴水洞听起来厉害,但实际上是红灯照的附庸。 远处的灵山渐渐变大,玉楼知道,红灯照,到了。 仙家气象谈不上,但红灯照的十七座灵山组成了恢弘的灵山群,远比妙峰山的两座灵山来的有派头多了,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小宗门。 红雀渐渐接近灵山,显周老祖介绍道。 “十七座灵山,代表红灯照的十六个派系。 这四大十三小的灵山中,有两位仙尊、二十六名真人的道场。 最大的那一座灵山,是赤明山,赤明仙尊的道场,但仙尊常年不现身,赤明一脉,目前由他的弟子浮烟真人当家。 第二大的灵山,是烛照山,烛照仙尊的道场,烛照仙尊在仙盟中地位也显赫的厉害,是红灯照的柱石。 看,那第三大的灵山,称为莽象山,祖师的道场,红灯照便是祖师和赤明仙尊,以及当初还是真人的烛照仙尊等人,共同建立的。 从建立伊始,发展了近万年,才有如今的气象。 便是在十宗中,红灯照也是资历最老的几家之一。 走,我先带你去找怡姐。” 说着,仙盟滴水洞行走、红灯照内门弟子、滴水洞华池宫即外门弟子王显周,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带着玉楼飞向了莽象道场。 “老祖,第四座大灵山是哪位前辈的道场?” 滴水洞有四座大灵山,但赤明仙尊的灵山是烛照仙尊灵山的两倍大,是莽象祖师灵山的三倍大,可第四座却只有赤明仙尊灵山的五分之一大。 不过,相比于其它的灵山,其实也很体面了,至少比妙峰山两座灵山加起来还阔气。 “那是红灯照宗门所在,名为红山,宗中各宫、殿、台、阁、堂、院、府的皆在其中,如掌门大殿、明光府、功勋阁,都在那里。 滴水洞搞了什么三宫弟子、筑基长老,弄的很复杂,但红灯照更复杂。 不过,你就记住两点即可。” 王显周的令牌很有用,红灯照的阵法只是扫了他们一下,便放两人入了宗门大阵。 “哪两点?”玉楼问道。 入了大阵,玉楼顿感不同,红灯照内的灵气和外界没什么差异,但他竟有种特殊的被监视之感。 玉楼猜测,这可能是红灯照对外来者的监视。 “是不是感觉被监视了?不用担心,我们是有跟脚的,是红灯照嫡脉中的嫡脉。” 显周老祖笑着解释了起来。 “第一点,红灯照只有两种弟子,没跟脚的和有跟脚的,九成半的弟子都是前者,基本没什么筑基的机会,只是宗门发展的基石。 后者虽人数少,但筑基机会极高,对于真人们而言,培养一个好用的弟子,可以用几百年而不换,还是很值的。 另外,则是不要触犯门规,红灯照的门规比仙盟的规矩还要严,比滴水洞的规矩更是不知道严了多少。” 玉楼若有所思,低声确认着。 “真人之间争的很激烈?” 王显周点了点头,笑赞。 “以前你和我分析仙盟,指出对大修士而言,矛盾越尖锐,则规矩越重要,因此仙盟才会限制筑基那么狠。 这一点,在红灯照内反而比仙盟表现的更严酷些,原因无非是真人数量太多,宗门的地盘扩张不开,自然内里就争的厉害。 滴水洞摊子太小,很多事模棱两可,袁道深才敢如此对你。 要是在红灯照,以他那些粗糙手段,不过取死之道罢了。” 玉楼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老祖,为什么红灯照不吞了妙峰山和滴水洞?” 王显周也是一愣。 是啊,这俩附庸宗门也有地盘,把它们吞了,可不就能大大缓解红灯照内的利益分配问题么? “妙峰山是红灯照与天蛇宗交界处的缓冲带,以前打崩了天蛇宗附庸会山府,如今和谷神宗对垒,它不能吞。 滴水洞嘛或许是因为滴水仙尊?” 摇了摇头,显周老祖总结道。 “前者有用,后者动不了,宫九胜默许袁道深逼你去西海,可见其底气。 不过这些问题和你无关,看,那就是你景怡老祖的宅院。” 顺着老祖指着的方向看去,玉楼注意到,莽象灵山的半山腰上,有处巨大的七品阳起石矿脉。 而景怡老祖的宅院,便坐落于此矿脉的灵机交汇之地。 此宅院外观极其低调,只有百十丈见方,内里分出六个小院,如此便是全貌。 两人渐渐接近灵山,玉楼却又发现了不对。 “老祖,祖师的灵山为何如此寂寥?” 王玉楼入红灯照前,其实是带着些期待的,但一路行来,一个人没遇上不说,祖师的道场更是全然没有人烟,景怡老祖的宅院颇有种遗世独立之感。 “要那么多人干什么,红灯照的弟子不在真人们的道场中,而在红山上。” 两人落于宅院前,发现宅院的门早已打开。 “进,我在修行。” 熟悉的声音传来,王显周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带着玉楼走了进去。 王景怡的弟子们见王显周来了,赶忙见礼。 “莽象一脉附庸的筑基仙族有九家,悬篆真人负责五家,旦日真人负责四家。 但怡姐的这处院子是件特殊的灵器,算起来,还是祖师亲自赐给英华老祖的。 往事千年,俱往矣,幸而王氏依然香火绵延。 所以,玉楼,你在红灯照也是有跟脚的。” “灵器?为什么不带什么法阵?”玉楼不解。 他那河湾渔港的宅院不过是法器而已,却也能承载法阵以做屏障,可祖师曾赐给王氏的灵器宅院竟没有阵法,实在奇怪。 “傻孩子,红灯照山门、祖师道场,哪还需要什么法阵。 真到了需要法阵抵挡的时候,我身前便是有一百层法阵,也没有用。” 景怡老祖被王玉楼的话逗笑了,她从静室中出来,对弟子道。 “去,安排宴席。” 而后,景怡老祖面色沉着的看向王玉楼。 “事情我知道了,不过不用急,目前山上的第一要事,是准备缚蛟真人的拜师仪式。” “拜师仪式?缚蛟真人要收谁为徒?” 玉楼和显周老祖皆不解。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景怡老祖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 “周缚蛟要拜祖师为师,你们想不到吧? 等缚蛟真人拜过师后,会前往西海,做仙盟西海执宝真人。 调令今天上午才下来,祖师安排的。 玉楼,你到时候和缚蛟真人一起去。 我就不信,他袁道深能在周缚蛟眼皮子底下对你动手!” 拜师仪式,在莽象道场举行,但徒弟是周缚蛟。 这事儿,给玉楼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周缚蛟狠,莽象强,袁道深沙比。 老袁折腾那么大一圈,搞得浊派都要反咬一口换掌门了,终于把王玉楼送到了西海。 可玉楼人还没到西海呢,周缚蛟就忽然拜师莽象仙尊了。 这事儿,本身和王玉楼没关系。 但祖师已经为自己的还没收的好徒弟安排妥当位置了——仙盟西海执宝真人。 仙盟西海执宝真人,西海前线仙盟阵营中的三位大领导之一。 周缚蛟,莽象的徒弟,王氏老祖王景怡的师叔,马上要就任西海执宝真人。 袁道深可不就成小丑了吗? 还不是一般的小丑,小丑王也不过如此。 最惨是袁五,片刻间,对于这位袁家的‘麒麟子’,玉楼已想出了九种,足足九种方法料理。 什么宗门团结,都是狗屁。 老袁嘴里的滴水洞是人间仙境,都快实现人人平等了,全是扯淡。 袁道深如此对王玉楼,王玉楼自然要礼尚往来! “周缚蛟怎会拜在祖师门下?他也是个很老的紫府吧?” 王显周是有见识的。 梧南这片地界,有堪堪三百多位紫府真人,其中,半数不怎么活动,如滴水洞的第三位紫府,如常年藏于幕后的莽象。 剩下的一半,尽管只是偶尔现身,王显周却都了然于心,周缚蛟他自然熟悉。 这位周家的老祖,成道于一千多年前,也算老牌紫府了。 “那我们哪能知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来,喝酒。” 金色的七品灵酒南国香,一小杯就值十几枚灵石,景怡老祖给玉楼倒满,继续道。 “玉楼,不要灰心,滴水洞只是个小宗门,你想走的更远,早晚是要出来的。” 景怡老祖还不清楚,玉楼和族长等人的猜测,即玉楼可能是莽象祖师的卡位之棋子。 不过,玉楼喝完酒,没继续聊老袁,而是有些期待的向景怡老祖问道。 “老祖,您说要举行拜师仪式,是否意味着,祖师也会出现?” 关于莽象,玉楼有过很多遐想,但从未见过,连画像都没见过。 对于这位梧南的知名紫府,红灯照的联合创始人,王氏的究极大爹,不断增发恩情增发到梧南修不聊生的存在,玉楼期待已久。 “当然,想见祖师一面可不容易,老袁找你麻烦都选了个好时候找,你还要谢谢他呢。 不过,玉楼,你需要置备套寒酸但不失体面的法衣。 显周这身就不错,而你这身太豪奢,不合适!” 王景怡点了点玉楼,笑着调侃道。 (本章完) 第132章 这位年轻的大修士,心还硬不到冰冷的境地(115W) 第132章 这位年轻的大修士,心还硬不到冰冷的境地(1.15w) 缚蛟真人拜师莽象真人这件事,乍一听,很多人估计会当玩笑话。 怎么可能呢,周缚蛟也是名传梧南的紫府大修,他何至于拜同为紫府的莽象为师。 然而,现在已经没人喊莽象真人了,喊的都是仙尊。 莽象仙尊。 紫府拜‘仙尊’为师,听起来不就合理多了么? 王氏秘传的第一真人定律早已过时,目前的版本,紫府大修可以直接跨两级,被人尊称为仙尊,当然,只限于莽象。 可能有小傻瓜会疑惑,是不是有些夸张? 但这种玩意儿,就和内卷类似。 当第一个人鸡贼的用站起来鼓掌而不是举手表达意见时,人们也会渐渐习惯于,通过站起来鼓掌表达意见,完全支持、坚决拥护、深深爱戴的意见。 这时,按起初的规矩,坐着举手的人,自寻死路算不上,自绝于人倒是真的。 莽象不会记恨下属的态度,但莽象身后的人会记得。 祖师身边的核心圈不大,站的人多了,利益就不够分了,不喊仙尊的,自会被第一时间踢开。 —— 两天后的清晨,红灯照莽象山山巅,真人府。 在景怡老祖的带领下,王玉楼和王显周,以及王景怡的弟子铁画山,第一次踏入了祖师的府邸。 不过,对于祖师那样不在此世、逍遥于洞天而享无边寿元的大修士而言,这道场之巅的府邸不过摆设而已。 祖师的府邸很大,可大殿却是只有一个,原因在于,从府邸入门处,到府邸深处的大殿前,坐落着一座豪奢的五华灵粹池。 说是池,但五华灵粹池其实是种特殊的仙家奇观,类似于王家山中央的傻驴原。 这么说吧,可以将其视作玉楼在河湾港别院修建的溪池系统的高阶版,有点修仙者专属版雅趣的意思,但具体高多少呢? 王玉楼搞得那套溪池系统,最贵的在于三点,起蕴养作用的灵水溪流、灵水池,以及池中养的众多灵鱼,为师姐修行准备的七株九品灵草秀水莲。 而祖师这五华灵粹池,是通过布设的几十种不同五行灵物,实现五行勾连,形成了以灵物本身构建的特殊天然阵法。 在辅以其他阵法的共同作用下,不同的灵物会互相滋养,从而缓慢的提高自身品级。 王玉楼注意到,五华灵粹池中的诸多灵物最高不过八品,没有七品,应该是七品以上的都被移走了。 忽然,走在景怡老祖身后的玉楼一怔,愣在了原地。 他见到了,曾在安柠小洞天中出现过的灵物,一模一样,全在祖师这五华灵粹池中呆着呢。 “跟上!”王景怡瞪了眼王玉楼,有点后悔把安柠洞天被抢一事和王显茂讲了。 王显茂啊王显茂,你的嘴巴怎么那么大,这种事,为什么要和王玉楼说? 万一玉楼对祖师起了不忿之念,祖师是可以一眼看穿的。 想到这里,王景怡停下了脚步。 深深的看了眼玉楼,王景怡指着五华灵粹池,面带荣幸与感动的道。 “这五华灵粹池可以作为修士突破筑基时的闭关之所,灵山的灵机、五华灵粹池的灵机相融,共同作用下,突破概率会在原有概率的基础上再多两分。 如此绝佳的突破之所,如果租用,每月的租金可能都要上千灵石,但咱们王氏于红灯照内的弟子筑基时,可以免费使用。 说起来,祖师对咱们王氏不薄啊!” 王玉楼自然明白景怡老祖不是说洞天被抢不值得生气,所谓祖师不薄就是扯淡,王家年年给莽象一脉送年例,从未断绝,王氏不欠祖师什么。 景怡老祖是提醒他,要明确站位,心中想什么不重要,但站位一定要坚定。 “玉楼明白。”王玉楼乖巧回道,还对景怡老祖眨了眨眼睛。 “师父,我未来能用这五华灵粹池筑基吗?” 王氏外姓筑基铁擒鹤的侄孙铁画山问道。 他是王景怡唯一的徒弟,也是铁家入王氏的交换条件之一。 “你是我的徒弟,自然是能用的,无非是需要打点一下,为你腾出时间而已。 祖师门下的修士很多,这五华灵粹池大部分时间都有人在用,筑基闭关动辄三月起步,需要排期。” 王景怡解释了一句,便带几人入了大殿。 莽象府邸只有一座大殿,再无其他建筑,但这唯一的大殿却是格外的恢弘。 高约十几丈,宽约百丈,至于长度,玉楼没敢用神识探查。 这种地方,可能只有袁氏响当当的大麒麟子袁五,才敢开神识乱扫。 “里面空间很大,你们到时候坐在人堆里就行,见我们这些筑基拜了,就跟着拜,不用有什么压力,权当长长见识。” 几人入大殿前,王景怡做着最后的交代。 “不过,一定不能失礼失仪,祖师今天会来,祖师伟力无边,不用特意看,便能清楚身边发生的所有变化。 故而,哪怕你们没机会走上前和祖师说话,今天也算与祖师见过了,未来,说不定就是份机缘。” 王玉楼不是太信景怡老祖的话,但他肯定是不会失礼失仪的。 大殿内,人就比较多了,王景怡安排几人先在墙根站着,而后便单独和同门师兄弟们打招呼去了。 莽象一脉人数众多,单拎出来可以单刷滴水洞。 三位紫府战滴水洞三位紫府绰绰有余,当然,需要宫九胜和红鲤等人离开滴水洞天才行。 剩下的滴水洞众筑基也不一定能稳赢莽象一脉门下的筑基。 至于练气? 在筑基的神通下,大部分练气都会被顷刻炼化。 也因为莽象一脉人数众多,今日祖师收周缚蛟为徒,难得聚在一起,王景怡自然需要好好勾兑一番,混个脸熟是必须的,说不定未来某一天就用得上。 靠在大殿的墙边,玉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殿内的景象。 整个大殿内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大殿深处有一高台,摆的也不是什么神像、牌位,仅是一不起眼的石榻,看起来甚至不带灵气。 也不奇怪,莽象与赤明、烛照两位大修士共建红灯照时,已经紫府有成,他于此世间的道场,不需要什么装点。 王玉楼修黄金台,是因为王玉楼不够强。 莽象够强,所以,他的道场荒芜、府邸寒酸,也不会有人轻视于他。 大殿内,不少身着透红法衣的红灯照内门弟子正在为拜师仪式的现场布置而忙碌。 负责接待的弟子注意到玉楼和显周老祖、铁画山三人立在大殿的墙根,便赶忙上来打招呼。 “几位师兄,你们是哪一家的人?” 能进来观礼的都是有跟脚的,属于红灯照的天龙人,所以接待修士才会这么问。 他虽为接待修士,但等人到的差不多了,就会离开此地,连站在门口听的资格都没有。 “我师为安北国王氏王景怡,这两位也是王氏之人,师尊去和其他师叔打招呼了,让我们在此等待。”铁画山赶忙道。 接待修士一听,立刻笑道。 “原来如此,那几位师兄且等,如有需要找我便是。” 玉楼看到了接待修士眼中的羡慕,心中却是有些复杂。 莽象的牛马,在外人眼中,却是红灯照的天龙人。 可他们又怎知道,为祖师做牛做马的代价? 如此的修仙界,成仙,成仙,不狠怎么可能成仙。 —— 参加过大型活动的道友们都知道,对于高规格的大型活动而言,其事前的准备,流程上甚至不比工程项目的管理来的轻松。 莽象祖师是红灯照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名动梧南的知名大修士,而且如今正在筹备证金丹之事。 今日拜师仪式的另一位主角,则是红灯照紫府大修周缚蛟周真人,这位虽然半死不活,大家的观感也复杂,但却是位实打实的真人。 在所有的大修士长期躲在洞天里的情况下,洞天渐渐崩塌而无法入洞天的周缚蛟,这些年反而是红灯照存在感最强的紫府。 能不强吗? 其他人都躲在洞天里修行,从而避免天地损耗其寿元,老周自己的洞天却完蛋了。 如果有的选,他也想做个小透明。 莽象仙尊收徒,缚蛟真人拜师,如此的阵仗,可以说,此次拜师仪式的规格是红灯照顶级的。 因而,具体筹备此事的担子落在了红灯照掌门黄秋生身上。 虽为红灯照掌门,但他甚至连经理人都算不上,只是管家,还是莽象专为恩情增发推出来的。 所以,干这种活,黄掌门不仅不会有怨言,反而会极其荣幸。 “能为莽象仙尊办事,我不需要一枚灵石,你们的贺仪也不用送给我,我只是. 景怡,快来,几位师兄师姐有心,准备了贺仪。 但.这些贺仪名义上是给莽象仙尊的,还是给缚蛟真人的?” 黄秋生是红灯照掌门,但不是老祖的身边人。 王景怡是悬篆的弟子,王家也侍奉莽象多年,她属于莽象嫡脉。 贺仪这种尴尬而敏感的问题,黄秋生自然想往王景怡身上推。 其实,也不是贺仪敏感,而是今日拜师仪式的两位主角太敏感。 周缚蛟成了莽象的徒弟,还搞了这么大一个拜师仪式,来参加的人不送点能行吗? 但送给缚蛟真人以周缚蛟以往和莽象的矛盾,这种好意似乎有嘲讽的意味。 那送给莽象仙尊且不说这事合不合适,单就‘祝你收了个好徒弟’的贺仪背后的内涵而言,也是不成立的。 一堆筑基,有什么资格给莽象仙尊送礼? 怎么,你们还想让仙尊欠人情吗? 所以,作为仪式筹备负责人的黄秋生不想接这种事。 如今见王景怡早早就来了,他便赶忙以邻为壑,把麻烦扔给了王景怡做决策。 景怡老祖深知莽象抢安柠洞天的行径,她很清楚,对于收不收贺仪,收贺仪是不是祖师借机敛财,没什么可纠结的。 祖师啊,他不喜欢要脸,只喜欢修行资粮和成道之机! 而且,这些筑基给莽象送礼也不是什么人情,他们不配让莽象还人情! 以自己对莽象厚颜无耻程度之了解,王景怡确信,自己代收而后送给莽象这件事,他一定不会生气。 “你没提前安排归纳贺仪的人手吗?” 心中已有成算,但王景怡却先怼了黄秋生一句,她面色严肃,言语间还带着几分不满。 装脸色、扯虎皮、压掌门。 若是玉楼托庇于周缚蛟之事不顺,就从黄秋生身上找门路! “这我以为拜师仪式,都是长辈送礼,咱们这些晚辈,咱们这些晚辈” 老黄实在是无奈,贺仪送给谁这问题,他定不了啊,也没胆子定。 莽象和周缚蛟的关系太奇怪了,往日大怨,今日成师徒,水太深,他黄秋生把握不住。 悬篆和旦日不出面的情况下,他又能找谁商量? 莽象一脉的筑基是多,可商量这种事,不就是编排上位么? 不能怪黄秋生不用心,实在是那些紫府太踏马能躲事儿了,就跟死了一样,个个都是一副宗门不倒我就不出来的架势。 “你也知道自己是祖师的晚辈? 罢了,安排人在大殿门口设个迎宾的台子,等下我去迎宾。 景怡是祖师的徒孙,就奉上一万枚灵石。 诸位师兄不用多给,意思意思,给个五千枚就差不多了。” 王景怡此话一出,黄秋生和其他几位筑基的脸色都不太自然。 也不是不好看,大家笑的都还挺体面的,就是不太自然。 被不软不硬的宰了一刀,能自然吗? 王玉楼当初成婚,袁道深给的多,是曲云间借玉楼有功,慷宗门之慨才给的多。 可王景怡上来就给莽象徒孙定价一万枚灵石,给参加拜师仪式的其他筑基定价五千,这和抢没区别。 是,能来观礼的都是红灯照嫡脉中的嫡脉,大家不缺五千枚灵石,可需要灵石的地方多了。 合适吗? 不合适! 然而,有叛徒觉得合适。 “景怡你定的非常合适,咱们毕竟是晚辈,该孝敬还是要孝敬的,我就出八千吧。 你们聊,我去安排迎宾台,景怡,你也早点过来。” 咬了咬牙,掌门黄秋生选择忠诚。 他毕竟是莽象提拔的,已经为莽象做了那么多事,不差多交这一笔规费。 只要莽象真能成为仙尊,这一切的投资都值了。 掏出八十枚上品灵石塞给了王景怡,掌门便火急火燎的转身离开。 景怡老祖看向其他几位筑基,笑道。 “不是我想收灵石,祖师是咱红灯照的紫府。 大家需齐心协力推祖师上去,宗门才能发展壮大。 宗门好了,咱们的日子不也好过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纷纷笑着掏了五千枚。 王景怡定的价太不软不硬了,五千枚,也就是这些筑基们一年半载就能挣回来的数字。 如果不给或给的少,那岂不是对祖师的敬意还不值五千枚灵石? 对于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得罪这些同门,王景怡丝毫没有担心。 想做事,总会得罪人,但有个祖师收徒的名义在,也就没那么得罪人了,顶多是小得罪。 可给祖师收了资粮,祖师就会记她一功,悬篆也会记她一功。 在她洞天被抢后,她反而依然忠诚,这种表现,可以在玉楼托庇于周缚蛟之事上,发挥一定的作用。 说到底,王景怡今日之主动,主动定性贺仪为‘晚辈的心意不给就是没心意’,主动接下收贺仪的活,主动给贺仪定‘莽象门下一万,其他筑基五千’的标准,都是为了玉楼。 周缚蛟确实会成为王景怡的师叔,但让玉楼托庇于周缚蛟这件事,不是王景怡上下嘴皮子动一动就能解决的。 修仙,或说着在修仙界混,就是这么麻烦,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你,哪怕自家人。 就这,王氏还属于幸运的。 作为莽象的牛马,虽然祖师时不时就会抢走王氏的小洞天什么的,但王氏至少能喝到莽象的洗脚水,多少人想喝却没机会。 仙盟治下玩的是某种类似于有限民主的东西,有限的具体人群是大修士。 如莽象、烛照、青蕊等叱咤风云的大修士垄断了仙盟范围内的一切高级资源——六品以上灵物不得交易。 天地间最好的资源都在大修士手中,跟着这些人混,总归比单打独斗好太多。 —— ‘显周,带着玉楼和画山去找黄秋生,让他给你们安排到第一排,我已经和他提过了。’ 接到王景怡的传音后,王显周不敢耽搁,赶忙寻找起了红灯照掌门的踪迹。 很快,玉楼便坐在了练气弟子观礼区的前排,具体来讲,高台左前方后半部分的第一位。 景怡老祖确实长袖善舞,居然能给三人安排这么好的位置。 高台肯定是祖师的尊位,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榻,祖师不需要任何外物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高台前,正中间是过道。 两侧最前方则各有十张玉榻玉桌,互相间距离很远,这是给来观礼的紫府大修准备的。 因为不确定能来多少,因而先设了二十张。 如果来的人多了,再临时加,总不能摆一堆,结果空着一半,那不就显得沙比了嘛,这也是细节。 紫府玉榻区再往外,则是筑基观礼区,用的是金榻金桌,两侧各摆了四十张,来人多了,再加即可。 金榻区再往外,则是木榻木桌,练气坐的地方,两侧加起来摆了两百张,同样,也能再加。 玉楼的位置,便属于此区域的第一排,同时也是最靠近金榻金桌区的。 莽象祖师自然是能轻易知道来人是谁、属于哪家等等,但能坐在好位置,说不定能让祖师多观察半个刹那,从而记得更深刻些。 这,就值了! 说是为了简在帝心,也不合适,因为凡俗的皇帝哪比得上莽象祖师有权势,祖师都马上要有第三位紫府弟子了。 这么说吧,如果红灯照敢冷落莽象,莽象大可以带着门徒随便改换门庭,到哪都是实打实的实权大修士。 —— 景怡老祖带着玉楼等人来时,尚为清晨。 这种大型活动,小牛马是第一时间入场、入座的。 黄秋生来的比王景怡更早,他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安排观礼修士们落座,从而为大修士们的登场安排好气氛组。 玉楼在木榻上默默修行了一个时辰,忽然感到显周老祖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 “看那边,那谁来了。”显周老祖低声道。 王玉楼顺着老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黄秋生带着周梁卓、周映曦走了过来。 周梁卓和黄掌门聊得很投入,而映曦道友似乎有些神游物外,只亦步亦趋的跟在家中长辈的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周映曦没来由的侧头打量起了大殿内的情况,然后,便是一眼和玉楼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无形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形的碰撞了一下,又无形的消失,两人隔着七八丈的距离点了点头,也没多打招呼。 玉楼却想到,上次,自己和映曦道友于莲仙城相遇,如今又见到了,其间相隔甚至不到一个月。 他继续躲在人群中修行装乖,显周老祖也没再说什么。 红灯照有那么多大修士,在这里,任何时候都要慎言。 那些什么都不明白的弟子或许还会暗中勾心斗角,但对于王氏而言,他们甚至没多少勾心斗角的空间。 在祖师门下,忠于祖师才是唯一的出路。 因而,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不能暴露真心。 王景怡如此,王玉楼也如此,可以说,王氏就是靠着这份谨慎,才能走到今天。 不谨慎的王氏子,出不了王家山。 哪怕玉安也很谨慎,当初他还是小毛孩子时,多少有些跳脱,但总归是个识大体的,后来也靠自己在伏龙观站稳了脚步。 “王玉楼,你怎么来红灯照了?” 玉楼不找周映曦,周映曦反而主动找起了玉楼。 见这姑娘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他赶忙起身,道。 “仙盟给滴水洞去了法诏,临时召五十名滴水洞弟子前往西海,我被宗门分了任务,三月之内要去西海,因而先来红灯照找家中景怡老祖请两张剑符护身。 没想到竟遇上缚蛟真人嗯,没想到竟遇上拜师仪式,就被景怡老祖带来观礼,也算长长见识。” 映曦道友,咱们是一起奋斗过的,我要去西海,你们家缚蛟真人也要去西海。 但我是去前线做耗材,所以需要找景怡老祖请剑符护身。而你们家的缚蛟真人是去做仙盟西海执宝真人,是西海前线的仙盟大领导。 我说的很明白了,懂? “滴水洞派你去西海?你不是刚刚成婚么,他们怎如此不近人情?”周映曦难掩惊讶的问道。 苦笑一声,玉楼身子往前靠了些,传音道。 ‘滴水洞内有两名真人,内斗的厉害,我被设计了,有人要逼我去西海送死。 所以,为了活下去,才来红灯照找景怡老祖请剑符!’ 言罢,玉楼便满是期待的注视着周映曦。 为了活下去,我都用上资深筑基的剑符了,不差那点灵石。 映曦道友,请开价! 请务必开价! 只要开价,都好说! ‘原来如此,等老祖上任后,我也要随老祖前往西海,打磨修为。 至于仙盟法诏的事情,玉楼你有所不知,西海最近战事升级了,所有的宗门都要加派弟子过去。’ 周映曦和王玉楼同龄,但已经练气九层,如今去西海打磨修为,或是为早日筑基。 王玉楼笃定,周映曦可能是在装傻,不过她作为小辈,不接这种勾兑邀请也正常。 但映曦道友给的信息却很关键,西海战事升级老袁啊老袁,你真该死啊! 现在不是骂老袁时候,玉楼想了想,回道。 ‘战事升级其实也不是坏事,缚蛟真人此时前往西海任执宝真人,同时也拜了祖师为师。 只要他能在西海立下功劳,以仙盟的资源与秘法,洞天崩塌的事情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面对玉楼的劝慰,映曦道友却只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欲言又止。 玉楼早就注意到,映曦道友那双明媚的桃眼今日没有旧时明亮,但他又不好多问,因而只能劝到这里。 两人都满是心事,交谈了几句,周映曦便离开了。 看着姑娘那婀娜的背影,王玉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转头,高台上的石榻依然空荡荡的,玉楼却想到许多。 周缚蛟不得不长期在天地间活动,莽象证金丹需要臂助,西海战事忽然升级。 这对往日旧怨、今日师徒,应该不会有多少师徒之情,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半死不活的周缚蛟需要的很多,距离金丹临门一脚的莽象需要的也很多。 只是,周缚蛟是站在云端的大修士,他拜师莽象,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眼中,莽象未来大概率能成为金丹? 修仙者的地位不同,站的高度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以神秘修士作乱清溪坊为例,当王显茂和牧春泽还摸不清楚情况时,说不定周缚蛟已经感受到了什么,所以才完全没有查的意思。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则是老周就是始作俑者,毕竟,他来的太快了。 哪怕缚蛟真人属于红灯照唯一一位长期在世间停留的真人,他来的速度也太快了。 总之,从周缚蛟拜师莽象,玉楼看到了许多,只是没人会为他回答。 如何成为紫府,需要大修士指路。 想要看清这修仙界种种迷雾后的真相,要么靠自己慢慢闯、慢慢摸索,要么也找大修士指路。 可一切都有代价,大修士指路的代价,王玉楼当然付不起。 —————— 提前入场的气氛组们从清晨等到正午,从正午等到下午,一个个都等的烦躁无比,但还必须表现的非常期待,非常愉快。 这种感受,简直恶心的不能再恶心。 傍晚时分,今日的第一位紫府终于来了,莽象一脉的旦日真人。 她开紫府的时间还不长,堪堪千年,因而比较活跃。 “弟子黄秋生,拜见真人!” 老黄十步并作一步,冲向旦日,然后直接跪下,因为惯性的作用,膝盖还在地上滑了一小段距离。 看似谄媚,但是有原因的。 王景怡坐在门口的迎宾台后,还是莽象一脉的嫡系,旦日刚来就看向王景怡。 黄秋生也是老东西了,很懂世情,他甚至用滑跪表心意,就是怕自己苦心筹备了仪式,结果功劳被王景怡抢走。 两个时辰前,就再也没有筑基来,准确来说,是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足足一百三十多人。 可王景怡愣是在门口干坐了两个时辰。 换你是黄秋生,你也怕! 殿中的众弟子见掌门都玩起滑跪了,也赶忙起身见礼,旦日真人摆了摆手,所有人都被按在了位子上。 “准备的怎么样了?”她看向黄掌门。 旦日还是小胖妞模样,身上依然为那件金色纱衣,问起相貌堂堂、气场强大的黄秋生时,颇有种滑稽感。 不过,玉楼已经知道,那纱衣是旦日的法宝。 法宝级的法衣,黄秋生浑身上下加起来可能也就能买上几块袖子。 大修士的强,从不在于外表,只在于其实力。 “从三日前,秋生就.景怡师姐也帮.盛况空前,只为见证仙尊与缚蛟真人的拜师典礼!” 黄秋生精通语言的艺术,旦日自然也听得明白,她微笑点头,道。 “不错,秋生,用心了。” 这位真人也没入席,而是站在大殿的门口,挥手打开了此地的天地,开始以洞天传信的方式,催促起了那些紫府真人。 紫府出洞天就要折寿,不出洞天就不会折寿,因而,都修成了大乌龟,没事绝不会出来。 每一位紫府、仙尊,都能从仙盟拿到修行资源,他们自己也有宗门背景,再不济如顾家的紫府老祖,也有顾家给他供养资源。 所以,不出来也不影响他们修行,那自然就不出来了。 莽象是很厉害,面子也大,但让他们出来折寿参加狗屁拜师典礼,给莽象捧臭脚,他们也是不太愿意的。 故此,才需要旦日亲自催人来。 这场拜师典礼的重点不在于收徒,而在于莽象又一次对外公开展露姿态——志在金丹,势在必得,哪怕和曾经的仇敌和好也要证金丹! 那些真人不来见证,莽象怎么展露姿态?怎么安排下一轮恩情大增发? 殿中只回荡着旦日的声音,所有人安静的像小鸡一样,头都不敢抬。 玉楼的耳朵很灵,能听到旦日和那些真人传的每一句话。 主要是旦日也没避人,修到她这一步,上面只有莽象一人了,其他人,就算是仙尊她也不怕——莽象顶着呢。 所以,自然可以活的逍遥些。 “情况紧急不紧急你我都清楚,别拿这个当借口,对了,贺仪不能少。” “不就是一万七千里么,你再不来,师尊就不开心了,他念道你好几次了,对了,准备点贺仪。” “师兄,我已经到了,你也赶紧带着贺仪来,咱们是给师尊办事,你不能只让我跑前跑后吧?” “贺仪是一方面,但你不能只给贺仪人不来啊,都推脱,推脱的连三十个本宗紫府都凑不齐,红灯照还是大宗吗?” “什么修行关键时刻不能停,不能来就直说,但贺仪必须送到,滴水洞天不缺资源。” 旦日真人的声音时急时缓,态度有时温和,有时严厉,有时恭敬。 但总少不了一句话——贺仪、贺仪、还踏马的是贺仪! 不知道为什么,玉楼想到了拷饷。 他甚至怀疑起了旦日的行为,这位真人平时总一副孩子姿态,性子和行为也很特立独行,会不会是故意营造出来的呢? 很有可能,这种刻意营造是有用的,就如现在,她可以凭借往日经营出来的人设做拷饷的小能手。 至于那些被追着要贺仪的紫府会不会记恨,等莽象成了金丹,他们再记恨也没用。 许久,呼叫了一圈的旦日收了神通,被打开的天地再次回归平静。 她步入大殿,在紫府玉榻区最边缘的地方找了个末位,自在的吃起了给真人们备的灵果果盘,喝起了六品的月华仙露。 颇有一种打工人终于下班的美。 有人修仙为了长生,有人修仙是为了权势,有人修仙是为了逍遥。 玉楼很怀疑,旦日根本没刻意营造人设,从她嘴角流下的口水看,她修仙可能只是为了更爽的活着。 不过嗯? 玉楼眼神一凝。 原来,在众多筑基、练气的注视下,景怡老祖居然走到了旦日身边。 ‘师叔,玉楼您还记得么,他当初在清溪’ 王景怡恭敬的站在旦日身侧,问起了王玉楼入滴水洞一事。 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在自己的紫府机会失去的情况下,景怡老祖考虑的是王玉楼未来的修行之路。 许久后,景怡老祖终于说完了,旦日则是随手塞给她一颗七品金芽果,才无奈开口。 “景怡,你们想的太多了,我和师兄对王氏都很满意,有想法,就找我们说即可,不用猜来猜去。 玉楼不是什么棋子,他才区区练气,哪有入局的资格。 至于溯脉癸水气,他溯脉是对的,修的好了,筑基后可以开更多的窍穴。 另外,滴水洞的情况特殊,不可能出现新紫府。” 真人虽没有传音,但她的话自然只有王景怡能听到。 ‘可九胜真人的弟子缘何那样对付玉楼?’ 想了想,旦日分析道。 “或许只是宫老妖想要遛遛那姓袁的棒槌。 宫九胜是个老坏蛋,坏的很。 另外,那件事很复杂。 你乃至于百尺,你们这一代,以及下一代,都没有成为紫府的名额。 咱们这一脉,没有名额了,你有洞天也没用。 所以,不要怀恨在心,要知道,连我和师兄大部分时候也必须听师尊的。 反而玉楼,因为还小,未来,他的紫府之机还是有的。” 咱们这一脉没有名额了,这句话玄机很大,王景怡想到了安柠留下的遗言。 周缚蛟拜师莽象,则意味着祖师的金丹大概率会成。 而她开紫府起码是一百五十年后,可依照旦日所言,到那时,已成金丹的祖师都不能给门下以紫府的名额。 所以,仙盟还真就是唯一的出路? 王景怡的心没了依靠般飘忽着、震撼着,她眼中带着些悲苦,求也似得问道。 ‘师叔,那景怡此生就止步筑基了吗?’ 旦日不说话了,这位年轻的大修士,心还硬不到冰冷的境地。 她注视着高台上出现的那点辉光,而后又看向王景怡,问道。 “古法紫府你修不修?” 辉光,浩荡的辉光忽然于高台出现,照的大殿内明若白昼。 那是从天地缺口中散发出来的辉光,明明只有一点,但却浩荡无涯。 玉楼死死的盯着高台,他知道,传说中的莽象终于要出现了。 然而,莽象本人终究是没来,只是送来了一团属于他的影子。 可能这就是大修士吧,不愿意折损哪怕一点寿元。 那白色的影子状若真人,通体有着刺眼的白,令人不敢直视。 众人起身参拜,莽象没有理会,而是看向二徒弟。 “旦日,他们人呢?” “都没来,但贺仪到了。” 旦日坐在玉榻上动也没动,只是简单应付了一句,祖师不在意虚礼。 她催了一圈,又是祖师思念,又是红灯照体面,最后还是一人没来。 很真实,只要没有仙盟指派的任务,没有什么必须出来的事,紫府们全躲在天外。 当然,也可能是旦日刚催没多久,很多人打算等时候到了再来,那样可以少折损些寿元。 “周缚蛟呢?” 莽象到没有生气,这点事没什么好生气的。 “您来早了,再等两个时辰他就该到了。” 拜师典礼的时间是午夜子时,这个时间很独特,但照顾的是莽象,他生于子时。 不过祖师最后还是没以真身前来,而选择以神通化影现世,自然不用担心时间不对。 “行吧,那就先讲道,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人间世,百年不过弹指,你们这些在坐的弟子,我认识的,竟连五十个都没有。” 莽象祖师叹了一句,便开口讲起了修行之道。 古法讲究天人感应,会强调道,古法的讲道是讲如何近道、悟道。 新法抛弃了虚幻的天,选择打造真实的洞天,新法的讲道是讲如何提高修为。 这其中的差异在于,新法讲的道更接地气,听到了可能就会有用。 如果区分古法和新法的差异,则古法侧重于修行者的天赋,新法侧重于修行者获取修行资源的能力。 对于底层修士而言,似乎前者更好些,但底层修士一旦修为提升上去,就会在某一阶段必然的遇上自己的天赋上限。 因而,古法就此日渐衰微了。 只能让天才有所成就的传承,必然会在某一刻因为传承的下一代没有天才而断。 常识意义的维度下,只要一个宗门的势力够大,就一定会有天才。 实践意义的维度下,宗门的治理会逐渐崩溃,仙国同样,天才会被腐朽的制度埋没。 新法就不会有古法只能传天才的弊端,所有人都可以修,资源够多就能无脑开紫府,享大逍遥。 这也是仙盟必须锁死底层修士修行速度的原因,这也是对筑基限制那么大的原因。 前者保证赛道不挤,后者保证牛马不脱缰。 玉楼曾经所厌恶的仙盟,正是用这套牢笼般的制度,以割天地万物而养大修的方式,维持了旗下疆域的长期稳定。 莽象讲道,一讲就是两个时辰。 结果,在他讲道时,悬篆和其他十三位真人纷纷到来,这让莽象多少还有些欣慰。 原来真就是我来早了,我还以为我的刀被人忘了,正想着需要找个不知死的杀一杀。 缚蛟真人来了后,没有坐在席间,而是直挺挺的跪在莽象的白色影子前,乖巧的厉害。 要知道,这位真人曾经可是和莽象一脉有着大仇的。 玉楼注意到,缚蛟真人终于换了副躯体,不再寄魂于蛟尸,而是搞了个九窍谷的石傀儡为寄魂的载体。 他猜测,恐怕是缚蛟真人考虑到,毕竟是拜师仪式,骑个尸体过来总归不太行。 寄魂蛟尸看起来很可怜,半死不活的样子很寒酸,可那蛟龙是妖将级的,死后的尸体在周缚蛟寄魂的情况下,配合他的术法,可以达到紫府级的战力。 而傀儡术与魅术一样,皆是小道,哪怕是九窍谷最厉害的石傀儡,也仅筑基修士的战力。 “如此,便开始吧,悬篆,你来主持仪式。” 子时已到,明明正讲到关键处,莽象依然停下了讲道。 他认为子时最和自己契合,不能错过良辰。 “师尊,仪式具体怎么办?” 不同于看不清样貌的白影,悬篆真人是亲身道场的。 这位王氏几代先辈拜为师尊的紫府,一副清瘦黝黑的中年模样,身上穿了件黑色金纹法衣,只立在那里,便颇有些坚毅果敢之意。 “拜上三拜即可,没必要搞的太复杂。”莽象定了调。 他当初只是一张法旨传给黄秋生,没想到老黄搞的这么大。 按莽象的想法,筑基和练气都不用来,只邀请些紫府,让他们知道莽象一脉又多了位时刻在世间活动的紫府即可。 周缚蛟没了洞天,没了肉身,天天半死不活,反而是他现在最大的优势。 很快,周缚蛟便完成了拜师仪式。 徒弟的样子为石傀儡,师尊的样子为白色影子,两位大修士的玩法让玉楼大涨眼界。 师徒关系定下,身为气氛组的众弟子们,按照事前的安排,顿时山呼‘莽象仙尊仙福永享’‘莽象仙尊金丹无漏’等等,一时间,大殿内热烈极了。 石傀儡怎么了? 白色影子怎么了? 人家是实打实的大修士,周缚蛟没了肉体,但还能驱驰法宝。 在其他紫府天天躲在天外的情况下,周缚蛟是可以纵横天地间的。 莽象收周缚蛟,可以说收了个顶级打手、顶级牛马、顶级工具人。 但.当莽象获得利益时,他也要给周缚蛟利益。 毕竟,缚蛟真人没病,他此刻的低头、未来的效忠,都是有所求的。 王玉楼作为河湾港镇守修士,可以改张学武的命,可以改秦楚然的命。 莽象,则可以改周缚蛟的命。 白影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山呼礼赞,开口道。 “你既入我门下,我当给你承诺。 缚蛟,待我成就金丹之日,你的道途,我定会解决!” (本章完) 第133章 仙人抚顶授长生,玉楼恐惧到耳鸣(104W) 第133章 仙人抚顶授长生,玉楼恐惧到耳鸣(1.04w) “缚蛟,拜谢师尊!”周缚蛟催动法门发声。 满意的微微颔首,莽象抬臂,示意来参加拜师礼的众紫府。 “好了,开宴吧,诸位道友,多年未见,今日需多饮几杯!” 说是开宴,可宴会的两位主人,分别为一点饭都不能吃的白影,以及连嘴都没有的石傀儡。 这一幕,在玉楼眼里,带着几分荒诞的同时,也算合理。 修仙修仙,或许接近仙的过程,就是远离人的过程。 这里的远离不是空间意义上的距离,而是概念意义上的脱离。 强大的法力,远离了凡人的羸弱。 千万年的寿元,远离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最后,强大的个体成为了仙,也远离了人。 莽象正在走向成为仙尊的路上,周缚蛟也是长生久视的紫府大修。 正是因为他们渐渐和寻常的‘人’乃至于修仙者不同,他们才能走到今天,才能从仇敌变为师徒,以最离奇的转折去实现某种双赢。 这,可能也是大修士气魄的一种。 —— 这顿宴席,王玉楼吃的不甚痛快。 不过,这和食物的品质无关。 即便是练气弟子,席间也摆满了珍馐。 对于黄秋生而言,宗门的积蓄给谁不是。 莽象祖师是红灯照未来的第三颗太阳,别说大费周章的消耗宗门积蓄给祖师办拜师礼了,就是把宗门所有的积蓄给祖师证金丹用也不为过。 当然,这种事他也只敢想想,莽象几轮恩情增发,耗费了红灯照大量的底蕴,门中的其他紫府已经到了翻脸的边缘,只差一个出头鸟带队冲锋了。 玉楼吃的不痛快,只是因为今日到场的紫府、资深筑基太多,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些高修、大修只是坐在那里,就会不自觉的影响他人。 就在玉楼慢悠悠的捧着灵米对付时间,等盛会结束好回去修行时,一个陌生但他从未忘记的声音传来。 ‘王玉楼,过来。’ 旦日相召,王玉楼没感到惊喜,只觉得恐惧。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被大修士看中,若自己为祖师卡位之子为真,则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就出现了——祖师为什么会在他练气时就看中他? 因为脑海中的神秘玉如意? 只能是这个了,恐惧之下,玉楼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更是紧绷的厉害。 差不多第一时间,玉楼身上的惊悚之变,就被他身后的显周老祖察觉。 两人位置很近,显周老祖也时时留心着玉楼。 “玉楼,怎么了?”王显周的声音不大,却带有浓浓的关切。 王玉楼莫名的看了显周老祖一眼,老祖的心中却是一咯噔。 仅仅一个眼神,王显周就意识到了不对,他感受到了玉楼那平湖般的、带着笑意的眼睛中,那藏着的恐惧。 玉楼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藏得很好,但两人相处多年,太多事无需多言。 一定发生什么了! “没事,旦日真人相召,玉楼先过去了,您继续吃。” 言罢,玉楼在身边红灯照众人的瞠目之下起身,简单解释一句,便向大殿前方走去。 “我刚刚就说玉楼是能有大成就的那类修士,果然,旦日祖师相召,这是要有大机缘了。” “显周世叔,你们王氏下一代估计会再出一位真传,不愧是祖师嫡脉啊。” “这两位道友是景怡师叔家的?” 王显周握酒杯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但场合特殊,他只能强笑着回应起了起来。 “大机缘哪能轮到他,说不定是被拉去训话了。” 然而,他的这种解释怎么可能打消众人的八卦心。 “显周世叔此言差矣,旦日祖师何等身份,怎会找一练气晚辈训话,我猜恐怕是想直接收徒。” “直接收徒?练气期的红灯照真传?这这这.” 众人的议论声在嘈杂的大殿中不显眼,但起身的王玉楼,从练气弟子区走进筑基修士区,却很显眼。 正和虢百尺讨论制符之道的王景怡见玉楼过来,不解的传音询问。 ‘怎么了?’ 王玉楼是莽象一脉的自己人,有些失礼之举也不是大事,景怡老祖还以为玉楼是来找自己的。 ‘老祖,旦日真人召见我呢,哈哈哈。’ 王玉楼传音回答,内容听起来带着种无脑的快乐——他清楚,这种传音约等于单向透明。 他今日的位置,位于练气弟子区第一排第一位。 起身后,王玉楼脚步平稳,不快不慢,此时正好走到筑基弟子区中间的大殿中央,他的面前不过七八丈的距离,便是紫府大修们的所在。 果然 和景怡老祖的传音刚刚落下,那些紫府中,就有两人看向了王玉楼。 嗯,还是和旦日一样,位置相对靠后的末席紫府。 不过旦日坐末席,是想找个偏僻地,她曾经在百丽轩也是坐在角落,这位紫府的性格如此。 而看向玉楼的这两位末席紫府,可能真就是修行不够了,不是说修为不够,而是修行不够。 ‘旦日师叔召你?也对,师叔指点过你的根性,可能是要再看看你的修行情况。 你现在也长大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万万不可失礼,别跟在我和显茂面前一样没大没小的。 总之,连我每次见师叔都要毕恭毕敬,你更.’ 王景怡宣称‘王玉楼是个沙比,所以犯了错,旦日师叔你也别为难孩子’的传音才说到一半,旦日就嗔怒着开口了。 “景怡,你说的我好像母老虎似得,我有那么可怕吗?” 旦日如此作态,席间的众紫府们顿时哈哈大笑,筑基们摸不清楚头脑,刚刚和景怡老祖畅谈的虢百尺还以为王景怡暗中同师父起了争执。 可王玉楼和王景怡知道怎么回事,景怡老祖赶忙起身说道。 “师叔,景怡绝没有不敬的意思。” 旦日瞪了她一眼,又看向玉楼。 “好了,我就是想看看玉楼的溯脉癸水气修的如何了。” 玉楼赶忙乖巧的上前,旦日伸手将其拉到身侧,细细探查了起来。 能来观礼的弟子们没有蠢货,这一幕代表着什么,他们很清楚。 莽象一脉的王氏,未来估计会有一番新发展,当择机与之交好,万万不可为敌。 探查了一番,旦日颔首道。 “水还是少了点,不过无伤大雅,已经达到了根气调和的门槛。” 练气弟子们更羡慕了,对修仙者而言,资源足够的情况下,筑基很容易就实现,无非是一次又一次的辅助拉满去冲关而已。 但如果能达到根气调和,筑基时的成功概率会提升不少,可修士自己没法确定根气调和的细节。 因而,就需要找紫府为修士探查根气调和的情况,从而确定根气调和的水平。 王玉楼才练气六层,旦日就为其探查起了关系于筑基的根气调和情况,可见王家在莽象一脉中受到的重视。 “对了,你今年多少岁了?”旦日真人问道。 旦日真人虽是小胖妞,可站在其身前,玉楼还是很紧张的,真人发问,他赶忙回答。 “刚满三十岁没多久。” 此言一出,就连很多紫府也侧目了起来。 三十岁没多久,练气六层,这王氏子是在莽象一脉哪位紫府的洞天中修行的吗? 难道说,他是莽象一脉未来的新紫府? 紫府的洞天可以帮引气修士避开天地规则的限制,但这不意味着紫府大修可以无脑的安排后辈入自己的洞天修行。 这其中有两个原因,其一,大修士们的洞天是自己的洞天,小辈们在洞天内修行,吃的是洞天的资源,数量少了还不成问题,多了就会耽误大修士们的修行速度。 其二,紫府、金丹们门下的势力也会内斗,袁道深甚至会直接磕头要挟宫九胜,太过恩宠于后辈,不是什么好事,练气多了筑基就会多,筑基多了,不会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为大修士做牛马——人皆有私心。 到时候门下弟子沸反盈天,搞得大修士焦头烂额,情况就麻烦了。 这种例子不仅有,而且很多,因而,不能随意开放洞天给门下的晚辈用,多少人用、什么样的人能用、用了后要如何报效,都要有规矩的。 而王玉楼三十岁便练气六层,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是以莽象一脉附庸家族弟子的身份,用了莽象一脉紫府的洞天避开天地限制修行。 且如今又有旦日亲自出手,为他查探根气调和情况。 更重要的是,莽象老怪要证金丹了,莽象成了金丹后,若有折腾的想法,现在就培植门徒,也不足为奇。 因而,那些紫府才会侧目,才会浮想联翩。 不过,对于这些人的侧目,旦日和悬篆,乃至于莽象都没什么反应。 “三十岁来,再近些。” 旦日念叨了声玉楼的年龄,便将其又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 这位紫府大修双手放在玉楼的丹田,叮嘱道。 “忍着点,这下我们就不欠你王家的了。” 这句话,只有王玉楼听见了,莽象一脉内的风云变化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他装作一脸疑惑之色,正想开口说自己听不懂真人的话,便意识到不对。 玉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感到丹田一震,精纯而又磅礴的灵气,就从旦日的双手中传递而来。 神识内视下,那些灵气显着淡淡的蓝色,似是水属。 玉楼能感受到,那些旦日度来的灵气竟丝滑的转化为了癸水灵气。 与此同时,他的修为也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上升。 差不多是一瞬间,练气六层就圆满了,又一瞬,竟破了练气七层,直接步入了练气后期。 就在玉楼心神巨震时,他的修为竟又破了练气八层。 七层、八层、九层、十层,片刻间,玉楼竟到了练气巅峰! 真人抚丹田,送王玉楼接连突破。 颇有种仙人扶顶授长生的意味,当然,古法的仙人扶顶授长生讲的是得道者帮忙悟道,帮忙掌握长生之法。 而旦日的授长生就粗暴、无脑很多,只是单纯的帮王玉楼提升修为——没有传授长生之法来的更有修仙的体验感,就和做梦似得。 王玉楼感觉在做梦,其他的修士们更是感觉自己在做梦。 世间竟能有直接帮练气提升修为的法门? 灌顶? 注入恩情? 简直闻所未闻。 可以说,旦日展露的这一手,那些紫府真人中也有不少人被惊到了。 “真人,您为何帮” 巨大的惊喜和惊讶下,玉楼还有巨大的不解,当然,这种不解在旦日眼中也是王景怡老实的体现。 全是细节,王玉楼守的是王氏的忠诚。 但他的疑惑、不解也是真实的。 你们想补偿王家,把小洞天还给景怡老祖不就行了,何必多次一举。 “西海战事紧急,修为高点方能安全些,不过,修为的提升只是一方面。 接下来我会帮你将虚浮的修为与身体初步结合,过程会有些疼,你且忍着。”旦日道。 “等等,真人,修行溯脉癸水气的溯脉过程太疼,因而常备着止痛的灵丹,我先” 玉楼赶忙道,止痛灵丹王显周已经研究出了,玉楼身上常备好几瓶。 “不用那么麻烦,用神通也能有类似的效果。” 本来,旦日想省些法力,但她注意到了那些晚辈的目光,便临时决定再加些码。 王玉楼瞬间从练气六层被拉到练气十层,就和周缚蛟拜师莽象一样,有极大的显示能力的意味。 那些目睹了旦日为玉楼拉高修为的莽象一脉门徒,只会对莽象一脉更忠诚,以求自己或自家的晚辈也有类似的机会。 很快,旦日便使出了个不知名的神通,紫府对神通的控制力极强,玉楼没看到任何异象,但他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感受。 类似于剥离五感,但又不是剥离五感,因为玉楼还能看到、听到、闻到、触碰到身边的一切,只单单痛感被剥离了。 大殿中安静的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施法为玉楼提高修为的旦日,注视着幸运的王玉楼。 不用修行,直接获得修为。 练气后期的瓶颈更是不存在似得,一步从练气六层被拉升到练气巅峰。 这种事,任何一位修仙者看了都会动容。 “莽象兄,这是你新研究出来的法门?”茶王顾家的老祖顾启元开口问道,其他紫府也纷纷看向莽象。 紫府大修的交流,弟子们听不到,莽象自然可以畅所欲言。 “对,此法门不难,只要是五脉道基齐备的新法紫府,都可以用。 只是它的原理特殊,对大天地生人而非在洞天中对洞天内生人用,会损失一定修为。” 顾启元目光一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道。 “莽象兄有两个好徒弟啊,真实羡煞我也,此法门启元确实喜欢,不知莽象兄是否愿意售卖,作价几何?” 面对紫府们期待的眼神,莽象不疾不徐的开口,直接报价。 “二十缕洞天之精,全套法门皆备,不过只能自己用,不可传于任何人。” 莽象的报价一出,众紫府面面相觑。 二十缕洞天之精,这价格,和明抢也差不多。 在坐的紫府中,甚至有人把洞天当了,都不值二十缕洞天之精。 不过交易嘛,讲究个坐地起价,该杀价就杀价,紫府之间也是如此,其他人自是开始传音莽象,暗中砍价。 另一边,旦日还在为玉楼稳固虚浮的修为,整个过程不用王玉楼管,身为紫府大修的旦日实力强到玉楼难以想象,明明是王玉楼的身体,但她却比王玉楼自己更熟悉。 因而,玉楼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思考时间。 他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被如此的观察,脑海中的玉如意也依然没被旦日发现。 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仙人扶顶授长生,如此待遇王玉楼自认为自己不配。 祖师的恩情明码标价,旦日的恩情也不会差太多。 至于旦日给的‘不欠王家’之理由,更是可笑。 如果她真的有心,完全可以帮玉楼解除前往西海的任务,把王玉楼从麻烦中解脱出来。 王玉楼还不知道旦日对景怡老祖的回答,所以,此时他反而更相信自己是莽象在滴水洞的卡位之棋了。 旦日用秘法帮他拉修为,也是为了让他更好的卡位,在未来的滴水洞紫府之机争夺战中获得优势。 所谓‘不欠王家’,纯属借口,这些真人的话.景怡老祖曾提醒玉楼,凡是修为高的修士们,都很善于伪装。 不过,对玉楼而言,成为棋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被祖师做卡位之棋,被旦日出手瞬间六层变巅峰,两位真人如此重视,至少算是入局了,不是吗? 他压下了恐惧,心情只剩下复杂,非常复杂。 步入修仙之路十七年,他走完了荣远叔六十年的路,超过了荣江叔一百年的路。 只是,这种快速赶路的方式,带给玉楼许多不真实感,也打乱了王氏对他未来的安排。 王氏为他安排的修行道路,在袁道深的干涉下偏离了正轨,但还保留着回到正轨上的机会。 而旦日将他的修为提到练气巅峰后,他未来的修行之路就彻底变了。 莽象可以改周缚蛟的必死之命,当他的弟子旦日使用法门提高玉楼的修为后,玉楼的命也彻底改了。 三十岁,练气巅峰。 虽然实现的方式有些始料未及,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王氏的安排被打乱了,不过是因为入了祖师的法眼。 祖师那样的大修士,手里漏一点就够玉楼吃饱了。 不多时,旦日收起了神通,玉楼当即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还是旦日用法力托举着他,才不至于倒下。 旦日又探查一番后,笃定的开口道。 “没事,只是身体和修为结合的太快,不太适应。 十层的修为初步稳固了下来,只是我刚刚留了点手,你目前只算初入十层。 在西海历练个四五年,修行、狩妖、沉淀,我给你的修为就会彻底稳固,成为你自己的修为。”去西海前线稳固修为? 王玉楼不信! 稳固修为的方法有很多,干嘛去西海前线那么危险的地方? 不过他自是不敢说的,成为棋子就成为棋子吧,一日从六层到巅峰,如此的恩情,滴水洞未来还有紫府之机,做棋子也值了。 “真人大恩,玉楼永记于心!”玉楼恭声道。 玉楼如此说,但旦日的小肉脸依旧平静得很,只道。 “回去吧,多吃点灵米、灵肉,对了,这些金芽果你也拿去吃。” 说着,旦日从她师兄的玉桌上摄来一堆金芽果,塞给玉楼。 无视了师兄悬篆那无语的目光,旦日继续叮嘱玉楼。 “我给你的灵气是洞天水元之灵气,其质至纯至净,为天地灵机之源,提高的,也是你自己的修为,无需担心影响未来修行。 多吃些灵食,多多修行,可以帮你快速稳固修为,回去吧。” 旦日如此相待,玉楼看了看手中的七品金芽果,将其收入储物袋中,而后便以大礼相拜。 再抬眼,玉楼的眼中已经饱含泪水。 泪腺只是人体的一个器官,在玉楼的控制下,泪水如小溪般流下。 擦了擦泪水,在殿中红灯照众人的目光下,玉楼没感到压力,只觉得这是大舞台。 红灯照大舞台,老袁,我不恨你了! 跪在旦日面前的玉楼不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他没有抬头,只是用泪影婆娑的眼睛注视着小胖妞真人,断断续续的高声泣道。 “真人,玉楼是安北国王氏之子,也是祖师一脉之弟子。 因幼失怙恃,是王氏抚养玉楼长大成人,幸得祖师、真人之庇护,一路,也算顺利。 从十七年前入清溪坊开始,而今,玉楼修行已十七年有余。 其间,真人先为我指明修行之方向,在滴水洞修得溯脉癸水气。 而今,真人为玉楼拉高修为,直入练气巅峰。 玉楼此生,未感受过父母之亲爱,要说亲爱,唯真人对玉楼而已。 真人!” 王玉楼边哭边说,说到动情处,声音又忽的高了好几度,惊得不少练气弟子侧目。 筑基们倒是眼观鼻、鼻观心,心全在观王玉楼。 他们中,有人认为王玉楼夸张了,有人认为王玉楼假了些,有人倒是羡慕的厉害,只恨自己没有类似的机会。 倒是紫府们,竟也停下了交流,看向王玉楼。 石人为躯的周缚蛟没有动,不过却用神识扫了一遍玉楼的修为,心中有些慨然,莽象不愧是有机会证金丹的紫府,其创立的法门果然不凡。 而莽象,也第一次认真注视起了自己的这枚棋子。 演技在大修士眼中不太熟练,甚至称得上拙劣的王玉楼,用他自以为高明的表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玉楼定会昼夜修行,以求不负祖师、不负真人之期望!” 顾启元摇了摇头,轻轻一叹。 这并非顾启元鄙薄王玉楼的可笑与荒诞行为,他其实是在笑自己。 顾氏的紫府老祖,想到的是年轻时的自己。 当年,他远没这么果断和豁得出去。 幸好那时候的梧南还很乱,混乱,是野心家的台阶,因而哪怕沙比如他,也能成就紫府。 但也是很久以后,顾启元才意识到自己年轻时的沙比与幸运。 可以说,站在相同的时间节点上,王玉楼超过了年轻时的顾启元太多太多。 而场中最心焦的人,其实是虢百尺。 这位神通显化为天眼的资深筑基不安的意识到,自家师父门下,可能会多出位邀宠天才。 拙劣的王玉楼看起来可笑,但对大修士们有了解的人都清楚,大修士不看心,就看迹。 王玉楼强行攀扯因果,哭的涕泗横流,还大有一副要当场喊妈的样子,简直太符合大修士们的需求了。 小胖妞将王玉楼扶起,点着脚尖,想拍拍王玉楼的肩膀以做鼓励,可她个子实在低。 于是,她便直接飞了起来,离地四尺,丝滑的拍了拍玉楼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你能有感恩之心,我很欣慰,修行上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早日筑基。” 这话,顿时让王显周的嘴角压不住了。 真人这句‘早日筑基’,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好好好,王玉楼筑基后就能成为红灯照真传,好啊。 等王玉楼再次回到练气修士区时,这些红灯照嫡脉中的嫡脉,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年纪轻轻,被真人以秘法把提高到练气十层。 这就算了,如果只是到这里,大家都会只当他幸运。 但王玉楼主动拜山头,差点喊妈的果决与狠辣,才是真的骇人。 出身大族的人往往弯不下那生来不受欺负的腰,而王玉楼弯的下去。 他的嘴脸是个聪明人都能看出,但没有聪明人会笑他,旦日不会笑他,王显周不会笑他,顾启元不会笑他,莽象不会笑他,周缚蛟不会笑他。 野心和吃相从来不是缺点,姿态的重要性贯穿修仙者修道路的始终,但又永远在变,不变的那些沙比只会被命运的车轮碾碎,最好的结局不过是能寿满而亡。 只有够狠的人,才能从牢笼中冲出去,这里的狠,不仅是对别人狠,更是对自己狠。 王玉楼的表演能骗过旦日吗?能骗过莽象吗? 包骗不过的。 但大修士们不在意,一如,王玉楼不在意河湾渔港的修士是不是真的忠诚于他一样,他们要的是结果。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听起来已经很残酷了。 可大修士的不仁,是连天地在他们眼里都为刍狗的不仁。 新法的金丹七年一次雷劫,天地已经快被那些仙尊们逼疯了,在大修士眼中,天地不过是他们长生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至于王玉楼忠不忠诚、想法如何,重要吗? 用就是了,不过一条狗而已。 —— 深夜子时的拜师仪式结束时,天已经是蒙蒙亮了。 王景怡的府邸中,景怡老祖正在与玉楼对坐而谈。 “缚蛟真人.不,缚蛟师叔已经答应在西海庇护你了,玉楼。” 周缚蛟答应庇佑? 那就稳了啊,仙盟在西海前线有三位大修士压阵,且不允许他们躲在洞天,必须时刻待在大天地中。 周缚蛟的职位是仙盟西海执宝真人,任期二十年,执的是仙盟灵宝金刚柱,一柱下去就是妖将也要跪,位列西海三位大领导中的第二名。 有他庇佑,袁道深想在西海干掉玉楼,基本不可能——老袁就是请妖将都没用。 当然,玉楼有种猜测,等旦日施秘法帮他拔升修为的事迹传到滴水洞时,可能老袁也就不敢再继续对付他了。 “本以为袁道深逼我去西海是坑害我,现在看,等我再回滴水洞之日,他还要捏着鼻子看宗门给我一笔优胜奖励。” 此次派十名不到后期的碧水宫弟子到西海磨砺,优胜者是有奖的! 而玉楼在旦日真人的帮助下,一日之间破四层,直接坐电梯从练气六层到了练气巅峰。 如此,相比于那些不到后期的碧水宫弟子,玉楼的优势就太多了。 再加上周缚蛟庇佑,王玉楼再回滴水洞,必然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去的。 看着兴奋的玉楼,王景怡的目光有些复杂,老祖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她略做思考后,眉眼低垂,不动声色开口道。 “玉楼,恐怕,你不用再回滴水洞了,旦日真人有言,滴水洞不存在什么紫府之机,袁道深是在为一个虚无的东西对付你。 九胜真人可能只是想借袁道深的发癫,把这位对袁家影响巨大的老祖踢开,好让袁家更听话,才纵容他折腾你。” 景怡老祖的话太突然,玉楼一时间有些怔怔。 很快,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他的脑海中回荡起了尖锐的激鸣。 人在压力、悲伤、恐惧下,身体会有不同的特殊反应,包括但不限于耳鸣、呕吐等等。 大口的喘着气,豆子般的冷汗从王玉楼的额头流下,他想到了太多太多。 果然,被旦日相召时,下意识的恐惧是有原因的,第六感可能真的存在。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王景怡知道玉楼在怕什么,她勉强笑笑,宽慰起来。 “玉楼,瞧给你吓的。 也不用怕去西海,战事升级正是有所作为的时候,此为天时。 西海有仙盟的阵法、关隘、城池,此为地利。 缚蛟师叔将要上任西海,此为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你去西海后,自然会有一番作为。” 王景怡有些远的扯到了天时,还强调了两遍,每次的调还微微转了些。 恐惧产生的耳鸣对修仙者而言,不过瞬间便可缓解,玉楼刚刚就缓过来了。 他向来聪慧,自然也听懂了,老祖究竟是在说什么。 擦了擦冷汗,玉楼想到十几年前的清溪坊,王显茂对他讲述王氏传承的行事准则那天。 ‘我们王氏传承至今,也有千二百年矣,行事以龙蛇之变而为要。’ ‘何为龙蛇之变?’ ‘不过守身以待时罢了,此时非天时,而是我们自己的时。’ ‘这片天地有天地的规则,但天地的规则是他人可以改变的。’ ‘在变化中,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可以确信不会变的,只有我们自己。’ 族长口述的王氏行事准则,在玉楼的脑海中回响。 景怡老祖的意思,也不言自明。 天时,天时,天时,孩子,你听懂了吗? 龙蛇之变,忍。 守身待时,等。 依靠自己孩子,旦日给你拔高修为,不一定是好意! 王景怡用王氏传承的家族行事准则,提醒玉楼,此刻不能多言,等机会再细谈。 所谓玉楼怕西海,西海天时地利人和,只是为了传递如是真意而已。 在景怡老祖凝重的目光中,玉楼表情肃然的起身,道。 “老祖,旦日真人如此重视我,缚蛟真人也去了西海。 有莽象仙尊庇佑,此番确是建功的机会,玉楼受教了。 实在是玉楼向来不怎么与人斗法,西海凶危之名可怖异常,刚刚才会心生恐惧。 还请老祖放心,玉楼不怕苦海难渡,更不怕妖孽挡路。 无论前路如何,玉楼都会走下去。” 王景怡看着眼前的王氏麒麟子,眸中隐含泪光。 她明白王玉楼刚刚遭遇了什么,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在洞天被抢走时,她和此刻的玉楼也差不多。 莽象仙尊庇佑,哈,莽象仙尊庇佑。 王氏所依赖的,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什么善人。 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甚至连魂魄都要啖尽的莽象! 玉楼懂王景怡的天时是什么天时,王景怡也懂玉楼口中的苦海与妖孽是什么样的苦海与妖孽。 矛盾的对立转化在这一刻,又一次体现了其恐怖,莽象一脉的王氏,庇护着王玉楼,一步步走到今天。 甚至,就在两个时辰前,莽象一脉的真人旦日,还亲手为王玉楼拔高了修为。 当时大殿中,所有修士都侧目、羡慕、嫉妒。 在莽象一脉弟子的身份下,回望王玉楼的过去。 清溪坊经营商铺,轻松成为风云人物,炼道更是修的炉火纯青。 滴水洞镇守河湾,家族帮助和祖师大旗庇护下,也很容易的就做成了许多事,建立了自己的根基。 入红灯照没两天,周缚蛟的拜师礼上,旦日真人亲自出手,把三十岁的王玉楼推到了练气十层。 多么美好啊,王玉楼修行十七年,从未有真正的生死危机,从未因没有修行资源而发愁——为不够多而愁和为没有而愁不是一回事,从未和任何修士有过危险的斗法,从未被人轻视和挑衅——袁道深对付王玉楼远远算不上挑衅、轻视。 一切都很美好,在仙盟的梧南牢笼中,玉楼竟如此顺利的走到了练气巅峰,堪称王氏积聚一千两百年的气运之子,甚至其成长的轨迹和王氏筑基井喷的时间点也对得上,以至于族长和王显周为他考虑起了紫府之机。 可现在,恩情背后的代价就那么横亘在了王玉楼、王景怡,乃至于王氏的面前。 曾经的美好建立在莽象一脉对王氏的庇护上,这道回旋镖飞了十七年,终于飞向了王玉楼。 现在,真人的恩情被没来由的扔给到了他手里。 王玉楼不是祖师的卡位之棋,那他又是什么呢? 那他又因为什么而得到旦日的慷慨帮助呢? 祖师的恩情债,不仅要算利息,而且是利滚利! 眨了眨眼,王景怡再睁眼时,眼中隐含的泪光已经消失,她也肃声回道。 “你有如此的志向便可,你可是和旦日师叔说过,要昼夜修行的,先下去休息,醒了就开始修行,稳固修为。” 先休息、修行,我们要等。 玉楼又是深深一礼,便转身离开。 出门时,遇到了在门口等待师尊召唤的铁画山。 “玉楼师……哈哈哈,我现在要叫你师兄了,玉楼师兄,旦日真人的法门是什么你知道吗?” 铁画山没指望自己有机会享受真人帮忙拉升修为的好事,他只是有些好奇。 “这我哪能知道……”玉楼苦笑道。 “你当时也没问?” 王玉楼暗暗打量了这位铁家麒麟子一番,暗中摇了摇头。 铁擒鹤把机会浪费了。 “真人秘法相助,是对玉楼的赏赐,玉楼只觉得惶恐激动,哪敢多说什么。” 说着,他有些动容得看向坐落着莽象府邸的山顶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王玉楼如此唱高调,铁画山只能跟着拜了下去,心中想的却是,要不说人家能被真人器重呢。 —— 半月后,莽象山外,一道黑色的遁光悠悠然的接近灵山大阵。 遁光的主人手持莽象一脉门下的莽象道场令符,便轻松钻入大阵。 而后,其在空中稍稍停留了片刻,即向王景怡府邸的方向飞来。 可飞到一半,遁光主人见有修士于王景怡的府邸外战斗,顿时速度暴增,瞬间增加到极限。 黑黢黢的遁光不太好看,就跟妖怪驾着妖云招摇似得。 当即,战斗的那两人都停了手,迅速聚到了一起。 王景怡也从府中冲出,眯眼打量了遁光的主人一眼,喝道。 “王荣远,你发什么疯!” 筑基有成的王荣远无奈的笑了笑,有心想说王显周和王玉楼没事儿干嘛斗法,害他白担心了。 但王显周又是他的长辈,此话却不好真说,所以,他只是笑着和众人打起了招呼。 “这误会,误会,二姨、小叔、玉练气、练气十层!?!” 王景怡眼神一动,没有解释,而是落回府中,其声音却是留在了半空。 “进来说,你一次就筑基,很多事就松快了。” 王显周也是满意的连连点头。 “荣远,你比王荣江那混球争气,要是你也要用两份半,咱们王家就别过了。” 指了指玉楼,王荣远还是无法接受。 他七十岁时,才幸运的一次突破到了练气十层,已是全力修行的结果。 两人关系亲近,荣远叔自然清楚玉楼的年龄——堪堪三十,三十岁的练气十层! “老祖,玉楼这修为?” 和荣远叔十几年未见,如今再见,这位老叔居然已经筑基有成,玉楼当然也很开心。 他笑着拉起懵逼的王荣远,道。 “荣远叔,前些天有位道友给我送来了一对九品的青毛兔,还留有一只,咱们边吃边聊。” (本章完) 第134章 笼中鸟(112W) 第134章 笼中鸟(1.12w) “青毛兔?还是送给你的?” 王荣远也是心有玲珑之人,顿时品出了不对。 王玉楼是借住在王景怡府邸的,他一个滴水洞弟子,在红灯照又没多少熟人,怎么会有人给他送青毛兔,还是一次送一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小心为上。 “荣远叔,一别多年,您如今成了筑基,我也长大了,这些年新交的朋友您也不清楚,今天正好畅谈一番。” 在王荣远心中,玉楼的样子还停留在十七年前,停留在王玉楼初入清溪坊时,那双对修仙界懵懂、紧张、期待的眼眸中。 然而,玉楼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王玉楼了。 清溪坊经营家族产业,在红灯照和王氏的平台托举下,做了多年的坊市大亨。 滴水洞经营势力,拉起了两个因他而起的派系,甚至和滴水洞第一筑基袁道深斗了一番——虽然输了。 但总归,玉楼如今已经是个可以承担家族责任的后辈了,而不是什么孩子。 注意到玉楼终究是长大了,王荣远心中多少有些怅然,但更多的是欣慰,他笑着落入府中,道。 “对,畅谈一番,我还有好几壶月华宗的月露琼浆酒。” 拍了拍王氏新晋筑基的肩膀,显周老祖打趣道。 “荣远,你要是早半个月过来,还有免费的月露琼浆喝,可惜,终究是错过了。” “一壶月露琼浆三十枚灵石,免费喝?怕不是有人做了冤大头吧?” “哈哈哈,荣远叔,你还真说对了,缚蛟真人近日拜入祖师门下,为悬篆、旦日之下的三弟子。 拜师礼上,红灯照做冤大头,所有练气弟子都能有一壶八品的月露琼浆酒,筑基期则是一壶七品的刘华琼浆酒。 至于那些真人,则配的是六品月华仙露,而且可以畅饮。” 紫府可以畅饮,听起来像是福利,但对于那些紫府而言,相比于几口灵酒,出入大天地是折损的实打实的寿元,才是真正的大头。 所有人的命都是命,紫府的命更是命,价值千金。 由此可见,莽象的面子有多大,看似是旦日催人,但旦日代表的是莽象,如果不是莽象相邀,哪可能会来那么多紫府。 “什么,周缚蛟拜入祖师门下?” 刚刚出关的王荣远很多事都不了解,被玉楼的这个消息砸的晕晕的。 “荣远,叫缚蛟真人!” 王显周肃声提醒道。 王荣远顿时变了脸色,此地为红灯照山门,他刚刚的称呼确实逾越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周缚蛟和莽象一脉有仇,这件事,莽象一脉的门徒,只要是稍稍核心些的,都了然。 可如今.只能说大修士就是不一般,相逢一笑泯恩仇算什么,大修士能做到两腿一跪为弟子。 怎能不令人惊讶呢? “进来吧,不要妄议真人,画山,你走什么,也坐下。” 王景怡先是点了点失言的荣远,而后又喊停铁画山。 这位铁家后辈是她的弟子,铁家和王氏已经紧密结合,未来铁擒鹤凉了,铁家说不定就再也出不了筑基,到那时,铁画山就是铁家渐渐融入王家的最好抓手。 该拉拢的必须要拉拢,王氏又不是一门三不,四紫府的莽象,很多事可以一言而决,越是自己人越要拉拢好。 几人先是闲扯了一番各自最近的近况,而后又聊到了妙峰山的战局。 “荣远,现在,你的修行很麻烦,本来,族中的计划是让你入妙峰山,修土法的神通。 毕竟,族中的土法不如木法全,只有三门神通传承,相比于木法的七门少了太多。 而妙峰山土法和木法传承都很完备,你去那里也算恰当。 你来之前,显茂怎么和你说的?”王景怡问道。 王荣远只用一份资粮便一次筑基成功,很多事上松快了,但他的修行反而成了问题。 妙峰山和谷神宗还在打。 周映曦曾对玉楼说过,两宗之战已经打出了真火,可能会在群仙台上得到正式开战的许可,但如今十年过去,交战的规模依然只限制在练气。 但对于王氏而言,谷神宗和妙峰山能打这么久,完全是靠双方背后的天蛇宗、红灯照援助支撑。 在祖师证金丹这个敏感的节点上,别说两宗正式开战了,就是升级为天蛇宗和红灯照的大战都是有可能的。 如此,再安排王荣远入妙峰山补筑基后的神通,就不太合适了。 “族长的意思.咱们红灯照不也有很多土法神通么,甚至有两位真人曾经都是精修土法的。”王荣远答道。 红灯照火法为尊,但悬篆真人主修的就是金法,筑基补五脉道基,不代表要补五脉的神通,杂而不精远远没有专精一道来的收益更高。 时间成本是关键,新法紫府的门槛太高。 筑基修士想以新法开紫府,必须算好时间,稍稍浪费些,可能就赶不上趟了。 “宗门的土法神通确实不少,但只有红灯照真传,才能将修得的神通有条件的带回家族。 安排你成为红灯照真传,这事很麻烦,一大笔是必须的。” 王景怡的脸色不太好看。 家族诸位长辈给王玉楼设计的修行路,被旦日真人的‘恩赐’给打乱了。 荣远未来的修行路,则是被两宗之战给打乱了。 如果王荣远进妙峰山,是很容易便能把妙峰山的神通带回家族的。 小宗门没有真传这一等级,滴水洞没有,妙峰山也没有。 原因不复杂,小宗门也就那么多筑基,筑基是其基本盘,压榨的太狠,弟子会直接跑。 红灯照不同,三千多人的内门弟子中,有近七百名筑基。 同样是筑基,红灯照的筑基分三种。 内门筑基之中,有高半级的执事筑基,和普通的内门筑基完全不一样。 没有根脚的修士想要做红灯照的执事,如王显茂当初的外院执事等,只能在成为资深筑基后排队。 有根脚也即有紫府靠山的,则可以在筑基后直接成为执事,收入和地位同寻常的内门弟子相比,就完全不一样了。 最特殊的则是真传弟子,蒋豹变和牧春泽两任清溪坊镇守,皆为红灯照真传弟子,因而才能去清溪坊那种宝地捞灵石。 在滴水洞,王玉楼又是拉派系,又是办交流法会搞创收,一年到头,也就能挣不到一万枚灵石。 而清溪坊镇守修士,什么都不用干,每年两万枚灵石躺着收。 隔三差五搞个活动,还能再逼捐一波——蒋豹变当初就是这么搞的。 如果够不要脸,愿意往水里兑水,那收入更是再暴涨一截——说的就是牧春泽那狗贼。 想要成为真传,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拜红灯照紫府为师。 但拜师成功了也不意味着能捞到清溪坊镇守修士那种好位置,那种位置,即便在红灯照内都是极其抢手的。 蒋豹变是紫府真人家族的嫡脉,才能去。 牧春泽更是入赘做了缚蛟真人走狗,周缚蛟为了让周映曦借琴韵清溪的琴韵修行,才把他活动了过去。 滴水洞的基本盘是筑基长老,因而会在资源分配和上升渠道分配上,极力拉拢筑基长老们。 红灯照的基本盘是大修士,因而会拉拢大修士,真传弟子作为大修士的触手,就很容易便能获得宗门最好的资源。 “先做个执事,把神通修出来,等祖师证了金丹,咱们莽象一脉在红灯照的话语权会大大上升,到时候,我的真传之位也就好安排了。” 王荣远倒是乐观,毕竟总要往前一步步走,不能大跨步,小步走也是可以的。 “倒是玉楼的修为,怎么忽然就练气十层了,我知道他得了机缘,得以早早练气,但这才几年七年吧? 当然,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荣远叔本来想问,但他注意到自己问道玉楼的修为,王景怡和王玉楼的脸色都有些古怪,因而说到一半就不问了。 “没什么不好说的,半个月前旦日真人亲自出手,给我拔高了修为,对了,荣远叔,你路上路过清溪坊没有?” 王玉楼笑着简单解释了一句,而后扯开了话题。 “清溪坊,多少年没去了,那里在王家山以北,不顺路。” 荣远叔有些摸不着头脑,王玉楼扯开话题的角度,扯的很莫名其妙,甚至带着些粗暴。 “噢,玉楼快要去西海了,此去二十年,想临走前到清溪坊看看。 你也知道,我对清溪坊有感情,就想先从你这里听听清溪坊的情况。” 一边扯淡,王玉楼一边给王显周倒酒。 脸带红晕的王显周,则是笑呵呵的看着酒杯,满脸沙比的道。 “二姐,你遁速快,带玉楼去一趟清溪坊,来回也就两天。 他当初在清溪坊搞出了好大的阵仗,算起来,玉楼在修仙界的起步点,就是从清溪坊开始的。” 在王荣远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王景怡答应了沙比小弟的沙比建议,竟看向王荣远,一脸无奈状的叹道。 “没办法,你才刚刚筑基,还要尽快去宗门内的仙盟分部留气息,不能送玉楼过去,只能我跑一趟了。” 语气里有不想麻烦的无奈,有宠爱玉楼的亲近,有关心王荣远的殷切,这演技,比王玉楼高好多层楼。 一旁的玉楼也连连点头,似乎认可了两位老祖的安排,一副很想在赶赴西海前,去清溪坊看看的样子。 见王荣远还没听懂,王显周则是借夹菜的动作,颤巍巍的抖着手,‘不小心’碰到了正在啃兔骨的小石龟。 在显周老祖精准的控制下,小石龟被筷子挑飞,精准的打翻了王玉楼的酒杯。 杯子倒下,灵酒流散,众人微微一愣。 酒晕上头的显周老祖一脸尴尬,似是不想背锅,指着小石龟骂道。 “这龟孙,你是玉楼养的,还敢在桌子上打翻玉楼的酒杯,真该死!” 笑着摇了摇头,王荣远心里有些怅然,显周叔老了啊,手都 嗯? 王荣远的身子微微一僵。 《你是__养的,还敢在__,真该死!》 他感觉自己好像懂了。 “对对对,我还要去留下气息,执事位置更是需要好好活动。 玉楼,这次就让你景怡老祖带你去吧。”王荣远压着心中的不安,笑应道。 大修士之威,恐怖如斯。 王氏传承一千两百年,也恐怖如斯。 王家的四个聪明脑袋已经暗中商定了一切,桌子边的铁画山还在默默地干饭。 他有些好奇的看着那肚皮朝上、四脚扒拉,还在“嗬!嗬!”哀嚎的小石龟,心中有些羡慕。 铁家擅养灵鹤,但他到现在也没哪怕一只灵鹤,对于铁家而言,灵鹤卖出去就是资粮,反而不怎么赐给族中弟子。 而王玉楼,又是灵鹤,又是灵兽,还有旦日真人直接拔修为。 人比人,差的太远。 他不懂,旦日拔修为不是恩宠,而是目的不明的强卖,玉楼甚至在恐惧下出现了耳鸣。 —— 梧南十宗红灯照,门中紫府、金丹二十多位,算上附庸,总计有近四十名大修士。 其山门坐落于平野,但十七座灵山聚拢一处,自有番仙境入人间般的仙家气象。 对于梧南的修士而言,十宗没有高低之分。 能进去,就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 但.当玉楼离开红灯照、离开莽象山时,只觉得离开红灯照才是一种福分。 这些天在红灯照内,他心中就如压了十七座大山般忧虑重重,就是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 景怡老祖的剑遁和寻常的遁光不同,她是修为精深的金法剑修,剑遁施展开来,就如天地间闪过的雷霆,可以轻松达到千里,稍稍加大催动力度,便是两千里也不难。 当然,每时辰千里的速度她可以维持两个时辰,每时辰两千里的速度她便只能维持一刻,故而,裹着玉楼赶路时,她只用了寻常的千里遁速。 ‘老祖,咱们要不还是先去滴水洞吧,见见老袁。’ 在景怡老祖的剑遁中,玉楼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传音。 “行!” 王景怡言简意赅。 去滴水洞,不是为了见老袁,而是因为那里是独立于大世界的洞天,到那里说些不体面的话,安全。 其实,只要紫府不认真看,便看不破王景怡的无相天地。 但王景怡不能在莽象山、在和王玉楼对谈的时候施展无相天地! 这,才是两人拖了这么久,终于借王荣远来访,从而离开莽象山择地令谈的原因所在。 另一方面,玉楼才离开滴水洞半个多月,就已经练气巅峰。 练气巅峰,半个月从练气六层到练气巅峰。 合该回滴水洞一趟,好让老袁绝望绝望。 老袁,谢谢你。 谢谢你耗尽心思,把我逼出滴水洞天,才有得此大机缘的机会。 旦日的恩情就是祖师的恩情。 而祖师的恩情,是利滚利的。 这些,王景怡和王玉楼都知道,即,旦日拉升玉楼修为,一定是有所图的。 但这不意味着王玉楼不能拿这份‘恩宠’向袁道深示威,它们两回事。 新法的修行离不开资粮的获取,资粮的获取不能只靠自己。 修仙者在如此的法门下,必须组织化的成为组织的一员。 莽象是莽象一脉的领袖,但也是莽象一脉的一员。 而在任何组织中混,很多事、很多东西都有着暧昧不清的边界,修仙者和个体的姿态的重要性,便和此边界紧密相关,其中的复杂,便是十万字也无法尽明。 总之,王氏和莽象一脉有着特殊的合作关系与纽带,王玉楼哪怕真被真人推做了棋子,也不能随意的遁逃。 且不说能不能逃的了,王玉楼也不允许自己逃——王氏不欠他的,是他欠王氏的! 三十年,从王家山到清溪坊,从清溪坊到滴水洞,玉楼享尽了家族的便利! “玉楼,你现在已经练气巅峰。 虽还需稳固修为,但之前对你的安排,已然尽数作废。 未来,还要回滴水洞吗,说说你的想法。” 景怡老祖心事重重的开口问道,玉楼却没有回答。 冰冷的寒风打在他眼中,修为对身体的改善,能让他在如此烈风下依然睁开眼睛。 看着梧南那沉沉的天空,玉楼心中便是有百般算计,也终究只得化作一叹。 个人和家族的努力、期望,在大修士的出手下,尽数作废,尽数作废。 所有的安排都被打乱了。 未来如何,他自己又怎能轻易做出决断呢? 许多人的一生中,很多关键的决策和选择都是盲目的,都是无知甚至堪称无畏的——就是莽撞。 作为志在仙途长久的修仙者,王玉楼不能那样。 所以,他其实不知道未来自己会不会再回滴水洞,更准确说,要不要回滴水洞。 要不要,会不会,不一样。 ‘老祖,旦日.’ 王景怡打断了他的话。 “那小石龟很有意思,四脚朝天的样子甚至有些可爱。” 稳一点,再稳一点,再稳一点,稳一点不会有错。 玉楼笑了笑,和景怡老祖聊起了小石龟,聊起了白小鱼,聊起了林师姐与秦楚然。 渐渐得,他便也有了定计。 —— 王玉楼在滴水洞中的声望与名气,其实是很高的。 滴水洞第一美人的道侣、传说中莽象一脉的嫡系弟子、洞天外大家族的麒麟子、交流法会的组织者、一夜连斩十条铁鼍龙的传奇练气,以及,袁道深眼中的仇敌。 对于滴水洞弟子而言,最后一条才反而是最有实感的,传说碧水宫之所以派人前往西海,就是因为道深长老要逼王玉楼滚蛋。 为了逼走王玉楼,掌门之位都让给浊家人坐了。 可以说,道深长老用自己的老脸,化作玉楼声名的垫脚石,可谓用心良苦。 当玉楼出现于滴水洞天外的时候,袁七的差点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你是何人,为何伴做王玉楼的样子?”他指着玉楼,不安的质问道。 他不敢想象,王玉楼离开洞天不过一月不到,是如何从练气六层变为练气巅峰的。 相比于王玉楼不到一个月连破四层,袁七宁愿相信自己遇到了鬼! ‘老祖,袁家的,抽!’ 坐在王景怡灵器飞车上的玉楼没有说话,而是传音点明袁七身份。 王玉楼可以被老祖拉着,跟老母鸡手里的小鸡仔似得在天上飞,但王氏玉阙、玉阙道友不行。 因而,到了滴水洞外,景怡老祖便在玉楼的要求下换了飞车,载着玉楼同行。 王玉楼已经做出了选择。 滴水洞,他不一定会回来,也不一定要回来,但他建立的小势力、小派系等,不能散! “放肆!”王景怡闻听玉楼的话,当即祭起两只金色的大巴掌。 一只按住袁七,一只左右开弓。 袁道深之前那么逼玉楼,虽然最后坏事变为了‘可能的好事’,但玉楼本身的修行之路被打断了,更是还被送到了西海狩妖。 所以,王景怡对袁道深的恼火是多方位的,扇起袁七来,自然不会犹豫。 筑基不准对练气出手,但仙盟是大修士的,滴水洞是红灯照的附庸。 袁家那样逼玉楼,王氏的老祖王景怡便是抽袁七七百个大逼兜,也没人会说什么。 王景怡抽的果断,袁七接的凄惨。 一时间,“啪!啪!啪!”的声音在滴水洞天的入口外不断响起,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有人在放烟。 其他看门的滴水洞练气见势不妙,赶忙通知了管事的筑基长老。很快,滴水洞的筑基长老便出现了。 “停手!” 玉楼一看,正是曾和自己有几面之缘,在掌门大殿还支持过交流法会的介长老——浊派人。 ‘介长老,定性,冲撞我家老祖,再赏他二十鞭!’ 听到玉楼的传音,介长老却才意识到玉楼的修为有些不对,他压下心中的惊讶,瞬间做出了决定。 王家这是来算账来了! “袁七,胆敢冲撞景怡道友,你可知罪,罢了,你们快把他押回掌刑宫,再给我打二十鞭!” 先送上几十抽,再赐二十鞭,这便是王玉楼给袁家的小小警告。 他携莽象一脉的‘支持’而来,袁道深安敢再作妖? 而王玉楼、王景怡之所以如此狠,只因他们明白,袁道深老贼可能被宫九胜忽悠了。 滴水洞的紫府之机根本不存在,宫九胜大概率是在借饼遛狗。 偏偏老袁还被遛的哈喇子流的到处都是——闹麻了! “你们怎能如此欺负人,我要见道深长老!我要见道深长老!” 袁七肿着张猪头,凄凄惨惨的叫着。 ‘介师叔,实抽二十鞭,抽到屁股烂掉为止!’王玉楼加码了。 他意识到,卖信息也是门生意,先抽袁七一个半死,展示一下底气,袁道深才可能上钩。 ‘玉楼,这.’ ‘师叔,半月前我离开洞天前往红灯照,莽象祖师的二弟子、旦日师叔祖亲自施法,为我提升修为,因而,我才一瞬破四层,到了练气巅峰!’ 事情,在时间顺序,确实是这个顺序,但王玉楼玩了手新闻学。 滴水洞没有紫府之机,这消息,只要卖给老袁,老袁绝不会怪他抽了袁七。 现在属于展示底气的环节,不好好料理袁七一番,不把自己练气十层的消息传出去,是不行的。 介姓筑基咽了咽口水,看了王景怡一眼,便亲手催动灵气大手,一巴掌扇烂了袁七的嘴。 “竟敢污蔑景怡道友! 拉下去,和掌刑宫长老说,抽他四十鞭,不死就行!” 介师叔须发皆张,高声道。 几人简单聊了几句,玉楼便入了滴水洞天。 滴水天广场上,王玉楼出现时,很是引起了一阵喧嚣。 毕竟他和袁道深硬顶的事情才过去不久,考虑到滴水洞修行的平静,玉楼的传说属于还在‘滴水洞话题热度榜’上。 而王玉楼以练气十层的修为出现,那些没忘记他的人,又怎能不骇然呢? “老祖且等,我先发些传音符。” 玉楼旋即便是十几道传音符发出。 滴水洞,王氏玉阙回来了! 袁道深,你个老混账,当初借势逼我上西海送死,现在爷爷我回来了! 浊阴生,你个老贼厮,袁家发难时你坐视老袁坑我,现在爷爷我回来了! 这次,我王玉楼半个月连破四层,三十岁练气巅峰,我看你们谁敢再折腾我! 旦日的馈赠有没有阴谋,有什么阴谋,玉楼还不确定,但不影响他借旦日、借旦日背后的恩情增发大师,好好装一波大的。 拿出莽象一脉天骄的姿态,扇的袁七生活不能自理,只是王玉楼‘莅临’滴水洞的开始! 祖师的恩情利滚利,先拿着恩情到滴水洞圈一波,以后还的时候也好松快点。 发完传音符,玉楼也不等他们回应,直接随景怡祖师回了河湾别院。 看守别院的任务由王玉晟接下,见王景怡和玉楼忽然出现,他赶忙迎接。 “玉晟拜见老祖、拜见大哥。” 玉楼随手一道灵气将他扶起,笑道。 “哈哈哈,快去,联系人,快把你的三位嫂嫂请来,今晚咱们一起吃火锅。” 王玉晟还以为景怡老祖是为王玉楼撑腰而来,玉楼也不用去西海了,才如此开怀,便也兴奋的喊人去了。 “玉安的弟弟,不过天生五气斑驳,仙尊的洞天很特殊,竟能有独特的修行体系,所以把他弄来了。” 两人到了玉楼的修炼之所,此处有人日日打理,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不,应该说,比他离开时更规整些、更干净些。 小鱼和玉晟都用心了。 听了玉楼的介绍,王景怡问道。 “你和玉安关系不错?” 想到玉安,玉楼重回自己地盘的好心情微微一滞。 “我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到清溪坊,小时候,一颗梨,我俩一人一半的吃。 那时候,柠瑶师姐送了我们两颗下品的紫铜珠,他把五层的留给自己,把六层的送给我。 虽然傻了点,但.害,也不傻,那时候他还小,心性未定罢了,后来也就不傻了。” 王氏的半拉麒麟、自己的好弟弟玉安,却是多年未见了,玉楼怎能不怅然? “也不知道他在伏龙观怎么样了。” 无相天地的神通展开,王景怡终于找到了一种安全感。 “家族发展,总有人要承担不同的任务,也总有遗憾。” 先是简单的安慰了一句玉楼,她紧接着按住了玉楼的手,传音问道。 ‘那日你和旦日真人刚开始的对话,我们都能听到。 从她开始帮你拔升修为前的几句开始,我们便都听不到了。 可她为你拔升修为,肯定是会交代些什么的,比如原因。 另外,玉楼,你也是聪慧的孩子,你当时应该问了吧?’ 无相天地是黑的,准确而言,是一种黯淡,被无相天地所覆盖的一切,都黯淡了起来。 而玉楼却都不怕,他终于敢开口和景怡老祖对账了。 ‘那日.不欠王家西海自己的修为。’ 玉楼将那日自己同旦日真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完全不改的说出。 他还顺带着,把每一句对话前后的,自己的表情、心迹、目的,旦日的表情、可能的目的,全都讲明。 然而,王景怡越听,脸色越不对。 她意识到一件事——旦日在撒谎! ‘她如果想补偿,在拉修为之余,加个不让你去西海的法诏又不难。 对她这类大修士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但她竟给了一个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磨砺修为的狗屁答案! 是因为在他们的计划中,未来你还要回到滴水洞.还是说,拉修为是为了不欠王氏这个解释本身也是假的?’ 这里面是有大问题的,如果王玉楼不是莽象祖师的卡位之棋为真,如滴水洞没有紫府之机而王玉楼不用卡位也为真。 则,王玉楼干嘛要去西海?直接脱离滴水洞即可! 旦日一个法诏,袁道深搞得那废除修为、赶出宗门的条款就是屁! 而且,就算旦日真人不想得罪宫九胜,也不至于因为王玉楼一个小小弟子而害怕吧? 祖师现在威压红灯照,滴水洞只是附庸,旦日有什么好怕的? 亦或是,可能只是旦日真人对王玉楼不在意,所以没想那么多,更不愿意出言帮王玉楼。 ‘不欠王氏的解释也是假的?此话何解?’玉楼问道。 ‘玉楼,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还危险。 那日,我主动找旦日真人,问询,你是不是祖师的卡位之棋。 她答:.溯脉在筑基后有用滴水洞情况特殊.没有紫府之机筑基都不是没法入局 滴水洞没有紫府之机的话,是她亲口说的, 重点在于,你连筑基都不是,哪有做棋子的资格。 可她在宴席间,直接召你过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帮你拉升修为。 且不说这种姿态,你现在练气巅峰,是不是再过最多二十年,就能筑基?’ 王玉楼有些沉默。 坏消息,不是卡位之棋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王玉楼从来没被祖师注视过,筑基才能到入局的标准,当初才引气的玉楼如何能成为棋子呢。 旦日给他指明修行溯脉癸水气,是因为此法在筑基后能有臂助之用。 为什么是坏消息,因为滴水洞没有紫府之机! 而王氏给玉楼安排的第二条路,斗法选拔入仙盟,现在可能没了——这和第二个坏消息有关。 第二个坏消息,王玉楼被拉升修为,是不是可以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筑基,从而有成为祖师或旦日棋子的价值呢? 所以,王景怡才会想到,‘帮王玉楼拉修为是为不欠王氏’的解释是假的。 玉楼想到自己在旦日面前装听不懂的沙比样,那时候,旦日或默默坐在高处的祖师,又在想什么呢? 景怡老祖和显合老祖当初是一起入红灯照的,她能入悬篆法眼,成为红灯照真传,就是因为其禀赋非凡。 如今,景怡老祖指出的问题,也确实存在。 旦日真人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但有些事实是真的,而旦日真人的话语和行为中,流露出了两个事实。 其一,王玉楼要去西海,对应的可能是王玉楼不能离开滴水洞,没有紫府之机也不能离开滴水洞。 其二,王玉楼修为拔高后,有了在不远的未来,成为棋子的资格。 ‘老祖,事已至此,已经再明显不过。 真人为我拔升修为一定是有目的的,只是我们现在还看不清。 其实,哪怕看清了也没用,我们又哪里反抗的了真人、祖师的命令。’ 旦日是莽象的徒弟,其行为在大多数时候可以视作莽象的意志,和玉楼的夫人可以代表玉楼类似。 ‘玉楼,别灰心,至少我们可以有心理准备,可以安排一些应对手段。’王景怡面色凝重的主动安慰玉楼。 ‘不想了,西海看来是必须去,未来说不定我还要回滴水洞。 只是老祖,真人说滴水洞特殊,到底特殊在哪里?’ 王玉楼在洞天修行多年,洞天的特殊他当然知道,甚至仙尊可能都还活着,时刻注视着洞天中的所有人。 ‘你婚前去的莲仙城,坐落于莲蓬洞天中,莲蓬洞天也是和大天地相连接的洞天,可莲蓬仙尊却没有坐化。 滴水洞天与外界相连,对应的可能是滴水仙尊也没有坐化,你去西海后再回滴水洞修行,说不定会另一番造化。 这也是我当初用拜仙尊法相提醒你,滴水仙尊可能还活着的原因。’景怡老祖道。 莲仙城是仙盟控制梧南的中枢之一,旗下覆盖天蛇、红灯照、伏龙三宗,内有两位仙尊坐镇,分别为莲蓬和青蕊,其中,青蕊活跃些,莲蓬不太活跃,但也确实没凉。 玉楼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 ‘老祖,我在莲仙城时,有个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但很特殊,所以我没敢乱说。’ ‘放心,现在咱们很安全,说吧。’景怡老祖没想到玉楼去趟莲仙城,还能有意外收获。 特殊的猜测.是什么呢? ‘莲蓬仙尊和青蕊仙尊可能是一人,青蕊,青色的,莲蓬,莲的蕊。 这两位的尊号很有关联性,而且任职又在一起,玉楼怎能不多想?’ 景怡霍然看向莲蓬洞天的方向,意识到自己是在滴水洞天内,才回头道。 ‘我为什么没想到这个呢,去了那么多次都白去了,所以,连家和家从不联姻也有原因了。’ 玉楼摇了摇头,他想强调的不是这些。 ‘老祖,若莲仙尊以一人之身份,享仙盟两份仙尊的供奉,则说明,旦日真人口中的没有名额,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也是假的!’ 不敢相信的看着玉楼,王景怡颤抖着眼睛,传音道。 ‘继续!’ 深吸一口气,玉楼分析了起来。 ‘站在仙盟顶层的仙尊和大修士们,制定了仙盟疆域内的规则,但他们自己不受规则的限制。 天地间除了仙盟,还有不少其他势力,如西海的那些妖神、西海以西的仙国、红灯照北境梧南绝壁外的和尚们。 这还是离我们近的,梧南的东方和南方也是仙盟的治下,可再东、再南,就没有其他势力了吗? 老祖,不是没有名额了,而是莽象一脉,不想再看到一位新的紫府出现。 多少年了,莽象一脉三位紫府,势力那么大,可又培养出了哪怕一位新紫府吗? 没有!’ 天地间远不止仙盟一家势力,大家一起吃天地、榨底层,互相之间还有利益之争。 故而,名额可能是假的,名额制、群仙台同意之类,只是用来糊弄有紫府之机的筑基们的。 他们或许是大修士的嫡脉,但大修士不一定需要手下变为盟友——仙盟已经起到了全面照顾大修士利益的作用,宗门和小势力内的分配格局也稳固的厉害。 若名额限制是假的,则旦日撒的谎又多了一个。 这位真人和她的师尊,或许是吃定了王家必须膺服,故而无所谓手段糙不糙。 旦日面对玉楼的求助,让王玉楼去西海,给的是打磨修为的狗屁理由。 这理由扯淡,但他们没法拒绝,总不能说‘真人你给了个扯淡的理由我们王家看出来了,所以我们选择不遵守’吧? 王景怡面临的问题也类似,她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带着些不甘的问道。 ‘那安柠的遗言怎么解释呢?解释不通啊。 安柠遗言提到,成紫府需要群仙台同意。 相应的,祖师成就金丹也应该需要群仙台同意,这都和名额限制对得上。 说不定,祖师是把名额让了出去,以换取群仙台其他大修士的支持。 故而,旦日师叔才说没有名额。’ 她意识到,王玉楼可能猜对了,但她还是抱着一丝渴望——万一祖师和旦日师叔没那么坏呢? 王玉楼坚定地摇头,道。 ‘老祖,曾经,玉楼向族长提出过王氏主导建立宗门的建议。 族长分析不是有了人,就天然的会获得更多的资源。 问题不在名额,而在资源! 祖师手下的势力是有限的,资源是有限的, 我们王家是莽象一脉牛马,千年来为他们做牛做马。 但如果我们王家出了紫府,就要和他们平起平坐,他们无法接受。 这种不接受,不是感情上的不接受,祖师甚至愿意收周缚蛟为徒,感情上我们王氏没有不如周缚蛟可靠的道理。 这种不接受,在于利益上的不能接受,多一位紫府,莽象祖师和悬篆、旦日两位真人吃的就要少了! 仙盟内,利益已经被划分好了,多出一位紫府,不意味着能多出一派供养的势力。 由此而推,妙峰山前前任掌门李海平,成的紫府,可能也为古法紫府。’ 妙峰山和谷神宗打的嗷嗷叫,就那逼样,明显不像能再给李海平一份紫府修行资粮的样子。 ‘玉楼,你这些都是猜测,不一定是对的,仙盟总要给下面些机会吧。’ 王景怡不愿意相信,玉楼的分析听起来没问题,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大修士居然完全没有让门徒成为同样的大修士的意思。 ‘老祖,我看不清,看不清全貌。 但我看到的,就是仙盟圈地为笼。 用规则和制度,圈养着我们这些底层修士、底层家族,为大修士的利益而奋斗。’ 王玉楼想到了清溪坊,想到了福源居。 他想到了自己为散修们准备的笼屋,一枚灵石就能住好多天的笼屋。 那时候,他刚刚踏上修行路。 如今,他走到了更高处,虽然仍有很多看不清的。 但他已经看破了黑夜的样子。 不止滴水洞天是某种牢笼,在梧南阴沉的天空下,仙盟的统治也是牢笼。 王玉楼看到,原来,自己生来便在笼中,和滴水洞中的人没什么差异。 就像一只笼中鸟,一只被旦日,不,旦日是莽象的门徒。 所以,应该说是,一只被莽象喂养和看到的笼中鸟。 所以,我该飞向何方? 我飞的出去吗? 王玉楼没有答案。 就像,王景怡也无法给自己答案一样。 “王玉楼,这个天地从来都是牢笼。 以前天地流行古法的时候,古法成就的大修,把下面的人视作奴仆。 现在,仙盟的大修士也将我们视作奴仆。 你不要恨。 恨,没有用。” 王景怡不传音了,她心中有种不甘的怒,所以她不想躲起来传音了。 但尽管景怡老祖已经难以自持,她依然在劝慰玉楼。 “老祖,玉楼不敢恨。 以前,玉楼或许有过这种天真的想法,但现在,玉楼想的只是挣脱。 走下去,走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再视玉楼为代价的地步。 仅此而已,哪怕.不择手段!” (本章完) 第135章 血水移命遁天河(113W求月票) 第135章 血水移命遁天河(1.13w求月票) 当玉楼一手一个美人,将惊喜不已的小鱼和楚然一起搂在怀里时,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怀中温玉软香,但玉楼的心很冷。 旦日说滴水洞没有紫府之机,那红鲤真人为什么催促自己修行? 甚至为了让自己好好修行,不沉迷女色,直接给他设置了一个法印。 而且,旦日为他拔升修为时,竟没有因为红鲤的法印而说什么。 红鲤真人是紫府,旦日真人也是紫府,当旦日按着玉楼给他拔升修为时,怎么可能注意不到王玉楼身上的法印呢? 所以,答案就是,回滴水洞,做棋子吗? 就像站在浓密的大雾中,王玉楼看不清楚,看不清楚自己命运浮沉的方向。 修仙、修仙,为了求大逍遥,而忍受牢笼的驯化,如此过程后,又真能求得逍遥吗? “相公,你在想什么?”秦楚然见王玉楼怔怔的望着前方,似有些神游天外,便主动发问。 茫然的眼神找回焦点,玉楼也找回了主心骨。 “楚然,这世间,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寻常之人的人心已经难测,大修士之心又如何?” 秦楚然听不懂王玉楼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些,惊愕的抬头。 看着玉楼那冷峻的侧脸,这位生于滴水洞天的女修终于明白,或许,自己此生终究是无法追上他的脚步了。 “不管大修士之心如何,旦日真人已经帮你提了修为。 河湾渔港有句俗语,网中的鱼不算鱼,只有入仓的鱼才是自己的鱼。 你的修为又不是假的,至于以后的路小鱼相信相公,定是能走好的。” 白小鱼心思纯净,反而想的简单。 在她看来,玉楼至少先吃了口肉,已经赚了。 先打款的甲方,相比于后打款甚至还要压账期的,自然好很多。 “也是,你.林师姐来了,快快。” 感受到林樱来了,玉楼像个渣男一样把两位佳人托起来,又整了整衣服,正襟危坐了起来。 不过坐好后,他又感觉正襟危坐不太合适,有些装了,于是便直接起身,出门相迎。 小别胜新婚,王玉楼才走了一月不到,再见郎君的林樱已是泪眼婆娑。 靠在玉楼的怀中,林樱带着几分不满道。 “你走的倒潇洒,我和孟尧老祖说我也去陪你,可他偏偏不许,西海凶.嗯?她们已经来了?” 这是闻到玉楼身上的香味了。 秦楚然和小鱼都呆在河湾渔港,自然会比林樱提早知道玉楼回来了。 林师姐是仙菇洞镇守修士,王玉晟联系人去仙菇洞,她再从仙菇洞赶过来,当然会慢很多。 所以,林樱来得晚,不意味着她对于玉楼不上心。 “是,景怡老祖也来了,今晚咱们一起吃火锅!”王玉楼贴心的替夫人擦了擦泪。 景怡老祖来了? 王氏的这位红灯照真传老祖她自然知晓,这可是位能和袁道深、浊阴生并驾齐驱的资深筑基,即便在资深筑基中,也是实力非凡的那一挂。 “老祖是不是来为你撑腰的,西海你也不用去了?” 林樱的眼中满是期待,然而,玉楼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人们的意思,他虽然看不懂,但他至少明白,自己反抗不了。 “你再看我一眼。” 王玉楼此话好没来由,林樱不解,忽的破涕为笑,调侃道。 “离了我不过两寻,你是又能再潇洒几分么?况且,在我心中,玉楼,你已经是顶潇洒的了,这可能是情人眼里出十层!?!” 映曦道友的眼睛是漂亮的桃眼,林师姐的眼睛则为单眼皮,接近于丹凤眼。 不过此时,昔日漂亮的丹凤眼却变为了牛眼。 还是千斤大老牛的牛眼。 “哈哈哈,情人眼里可出不来练气十层,此事说来话长。” 王玉楼见到属于自己的滴水洞洞,心情自然好了许多,那些令他不安的事情也不想了,居然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那你长话短说!” 这次,倒是林樱急了。 “旦日真人可能对我有所安排,所以为我提了修为,让我前往西海磨砺。 前往西海之事,便是袁道深或滴水洞收回命令,也怕是推脱不得。 我是王家人,而后才是滴水洞弟子,我王氏又是祖师门下的,旦日真人的命令不能不听。” 玉楼的表情到是没什么压力,面对林樱,他只是说‘旦日有所安排’。 “咱们王氏.”林樱先明确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后满眼喜悦的道。 “先是红鲤真人,又是旦日真人,玉楼,你现在算是被明确为紫府种子了吗? 另外,景怡老祖何在,我拜见她的话,送她些灵菇如何?” 林樱往日的世故此时竟化作天真,当然,这也和玉楼有关。 他刚刚无意间对白小鱼和秦楚然流露出了些许的真实想法,就给两人带去了很大的压力,所以,他才在林樱这里报喜不报忧。 “难得你还能想到这个,不过景怡老祖不缺你那点东西,走,我带你去见她。” 然而,老袁来的比王玉楼预料的更快,就在他和林樱于院中耳鬓厮磨的交流时,老袁的紫色遁光已经出现在天边。 袁道深是滴水洞第一筑基,修成的神通比王景怡还多一个,而且全都收放自如,他全力催动下,遁光甚至能染紫天空。 这老贼对王玉楼几次出手,一次比一次狠,手段上毫不含糊,最后,直接梭哈,把玉楼逼出了滴水洞。 但他没想到,王玉楼才离开一个月不到,竟又回来了。 而且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手浊派的介长老,把袁七打了个半死。 四十鞭打下去,袁七的屁股已经不成样子了。 那打的是屁股吗? 打的是袁道深的脸! 当然,这里没有说袁道深的脸和屁股一样,袁道深的嘴和的意思,主要是指玉楼的行为就是在借袁七打脸袁道深。 该低调时低调,该高调时高调,什么时候什么事都装龟孙,那不是稳,而是真龟孙! “玉楼,袁道深来了!” 林樱注意到了天边的紫色霞光,惊呼道。 然而,比两人更快意识到袁老贼来势汹汹的,是景怡老祖。 灰色的无相剑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已经祭起,王景怡的剑比她先到袁道深面前,她本人更是开着无相天地与无相剑一同,直接在半空中暴起而斩。 袁道深似是没有发现王景怡的埋伏,面对王景怡的攻击,抵抗的很是狼狈。 “老祖!小心!” 玉楼高声提醒,他冷汗都下来了。 老袁这个狗币是在学那日王显周的套路——碰瓷! 袁道深这个狗东西设计王玉楼,王景怡有气出手,闹大了无非各打五十大板。 哪怕老袁逼走王玉楼的手续没问题,但规则不过是参考而已,王景怡和袁道深都是有跟脚的,不会闹出大事。 但如果老袁碰瓷成功,那就. “贱人,三百岁了还这么下作!” 王景怡哪需要王玉楼提醒,她早就看穿了袁道深的想法。 不过 正是因为看穿了袁道深的想法,王景怡反而蓄满了剑势。 在不加持的情况下,景怡老祖的无相剑依然是筑基期最厉害的攻势手段之一,在她不断蓄势下,竟有种要命的狠厉。 王景怡的想法不复杂。 你想碰瓷? 好,正好趁势杀了你这个逼玉楼入那般险境的狗贼! 王景怡一身黑色的法衣,不着寸甲,但肌肤覆盖着金色,浑身化作了与天地格格不入的璀璨金人——显化金相。 她手中的无相剑,与无相天地神通相结合,威能本就不低,开了显化金相后,威能又再加一重。 而且,显化金相除了可以增加与金材灵器无相剑的契合外,本身有一定免疫伤害的能力,这种对伤害的短暂免疫,只要敌人不能打崩王景怡的道体,就不会消失。 显化金相和无相天地同时施展,配合已使用多年、契合无比的小无相剑。 王景怡如此攻势,可谓决绝而又凶悍,便是最顶级的筑基当面,也必须全力抵挡,才可万全。 见王景怡如此作态,老袁的三魂七魄愣是直接被吓散了一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想的是碰瓷,王景怡想的却是直接撞死! 而他刚才为了碰瓷,故意不怎么认真抵挡,算是极其沙比的主动放弃了不多的先手——为碰瓷主动放弃先手,但对面选择直接撞! 这属于小丑老袁刚刚躺地上,结果对边的半挂司机把油门踩到了底! 艹艹艹,你王景怡这是不讲武德! 仙盟的规矩呢? 这里是滴水洞啊! 你王景怡怎么敢? 王玉楼回滴水洞便把袁七往死里折腾,王景怡见面即杀,可以说,王氏曾经的稳健,在今日,终于化作蕴养多时才出鞘的利剑。 景怡老祖的金色双眸中尽是寒冰,那平平无奇的无相剑接近老袁,老袁自知这看起来灵机不显的一剑有多可怕。 昔日王显周手持无相剑符,一剑就能把大妖铁鼍龙斩成两段,可见景怡老祖的无相剑攻势之强。 当王景怡亲自催发时,其攻势自然不必多言,看似灵机不显,只是因为王景怡控制的太精妙,没有浪费多少威能罢了。 无相剑已经斩到面前,可老袁为了碰瓷,刚刚主动放弃了先机。 斗法中,先机的重要性再强调也不为过,先机关系着攻势,也关系着守势。 王景怡和袁道深没有绝对的实力差距,在王景怡如此的攻势下,失了先机的老袁已经半步踏进了鬼门关! 在生死之间,这个主动放弃先机的大沙比,只得用出了保命的特殊神通——血水移命。 沿着水遁术往深处开发,数不清的秘传、神通,撑起了水法修士的一条大道,其中,有一个小小的分支,为血水法。 血水法的精要在于,充分开发修仙者本身充满灵机的血液,以自身的血液为法引,施展相关的术法、秘传、神通。 血水移命,便是血水法下的知名神通之一,效果很简单,在必死的情况下舍弃部分血液乃至于躯体,从而移命、逃命。 紫色的血雾在空中爆开。 玉楼的眼中全是难以置信,景怡老祖敬一剑把老袁斩成了血雾! 就在他开始后怕和担忧时,老袁竟再次于空中出现了,他一边往嘴里塞丹药以求第一时间弥补神通损耗,一边施展着行云走雾往远处跑。 这位滴水洞第一筑基完全没了往日的体面,竟是愤怒的破口大骂。 “王景怡,我要告到仙盟,我要告到群仙台,我要告到红灯照,你就是个疯子!疯婆子!” “随便你告,老袁,你以为我不想告你吗? 滴水洞什么时候成你的滴水洞了,大肆打压弟子,打压我们家玉楼,你以为你是谁?” 景怡老祖停了显化金相的神通,毫不畏惧的反唇相讥。 显化金相很强大,但副作用也大,王景怡刚刚开了片刻,未来就需要起码三万枚灵石实现道基再平衡。 这时候就显出灵机无限那类神通的好了,王显茂、袁道深都修灵机无限,就是因为其好用啊,副作用小,辅助效果也强,用好了完全不比显化法相类的神通差。 至于自己出手会不会被仙盟或宫九胜、红灯照制裁,王景怡完全不担心。 规矩是死的人,人是活的。 周缚蛟都拜师莽象了,她还怕什么? “我是滴水洞的长老!你才是这里的外人!” 和疯婆子拉远了足足两里地,袁道深才终于停下脚步。 “外人不外人的,不重要。 我有一言,下去谈谈吧,老袁。 刚刚那一剑,是我王氏对你的回礼,现在咱们扯平了,也应该有谈的空间了。” 王景怡淡定的回道。 袁道深心下有些不解,他没想到王景怡竟会说出‘扯平’,但当他用神识确认过王玉楼的修为后,反而不再犹豫了。 他小心的接近别院,还提醒起了景怡老祖。 “你不要再发疯,王景怡,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若是全力施为,你必死无疑!” 景怡老祖轻蔑的撇了袁道深一眼,道。 “老袁,全滴水洞都知道你疯了,现在你竟说我疯了。 要我看,不能讳疾忌医,该看,还是要看的。” “你!”袁道深顿时气急。 什么叫全滴水洞都知道我疯了? 这不就是诽谤吗? “赶紧下来调息吧,你还想在我这里碰瓷,可笑! 血水移命用一次便折损半成修为,及时弥补的话,还能补回来大半。 与其和我犟嘴,不如赶紧恢复,我确有要事与你相谈。”王景怡是真不想和疯子打交道。 袁道深有没有病,难说,但他的执念一定不浅,才能被紫府之机迷成如今模样。 信息是无价的,滴水洞没有紫府之机这个信息,为真的概率不小,依据在于那天旦日补充解释了‘滴水洞情况特殊’。 如果能和袁道深交易好此信息,玉楼未来在滴水洞的发展也能顺利些,同时,说不定还能挣些老袁赔礼道歉的灵石。 袁道深落于别院,先是细细的打量了玉楼许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找了块地盘坐调息。 费尽心思借势,发动全力相逼,把王玉楼逼出了滴水洞。 二十天不到,王玉楼回来了,修为练气十层。 二十天破了四层. 对袁道深而言,练气十层的王玉楼单单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给他带来的伤害都比王景怡的无相剑狠,且狠得多。 王景怡的无相剑顶多给他带去些伤势,折损的修为及时调养还能补回来。 可王玉楼给他带去的心理伤害是无形的,修仙界没有心理疾病这种说法,哪个修仙者得了心理疾病,一句‘道心堪忧、难成大器’也就打发了。 —— 半个时辰后,老袁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还给了王氏两万枚灵石的赔偿。 王景怡本来想多要些,但老袁实在掏不出来,她也就作罢了。 见王景怡和老袁谈完,从静室出来,林师姐眼睛一动,顿时计上心来。 “老祖,道深长老为何如此?”林樱不解的问道。 她这么问,看似有些出格,但她要的就是出格——做给白小鱼和秦楚然看的。 王玉楼有三个道侣,离宫斗什么的当然还远,小秦自知路是自己选的,也很本分的不争不抢。 而林樱却总看白小鱼不顺眼,因而,才会有此出格之举。 类似于此般的行为,林师姐和小鱼明里暗里没少做,王玉楼本就坐享齐人之福,两位姑娘也都倾心于他,他能做的,也只有装傻,尽量把水端的平些。 “你问玉楼,玉楼知道。 来,让我看看你这法衣,这就是梧南梦华吧?”王景怡微笑开口。 梧南梦华,顶级的上品法衣,一件九千枚灵石,王景怡都不舍得穿这么贵的。 听到景怡老祖的话,林樱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而白小鱼则是眉眼带上了笑。 喜欢装? 玉楼瞪了笑嘻嘻的白小鱼一眼,上前替师姐解释道。 “老祖,此法衣是我送给师姐的,师姐当时坚决不收,我苦苦相逼,她才勉强收下。” “嗯,不错,樱樱穿着此法衣确实好看。” 王景怡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但那表情,怎么看都和和煦无关,给林樱搞得七上八下的。 王玉楼没有双亲,这种事,对于林樱而言,她会对玉楼多一些怜惜与爱意。 但站在另一个现实些的角度,抛去道德上的因素去看待,对林樱这位玉楼的道侣而言也有一定的其他意义。 可玉楼的长辈一个比一个厉害,显周老祖就不说了,林樱很清楚显周老祖深不可测。 而王景怡更是深不可测——一剑把滴水洞第一筑基斩成血雾的深。 目睹那一幕的林樱,在景怡老祖面前,乖巧的像一只鹌鹑。 所以,面对老祖的敲打,她完全不敢有一丝意见,甚至还有几分躺平任摆弄的姿态。 “玉楼,你去把玉晟喊来,咱们吃火锅。” 玉楼领命去喊人了,而王景怡则是拉过林樱,道。 “我以前和小鱼、楚然见过,倒是和樱樱你不熟悉,等下你就坐我旁边吧。” 啊? 我? 坐您旁边? 林樱心中已经翻江倒海,恨不得找一万个理由拒绝,但面上却乖巧无比的道。 “好,老祖,我今天还带了十几株八品的灵菇。 是得知您来了后,专门准备的。 此灵菇不能用寻常的调味之法烹制,当以上好的灵泉清煮,如此才有最佳的风味。 灵泉我也带来了,等下您千万要尝尝,这是樱樱能拿得出的、为数不多的心意了。” 辛辛苦苦在仙菇洞干了那么多年,攒下十几株八品的灵菇,林樱决定今晚全献祭给王景怡,只求涨些好感度。 景怡老祖的敲打水平之高,能敲的袁道深失魂落魄,自然可以轻易拿捏林樱。 ‘不能只让我尝,你这两位妹妹跟了玉楼,也是跟了你,樱樱,你可比她们稳重的多,要知道如何帮玉楼稳住后宅。’ “你们先坐,玉晟是玉安的弟弟,玉楼和玉安关系很好,可惜玉安在伏龙观修行,你们也没见过。” 王景怡一边招呼其他两人,一边不满的传音道。 ‘是是是,老祖教训的对,林樱明白。’ 可怜的林师姐快被老祖敲晕了,她只希望自己的郎君快些回来。 不多时,玉楼便带着玉晟回了别院,他刚刚走,自然明白老祖是想支开他,敲打一下师姐。 师姐当面问出格的问题,以显示自己在玉楼心中的地位、在王氏的地位不一般,这事本身不算出格,奈何景怡老祖是个性子较真的人。 林师姐,和王玉楼一起闯过生死关的好姑娘,也是个傻姑娘。 景怡老祖 她俩的事儿,王玉楼帮谁都是混账,所以不如躲一躲,他躲了,无论林师姐还是景怡老祖,反而都不会怪他。 这顿小别后的火锅自是吃的众人皆欢,不过吃到一半时,得到玉楼回洞天消息的张学武也来拜见了。 老张前段时间得了显周老祖赏的宝丹,如今已经成功步入七层,以他的年龄算,甚至有不小的筑基之机。 玉楼便把他也拉到了自己身边一起吃,不过,谈及其和吴家女的婚事,老张却是有些支支吾吾。 “谨言前辈的意思是” “说!” 王景怡一句话,便吓得张学武浑身发抖。“我已经是碧水宫弟子了,他嫁不嫁女给我,也差不了多少,我又没法多说什么。” 放下筷子,王景怡冷笑道。 “吴谨言看你被袁道深逼走,直接改了婚约,好好好,如此不把我们王氏放在眼中,他也配?” 王玉楼有些哭笑不得,世间的事情还真有些奇妙。 他自己没经历过什么退婚的狗血事,倒是手下经历了。 老吴啊老吴,姓吴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先是一个吴法先,在掌门大殿上丢人现眼,害的王玉楼只能自己冲锋在前。 后是一个吴谨言,看情况下菜碟,见王玉楼被靠边站,反手就毁了和张学武的婚约。 他那是和张学武退婚吗? 不,他是不看好王玉楼! 王景怡恼怒的点也在于此,在景怡老祖眼中,自家玉楼是麒麟子。 张学武作为玉楼门下的走狗,算是半个徒弟,吴谨言家的姑娘能配给张学武,已经是老吴的福分了。 “老祖,无妨,从浊家找个女子便可。 学武,这么安排,不委屈你吧?” 袁道深逼走玉楼时,浊阴生为了自己的利益作壁上观,现在,该还债了。 但王玉楼终究要继续和浊派合作,所以不能要价太狠。 张学武是他在滴水洞的自己人,未来还有些筑基的可能,借张学武巩固巩固与浊家的关系,也算两利。 “不委屈,不委屈,玉楼道友,学武在华池宫做弟子,一做就是二十多年,过得浑浑噩噩的。 也就是您来了后,学武才过上了几天明白日子,对学武而言,您就是我在修行路上最大的恩人。 总之,无论您给学武什么样的安排,哪怕就是给学武找头母猪妖,学武都情愿!” 玉阙道友的恩情,我愿用嫁给母猪妖来还。 老张的演技也就那样,玉楼笑的很尴尬,倒是王景怡笑的很开心。 她想起前些天王玉楼差点认旦日做娘的事了。 如今,见张学武愿意为报玉楼恩情配母猪妖,实在难绷。 什么样的大哥,有什么样的狗仔,王玉楼能收张学武做手下,不是没原因的。 “别给我丢人了,起来,明天我就给你安排母猪妖!” 王玉楼知道景怡老祖在笑什么,脸色发红的把老张提溜了起来。 “啊?”老张人都傻了。 玉楼恶狠狠的道。 “你这蠢材,既清楚母猪妖不行,那还乱说什么?” 王景怡和三女实在难忍,皆是笑的厉害,最后还是景怡老祖开口。 “哈哈哈哈,玉楼,算了算了,别折腾他了,小张就是嘴笨了点,人还是得力的。” 没有任何一个聪明人,会小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修仙者。 旦日没有小瞧王玉楼,王景怡也没有小瞧张学武,甚至,还多了几分欣赏。 玉阙恩情无以为报,愿配母猪妖为妻! 忠不可言啊~—— 阴生长老面对玉楼十层的修为,自然不会拒绝王玉楼的联姻请求,他甚至还想再给玉楼塞上对并蒂莲,不过被玉楼拒绝了。 他想等些年,等自己筑基后再谈价。 林家出的嫁妆是玉楼练气中期时的嫁妆,等玉楼筑基后,他再娶道侣,拿到的嫁妆只会更多。 美好的时光不一定短暂,但除了和身边人享受美好外,作为王氏渐渐长大的麒麟子,玉楼也需要去承担相应的责任。 完成旦日的要求,也是这种责任的一部分。 真人虽没明说,但意思也算明白,王氏自然不能装糊涂。 真人任何时候都是和王氏心连心的,王氏又怎敢和真人耍脑筋呢? 因而,仅仅回了滴水洞七八日,玉楼便踏上了前往西海的路。 滴水洞给他的时间是三个月,三月之内到就行。 但玉楼必须尽快去,因为周缚蛟正式调任仙盟西海执宝真人就在这些天。 去得晚,万一周缚蛟安排的人已经够多,王玉楼想要的好位置就难安排。 其中关窍,还是一路护送他前往西海的景怡老祖亲自提点的。 “修仙者的一生中,需要面临的抉择之繁杂,堪称无算。 其中,真正重要的很少、很少,它们不会明显的有什么记号,标明自己非同寻常、标明自己关键、标明自己重要。 因而,就要修仙者去分辨什么是重要的,如今,是我们替你分辨,未来,要靠你自己。” 玉楼缓缓点头,反问起了另一个人。 “所以,袁道深就是在决策面前被执念控制,入了宫九胜的局?” 控制着飞车灵器的景怡老祖摇了摇头,不太确定的回答。 “滴水洞天特殊在哪,师叔没有言明,九胜真人为何纵容袁道深,我也看不清楚。 站在师叔的角度,她认为宫九胜是所谓的‘老坏蛋’,想要‘遛一遛’袁道深。 在我看来,无非是滴水洞太小,九胜真人选择的空间不大,袁家难以割舍,因而,才只得等袁道深的出格行径后,借机实现收权。 但如果说执念影响,袁道深确实被执念影响的厉害,紫府、紫府。 玉楼,现在安柠洞天没有了,有些事我也可以和你说了,当时,面对那个洞天,我和显茂是有分歧的。” 景怡老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低声的呢喃。 “他有了洞天,会有紫府之机。 我有了洞天,也会有紫府之机。 最后,他让给了我。 是我愧对家族。” 是我王景怡愧对家族。 景怡老祖此言,玉楼如何能不动容。 作为长辈,景怡老祖对他的关怀可谓极尽。 玉楼入滴水洞修行,景怡老祖送给他两张价值不菲的无相剑符,每一张值两万枚灵石,直接送——这其中当然也有回馈玉楼为她带去安柠洞天之原因,但也尽显爱护了。 为玉楼挑选联姻对象时,景怡老祖也是殚精竭虑,最后选出了林樱林师姐这位佳偶。 面对几次三番欺负玉楼的袁道深,景怡老祖直接拔剑而起,差点一剑把袁道深杀了,如何算不上爱护呢? 作为王氏的柱石,景怡老祖对家族的贡献可谓极尽。 说是在宗门而非家族,但家族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出面,从未含糊过哪怕一丝。 无论是对玉楼的爱护,还是对家族的贡献,她都不比王显周少。 可是,洞天确实是在她手中被抢走的,所以,她心中一直有些惭愧。 “老祖,洞天被抢在我看来是必然的, 祖师为证金丹,安排秋生师叔任掌门,这些年来穷尽了搜刮之能,拿走我们的洞天,也不算意外。 往后看,怎么看都是满目的疮痍,咱们还是要往前看,记住那些不甘,藏在心里,走下去便是。 至少,祖师有意让您以古法成就紫府,未来若顺利,以修仙界之大,紫府之后,未尝没有其他可能。 等咱们自己的天时嘛。” 少有的,王玉楼宽慰起了自家的老祖。 这也不奇怪,大家都是苦海里翻腾的倒霉蛋,王景怡又没有真成仙,心中怎会没有脆弱的地方呢,无非是平时隐藏的很深,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比如几天前两人对谈,景怡老祖已经万难自持,但她知晓玉楼心中的恐惧与担忧,反而强撑劝慰玉楼。 现在,不过是两人调了个位置,同族至亲,理当互相支持。 这种支持除了剑符,除了洞天,还有感情。 笑着点了点玉楼的额角,景怡老祖佯怒道。 “你这小滑头,倒教训起我来了,不说这些丧气话,此番前往西海,有很多事我要细细与你交代。” 被老祖批评了,玉楼也不恼,他只觉得,往日冷峻的景怡老祖,这些日终于有了几次展颜,心中也跟着愉快。 老祖身在红灯照,很多事自然而然的,看的更明白,其内心怎会没有压力? 无非是为了修行,为了家族在祖师面前的地位,勉力支持罢了。 若是自己卖乖,能换老祖多开心开心,被老祖批评几句又算什么? 王玉楼已经练气十层,他所要扛的责任很多,此时此刻,也算其中一个。 “玉楼不敢,还请老祖指点。” “显周虽没和我们一起,但后续会和你汇合,小事上,你听他的即可,我站在更高的角度,和你交代三件事,重要的事。” 语气带着些肃然,景怡老祖甚至还专门强调了重要。 “咱们王氏千年以来,从未把仙盟的法诏派给外人代行,最多也只是派外姓过去。 而我又知晓不少传言,有些事虽不能确定,但实在可疑。 西海狩妖,或许只是仙盟缓解梧南盆地修仙界内部压力的手段,仅此而已。 妖,除不除,都不影响梧南的大局。 但如果修仙界底层的压力过大,情况就麻烦了,因而需要留个给散修筑基的口子。” 玉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 牧春泽就是从西海杀出来的筑基,筑基后才入赘的周家。 妙峰山——谷神宗打了这么多年,催生出了近百位筑基,战争可以消耗底层修士,催生仙盟牛马筑基。 战争如此,狩妖,也可以套如此的逻辑。 “所以,你到了西海后,不要被什么人妖大仇的话给骗了,傻乎乎的上前线‘守护人族’。 天蛇宗的名字就是天蛇,红灯照内也有两位妖将长老,伏龙观三条蛟龙,还有白须将军这位名仙尊、实妖王的存在。 其他宗门也差不多,就说滴水洞,红鲤真人不也是妖将吗?” 王景怡叮嘱的很认真、很认真,可以说是揉开掰碎了的提点玉楼。 她怕,她怕王玉楼太年轻,被那些大修士们搞出来的‘仙盟梧南西海前线意识形态纲领’给忽悠了。 大修士们垄断了一切,然后不出来,躲在洞天内享受派系、宗门、家族、仙盟的供养。 却忽悠着西海前线的底层修士去狩妖,这不就是纯坏么? 但偏偏有一堆自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自以为人妖两别必须除妖的沙比,把自己的命扔进去,成为耗材。 “玉楼谨遵老祖教诲,老祖,玉楼其实还有一个想法。” 王玉楼明白老祖的苦心,刚刚老祖说的那些话,只会对他这样的家族核心子弟说,属于秘密和重要到没边了的秘传——秘传不一定是法术,这种修仙界的关键信息也可以算,其甚至比许多法术秘传还要重要。 还有一个想法? “怎么,你还想说组织家族的老练气带队去西海狩妖的事情?”王景怡先是笑问,而后解释了起来。 “此事显茂已经安排下去了,咱们家新吸纳的外姓客卿郑彦便是负责此事的,只是模式很特殊。 他从咱们王氏学走了不少秘传,这些秘传算为灵石,他带队去西海狩妖,慢慢还给我们。 此次你去西海,遇上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找他,他算是半个自己人,但不如铁擒鹤近。” 前些年,在王荣江筑基后,王氏又吸纳了一位外姓筑基,便是此人,玉楼没想到族中是如此安排,顿时心中更松快了些。 上有缚蛟真人荫庇,下有郑彦这位外姓筑基为臂助,自己的修为也到了练气十层。 西海,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如此便好,但玉楼想说的是另外一事,老祖,西海狩妖如果真如您想的那般,是仙盟的设计。 若我们反向的站在西海群妖的角度去想,是不是意味着,派妖兽前往梧南,也是它们的需要?” 王景怡先是点头,而后咂摸出了不对,这种观点,太寻常了。 “你是说?” “老祖,十宗诸多妖将、妖王为长老之事,西海情况又如此。 是不是意味着,天地间的修者,无论人妖,到了高处,就一样了呢?” 他说出的话是在问,但语气中已经有了答案。 王景怡微微一默,恳切道。 “不要想这些,玉楼,我知道你不甘、不忿。 所以,你总是试图看清一切,从而找到条可以快速走上去的路。 但欲速则不达,这不该是你现在想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补术法秘传上的缺失。 师叔把你的修为提到了十层,但没法帮你修溯脉癸水气上的法门,这些都是你眼前的事。 先走好眼前的路,其余的事情,我和族长替你想,你筑基后再自己想!” 王玉楼迅速提炼老祖的嘱咐,总结确认并立刻回复。 “欲速则不达,不要被遥远的幻光迷惑,走好脚下的路。 玉楼明白了,老祖,另外两事为何?” 见玉楼如此通透,王景怡自是大为满意。 玉楼这孩子好就好在这里,有大智慧。 “西海前线是仙盟在梧南的特殊边陲,虽然位于红灯照势力的边缘,但不属于红灯照管辖。 因而,在西海,你不能太高调,不能仗着祖师的名号、红灯照的名号随意做事,要小心用。 其中的关窍,你是否也明白了?” 王玉楼当然明白。 “在红灯照内,祖师现在正显赫,但在红灯照外,祖师的名号不一定好用,而且,还可能会被祖师敌人的手下盯上,此的理解如何?” “哈哈哈,好!” 王玉楼的理解当然没问题,堪称一点就透,这股聪明劲,怎么不是大智慧? “第三件事,西海众修士来自梧南不同地方,鱼龙混杂,其中之人有好有坏。 家族教引气小修士的家训中,有一句‘往来只交世交’,便是怕你们被人坑害了。 识人很难,玉楼,你打小就聪明,反而容易认为自己能看清人。 可恰恰如此,才容易中大圈套。 那些作乱、作妖的修士在西海犯了事,往往稍稍改头换面一番,也就不好查了。 西海太乱,你当小心谨慎,时刻自省,记住了吗?” 王玉楼沉默良久,就在王景怡担心自己的话是不是太小瞧玉楼,让玉楼感到不快时,王玉楼终于开口了。 “第一,不要被大修士搞出来的口号骗了,沦为耗材。 第二,西海不是红灯照,祖师的名号要慎用,该低调时就低调。 第三,小心谨慎,时刻自省,与人慎交。 老祖,玉楼都记下了。” 叮嘱的三件事王玉楼都记下了,景怡老祖心中的担忧便少了些。 以王玉楼的聪慧,只要提前在他心中画上这三道危险的线,到了西海,便遭不了什么大危险。 至于那些细枝末节,自有王荣文、王显周提点玉楼,她就不用再费心了。 “不错,不错,但玉楼,刚刚你想到什么了?” 夕阳西下,灵器飞车上,祖孙两人坐在一起。 王玉楼靠着椅背,脸上闪过回忆之色。 “老祖,玉楼第一次见您,是在好多年前的清溪坊。 那时候,您不苟言笑的厉害,玉楼还以为您是位严厉之人,说话时都小心的紧。 哈哈哈,现在看,那时候玉楼多少有些傻。” 王景怡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宽慰。 好孩子啊。 “给,这是你悬篆师祖赐给我的宝符,名为遁天河,有紫府神通遁天河的七八成威能。 你才练气,身体羸弱,受不了此神通宝符的反噬。 使用前,先吃三颗这七宝妙生丹,如此身体的伤势才不会太严重。 回头你在口中搞个小机关,时刻放三颗七宝妙生丹进去,危险时便可化险为夷。” 景怡老祖出手就是一张符,说是一张,其实应该是‘一件’。 那是一件银色的银质方形体,其质感却是半透明的,银色的半透明方形体中,还有着数不清的细密灵纹,看起来就极为不凡,此便是承载紫府神通遁法的遁天河宝符。 景怡老祖还给了玉楼三颗七宝妙生丹,玉楼没听说过此丹,但仅从其一丹一封,以九品流光蜡为封的包装看,就不是寻常东西。 “老祖,这太贵重了,而且我才练气,哪里用的上紫府神通遁法,百里逍遥符就够了。” “对了,再给你四张百里逍遥符,我留着也没用,你拿去用。” “这” “收下!” (本章完) 第136章 万里悠悠西海堤,千秋杳杳浮沉事(104W) 第136章 万里悠悠西海堤,千秋杳杳浮沉事(1.04w) 看着手中半透明的银色方形体,王玉楼心中五味杂陈,最后,还是收下了。 王氏追随莽象一脉千年才有的奖励,到了他的手中。 家族对他的庇护,到此,达到了真正的极限。 冥冥中,玉楼感觉到,他收下的,不只是紫府级的神通宝符,更是王氏重若千钧的家族重担。 王玉楼敢收,也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扛的起这重担了。 不,更准确一点,应该说,必须扛起这重担了。 从清溪坊借王氏的平台和红灯照的平台搞经营,为家族开拓财源。 到入滴水洞连娶三位道侣,安排十几位王氏子入宗,为家族打开扩张的新方向。 到如今,忽而成为祖师的棋子。 从家族庇护的后辈,到替家族开拓的先锋,到如今被真人选中入局为子,王玉楼一步步接过了王氏身为莽象一脉门徒的责任。 就像,接过景怡老祖送他的遁天河一样。 遁天河宝符,代表着莽象一脉对王氏的‘恩宠’,也代表王氏需要支付的忠诚。 拿了符,是要办事儿的。 半个时辰后,远方天空下出现了一道蜿蜒于大地上的巨龙。 随着飞车的距离渐渐接近,那巨龙的形貌也渐渐清晰。玉楼注视着传说中的西海堤,确认般的问道。 “老祖,那就是西海堤?” 传说中的西海堤终于出现在眼前,玉楼向景怡老祖确认。 “曾经,西海差点淹了梧南,是西海堤挡住了西海之水。 沧海桑田,海消失了,代替海的是妖海。 唯有此古老的西海堤,见证着此间的变化。” 控制飞车缓缓下落,王景怡也有些慨然。 “或许,在天地面前,修仙者不过只是大一点的蜉蝣,西海,西海,过了西海堤,便彻底入了西海了。” 西海堤听起来似乎只是堤坝,但实际上,它比之梧南的所有山脉还要宏伟。 此堤为东北—西南走向,高逾千丈,从高度上看,似乎没什么奇怪的,但它长万里。 梧南盆地修仙界——盆地,低的厉害。 红灯照的山门坐落于平坦的原野中,别名天蛇谷的天蛇宗与九窍谷皆是藏于地下,而三上宗之一的大天台山所在的大天台山也没高到哪里去,这些大宗山门所在之特殊,便是梧南真实的写照。 万里长的西海堤,便是梧南众修合力修建起来的,只为防止梧南被西海淹没。 “玉楼,你看,离我们最近的这道西海堤为后堤,远处那道低些的,是前堤。 西海还是海的时候,这两道西海堤,挡的是海中妖兽。 如今海没了,又挡起了新的妖兽。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天地间的妖,好像就和杀不完似得,你说奇怪不奇怪,哈哈哈。” 景怡老祖最后讲了个笑话,玉楼却有些笑不出来。 大修士之力可改天地,大修士之心可代天心。 为什么梧南没出现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角色? 原因便在于此。 天不会搭理那些蝼蚁的叫嚣。 大修士也不会搭理,但他们堵住了所有的路。 想往上走? 先过来做狗! 梧南没有什么小比、大比、拍卖会、兽潮、秘境、古修遗藏。 清溪坊的拍卖会是在清溪坊镇守修士府中举行的,安柠的小洞天是半步紫府留下的。 所有稍微好些的资源和机遇,都被实力强大的大修士们借仙盟体系控制着,不愿意多流出哪怕一分。 所谓的上升通道,也是被提前设计好的,仙盟严防筑基竟甚于防妖。 那些上升通道卡住了每一名修士,逼得所有人在仙盟的秩序下为大修士的修行而奋斗。 滴水洞的上升通道和筑基长老绑定,红灯照的上升通道和紫府们绑定,仙盟的上升通道更是只面向极少数人。 留给大多数底层修士的路,屈指可数,要么来西海赌命,要么去东漠赌命。 “老祖,两道堤隔了几十里,以西海堤的长度,其中留下的空间怕是够供养个左道级的宗门了吧?” “当然,西海有八个本地紫府家族,统属于仙盟西海仙城,筑基家族和练气家族更是数不胜数。 那些来自梧南盆地内不同地区的散修,在西海成为筑基后,往往也会建立家族,以传承血脉。 由此,才造就了西海的盛况。 两道堤之间的地盘只是小地盘,更大的地盘在西海堤以外,走吧,去西海仙城。” 仙城是仙盟的统治节点,莲仙城影响的是天蛇宗、伏龙观、红灯照,坐镇的是可能本为一人的莲蓬仙尊和青蕊仙尊。 西海仙城特殊些,它属于边陲之地的重城,仙尊是万万不能来的,必须让待在大天地内不会被天劫劈的紫府来。 玉楼心中揣测,这种给紫府大修的任务,可能也是仙盟维持大修士流动性的一种手段。 大修士都想躲在天外榨取天地资源修行,同时避免寿命折损,仙盟偏偏要求紫府们出来。 如此,那些‘宅男’的寿命才能有方法慢慢消耗,从而在顶层维持流动性。 当然,这些都是玉楼的推测。 西海仙城位于前堤外,但因为西海堤的长度太长,其相对于西海堤的距离,甚至比王玉楼从滴水洞一路到西海堤的距离还远。 景怡老祖带着他足足飞了大半天才到。 巍峨的西海仙城一点不比莲仙城小,甚至还要大上许多。 仙盟的仙城是大修士们设计出来的,本体的样子都一样,其中运行的阵法也完全相同,只为方便仙盟的大修士们操控。 而西海仙城的相比于莲仙城最大的区别在于,仙城以东,竟还有绵延十几里的城区,甚至还垒砌着两道城墙。 “老祖,区区一个西海仙城,守得住万里长的西海堤吗?” “当然守不住! 所以我猜,仙盟和西海群妖中的妖神们,应该有某些暗中的默契。 仙盟的西海前线,已经很多年没有妖将出没了。 而且,你知道天蛇宗为什么能成为上宗吗?” 飞车在西海仙城外的半空中停下,景怡老祖没有进去,而是指着仙城以东的方向,指点起了玉楼。 玉楼步入修仙界的时间终究太短,很多知识都缺,景怡老祖这属于抓紧时间、能补则补。 “天蛇宗也要负责一段西海堤的防守?”玉楼猜测。 他想到的是翻山蛟,那头翻山蛟从西海入天蛇宗,直接成为了天蛇宗的长老,这事儿简直离谱。 而景怡老祖刚刚强调‘西海前线多年未有妖将出没’,则正好可以和翻山蛟入天蛇宗的事情结合。 “嗯,在仙盟的名义主导下,天蛇宗负责四千里,枯木堂负责三千里,西海仙城再守剩下的七千里。 这七千里中,本来有四千里是我们红灯照的边域,可被仙盟收回了。 有消息流出,大概是说,仙盟暗中也在同枯木堂谈,希望把枯木堂负责的三千里按红灯照当初的模式收回。 那个说法叫什么来着——布网万里、铁桶狩妖。 但归根结底,是仙盟怕红灯照和枯木堂坐大。 这些事情你心里有数就行,千万不要随便和其他人讲。 上了秤,就是妄议仙盟了,虽不至于拿你怎么样,但总归不爽利。” 王玉楼却察觉到了一个不太寻常的数字巧合,问道。 “天蛇宗最开始有四千里,我们红灯照也有四千里,老祖,这有什么说法吗?” “哈哈哈,聪明!” 景怡老祖也是个妙人,先是笑着赞了声玉楼,而后一脸崇敬、肃然的道。 “最近三千年,赤明仙尊都没有现世过,他还是否活着,都在两说之间。 一位仙尊是左道,两位仙尊以上的,便是上门。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祖师证金丹才这么难。” 王玉楼微微摇头,表达了不同意见。 “老祖,我猜不是这个,大天台山也是上门,但内斗之激烈,两万里外的红灯照都清楚。 说到底,上门和左道只是个名称,根本问题是资源问题。 祖师这些年穷尽搜刮,也是为了资源。 而祖师成不成金丹,都不能忤逆仙盟规矩,扩张红灯照的势力。 我还是认为,没有名额之说,只是大修士们不乐意见到有人和自己抢食。” 仙盟是为所有修士服务的,但其服务对象有先后之分,先服务大修士,后服务小修士,也是为所有修士服务。 而仙盟的规矩,在如何成为紫府上,竟是如此的暧昧不清,玉楼怎能不想到仙盟大修们根本不打算让后来者上车呢? 考虑到仙盟对筑基们的压制,玉楼相信,自己的猜测可能真就猜对了。 “上门和左道可不是名称之别,玉楼,大部分梧南的修士都不知道,仙盟对旗下的金丹宗门也是收税的。 左道四成,上门三成,要不门中怎么会那么支持莽象祖师证金丹?” 王景怡都把遁天河交给玉楼了,其中的意义之深,未必没有支持他做王氏下一代领袖的成分。 因而,今天她把很多秘密都向玉楼挑明,也算为玉楼传授修仙界真正的规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赤明仙尊具体状况如何,又无人能确定,仙盟为什么就不给红灯照上门的待遇?” 玉楼看懂了很多,但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怕的就是已经确定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王景怡幽幽开口,意思不言自明。 因为确定了,所以仙盟才不给红灯照上门的名额。 但红灯照总不能说我们家的赤明仙尊凉了。 总之,赤明仙尊可能也算活着。 你能说活在红灯照众修的心中不算活么? “金丹修士的寿元几何?” “紫府有寿元,金丹不看寿元,看雷劫,只要能抗住雷劫,就不会寿尽。” 到此,两人便不再多言,皆是心有戚戚。 七年一劈的长生,似乎不是太逍遥? 常言道,十年磨一剑。 可天劫七年一次,就是真仙尊来了,也未必顶得住。 此方的天地疑似有些太不像话了,也不能怪大修士们卯足了劲挖天地的墙角,建自己的洞天。 飞车终于落在了西海仙城外的附城中,两人转为步行,王景怡在前,玉楼紧随。 玉楼一边打量着西海特殊的风物,一边又问出了个从金丹修士身上引申出的新问题。 ‘老祖,你说,天地间有没有那种活了几万年十几万年的金丹真人?’ ‘我猜应该有,能成为紫府的修仙者,已经没多少蠢货了,可以说,都是各领风骚的厉害。 周缚蛟当年以筑基之修,斩妖将蛟龙而得成道之机,后来才被尊称为缚蛟。 梧南绝壁未成时,顾启元深入妖僧腹地,一路转战万里,几次险死还生,最终得幸而归,带回了妖僧们的消息,用命拼出了自己的成道之机。 紫府如此,每位金丹真人背后的故事更是传奇。 你看,那家铺子的招牌边,挂的便是神光真人,不,神光仙尊的令符。 神光仙尊从五灵根修到金丹境,成为了仙盟最近千年来唯二证道成功的仙尊,他的故事,岂止是传奇可以概括的。 祖师就更不必说了,纵横梧南万载、创立红灯照、一脉三紫府,不,如今是四紫府了。 宗门内还有些人认为,祖师现在才证金丹,只是因为寿尽不能再拖,而非因为如今才到证金丹的门槛。 你以神光仙尊和祖师的大气魄,去想象那些金丹真人,估计也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答案。 此界定是有几万载的金丹的,可能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 神光仙尊的令符很特殊,是一块发着光的半透明琥珀石,其光微微,不夺目,但有温暖之意。 玉楼还注意到,西海仙城附城的街道上,许多铺子都挂着不同大修士、宗门的令符,而神光仙尊的,是最多的。 '神光仙尊在西海的势力很大?' '对,他就是从西海崛起的,紫府后才入了仙盟,而后做了整整两百年仙盟西海龙虎真人。 西海八个本土紫府家族,八个都和他有关系。' 仙盟西海龙虎真人,是西海前线的第一话事人,第二则是执宝真人,第三是守关真人。 为发展势力两百年不入洞天就算了,玉楼理解。 散修出身的神光如果不亲自培植自己的势力,他难道要拿头修行吗? 玉楼更惊的是后面那句。 '一门九紫府?' '不,是娶了八家的女儿,为自己榨取金丹资粮,你以后开紫府遇到问题了,也要学一学神光仙尊。' '哈哈,老祖有所不知,当初我和林……' 两人一路谈,一路便到了知味坊门口。 是的,还是知味坊。 王氏做驴肉确实一绝,且因为千年以来,王氏从未断过向西海派人,因而,王氏在西海的产业其实不少,知味坊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玉楼却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金丹之上呢?就是仙尊?’ ‘不知道,仙尊应是尊号,和修行的境界无关。 只是玉楼,你也算对修仙界有所了解了。 因而我猜测,金丹之上应是有境界的,但没人突破成功。 否则,真正的仙尊哪会让仙盟这类东西存在,他只会把紫府和金丹也变为奴仆。’ 仙盟体系下,紫府和金丹都能上桌,无非是金丹吃肉,紫府喝汤罢了。 如果有真仙尊,金丹也要做狗。 就和王玉楼被莽象做棋子一样,到那时,莽象乃至于红灯照的烛照‘仙尊’,也要成为棋子。 ‘明白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很多事之前不和你讲,只是因为太隐秘了,传开后没有意义,反而会蹉跎人心。 如今玉楼你也练气十层了,但凡我知道的,都可以同你讲明。’ 信息是无价的,景怡老祖给玉楼传授这些秘闻,只为让玉楼看的更清楚。 老祖是爱护玉楼的,她口口声声说王玉楼应该先着眼于修行,但最后还是选择王玉楼站在更高处看此界的诸事。 站的高,看的远,走的稳。 盲目的修行是沙比,看不懂局势就不知道怎么走,走到最后可能会走到绝路上。 ‘讲讲祖师和红灯照的敌人吧。’ ‘大修士通过仙盟控制一切,红灯照没有敌人,天蛇宗顶多算半个,还没开战,就不用担心。 倒是祖师’ ‘除了缚蛟真人外,仙盟西海的另外两位真人是谁?’ ‘守关真人李海平,龙虎真人金山。’ 王玉楼悚然一惊,再看老祖,竟也是浑身僵硬的模样。 ‘老祖,西海是仙盟的前线,不是红灯照的边域,红灯照缘何能把两位真人安排到此!’ 没有这个道理的,没有这个道理的,仙盟的领导者们不是沙比。 王景怡有些无力的张口,意识到她和玉楼都猜错了! ‘缚蛟真人的调令是虢百尺告诉我的,玉楼,缚蛟真人入西海应是拜师之时定下来的条件之一,算是缚蛟真人的投名状。’ ‘那我就是祖师送给周缚蛟的拜师礼?’ 知味坊门前,祖孙两人相顾无言,虽没有泪千行,但心都一样的凉。 为什么旦日要让王玉楼来西海? 不是为了让王玉楼回滴水洞,而是给周映曦配种! 周缚蛟已经半死不活,周家给周映曦安排了个特殊的紫府法门。 借男修的道基,成她的紫府! ‘玉楼,你走!’ 王景怡差不多是立刻下定了决心。 玉楼是王氏千年以来,机遇和禀赋最好的麒麟子,没有之一。 不能成为代价! ‘我又能去哪呢? 而且,老祖,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为莽象做了千年牛马,王氏深知祖师的恐怖。 杀全家? 不,连驴崽子都杀干净! 直接把王家山炼成灰! 祖师行走修仙界,靠的是两手,一手是强,一手是狠。 看看梧南现在的逼样吧,就是祖师恩情增发的结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前,祖师先玩了手为一人得道,把鸡犬榨干! ‘去改头换面,去枯木堂门下,你是水火灵根,炼道水平还高,到那里怎么混都好混。 你现在就走,我后续让荣远或荣江把族中的所有传承送你一份。’ 眼见王玉楼要成为代价,王景怡绝不接受! ‘老祖,我’ 就在两人传音交流时,一个两人都不熟悉,但却都记得的声音响起。 “景怡师姐,噢,玉楼?” 周卓梁,周家的家主,缚蛟真人培养出来的大废物。 他对玉楼点了点头,便笑着同王景怡解释此番来由。 “老祖了解到你们已经来了,便派我请你们过去,玉楼的位置要尽快安排。海阔真人上任比老祖早,他也是红灯照门下的真人,安排了不少妙峰山的弟子来西海避战。 现在的情况是,越往后,玉楼的位置越不好安排,咱们红灯照不能做的太独。” 周缚蛟提前上任,而且还知道王景怡已经来了,大修士之能,竟恐怖如斯! 缓过神的景怡老祖点了点头,毫无表演痕迹的作苦恼状。 “哎,玉楼的情况很特殊,卓梁,你也知道滴水洞的两位真人斗的厉害。 红鲤真人器重玉楼,结果玉楼就被袁道深给逼来西海了,还要求必须尽快到风地煞处报备。 滴水洞在西海的长老风地煞,为风真人之嫡脉,我来知味坊,就是想拿半只灵驴,送过去活动活动。 师叔那边,麻烦请你转告,等我带玉楼见过风地煞道友后,再前往拜谒,如何?” 第一,红鲤器重玉楼。 第二,滴水洞也有三位真人,还有半拉仙尊。 第三,梁卓,回去和你家老祖说明,玉楼的情况! 周家当初搞双修补道基的法门,还是找王景怡联系的王氏,王景怡太清楚其中的问题了。 玉楼是真有紫府之机的,哪怕旦日不帮王玉楼拔修为,王玉楼也有。 所以,周家那狗屁半拉紫府捷径,王玉楼不能走! 王氏千年传承,终于出了个真麒麟,一路护持着修行到现在,怎能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这老祖亲口相召啊,景怡.你这” 周梁卓脑子不太灵光,属于多发于大族的唐人综合征,和袁五的病情类似。 “玉楼,你拿着这些礼物去见风地煞,我先随梁卓师弟,去拜见缚蛟师叔,谈谈你的职位如何安排。” 从手腕上取下自己的储物手镯,景怡老祖不动声色的将其递给王玉楼,同时,面上还应付着周梁卓。 ‘这储物手镯你收下,其中的资粮够你筑基,千万不要回王家山、滴水洞,直接去天蛇宗治下,而后转到枯木堂。’ 看着老祖手里那储物手镯,王玉楼没有接。 那是景怡老祖的储物手镯,其中,放着老祖的一切,一名资深筑基、红灯照真传一生的积累,可不是所谓的‘这些礼物’。 幸好周梁卓与袁五相差仿佛,蠢到连周映曦都嫌弃的地步,否则,他可能就会看出问题。 ‘老祖,我不能走。’ ‘走,你有冲破牢笼的机会,不该成为代价。 玉楼,你聪明、坚韧、懂得何时该隐忍何时该出手。 只要你想往前走,哪怕没了靠山,也是有机会往前走的!’ ‘老祖,我走了,你怎么办,王氏怎么办?’ ‘总要有人成为代价,无非是到我们了而已。’ 王玉楼不传音了,他脚步发软的笑着上前,走向了莽象给他定下的命运。 王氏如此待他,他怎能将王氏变作代价呢? 王玉楼做不到,族长和显周老祖没看错他,他还是不够狠,不够自私。 “老祖、梁卓师叔,咱们还是一起去见缚蛟师叔祖吧,滴水洞风长老那边,不急。” 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周梁卓笑着点头,便问起了两人一路过来是否顺利。 不露痕迹的瞪了玉楼一眼,王景怡拉着玉楼的手,一边应付周卓梁,一边传音。 肢体接触情况下的传音更加隐秘,难以被人听到。 周缚蛟离开了那具寄魂的蛟尸,就是弱鸡,而不离开那蛟尸,他又会极其显眼。 蛟尸没法随意变大变小。 故而,王景怡才敢继续和玉楼传音交流。 ‘玉楼,你该走的,就说为避免袁家在西海害你,跑了便是。’ ‘不行的,老祖。’ ‘旦日没有明旨,我们有操作空间。’ ‘王氏追随祖师千年,他们知道咱们家不缺聪明的脑袋瓜。’ 王景怡不说话了。 是啊,旦日曾经甚至当面和王显茂说过,王氏就是因为太谨慎、太聪明,反而少了决绝,才出不了紫府。 现在看,这位形若孩童的真人,当真是个扮猪吃虎的高手。 她口中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很难听得明白。 所谓溯脉癸水气筑基后修行快,可能就是为了把王玉楼送给周映曦配种! 周缚蛟拜师莽象,也不是一日之间定下的,此事早就伏脉千里。 一切,或许就开始于那日的百丽轩。 甚至,可能是祖师主动伸的橄榄枝! 祖师要证金丹,需要周缚蛟这个被迫长期停留于大天地的倒霉蛋为自己跑腿! ‘而且,老祖,半拉紫府也是紫府,玉楼不嫌弃,能活七百多年,已经是长生久视了。’ ‘不一样的,玉楼,不一样的,都怪我们王氏不争气,护不住你。’ ‘老祖,玉楼从踏上修行路以来,从未受过任何委屈,王氏护了我这么久,也该到我为王氏做贡献的时候了。’ ‘玉楼,你有真正的紫府之资,如果不是生在王氏,不被祖师送给周缚蛟,可能,你会在未来成就真正的紫府。’ ‘老祖,别说了,你再说我就后悔了,哈哈哈。’ 玉楼本是开玩笑,然而,景怡老祖却是回道。 ‘我现在杀了周梁卓,你先用百里逍遥符跑,然后再用遁天河,还能走!’ 虽是传音,听不出口吻、语气,但其中的决绝与坚持,玉楼却能感受到。 ‘啊?不用,不用,老祖,玉楼以前就想过,入赘周家也不错。 春泽前辈入赘周家,不也混的挺好的吗。 不走了,这样对我好,对咱们王家也好,就是苦了师姐和小鱼、楚然,哎。’ 王景怡没有说话,她拔出了无相剑。 她做事,向来果决。 相比于半拉紫府,王景怡更希望玉楼能成就真正的紫府。 正要一剑刺向周梁卓,逼王玉楼放弃妥协时,玉楼却又以一句话拉住了景怡老祖。 ‘老祖,我还有一个设想——祖师真舍得给周家一个紫府么?’ ‘你是说?’ ‘我是鱼饵,周缚蛟咬钩了。 但未来的事情,当祖师真成为金丹时,什么都是两说。 他那种大修士,做出什么决策也不奇怪。’ 玉楼这是纯扯淡,没有哪怕一点把握。 但他现在不是孩子了,他不能哭着和王景怡说,老祖我怕。 他需要说,老祖,没事儿、小事儿,咱们啊,不用怕。 因为,老祖护不住他了,显周老祖护不住,显茂族长护不住,景怡老祖也护不住。 王玉楼做不出逼着这些老祖为自己陪葬的混账事。 ‘停,先过了眼前这关!’ 几人正好走到了西海仙城的正门前,景怡老祖停止了传音,心事重重的带着玉楼入了仙城。 王景怡听出了玉楼的宽慰之意,但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紫府路。 修仙难,为莽象做附庸,更难。 或者说,为任何一位大修士做附庸,都难。 可离开了这些垄断着资源、法门、上升通道的大修士,又会失去机会。 玉楼可以跑,跑走后,无非是再找位其他大修士拜山头而已仙盟如此,其他地方大概率差不了太多。 大修士有实力垄断资源和上升通道,他们必然会做出和仙盟类似的选择。 至于玉楼再拜山头,拜的那位大修士是不是第二个莽象,会不会再把玉楼视作代价换利益,只能赌。 莽象的脾性王氏懂,如果换个大修士,又会如何呢? 所以,景怡老祖下意识让玉楼跑的策略,并非最好的策略。 半拉紫府嘛,半拉就半拉吧,毕竟也能活七百多年。 王玉楼还没筑基,这些事很远。 先认了祖师的安排,再等未来的变化,确实是唯一的选择。 仙盟西海执宝真人府——周缚蛟已经提前就任。 在周梁卓的带领下,玉楼和王景怡在府邸的后院见到了趴在水池中的蛟龙。 “王玉楼,你想去哪任职?” 这位半死不活的真人没理会王景怡,直接问玉楼道。 “玉楼初到西海,不太懂仙盟于西海的职位,不知道梁卓师叔能否介绍一二?” 心里骂了句废物,周缚蛟没有说话。 周梁卓赶忙开始开口。 “仙盟西海前线的机构以仙盟西海三真人为统领,往下依次为十一个仙盟直属台庭,包括龙虎台、灵宝台、守关台、战功庭 再往下,则是五十七个西海仙城直属职部,包括附城执法堂、附城城府、附城.以及十四个海堤巡逻队、十四个海堤修缮队、十四个西海哨站。 只是,海阔真人上任的早,他安排了很多妙峰山弟子到了不同位置上,所以,王玉楼,老祖实际上只能将你安排到三个直属台庭中。 分别为灵宝台、风闻庭、刑罚庭,这里面,灵宝台和风闻庭轻松些,刑罚庭忙得很,西海比较乱。” 十一个仙盟直属台庭,对应的是三位仙盟派出的大修、八位西海本地成长起来的紫府。 附城对应的职部也有一堆,算是除了直属台庭外最好的选择。 海堤巡逻队、修缮队、哨站,则是西海仙城的派出机构,苦一些。 当然,这些机构在西海仙城中也会有本部,王玉楼想去,自然好安排。 可周梁卓已经抬出了‘灵宝台’,即西海执宝真人周缚蛟直属的台庭,王玉楼其实没得选了。 难难难,玉楼有些犹豫。 “师叔,旦日师叔让玉楼来西海,是来历练、打磨修为的,不能一直随在您身边,那样也就没了历练的意思。 我看梁卓师弟推荐的风闻庭就不错,西海太乱,刑罚庭太忙,就选风闻庭吧,玉楼,你的想法呢?” 玉楼,不难。 我王景怡还能再为你遮一些风,挡一些雨! “刑罚庭其实也可以,我想去第一线,去好好磨砺磨砺,宝剑锋自磨砺出嘛。”玉楼一脸坚毅的道。 老祖,接! “你这孩子,刑罚庭要是好地方,李海阔早就往里面插人了,磨砺又不是让你犯险!” 压着心中的欣慰,王景怡怒道,甚至还带着些想上手揍王玉楼一下的意思。 在莽象和周缚蛟的压力下,祖孙两人腾挪的空间很小,但他们还是腾挪了起来。 不能留在灵宝台! “海阔师弟情况也麻烦,妙峰山和谷神宗已经打的停不了手了,请托他的人很多,所以才安排了那么多妙峰山弟子进仙城避战祸。 不过,你们倒也不用非要局限于这三个,其他已经被海阔师弟安排过弟子的台庭,也可以选,小事罢了。” 周缚蛟主动开口,算是解释了一句——李海平送了他不少礼,也算分润。 当然,现在要叫海阔真人了。 在这波卖官鬻爵的过程中,周缚蛟和李海平是一起发财的。 “怎敢麻烦师叔,就风闻庭吧。” 说着,王景怡又看向玉楼,指着他厉声道。 “你还想去刑罚庭,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缚蛟真人难得的笑了一句,看起来从半死不活中缓解了些许。 “哈哈哈,年轻人有进取之心是好事,不必苛责。 倒是玉楼,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是否婚配?” 然而,一句话,周缚蛟一句话就爆了。 根本没有地图,全是匕首。 王玉楼就是莽象送给他的拜师礼! 和周映曦配种,做她的垫脚石,成就半拉紫府,享七百二十年寿元。 祖师的恩情啊,哎。 布局十七年,这便是大修士的境界。 “玉楼在滴水洞娶了三位道侣,不过滴水洞的红鲤真人因为看好玉楼,怕影响他了修行,就在其身上下了法印,无法行男女之事。” 王景怡表情古怪的主动开口解释。 缚蛟真人,要不就放玉楼一马吧。 “哦?” 蛟龙身上传来一声略带疑惑的哦,龙头从水中举起,接近了玉楼。 看着那水缸大的龙眼,玉楼有些紧张、尴尬的抿了抿唇——装沙比呗,还能怎么办。 “没有法印了。” 周缚蛟的话让玉楼微微一惊,红鲤的法印就这么被周缚蛟解除了,可怕. “三个道侣也无妨,他若娶映曦,我便可以收他为弟子,景怡,你意下如何?” 不选灵宝台有什么用,周缚蛟根本不带演的。 王玉楼和王景怡的极力腾挪,此刻就像蜉蝣妄想撼动天地一样可笑。 修仙者在天地面前是蜉蝣,王氏在莽象、周缚蛟这样的大修士面前也是蜉蝣。 吃定你了! “师叔能收玉楼为弟子,景怡自然愿意,只是” 王景怡还想争取。 “只是什么?” 周缚蛟忽然冷声问道。 “只是玉楼已经有了三位道侣,景怡怕委屈了映曦。” 王景怡压下心中那翻腾的念头,恭声道。 “哗~” 龙头又砸回池水中,周缚蛟道。 “不委屈,三日后成婚,就在此地办,此事便算定下。” 安静。 一个顶漂亮的姑娘被强塞给自己,这种事儿,竟然能是坏事儿。 只能说,修仙界之大,无奇不有,还偏偏让王玉楼给碰上了。 —— 随老祖一路从西海仙城出来,两人终究是回到了知味坊。 西海仙城有两家知味坊,仙城中的那家大一些,附城中的这家小一些,但祖孙两人没有沟通,默契的就来到了这里。 附城离执宝真人府更远。 “布子十七年,老祖,从十七年前旦日真人在清溪坊为我查验灵根时,祖师便把我放在棋盘上了。 如今,不过是推子入局。” 王玉楼平静的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现在什么都清楚了,他也成为了代价,那就不用再小心了。 周缚蛟和莽象再狠,逼我做垫脚石,总不能还要求我高举双手哭着说感动吧? 王景怡摇了摇头,道。 “先去知味坊吃饭,再把你于西海的府邸定下来,明天去找风地煞说明你在风闻庭任职的情况。 能成为缚蛟真人的弟子,你就一步跨入了红灯照真传的行列,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孩子,别放弃希望! 王玉楼直接挑明‘真相’的行为,其实有几分认命的意思。 他之前明明劝慰老祖,莽象不一定会真的给周家再来个紫府的机会,可当时的玉楼也没想到,周缚蛟竟是如此的不加掩饰。 那是种粗暴且毫不在意的,对王玉楼命运的搓弄。 踏入修仙界十七年,玉楼第一次遭遇如此绝望的困境。 他是一个被莽象挑出来的礼物,送给周缚蛟的礼物。 他怎能不失望呢? 景怡老祖看到了玉楼的失望,她的心是疼的,无比的疼。 所以,她选择用隐含‘我们要乖’意味的话语,传递着‘装沙比不放弃希望’的真意。 玉楼,你要装顺从、装认命、装乖巧、装下去。 然后,等待机会。 王玉楼懂得老祖的意思,他低着头,道。 “老祖,玉楼.饿了。” 老祖,玉楼明白。 王景怡曾听玉楼说过很多次‘玉楼明白’。 那些坚定的、认真的、自信的、欢喜的‘玉楼明白’犹在耳边,可如今 景怡老祖抬头望天,再看向玉楼时,已经红了眼眶。 “好孩子,走,咱们去吃酱驴肉。” (本章完) 第137章 你算什么货色,仙盟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讲了!(102W) 第137章 你算什么货色,仙盟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讲了!(1.02w) 安北国王氏的体量不算大,说到底不过是个筑基仙族而已,便是算上外姓,堪堪不过两百人。 两百人中,有九十多名引气,其中有年轻而被天地限制困住无法快速突破练气的,也有因为天赋限制而无法更进一步的。 练气修士的数量反而比引气多,因而,王氏才能撑起庞大的家族产业布局。 从红灯照与天蛇宗交界处卧龙坊,到远离王家山几千里外的莲仙城、西海,再到清溪坊等不同坊市内的产业。 王氏族人的脚步,遍布红灯照势力范围内的诸多角落,甚至还出了红灯照,在西海和莲仙城都立下了脚跟。 在西海前线的王氏族人有十七位,其中以王荣文和郑彦为首,前者是嫡脉领袖,后者是外姓筑基。 玉楼在知味坊吃饭才吃到一半,这些人便已经聚集过来了大半。 “老祖,郑家老和荣文家老皆在前哨以西的西海深处活动,短时间内赶不回来。” 面容富态,一脸和气生财相的王荣川站在王景怡身侧,恭声禀报。 他是王氏嫡脉,但突破时靠的却是破境大丹,一生注定困在练气一层,因而被任命为了西海附城知味坊掌柜。 “佳慧呢?荣文不在,她怎么也不在?”景怡老祖放下筷子,面色有些不愉。 王玉楼只是专心吃饭,没有说话。 王佳慧和王荣升类似,资质不好,早早就离了家族,外出闯荡。 但她比荣升叔更敢赌,在西海赌出了练气后期的修为,目前是王氏在西海的三号话事人,为西海仙城知味坊的掌柜。 “这佳慧姐那道侣的情况特殊,家中的一位老祖是寒松真人门下的弟子,所以.所以.” 王荣川答得吞吞吐吐,王景怡却是听得有些无语。 王佳慧丈夫家的一位筑基老祖,是西海本土紫府寒松真人门下弟子,因而王佳慧搞出了些幺蛾子,似乎有点想挖安北国王氏墙角的意思。 “玉楼,你怎么看?” 景怡老祖此话一出,堂内的众人便纷纷看向王玉楼,很多人甚至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王玉楼,不是什么知名的人,王家没有那种出了一个麒麟子就和所有人广而告之的沙比习俗,所以,他的特殊,只有王氏高层和核心圈中的十几人清楚。 对于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在场的王氏众人只觉得气度非凡,沉静如渊,听到王景怡喊‘玉楼’,反而都心下一动。 玉,玉字辈,玉楼,王玉楼。 他一个晚辈,凭什么坐着看我们向景怡老祖汇报工作? “老祖既然来了,就及时处理了她,看看都犯了哪些家法家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便是,寒江真人总不可能管子弟家的家事。” 然而,王玉楼仅用一句话,就让所有人记住了他的手段。 王荣川的眼角微微一动,挤出几丝尴尬的笑,干巴巴的道。 “佳慧姐倒不至于犯家规,只是” “只是你在挑拨?” 王玉楼笑着反问,也顺便解除了身上的敛息术。 他那练气七层的修为,顿时就展露了出来——藏个三层也没啥大问题。 “没有,没有,玉楼,我没有这个意思。” 说着,王荣川的心却是绷紧的厉害。 刚刚他见王玉楼练气四层,心中已经暗暗咋舌。 现在才知道,王玉楼练气四层的修为竟是假的,这个玉字辈的族中后辈,已然练气后期! “好了,玉楼,王佳慧怎么处理,你做决定。 倒是你们,都听清楚了。 玉楼接下来将会任职于西海仙城风闻庭,我意属让他兼任王氏在西海的总管。 你们负责的产业有困难,修行和生活上有困难,都可以找他,帮你们解决。 对应的,他有什么要求,你们也当全力配合,不可仗着辈分违逆,都明白了吗?” 景怡老祖言罢,众人皆是膺服,没人会忤逆王景怡这位王氏的最强者。 只是再抬头时,看玉楼的眼神却纷纷带上了审视,当然,是那种隐晦的审视。 这些被长期派到西海的王氏族人,往往都是见识过的主,哪怕没见识,到西海也会长见识。 因而,忽然空降个小年轻领导,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 “你们中可有人知道滴水洞风地煞长老的私邸在仙盟何处?” 王玉楼倒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三天后带着这些王家人去蹭一蹭自己的婚宴,他们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只是风地煞那边需要尽快联系,定下玉楼和王显周以及另一位王氏族人在西海的任务,最好是能避免被干涉。 玉楼当初不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会如此的婉转百折,从老袁手里抢了两个西海狩妖的名额,瞄准的是从西海回滴水洞后,他塞入滴水洞的两人会进一步充实自己在滴水洞的根基。 现在看,很多当时的策略与措施,完全是多余的,甚至都不一定该娶林樱。 信息,太重要了。 “风地煞?姓风的人可不多,您说的是风剑仙吧?”王荣川率先回道。 “哦?他还有这个名号?” 刚刚借机给竞争对手上眼药结果被发现,因而心中担忧的王荣川,见自己的回答引起了预制梁的兴趣,便赶忙继续献媚。 “玉楼,你有所不知,滴水洞这破宗门,还真有些邪性。 风地煞可不是一般人,他曾经用金汁法剑,一剑熏晕了只黑狗大妖。 那大妖被他绑到西海仙城的分妖庭处理时,走了一路,骂了一路。 风前辈金汁剑仙的名号,一时在西海广为流传,那段时间,剑修们甚至舍得把飞剑塞回储物袋了。 后来,还是有位真人发话,说他也是为了狩妖,金汁剑仙不体面,当叫风剑仙。 不过,我们说的时候,往往指的是那个带顶的风。” 金汁法剑熏狗妖.带顶的风。 王玉楼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折起来的黄麻纸,催动灵力,扔给了王荣川。 “玉楼就是滴水洞出来的,风前辈是我的宗门长辈。 荣川叔,麻烦你把这封信替我带到他的府邸,无论他在不在,至少替我定下见他的时间。” 风地煞是滴水洞的长老,但同时也是滴水洞那位长期不现世的风真人的后代。 因为受不了滴水洞内高强度内斗双方对他的排挤,风地煞便离开滴水洞天,来到了西海。 说是负责滴水洞西海外院诸事,但实际上,属于被打发了个招待所所长、滴水洞驻西海外院管家的位子。 风真人长期不出现,又不像赤明仙尊一样有紫府真人级的弟子支撑门庭,发生这些也不奇怪。 旧勋不如新贵,这一点,到哪都差不多。 听了王玉楼的话,王荣川脸色更加尴尬了,他小心的双手接过信,便赶忙送信去也。 风地煞的府邸也在西海附城之中,作为半个西海地头蛇,王荣川自然知道这位‘知名人士’的宅邸在哪。 居仙城大不易,居附城,咬咬牙就行。 所以,大部分不太宽裕的修士,都会住在附城中。 仙城内的地,大部分都是仙盟的,只租不卖,寻常的筑基修士都不舍得租大点的宅院。 以前,神光仙尊还没建立西海附城的时候,练气修士们更是只能在仙城中住大通铺。 仙城外的洞府倒是可以随便修建,荒郊野地自己修洞府,住起来也没人收费。 唯一的小问题,就是时不时会有妖兽过来找夜宵。 万一进了妖兽的肚子,就不美了。 神光开拓西海两百年,对西海的影响是全方位的。 在他任内建立的十四个哨站,最远一个,位于西海堤外七百里。 七百里,相当于把人妖的战线往前推了七百里。 由此,西海才真正走向繁荣,西海仙城附城也就渐渐建立起来了。 王荣川一边思量着王玉楼这位新任王家西海总管,一边走在附城的街道上。 西海仙城是西海的繁华所在,连带算上附城,此地三万余名修仙者,其中,多数还是练气以上。 近两万名练气,狩妖的时候是好的填线耗材。 但要是闹起事情,也会动摇仙盟大局。 小小练气,自然没法反抗大修士。 但没了练气们在前线用命顶着战线,妖兽说不定就会攻入梧南腹地,这才是麻烦所在。 因而,此地的仙盟执法力量也很强大。 仙盟行走西海行辕,这是直属于仙盟的直属机构,管理所有筑基、练气。 仙盟西海刑罚庭,这是直属于仙盟,管理上,服从西海仙城的刑罚机构,管理西海仙城体系下的所有筑基、练气。 仙盟西海附城执法堂,这就低了,算是西海仙城下辖的本地执法力量,职责范围,只限于西海附城中。 但在很多时候,它反而是表现的最厉害的——此为神光仙尊的基本盘之一。 因此,西海修士看到穿附城执法堂法衣的执法修士时,往往心中都会多加小心。 不过,这不意味着仙盟行走在西海就抖不起来了,仙盟中人是梧南的天龙人,这点,到哪都一样。 王玉楼哪怕入了周缚蛟门下,入了风闻庭,只能算是半个仙盟中人,和直属于仙盟的仙盟行走比,还是稍稍差些的。 送信的王荣川心事重重,不过当他注意到身前有一群白衣犀角带的白皮仙盟狗时,便赶忙止住了脚步。 打眼望去,却见那些白皮仙盟狗,不,仙盟行走,正围着一个街边的小摊,对那摊主发难。 “这七品的黑心髓,只在六品灵物黑水坑中产生,可西海没有黑水坑,说,你一个散修,到底是从哪得来的此黑心髓?” 一个玉面的仙盟行走不断逼问那摆摊的散修,他的话意思简直不能再露骨,周围围着看的修士们皆是脸色古怪,一个个压着心中的恨,压得很艰难。 黑心髓和墨玉相差仿佛,摆摊的散修明显是认错了,才会把黑心髓放在摊位上出售。 正常而言,捡到了七品的灵材,他完全可以拿着到战功庭外,找掮客换战功去——就和王玉楼在滴水洞找吴法先灵石换功勋类似。 如今因为看错,将黑心髓摆到了摊上,结果,反被仙盟行走给盯上了。 那玉面的仙盟行走明显是想欺这散修无知和力弱,以势压人,和明抢也差不多。 看了两眼,王荣川心中摇头,便打算绕路离开。 “我不知道黑心髓,更不知道黑水坑,这是我在一只蛇妖的肚子里找到的墨玉,你把它还给我。” 那散修一脸焦急的解释,伸手想从玉面修士手中夺回自己的灵材。 玉面修士身法飘逸,丝滑的躲过了散修的手,而后一剑斩出,就把散修的手斩断了。 “胆敢偷袭仙盟行走,带走!” 他压抑着心中的欢快,厉声喝道。 那被抢了的散修一脸凄然,竟是浑浑噩噩惨笑了起来。 他或许在笑自己的一生如此可怜可叹,也或许在笑仙盟的行走如此的不堪。 一名旁观的筑基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从道旁‘明月夜’酒楼的二楼飞身而下。 “公子,不要!” 两位‘明月夜’中的月华宗女修见顾客如此犯傻,赶忙到窗边阻止。 那仙盟的人还是人么,他们和妖兽比夜,不,妖兽也没他们坏! 可女修的阻止没有生效,这位选择主持正义的筑基,径自跳到了几名仙盟行走和被抢修士之间,高声喝道。 “慢着!光天化日强抢散修之灵材,你们还是人吗?” 然而,作恶的玉面仙盟行走不仅没有怕这位从天而降的筑基,反而阴恻恻的问道。 “前辈,和你有关系嘛?难道你也参与了六品灵物黑水坑走私案?” 刚才他给散修定的罪是‘偷袭仙盟行走’,不多不少,刚好要了那散修的命。 有不长眼的筑基跳出来主持正义了,他立刻给出来的筑基扣了个‘参与六品灵物黑水坑走私案’的大罪——仙盟防筑基甚于防妖,这种罪,也是要命的。 “黑水坑也没你们这些仙盟行走的心黑! 不就是想强抢灵材么,不就是想知道他从哪得来的黑心髓么,还要斩断人家的手,给他定罪。 现在老夫出来阻止,你们竟敢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我涉嫌六品灵物走私,过分!无耻! 仙盟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此筑基身着浅蓝底缀青金绣纹天内瑞水法衣,玉面仙盟行走的同僚有人认出了其身份,道。 “你不就是那个金汁剑仙么。 怎么,金汁喝多了?脑子喝晕了?想去镇仙关中清醒清醒?” 这话太损,风地煞被气的脸色发白,当即便和几名仙盟行走争执了起来。 而王荣川,在看到风剑仙出场护人时,就明白出事了,便一路小跑着回知味坊找王景怡、玉楼。 —— 知味坊内,小石龟在专心的干着驴肠头。 这玩意儿不仅周映曦喜欢,小石龟也莫名的喜欢。 景怡老祖已经让王氏众人离开,两人独处,很多事自然聊得开。 “.家族保留的‘情理兼顾’的优势,同时可以借血脉亲族为纽带团结一心,这些优势,在练气、筑基阶段是有大用的。 但对于紫府修士而言,家族的模式,家族的供养,就不够了,需要搞宗门。 顾家情况特殊,他们的茶山种的是梧南绝壁以北的品种,风味独特,因而启元真人只靠顾家就行。 扯远了,总之,玉楼心中倒没什么压力。 寻常凡人家的规矩,咱们王氏已经舍去了绝大多数。 长辈、晚辈什么的,只要一心是为了家族,都是同路人。 便是长辈们中,有个别人一时想不明白,只要玉楼处事公道,慢慢的,也就能接受了。” 修仙家族取得,是家族模式下的‘情理兼顾’与‘血脉团结’之优点。 其他的封建家法,对修仙者而言,就和笑话也差不多。 见玉楼如此清醒,景怡老祖不担心了,她满意点头,又问道。 “你打算如何处理王佳慧?” 这位疑似有问题的仙城知味坊掌柜是玉楼的长辈,而且道侣家的背景特殊。 王景怡此问,是在考验玉楼如何处理。 直接给玉楼一个小型势力,这件事,她和王显周有做的魄力,但终究是有几分担心的。 “佳慧姑姑.先查一下,若是确有其事,该还的还,还完后踢出家族。” 情理兼顾嘛。 王玉楼不认为家规要死板的执行,所有的规则都只是手段,目的才是核心。 只要目的能实现,规则 循规蹈矩、只知道规则重要的人,只能在仙盟的管理下做牛马。 那些不懂得规则的边界的,或许不会被一直规则困住,但哪怕一时幸运的突破了规则的限制,获得了巨大的收益,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刻,行至规则所不允许的地步。 王玉楼自认为,如何认清规则的本质与边界,也是成为大修士的必经之路。 “可王荣川面色很急,风地煞那边出问题了。” 景怡老祖皱了皱眉,道。 玉楼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重复了自己曾和老祖提过的想法。 “老祖,你也看到了,西海到处是神光仙尊的令符,可见,仙尊即便已入了仙盟多年,也从未忘记自己的起家之地。 滴水洞对我而言也一样,哪怕成为了缚蛟真人的弟子,我于滴水洞内留下的势力,也该继续经营下去,绝不可轻易放弃。” 玉楼能想到这些,景怡老祖自然不会反对,但 “可显周是为你护道的,有他在你身边,我最放心的点在于,他可以言传身教,教你如何应对西海复杂得局势。 你想把他安排回滴水洞,我可以同意,并且说服显周、说服族长。 但另派一人亦可,我看荣升就不错,实在不行荣文也可以,玉晟不也在滴水洞么。 没有必要非让显周回去。”景怡老祖语重心长。 王荣升能不能筑基还是两说,安排去滴水洞,帮玉楼稳势力的盘子,算是刚刚好。 王荣文嘛,去滴水洞就有些可惜了,但王荣文的小儿子王玉晟在滴水洞,大体也合适。 “老祖,显周老祖若是知道我的事情,他的心会很苦。 玉楼不愿让他那样苦。 他心里苦,和你心里苦类似,都是憋着不说,但玉楼能看见。 而且,玉楼也长大了。 西海局势复杂,无非是闯一闯罢了。 有缚蛟真人在,我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玉楼此话一出,王景怡不说话了。 显周是她的弟弟,两人很多年前,曾一起在红灯照相处过十几年,关系岂止是好。 王显周的性子有多强、心有多高,王景怡再清楚不过。 她心中便是有苦楚,总还是个筑基,且目前已经成了两脉道基,紫府的希望还有点。 王显周呢? 王显周把希望放在了玉楼身上,指望玉楼可以走远些,替他看看世界之精彩。 可现在. 哎。 “好,不过我会把荣江派来,不能让你单打独斗。” “老祖” “不必说了,你不知道,玉楼,咱们家现在已经有了六位筑基。我和显茂已经不再从族中轻易拿什么资源了,可剩下四人都需要资粮,压力依旧很大。 让你荣江叔来西海帮你,也能早日替我王氏在西海打开局面。 在清溪坊,你经营有成,在滴水洞,你十年不到便拉起了两派势力。 在西海,上有周缚蛟,下有十几名王氏族人,玉楼,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玉楼微微点头,心中也无比激昂,是啊,他的修为已经练气十层,下一步就是筑基,确实到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但他却没有回答,因为,跑进来的王荣川情绪不太对。 “老祖、玉楼,风剑仙又犯傻了,我去送信,路遇仙盟行走抢散修灵材。 风剑仙正好在一旁.饮酒,看不下去,就跳出来阻拦,和几名仙盟行走吵上了。 我就想,这信怕是送不成了,便赶紧回来通禀。” 王玉楼和王景怡交换了下眼神,都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风真人死不死的,无所谓,风地煞是滴水洞在西海的名义负责人。 虽然,风地煞的外院管的都是滴水洞的边缘人——不边缘也不会被派来西海了。 但,如果王玉楼能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未来就算玉楼身不在滴水洞,滴水洞内的玉阙派系也不会消失。 滴水洞西海外院可以视作一个特殊的人力资源池,好好筛一筛、选一选,是很有潜力的。 随着玉楼的修为和地位提高,玉阙派系将有很大机会,在玉楼离开滴水洞的情况下继续发展。 也就是说,滴水洞有机会成为玉楼的基本盘之一,类似于西海附城于神光仙尊。 风地煞必须拉拢! “带路!” —— “你们厉害啊,年纪轻轻就知道害人了,仙盟是所有修士的仙盟,不是你们的仙盟。 仙盟的宗旨里写着,要为所有修士服务,而不是逼所有修士为你们服务!” 隔着老远,王玉楼就听到了风地煞愤怒的声音。 这位滴水洞的长老疑似有些天真,居然把仙盟写出来当幌子的口号当了真。 如此之人,在梧南可谓稀有,比什么所谓的六品灵物黑水坑还要稀有。 他的话一出口,便有很多围观的散修们叫好。 “好!” “风剑仙威武!” “风剑仙,好样的!” 筑基多数明哲保身,或者说,所有修仙者都精通明哲保身的道理。 而风地煞如此急公好义,怎能不令围观者动容呢? 人,都是有同理心的。 修士们对仙盟的怒火,岂止一天两天。 大家都不是傻帽,仙盟盘剥宗门、家族,宗门、家族再盘剥底层散修的模式,时间久了,人们自然明白。 仙盟的规矩看似保护了练气修士,但没有多少练气修士能想明白,没有仙盟自己只会是鱼肉。 他们想的是,如果没了仙盟,自己或许能在混乱中扶摇直上——这不奇怪,人心使然罢了。 当仙盟保护练气修士免受筑基直接盘剥的规则长久的存在以后,底层的修士们便将之视作天经地义,相比于感谢仙盟的恩情,他们更在意仙盟的错处。 “你算什么货色,仙盟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讲了!” 玉面仙盟行走先是不屑的羞辱风地煞一句,而后赶忙找起了刚刚叫好的围观者。 “谁在叫好,谁在叫好,出来,出来!” 作为仙盟行走,他不怕风地煞犯浑,无非是个所谓紫府门下的杂种而已。 滴水洞的风真人要是还活着,他的后辈至于到西海做牛马么? 玉面仙盟行走怕的是,风地煞这种有血性的筑基跳出来‘反抗仙盟’,会带动不好的风气。 所以,他第一时间找起了围观者中的附和之人。 都是暗中藏着祸心的劫修! 必须狠狠地梳一梳! “你不用找了,今天,你要么把我抓走,真搞一场‘走私六品灵物’的大案出来,要么,就把黑心髓还给他!” 风地煞身材高大,虽以金汁法剑闻名,但毕竟是个峥嵘的剑修,站在那里,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剑,眼中的怒火逼得那玉面行走心下一震。 他咬了咬牙,喝道。 “好,犯人自己跳出来了,一个是你风地煞,一个是这分销赃物的散修! 你们都听到了,将来要给我证明! 是他自己跳出来,承认自己犯下走私六品灵物大案的!” 风地煞顿时色变,他没想到,这残暴贪婪的玉面仙盟行走竟真会逼杀自己。 指着玉面劫修,不,这仙盟行走比劫修还坏,应该叫黑心行走,风地煞开口辩驳。 “你” “够了!” 重要人物总是要最后出场,玉楼见情况差不多了,也就主动开口,从人群中走出。 一边走,他一边往自己身上套红灯照真传法衣——下品灵器级的万夜永明法衣。 这法衣,还是临时向景怡老祖借的。 景怡老祖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她没想到,玉楼拿着莽象和周缚蛟给他设计的命运,竟走出了起舞的姿态。 命运如何,天定。 大修士以大修士之力而代天,变成了大修士定。 但王玉楼表示,随它吧,改不了的就忍。 先忍,然后努力发育,等机会! 正经紫府的机缘暂时看不到了,但不影响玉楼借着红灯照真传的名号,好好在西海折腾一番。 只是吧.王玉楼起舞的姿势有些怪。 传说,有一种舞,跳着跳着,舞者身上的衣服就会忽然掉下来。 可玉楼让众修看到了一种截然相反的舞——穿衣舞。 他边走边穿法衣的样子很狼狈,但他身上的红灯照万夜永明真传弟子法衣太夺目了。 太夺目了。 万夜永明,万夜永明,红灯照真传才能加身的万夜永明法衣是如此的非凡。 玉楼没有控制法衣的效果,也控制不了。 黑底红绣纹的法衣上,一盏盏金色的小灯笼发着微光,淡红色的灵韵在他周身缠绕,端是一副磅礴的气象。 灵器级的法衣,多少筑基修士都不舍得穿,红灯照看似左道,那也是仙盟认证,威压梧南的十宗之一。 而当王玉楼那练气十层的修为展露后,王荣川的脊椎骨都是酥的——确认过身份,果然是王家的人。 “你是何人?” 那心比六品灵材黑水坑还黑的玉面仙盟行走有些警惕的开口问道。 红灯照的真传法衣,他认识。 可十宗的真传不都是筑基起步吗? 打理了一下袖口,玉楼发现,灵器法衣就是好,此件万夜永明本是王景怡定制款,但当他穿上后,竟自然而然的调整为了适应他身形的状态。 可以说,这件万夜永明,除了特别贵外,哪都是好。 放下袖子,玉楼先是不动声色的对风地煞微微点头,而后便看向那几名仙盟行走,昂然道。 “莽象仙尊门下,王玉楼。” 装逼打脸。 但王玉楼出场是帮风地煞装逼,帮风地煞打脸这些仙盟行走。 说起来,玉楼还没体会过被人羞辱,而后反杀打脸的感觉,不得不说,这在某种意义上是修行之路走的太顺的代价。 王玉楼一报名号,那些作恶的仙盟行走竟真有些不知所措,围观的散修们顿时好奇起了王玉楼的来历。 “貌相仙尊?” “笨蛋,是红灯照的莽象真人!” “错了,那位要证金丹了,自然该是叫仙尊。” “嘿,这些大修士真够有意思的,紫府大修不叫大修,叫真人。 金丹真人不叫真人,叫仙尊。 这莽象还没成金丹呢,就叫上仙尊了。 那以后有真仙尊叫什么,叫大仙尊吗,你们说可乐不可乐,哈哈哈。” “.” 沙比发言结束,他身边的散修们瞬间和他拉开了脚步。 沙比和唐人是离散分布于修仙界中的,玉楼平时会遇到很多人,但这么纯粹的,却少见。 王玉楼侧头,平静的看向可乐哥,没有说话。 “咕嘟~” 可乐哥强压着恐惧与飞速跳动、快要跳出他身体的心,对玉楼不安的笑了笑,又赶忙双膝跪地,举手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 “噗通!” “啪!” “我该死!” “啪!” “我再不乱说了!” “啪!” “我” “还不快滚!” 王荣川机智的上前,以玉楼长随的身份,直接赶走了这位大聪明。 玉楼对他点了点头,王荣川笑着弯腰退下。 “今天到此为止,如何?” 玉楼又看向那些仙盟行走,直接表示这事他管了。 不入因果,何来回报? 大因果,大回报,小因果,小回报。 修仙者若有登临绝顶的壮志宏图,就不该怕因果。 玉楼现在或许没了登临绝顶的机会,但不意味着他要彻底放弃。 所谓宠辱不惊,所谓能屈能伸,不过都是手段。 装龟孙是手段,装莽象门下爱徒也是手段。 手段,只是通向目的的桥梁。 存乎一心之间罢了。 心不惑,路,便一直在脚下。 “好,玉楼道友,既然你如此说了,我丘连瀑就放过这些不尊仙盟的混账一马。 不过,风地煞这种人,玉楼道友最好还是不要结交,金汁剑仙哼,亏他还是个筑基!” 那玉面仙盟行走对玉楼施了个平辈礼,不咸不淡的回道。 ‘丘连瀑.应该是莲仙城丘真人门下的族人。’ 在暗中压阵的景怡老祖提醒玉楼。 王玉楼没有说话,只是对丘连瀑微微颔首,姿态搞得很高。 丘连瀑没有在意王玉楼的傲慢,莽象仙尊嘛。 他瞪了风地煞一眼,便要带着黑心髓离开,可风地煞反而不愿意了。 “你不能这么走,把抢人家的黑心髓留下!”风地煞出言道。 见不平而起,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只为帮素不相识之人讨还最基本的、本就属于他的利益。 风地煞其人,玉楼算是明白了。 一个不该成为筑基的可怜人罢了。 筑基后,修士站的也就高了。 站的高了,看的明白了,再蠢的人都会清醒。 清醒后,迎来的便是巨大的痛苦。 袁道深为什么和浊阴生斗的那么激烈,为什么三害王玉楼? 苦,苦海无边的苦。 某种意义上,看似疯癫的老袁,也只是在挣扎。 所有人都在挣扎,所有人都在自私自利的忍耐。 哪怕是穿越而来的王玉楼,竟也渐渐伪善的融入了这套吃人的规则。 而风地煞,却没被残酷的世道炼化——他竟然在做好人。 “王玉楼,这也是你的意思?” 丘连瀑没理风地煞,而是看向玉楼。 在仙盟家族子弟的角度看,筑基不过是大些的蝼蚁,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大修士的人,一种是蝼蚁与耗材。 前者包括大修士和大修士的爪牙、触手,后者包括所谓的筑基。 他认为王玉楼和自己是一种人。 “不,这是我的意思!” 温和而又有力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位不太寻常的资深筑基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 “春泽前辈,好久不见。” 牧春泽踏空而来,两步便到了玉楼身侧,他上下打量玉楼一番,笑着开口。 “玉楼,我就猜这法衣你穿上肯定漂亮,哈哈哈哈。” 拍了拍玉楼的肩膀,牧春泽看向仙盟众行走,语气微微带着些肃然。 “仙盟行走在西海仙城,不用查走私,这是我们刑罚庭的活,大家自己做好自己的,才不会出问题,几位小道友以后还是不要过界。” 说着,牧春泽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威胁之意更明了。 “否则,被附城执法堂遇上,他们就是打杀了你丘连瀑,丘真人也没什么办法。 连瀑,你说是也不是?” 小登,你捞过界了! 牧春泽先点明大家各守其分,再点明附城执法堂敢打杀仙盟行走,其实是提醒丘连瀑,因为他的贪,反而可能给神光走狗以扩张影响力的机会。 “牧前辈,今日是连瀑一时疏忽。” 牧春泽是西海的地头蛇,这位王玉楼的便宜岳丈修为强大,七八年不见,鹿角又长了一大截。 如今跟着周缚蛟上任,一上任便成为刑罚庭掌印。 在西海仙城,除了十一位真人,就是牧春泽这类实权筑基了。 面对他,丘连瀑自然不敢放肆。 “来,道友,这是你的黑心髓。 对了,还有你的手,回去洗洗就能接好。 误会,今天都是误会。” 见那散修摊主只剩一只手,丘连瀑便把黑心髓放在断手上,把断手塞进了散修摊主的好手中。 看起来,颇有种仙盟行走与散修亲善的美。 只是,如果那散修如小溪般的泪水不流就更好了。 ‘景怡师姐,玉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牧春泽自然注意到了人群中躲着给玉楼压阵的王景怡,他见景怡老祖不出头,就传音打了个招呼,便压着几名捞过界的仙盟行走离开了。 风地煞没资格妄议仙盟,但牧春泽不一样,他是仙盟西海刑罚庭掌印,训几个捞过界的仙盟行走,不和玩似得? 丘连瀑被散修拿出的黑心髓迷了心窍,妄想找出黑心坑来,才闹出今日的乱子,给了牧春泽发作的机会。 机会在手,老牧不可能不发作,敲敲这几个练气的仙盟行走,也能给刑罚庭内的那些老油子看看他的魄力。 玉楼和风地煞定下明日上午于滴水洞西海外院会面后,也就离开了。 他的住所还没定下,景怡老祖有意给他安排个好地方,但西海仙城的好地方太多,选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没有热闹看,人们尽皆散去。 那劫后余生的散修收起了黑心髓,蹲下身子,用仅剩的那只好手,收拢起了摊子上的货品。 一个阴影站在了他的摊位前,风地煞低头,掏出颗灵丹给他,道。 “跑远点,短期内不要回西海,这颗续脉丹你现在就吃了,手还能接上。” 言罢,他便走向了旁边的‘明月夜’酒楼。 散修对着风地煞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额前已经不成样子。 (本章完) 第138章 锁身暂作伏渊势,裂铐扶摇贯日虹!(122W求月票) 第138章 锁身暂作伏渊势,裂铐扶摇贯日虹!(1.22w求月票) 风地煞很特殊,他的出现让玉楼有些沉默。 玉楼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自己刚刚踏入修仙界的时候,面对过类似的情景,结果是高见当街抽死一名散修,仙盟的人置若罔闻——还因血溅到了自己的衣服上而恼火。 他单以为,那就是仙盟行走们的极限了。 现在才明白,原来,仙盟行走的权力竟然如此之大。 由此,显周老祖某些时刻显露出来的狠辣也就不足为怪。 不过玉楼当然不会享受着老祖的庇护,在心底骂显周老祖不是东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某些时代把人逼成鬼,某些时代把鬼变成人。 修仙界的规则放在那里,王显周又没有一个真人老祖宗,王玉楼又没有一个真人老祖宗,王氏太弱,他们没有资格像风地煞那样不管不顾。 而且,风剑仙今日也差点栽了。 “玉楼,你怎么看风地煞的行为?” 王景怡从来都不是太在意玉楼的具体修行,在她看来,筑基前的修行都不是修行,纯属磨时间和资源的入门阶段。 她和族长王显茂都更注重玉楼作为修仙者的禀赋的成长,清溪坊时的族长如此,如今的景怡老祖也如此。 修为的提高,是一种修行,怎样成为一名‘合格’的修仙者,也是一种修行,两者没有高低之分。 无非是阶段不同,侧重不同。 王玉楼目前还年轻,需要把后者作为重点,等禀赋足够之时,前者的重要性也就该放在主要位置了。 “在玉楼看来,风剑仙走到今天,有着某种必然性。 风真人是真人,因而风剑仙可以享受到风真人的庇护。 哪怕他有些时候为不是自己的利益得罪了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后果。 但随着他修为的提高,在一次次得罪人的过程中,必然会碰到某种边界,然后,撞得头破血流。 如果风真人还管着家族,不可能坐视风剑仙成为今日的模样。” 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什么是对? 什么是错? 什么是规训和引导? 什么是藏起来的真相? 梧南,没有魔修。 赢家,全是仙尊。 在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无能的善没有多少价值。 如果风地煞真想救人、救更多人,那他最理智的选择是全力提高修为,走到修仙界的最顶峰,而后涤荡乾坤。 善良不直接等于正义,正义本身是被人定义的,赢家的正义才是正义。 意义本身没有意义,只有赢家才能赋予意义。 “风地煞今日的模样不简单,他可能是装出来的。” 王景怡提醒道。 “我之前同你讲了三件事,第三件,便是西海鱼龙混杂,人心难测。 如果风地煞确乃昏庸无能的软弱善良之辈,那他用金汁剑熏晕黑狗大妖的故事就很可疑。 若那个故事是真的,则说明他手段上不拘泥,有真正的大智慧,金汁法剑看似可笑,但他赢了便是赢了。 手段上不拘泥、有智慧,可依然不愿意屈从于梧南乃至于整个仙盟治下的规则,则此人的品格.可交。” 王景怡的话不太好听,但玉楼却意识到,自己居然真在辨识风地煞其人上犯蠢了。 “老祖,您提醒的对,玉楼许久不见如此之人,一时间竟忘了思量他的行为是真是假。” 王玉楼的机敏、智慧就在于此。 不过一个小错,但他能听得进去老祖的意见,也愿意反思,这就是真聪明。 景怡老祖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两人面前的一座华府,笑道。 “哈哈哈,不说他了,你自己把握即可。 这顾家的茶楼不止是茶楼,今晚我们便临时住在此地。” “不是找府邸吗?等明天?”玉楼疑惑道。 “茶王顾氏的启元真人是个妙人,他不入任何宗门,但把顾家经营的很好。 灵茶是顾家的特产,于是,他便在仙盟治下的诸多仙城中开设了顾家茶楼。 名为茶楼,实则,是个情报交流之所。 若你到一个地方,两眼抹黑时,便可入顾家茶楼打探消息、暂时躲避。 顾家不会卖顾客的入住信息,住在顾家茶楼中,只要你没有被仙盟的真人直接追杀,便可放心的从顾家茶楼的暗道离开。 走,咱们进去。” 景怡老祖简单介绍了几句,便带着玉楼入了华府。 说是茶楼,但此茶楼却在西海仙城城中了好大一片地,修成了府邸模样。 雕梁画栋只是寻常,灵点缀才显非凡。 入了顾家茶楼的府门,接待两人的是一位练气一层的女修,玉楼轻轻扫了一眼,便明白这又是位靠破境大丹突破瓶颈的练气。 同样是如此练气,在王氏可以做清溪坊知味坊大掌柜,做西海附城知味坊大掌柜。 但在顾家茶楼,竟只能做迎客的门下侍女。 紫府门庭顾家之显赫,由此可窥见一斑。 “两位前辈,喝茶还是听曲?” 那侍女盈盈一笑,屈膝做礼,而后婉转的问道。 景怡老祖动也没动,只是明言着向玉楼解释道。 “喝茶就是喝茶,但你若是回答喝一碗,便意味着你打算在此住一晚,回答喝十碗,就是十天。 顾家茶楼的住宿费不算低,但住的安心,也算值当。 至于听曲,则对应的买卖情报,此间有三种切口。 说‘想听顾家编出的新曲子’,对应的是买情报。 说‘我在别处听到了一首不错的曲子,不知道顾家茶楼有没有’,便是卖情报。 说‘我想听的曲子你们这里不一定会有’,就是找此地的掌柜直接交流。 最后这个不要轻易喊,喊出来便是一百枚灵石起步——顾家茶楼的掌柜会给你倒好茶,不论喝不喝,都得掏。 至于能谈成什么,目的能不能实现,与这喝茶的灵石没有关系。” 听了老祖的讲解,玉楼越发明白散修和有跟脚的修士差在哪里了。 顾家茶楼仅仅一个进门,就有如此多的说法。 如果不是老祖亲口讲解,他哪能知道这些? 那接待的女修有些惊愕,做了这么多年迎客的侍女,她还是第一次见现场教的。 王家人是这样的,做事不太在意外人的眼光。 而老祖解释完后,便看向她,笑问。 “还等什么?没听到我想见你们掌柜吗?” “哈哈哈,景怡师妹,你啊你,这不是暗戳戳的骂我们的吗? 别说一壶灵茶了,就是你天天来喝,我都不收你灵石,行吧?” 一个爽朗大方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的主人在玉楼眼里,直接出现在了府门的影壁前。 他对王景怡点了点,略带无奈的笑着摇头。 “启朗哥?你怎被派到西海了?” 显然,王景怡和这位顾启朗认识,开口就是直接称名字,还带上了哥字。 两人的关系可能还不错,玉楼注意到,老祖竟有些惊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喝不用掏灵石的灵茶去,哈哈哈。” 显然,顾启朗不太满意王景怡的阴阳,居然又强调了一遍不用掏灵石。 不过两人关系明显不一般,王景怡完全不在意他的调侃,还笑着表示不是六品她不喝。 同时,景怡老祖拉着玉楼,暗中传音道。 ‘顾启朗,我那去世丈夫的好友至交,玉楼,你在西海又多了位长辈,启朗兄可信。’ 顾家茶楼名为茶楼,但早已经不是最开始的茶楼模样,西海顾家茶楼之内,只有一个个小院,修士喝茶也是自己喝,完全不会有那种坐在大堂里一人一张桌的蠢样子。 说白了,顾家茶楼现在经营的是情报生意,灵茶,属于附带的。 几人来到顾家茶楼深处的一处偏院,才坐下聊了起来。 “景怡,没想到你还不知道,你家的那位好祖师,在仙盟请了青蕊仙尊法诏。 红灯照门下各附庸门派、附庸家族,将派总计三千练气,来西海给妖兽做食材。 因此,老祖才把我从莲仙城调过来——缚蛟真人上任西海恐怕不简单,祖师算计的厉害,谁也看不明白。” 上来第一句,顾启朗便爆了个大料。 周缚蛟拜师后上任西海,这个安排到底有什么深意,目前没多少人看明白。 但莽象显然要在西海有所谋算,这点,从青蕊仙尊的法诏就能看出。 玉楼有些沉默,大修士一令,三千练气入西海,最后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去呢? “滴水洞派了多少弟子过来?”王景怡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口问道。 顾启朗指了指玉楼,调侃道。 “五十名,你们家王玉楼不也来了吗。 袁道深怕是想不到,周缚蛟会拜祖师为师。 有缚蛟真人在,玉楼在西海自然不会有危险。” 太专业了,太专业了,连滴水洞内斗的具体情况都知道。 顾家不愧是搞情报的,这西海顾家茶楼的掌柜顾启朗果然不一般,只是几句,便聊的王玉楼心中有些慌。 他不会还知道什么吧? “别吓他了,朗哥,玉楼过些天会和缚蛟真人家的映曦成婚,也算入了祖师门下,缚蛟真人顺手给他安排了个仙城中的职位。 我就考虑,得给他找座好些的府邸,所以才来你们这茶楼问问,没想到竟是你在此,你可得上点心。” 王玉楼先是被旦日拔升修为,又娶了周缚蛟家的女儿? 顾启朗压下心中的震惊,面上带笑,幽默回道。 “灵茶可以免费喝,但租府邸的灵石,得你们掏。” 先阴阳顾家茶楼收费黑的是王景怡,她也不好怪顾启朗后发难。 故而,景怡老祖只得瞪了这位故交一眼,略带笑意的,从兜里掏了笔灵石。 “五百枚灵石的定钱你先收下,我和玉楼在府邸找到前,都住你们这儿。” 顾启朗面色一板,略带不满道。 “景怡,咱不过才四十年没见,你就如此疏远,不合适吧? 你和玉楼随便住,只要玉楼以后有什么消息,多多卖给我就行,哈哈哈。” 看似大方,但又不完全是单纯的大方。 顾启朗的话,前面一句带着朋友间那种调侃、亲近的亲昵感,后面的那句,则又有些正经、肃然之感。 玉楼又一次见证了资深筑基们的非凡。 实际上,他入修仙界以来,见到的每一位资深筑基都不是蠢货。 蠢材可以被大族推成筑基,但很难成为独当一面的资深筑基。 从牧春泽、王显茂、蒋豹变,到袁道深、王景怡、浊阴生、虢百尺、林孟尧,以及面前这位顾启朗。 所有这些资深筑基,无论是人情练达,还是修为神通,都很厉害很厉害。 “我们还是掏灵石吧,你可别带坏了玉楼,很多消息乱传是会出事的。” 景怡老祖摇了摇头,拒绝了老友的‘好意’。 能灵石解决的事情自然是灵石解决好。 “景怡,你太见外了,玉楼是你的晚辈,也是我的晚辈。 收集情报只是我分内的工作,至于住别说住一天两天了。 我看,玉楼那府邸根本就不用挑,直接住这里就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情报嘛,玉楼想卖就卖,不想卖我绝对不问。 这样,玉楼,要是我有乱问的情况,你就如实和你景怡老祖禀报,让她一剑砍死我!” 《你就如实和你景怡老祖禀报,让她一剑砍死我!》 顾启朗还真是个妙人,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颇有种王玉楼对林孟尧的感觉。 当初玉楼和林樱还没成婚,就天天把林孟尧当亲老祖敬着,没少拉到支持。 身份不是自己给的,但姿态可以自己掌握,关系的奥妙,除了双方本身的价值外,就在于姿态。 王玉楼明显是莽象一脉未来的明日之星,顾启朗想拉拢亲近,自然愿意好好做姿态。 而顾启朗是顾家在西海茶楼的掌柜,景怡老祖考虑王玉楼在西海混,说不定就有用到顾启朗的时候,因而,面对老顾的姿态,她还真不好说‘你疑似有点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这就是顾启朗的水平。 “府邸还是要挑的,玉楼和周映曦成婚后,总不能带着周映曦住你这里。 启朗哥,把你们掌握的正在出售的府邸信息拿出来,我们今天先挑出几个合适的,明天再实地看看。” 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情报贩子? 顾启朗已经从王景怡的话中得出了三个信息。 第一,王玉楼和周映曦的结合不是入赘——和牧春泽那种不是一回事儿。 第二,是买府邸不是租府邸——王家可能在西海会发展一二,刚刚王景怡那副不知道祖师布局的样子可能是装的,莽象祖师所图甚大。 第三,王玉楼和周映曦的婚事应该就在十几天内,不然王景怡不会这么急,今天定大体目标,明天就要实地看。 顾启明一道传音发出,片刻便有顾家的伙计端着相关的资料过来了。 这位顾家在西海的负责人祭起一件特殊的灵器,灵韵变幻下,西海仙城连带附城的样貌,便在几人面前展开。 仙城和附城中的街道、建筑以一种朦胧的样子,呈现在那灵韵构筑的沙盘上,顾启朗轻动法门,七十多处淡红便从青色的沙盘中显露。 “这七十多处宅邸都是对外售卖的,你们看,仙城内有二十七处,附城中有四十五处,大大小小,不一而足。 价格上,仙城中的贵些,而且还不好流通,我的建议是,就在附城中买一处即可,未来想脱手是还能及时卖出去。” 顾启朗不是单纯的给建议,也是在试探可能知道莽象目的的王景怡的真实想法。 买仙城,买附城,意义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处售价几何?”景怡老祖指着一处发红的宅邸问道。 那灵韵沙盘瞬间变形,被点出来的府邸飞速扩大,从一处不起眼的小点,变为了大概盘子大小的小院子,院中的景象朦胧,但院子周围的大体景象比较清晰。 “此处为仙城西海坊第二道第十七户,西海坊住的多为外来的散修筑基,院子小,售价也相对便宜些,八万灵石即可。” 嘶.八万灵石。 王玉楼倒吸一口凉气。 仙城内的房价,疑似有些高了啊。 “它具体多大?”王景怡倒是丝毫不慌。 八万灵石买处安全且可以传承的仙城宅邸,看似贵,但也是市价。 “五丈半宽,七丈长,两进八房一殿,附带小园,标准的筑基宅邸,可轻松住几十人。” “住几十人有点挤了,那个呢?” 住几十人有点挤了? 思考着自己试探出的情报,顾启朗笑着继续介绍了起来。 “附城万法坊第七道第二户,好地方啊,紧邻附城执法队的分队大院,七万枚灵石,六丈宽十丈长,两进十房一殿,只有一水池,也是个好选择。” 玉楼暗道,果然是仙郊不如仙城内环,明明面积比刚才那处大了一倍,但价格却还便宜一截。 “唔这样,最贵的和最便宜的,都介绍介绍。” 景怡老祖换了个问法,把玉楼和顾启朗都问迷糊了。 “最贵的,最贵的便是此处。” 灵韵沙盘斗转星移的变幻,景象直接拉到了西海仙城正中心处。 “镇妖宝楼之前的旧址,西海仙城奉天街第四户,此地不是住的,而是用来开店的,没有价格,具体售价需要找镇妖宝楼的掌柜西海清风谈,我猜起码四五百万枚灵石起。” 镇妖宝楼旧址,西海清风,四五百万枚灵石。 王景怡摇了摇头表示不考虑。 顾启朗倒也不奇怪,要是王家真能买得起,他就要直接禀报顾启元——老祖,可能出大事了。 “最便宜的便在附城的散修坊,这也不知道是哪户了,五千枚灵石即可,两丈宽三丈长的散修坊制式宅院,小是小了些,但既便宜、流通性又好,其实很好卖。” 玉楼暗自点头,果然,修仙界区域中心城市的老破小也是好流通的。 这该叫什么? 散修在仙城的第一栋宅邸? “从第三贵的开始介绍吧,咱们一个一个看,不能买太便宜的。” 虽然是从第三贵开始,但王景怡的豪气还是让顾启朗微微一惊。 “第三贵” 顾启朗介绍,王景怡听,偶尔还问问玉楼的意见,最后定下了八处有意向的,约好明天看。 —— 老顾是个靠谱的,给两人安排了栋顾家茶楼中倒数第二便宜的院子住,意思很明显——你们真可以免费住,我不开玩笑。 不过,无论是王景怡还是王玉楼都没有占这点便宜的意思。 “老祖,您定下的那些宅子都很贵,不是说,咱们王家连几位筑基的修行资粮都快供应不上了吗?” 夕阳昏昏沉沉,玉楼和景怡老祖在院子中的石桌前相对而坐。 “你出灵石就行了,你不是还有一笔灵石吗?” 王景怡的话让玉楼有些不解。 “我可以出,只是” 灵石嘛,归属权自然是家族的,只是暂时在玉楼的储物袋中放着,这点大局观,玉楼还是懂的。 家族待他不薄,他这时候自然不能含糊。 “哈哈哈,玉楼,你和周映曦成婚,你的筑基资粮周缚蛟必须出! 之前你攒的那些灵石,全都可以用来买宅子,周缚蛟要是不出,你就慢慢等,咱们不急。 当然,如果周缚蛟实在抠,憋着二十年不提你筑基资粮的事情,家族也会给你安排筑基资粮的。” 原来如此,玉楼恍然。 是啊,我都受了这么大委屈,给周映曦做垫脚石了,你周缚蛟作为我的师尊、老祖,难道不该帮我早日筑基嘛? 对王家,王玉楼忠不可言。 对周缚蛟这位新老祖、新师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祖,玉楼手里的灵石,当初老袁赔了十万枚是一笔,来西海前用滴水洞功勋又换了一笔,再加上河湾渔港、交流法会收入,目前总计有十五万枚。 我本来想用这笔灵石,再给显周老祖换枚延寿丹,不过,以目前的局势看,三千练气入西海,我稍稍努力努力,再挣笔大的应该不难。 我可以出十四万枚灵石,您意下如何?” 十五万枚灵石,其中的大部分本是玉楼为修行准备的,高速修行需要天量的资粮,灵丹的边际效应递减的厉害。 结果旦日真人给他直接从六层拔到了十层,如此,显周老祖便不用跟在他身边了,当初攒的这笔修行资粮,也就省了下来。 “不用,出十万枚就差不多了,也不能显得太阔,十万枚,已经足矣买一栋仙城内的好宅院。这样,你明天去见风地煞,而后去风闻庭报到。 我明天和你启朗世叔去实地看看定的几处备选,优中选优选三个出来。 后天你再亲自定具体哪一个,咱们尽快把宅子的事情解决。” 周映曦和玉楼成婚后,玉楼肯定不是入赘,周缚蛟没那么大脸。 如此,玉楼便需有处体面宅院,好让新婚的两人住。 而且,玉楼作为王氏在西海十几名族人的总管,他的宅院也可以是王氏族人的住所,因而,大一点、贵一点也是应该的。 老祖的安排很周到,玉楼颔首同意,不过他今天注意到了一个诡异之处。 “老祖,顾启朗为什么和启元真人同一辈?” 景怡老祖满意点头,玉楼果然机敏,细节上的问题也会留心。 “咱们家的家谱是男族人以百年为一辈分,女族人随便取名字,但不同家族的家谱名序却不一样。 青蕊仙尊为女修得道,其家族中,女子有辈分而男子无辈分。 滴水洞的浊家你也清楚,只有资深筑基才能有辈分,浊池那样的筑基都没辈分。 顾真人是个妙人,在经营之道上颇有才干。 顾家的辈分,是可以买的,顾家的家族弟子身份,也是可以买、可以晋升的。 顾家虽为家族,但实则已经有了宗门的形式。 比如你,你可以买个‘通’字辈,便是顾家的真传、长老了,做出了功绩,还能升为‘启’字辈。 这一招很有意思,可以说,就是依靠这个特殊的模式以及特产的灵茶,顾家才发展到今天。” 修仙界果然精彩异常,大修士们果然各领风骚,顾启元真人这套‘卖字辈’的模式,实在创意无限。 玉楼感到一股压力。 莽象、神光、顾启元、宫九胜、红鲤、烛照、青蕊,这些大修士是如此非凡。 自己该如何奋斗,才能和他们站在一起,甚至站的更高呢? “怎么,想到什么了?” 见孩子有些沉默,景怡老祖便问道。 王玉楼笑了笑,从石凳上起身,张开了胳膊,面对那沉沉的夕阳,少有的袒露了真实的心迹。 “老祖,您说过,每一位紫府真人都是各领风骚,所有的金丹仙尊更是皆为传奇。 玉楼就想,梧南乃至于仙盟的牢笼、我目前面临的失去正经紫府机会的特殊困境,是不是某种传奇的开始呢? 这牢笼是如此的坚固、如此的严密,祖师和缚蛟真人对我的限制又那么的大。 玉楼往前走的路,很难很难。 可每一个传奇的金丹仙尊,每一个非凡的紫府真人,不都是从最艰难的路上,走上去的吗? 神光仙尊以五灵根散修之出身,在西海杀出了自己的成道之路。 其他的每一位真人、每一位仙尊,都经历过比我如今更难的局面,他们也闯过去了。 正所谓,锁身暂作伏渊势,裂铐扶摇贯日虹。 前路再难,玉楼也会心怀希望的走下去!” 王景怡久久未动,她想说王玉楼你有紫府之资。 但这话她又觉得不合适,不能太附和王玉楼了,他的路不好走,如果给了他很多希望,万一未来和显周那样. “慢慢来,玉楼,不要急,你是咱们家最非凡的麒麟子,哪怕.去休息吧。” 玉楼躬身一拜,没有多说什么。 家族,个人,宗门,祖师,仙盟,这个修仙界太复杂,他能决定的,只有自己。 —— 风地煞其人,玉楼很感兴趣。 这其中,先是利益因素,这不可耻,不言利的前提是有余裕,王玉楼没有余裕,每一位仙盟修士都欠仙盟无限的恩情。 作为莽象附庸王氏的子弟,玉楼还多欠莽象一份恩情。 恩情债,最难还,享受了莽象门下的便利,就要承担代价,躲不开。 除了利益因素外,风剑仙那股不平则鸣的气节,玉楼心中也是钦佩的,以至于他会下意识的忘记提防,而直接对风地煞有了先入为主的正面印象。 所以,上午,在定好的时辰前,玉楼便提前来到了风地煞宅邸的门口。 可能是风家遗留,风地煞的府邸位于附城最好的地段上,又大又漂亮,阔气的紧。 玉楼才在门前站了片刻,大门便从内打开了,风剑仙一身滴水洞长老的天内瑞水法衣,笑着走了出来。 “你的事情我知道,老袁不是东西,不过你来了西海,也就安全了。 昨天你穿着红灯照真传法衣出来时,那丘家的小畜生脸色都变了,哈哈哈。 帮了我如此大忙,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感谢感谢你。” 地煞长老是资深筑基,一身的修为内敛而又沉凝,但他对王玉楼竟用了平辈相交的口吻,显然,他可能真就是个性情中人。 “长老,玉楼不敢居功,而且现在还不是红灯照真传,哪怕真成了真传,也依然感念滴水洞的恩情。” 王玉楼顺着风剑仙的话,扯起了蛋。 滴水洞弟子的身份是不可能放弃的,反正滴水洞是红灯照的附庸,无非是红灯照真传更海阔天空些,但到哪都是为红灯照做贡献。 “噢?那你哪来的万夜永明法衣?”风地煞狐疑道。 “我家景怡老祖送我过来,她是红灯照真传,风长老,这次玉楼找您,有两件” 风剑仙摆了摆手,直接召唤出一架拉风的金色法器飞车,但他不自己操纵,而是让自己的灵兽黑龙马拉着走。 “哪有大街上谈事儿的,上来,师叔我带你长长见识。” 玉楼自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他便坐上了风剑仙的金色飞车。 在大妖黑龙马的拉动下,金色的飞车于附城的街道上跑出了最骚包的气势。 风剑仙刻意让黑龙马控制着速度,以便一边走,一边和认识的修士致意。 作为半个西海土著,西海这片儿,风剑仙的脸还是很有些薄面的。 急公好义嘛,除了不借灵石,其他都好商量。 毕竟,急公好义不是及时雨,按修士们对灵石的需要,风剑仙就是有五百万灵石,也不够借的。 “看,明月夜,月华宗西海外院的产业,里面都是月华宗的仙子,玉楼,等会儿你随便选,今天我请了!” 飞车上,风剑仙豪气的指着‘明月夜’那漂亮的门楼,向玉楼表示今天的消费他买单。 玉楼的嘴角微微一抽,心中却有些好笑。 风剑仙确实够意思,月华宗的风月之地可是梧南的第一流,消费水平比佰丽轩高了太多。 “长老,您选即可,玉楼就算了,家中有道侣相候。” 即便当初去佰丽轩,也仅仅是为了白嫖灵茶,不是他真喜欢去佰丽轩。 王玉楼又不是色魔,况且,他第四位道侣都快娶上了,家中四辆车都是豪车中的豪车,哪里还需坐什么公交车? “哈哈,行吧,那咱们今天就只看歌舞听素琴。” 两人下了车,风剑仙对着迎上来的月华宗外门男弟子交代了句‘四匹母马’,黑龙马顿时欢快了起来。 “老风,下次要是还有四匹,我就把我那兄弟也喊来做你的马!” 大妖黑龙马激动地道。 “你已经说了七遍了,也没见你真去喊它过来,滚!” 踹了黑龙马的屁股一脚,风剑仙便转头看向玉楼。 “你不知道,玉楼,咱们来明月夜和月华宗的女仙交流,当然,有些男修喜欢和月华宗的男弟子交流。 总之,这种交流是互相增益的,对于月华宗的修士而言,这是修行的过程。 你交流了,她们反而感谢你,所以.” 玉楼再次坚定拒绝。 “家中道侣相候,风长老随意即可。” 风剑仙竖起大拇指,道。 “好!我老风就喜欢你这种矢志不渝的同道,走,我们进去谈。” 走进明月夜,玉楼顿时眼前一暗。 昏暗的环境不意味着乱,明月夜的昏暗反而给人一种静谧之感。 风月之地明明应该有红尘气,但明月夜从内部的装潢到氛围的塑造,皆用心的紧,因而,它完全不是一般的风月之地——贵! 能不贵么,这里的女仙男兔全是月华宗的外门弟子,这些外门弟子在各地的明月夜中业绩做的好了,才能晋升内门。 看起来很苛刻,入了月华宗还要到风月之地做但月华宗不挑弟子的背景和灵根,因而有不少人愿意加入。 “公子~您来了,还有这位小郎君,楼上雅间请,姑娘们,来~” 见风剑仙这位熟客进来,明月夜的月华宗执事赶忙上前迎接。 这女修穿的法衣很寒酸,走起路来颤巍巍的,她是资深的老月华宗弟子了,说话时声音自带一种魅惑之意,听得风剑仙腰间的剑气直接凸出了起来。 王玉楼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心中暗道自己也是沙比,居然还想和这种沙比成为朋友。 就在他思量着如何找理由离开时,风剑仙苦笑道。 “玉楼,我练的是童子剑,你不懂,我来明月夜只为享受那种感觉,和男女之事无关。” 王玉楼顿时肃然起敬。 好好好,天天来逛明月夜,结果练得是童子剑,都修成资深筑基了还没破功。 神光杀出西海成仙尊,周缚蛟半死之身赴前线,都很厉害。 风剑仙金汁纵横两百年,归来依然是处男,也不简单。 修仙界之大,天才多如过江之鲫,风剑仙这样特立独行的人才却是独一份。 “风师叔的境界之高远,玉楼不如远矣。” 风剑仙拍了拍玉楼的肩膀,哈哈一笑,挥手对那些月华宗女弟子们道。 “哈哈,你们都散了吧,公子我今日只听琴,让怀蝶过来就可以。 对了,今天的灵酒换成七品的流华琼浆,先来两壶!” “师叔,这.” “哎,玉楼,听我的,这点灵酒我还是请得起的。” 两人上楼入了雅间,明月夜的小厮便来布置茶点、小菜、灵果。 玉楼打眼一看,竟然有不少七品灵果,最差的茶点也是八品灵材制作的。 “明月夜只卖酒,不同品级的月华酒,对应的是不同品级的灵食。 七品的流华琼浆好喝得紧,这些七品的灵食也美味的厉害。” 见玉楼不懂,风师叔贴心的解释了一句,而后又带着些感慨的道。 “玉楼,师叔我说句玩笑话,那丘连瀑的心太坏了。 昨天,你算是救了我一命——这句不是玩笑话。 大恩不言谢,都在酒里,今天咱们好好喝!” 玉楼心中有些哭笑不得,本是找风剑仙办事,没想到被风剑仙请到明月夜喝酒,这算什么? “老风,你不是东西啊,请我喝酒只喝八品的月露琼浆,请别人喝酒就喝七品的流华琼浆,怎么,我西海虎就如此不堪?” 雅间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不是风剑仙点的怀蝶,而是一位身着附城执法堂除妖法衣的粗胖大汉,手里还搂着一位月华宗的女修。 风剑仙属于玉树临风那一挂,虽然长发半白,但形貌年轻俊朗,又是金车又是大妖黑龙马,属于人老心不老的豪门贵公子。 而这疑似附城执法堂执法弟子的粗胖大汉则不同,整个人就如肥虎成了精,又黑又胖,看起来只比三百斤的红眉略微逊色些,附城执法堂的除妖法衣穿在他身上,就和披了件被单出门似得。 不过,这自称西海虎的粗胖大汉修为也在筑基,算是玉楼的前辈。 因而,他一进来,玉楼就赶忙起身——附城执法堂,神光仙尊的嫡系嘛。 风剑仙按住了玉楼,把他按回了座位,直接喷起了西海虎。 “肥虎,玉楼昨天救了我的命,七品的流华琼浆他当然喝得。 倒是你,你当时是又去扒哪家寡妇的门了。 我等了你半晌,姓丘的都快把我拉去定罪了,你踏马也不来。 丘连瀑那个沙比才刚上任就给机会,你要是能去,直接打杀了他多爽利。” 玉楼面上带笑,心中却若有所思。 西海虎,附城执法堂的人,神光门下。 丘连瀑,直属仙盟的仙盟行走,青蕊仙尊门下丘真人家的人。 西海这地方,有点意思啊。 “去你的,你才扒寡妇门呢,这谣言也不知道哪个狗崽子传的。 我现在被二长老调到了南城拓展司当差,南城拓展,事情千头万绪,哪有时间管你。 你老风喜欢逞英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脸。 倒是这小子,什么来路?” 西海虎一屁股坐到两人的侧面,带来的女修则是被他放在身侧,那女修身形娇小,在粗胖的西海虎身边,竟和个小娃娃似得。 见西海虎问起玉楼,风剑仙介绍道。 “玉楼是滴水洞的弟子,家里为莽象祖师做点事,昨天穿着他家老祖的真传法衣出来,救了我一命。” 西海虎眉头一皱,看向玉楼,玉楼顿时感到股巨大的压力,仿佛被恶虎盯上了似得。 风剑仙疑惑的想要开口,忽然,西海虎那黑脸一展,笑道。 “嘿,老风,你不知道,他和咱们不一样,娶了个好道侣啊。” 玉楼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风地煞也看向玉楼,他知道玉楼娶了林樱,但西海虎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里,他把手放在了剑边,玉楼是滴水洞的晚辈,还是救了他命的人。 要是西海虎敢 哪怕拼了命,也要宰了这孽障! “我昨天和二长老在勘探南城地脉,清风长老传音给二长老,说缚蛟真人家的姑娘要和一个叫王玉楼的人成婚,邀请他和二长老过去观礼。 我们还猜,这是缚蛟真人上任后的第一波那啥,没想到,今日竟遇到了正主,玉楼,你就是那个王玉楼吧?” 《缚蛟真人上任后的第一波那啥》 西海虎是会说话的,对于周缚蛟,他有尊敬,但不多。 缚蛟真人是叫了,算尊敬,但话里的意思,可实在难说是好是坏。 玉楼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雅间的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清音。 “风公子~小蝶可以进去吗?” 怀蝶姑娘的出现,打破了玉楼的尴尬,风剑仙笑着开口。 “就站在门口弹,我怕见到你,就忘了今日的正事,哈哈哈。” “风公子就会欺负小蝶~” 婉转的琴音奏响,玉楼则是笑着回应起了西海虎刚刚的问题。 “海虎前辈猜的不错,玉楼确为周氏女之道侣,不日或将大婚。” 王玉楼在试探呢,他哪怕有所猜测,也不好直接问。 西海虎被王玉楼的叫法给逗笑了。 “哈哈哈哈,我姓西海,我们都姓西海,别叫我海虎,听起来忒怪。” 风剑仙也笑着点了点玉楼。 “神光仙尊在西海仙城开善济堂,收留失去父母的孤子,养大后择灵根优异者赐姓西海。 海虎老弟,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的姓为西海,名为虎,所以,你该叫他虎大哥。” 风剑仙喊西海虎肥虎,那是他俩关系好,王玉楼怎敢叫西海虎什么虎大哥,这位可是筑基。 “西海虎前辈,是玉楼失礼了。”王玉楼装作一副恍然的样子卖起了乖。 粗胖的西海虎撇了撇嘴,看向风剑仙,道。 “我就说这些仙盟内的修士不懂西海,前辈前辈,你看,叫的多欢实。 王玉楼,西海不论修为,只论交情,你是风老弟的小弟,喊我一声虎大哥正合适,喊前辈我就不喜欢了。” 真真假假,王玉楼看不清。 如果有人把西海虎的豪爽当真,那就是究极大沙比。 景怡老祖的提醒,玉楼不敢忘——西海的人,妖着呢! 他短暂思量一刹那,便丝滑的笑着,举起酒杯,看向西海虎,朗声道。 “虎大哥,是玉楼不懂规矩,罚酒一杯,罚酒一杯。” 一旁的风剑仙反而指着西海虎骂了起来。 “肥虎,忘了我救你命的时候了,那时候你一口一个恩公,现在他马的就叫我风老弟了,你真不是东西啊。” 西海虎撇了风剑仙一眼,嗤笑着举起酒杯和玉楼碰了一下。 “老风,咱俩谁都不欠谁的。 倒是玉楼,那周家的小娘子长得如何?好看不好看?” 周映曦好看不好看 玉楼一饮而尽后放下酒杯,努力的想了想周映曦的样子,最终苦笑着回道。 “虎哥,说实话,我还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呢.” 那可不没见过么,天天带着个面纱。 虽然王玉楼已经从左侧脸、右侧脸的角度都看过了,但确实没见过正脸长啥样。 说不定周映曦就长了个猪鼻子,所以才天天带着面纱——难说。 “哈哈哈,玉楼,那你成婚的晚上可要好好看看。” 风剑仙被王玉楼的话逗笑了。 “害,要我说,娶妻就不能娶大族的,脾气大、屁事多、闹起来人家还有老祖撑腰。 玉楼,你娶了周家女,未来的日子估计会不好过,但可能也不会不好过太久,哈哈哈。” 王玉楼听得懂西海虎的话,但他更惊讶的是,神光一脉对周缚蛟、对莽象等人的不在意。 西海虎是神光仙尊留在西海的势力的一员,他的某些态度,其实是很有意思的。 结合从顾启朗那里得到的消息,祖师派了三千名弟子入西海。 再加上,缚蛟真人周缚蛟、海阔真人李海平,两位红灯照派系的真人被分别任命为西海三真人中的执宝真人、守关真人。 西海上空激荡的风云,似乎可以成为帮自己破除枷锁的臂助? “这话你说的就过分了,缚蛟真人长生久视,玉楼才能走的更顺,你也罚酒一杯。” 西海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哈哈一笑,就又倒了杯流华琼浆。 罚流华琼浆,包接受的,反正有风剑仙买单。 “只是玉楼,你们什么时候成婚。 缚蛟真人没给我这闲人发邀请,但你是新郎,你可以请我过去。 他紫府真人是厉害,但我把滴水洞西海外院的弟子全拉去,也能给你壮壮声势!” 风剑仙这建议有些没谱,不过玉楼还真就答应了下来。 滴水洞西海外院,是个好东西啊。 神光仙尊收了一堆姓西海的小牛马,就是玉楼的好榜样。 手底下要有势力,才能站得稳、站得住。 相比于辽阔的西海,滴水洞可能寒酸点,但事情总是一步步来的嘛。 (本章完) 第139章 西海这地,养人(1W) 第139章 西海这地,养人(1w) 其实,神光一脉门下的西海虎对于周缚蛟的态度是很有问题的,这一点,王玉楼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西海,是仙盟的边陲。 众所周知,统治的权威会随着与统治中心的距离而衰减。 大修士可以轻松一日几万里,以洞天传音神通沟通时,更是能无视距离。 但大修士的精力和时间再充裕,在疆域无比辽阔的仙盟体系内,也显得杯水车薪。 很多事,终究要下面的人做,修仙者的实力可以让太多事自上而下,但修仙者的组织却隐含着必然的自下而上。 这两套规则没有高低之分,它们只是客观的存在着——这属于还没被改变的真实。 王玉楼清楚,仙盟搞出的所谓‘行仙城’制度,从莲仙城,到西海仙城,这些仙盟总部仙城在不同地区的低配复刻,实质上的作用并不是强化仙盟的统治权威,只为给地方豪强一个足够近、足够有代表性的利益拉锯平台。 就像一层缓冲带,缓冲着如红灯照、天蛇宗之类的金丹宗门与仙盟的关系,仙城面对这些金丹宗门,无论上门亦或是左道,都没有绝对的权威。 仙盟的强大,不是因为有那么多仙尊在,而是群仙台上的大修士们在利益达成了共识。 可玉楼完全没有料到的是,仙盟的权威在西海竟衰退的如此之剧烈。 或是说,传说中的神光仙尊也是莽象祖师的潜在敌人? 玉楼想不明白,他只知道,景怡老祖给他的祖师敌人的清单中,没有神光仙尊的名字。 另一种可能,则仅仅是西海虎因为某些事对周缚蛟有成见,而不是对祖师有成见。 不过,西海虎的话也不一定有代表性,玉楼压下心中的疑惑,笑着问起了西海虎刚刚提到的南城拓展司。 “虎大哥,你刚刚说,最近被调到了南城拓展司,忙着跟二长老在南城勘探地脉。 这南城拓展司,听起来似乎不太一般,难道说比附城执法队还要厉害?” 玉楼其实还想问,西海虎提到的二长老是谁。 “哈哈哈,玉楼,你有所不知,咱们现在所在的附城,以前是独一份。 南城拓展司,就是为拓展建立南附城而设置的。” 说到这里,西海虎肃然起身,对着东南方就是深深一拜。 而后又肃然坐回那娇小女修的身侧,继续边玩边说。 “祖师亲口交办二长老,让他开始为南附城的兴建做前期筹备,二长老便把我从执法队调到了南城拓展司帮忙。” 这,便是玉楼来到西海后的第二个变化了。 莽象虽然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玉楼在红灯照旗下修行时,遇上事了提一句自己是祖师门下,往往好用的厉害,连袁道深和浊阴生那样顶非凡的资深筑基都要重视。 可西海不一样,刚刚西海虎提到的祖师,便是那位在西海有着极大影响力的神光仙尊,和莽象祖师可不是同一位。 “玉楼,你不了解,居仙城大不易啊,仙城的房价太贵,附城的房价相对低些。 可这些年,随着来西海的修士越来越多,附城渐渐扩张,已经快比西海仙城本身还大了。 只向东也不美,南附城从西海仙城往南拓展,未来建好后,西海会更加繁华。 所以说,南城拓展司自然比附城执法队厉害的多,你虎大哥这步算是跟着龙虎长老一步登天了。” 西海的修士越来越多,以神光在西海的特殊地位,他的影响力自然会跟着变大。 玉楼朦朦胧胧感觉到了点真意。 这位仙尊算是借西海化解梧南内压的职能,用梧南内压下的边缘人,建起了自己的体系,手段不可谓不厉害。 他压下心中想法,只是疑惑看向西海虎,问道。 “龙虎长老?金山真人吗?” 风剑仙扔给玉楼一枚灵果,而后出言提醒。 “哈哈哈,不是,二长老只是名为西海龙虎,和仙盟西海龙虎真人没关系。” 见风剑仙解释了,西海虎便顺势转移起了话题。 “玉楼,你不知道,南附城和这东附城不同。 东附城是一点点建起来的,很多地方都不如西海仙城内规整。 南附城不同,我们南城拓展司探完地脉后,便会调和灵机、搬运灵脉。 可以说,南附城就是按仙城的规格修的,但地价比西海仙城内便宜很多。 你若是有兴趣,可以趁现在来南附城买块地,未来建成府邸,不仅住起来舒服,就是想卖,也能赚上一笔。” 西海虎身形粗胖,此刻推销起来,语气温柔的厉害,竟有些诡异之感。 他不知道玉楼正研究在哪购入府邸的事,只是作为南城拓展司的人,发现潜在顾客后的下意识行为罢了。 “咳咳,肥虎,没事儿多喝点酒,七品的流华琼浆还堵不住你的嘴?” 玉楼本来还有些心动,什么南附城,不就是西海新区么,他懂。 但风剑仙一出言,他便也觉察出了不对。 西海仙城是仙盟的地盘,神光仙尊是很厉害,但在西海仙城外大建附城,堪称开着挖掘机日夜不停地挖仙盟的墙角。 建南附城就和建城市新区没什么两样,但建城市新区是官方的职能,不是某一个有影响力的人就能建起来的。 神光仙尊这么搞,其中的事情,怎么可能简单? 是,他很厉害,修为强大,在西海影响力也大,但仙盟的金丹多了,他挖西海仙城的墙角,其他人怎么可能没意见? “哈哈哈,是我冒昧了,玉楼,这是我的令符,你初到西海,万一遇上什么不长眼的小鬼,拿出来还是有用的。 至于南附城的事情,老风,我可不是忽悠玉楼,晚买不如早买,东附城的地价已经比开始时翻了十几翻,你难道不知道吗?” 风剑仙可不想当韭菜,他手指轻轻一点,房门打开,一个身着明丽白衣的佳人正坐在门外素手调琴。 “不说这些,怀蝶,进来弹吧。” 怀蝶抱着琴进入屋内,面带嗔怒又似撒娇的同风剑仙道。 “公子,小蝶还以为您不喜欢我了呢。” “哈哈哈,怎么会,这位是王玉楼,今天第一次过来,拿出你最好的水平,别给我风剑仙丢脸。” 怀蝶闻言,自然不敢怠慢,她不知道王玉楼是谁,但能和黑心虎与风剑仙同席,显然不是寻常人。 缥缈悠扬的古琴声在席间环绕,看着淡青色的流华琼浆,玉楼心中却很明白。 为何风剑仙会忽然喊怀蝶进来? 他席间两次帮玉楼,一次是提醒,这次则是直接借怀蝶弹琴,打断玉楼与西海虎的聊天。 其中意味,难说的紧。 西海虎,南城拓展司,神光仙尊,那个和名字和龙虎真人撞上的二长老,都不简单。 想到这里,玉楼便把西海虎送给自己的令符收入了囊中。 万一能用上呢? 他的动作,西海虎自然是看在眼里,这位粗胖的肥虎举起酒杯,玉楼却笑着先给风剑仙倒酒,而后和风剑仙一起举杯。 ‘叮!’ 三人一饮而尽,便又听起了曼妙的琴声,却都是各有所思。 —— 黑龙马爽了波大的,此时正精神抖擞的拉着金车,蹄子迈的格外欢快。 金车上,风剑仙解释道。 “玉楼,也不是说他人坏,好坏啊,没人说得清,西海虎看起来莽撞,但算是守规矩的。 可神光真人一脉的西海众人,遍布仙城内外,其中良莠不齐也在所难免,你和西海虎认识认识就够了,等筑基后再深交也不迟。 而且,南附城之事,很复杂,你可千万别轻易去那里买地,说不定就是打水漂。” 风剑仙此言相当体贴了,玉楼感怀道。 “剑仙前辈的意思玉楼明白,只是西海虎前辈所说的二长老,指的是什么二长老?” 名,很重要,这是修仙者的标签,顾启朗是顾启朗在顾氏地位的标签,莽象一脉门下是玉楼长久以来行走修仙界的底牌之一,甚至还是最重要的底牌。 风剑仙听闻玉楼的问题,沉吟片刻,便回道。 “叫我风剑仙即可,听起来气派又亲近,至于二长老. 说的是善济堂二长老,神光仙尊门下有很多势力,但都是小势力。 在我看来,所谓的附城执法堂、镇妖宝楼、万法源流枢等等,背后实质上只存在两派。 一个是善济堂一脉,西海虎和他姐姐西海龙,以及他们的恩人、二长老西海龙虎,都属于善济堂一脉的,他们内部有一套善济堂的称呼。 另一个,则是仙尊门下的其他人,相比于善济堂中的孤儿,那些人数量更多,但真正被仙尊重用的不多,往往只是正常的做事罢了。 真遇上筹办南城拓展司这种大事,还是姓西海的人去挑大梁。 不过这些事和你很远,你就不要想了。 肥虎突然过来,咱们也没能谈正事,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玉楼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封装着二十枚上品灵石的小包,塞给风剑仙,道。 “风剑仙,这次滴水洞来西海的弟子中,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位王家人,我想找散修替他们顶了狩妖的任务。” 两千枚灵石,差不多了,西海仙城中一套不错的宅院也就几万枚灵石而已。 而‘散修在仙城的第一栋房’更是只需五千枚灵石,两千枚灵石都够买半间了。 “诶?王玉楼,你这是没把我当朋友啊?” 风剑仙面色不愉的推开玉楼手里的灵石,而后直接道。 “你们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回头就给你办,只是你家不能找修为太低的,起码中期,如何?” 见风剑仙实在不收,王玉楼只得拿回灵石,心中有些感慨。 这位风地煞,名字听起来狠,但其人反而义气的厉害。 不管是真是假,总之,看起来确实值得交。 “明白,另外,风剑仙,待我大婚之日定下后,便第一时间通知您。” 让风剑仙带着滴水洞弟子壮声势是表,玉楼实则想拉拢滴水洞外院,从而更进一步的在滴水洞内培植自己人。 滴水洞的筑基资粮他做不了主,但王氏有多名丹师可以炼各类筑基辅助灵丹,到时候这些人自己出灵石,玉楼联系王氏卖些便宜点的筑基辅助灵丹,便是一份情谊。 滴水洞的大股东是九胜真人和红鲤真人,玉楼所求不多,做个类似于老袁的角色就行。 “嘿,要我说也是有意思,你这新郎官竟不知道自己的成婚日。” 风剑仙也算见多识广,玉楼这种,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缚蛟真人定了个时间,但周家也没人与我沟通流程,等等吧,我连那周映曦都还没见过。” 说起来,王玉楼也好奇,可别映曦道友的面纱后真就是个猪鼻子,不对,鹿鼻子的可能性更高些。 “奇也怪哉,不过玉楼,你应当明白,这娶真人家的姑娘,重点不在女方的容貌。” 风剑仙循循善诱,他怕王玉楼拎不清,能娶紫府真人家的女儿,未来必定是坦途一片。 牧春泽就是个例子,散修出身,做到了西海仙城刑罚庭掌印,靠的便是和缚蛟真人的特殊关系。 “明白.” 两人聊了一路西海风物,金车从附城入了仙城中,停到了风闻庭门口。 仙盟在西海的这些核心机构以庭的名字命名,其实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 起初,西海仙城还不存在的时候,仙盟的大修士带着梧南的修士们于西海抵御妖兽,很多设施都是临时打起来的。 那时的战功庭、分妖庭等,就是个大庭院,因而才有此名。 西海仙城建立后,这种名称便沿袭了下来,作为之后成立的直属庭台,风闻庭也就跟着叫起了庭。 —— 从风剑仙的金车上下来,王玉楼送别风剑仙,便入了挂有风闻庭牌匾的巍峨宫院。 仙盟的这些衙门,不管其手里的权大不大和事多不多,往往都会修的很漂亮。 一方面,是为了彰显仙盟的气度,另一方面,时不时的修一修,也能让相关的人发些小财。 这就和蒋豹变离任清溪坊前搞的那出法器烟似得,巧立名目赚灵石罢了。 “道友留步,不知你因何而来?” 王玉楼没想到,风闻庭这种仙盟衙门竞也有门岗。 这门岗藏在宫院内的内墙边,里面坐着个练气巅峰的干巴小老头,见王玉楼的脸生,便跳出来问询。 “红灯照王玉楼,来此就职,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王玉楼注意到,这给风闻庭看大门的小老头不仅是练气巅峰,身上也穿着西海仙城练气仙盟弟子的海堤生茂法衣。 这人还是个正式工,仙盟的冗员情况不容乐观啊。 “陈年,叫我老陈即可,你可有红灯照的令符?” 看门的老陈注意到王玉楼练气七层的修为,心中其实倒也没多少怀疑,他的任务是拦住闲人进去扰人清修,而王玉楼年轻有为的样子,不像是自寻死路的主。 不过王玉楼既然报了红灯照弟子的身份,他查一下也好万全。 “给,陈师兄,风闻庭在仙城之中,还怕有人捣乱吗?” 红灯照的令符,王玉楼自然是有的,虽然不正规,但红灯照中的相关人等不可能找他麻烦。 陈年扫了一眼,便笑着解释了起来。 “玉楼道友有所不知,这仙城之内是安全,但总有不少散修不懂大局,不懂感恩,总想闹出点事端。 风闻庭职责特殊,我在此守着,虽是一人,但却干了风闻庭一半的活,也好让你们轻松些。” 这话王玉楼有些无语。 风闻庭是多个庭台合并后的产物,目前有三个职责,忽悠散修去为守护人族而除妖、搜集整理西海群妖的活动变化,以及最重要的,替仙盟探查仙城中的仙盟众人是否有违反仙盟规矩的行为。 前两者,和‘散修闹事’没有关系,散修闹事,只可能和最后一点有关。 陈年看门,就如同拦着不让人敲鸣冤鼓一般,确实可以起到大用。 仙盟啊仙盟,它存在的时间太久了,那些没摆在秤上的冤,也积攒了太久了。 所以,看似这陈老头只是看门的,但他的职责却要紧的厉害。 “明白了,陈师兄辛苦,玉楼便先进去了。” “行,你往前走左拐,就是副掌印的院子,掌印不在,你就职找副掌印即可。 说起来今天还有一位来就职的,但没比你来早多少。” 玉楼微微一愣,赶忙道。 “谢过陈师兄。” 看着王玉楼脚步匆忙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宫院深处的拐角,陈年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最后变作了压抑着的不满。 他恨恨的嘟囔了一句‘大修士的狗’,便又钻进了宫墙边的门岗中。 仙盟修士中也是分等级的,很多人入了仙盟,其实也只能从最底层做起,陈年甚至还是混得好的那一挂。 而仙盟行走则是另一个体系,红灯照五十年三个仙盟行走名额,拿到的人可以一步登天,直接进入仙盟的核心培养序列中。 看似王玉楼入了西海仙城风闻庭任职,但其本身的根基不在仙盟,更不在西海,如果想从西海仙城的体系上往上混,也是难如登天。 不过,作为莽象一脉门下被‘重视’的弟子,玉楼在红灯照、在莽象一脉中的发展前景就厉害了。 仙盟吃的是大锅饭,基数大,但分的人也多。 红灯照吃的是小食堂,基数小,但分的人少。 祖师目前威压红灯照,起身后莽象一脉暂时吃的是大厨小灶,只要祖师能证得金丹,这小灶便能续下去。 当然,如果从紫府之机的角度看,仙盟中势力复杂,反而更海阔天空些。 毕竟,莽象一脉的紫府已经够多了。 王玉楼猜测,祖师门下没有新紫府,不是因为名额,只是因为莽象一脉的资源和扩张空间到了某种上限,祖师不愿意见新人来分自己的蛋糕。 —— 刚入了副掌印的院子,玉楼便被在此地做侍奉的、身着海堤生茂法衣的练气中期修士引进了偏殿。 偏殿中,有一位女修坐在末席,见玉楼被领进来,她还笑着对玉楼点了点头。 此女修身着特殊的皮质法衣,此类法衣属于西海的特产,算是结合了斗法的实用性和穿着的舒适性,只是放弃了观赏性,属于好用不好看的那种,和寻常的法衣不太一样。 也可以说,它就不是法衣,只是衣服型的法器。 那带路的修士给玉楼添上灵茶,而后笑着解释。 “道友您在此稍待,莫掌印今日还没来,我已经传音通知他了。” 玉楼心道,掌印不来,副掌印也不来,风闻庭还真是个好地方。 不过,他好奇的确是另一个问题。 “明白,不过你也是仙盟的” 见王玉楼指着自己的法衣,其中的意思,此人自然明白。 “啊,道友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些跑腿的,属于风闻庭雇佣的帮办。 至于身上这法衣,则是自己掏灵石买的,和您两位不一样。” 那帮办解释了一番自己的身份,而后便躬身离开了。 摇了摇头,玉楼心中想到了许多。 仙盟,仙盟,还真有点意思。 掌印的不在庭中掌印。 看门的一人干一半的活——让活消失,不就没活了吗? 临时工穿着仙盟的衣服堂而皇之的替掌印看衙门。 看似不合理,但只要仙盟的大修士在位,则无论下面有多少恨,都不会造成真正严重的后果。 “你也觉得如此景象不合适?”坐在玉楼对面的女修开口道。 这姑娘的声音很有特点,带这种不同寻常的力量感,但不是那种粗犷,而是信念坚定。 两人的位置很有意思,都默契的选择了偏殿中的末席,一人一边,谁也不抢谁的位置。 “啊?” 听到女修的问题,王玉楼有些发愣。 风剑仙已经特立独行,如今,竟又见到个想法非同寻常的。 只能说,西海这地,养人。 世间禀赋非凡的修士太多,大修士已经在引气阶段卡了一手,可还是太多。 不过,在滴水洞、红灯照这类宗门中,你天赋再优秀,也只能靠关系上位。 西海不一样,这里,只要修仙者能杀得了妖兽,就有机会往上走。 当然,走不远就是了,仙盟卡着所有的筑基,防筑基甚于防妖。 “寒松门下莫云舒,来就职风闻使,道友呢?” 意识到自己失言,莫云舒尴尬的笑了笑,也就不再扯那些不该提的话题了。 寒松门下? 寒松真人是西海本地走上去的八位紫府大修之一,西海仙城内知味坊的王佳慧的道侣,背后家族的某位筑基老祖,便是寒松真人的弟子。 想到这里,玉楼便笑着应道。 “红灯照王玉楼,至于就职什么职位,玉楼却是尚不清楚。” 莫云舒听到红灯照,恍然道。 “你是跟着海阔真人还是缚蛟真人来的?应该是缚蛟真人吧?” “对,我为师尊新收的弟子。” 王玉楼点头,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莫云舒有些看不明白王玉楼的跟脚了。 正常而言,紫府大修士们的弟子都是筑基起步,因为弟子是干活用的。 练气期的弟子收了,可能还要承担帮他筑基的资粮。 筑基期的弟子收了,可以直接派出去做事,挣的灵石真人拿大头,弟子拿小头。 最后,等弟子寿尽而死时,紫府大修再把弟子召入洞天,还能用筑基修士死亡后逸散的灵气,增加一丝洞天的底蕴。 可王玉楼修为不过练气七层,竟能成为紫府真人周缚蛟的弟子,这就特殊了。 “玉楼师弟竟有如此机遇,未来必是筑基有望、前途无量。” 两人又闲扯了好大一会儿,玉楼也就渐渐了解了这位未来的同僚。 莫云舒虽为寒松真人家族的嫡脉,但寒松真人培养家族弟子的方式比王家还狠。 王家是按资质分流,有筑基机会的,要在练气十层后,到西海历练十年。 寒松真人要求,族中所有弟子,无论天赋、血脉远近,只要破了练气,就去前哨和散修们一起狩妖,狩到练气后期为止。 只要能活到练气后期的,都有培养的价值。 当然,能活下来的,总归不是太多。 颇有种烈火炼真金的意味。 莫云舒便是如此,她突破练气后期后回族修行,如今修为已是练气巅峰。 借着李海平、周缚蛟往西海仙城塞人的机会,寒松真人把她也塞进了风闻庭。 不过她和王玉楼不一样,王玉楼入风闻庭只是为有个职位、领份俸禄,躲狩妖任务的同时,积累自己在仙盟中的资历,未来早晚要离开西海。 莫云舒出身寒松门下,将来就在西海发展,不会离开,因而两人不是竞争对手。 确认了这点后,两人反而聊得更没有负担了。 “云舒,我前段时间深入西海受了伤,最近才不能来,让你久等了。” 两人正聊着,风闻庭的副掌印莫旬洲便走了进来,他也是寒松真人家的,算是莫云舒的长辈。 这位副掌印也是位资深筑基,身着仙盟筑基执事们专有的群仙列霄法衣,满身发蓝,眉毛上都带着霜,大概率也是灵机无限掌握不够深入的状态。 筑基修士修神通,往往都会从灵机无限开始,王显茂、袁道深都施展过此神通。 此神通好用且好学,在资深筑基群体中,普及程度和烂大街没什么两样。 先是简单解释了一句,莫寻洲便看向玉楼,笑道。 “你便是王玉楼吧?你的事,梁卓已和我提过了,也同云舒一样,做风闻使。 咱们这风闻庭和其他庭台比,算是最没有油水的,唯一好的地方就是清闲。 大小的事情有帮办们做,风闻使实际上只有一个职责,就是偶尔找散修们强调强调狩妖的意义。 其它时候,你们连风闻庭都不用来,好好修行即可。” 不用干活就有俸禄领,王玉楼自然不会不满意。 省下公干的时间,他大可以用来炼器或修行,多攒些资粮,夯实下拔起来的修为,早日筑基。 当初,李海平已经安排了一堆红灯照旗下的妙峰山弟子入西海仙城,周梁卓给了王玉楼三个选择。 灵宝台是因为周缚蛟可以一言而决。 刑罚庭是因为危险和水深,没人愿意去。 而风闻庭,恐怕就是因为没有油水了。 王玉楼现在是王家在西海的总管,手下不缺产业和人手,他有信心自己挣灵石,风闻庭有没有油水,他不是太在意。 而且,有油水的地方就有争斗。 在滴水洞内斗,上面有莽象祖师站着,危险不大。 西海嘛.虽有缚蛟真人、海阔真人这两位红灯照的真人在,但局势复杂,在某些时候还是低调些好。 “玉楼谨遵掌印法旨。”王玉楼恭声回答。 莫寻洲笑了笑,没多再说什么,而是看向莫云舒。 “云舒,你带着玉楼,去龙虎台领仙盟弟子的相关东西。” 莫云舒感觉有些太快了,不解的问道。 “四叔,我们领完东西后该干什么?” 副掌印使大人已经拿着法印,在风闻庭的敕令上用了印。 他抖了抖敕令,递给莫云舒,道。 “回去修行啊,风闻庭又没什么事,我今年办的最大的事就是安排你俩就职。 拿着这敕令,去龙虎台找龙虎台的掌印再用印,如此,你们就正式成为仙盟成员了。 仙盟的宗旨是为天地间所有的修仙者服务,你们要时刻记在心中。 只是天地间的修仙者,太多,咱们暂时先服务大修们,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莫寻洲还开起了玩笑,玉楼跟着也笑了起来。 莫云舒自然也跟着笑了,只是她的眼神深处,有着深深的怀疑。 仙盟为只为大修士服务可那些与我一同狩妖,帮我走到今天的散修道友们,又算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 也可能是她其实明白,但不愿意承认。 —— 玉楼笑着和看门的老陈打了个招呼,便和莫云舒一起离开了风闻庭。 西海仙城规矩特殊,此地属于仙盟与妖兽接战的前线,筑基众多,因而不仅禁飞,而且连筑基都不让飞。 又因为西海妖兽众多,此地修士们豢养灵兽成风,因而,在仙城中,修士们非常喜欢骑着灵兽赶路。 这一点,有些类似于骑灵鹤的西海特别版。 西海不比法衣,不比灵鹤,只比灵兽。 云舒道友是个妙人,她的灵兽为小妖境初阶的白甲熊,足足有两千七百斤重,趴在那里都有近一丈高。 此熊通体黑黄,毛发油亮,胸口有块巨大的白色骨甲,因而被命名为白甲熊。 其肉体强横,只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一种狂野而又凶戾的气息,莫云舒拿出来时也不提醒,差点吓到玉楼。 身材巨大的白甲熊有着对小小的绿眼睛,玉楼看了又看,颓然的发现,自己的小石龟只有白甲熊的一只眼睛那么大。 就它那样,别说骑了,就是拿出来,王玉楼都不愿意。 就怕货比货! “咦?那我们一同走过去吧,玉楼师弟。” 莫云舒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了玉楼的尴尬,赶忙道。 两人一起走着前往龙虎台,只是可怜了那白甲熊,刚被主人召唤出来,还没怎么透透气,就又被塞回了灵兽袋。 “西海执宝真人、守关真人这种我明白,可龙虎真人,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仙盟会如此命名?” 一男一女走一起,虽说是去办正事,但总要找些话题,玉楼便主动找了个话题。 出身寒松真人的家族,莫云舒属于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西海地头蛇,对这些东西自然明白,她便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仙盟刚刚成立的时候,梧南已经乱了很久,西海边的修仙者们已经被妖兽逼退到了西海堤,退无可退。 因而,西海堤又叫西海关,后来仙盟成立了,便有了守关真人的称呼。 执宝真人特殊些,执的是上品灵宝金刚柱,此灵宝的威能极强,传说用好了便是妖王来袭也能镇杀。 而龙虎真人,作为三位真人中最厉害的,其名称对应的是擒龙降虎之能,会找实力强大的紫府真人担任。 而龙虎台,就是西海仙城真正的中枢,我们的任命由风闻庭用印后,需要到龙虎台再用印,才算正式生效。 据说,你们红灯照的海阔真人,前些天还和金山真人吵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他安插的人太多了,金山真人不太满意。” 玉楼若有所思的苦笑着,没有表态。 李海平是妙峰山的人,王氏和妙峰山关系甚好,王显周曾经还带着王家人去妙峰山助战过,期间没少替妙峰山拼杀。 王玉楼当初在清溪坊搞大货坊,能够赚那么多灵石,有一个原因便是王显周在两宗前线的杀神级能力太特殊了。 他的禀赋本是天骄,如果顺利,起码是个资深筑基。 结果被困在练气,自然就成了练气期的杀神。 他帮妙峰山拼杀,王玉楼借妙峰山战争挣灵石,可以说,妙峰山的李海阔真人,属于半个自己人。 金山是仙盟出身的大修士,利益上和李海平不同很正常。 “所以,龙虎台的具体职能可以理解为城主府?”玉楼问道。 真人们的事情,听听就得了,王玉楼自己是不会发表意见的。 “唔差不多,哈,我们到了,你看,龙虎台。” 两人拐了个弯,隔着两里地,莫云舒指着远方的高台道。 龙虎台,没有龙,没有虎,它只是个很高的高台,有点类似于王玉楼在河湾渔港搞的御妖台。 不过,这里可比玉楼的御妖台高配太多了。 风闻庭看门的只有一个干巴的老陈头,龙虎台外则是列着整整两排总计二十四名筑基修士。 他们身穿灰色甲片、白色罩袍的战甲,战甲上灵韵潜藏,但又雀跃着在战甲的甲片间跳动,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到激烈的拼杀中。 “那些前辈是龙虎卫,西海的战线虽已远离了仙城,深入西海,但龙虎卫保留了下来。 那些西海前哨站如遇到危险,他们可以随时支援。 我以前有一次,便是被及时赶到的龙虎卫救下的,那次差点死了。” 莫云舒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那次差点死的不是她一样,玉楼听得心中有些发紧。 西海的妖和梧南内的妖不一样,和滴水洞内的妖也不一样。 西海的妖,是有传承的。 西海中有一堆妖将、妖王,大妖更是不计其数,西海仙城内的三万名修仙者,只是抵抗妖兽前线的部分而已。 那些前哨附近,天蛇宗和枯木堂守卫的西海提上,到处都是抵御妖兽的修仙者,如此,才能维持现场的战线。 “是啊,不容易,云舒道友不容易,每一个守护在西海前线的狩妖修士都不容易。” 王玉楼感慨的回答道。 其实,王玉楼真正想的却是如此在西海填人泄压,梧南底层修士的压力才能缓解些许。 若是没有西海,仙盟现今的统治就不可能在梧南存在。 送人到西海前线送死,本身是不道德的。 但如果把他们视作大局的一部分代价,视作某种换来梧南亿兆黎民安定生活的祭品,似乎这种事情也就没那么残酷了。 相比于动辄百万、千万人化作肉泥与齑粉,每年死几千几万名练气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王玉楼想不明白,这类似于一种更高阶的电车难题。 任何一个系统都要有人成为螺丝钉,成为系统中生态位不那么舒服的存在,这种问题,从组织和群体诞生一开始,就伴随着,似乎没有解决的可能。 “王玉楼,可能你没有感受过散修的生活,同样一分不容易。 散修们不容易时,可以被看到的是三。 你我不容易时,可以被看到的三十。 大修士们不容易时,可以被看到的是三百。” 龙虎台上,莫云舒一边走,一边有些怅然的开口。 王玉楼挑了挑眉,他意识到,莫云舒比风剑仙更特殊。 风剑仙属于不平则鸣、义气豪情型的。 莫云舒不一样,因为寒松真人的培养方式,她多年来,深入到了散修中,与散修一起在西海深处狩妖,最后活着回来了。 她的话中透露出的意思是那么特殊,以至于王玉楼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从哪答起、答什么。 (本章完) 第140章 周映曦捉奸王玉楼 第140章 周映曦捉奸王玉楼 玉楼终究是没有对莫云舒的叹息发表意见,很多话不能乱说,莫云舒提到的话题,属于碰都不能碰的存在。 她莫云舒家里就有紫府真人,她自然可以说自己想说的。 王玉楼呢?靠周缚蛟? 别闹了。 他跟着莫云舒入了龙虎台,却未曾想到在此遇到了位‘熟人’。 “连瀑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龙虎台中有仙盟行走的行辕所在,丘连瀑出现在此也不奇怪。 听到玉楼的招呼声,走在前面的丘连瀑驻足回头,道。 “玉楼?金山真人有法旨召我,实在不能多聊,不过,你怎么来龙虎台了?” 从他的脸上,王玉楼看不出他这话是在彰显背景、实力,还是只说明自己有事,不过玉楼就按前者算了。 “龙虎真人相召定是有要事安排,丘师兄不用管我,玉楼今天来此只为办理入职,这位是莫家的云舒道友,和玉楼一样,也就职到了风闻庭。” 王玉楼笑着拱了拱手,顺带介绍了一下莫云舒。 西海的势力分布很有意思,西海龙虎真人金山居中统领,代表的是仙盟直属的力量,丘连瀑这些仙盟行走某种意义上也算金山手下的人。 周缚蛟和李海阔对应的是红灯照,祖师派了三千名红灯照门下弟子入西海,还搞了两位真人压阵,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西海虎背后的南城拓展司、附城一干职部、镇妖宝楼、万法源流枢,以及背后的西海善济堂,则代表神光仙尊的势力。 除此之外,还有八家紫府地头蛇,这八位大修士也是仙盟中人,但根基在西海,莫云舒以及风闻庭的副掌印莫寻洲便是寒松真人门下。 对了,还有顾家茶楼这种情况特殊的中立势力。 如果再算上多如牛毛的散修们,西海的局面就更复杂了。 三位仙盟的真人看似都是仙盟的人,但其实不是一伙,金山真人还和海阔真人因卖官鬻爵的事情有过争执。 而神光仙尊搞南城拓展司,开拓南附城,又是在开着挖掘机挖仙盟的墙角。 可以说,西海大舞台,疑似比红灯照还精彩。 红灯照给玉楼的感觉像是潭死水。 虽然看起来在流动,但如果看的更清楚些,会发现那些表面上的流动,全是因为红灯照的大修士们蹲在死水池子边扒拉,扒拉一下动一下。 而西海不同,从西海那繁华的附城,到骑着灵兽、坐骑招摇过市暗中比较的修士,再到风剑仙、莫云舒。 在西海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玉楼感受到了种他踏入修仙界十七年,从未感受过的气息。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他确定,这种气息和仙盟内部完全不同。 “你还认识仙盟行走?” 莫云舒看向玉楼的眼神不太对了。 那意思,颇有种‘噢我说你为什么不回答原来你和他们一样’的味道。 “昨天.风剑仙.我.不算朋友,只能算认识。” 王玉楼简单解释了一番自己和丘连瀑的渊源,听得莫云舒拳头都握紧了。 但她终究不能说什么,善良的聪明人知道什么话不能说,明哲保身嘛,明哲明哲,说的就是这个。 松开下意识握紧了的拳头,莫云舒只道。 “风剑仙在散修中名气很大。” 知道王玉楼帮风剑仙脱险的事情后,王玉楼的这位风闻庭同僚,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 如果说,之前莫云舒把王玉楼当自己人,是认为王玉楼和她类似,都是高门子弟。 而现在,莫云舒把王玉楼当自己人,才是真的成为了她心中的那种自己人,而不是出身类似的自己人。 王玉楼想了想,问道。 “牧春泽呢?” 莫云舒不太明白王玉楼脑回路,不过,她还是以西海地头蛇的角度给出了答案。 “牧前辈名气更大,在西海十四个前哨站都留下过足迹,一步步从西海的寻常散修,修成了筑基,后来还入了缚蛟真人门下为弟子。 如今回了西海,便直接出任刑罚庭掌印,在散修眼中,风剑仙像是个传奇,牧前辈则属于可望不可即的榜样。” 娶了大修士家的女儿,和拜师大修士,确实没什么差异。 两人一起领了风闻使相关的物什后,便在龙虎台掌印使处为任命敕令加了印。 如此,玉楼便算正式成为了仙盟西海仙城风闻庭风闻使。 “云舒道友,以后同在风闻庭履职,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王氏在西海有家不错的酒楼,不如同去?” 走出龙虎台,玉楼发出了约饭邀请。 此饭,是吃给王佳慧看的。 “哈哈,走,只是你确实该找个坐骑了,玉楼。” 两人一路腿着从风闻庭跑到龙虎台,又腿着从龙虎台走到仙城中的知味坊。 只能说,云舒道友会做人,充分照顾了王玉楼只有不中用小石龟的寒酸。 “坐骑,我其实有灵鹤,只是西海不让用啊.” 该说不说,王玉楼在滴水洞倒卖灵鹤有一手的,他自己来西海也是带着灵鹤过来的。 可西海这地方不玩灵鹤,修士们更喜欢那种直接在地上走的灵兽坐骑,如果还能帮修士们斗法,那就更好了。 “你不懂,西海深处的妖兽们很厉害,很多甚至是成群结队的以家族和兽群的形式出现,如果你骑着灵鹤在西海深处飞,说不定就会被大妖逮到。 因而,我们西海本地的修士们往往只会选类似于白甲熊之类的灵兽,既能作为坐骑,也能作为斗法的帮手。” 原来灵兽除了争面子还有这么个用途,玉楼顿时了然。 他想了想,问道。 “不知西海仙城哪家灵兽铺子出售的灵兽最为不凡?” 反正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练气巅峰,未来的筑基资粮有老周出,他手里的灵石不白不,买一只天赋好些,有机会冲大妖的灵兽,不仅可以供自己在西海用,未来或可放在王家山守护族地。 西海毕竟临近妖族,这里的灵兽理当在价格上比梧南腹地低不少,如此,搞一只来也不算什么乱灵石。 “镇妖宝楼啊,神光仙尊开的,镇妖宝楼名字是镇妖,但其实什么都卖。 以前镇妖宝楼开在西海仙城中的奉天街上,东西还不是太全,现在搬到了东附城内,端是变得什么都有的卖了。 里面的货品售价比行价贵些,但你也知道,这种神光仙尊的产业,卖的货不可能有什么坑买家的地方。 而且,镇妖宝楼的大掌柜西海清风前辈是神光仙尊的弟子,有他在,没人敢乱搞。” 玉楼点了点头,指着街对面的一家酒楼,道。 “明白了,我改天便去逛逛,看,这知味坊也不坑买家,不过是因为它为我王氏的产业。” “驴肉馆?” 莫云舒有些愕然,她没想到王玉楼带自己来驴肉馆。 “对,我们王氏是为莽象仙尊养驴的,莽象仙尊喜欢吃驴肠头,我们养驴养得好,才能被仙尊收入门下,哈哈哈哈。” 反正莽象也不在,莫云舒显然又不是那种喜欢乱说话的沙比,所以玉楼毫不在意的揶揄起了自己。 “照你这么说,我们莫家还是给仙盟种树的呢,走,我今天也要尝尝这仙尊偏爱的驴肠头。” “为仙盟种树你们家修木法?” “对啊,寒松真人嘛,老祖修的就是水木法,我们家的人自然多修水木法。” “那这么说,云舒道友和玉楼恐怕还真有些缘分,我们王氏修的是木法,我自己修的是水法,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向云舒道友讨教一二。” “文讨还是武讨。” “.文讨,文讨,云舒道友是西海杀出来的修士,武讨玉楼也讨不过啊。” 两人笑谈着入了知味坊,知味坊的跑堂伙计赶忙上前迎客。 “两位第一次来?” 伙计大眼一扫,见是两名气度不凡的年轻练气,而且修为都是后期,便笑盈盈的恭声问道。 “听说这里的驴肠头不错,来两盘,其它的菜也都来一份。 二楼雅间还有位置吧,对了,最好的灵茶也来一壶。” 王玉楼一开口,便是大豪客的气魄。 王家的知味坊往死里吃,顶天也就消费百来枚灵石而已,不差灵石~ “两位楼上请,驴肉和灵茶马上就来。” 坐下后,莫云舒有些无奈的道。 “点那么多,你我两人又怎么吃的完?” 从灵兽袋中薅出小石龟,玉楼恶狠狠的道。 “让它吃!多吃点,好早日晋升。” 莫云舒瞅了瞅那巴掌大的小石龟,又瞅了瞅一脸嫌弃的王玉楼,没绷住,笑道。 “哈哈哈,它就是长大了,你也骑不了啊,我在西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骑乌龟的,哈哈哈哈。” 西海修士三五万,骑灵兽的占一半。 可莫云舒西海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骑着乌龟上街的显眼笨蛋。 “你不知道,它是神通大妖的子嗣,很有潜力,就是成长所需的时间太久了。 如今已经好几岁了,还是杂妖境初阶,有时候我就想,不如把它卖了,换个实力强些的培养。” 玉楼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多少装的想法。 修仙者在修行的过程中,会面临相当复杂的决策过程,其中有一种,便是未来预期收益与当下立刻可以拿到手的收益之间的抉择。 小石龟天赋优异,未来如果运气好,可能也会和石祖一样步入大妖之境。 但这个未来,会很长很长,快的话百年,慢的话起码两百年——这还是玉楼倾心培养下的速度,如果把它放在野生的环境中,靠它自己去成长,说不定还没突破小妖境就嘎了。 这便是未来预期收益可能较大,但这个预期收益的时间太长。 所以,把天赋优秀但需要大量时间和资源培养的小石龟卖了,换一只可以立刻帮到自己的灵兽,其实不是个错误的选择,无非是在未来和当下二选一而已。 王玉楼对自己的未来有信心,保底半拉紫府嘛,所以,他大可以先把小石龟的未来预期收益变现为当下的收益,就和当初大货坊交给红灯照,得来一堆赏赐类似。 亏了吗? 不亏的。 全盯着未来,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未来没来,那不就全没了吗? 听了玉楼的想法,莫云舒如有所思的沉吟片刻,便带着几分认真的出言提醒道。 “玉楼,这些年西海的各种灵物、功法、丹药、法器乃至于灵兽、宅邸等等,价格都涨的厉害。 说起来,这和你上面的上面的那位莽象仙尊还有关系,总之,所有的东西都涨的厉害。 你现在买灵兽的话,如果买的灵兽是小妖境,未来等价格跌下去时,恐怕会亏一大笔。 我们家老祖曾经在族中说过,灵石是无限的,但一定时间内天地产出的灵石是有限的。 梧南之所以所有东西都暴涨,是因为红灯照大量开放不同法门、秘传,激发了修仙者们交易的活跃性,各个大小势力将其长期储藏下来的灵石投放到了修仙界的交易活动中。 等祖师的金丹成了,红灯照也就不会在继续随意开放功勋堂,现在的暴涨,会迅速变为暴跌。 你如果想买灵兽,到那时候买也不迟。” 莫云舒和周映曦有些类似,都是那种一旦开口,你就会认真听的女子。 不过,周映曦属于声音自带魅惑效果,可能是修音道法门有成的表现,而莫云舒的语气有种独特的信念感。 但王玉楼没太在意人家的话好不好听,他迅速捕捉了真正的重点。 “寒松真人说,西海宅邸的价格会跌?” 今日他和景怡老祖分头行动,他来办就职和拉拢风剑仙,而景怡老祖则是为玉楼去考察宅子了。 可现在莫云舒忽然向王玉楼点明寒松真人的话王玉楼怎能不在意呢? 祖师搞恩情大派发,本质上是用长期资源短期变现,和王玉楼想要卖小石龟换只灵兽培养类似。 通过出售红灯照的法门、秘传、积累的底蕴,祖师大量的榨取着梧南的资源,因而,才推动了市面上的各种东西暴涨。 西海的宅院,也是其中之一。 “肯定会跌,南附城拓展司你知不知道,神光仙尊要搞南附城,那南附城建的会比如今东附城再加仙城还要大,那就是多少地。 什么东西一旦多了,就不值钱,散修的命如此,西海的宅子也如此,哎。” 云舒道友是个把散修放心里的人,这可能和她的修行经历有关。 “南城拓展司南附城不是不一定能建成么。 我从其他道友那里得来的消息是,南城拓展司听起来像是个仙盟的职部,但其实不是,只是神光仙尊门下那济善堂西海们搞出来的。 仙尊是很厉害,可西海终究是仙盟的西海吧?” 说到最后,王玉楼也不自信了。 在西海这片地上,仙盟太远,神光仙尊太近,神光曾经开拓西海两百年,他在此地的影响力,往再高了估计也不会过。 莫云舒看了看左右,身子往前稍稍倾斜了些,靠近了玉楼的方向,压低着嗓门道。 “南城拓展司的西海龙虎,每次和其他修士提及南城拓展司,就会说‘此事乃师尊亲口交办,我西海龙虎就是拼了命,也要结结实实的办好了,方可不负师尊活命培养的大恩’。 他那是说给谁听得?总不可能是那位仙尊。 神光仙尊以前搞东附城,也是慢慢搞起来的。 如今仙尊又要搞南附城,仙盟有意见也不一定有用。” 西海龙虎,济善堂二长老,南城拓展司的掌舵人,神光门下。 两人离得很近,玉楼能从莫云舒身上闻道淡淡的馨香气,这姑娘单论美貌完全不输秦楚然,如此佳人在前,王玉楼倒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他只是想到,自己的宅子,或许不该急着搞。 西海诸事复杂,宅子、西海南附城建设,玉楼想到了带王景怡去看宅子的顾启朗顾世叔。 那顾启朗也不知道是明知不说,还是单纯因为不知而不说, 总之,这个人,不一定有那么可靠。 景怡老祖和他几十年不见,人心如水,说不定现在顾启朗内心已经又换了个样子。 “王玉楼,你是打算在西海买宅子吗?” 见王玉楼不说话,莫云舒眨了眨眼,她已经从玉楼刚刚的发问中品出了玉楼可能要买宅子的想法。 “对,我不日将和缚蛟真人家的映曦道友成婚,就在西海办。 因为不是入赘,婚后总要有个住的地方,这两天,我就在考虑在哪购置宅院的问题。” 听到玉楼的话,莫云舒赶忙把身子缩了回去,她没想到王玉楼竟然要娶周家的女儿,而且就是近日,刚刚她的行为就显得有些孟浪了。 主要是,云舒道友属于那种不在意细节的大气性格,以往在西海和妖兽拼杀,更是不把自己当小女子,事事都要和男修们比高低。 性格上,她有种五湖四海的特点,只要能聊到一起,便可为挚友、坦诚相待。 王玉楼这个人虽然某些话题上不太愿意深聊,但其他时候还是很有水平的,起码等于一百个袁五加起来的那种,属于聪明但又没有聪明的锋芒,因而今日她才和玉楼聊的这般畅快。 “能娶到周家的女儿,还不是入赘,王玉楼,你这运道可以啊。” 莫云舒的关注重点显然不太一般,她起身推开门,喊道。 “伙计,来灵酒。” “喝酒干什么,我上午才喝了一圈,不用不用。” 王玉楼上午陪着风剑仙和西海虎在明月夜没少喝灵酒,已经被流华琼浆搞得有些晕乎了,七品的灵酒劲太大,他不愿再多喝。 想成大事者都知道,喝酒误事,该戒酒时就要戒酒。 “哈哈哈,今日和你聊的舒坦,王玉楼,你和那些高门的子弟不太一样,竟然还愿意听我抱怨两句。 你不知道,那些人很有意思,他们明明清楚怎么回事,但反而不愿意听我说,就好像听了后心里就会膈应似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掩耳盗铃,不外如是。” 莫云舒有点性情中人的意思,玉楼摇了摇头,道。 “云舒道友,我们在修仙界行走,总不可能事事都顺心,事事都顺心,那是大修士们的专属。” 有些劝慰,但很浅。 一个修仙者很难说服另一位修仙者,莫云舒明显不是什么傻姑娘,她心中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价值判断逻辑。 无论是对仙盟、对散修的看法,还是对交友的看法,她都有主见的厉害,玉楼劝,也只是隐晦的劝她先提升修为成为大修士再说。 伙计拿来的灵酒,便乖巧的退了出去,见伙计离开,莫云舒又神神秘秘的道。 “玉楼,你恐怕不知道,西海有个散修组织,名为散修盟,专为散修们开设的,盟主就是附城执法队的队长章衡。” 附城,是神光仙尊建立的。 附城执法队,是西海仙城中实际权力和影响力最大的执法力量,代表着神光仙尊,是仙尊在西海仙城的嫡脉。 附城执法队队长章衡,却做了所谓散修盟的盟主。 咀嚼着这些信息,玉楼心中翻涌的厉害。 散修盟,散修盟,这名字有意思,很有意思。 滴水洞叫洞,妙峰山叫山,红灯照叫照,天蛇宗又名天蛇谷,就是王玉楼拉起来的交流法会,也名为法会。 更别提庭台宫院观府阁馆园。 那么多名字不叫,偏偏取名叫散修盟什么意思? 给云舒道友满上,王玉楼又给自己倒满,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举杯,道。 “敬神光仙尊开拓西海,守护了梧南的安宁。” “叮~” 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莫云舒发现王玉楼这个逼人还真有点意思。 说话总是不显山不露水,错误的话绝对不说哪怕半句,偏偏还能和自己聊到一起。 这顿饭,两人吃了足足一个时辰,不过真正动筷子的时候却少的可怜。 主要是畅谈西海和梧南的风貌,莫云舒讲西海,王玉楼讲梧南。 聊到一半时,倒是发生了件趣事。 因为两人都不怎么动筷子,桌上的二十多盘菜,反而是小石龟吃的多。 它本天赋优良,灵食吃的多了,竟在席间突破到了杂妖境中阶。 只是,莫云舒注意到小石龟突破后,身体竟然没有变大哪怕一丝,有些惊讶。 “玉楼,你这小龟天赋果然非凡,未来恐怕会是精通术法的妖兽。” 还没修行出头的妖兽,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靠天赋术法吃饭的,一种是靠强横肉体吃饭的。 铁鼍龙为什么那么特殊? 因为它们身有一丝龙性,肉体强横的同时还有鼍龙水鞭和鼍龙水遁这类特殊的术法,属于法体双强。 而对于修士来说,灵兽豢养中,价值最高的就是天赋术法上厉害的灵兽,它们可以在修士们的斗法中起到极大的作用。 毕竟,肉体强横的灵兽多了,莫云舒的白甲熊就是,而术法上厉害的妖兽却极其稀有。 小石龟进阶杂妖中阶,却完全不长个,说明,其刚刚的进阶是内在的提升,对应的则是天赋术法上的变化。 如此的小石龟,当的上一句天赋不凡,哪怕莫云舒心中都有些羡慕。 提起小石龟的尾巴,玉楼提溜着它观察了两圈。 “那么多资粮没白喂.说起来,今日云舒道友的提醒帮了玉楼的大忙,买宅院的事情确实不该急。” 莫云舒喝酒很上脸,明明两人共饮一壶,她不过喝了七八杯,但已经上脸的厉害。 她微微一笑,红红的脸颊就像朵漂亮的月季摇曳。 “我在仙城中有座宅院,面积不大,也就十丈宽、十六丈深。 你马上要娶周家女回家,不如先在那里安顿些年。 等未来南附城建的差不多了,再于南附城买块地修宅院。” 真人门下的嫡脉就是豪气,云舒道友大气,但王玉楼不能沙比,他赶忙推辞。 “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自己租处院子即可,又不缺那点灵石。” 莫云舒却是狡黠一笑,调侃道。 “好你个王玉楼,你还想白住。 不过我的意思也是这个,总归你要租个宅院先用着,我那宅院与其租给别人,不如租给你。 如此,我租出去也放心,你住着也放心,价格上,我给你按市价打七折,如何?” 王玉楼意识到人家姑娘根本没醉。 不过,他想的却是,风剑仙对他不错,是因为他救了风剑仙一波。 而莫云舒,只因聊到一起,便直接打七折租了座宅院给自己 当然,也有可能她从一开始说的什么‘寒松真人’的话,就是假的,她不知道从哪知道玉楼在买宅院,因而引导王玉楼租她的宅子,但这个可能性低的和袁五能成就金丹差不多,基本为零。 所以,玉楼思量一番后,终究还是选择了婉拒。 “云舒道友,无功不受禄,您的宅院打七折租给玉楼,玉楼心中过意不去。 如果按市价租,那又太贵,所以,我还是自己再找找吧。” 莫云舒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反问。 “你不把我当朋友?” 王玉楼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么说吧,西海虎那种豪爽属于标标准准的假豪爽,看似大气,最后还送玉楼了块他的令符,但完全属于锦上添。 而莫云舒这姑娘,则是真豪迈,有点类似于风剑仙,她和风剑仙一样,都是那种做事有底线、心中有信念的修者。 因而,她不是在犯傻,只是在践行自己的原则。 “八折,如此我负担的起,你也不亏太多。” 王玉楼直言道,他确实需要个大些的宅院,周映曦毕竟是大族出身,如果王玉楼找个‘散修在仙城的第一栋房’,那就太离谱了。 “就这么定了!” 两人举杯将最后一点灵酒饮尽,玉楼便叫来伙计结账。 “客官,诚惠三百枚灵石,您如果付上品灵石的话,可以打九五折。” 那伙计一脸乖巧的递过来一张单子,意思是让玉楼看看,这三百枚灵石的价格不是白要的。 “三百?”莫云舒就要发话,王玉楼用眼神制止了她。 这价格有没有问题,他作为王家人,再清楚不过。 王佳慧的胆子可比唐念秋肥太多了,老唐夜以继日的研究账本,只为在合理范围内找出三五枚灵石的小账。 王佳慧不一样,直接翻了倍的收灵石,堪称疯狂! “给,这是三百枚灵石,你收好。” 王玉楼付过灵石,便带着莫云舒到了知味坊一楼的柜台前,盯着柜台后的伙计上账。 那伙计被他看的不舒服了,问道。 “您是吃的不满意吗?还是对价格有疑问?” 这点小刁难,王玉楼完全不在意,他笑着答道。 “你收了灵石不是要上账嘛,我就看一眼。” 见王玉楼和莫云舒喝的有些醉醺醺的,那伙计心中暗骂半瓶倒,脸上也带上了些威胁的意思。 “我们知味坊是莽象仙尊的产业,你们喝醉了,不要自误。” 莫云舒不是沙比,自然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上前一步,选择主动亮明身份,替玉楼先试试这些人的底。 “我名莫云舒,寒松真人门下,三百枚灵石吃顿饭,镇妖宝楼吃大妖灵肉也就这么贵。 你们王家的驴是吃金子长大的,还是吃银子长大的,为什么定的这么贵?” 我有背景,我知道你们知味坊的背景,所以,收多了的灵石退给我,咱们就相安无事。 那伙计听了莫云舒的话,顿时不慌了,赶忙笑着回道。 “这位道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我们掌柜也是寒松真人门下的,哈哈,来,这是一百八十枚灵石,给您。” 莫云舒看着那伙计手中的灵石,又看了看一旁笑盈盈的王玉楼,脸色从淡红变为晕红,竟在一瞬间羞红了脸。 没有理会那些灵石,云舒道友恨恨的瞪了玉楼一眼。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王玉楼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对那伙计和颜悦色的道。 “去吧,把你们掌柜的喊来,就说,莫云舒和王玉楼一起来了,一顿吃了三百枚灵石,吃的很满意,想见见她。” 那伙计先是迷茫,而后脸色煞白,赶忙跪了下来,解释道。 “我也是被逼的,这事和我无关,掌柜的说,不,王佳慧那个老妖婆说,如果我们不听她的,她就换人,我们也没办法。” “去叫人吧,按家法处置,有没有关系,查一查就明白了。” 王玉楼平静道,那伙计不敢耽误,赶忙联系王佳慧去了。 而王玉楼则是激发传音符,召唤王荣川过来。 同时再让莫云舒直接从仙城刑罚堂摇人。 “仙城刑罚堂的人我认识的不多,玉楼,我喊人过来不一定得力,要不我还是找家中的长辈过来吧,打着我莫家和莽象仙尊的名号行如此可笑之事,实在荒谬!” 大族的家法和仙盟的规矩,很难说哪个更具有权威性,在具体的表现形式上,修仙家族用家法处理自家人时,仙盟的规矩一般不管,这也属于修仙界特殊秩序的一部分。 当初袁道深在河湾港杀崔延宗,也遵循的是这种规则,作为滴水洞的第一筑基,打杀一个不讲规矩的滴水洞弟子,仙盟完全管不着。 “不用,我娶的周家女便是刑罚堂掌印的女儿。”玉楼道。 牧春泽,也是个西海地头蛇,而且马上将成为王玉楼的便宜岳丈。 想起牧春泽,王玉楼总忘不了第一次知道他往水里兑水时的震撼,这位,可不是一般人。 “春泽前辈?原来如此。” 莫云舒明白王玉楼在刑罚堂有人后,也就不顾忌了,直接在传音符中说明,有人拿莽象仙尊和寒松真人的名号在仙城招摇。 寒松真人,西海本地的真人,地头蛇,不,地头龙。 莽象仙尊,红灯照目前的领袖人物,搅动仙盟风云的大修士,马上将会成为金丹的存在,属于过江龙。 这种打着大修士名号乱搞的行为本就敏感,报案人又是寒松门下的莫云舒,再加上西海三真人中有两位都是红灯照的真人,其性质的严重程度可以轻松划进最高级——仙盟为所有修士服务,优先服务大修士。 第一时间赶到知味坊的是仙城刑罚堂的人,带队的还是玉楼的老熟人。 只是吧,这个熟人,叫周映曦,还是带着面纱,不以真容示人。 她疑似有点不该来。 周映曦带人入了知味坊,见到王玉楼,便是微微一愣。 那双漂亮的桃眼和王玉楼对视了片刻,眼中似乎藏着一层又一层的难明的意味,就像个没有底的万筒,玉楼看不明白。 不过,周映曦只是多看了玉楼一瞬,便逃开了视线,看向玉楼身侧那因酒量不佳而面带红晕的姑娘。 女的,挺漂亮,修为也不低,法衣疑似上品法衣,喝醉了,脸都是红的。 桃眼的视线又回到王玉楼身上。 藏着三层修为,拙劣的王玉楼啊,穿的还挺枝招展(空山新雨),也喝醉了(一天两场),脸也是红的。 后天就要成婚了,可你现在罢了,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 面纱后的表情有些僵硬,周映曦喘气的动作都大了些。 最后,她轻咬嘴唇,颓然的垂下了眼,道。 “刑罚庭巡城使在此,何人发的传音符?” 莫云舒这姑娘仗义,直接上前半步,身子立在了王玉楼侧前,开口解释起了情况。 “道友,小女莫云舒,于风闻庭任风闻使,这位是王玉楼,出身红灯照,缚蛟真人门下,和我一样任风闻使。 这知味坊明明是玉楼道友家的产业,但一边打着莽象仙尊的名号欺负顾客,一边打着我家老祖的名号做靠山。 我见情况不对,便发了传音符。” 莫云舒把情况解释的明明白白,可周映曦没有回答,只是回味她主动护住玉楼的姿态。 他们,是什么关系? 王玉楼见周映曦不说话,心中了然,主动上前解释道。 “映曦道友,此地的掌柜名为王佳慧,算是我的长辈,其道侣为寒松真人门下弟子之后辈。 这件事,我的想法是,把她和她的道侣分开审。 西海太远了,我们王氏有时候也力有未逮,不知此事算不算刑罚庭能管的范畴?” 这下,轮到莫云舒疑惑了。 映曦道友? 他们认识? 嗯? 牧春泽上任刑罚庭掌印,王玉楼娶的是牧春泽的女儿,而此女进来后就先看王玉楼 原来如此 不对! 那我岂不是成了被捉奸的小骚蹄子!?! 想到这里,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莫云舒便是一个闪身,直接和王玉楼拉开了一丈远。 她看向周映曦,嘴上却抱怨起了王玉楼。 “玉楼道友今天忽然说要请我吃饭,结果闹出这些事,哎,我心中惭愧啊。 你放心,无论刑罚庭管不管,此事涉及老祖的声誉,我定会查个清清楚楚,以全你我的同僚之谊。” 不相干,毫不相干,我莫云舒不屑于做小三。 云舒道友是这样的,这姑娘相当有原则,做人的水准也不知道比什么袁道深、王玉楼之流高了多少层。 “玉楼,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婶娘我好准备” 王佳慧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进了知味坊,可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站了七八个戴着刑罚庭腰牌的仙盟弟子,顿时腿都软了,酝酿一路的转圜之话也说不出口了。 其实,说不说已经没了区别。 王玉楼带着莫云舒过来,就不打算给她多少可趁之机。 云舒道友可不是寻常人,这姑娘有原则的很。 “带走!” 周映曦终于开口,她的命令一出,那些刑罚堂的帮闲们便抢着上前,把王佳慧捆了起来。 这位可是缚蛟真人家的嫡脉,同时也是牧掌印的女儿,她的话,就是缚蛟真人的话,就是牧掌印的话。 如此,周映曦那话还是话吗? 不,那是‘忠诚大竞赛’的发令枪! “你们去她家中,把她那丈夫也一并押回刑罚庭监牢,看看他们都打着祖师和寒松真人的名号,做了哪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刑罚庭的帮闲们离开了,周映曦则是看向王玉楼,问道。 “你我的婚事将近,好好谈谈?” (本章完) 第141章 真人,看,我王玉楼就是个蠢材(10 第141章 真人,看,我王玉楼就是个蠢材(1.09w,求月票) 没有挪地方,就在知味坊谈,王玉楼还贴心的给映曦道友叫了桌新菜,不过没有再上灵酒。 毕竟,他今天已经喝过两场,再喝第三场,便是练气十层的修为也顶不住。 灵酒其实可以看做特殊的灵药或灵丹,只是形式变为了酒,贪杯的后果就是药力影响身体,最后导致修士醉酒。 月华宗立足梧南,靠的就是一系列的月华灵酒以及开遍梧南的明月夜,其中七品灵酒流华琼浆更是加入了六品的灵材月华凝光,因而名为流华。 如此宝酒,王玉楼以练气喝七八杯,怎能不醉? 周映曦不知道从何说起,王玉楼选择主动开口。 “来,映曦道友,尝尝这个。” 盯着王玉楼推过来的驴肠头,周映曦没有说话,只是把脸稍稍斜了斜。 两人曾经很熟悉,甚至算得上好友,在清溪坊没少相处相伴,王玉楼那时候经常带着她在知味坊白吃白喝。 但如今时过境迁,时间不是杀猪刀,它只会悄无声息的改变一切,最后把所有东西变得面目全非。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言,王玉楼,但很多事情哪怕是我也没有决定的权力,你知道的。” 映曦道友的声音很清冷,带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感。 明明,两人都快成婚了,可反而似乎像是对熟悉的陌生人,甚至找不到哪怕一个可以欢快些的话题。 玉楼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身子往后稍稍拉远了一点,周映曦心有芥蒂以至于表现的如此明显,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被大修士按着头给周映曦配种,这种事.王景怡恨到想杀周梁卓的地步,王玉楼心中就没有想法吗? 有的。 “映曦道友是倾国倾城、冰肌玉骨的女中仙,族中又为红灯照望族,缚蛟真人更是对玉楼许下了收徒的恩赏。 凡俗间,能够娶到王族的公主,便是改变命运的大好事。 映曦道友就是周家的公主,就是红灯照的公主,能娶到您,是玉楼几生几世难有的幸运。 若是能拜缚蛟真人为师,那玉楼的幸运就更大了。 修仙界修士多如牛毛,有了映曦道友这般的道侣,我王玉楼甚至能称得上第一流,不,梧南第一流。 所以.又怎么会有怨言呢?” 周缚蛟寄魂于蛟尸,天天半死不活,疑似不太可靠。 但这位真人依然是货真价实的大修士,而且还是莽象的徒弟。 王玉楼入了周缚蛟门下,某种意义上算是莽象背后的临时工晋升为了有编制的牛马,虽然有编制的牛马还是牛马,小洞天说抢就抢,但总归是有区别的——紫府级的神通宝符遁天河就是个例子。 那样的宝符,买是不可能买到的,王景怡那般的资深筑基在有遁天河宝符作为压轴的情况下,只要大修士不直接出手,仙盟疆域内随便闯荡都不会有性命之危。 若是大修士出手,逮着开启了遁天河的资深筑基杀,则一定会留下痕迹,到那时,就不是一条命的事情了,属于和莽象一脉结了仇,不一定会不死不休,但总归要给一大笔补偿。 也就是说,成为周缚蛟的弟子后,王玉楼的命是会立竿见影的贵起来的,这一点,确实称得上梧南第一流。 “你没有怨言?” 周映曦轻轻重复着王玉楼最后一句话,又道。 “怎么可能没有怨言,如果我是你,我心中会有无限的恨。” 说实话,周映曦这么搞,王玉楼有些不会了。 反抗又反抗不了,跑了的话代价太大,不忍,我能怎么办? 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后被周缚蛟或者牧春泽、虢百尺甚至是旦日、悬篆给宰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好说,但说完后,做完后,还能不能等到三十年后的河西,就难说了。 跟着莽象一脉混到今天,王氏收获了很多,甚至王玉楼被按着头为周映曦配种,也可以看做一种恩赐——那可是半拉紫府。 “映曦道友是缚蛟真人的嫡脉,从小养尊处优,那句话怎么说,心比天高,不,是志向远大。 我王玉楼没法和你比,你知道的,我们家就是养驴的。 以前,族长,哦,就是王显茂、显茂老祖,以前,他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显周老祖第一次加入仙盟做仙盟行走时,在莲仙城参加老仙盟行走为他们那批新人举行的升仙宴。 升仙宴上,显周老祖很谦虚的说,我们王家就是养养灵驴,卖卖驴肉,他很幸运的成为了仙盟行走,希望大家关照。 然而,明明显周老祖只是谦虚,可莲蓬仙尊家的一位前辈却笑着调侃‘我说怎么一股驴骚味’。 顿时,升仙宴上的众人纷纷哈哈大笑。 仙盟行走是直属于仙盟的,那些笑显周老祖的人啊,一个个的,背后不是这位真人,就是那位仙尊。 而显周老祖也只能跟着笑,这件事,族长讲给我听时,带着视若寻常的意味,但我听完后心中总是忘不掉。 后来,我问显周老祖,现在怎么看这件事。 显周老祖说,从来如此。 不管对不对,都从来如此。 利益有限,矛盾总会存在,不管是什么地方,都离不开争斗。 接受了,才能在仙盟-十宗体系走下去,在这个修仙界混下去。 不接受,只会被规则和群体排斥,沦为边缘家族、边缘修仙者。 映曦道友,你看,我娶到了你这位大美人,又成为了缚蛟真人的弟子,怎么就不是好事呢? 以后,如果遇到一个养灵猪的仙盟行走,我说不定还能笑他一句‘我说怎么有股猪粪味’呢,哈哈哈。” 明明是现编的小故事,但王玉楼讲的很动情,周映曦听得也有些动容。 这和谎言无关,道德本身只是一个评价维度,行为更是只为目的服务。 王玉楼只是想表达自己对现状的接受,以及.服从。 对莽象祖师的服从。 对缚蛟真人的服从。 对这个修仙界规则的服从。 小修士没有逍遥,得了道的大修士堵死了车门,限制了后进者往前走的可能性,整个仙盟的规则都是如此。 王玉楼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用自己的命、家族的命,去试试是大修士的手段硬,还是王氏的命硬。 他的心不够狠,做不出让白小鱼、林樱、秦楚然、王玉安、王荣远、王显茂、王景怡、王显周、王荣时、王陪自己一起赌命的决定。 龙蛇之变、天时、家族的千钧重担,我命由我不由天那样狂拽酷炫的话,王玉楼说不出口,他得忍。 这,或许可以看做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大气魄,它无声无息,但只存在于少数人心中,王玉楼能忍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你变了,王玉楼,你变了。” 终于,周映曦开口。 “对啊,人都会成长,成长本身就意味着变化。 如果二十岁时的王玉楼和现在的王玉楼依然是一个人,那我这些年岂不是活的太荒废了?” 一个修仙者会不会变? 这个问题,景怡老祖曾给过王玉楼答案。 景怡老祖的答案不一定对,但还算很有意思。 所谓初心不改,本身就是个伪命题,一个修仙者的初心在形成时,真的是他自己的想法吗? 难说。 修仙者随着岁月的积累,修为的提高,境遇地位的变化,其内心和行为一定会跟着有所变化。 那些所谓的初心未改,究竟是真是假,对于修仙者这种特殊的长生种而言,很难确定。 委身于大妖而为妖奴的崔定一,念叨了那么多年‘我是河湾渔港长大的苦娃子’,影响他年年给石祖上贡品了吗? 人心,是大道之外第二难看透的东西。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王玉楼,你以前的样子和现在不同。” 周映曦的身子没有动,但她的下一句话却触动了王玉楼的心弦。 “你以前,眼里面有一种光。 还记得么,那时候,赛马场开一场比赛亏一笔灵石。 你站在赛马场的看台上,侧头和我说,这里总有一天会回本的。 现在你没了那种心气,看起来成熟、可靠、稳重。 面如平潮而胸有波澜才是大气魄,可你的心中似乎没了那种波澜。” 王玉楼怔了片刻,就在他真实的心绪快要掩藏不住时,他从短暂的恍惚中醒来了。 “砰!” 两人间那摆满了的桌子被王玉楼掀翻,茶杯和餐盘摔落一地,正在干饭的小石龟也被掀翻了,在地上四脚朝天的扒拉着空气。 在周映曦不解的眼神中,微醺的王玉楼略带晃悠起身,面色薄怒的站到了她面前。 就像演技爆发了似得,脸上带着微红酒晕的王玉楼按住周映曦的肩膀,压抑着声音质问道。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周映曦,你还想要我怎么样,跪下感谢你、感谢缚蛟真人吗?” 玉楼刚刚在周映曦的提醒下,终于意识到了问题,自己压的太狠了,姿态太乖了。 一个禀赋出众、而且堪称‘根正苗红’的莽象一脉下一代的领袖人物,被真人们搓弄命运,成为了周映曦的炉鼎。 心中,又怎会没有怨言呢? 该是有怨言的,王景怡小洞天被抢,王玉楼命运被安排,该是有怨言才对的。 装的太乖,反而是显露了心中真正的韬略与气魄。 至于,周映曦所说的‘你没有波澜’,在王玉楼眼中就是个笑话。 王玉楼心中所思所想究竟如何,何须向她袒露,又何须被她定义? 无论周映曦乃至于其他人如何看待王玉楼,王玉楼依然是王玉楼。 他此刻演技爆发倾泻愤怒,是演给周映曦背后的周缚蛟看的。 真人,看好了,我只是个压抑不住愤怒、藏不住野心的蠢材。 真人,不用小心我,我会服从,我会听话,我没有那么多幽深的心思。 王玉楼没有怨,怨没用,恨也没用。 骂上一万句,又骂不死莽象、骂不死周缚蛟,骂不死那些站在群仙台上,以规则焊死了上升通道的大修士。 不过骂不了大修士,不意味着他骂不了周映曦。 “周映曦,你厉害,你不一般,你姓周啊。 你可以站在安全的岸上,抬起你那高贵的藏在面纱后的真容,斜着眼嘲笑我。 笑我王玉楼‘变了’。 笑我王玉楼‘胸中没有波澜’。 笑我王玉楼窝囊、笑我王玉楼龟孙。 可我们家就是养驴的,就是跟在祖师身后做孙子的。 真人法旨让我娶你,我王玉楼又能做什么呢?” 王玉楼今日喝了两场酒,处于一种看似微醺的状态,他如此说,既有“不忿”,又有“冲动”,尺度刚刚好。 大修士再无情,也不是无脑的沙币,强按着手下做事,手下心里面有怨言,但只要把事做了,他们也不会怪,只会以为合情合理。 王玉楼要的就是看起来合情合理,因为他刚刚装的太乖了,装过了,过犹不及——现在,是在补救。 或许是王玉楼的话太诛心,也可能是周映曦见过的世情还不够多,在玉楼的质问下,她那和王玉楼对视的双眼又一次逃开了。 一次,两次,三次,这是她今天第几次逃开眼神的凝视呢? 王玉楼放下了手,语气缓和了些许,他心中有个不太确定的猜测,可能周映曦其实也没选择权。 周缚蛟那样的大修士,心中究竟还有几分对家族、对后辈的亲近之情,是个没人说得清的事情。 将按在周映曦肩膀上的手拿开,王玉楼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道。 “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映曦道友,玉楼就先离开了。 对了,我现在住在仙城中的顾家茶楼,你和你们周家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通知我一声,我准会乖乖的去参加你我的成亲仪式的。” 差不多了,火候刚刚好,大家都是可怜人,王玉楼最可怜,周映曦的可怜程度轻些,可怜人别为难可怜人。 当然,如果把对比的尺度放的更广泛些,最可怜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无依无靠的散修。 无论是出身安北国王氏,起步点便是滴水洞内门弟子的王玉楼,还是出身红灯照周氏,如果筑基就是真传弟子的周映曦,都已经站在了太多人前面。 这个太多人,可能是九成九。 可惜,修仙界不看相对排名,只看绝对的实力。 见王玉楼抬脚就要走,周映曦却忽然出言相留。 “等等,王玉楼,你和你那林师姐成婚前,专门挑了男女款的法衣。 如今你我成婚,也该如此才是。” 映曦道友的脸侧对着王玉楼,他看不清这姑娘的表情,只是心中有很多想法。 她怎么知道我和林樱买了什么法衣? 这问题在王玉楼心中缠绕,最后说出口时,已经变了模样。 “我现在没有灵石,买不起法衣了,抱歉。” 说着抱歉,但王玉楼脸上却没有多少抱歉的意思,一副平静且毫无波澜的样子——你说我毫无波澜的嘛。 既然已经被按着头和周映曦配种了,王玉楼心中早就打定了注意。 除了租宅子用来做婚宅外,筑基的资粮、修行的资粮,都要周家出。 只要周缚蛟不催,他是绝对不会擅动自己的灵石的,便宜占不到约等于亏。 周缚蛟半死不活,不等于周家不行了,因为缚蛟真人天天在大天地待着,影响力自然很大,相应的,周家的产业也豪奢的厉害。 王玉楼要的那点资粮,对周家来说虽算不上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但也不过是手指缝里漏一点的级别,如果连这点资源周家都不愿意出,那王玉楼也要和灵兽们学,学上一手躺平不合作。 他周缚蛟再厉害,总不能压着周映曦和王玉楼双修吧? “我出灵石,走,两日后就要用。 法衣的事,我们得快些,今天哪怕没在这里遇到你,我也会通过其他方式联系你。” 周映曦无视了房间中杂乱的地面,无视了两人间那尚未产生就一地荒唐的情愫,只是以半带决定意味的话与脚步,示意王玉楼跟上。 有周映曦付灵石,王玉楼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只是心中有些忧虑。 这次成婚,算是他第三次成婚了。 周映曦是他四位道侣中门第最高、天赋最好、修为最高、前景最大的那个,可以说,如果不考虑感情和被强迫的因素,不考虑被安排成为炉鼎的因素,能娶到周映曦确实就是王玉楼的福分。 然而现在. 别忘了,王玉楼和林樱不是什么单纯的利益结合,林师姐曾经差点用命换下玉楼的命,两人闯过生死关,成就的是真感情。 麻烦,麻烦,又该如何与林师姐解释呢? “愣着干嘛,走啊?” 周映曦走到雅间的门口,见王玉楼还站在原地不动,略带疑惑的催促道。 你都服了,你都忍了,你刚刚也爽骂了。 现在反而犹豫了? “西海又没有山海间那样月华宗直接经营的法衣铺子,我们去哪买男女款法衣?” 王玉楼追上周映曦的脚步,问道。 “镇妖宝楼,你是不是还没去过神光仙尊开的这间宝楼?” “对,我来西海不过两日,诸事繁杂,今天才算是就职到了风闻庭,还没时间好好逛逛西海。” “那就一起去逛逛,多年不见,还有两天就要成婚,先熟悉熟悉。” 周映曦这话实在荒诞极了。 两天后就要成婚,但新郎和新娘互相之间还不算太熟悉,而且刚刚还吵得差点翻脸。 只能说,修仙者的一生果然精彩非凡,命运的搓弄有时候会带来必然的戏剧性。 不过,玉楼更在意的,是周映曦对自己的诡异态度——她不会真对我有感情吧? 这一点,从两个细节可以看出来。 一个是周映曦对王玉楼‘没有波澜’的不满,有期待本身就是种信号。 另一个,则是周映曦居然知道王玉楼和林樱买了男女款的法衣,这说明她那天偶遇两人后,对两人在山海间的消费有所调查。 莽象把王玉楼当礼物送给周缚蛟,周缚蛟把王玉楼当炉鼎配给周映曦做垫脚石,都是为了利益。 王玉楼忍,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家族的利益。 可现在,在诸多人的利益之心下,周映曦竟疑似对王玉楼有份特殊的情谊 两人间的感情,复杂的厉害,玉楼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懂。 虽然他有三位道侣,但秦楚然是自己选的路,白小鱼是王玉楼对她有救命之恩,林樱是和王玉楼相处好几年,甚至经历生死关后才有了真感情。 相比于这三人,王玉楼和周映曦的这种纠缠就有些太过复杂了。 “也不是多年不见,上次在莲仙城中不还见了一面么。 对了,红灯照的时候,你还送了我两只青毛兔。 说起来,时间也没过去太久。” 两个月不到,发生了太多事。 王玉楼被袁道深逼走西海,却机缘巧合下在周缚蛟的拜师礼上被旦日拔升修为到练气十层,后来竟被祖师送给周缚蛟做礼物。 现在回头看,有种度日如年的厚重感,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听到玉楼的话,周映曦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伸手拉住了王玉楼的胳膊,将身子靠在了王玉楼身上。 “那人名为连成贤,是莲蓬仙尊家的人,我和他只见过两次。” 映曦道友身上有种淡而绵长的体香,不是那种脂粉气息的香,反而有些类似于林中清晨雨露打湿后的香,带着些颤巍巍的娇弱感。 她的身子紧紧的贴着王玉楼,以至于王玉楼能感到她其实也有些紧张的心跳。 “那人是我的师姐,名为林樱,也是我两情相悦的真正道侣,映曦道友,你我成婚后,我不会抛弃她,这一点,我们必须先说清楚。 就算缚蛟真人过来拆散,也没有用。” 周缚蛟会不会拆散他与林樱,王玉楼不知道,但他总要争取争取。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修过一门秘法,可以忘掉自己想忘掉的记忆,王玉楼,别再提她。” 这事王玉楼自然不可能知道,不过不重要,他听懂了周映曦的意思,连忙点头同意。 如此,便是最好的,虽然依然有些对不起林樱,但王玉楼面对莽象和缚蛟两位真人的意志,又能做到什么呢? 为了崇高而伟大的爱情去死? 算了吧,王玉楼不是沙比。 爱情很重要,但一个修仙者的逐道之路上,重要的事情多的是,如果傻乎乎的把爱情放在第一位,那注定走不远。 王玉安那个大情种虽对柠瑶着迷的厉害,但如果让他选跳水救王玉楼还是救柠瑶,他肯定会选救王玉楼。 当然,王玉楼也不太需要他救就是了。 “等等,我把这些菜打包一下,给这小龟吃。” 离开知味坊前,王玉楼还为小石龟打包了一下地上的食物。 左右不过是个畜生,不挑食。 —— 和王玉楼只有一只跑不快的小王八不同,映曦道友出身大族,是有坐骑的。 西海仙城大家都不飞,同时西海狩妖也需要能在地面行走的坐骑为臂助,所以,拼灵兽坐骑取代了拼灵鹤,成为了西海的主流。 周映曦的坐骑是只漂亮的青毫狐狸,修为更是在小妖境巅峰,走在西海仙城中,比的一众修士自惭形秽。 不过,他们倒不是因为坐骑不如青毫狐狸漂亮而叹服,而是因为王玉楼怀中搂着的佳人仙子太过夺目而嫉妒。 周映曦这姑娘虽然天天带着个面纱,就和伴生灵物似得从未摘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容,但仅仅从她那双如画的桃眼,从她那风华绝代的身姿,就可以知道她绝对是个大美人。 至于王玉楼心中揣测的猪鼻子或鹿鼻子,纯属臆测,连他自己也不太信。 男修仙者行走修仙界,低配就是踩着法器凑合赶路,中配能有只灵鹤、灵兽坐骑,高配,则就是王玉楼现在这样。 倾国倾城的佳人在怀,屁股下面还坐着顶厉害的灵兽坐骑,身上还穿着在寻常修士眼中已经了不得的中品法衣。 梧南第一流的练气,也就这种水平了。 风剑仙那类大妖黑龙马拉金车的存在,属于筑基期修士的层次,和练气修士没什么可比性,不用考虑。 作为传说中的那位仙尊亲手创立的产业,镇妖宝楼以前位于西海仙城的最中央,后来为了发展扩张,才从仙城中挪到了附城内。 如今,镇妖宝楼占地十几亩,内里是个繁华的小坊市,卖的全都是练气、筑基所需的东西,引气修士进门甚至要额外掏灵石买票。 或许是和风剑仙性子不同,也可能是因为镇妖宝楼不是明月夜。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青毫狐狸本身雌雄同体,自己就能生娃,所以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总之,周映曦没有给青毫狐狸安排上几只狐狸,而是直接把它收了起来。 有了一路相拥而行的缓和,入了镇妖宝楼后,两位聪明人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尴尬感。 繁华的镇妖宝楼内街中,玉楼一边打量两侧的店铺,一边叹道。 “以前我听西海,总是伴随着此地凶险,还以为是个蛮荒之地,来了后才发现,这里完全和蛮荒没有关系,反而有些不同于梧南腹地的新鲜气息。” 镇妖宝楼名为楼,但其实是个特殊的坊市,有点类似于修仙界版的‘高端商圈’,内里怎是一个繁华了得。 “那里是分妖场,走,我带你去参加一下镇妖宝楼的分妖拍卖,很有意思的。” 周映曦已经来了西海一段时间,对此地稍稍熟悉些,她说是带着王玉楼采购法衣,但真来了后,反而不急了。 “分妖场?听起来怎么和分妖庭类似?” “不一样,分妖庭是西海唯一全额结算战功的地方,修仙者一人带着妖兽的完整尸体过去或多人带着妖兽的残破尸体过去,可以全额结算战功。 因为涉及到避免散修为争夺妖兽战利品而互相戕害、倡导修士们团结起来长期合作等等,规矩设置的非常复杂。 而镇妖宝楼中的分妖场不一样,狩妖的修士们将妖兽交到这里,不算战功,只算灵石。 当场分妖,当场拍卖妖兽的灵材,大概每一个时辰便会有一场小型的分妖拍卖。” 映曦道友解释完,却没等到王玉楼的回答。 她微微侧头,见王玉楼眼眸深邃,若有所思,便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里有蜜汁妖肉丸,你要不要吃?” 桃眼姑娘笑着问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玉楼发现神光仙尊确实不简单,镇妖宝楼内街的街角居然还有一排路边摊。 这种路边摊售卖的食物都是带有灵气甚至特殊效果的灵食,但价格和分量又比正经的店铺便宜许多,可以和正经的铺子形成价格高低差,充分满足不同财力的修士们的需求。 对于修士而言,求道、求大逍遥当然是第一位的,但苦海太难渡,大家都没成仙,在苦海中挣扎的很艰难。 但让他们放弃修行,回凡俗间做个富家翁又不愿意。 因而,总会有很多修士在不同的时刻做出同样的选择——奖励一下自己,正经的灵食吃不起,难道连路边摊的蜜汁妖肉丸都吃不起吗? 见王玉楼没有反对,周映曦便拉着他去买各种街边小吃了。 从筋道多汁的蜜汁妖肉丸,到软糯香甜的灵米乌枣糕,还有秘制的凝香冰灵饮算是买了一圈,总计才了不到三十枚灵石。 王玉楼捧着这些小吃,和周映曦来到镇妖宝楼分妖场时,正好撞上一场小拍卖——每个时辰一场,这种拍卖每天要开八场。 除了晚间镇妖宝楼人流量稍低的时候,其它时候都会开。 拉着王玉楼轻松挤进看热闹人群,走到第一排,周映曦指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座位,为玉楼科普了起来。 “每个座位前的小台上都放着件沙漏,沙漏中有一百枚灵砂,分妖场拍卖主持人报完价后,灵砂开始往下落。 如果有人第一个把沙漏倒过来并举起,就算他拍下了这份拍卖的妖兽材料,具体的价格,则为报价减去漏掉的灵砂数量。 有时候,一枚灵砂对应几十枚灵石,有时候一枚灵砂只值三两枚灵石,西海人都把这叫镇妖拍,既是拼手速,也是拼对妖兽材料的了解程度。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上去试试?” 王玉楼没想到,西海这地方居然能自发式的发展出荷兰式拍卖的模式,只能说交易塑造文明,修仙者的创造力够厉害。 “先看看。”他答道。 镇妖宝楼分妖场的拍卖位置只坐了大约一小半,拍卖已经开始了有一会儿了,那拍卖师是个看起来就很精明利落的人,修为也是练气巅峰,他不断的从其它分妖场修士手中拿过被分割好的妖兽材料,而后报价拍卖。 不过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不到,竟快速的拍完了二十多份材料,价格从几十枚灵石到几百枚灵石不等。 那些拍得拍品的人中,有些人认为自己捡到了漏开心不已,有些人认为自己喊价早了而心中窝火,好一副众生态。 “下面要拍大妖材料了,本寻到现在只来了四只大妖,目前是第四只,大妖的种属为敌毒蛤,还有想加入进来的道友吗?” 拍卖师高声介绍招徕,顿时,便有多人从人群中走入了拍卖坐位上,看起来是专门来等大妖材料的。 “走,咱们进去试试。” 王玉楼有些越跃跃欲试,西海这地方确实好,大妖的材料啊,在梧南腹地,这种玩意儿堪称可遇不可求。 然而在西海,竟直接放在路边卖——分妖场就建在镇妖宝楼内的街道边,小拍卖本身也是开放式的。 “噢?王玉楼,你不是没灵石了吗?” 周映曦如此一问,王玉楼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哈哈,去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没有私房灵石的男修士不是个正常的男修士,去吧。” 见挖苦王玉楼的目的已经达到,周映曦也不纠结,笑着就推王玉楼入了场。 拍卖师见王玉楼这位气度不凡的新面孔入场,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而后便开始了大妖材料的拍卖。 “敌毒蛤肉,不能吃,但能用来炼丹、制药、喂灵兽。 十斤一份,一共七份,每份五百枚灵石。 灵砂一当五,第一份,开始!” 王玉楼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灵砂,同时也没忘看看其他人的动态,他发现,拍大妖材料果然不一样,众多参与竞拍的修士都提起了精神。 考虑到拍卖师刚刚说的话,看来,在西海,大妖级的材料也不是特别多。 可能战功庭能分大头,前哨分妖站也能收些,分妖场再来些,再考虑被人私下分的,每月能有个几十只? 几十只,也很多了。 “好,二十三枚灵砂,三百八十五枚灵石。 敌毒蛤肉十斤,第二枚,起拍价五百枚,灵砂一当五,开始!” 片刻后,七份总计七十斤的敌毒蛤肉拍完了,拍卖终于到了重点部分。 “敌毒蛤皮半张,上好的制符基材。 第一个半张,起拍价两千四百枚灵石,灵砂一当十,开始!” 两个半张的敌毒蛤皮,第一张拍出了一千九百八,第二张拍出了两千零六十,大妖就是这么值灵石。 从敌毒蛤肉,到敌毒蛤皮,已经拍出了六千枚灵石。 王玉楼不修制符,自然没有抢的意思,他等的是后面的毒囊。 “敌毒蛤毒液,极品丹材,极品毒材。 诸位道友有生面孔,我明言——今日坐着的人中,有多位镇妖宝楼中的丹铺掌柜,都是知道有这毒液才来竞拍的。 仙尊的规矩大家都会守,想要的却必须下手快些。” 说着,那拍卖师还看了王玉楼一眼,意思不言自明。 道友,咱们没有黑幕,但有真需求,如果想要别犹豫,不然真就成参与了。 “敌毒蛤毒液,极品丹材。 一两一份,一共三份。 每份五千枚灵石起拍,灵砂一当二十! 开始!” 三份敌毒蛤毒液,卖出了一万三千多枚灵石,到此,大妖敌毒蛤的身家已经两万枚灵石了。 王玉楼依然没有出手,他等的是毒囊,敌毒蛤的毒囊是可以炼筑基辅助灵丹的! 大妖级毒妖们的毒囊,是一种特殊筑基辅助灵丹的重要基材,王玉楼忽然下场就是为此而来。 这筑基辅助灵丹炼出来他王玉楼不一定会用,但王家还有其他人,说不定以后就用上了。 “敌毒蛤毒囊,极品丹材,极品毒材。 一共四个毒囊,两个一份,每份六千灵石起拍,灵砂一当二十! 开始!” 沙漏中的灵砂开始缓缓下落,王玉楼心中给的心理价格是五千,再多就贵了。 毒妖属于妖兽中的大类,很多妖兽都有毒囊,敌毒蛤属于大妖中比较弱的那种,就算带上这些毒囊,它的身价也就三万枚灵石左右,可见其实力一般。 因而,哪怕错过了,王玉楼也不是太可惜。 就在他数着灵砂落到三十七枚时,有人把沙漏翻了过去。 “五千三百六,成交!” 稍微贵了点,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有些嘀咕。 第二份王玉楼同样没拍到,被人以五千四百二的价格拍走了。 “噔!” 拍卖师将铜锣一砸,抱拳道。 “谢谢诸位道友捧场,镇妖拍一个时辰后继续举行。 对了,在镇妖拍上单年总拍额超过两千枚灵石的道友,可以解锁‘大妖通’服务。 只要我们来了大妖灵材,便会第一时间传音符通知您。 若您正好在仙城或附城,便不会错过大妖材料的拍卖。 有道友达到了标准,还没办‘大妖通’服务的吗?” 拍卖师看似是在问众人,眼睛却是看向王玉楼的方向,意思不言自明。 王玉楼身上的法衣不一般,腰上的腰带也不一般,带来的女修更是美的不一般,这种客户,分妖场自然要大力开发。 微微一笑,王玉楼没有动,而是传音问道。 ‘我最近才来仙城,就职了风闻庭风闻使,今日第一次来镇妖宝楼,能不能先办个大妖拍,等以后补齐两千枚拍额的要求?’ 那拍卖师顿时眼前一亮,忙道。 ‘道友客气,您恐怕是红灯照门下吧?’ 周缚蛟和李海阔上任后,安排了一堆红灯照新贵(妙峰山也是红灯照门下),入了仙城各个庭台。 作为镇妖宝楼内的拍卖师,他自然清楚这件事。 ‘是,红灯照王玉楼。’ 确认了果然是跟着两位真人上任的红灯照新贵,拍卖师的态度更好了。 ‘道友的住址在哪,只要报上住址即可,什么补齐不补齐的就别提了,您永远是分妖场的贵客。’ 那每年两千枚灵石的总拍额,拦的是寻常散修,而非这类新贵。 玉楼想了想,便把莫云舒租给自己的宅院地址报了过去。 镇妖宝楼中自然不缺法衣铺子,映曦道友带着王玉楼,逼他陪自己玩了把仙侠换装小游戏。 最后,更是直接送了王玉楼三件法衣。 一件上品,两件中品,虽然她心心念念的男女款法衣,镇妖宝楼没有,但三件法衣送出去,她也自觉不输于林樱了。 或许,富婆的好就在于此,面对豪爽的周映曦,王玉楼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牧春泽在灵泉中兑的水,是不是都换成灵石送给女儿了? 老牧那么仔细一个人,怎么周映曦如此豪爽? 不过当着人家女儿的面,王玉楼自然不敢提牧春泽前辈当初往水里兑水的事,只是默默地笑纳了三件法衣。 毕竟,他已经被大修士按着头牺牲了贞洁,如果连点物质上的补偿都没有的话,那他王玉楼岂不是太亏了? “唔,顾家茶楼.原来在此,果然偏僻,不过我听说这里是买卖情报的地方,你住在此,确定没问题吗?” 送王玉楼回了顾家茶楼,周映曦关切的问道。 “哈哈,映曦你有所不知,西海仙城顾家的主事为景怡老祖的挚友。” 王玉楼笑着回道。 点了点头,周映曦又一次躲避起了王玉楼的眼神,而后才道别。 “那后天见?” 玉楼明白,姑娘此时的心绪定是很复杂的,但他实在有个问题还需要问。 “后天见,不过我们是中午成婚还是傍晚成婚?” 周映曦愣了愣,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啊,应该是傍晚吧,我回头给你传音。” “好。”王玉楼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什么事啊. 提身上了青毫狐狸,周映曦便要离开,玉楼犹豫着,终究是喊住了她。 “映曦道友!” 骑在狐狸背上的女仙子回头,不解的看向王玉楼。 “今天,我有些话说的不太合适,抱歉,是玉楼误会你了。” 王玉楼能看到,周映曦的眼睛笑了一下,但回答时反而平静的厉害。 “无妨,后天见。” “嗯,后天见。” (本章完) 第142章 再苦一苦西海修士,骂名,让仙盟去 第142章 再苦一苦西海修士,骂名,让仙盟去背(1.02w) 某处大天地外的洞天中,四方皆是虚无的灰,更无陆地和水域的存在。 洞天的正中央,坐落着一个圆球状的彩色不明物体,其还在不停缓缓旋转。 随着圆球旋转,不断有弥散的彩光,射向洞天的边缘。 彩光似乎带着莫大的威能,也似乎只是在转化,在它和洞天灰色的边缘碰撞时,洞天的边界也在一点点的扩张着。 这里没有长短的概念,更没有时间的存在,除了彩色的神秘圆球外,连多余的参照物也没有。 因而,这彩色的不明圆球也说不上是大是小。 直到西海龙虎蓦的出现于半空,相比于仅仅如灰尘大小的西海龙虎,那圆球的庞大,才终于被衬托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西海龙虎穿着的战甲,竟是遍布细密的碎纹。 而没有被战甲包裹的肌肤,更是有不少血迹斑驳、显露骨肉的伤口。 但这位出身济善堂的资深筑基没有太管身上的伤,在简单的吞下枚灵丹暂时治疗后,便伸开臂膀,做游鱼状,向洞天中央的彩色圆球缓缓挪去。 此地用不了遁法,更不能使用神通,因而,他只能以如此笨拙的方式赶路。 这里,便是神光的洞天。 仙尊感受到了弟子的到来,彩色的圆球停止了旋转,一道褐色的如同土壤质地的带状光路,从圆球延伸到了游于半空的西海龙虎脚下。 有了立足之地,西海龙虎终于不用慢悠悠的挪了,虽还不能使用法术、神通,但筑基修士跑起来不比青骢马慢。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那庞大圆球体的边缘。 没有犹豫,西海龙虎直接钻入其中,只在彩色的圆球外留下一点小小的波澜。 在西海龙虎进去后,彩色圆球又开始了旋转,弥散的彩光再次开始拓展洞天的边界。 圆球体内部,是无尽的光影构筑的纷乱世界,西海龙虎感受着师尊的召唤,闭着眼睛缓缓而行,最后,来到了神光的身边。 这位传奇的仙尊在西海龙虎的眼中,恰似一团没有存在感的黑色,与圆球内部那无尽光影格格不入、完全不同。 这黑色不是黑色光,更不是什么黑色的岩石、黑色的皮肤,而更像是块没有存在感的虚空。 尽管看不清师尊的样子,但这不影响西海龙虎知道,眼前这片黑色,便是神光。 “师尊,龙虎来了。” 西海龙虎张口,却没有传出声音,神光的洞天有太多需要补齐的地方。 但这不影响神光和他的对话,洞天无法承载声音,但作为神光自己的洞天,这里的一切他都知晓。 未久,西海龙虎微微躬身,乖巧的道。 “明白,师尊,大方向就是再苦一苦西海修士,骂名,让仙盟去背,龙虎都明白。” 苦一苦西海修士,骂名扔给仙盟。 神光仙尊崛起于西海,影响力也在于西海,在他手下,有人、有势、有平台、有权力、有灵石、有资源。 神光仙尊本人,更是位列群仙台第一排、搅动仙盟风云的金丹。 西海龙虎深知,师尊这道法旨下去,最低也是个万仙哀鸣的局面。 但大修士嘛,一直是这样的。 底层的修士只用跟着走就行了,至于往哪走、怎么走,大修士考虑的就要多很多了。 沉默片刻后,两人似乎又聊到了其他话题。 “没想到那也是师尊的一步棋,师尊境界之高远,龙虎恐怕一生也难望您项背。” 很好的向上管理,但没什么效果。 也不知道神光又说了什么,西海龙虎竟是脸色大变,直接五体投地道。 “师尊,龙虎能有今日,皆赖师尊的庇护与点拨,怎敢有不满之心。 紫府,龙虎想过,但早已不再想了。 龙虎资质驽钝,这些年见得多了,明白的多了,反而愈发感念师尊恩情,怎会有悖逆之妄念。 天地间的英才与豪杰何其多,便是师尊您这般天纵之禀赋,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成就今日之气象。 龙虎心中,唯念师尊对龙虎的无尽照拂之恩。 龙虎所想,不过尽心尽力报效师尊,全无他意。” 说到这里,西海龙虎顿了顿,又做咬牙切齿状,道。 “而西海忠诚不一样! 他这个人是两面派,表面给自己改名忠诚,暗中行事全不把师尊放在眼中。 看似忠诚,心却险毒至极!” 黑色的虚无似乎是被西海龙虎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打动了,也似乎是因西海龙虎的刁状而心生疑窦,竟起了些许的波澜。 一道幽兰玉制成的玉鉴从黑色的虚无中射出,西海龙虎赶忙接住,伴随着玉简而来的,还有神光仙尊的法旨。 “做好你的事,不必管他。” 忠诚与否,仙尊们,从来都不在意。 拿着幽兰玉制成的玉鉴,西海龙虎虽对师尊的回复心有惊讶,但还是伏地做遵从状。 斑斓的光影一闪,西海龙虎的存在从洞天中消失。 无尽的光影中央,那黑色的虚无再次陷入了沉寂。 —— 莫云舒租给玉楼的宅邸位于西海仙城中的东城区。 这么说吧,西城区是普通区,北城区是仙盟及西海相关庭台所在区,南城区是商业区,而东城区,就是西海仙城内的豪华区。 因而,莫云舒的宅子才会有十丈宽,十六丈长,这属于标准的东城豪宅。 一般情况下,能在东城区搞到宅子的,要么是西海本地的旧贵,要么是仙盟在西海的弟子、执事,要么是资深筑基。 玉楼住在这里,不算委屈。 景怡老祖选择住在宅邸后院的右院中,此时,王玉楼正和王景怡相谈。 “玉楼,没想到寒松真人竟会有如此论断,可莫云舒的话能信吗? 她是个怎样的人和租不租你宅院无关,你可要想清楚这点。” 王景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实在是此事牵扯过大。 哪怕莫云舒作为王玉楼新认识的朋友,优惠价租给玉楼一栋漂亮的大宅,景怡老祖依然保持着作为资深筑基该有的警惕。 这和质疑一切没关系,纯粹是王景怡行走修仙界多年的经验。 指了指王家山的方向,玉楼反问道。 “咱们王家恰恰也是把多年来的积聚,在短短十几年内拿出来,堆家族修士突破筑基。 荣江叔更是用了两分半资粮,如此,才能有如今六位筑基的盛况。 老祖,在修仙界生存,对大多数修仙者而言都不太简单。 因此,那些和我们类似,处于修仙界偏底层的修仙家族,都会攒下一笔资粮,用以防备家族某段时间遇上困难。 如今,梧南的灵石不值灵石,就是因为祖师通过红灯照功勋堂对外开放兑换、透支红灯照统治力的方式,推的整个梧南水涨船高。 但大家攒下来的灵石是有限的,各种灵材的高价总会回落到实际价值上,我倾向于相信莫云舒的话为真。” 王玉楼提到了王家。 祖师的恩情大增发,是用红灯照的长期利益,置换他所需要的短期利益。 其最直观的后果有三个,一个是梧南的资源大量向红灯照流动,被祖师拿走,然后继续流动,继续被祖师拿走。 祖师拿走的多了,大家需要的资源自然会从上往下的依次涨价,渐渐地,就成了所有东西一起水涨船高,灵禽们喜欢吃的龙虎干,本身不值一枚灵石三只,但做龙虎干修士需要的修行资源涨价了,他不涨不行。 比较无奈的点在于,明明所有东西都在涨,梧南的各个家族、小宗门还必须全力跟,因为这波是水涨了,所有的船跟着一起涨。 别人家的船在涨,如果王氏不跟着涨,未来在修仙界的相对位置就会出现滑落。 不得不跟! 后果就是继续推着梧南的各种东西涨。 整个过程不仅仅是单纯的通胀,而是更像一场绝望的螺旋。 通胀是经济问题,但这个螺旋中,凡俗在通胀下的阶层滑落被修仙者所恐惧的相对位置滑落替代,这就致命了。 因而,它才如此难解。 王玉楼的话,王景怡自己明白,但她越是明白,反而越是难以表态。 祖师令黄秋生把红灯照那么多秘传、法门、丹法、器法、阵法.换了出去,损害的是宗门的长期利益,但王氏又是祖师的人,因而船涨的速度其实是更快的。 另一方面,王氏已经吃了大亏,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筑基不是越多越好,王氏做不到给那么多王氏筑基安排极好的位置。 在诸多法门被红灯照流出的当下,王氏想在自身产业经营上破局也很难——其他的船也高了。 王氏的筑基在透支家族积累的情况下,升到了六人,可其他小势力也在扩张,幸运的吴谨言就是个例子。 正是因为面临着这些复杂的问题,所以,新加入的外姓筑基郑彦才会被王氏安排到西海,所以,王景怡才会意属把王荣江也派来西海。 “玉楼,你说的这些,我会和显茂商议。” 最后,王景怡只能如此说。 十几年来一步步走到今天,王玉楼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快,如今他就像把将要出鞘的宝剑。 宝剑被莽象拔出了一些,那些露出来的剑身映照着夺目的光,身为剑鞘的王氏藏不住这位麒麟子——也渐渐无法护住这位麒麟子了。 王玉楼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主动扛起了责任。 王氏的担子,在王显周、王显茂、王景怡这些长辈身上扛了很多年,现在的王玉楼可以站在他们面前,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也能上了。 “另外,老祖,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顾启朗前辈说,祖师安排三千练气入西海,此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三千名红灯照旗下的练气入西海,这可是真正的大手笔,西海仙城也就三万人而已! 眉头紧锁的王景怡也在思考,她也认为这件事有蹊跷。 ‘玉楼,据我所知,缚蛟真人上任西海的事情是祖师亲自安排的。 如果李海阔的也是祖师安排的,那情况就更复杂了。’景怡老祖按住玉楼的手,无相天地施展开后才传音道。 王玉楼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周缚蛟和刚刚成就紫府的妙峰山李海阔一起就任仙盟在西海的真人之位,这其中的目的性,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先派两个红灯照的真人,再派足足三千名的弟子. ‘我猜测有三种可能。 第一,红灯照恩情增发的数量太大,必须杀一杀底层的修士,缓解红灯照疆域中底层修士和宗门的矛盾。 第二,祖师成了金丹后,红灯照会有两位金丹,从而成为上门。 作为上门的天蛇宗,能占四千里西海堤,成就上门的红灯照,就不能拿回原来属于自己的四千里西海堤吗? 第三,神光仙尊想要开发南附城,但他明显是在挖仙盟的墙角,祖师派两位真人连带那些弟子过来,说不定就是想要对抗一下神光仙尊。’ 对外释放压力,拿回西海堤这个特殊的资源刷新点,对抗神光仙尊。 王玉楼的这三个猜测,都是基于自己的判断而推出的,他的判断中,很多基础性的信息都来自于景怡老祖,老祖自然明白他因何会说出这些。 ‘玉楼,你是又有什么想法了吗?’ 目光中带着些怜惜与期待,对王氏的这位麒麟子,景怡老祖有着无限的爱护。 玉楼本是麒麟材,可怜生不逢时,生在这个大修士压得天地万马齐喑的时代。 ‘老祖,我不该着急筑基。’ 景怡老祖的眼睛顿时一亮。 玉楼没有说全,没有说清楚,但景怡老祖多聪明的人啊,她当然明白玉楼的意思。 不过,她又迅速意识到了另一件事,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这恐怕不取决于你,玉楼。’ 晚点筑基,如果祖师证金丹失败,他不可能坐视周映曦成就紫府,王玉楼也就不会成为耗材了。 可这件事,不取决于王玉楼。 而且,真那样,对王家这样的祖师拥趸而言,也不是好事。 玉楼没有明言的,跳车神光的选择也一样。 王家过去神光手下,又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 且不说王家的根基在红灯照。 在神光仙尊手下,从善济堂,到附城诸多职部,到镇妖宝楼,到万法源流枢,到南附城拓展司,全是人。 王家如果跳车过去,也吃不到多少肉。 想到这里,王玉楼无奈的笑了笑。 沟槽的命运,难绷的很。 ‘成婚后,我打算在西海一边炼器挣灵石,一边打磨修为。 如果寒松真人所料不错,现在炼器能挣的灵石应该是未来几百年中最多的。’ 为什么说旦日让王玉楼来西海打磨修为这种命令很扯淡,以至于吓得当初的玉楼和王景怡都有些六神无主。 因为打磨修为的路很多,不止是上前线和妖兽拼命这一个,炼器可以打磨修为,多和同道切磋也可以打磨修为,方法多了去了,没有根基的散修和最沙比的人才会选择与妖兽战斗打磨修为。 是,王玉楼现在手里有遁天河紫府神通宝符,哪怕上了前线和妖兽厮杀也大概率没有问题——但万一呢? 修仙当然有争斗,但仙盟这类顶级势力内部的资源分配很足,玉楼稍稍拿些,在家族的支持下,已经够王玉楼筑基了。 就算他真要拼命,也是要筑基后再去拼命。 让仅仅练气的王玉楼去拼命、去冒险王玉楼这样的麒麟子是用来突破家族千年的桎梏的,不是用来做耗材的。 王显茂和王景怡不是沙比,他们一直以来护着王玉楼,不就是指望他未来成就一番伟业么? ‘可以,你那风闻庭的职位确实不错,虽然没什么油水,但基本不用耗费时间。 不过西海妖兽材料很多,安柠修的却是金石炼道,我回头让荣江把族中所有的骨材炼器法门都给你带来。’ 王玉楼手里有安柠的炼道手札,其中的妙法,足够王玉楼再修习起码十几年。 如果能全部掌握,他筑基后也会是水平极高的炼道大师,足矣辅助紫府大修士炼法宝的那种。 不过,安柠作为金石炼道大师,她的手札中虽有不少骨材炼道的秘传,但总归不如金石炼道来的全。 但王氏不一样,王氏千年来没少派人来西海折腾,在骨材炼道上的水平不低。 王玉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炼器了,如意金光也已经再次蓄满。 如今他在西海也算初步立足,自然不会再拖。 ‘老祖,玉楼的想法是,不如让族长直接过来。 滴水洞中,我单打独斗,搞出了个小场面。 西海有咱们十几名王氏族人,还有两位宗门的真人在,未来又会有大量练气过来。 可以说,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族长过来后,我做事也就更有信心了。 而荣江叔、荣远叔才刚刚筑基,还要补全筑基期的法门、秘传,先好好修行才是重点。’ 景怡老祖之前的想法是,安排已经筑基了一些年的王荣江来西海给玉楼压阵,王氏现在六位筑基,安排起来着实松快。 但玉楼却明言要老族长来,而且给的理由也非常合理合情. ‘我回头和他商量商量你有所不知,显茂留在族中,可以凭自身的神通和修为蕴养那些树,蕴养好了,就是达到上品灵器的水准也不难。’ 王显茂的木生法水平极高,王家山傻驴原中间的那些灵树,每一棵都是灵器。 王荣江和王荣远筑基后,都直接从族中领了一件免费的上品灵器,便是领的大树灵器——都是王显茂炼出来的。 这也和他们的灵根有关,王荣江是金木法修士,王荣远是土木法修士,因而,他们才能用大树灵器做筑基后的初始灵器。 如果灵根中没有木灵根,筑基后领大树灵器就有些暴殄天物了。 ‘是玉楼草率了.’ '无妨,你之前也不知道这些事,不过玉楼,那王佳慧到底贪了多少,你能给个大概得数吗?' 谈到王佳慧,景怡老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王佳慧和她类似,都是王家的姑娘,但又不是嫁出去了,只是有了道侣,本身还是王家人。 可王佳慧却把西海仙城知味坊当提款机,把王家背后的祖师、把丈夫家背后的寒松真人当幌子。 便是狗胆包天也不过如此。 ‘三万,起码三万,那些被坑了的修士知道祖师和寒松真人的名字,也不敢闹事,只能吃闷亏。 西海仙城的修士人来人往,流动性不低,因而,她总能坑到新人。’ 景怡老祖恨恨的拍了手边的桌子一下,桌子顿时化作齑粉。 ‘拿祖师的名号乱招摇,她怎么敢的! 先赔灵石再杀! 王佳慧赔不出,就让她那丈夫家赔。 还有,把灵石分成两份,一份送给寒松真人,一份.’ ‘一份送给祖师或者悬篆祖师?’玉楼问道。 王景怡沉默了一下,而后才道。 ‘不,给他干什么,另一份你自己留着,我那洞天都被他抢走了,咱王家不欠莽象的!’ 适才,王玉楼曾隐晦的提出过跳车的可能,景怡老祖虽然否了,但心中也掀起了些变化。 王氏和莽象之间的关系,本质上不是依附,因为莽象完全没有打算偿付真正责任的意思。 无非是利益关系,单纯的、不参杂任何感情的利益关系,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换靠山的代价太高,王氏怎么会忍到现在? 小洞天都被抢走了,王景怡如果还傻乎乎的和祖师心连心,那就是真的蠢。 当然,祖师也不在意她乃至于门下所有筑基的想法就是了。 仙尊不在意忠诚,大修士不在意忠诚,他们只看结果。 王玉楼想要回话,却忽然看向门口。 不多时,一位从王荣川那里薅来兼职门童、侍从的伙计便站到了门口,笑着对房间内的两人道。 “老祖、前辈,荣文家老回来了,正在前院等候!” 王荣文替王家接仙盟法诏来西海,是真来历练的,只有过了前线狩妖这关,家族才好倾斜资源,为他提供筑基资粮。 因而,玉楼来的这几天,都没见到这位族叔,如今,王荣文却是回到了仙城。 “去喊.不,老祖,我们一起过去吧?” 景怡老祖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便来到前院,和王荣文一起到了宅邸的正堂相谈。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玉楼明日就要成婚,时间定在傍晚,你如今回来,正好还能吃上灵酒。” 景怡老祖没提那么多内幕,只是简单讲了讲王玉楼的婚事。 “好好好,玉楼,你们这一代机缘就不一样了,哈哈哈。 你成为了真传,玉安虽远离家族,却承担了开辟新脉的重任,都是好孩子啊。” 王荣文的笑声虽大,但眉眼间的真实想法,在景怡老祖面前又怎么藏得住呢? 作为长辈,很多事上王景怡也有她的无奈。 她没法一碗水端平,这是她的无奈,也是家族发展过程中的必然。 所以,向玉楼传音交代后,景怡老祖便离开了,把安抚王荣文的任务交给了王玉楼。 “族叔且稍待,滴水洞的风长老说要带滴水洞西海外院的弟子来为我壮声势,我先给他发张传音符,把时间通禀于他。” 看着发传音符的玉楼,王荣文笑着颔首。 壮声势他理解,娶紫府大修家的女儿,稍稍弱势些就会成为入赘。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王玉楼提及的滴水洞。 荣文叔和露晚姨娘有两个孩子,老大玉安远去伏龙观,老二玉晟却去了滴水洞,而且还是去到了玉楼手下。 “玉楼,玉晟现在如何了?”荣文叔问道。 “我离开滴水洞虽然是被袁道深那老贼赶走的,但他总之,宗门中有小鱼和林师姐在,玉晟的修行您不用担心。 能否突破练气我不敢保证,但滴水洞中,五气斑驳的凡人能靠后天返先天的方式获得五灵根,引气绝对没问题。” 玉楼顿了顿,又谈及了王玉安。 “至于玉安,族长的想法您也知道,祖师证金丹,好大的气魄,但万一气断,反噬一定会波及我们王氏。 这样一个时间点,必须让一位天赋够好、心性也够好的弟子离开,为家族保留火种。 若是祖师能顺利成就金丹,玉安也就可以回来了。” 当初,刚离开家族前往清溪坊时,王玉安开局就被荣远叔抽了一整套十连,脸都快抽成了猪头。 但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年幼,而心性未定、略显跳脱罢了。 后来,受玉楼影响,玉安也渐渐沉稳了许多。 如果说王玉楼是王家的真麒麟,那王玉安起码也是半拉麒麟,同样是位能撑起一片小天空的好儿郎。 玉楼的开解让王荣文有些惊愕,他想说这些事情他都能理解,但话到嘴边最后却化作一声长叹。 都是自己的孩子,结果一个个都在几千里外,心里怎能没有思念与担忧呢? “玉楼,你很好,比我年轻时厉害,修为也进步的快。 如今,前有旦日真人为你拔升修为,后有缚蛟真人嫁女给你。 可见祖师对你的重视,你当做好弟子的本分。 对于家族而言,或许是,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任务。 我和你荣远叔我们俩关系好,情况也相差仿佛,可能起到的就是打地基,为你们提供生长的基础的作用。 而你和玉安,不,是你,你更优秀些,你要长高,长大,成为王氏真正的栋梁。” 王荣文最开始想以作为长辈的姿态和玉楼对话,但说到后面,却又小心的变为了捧着王玉楼。 他属于那种比较聪明的修行者,不然,也不会在王氏众多子弟中,成为被家族选定的筑基种子。 因而,他看的明白,王玉楼被祖师重视、被族长和王景怡重视,如今修为和他一样是练气十层,还马上将要娶周缚蛟家的女儿为道侣,这样的王玉楼,未来一定是王家的领袖人物。 玉安未来如何,可能真就看王玉楼的意见了,所以,他不敢装大辈。 这其实也是一种无奈,王家嫡脉加上外姓两百多人,行的是‘情理兼顾’的治理模式,不是单纯的情。 仅靠单纯的情,不可能治理好王家这个不算小的小势力——两百多人呢! 所以,王荣文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荣文叔的话玉楼都记下了,不过荣文叔,您现在在西海前线狩妖,具体是如何的情况,不知能否与玉楼讲一讲。”王玉楼主动问道。 他和玉安的关系如何,他自己最清楚,而王荣文是玉安的父亲,他如此问,也是想主动沟通下感情。 见玉楼想要了解狩妖,王荣文自然知无不言。 “西海狩妖的情况很复杂,就我现在的任务而言,算是隶属于第十二前哨下的狩妖修士。 因为西海的妖背后有妖将、妖王乃至于妖神的传承,和梧南腹地的妖兽不同,故此,狩妖修士必须组队狩妖。 至于组队,大体上分为两种。 一种,是十人队伍,五法修士齐备。 这种队伍中,修五种灵气的修士都有,深入西海也很难有大危险,只要不遇上大妖,就不会出事。 另一种,则是十六人队伍,在五法修士齐备的基础上,还有一名筑基修士带队,哪怕遇上大妖,也能有一战之力。 我的队伍便是如此,我主修木法,任务是设伏和牵制。 除此之外,狩妖队伍还分为散修队、宗门队,前者就是散修为主,后者就是宗门及宗门旗下势力的修士为主——我自然是后者。 这里面,还牵扯到一个不可说的事情,就是入了西海后,仙盟的法度就不存在了,因而,会有一种特殊的狩妖队。 此类狩妖队的人数不定,或许多,或许少,但其中之人一般都实力不弱。 他们中还会有专门的寻迹之人,这些人不主动出手,专等其他狩妖队遭遇妖兽,有所损失或有所斩获后偷袭。 抢妖兽材料战利品还是轻的,很多时候,抢劫伴随着的是杀人。 总之,西海狩妖确实历练人,我有两次险死还生的经历,说起来,也算收获颇多。” 喝了口茶,王荣文又叮嘱道。 “最后一句,你可别和你姨娘,还有玉安玉晟他们提。” 修仙者嘛,有压力自己扛,王荣文看得开。 “明白,你那队伍,带队的筑基是郑前辈吗?” 玉楼问的是郑彦,这位外姓筑基拿了王家的法门,走的是先用后付的路子,如今正在西海带队狩妖,挣灵石还债。 “不,他带的是个散修队伍,而且老郑小心得很,队伍只有十个人,从不深入。 用他的话说,狩妖狩妖,大妖是妖,小妖也是妖,安全才是第一位。 我是接仙盟法诏来的,就不能像他那样自由了,需服从仙盟安排。” 王玉楼沉吟片刻,问道。 “荣文叔,周映曦,也就是我那道侣的父亲,曾经在清溪坊做过镇守修士,名为牧春泽,您应该也记得。 他现在跟着缚跤真人上任,做了刑罚庭掌印,您说,我能不能走他的路子,把您从狩妖一线调出来?” 玉楼如此心意,王荣文怎能不感动,他嘴唇微微颤动,最后却道。 “你娶了周家女儿,就立刻借周家的势力给我活动位置,不合适,玉楼。 而且我只剩两年的任务时限了,这些年对狩妖的事情也越来越熟悉,应该不会有大危险。” 见王玉楼又想开口,王荣文摆手制止,而后狡黠一笑,道。 “狩妖嘛,遇上危险跑就是了,至于怎么跑,只有一点——跑的比其他人快就行。 有百里逍遥符等符箓在手,我还跑不过他们?” 玉楼哈哈一笑,道。 “荣文叔,您不懂,春泽前辈是个妙人,以前 他都往水里兑水捞灵石了,还有什么不是一笔灵石解决不了的?” 王荣文听到要灵石,拒绝的更干脆了,他的想法不复杂,就剩两年了,熬一熬就过去。 两个月一次的狩妖任务又不繁重,他八年都过来了,没必要最后这点时间里,灵石买安全。 而且,家族让他来西海是来历练的,不是来逍遥的,历练好了家族才好给他安排筑基资粮。 如果王氏的族人到了西海就想找个安全的位子待着,那筑基后又怎能扛起家族的责任? “荣文叔,玉楼需要您留在西海仙城帮我啊,帮我站稳跟脚。 我现在被景怡老祖授命担任王氏西海诸多族人的总管,想做事,但不是所有人都服,就说王佳慧 因而,您如果能来,我想做什么,也就好施展了。 至于灵石,左右最多不过几千枚,几件法器或十几瓶灵丹的事而已,两年时间,您还炼不出十几瓶化气丹吗? 说不定春泽前辈不收灵石,直接就给您安排了。” 王荣文又不是袁五,当即反问道。 “这就让你欠人情债了,那人情债是好还的?” 人情债是不好还,但玉楼想的是,西海局势明显复杂的厉害,想在西海立足,自己就要有所筹谋。 他又不是那种连修仙界的门道都看不清的、没有入局的散修,王玉楼心中给自己定的目标,也不仅仅是止步于筑基。 神光仙尊为什么能成为仙尊? 除了自身天赋和禀赋都厉害外,他拉起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西海本地势力,也是重要的因素。 在仙盟-十宗体系下,一个修仙者如果只会闭关修行,是注定无法成为紫府的。 周家许诺的半拉紫府太远,一两百年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多少事,王玉楼不能不留其他后手。 而周缚蛟虽答应收王玉楼为徒弟,但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老周,王玉楼清楚,自己没那么大的脸。 但牧春泽不一样,这位本身就是西海的半个地头蛇,很多事都熟稔。 另外,他作为周缚蛟安排的人中职位最高、且距离周缚蛟同样很近的资深筑基,活动起来,能量非常大。 和周映曦成婚后,牧春泽的腿王玉楼就算抱上了。 大腿有了,该用就要用,感情嘛,都是交流出来的。 “害,他毕竟是我岳丈,此事就这么定了。 我明天晚上就问问他,他应该不会拒绝。” 王荣文还想拒绝,但那看门的侍从又来报信,王荣文只能苦笑着认了玉楼的安排。 王玉楼说的明白,他也听得明白,给他挪位置不仅仅是让他躲危险,也是给王玉楼做臂助,要干活的。 本是伙计但现在兼职门童的侍从站在堂前,道。 “荣文家老、玉楼前辈,风剑仙来了!” 玉楼起身出门去迎风剑仙,而王荣文则是叫住了那侍从,交代道。 “玉楼已经任王氏在西海的总管,以后要先称呼他,再称呼我们这些荣字辈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 小势力也讲规矩,王玉楼这王家西海总管的职位看起来不伦不类,但手下一名筑基,多位练气,已经算是个微型势力了。 —— 与此同时,玉楼打量了一眼风剑仙身侧的黑龙马。 黑龙马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当即扬起了下巴,横道。 “看大爷我干什么?” “啪!” 风剑仙当即拿着剑鞘就往黑龙马的屁股上一拍,骂道。 “好好说话,玉楼马上要娶真人的女儿,小心真人把你炖了!” 黑龙马咬向风剑仙,但被风剑仙灵活的躲开,还顺手又用剑鞘抽了好几下。 “玉楼,黑龙就是顽劣了些,性子还是不错的。 明天你和周家女成婚,骑着它过去,也算体面。” 按住黑龙马的头,风剑仙表示了来意。 大妖坐骑黑龙马,这玩意,对于资深筑基而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小妖境的灵兽可以养出来,大妖境的灵兽真就是堆资源和碰运气的产物,便是养灵兽一绝的天蛇宗,也很难大量的养出大妖灵兽。 道友,手足也。 黑龙马,牛马也。 送给道友骑一天,在风剑仙看来,不过小事而已。 “这我看黑龙前辈好像不太愿意。” 玉楼心中有些发憷,黑龙马看似不着调,但却是实打实的大妖,修为等同于修仙者的筑基,属于风剑仙出行必备的装逼坐骑。 单就实力而言,黑龙马可能比吴谨言还要强。 骑这样的大妖,王玉楼怕啊。 风剑仙大手一挥,道。 “你又不缺灵石,给它安排两匹母马骑一骑,也就差不多了。 黑龙,你愿意不愿意?” 黑龙马也不闹了,它打了个响鼻,吹了吹自己的鬃毛,斜眼看着王玉楼,道。 “不行,起码十匹,而且必须都是白马! 白色的母马,嘿嘿” 没想到马中也有白毛控,王玉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种给公马介绍母马的情况,算不算那啥? 不过,他也不用回答了。 因为,风剑仙没有说话,只是黑着脸,拔出了手中的剑。 “十匹,还都想要白马,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 (本章完) 求月票加更没有停,目前已经459 求月票加更没有停,目前已经459 上架五十一天,爆更了五十一天,发布了六十一万字 期间,经历了割伤左手手指、家中亲人去世、换季感冒流鼻涕到鼻子疼、前有羊蝎子偷袭消化道后有鱼刺逼我大战喉镜。 其中,哪怕割伤左手手指的那天,也在爆更日万。 没有卖惨的意思,长安只是想说,长安做到了。 五十一天,六十一万字,这个答卷应该算合格了。 日万没有日期,写到决计不可能继续为止! 加更规则没有停,依然是按月票排名加更,目前已经拿下了459。 求月票,求下个月月初的保底月票。 诸位道友助我~ (本章完) 第143章 周映曦你还不如驴!王玉楼你就是个 第143章 周映曦你还不如驴!王玉楼你就是个畜生!(1.14w求月票) 仙盟,统治的疆域横跨数个州,梧南盆地只是其北部的一块而已。 但这个大势力本身并不强,它只是被那些大修士视作某种共识的最终形式,成为了帮大修士统治其下疆域、寻找利益最大公约数的平台。 仙盟之所以有权力,不是因为它本身天然的存在某种强权,只是它容纳了旗下的强权。 仙盟中,并没有金丹以上的存在,又因为新法紫府的特殊性,紫府大修和金丹真人在仙盟中的绝对地位差距不算太大——至少没有紫府和筑基之间的差距大。 曾经,面对袁正举开着神通做司机,带劫修追杀的局面,王玉楼单靠遁速就跑出了胜利。 仙盟治下紫府和金丹的利益博弈也如此,紫府们只因为够棘手,便能收获位列群仙台的捅蘸价值。 毕竟,如果一个新法紫府愿意折腾,隔些年就要挨次雷劈的金丹真人们只会在疲于奔命的过程中消耗那宝贵的时间。 因此,如周缚蛟这般的紫府大修,无论是在红灯照,还是在仙盟中,都是有地位、有待遇的响当当的大修士。 但.老周如今的情况又特殊了些。 作为一个出身于修仙界顶级家族的嫡女,周映曦的一生都充满了大家族子弟的特点,年少就早早练气,在起跑线上便获得了先机。 同样是十几岁,王玉楼还在苦哈哈的引气,每天想多修炼片刻都不可得,但周映曦却已经练气有成。 很多散修一生都可望而不可及的红灯照内门弟子名额,她更是轻易就拿到,未来成为筑基后,还会直接晋升真传。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缚蛟真人给她带来的,有这位周氏的老祖宗在,周映曦拥有着毫不费力便能在旷野上奔跑的人生。 然而,老周的洞天,塌了。 很多事开始变得不一样,周映曦曾经熟悉的红灯照紫府家族嫡脉们,看向她的眼神开始带着某种怪异。 周映曦清楚,那些人看的不是自己,而是渐渐日落西山的周氏。 不过,每一个紫府都不是蠢物,周缚蛟更是豪杰中的豪杰,枭雄中的枭雄。 洞天塌了后,他反而成为了红灯照中最有影响力的紫府——其他大修士都窝在洞天里修行,只有他天天在外活动,可不就成为最有影响力的紫府了吗? 借着缚蛟真人这些年的活跃,周氏反而在诸多人的冷眼旁观中扶摇直上。 仅仅十几年的时间,嫡脉的筑基便多了七位,周映曦也修到了练气巅峰,只差打磨修为到圆满便可筑基。 但越是如此,她心中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缚蛟真人拜师莽象,看似为家族谋得了未来他走后的安稳,但自己又真的能顺利成为紫府吗? 不是每一个修仙者都有成仙作祖的宏伟目标,周映曦清楚,自己对修行的渴望远远没那么高,这或许是因为她一直以来想要得到什么都太容易。 但总归,单就内心的想法而言,对于成为旋涡的中心,周映曦是有些抗拒的。 可命运平等的拷问着每一个不坚定的灵魂,周映曦再想拒绝成为风暴的中心,也无法推脱家族的责任和老祖的器重。 做不到也不能做。 大家族的弟子,明白的第一个道理,是忍耐,明白的第二个道理,是拿了家族的未来要还。 享受了家族和老祖的庇护,周映曦没有不还的资格,因而,她只能愧对王玉楼这位朋友了。 不得真逍遥,便不算出了苦海。 周缚蛟面对洞天崩塌的倒霉事无能为力,周映曦面对家族的安排无能为力,都是苦海的具象化。 想到这里,周映曦从静室中起身。 她现在住在执宝真人府的后院,而且,住的还是最豪奢的。 此地,本是仙盟为西海执宝真人准备的修行之所。 但周缚蛟已经不再需要修行了,她的那位老祖每天都躺在水中,只为以水元滋养蛟尸。 似是为体现对周映曦的器重,老祖便把仙盟给自己准备的修行之所让给了周映曦。 纱帐外,正在看画本的翠果见小姐出来了,赶忙收起画本起身。 “小姐,今天的仪式不复杂,不必这么早就开始准备。” 十几年过去,翠果也长大了,修为到了引气九层,距离突破练气已经不远,但在自家小姐面前,她依然像当初那个小丫头般贴心。 周映曦和王玉楼的成婚仪式,邀请了西海仙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仪式本身并不复杂。 周缚蛟不相信仪式,王玉楼也不在意仪式。 这两位,一个是她的老祖,一个是她未来的相公,周映曦只得看着这两个人的态度,强撑着装出副不在意的样子——这样才像个有气魄的修行者。 没人知道或者可以定义什么样的修仙者才是最厉害的修仙者,但大家都在努力的接近自己心中的样子。 表现在周缚蛟身上,便是向死而生的决绝,不能让生命如此草率的消逝,为了能续上道途,哪怕投身于旧日的仇敌身下为奴也在所不惜。 表现在王玉楼身上,便是藏锋隐慧的坚韧,不能让真实的自己轻易的展露,为了能走的更远些,哪怕受再大的屈辱也要忍下去。 紫府家族们教自家弟子的第一课是忍耐,王氏没有那种高度,但王玉楼也阴差阳错的踏上了同一条路,那条,正确的路。 不忍,天地间的既得利益者凭什么给你机会? 凭你天赋好吗? 算了吧,靠天赋的古法已经被时代淘汰,天纵之资的大修者们站在天地的顶点,废掉了那条属于天才们的逆袭之路。 “我唤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周映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翠果知道,这是自家小姐心情不好的表现。 她隐隐约约能明白,这些年来周家内日渐诡异的氛围,都是因老祖而起,但她只是个小侍女,做不了什么。 因而,她故作欢快的回答,只希望小姐的心情可以好些。 “准备好了,到时候,那王玉楼肯定很喜欢。” 漂亮的桃眼动了动,周映曦郑重叮嘱道。 “不要叫王玉楼,以后要叫姑爷,准备好了便可,走吧,随我到仙城中转转。” “小姐,这时候出去,会不会耽误下午的大事?” “耽误什么,仪式就是个过场,你不懂。” “嘿嘿,翠果其实明白,不就是老祖想要借此收.嗯,翠果又说多了。” “无妨,老祖不会在意你一个小侍女说了什么。” 主仆二人一路从执宝真人府的后门出来,刚出门,便撞上了正在后门外,和一位明月夜女修纠缠亲热的周方明。 “映曦,你怎么来了?” 见周映曦忽然从后门出来,周方明尴尬的松开了怀中的明月夜女修,手足无措的打起了招呼。 他虽然是筑基,但筑基时已经一百四十多岁,要是不是缚蛟真人一力推动,他不可能获得家族的资源倾斜。 相比于前途远大的周映曦,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周方明才是周家的代表,望之不似卓梁的周梁卓甚至是周家的栋梁。 “嗯,出来逛逛。”对这位族中长辈点了点头,周映曦便带着翠果离开了。 周方明见周映曦走远,又淫笑着搂住了明月夜的女修。 “五十枚灵石不少了,你们一年才能有多少进项,这笔灵石我直接给你,不过明月夜,都是你的。” “不行,周公子,人家还是小姑娘的。”明月夜的女修装作害羞的模样,毫无心理负担的扯起了蛋。 是不是小姑娘,月华宗自有秘法,就是生过十八胎的九十岁老太太也能成为‘小姑娘’。 听到怀中美人媚惑入骨的话,周方明顿时眼睛一亮,他咽了咽口水,道。 “那就五十五,六十,六十总可以了吧?” “他怎么能那样,在执宝真人府的门口行那般事,过分!” 翠果跟在小姐的身侧,愤愤不平的说道。 周映曦没有回答,很多事,她没法说、没有资格说。 缚蛟真人的洞天不是一日间塌的,整个过程持续了很多年。 那些年中,周缚蛟忙于挽救洞天,完全没心思管理族中的后辈。 因而,周梁卓、周方明等几代人,才会那么不像样子。 “走吧,吃驴肉馆去,翠果,你以前替我去知味坊取餐,每次都那么贵,我还以为你偷偷拿了点,现在,我.” “啊?小姐?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听到周映曦的话,翠果的天都快塌了,她最多就是馋嘴先吃了两口,怎么可能贪灵石? “没有没有,我昨天才知道,西海仙城的知味坊大掌柜吃里扒外,我多给的灵石,都被那掌柜给贪了。” 周映曦笑着解释道。 “小姐,你是说那掌柜的故意多收我灵石,然后贪了?” “对。” 翠果顿时就急了。 “那赶紧把她抓起来啊,多收咱们的灵石她必须退!” 点了点翠果的脸,看着翠果那生动的表情,周映曦能感到自己的心情好了些。 “已经退了,你那位姑爷是个厉害的人,以后,你要像敬重我一般敬重他。” “和他有什么关系?”翠果不解。 周映曦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拉着翠果走进了一家首饰店。 天生丽质的她,向来不喜欢这些繁杂的东西,但王玉楼的那位林师姐漂亮的厉害,还忒会打扮,哎。 做道侣难,做厉害修士的道侣更难,做厉害修士多名道侣中的一个更是难上加难。 而王玉楼,就是那种顶厉害的修士。 王玉楼修为不高,但那是相比于老登们,同龄人中,王玉楼已经是天骄中的天骄了。 如此倒也罢了,王玉楼最与众不同的一点,便是其身上的神秘色彩,周映曦非常确定,自己从未看懂过王玉楼。 他很少显露真实的心绪,好像生怕显露出来,就会有什么后果似得。 十几年前如此,如今也如此。 明明是个盛年的修士,但活的如同小老头一般。 周映曦想到,或许,这种沉稳与涵养,也是帮王玉楼一步步顺利走到今天的原因之一吧。 翠果只看见自家小姐动也不动的拿着只淡紫色的手镯,看的认真,看了许久,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放下。 “走吧,吃饭去。” 追上自家小姐的脚步,翠果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姐,你不买吗?” 周家人现在有种特殊的症状,就是那种明明看起来正常,但心中却悲苦的厉害,有时甚至会莫名的陷入一种苦涩的沉寂。 他们这些周家的侍从、侍女们,也被这种症状感染,伺候的很小心。 “没什么好买的。” 听了周映曦的话,翠果只当她又发病了,没敢多说,寻思等会儿到了知味坊,多点一盘驴肠头。 其实,周映曦哪是什么心病,她只是做不到像周缚蛟那般不在意,像王玉楼那般视若寻常罢了。 成婚,一生相伴的道侣。 成道,借王玉楼的道基成自己的紫府。 成全,老祖的安排其实成全了她的愿望。 但当这三件事搅在一起后,周映曦自知,自己很难应对过来。 她没有准备好,她不想如此快,她不想如此草率。 但周缚蛟等不及了,没人敢问自家老祖他还能活多少年,便是周缚蛟最宠的后辈也不敢问。 所以,周映曦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老祖的法旨,和自己心中本就另眼相看的王玉楼,如此草率的成婚。 带着翠果,周映曦也不急,慢慢的从北城走到了南城,西海仙城知味坊便在南城。 但在知味坊门口的不远处,她却忽然停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翠果没注意到,还不小心撞到了自家小姐的背。 “啊疼!” “嘘~”周映曦躲在墙边,低声道。 狐疑的翠果揉着前额,顺自家小姐的目光看去,却见王玉楼正和几位修仙者站在知味坊门口寒暄。 映曦道友的目光是含蓄的,而翠果就不懂藏自己的视线了,差不多她打量的第一时间,王玉楼和另一位皮肤黝黑、身穿破旧法器甲衣的修士就看了过来。 “郑叔稍待,我去去就来。”玉楼收回目光,对郑彦道。 “玉楼自便即可,哈哈哈。” 王玉楼叫声郑叔,郑彦也就听听,完全不敢拿一丝一毫的筑基架子。 近的说,王玉楼是王氏下一代的领袖人物,未来是他的领导。 远的说,王玉楼马上要迎娶周家女,成为红灯照真传,属于他一辈子都达到不了的成就。 王玉楼喊得郑叔是礼节,如果郑彦真敢以长辈、前辈的姿态自居,他也成就不了筑基。 大族能把周方明、周梁卓之流培养为筑基,但对于散修而言,稍微驽钝晦涩点的,连练气都不一定能成。 见玉楼走向自己,周映曦也不躲了,她款款上前,拉住了玉楼主动伸出的手。 ‘娘子,陪我演上一场如何?’ 玉楼面色带笑的传音道,毕竟任谁看到了佳人都会心情愉悦,单就风姿和气质上,映曦道友还是很能打的。 在王玉楼的带领下,周映曦随他一起,走向那些适才与他相谈的人,她甚至还笑着对那些人微微点头。 郑彦虽看不到周映曦的面容,但依然从那双明媚的桃眼的变动与颔首的动作中,看名了周映曦的意思,也赶忙点头回礼。 ‘相公有命,映曦怎敢不从?’ 拉着还没过门的道侣站到郑彦身前,玉楼简单介绍后,便带着郑彦和他手下的狩妖散修们,入了知味坊的二楼。 今天,属于王玉楼请客,王荣文作陪,王荣川侍奉,王氏外姓筑基郑彦为主宾,他手下的狩妖修士则负责坐一边白吃白喝。 “郑前辈,狩妖,是仙盟千年、万年的大计,但你我都清楚,仙盟的大计和我们这些小修士没什么关系。 深入西海参与狩妖,无非是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战功,一样,是妖兽的材料。 前者,可以换来修行的法门,以及战功庭内的诸多宝贝,后者,可以换来修行的资粮。 但狩妖总归是危险的,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冒险,修仙这么多年,从未主动和人或妖斗法。” 郑彦心道,你是不喜欢冒险,你有王氏的庇护,有未来周家的庇护,你也不需要冒险。 但我为什么不和你一样在家族的庇护下修行,是我不喜欢吗? “玉楼说的对啊,狩妖确实危险,但我们这些散修没什么路子,能入王家已经是我们最好的路子之一了。 像我老郑,空活了上百年,除了狩妖什么都不会,就是想要有所改变也难。”郑彦道。 王家这类仙盟统治的末梢,充当的是宗门和散修之间缓冲带的作用,筑基修为的郑彦加入王氏,可以用更低的代价补齐自身的不足,能获得一定的组织支持的同时,承担的义务也比加入宗门小很多。 所以,加入王氏不是什么牛马选择,散修们拎得清自己的上限在哪,不会妄想加入宗门成就紫府这种春秋大梦。 “改变的机会就是现在,我和映曦成婚是缚蛟真人的安排,你也清楚,如今西海有缚蛟真人、海阔真人两位红灯照的真人。 仙盟在西海,也就三位真人啊~” 王玉楼一边引导话题,一边给周映曦夹了块驴肠头。 看着那驴肠头,周映曦心中恼火的厉害——我可是正经的大美女,怎么能吃驴肠头呢? 越想越气的她,当即就掐了把王玉楼的大腿。 嘶. 疼的厉害,但玉楼的表情管理依然没有丝毫的失控。 他也明白,自己这是一片赤诚之心全喂给了驴肝肺。 不,傻驴吃了草料还知道叫两声,周映曦得了肠头还拧玉楼大胯一把。 她这还不如驴呢! “玉楼,你的意思是?” 面前全是平时不舍得吃的菜,但郑彦完全没有吃的心思,玉楼没有画饼,但却抛出了一个他这类散修,平时想都想不到的问题。 是啊,仙盟在西海就三位真人,如今两位都是红灯照的,这怎么可能是意外和偶然。 信息在修仙界是无价的,成为紫府的信息被完全垄断便是一个例子,而王玉楼作为莽象一脉的弟子,接触到的信息是郑彦这类筑基完全无法想象的。 郑彦这类散修筑基,能真正看懂仙盟平时的法诏和规则,已经是不错的了。 可王玉楼指出周缚蛟和李海阔上任西海的不寻常之处,便是顶关键的内幕消息。 或许这类比较容易被发现蛛丝马迹的内幕消息未来也会被人注意到,但玉楼此时指出,对郑彦而言可谓拨云见日。 可云开了,日也见了,郑彦看到的确是大日炎炎,其辉万丈,大日具体什么样,又属于看不清、看不明的范畴。 “红灯照两位真人入西海,当是我们这些宗门拥趸,大有作为之时。 今日请郑叔过来,一方面是想好好见见,另一方面,就是邀您参加我和映曦的大婚仪式。 玉楼虽被家族任命为了王氏于西海的总管,但很多事做起来也难。 不过,老祖已经答应收我为徒,等玉楼位列红灯照真传之日,有些事,就好做了。” 目光稍稍一歪后又收回,郑彦从王玉楼和周映曦那熟稔的相拥中,意识到了很多。 王玉楼这人,他不熟悉,但他明白,王玉楼的话,不是请求,也不是邀请,而是要求。 是要求。 “明白,郑叔老了,很多事啊,跟不上思路,还望玉楼你多多提点。” 说着,这位王氏的外姓筑基举起了酒杯,竟是起身向王玉楼敬酒。 修仙修仙,这怎么不是修仙? 什么是大道? 至少王玉楼和郑彦都不知道。 对于王玉楼而言,在被迫成为炉鼎之外,给自己、给家族打好西海的根基是大道,是万一用上,便能起到为自己、为家族托底作用的大道。 真人的垂青与大饼不一定能真吃到口中,很多事情的发展更是不一定如人所预期——比如家族为玉楼安排的修行道路被祖师的落子完全搅乱。 对于莽象、神光、青蕊之流的大修士而言,他们站在世间的顶点,就是要操纵所有人的命运,就是要榨取势力内的所有资源,如此,才不负大修士的地位。 不然,当初干嘛要钻着脑袋往上走? 在如此复杂、如此难以前行的修仙界,王玉楼想要走得远,就必须多做准备、早做准备。 哪怕如今的准备未来不一定能用上,但这种决策,在当下看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只要还没成为独立潮头的大修士,所有事都不是必然,皆为可能性的方向,这一点,不想认也得认! 大修士一句法旨便能改变小修士的命运,就意味着小修士不用坚持去实现自我的奋斗了吗? 不是的,反而越是如此,越要折腾。 折腾出变化、折腾出价值! 对于郑彦而言,他就更不懂什么是大道了。 甚至,他在突破筑基前的那段时间,反而是漫长的修行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刻。 散修不懂仙盟的规则,更不懂大修士的残酷,当郑彦站在筑基门槛前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路可能是绝路。 可他奋斗大半生,已经站在了筑基门槛前,能放着筑基不去突破吗? 做不到,还是要突破的。 但这种突破改变不了他无路可走的事实,所以他选择加入王家这种边缘势力,补完法门秘传上的不足后,便来西海带着个狩妖队混日子。 王玉楼能看到大道的方向在哪,郑彦是筑基,但反而看不到。 他站起来向王玉楼敬酒的样子很可笑,但他自己知道,他从来都不可笑。 一个散修的奋斗之艰难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一路走来,到处都是骗局与镰刀。 走到今天,王氏竟是郑彦接触过的最讲规矩的势力,他自然想要把握机会。 红灯照为什么派两位真人来西海他不懂,但他懂年纪轻轻练气巅峰并娶了周家的女儿成为红灯照真传的王玉楼懂。 所以,此刻的王玉楼,就是郑彦能看到的,最清晰的大道的方向。 他举杯敬酒,敬的不是王玉楼,而是自己对大道的向往。 蜉蝣撼动不了天地,但每一个从底层杀出来的散修都从未放弃过撼动命运枷锁的冲锋。 周缚蛟的向死而生放在郑彦身上,也丝毫不会辱没这个词,他从狩妖的前线走来,走到了今天,怎么不是一种向死而生呢? 郑彦在向命运的枷锁冲锋,从西海狩妖的普通练气,冲到了王氏的外姓筑基,他还想继续走下去。 王玉楼也在向命运的枷锁冲锋,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会有怎样的结果,但他依然心怀希望。 随王玉楼送别郑彦,映曦道友明白,自己这是被王玉楼当工具人用了。 “下午就要成婚,你中午还出来,不怕耽误?” 送映曦道友回去的路上,王玉楼嗅着佳人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笑着问道。 “你不是一点都不急么,我跟你学的。” 王玉楼的手非常规矩,只是轻轻的扶着自己的腰肢,但周映曦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火气。 有期待,才会在意。 因为王玉楼给自己夹驴肠头而拧王玉楼的大胯是在意,此刻因王玉楼的淡定而顶回去也是在意。 玉楼明白,这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自己的感情可能到不了爱意的水平,但在意肯定是有的。 “小曦,伸手。” 听到王玉楼略显暧昧的称呼,周映曦强压着心中的躁动,抬起了左手,她右手依然有些不安的按在青毫狐狸背上。 怀抱不一定会带来百分百的安全感,此刻的小周心中依然有着对王玉楼的戒备。 该交流感情是交流感情,但交流了两次也不意味着就能完全亲密无间,周映曦看不懂王玉楼,所以做不到完全信任王玉楼,那只按着青毫狐狸背的右手就是这种不信任的例证。 周映曦能感到王玉楼的一只手也离开了自己的腰,他似乎拿出了什么东西。 然后,一只漂亮的镜银制成的法器镯子便被王玉楼戴在了她的左手腕上。 那镯子漂亮极了,王玉楼是实打实的火法金石炼道大师,嗯,半拉大师吧。 总之,他在金石炼道上的,修的是梧南知名筑基安柠的传承,水平极高,而且还学了一手红眉的蚊子腿法器炼制技艺。 这只赠给周映曦的镜银手镯,和寻常女修所佩戴的手镯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异,同样的纤细,同样的漂亮,其上还有许多细密的碎宝石做点缀。 但它其实是件货真价实的法器,而且还是有着六层禁制的法器。 “晚上的仪式是给外人办的,这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小曦,不管咱们因何而结缘,缘分总是存在的,做我的道侣,我总不会亏待你。” 旋转着手腕,银色的手镯散发着淡淡的辉光,周映曦的嘴唇微微弯起,却是问道。 “这镯子值多少灵石?” “无价,你看上面那些碎宝石,都是我炼器失败后,用碎掉的材料,一点一点攒下的。 看起来,它只是个不太起眼的手镯,但其实藏着我来时的路。 从十几年前的清溪坊,到如今的西海仙城,你我也算一起走过了许多路。 以后还会一起走过许多路,小曦,你愿意陪我走下去吗?” 周映曦知道他在撒谎,但谎言不完全是邪恶的、愚蠢的、不道德的、没有意义的。 世界不可能没有谎言,谎言伴随着人本身的懦弱、逃避、愚蠢、贪婪.而产生,它是竞争的必然产物,是生存的手段与方法。 孤立的、片面的、机械的否定谎言的意义,又会在另一个方向,殊途同归的接近愚蠢、懦弱、逃避、贪婪. 总之,周映曦明白王玉楼在说谎,王玉楼也明白周映曦明白自己在说谎,但两个聪明的大族子弟都默契的配合着,演绎着对谎言视而不见的温情。 周映曦从王玉楼的谎言中见到了他此刻的态度,所以,她松开了右手,将身子彻底的靠在了玉楼胸前。 “王玉楼” 话到嘴边,周映曦又不想演了。 沉默下,玉楼主动伸手,握住了映曦道友的左手。 她的手很纤细,就像五根瘦弱的白色小葱。 在玉楼的大手包裹下,显得有些无力,周映曦试着挣脱了一下,没有挣开,也就不再动了。 青毫狐狸的脚步很轻柔,其上的两人,一人目光幽深的看着前方的路,一人目光复杂的望着手镯,也可能是望着王玉楼。 而翠果则是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跑,心里,已经把王玉楼吊起来打了一百遍。 “下午见?” 执宝真人府的门口,王玉楼笑着主动告别。 从青毫狐狸背上跳下,映曦道友走上府邸的台阶,有些居高临下的交代道。 “别迟到了,就是走过场也要好好走。” “明白。” 两人告别,翠果也终于追上了自家的小姐。 映曦道友入了府中,一路不带停的回了自己的闺房。 “小姐,你走那么快干嘛。” 翠果不满的小声抱怨,她和周映曦关系极好。 然而,周映曦却没有回她。 翠果上前一看,却见自家小姐拿着一只手镯看的很入神。 “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记得?” “不是买的,是捡的。”映曦道友收起手镯,解释道。 翠果更疑惑了。 “啊?哪里捡的?”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周映曦笑着回答。 “有一天,我看到一条狗从路边经过,身上掉下只手镯,我就捡了回来,毕竟好歹是件法器。” 翠果先是不解,而后恍然。 不就是姑爷送的嘛,小姐也是,总是如此嘴硬。 以前是‘你这样的我还有四个’。 现在又说‘路边的狗掉下来的’。 或许这就是道侣之间情趣? 翠果想不明白,便掏出了画本,继续看了起来。 —— 下午,西海所有有头有脸的修士都聚到了执宝真人府。 当初西海虎曾说,周缚蛟给自家的女儿搞成婚仪式,只是为了收一波贡。 这事儿吧,现在看不能说是缚蛟真人的主要目的,但肯定也是目的之一。 王玉楼带来的队伍很长。 打头阵的是两位骑着灵兽的筑基,一位是红灯照西海外院的执事,王景怡的师弟,一位是王家世交,同为莽象一脉门下的严家的筑基,这两位算是玉楼的‘长辈’,扮演开路的角色。 两位资深筑基开路,骑着的都是大妖坐骑,本身已经气派非凡。 作为新郎的王玉楼更是特殊,他身上的法衣是红灯照真传弟子才有的万夜永明,身下的坐骑是大妖黑龙马。 黑色的龙马,载着身着金色法衣的王氏天骄,后面跟着上百人组成的队伍,带着不同的礼物,一路向执宝真人府而去。 西海仙城中,队伍经过的地方,很多店铺直接没了人——全都出来看了。 然而,无论是队伍中的王玉楼,还是压阵的王景怡,都明白仪式只是过场罢了。 一路行至执宝真人府,入府来到正殿前,玉楼才下了黑龙马。 牧春泽早已站在殿内正中,一副威严的样子,颇有气度。 两位给王玉楼开路的筑基和周家的人简单对接,那些被带来的礼物,便摆在了大殿外。 一个个灵木制成的箱子,里面摆的东西加上灵木箱子本身,总计一万枚灵石,多了,王玉楼怕亏。 等一切沟通完毕,玉楼才被牧春泽唤进了大殿。 大殿为执宝真人府的正殿,内里空间极大,此刻却站满了人。 王玉楼一步步往前走。 最接近大殿门的地方,站的是西海仙城核心圈的低阶弟子,丘连瀑、莫云舒等人便在其中,滴水洞西海外院来给玉楼助阵的人也在这里挤着。 玉楼和他们微微点头示意,而后继续往前。 再往前,是西海仙城核心圈的中坚力量所在,玉楼在这里看到了风剑仙,看到了西海虎。 这样的资深筑基,在此地却站不到前列,这便是仙盟规则等级秩序的具象化。 接近真人者,方为仙盟真正的核心。 以及,不成紫府,终究是附庸和牛马。 玉楼在这里走的更慢些,不断和两边认识的前辈、同辈们致意。 继续往前,便是西海仙城真正的风云人物所在。 上首的牧春泽,周缚蛟门下的人,红灯照莽象祖师一脉的干将。 两侧,左边第一位,是个有着清风霁月般气质的资深筑基,身边还跟着两位资深筑基,一位貌若猛将,一位面目慈祥。 三人分别是西海清风、西海龙虎、西海忠诚。 西海清风,镇妖宝楼掌柜,仙尊弟子,济善堂大长老。 西海龙虎,南城拓展司便是他撑着的,仙尊弟子,济善堂二长老。 西海忠诚,万法源流枢掌柜,仙尊弟子,济善堂三长老。 左边第四位,是名面目带着些疲惫之色的老头,身着附城执法队的法衣,玉楼清楚,这位便是章衡了。 章衡,附城执法队队长,散修盟盟主,不是仙尊弟子,但所有人都清楚他是仙尊的人。 右边第一位,妙峰山李海阔真人的小弟子九曲,这位筑基曾经和玉楼还有过些缘分,当初卧龙坊被袭击,他便是卧龙坊镇守修士的领队。 如今确是成了筑基,跟着李海平来了西海,目前就职于妙峰山西海外院,实则是海阔真人的耳目。 右边第二位,寒松真人家的筑基莫寻洲,王玉楼的上司,风闻庭副掌印。 右边第三位,西海仙城顾家茶楼掌柜顾启朗,背后是顾启元真人领导的顾家。 四个势力,从神光仙尊,到莽象仙尊,再到西海本地的真人,以及中立的特殊势力顾家茶楼。 西海局面之复杂,可见一般。 神光仙尊的人列一边,剩下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堪堪和神光仙尊的人打平。(这里取了代表性的个体,不细说) 然而,玉楼通过对来宾的观察,意识到了不对——龙虎真人金山的人没来! 那样的大修士,不可能对王玉楼这种小角色有意见,所以唯一的答案可能是,周缚蛟和李海平不受金山待见。 金山曾经还和李海阔吵过一架,现在看,很多事早就有了苗头。 心中想着这些大修士们的明争暗斗,玉楼思考的是,自己如何从中找到机会。 同时,他的身体也随着程序一点点活动着,过场,还是要走的。 不多时,不太繁琐的仪式走完了。 牧春泽拉着自己的女儿,有些唏嘘的对玉楼道。 “玉楼,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你和映曦成为道侣,我也乐见其成。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映曦有时候会犯傻,你多包容她,可以吗?” 话语中,尽显牧春泽对周映曦的不舍与担忧。 王玉楼自是应下,而后便站到了周映曦身侧。 佳人这次不戴面纱了,而是盖着红色的绸布,手里还捧着朵红色的,朵上甚至带着一点点露水的痕迹。 深深吸了口气,玉楼伸手,将映曦道友的红盖头掀起。 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映曦道友的面纱后,藏得既不是猪鼻子,也不是鹿鼻子,而是正常的人鼻子,这让玉楼长出了口气。 人鼻子好,人鼻子好啊! 他以前有很多机会用神识看周映曦的真容,但那样太不礼貌,因而从未看过,如今第一次见佳人真容,确是心中一叹。 明媚、清冷、妖娆、脆弱、大气。 周映曦此刻的心绪,在看向王玉楼时,显露无疑。 明媚是含蓄的明媚,她在绽放,但是却是含蓄的绽放,因为她怕自己这朵被命运摧折。 清冷是因为她恐惧,恐惧让她下意识的和世界相互排斥,因而她冷了下来,渴望被温暖。 妖娆是因为她有野心,毕竟她出身大族,见过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在漩涡中她似乎已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所以她想动起来,她那外露的野心通过绝美的容颜传递,便成为了妖娆。 脆弱是因为她深知这条路有多难走,明哲保身在渴望下变为了冒险前进,她的心渴望走到这条路的终点,她的身躯恐惧那未知的风暴,因此会显得脆弱。 大气是她长期以来被培养出的气度,她是个明事理的聪明姑娘,懂得家族的责任和个人的未来有多么重要,作为周缚蛟最器重的后辈,自有大气的气度。 注意到了王玉楼眼中的陈凝,映曦道友想到,自己的忐忑在这样的陈凝面前似乎显得有些弱势,因而,她又微微的垂下了眉。 “一拜仙盟。” “二拜天地。” “三拜高堂。” “礼毕!” 仪式是做给外人看的,过程就是如此简单,王玉楼的任务倒是比较复杂,他还要带着自己的新娘向今天前来参加自己成婚大礼的道友、前辈们敬酒。 周映曦拿着酒壶,翠果托着杯盘,王玉楼一杯又一杯的喝。 缚蛟真人的面子太大,今天来的宾客足有七百多人,尽是仙盟在西海的核心人物,玉楼不敢怠慢,只能一桌一桌的敬过去。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醉的快要走不动道的王玉楼被周映曦扶着,入了他们的洞房。 期间,有不长眼的想上前帮忙,都被翠果用眼神赶走了。 这位小侍女不知道王玉楼和周映曦的关系有多复杂,她只明白,小姐从十几年前便对这位便宜姑爷心有所属。 洞房内,玉楼坐在椅子上,却见周映曦看了翠果一眼,翠果惊讶的反问。 “今天就” “快去!”周映曦语气坚决的道。 王玉楼顿时来了兴趣——今天就直接内啥? 也不是不可以,他王玉楼醉了也有战斗力。 然而,就在他拉着新婚道侣的小手想要更进一步时,翠果竟回来了,还带来了十名漂亮的小姑娘。 这些小姑娘一个个都貌美如,起码也是秦楚然级的美人,有着各有千秋的美,进来后,便羞羞答答的站在房间中。 “王玉楼,这些人都是我周家附庸家族的女儿,起码也是四灵根,未来能够练气。 修仙者总是难免分开,道侣也如此,未来你我不能相聚时,总要有人陪在你身边。 因此,我打算送你两人做你的侍妾,你选选吧。” 看着那些漂亮而又害羞的小姑娘,王玉楼看向映曦道友,问道。 “只能选两个?” 周映曦眉头一皱,意识到问题不太简单。 “怎么,你还想要多少个?” “全部!”王玉楼笑着道。 周映曦的拳头顿时硬了起来。 王玉楼,你就是个畜生! (本章完) 第144章 没有道德与否,没有公义存失,没有 第144章 没有道德与否,没有公义存失,没有善恶之别!(1.12w) 周映曦为什么要给王玉楼送侍妾?还是送出身于周氏附庸的侍妾? 原因不复杂,做道侣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道侣关系的确定,不仅仅代表双方的结合,还代表太多太多其他的东西,越是地位非凡的修仙者,对道侣关系的重视程度就越高。 纯无脑的一门心思谈恋爱对修仙者而言很不现实,那样的蠢物只会被王玉楼顷刻炼化成为垫脚石,周映曦也没那么蠢。 知道王玉楼在滴水洞中娶了林樱和两位侍妾的情况下,周映曦送两名出身周家的女子,给王玉楼做侍妾,可以起到‘固宠’‘增进利益捆绑’的作用,从而在未来长期的相处过程中,拿到更多的筹码。 这种暗藏的博弈,看似侮辱了爱情的纯洁,但爱情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如果说爱情有特殊意义,那一个修仙者的一生中,比爱情更有特殊意义、更值得孜孜以求的东西多了去了。 当然,或许有一部分个体会将爱情放在第一位,毕竟修仙者的数量多了,什么类型的都会存在。 这就和找足够多的猴子敲键盘,总会有一只敲出一字不差的《上玉阙》一般,当样本数量够大时,任何离奇的情况都会出现。 但周映曦不是那种,她很清楚,是自己需要王玉楼,而不是王玉楼需要自己。 “你想全都要?” 周映曦的语气很冷,那十名站在周家新姑爷面前的小姑娘,也被吓的够呛。 想纳十名侍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色中饿鬼吗? “对,但不是做侍妾,小曦,你算是解了我心头的大麻烦了。 我来了西海后,成为了王氏在西海的总管,很多事想要做起来,离不开可靠的人手。 你们十人中,可有愿意入我王氏西海别院门下的? 我王玉楼可以给的待遇应该还算不错,多的不敢说,提供不输于红灯照外门弟子的条件,还是能做到的。” 王氏西海别院? 周映曦一脸狐疑,她不知道王氏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她自然不可能知道。 王氏西海别院,只是王玉楼计划中要成立的东西。 目前,只确定了他做话事人,以及这个小势力的名称,其他的,什么都没定下。 然而,这十名小姑娘是因为要做周映曦道侣的侍妾才被调到的西海,如今王玉楼忽然改了她们的位置与名分,自然不敢轻易答应。 没人可以孤立的存在于修仙界,这些姑娘背后,都是附庸于周氏的修仙家族,她们哪有什么选择权。 最后,只有三人直接答应了王玉楼的邀请,而且还都是四灵根的——这类四灵根弟子,在家族中没有入红灯照外门的机会,类比王荣升。 只得到了三人,但王玉楼不算失望,事情总要一步步来嘛。 而且,他现在的情况属于缺人,但也不太缺人。 王氏在西海毕竟还有十几人,而且,滴水洞外院的执事风剑仙和玉楼关系很不错,滴水洞外院的人,王玉楼也可以借过来用。 他现在成为了红灯照真传、莽象一脉多位真人认证过的下一代麒麟子,如此情况下,人虽离开了滴水洞体系,但在红灯照这个上级势力中,发展的相当红火。 因而,滴水洞的人,王玉楼想用的时候是能用的——只要他的上升势头依然保持,或者地位还在,就能一直用下去。 而这从周家薅来的三人,则可以看做王玉楼在周家的体系中打开的一个突破口。 未来发展好了,未尝不能借着周家的平台发展自己的势力,反哺王家的势力。 缚蛟真人下法诏让他给周映曦做炉鼎,但现在距离映曦道友准备开紫府,起码还有两百年。 以老周的样子,两百年后,周缚蛟还在不在都难说,所以,王玉楼没有太为那么遥远的事情担忧。 “你似乎因为只有三人选择留下而有些失望?” 周映曦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道,也打断了玉楼的思绪。 王玉楼轻笑着起身,在周映曦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把将其抱起。 有些侵略性的目光在美人的娇躯上扫过,最后,王玉楼的视线停在了周映曦的脸上。 容月貌这个词在此刻,有了具象化的实例,王玉楼也是今日才明白,为什么映曦道友天天要戴着面纱。 这张脸要是被人看到了,说不定会有蠢货想要犯罪,冒着必死的结局先爽一把。 “怎么会,和你相比,不过是些庸脂俗粉,映曦道友,你知道入洞房要做些什么吗?”玉楼调侃着开口。 映曦道友的脸色红的不能再红,恰似晚霞落入了春日的池水,微微荡漾着几分柔媚,媚进了玉楼的心中,微微荡漾着几分羞涩,显露着无限的柔情。 不过,佳人的两只手,却用力的推在王玉楼的胸口,连腿也跟着挣扎了起来。 入洞房,她是有心里准备的,哪有做道侣不入洞房的。 但她不想这么被王玉楼抱着,被王玉楼主导,这点,很重要。 今天才是他们成婚的第一天,家里的地位如果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的事情就麻烦了。 情感是情感,利益是利益,周映曦的心在摇曳,但她的脑子依然清醒。 然而,只要还想成为紫府,修士就不能浪费时间锻炼道体。 王玉楼的道体,因为曾经的修为瓶颈期,是被显周老祖定向强化过一段时间的。 周映曦是单灵根,练气阶段不会有瓶颈,周家也不会让她浪费时间去锻体,自然不会有类似的过程。 如此,一加一减之下,入了王玉楼怀中的周映曦,就和肉包子入了狗嘴似得。 当然,这里并非是说王玉楼是狗,也不是说周映曦就是个肉包子,只是强调这种挣不脱、逃不开的情况。 挣脱不得的周映曦眼珠子一转,笑着开口道。 “相公莫要急,人家还没洗漱呢,难道我认识的王玉楼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激将法! 在王玉楼以率先偷袭直接抱的方式抢到先机后,映曦道友笑着用出了激将法。 所以说,修仙者的联姻确实不简单,明明是好月圆洞房夜的美事,偏偏两人都盯上了主动权,没有明争,但暗斗的厉害。 “娘子此言差矣,任谁娶了你这般白璧无瑕、含苞待放的美人,也会没了耐心。” 王玉楼深情的回道。 不是我王玉楼猴急,是娘子你太美,诱惑的我不得不猴急。 周映曦暗中激将,王玉楼明着高架,只用一招便将其挡了回去。 “这但你还没洗.” 周映曦豁出去了,选择表示嫌弃王玉楼。 在她想来,但凡你王玉楼还要点脸,总该放我下去吧? 然而,脸皮那种东西,对于王玉楼而言,就和摆设差不多。 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他左手往下稍稍一动,托稳了佳人的后背,便直接低头亲了上去。 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只要不当即来一发法术阻止我,道侣关系中的主动权,我王玉楼便拿定了! 这种主动权虽不能改变他未来会成为炉鼎的事实,但却能够帮他在现在,更好的借用周家的影响力。 做周映曦的好道侣,如此,也就算是缚蛟真人的好后辈。 忠于王氏第一位,忠于祖师第二位,忠于老周第三位,忠于宗门、仙盟第四、第五位。 只要王玉楼拿出这种姿态,老周就是他未来起码百年内的大靠山。 梧南和仙盟不好混,王玉楼难,但他毕竟还有半拉紫府保底,即便是现在,也算站在了亿万人之上。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借着莽象祖师和缚蛟真人,努力折腾,从而拉升王氏的底蕴和根基,以求在未来,借家族的资源反哺自己。 新法可以替代古法,为什么不会有其他法门在未来帮他从半拉紫府的困境中解救出去呢? 应该是有的,天地间才惊艳艳的大修士那么多,定是有人能给出解决方案的。 所以,王玉楼不会放弃希望。 所以,王玉楼需要拿到道侣关系中的主动权。 所以,王玉楼主动稳了下去。 “唔” 没想到王玉楼这么不讲武德,毫无防备的周映曦自然躲不过王玉楼的吻,至于王玉楼担心的她会直接来一发法术让他清醒,纯粹是以己之心度佳人之心了。 一吻过后,映曦道友那僵直的身子也彻底软了下来,王玉楼笑着将她放到了床上,但周映曦却一句话都没说。 她还在回味,不,准确来说是震惊。 他怎么能伸 修仙家族的女子自然不会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周映曦也不是那种拉一下手就害怕怀孕的顶级唐人,但她却是从未知晓道侣间亲吻还能那么做的,因而,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倒不是觉得自己脏了,毕竟两人已经成婚,男女之事都算正常的人伦之道,没什么好避讳的,只是王玉楼实在太主动、太熟练。 嗯? 熟练? 周映曦绵软无力的身子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用手将自己从床上撑起。 她想问你为什么那么熟练,但又立刻意识到,这种问题的答案她其实清楚,而且,她也没什么问的资格。 周缚蛟指派的婚事,王玉楼愿意装出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已经是全力配合了,她没办法要求更多。 然而,见周映曦先是一副鲤鱼打挺的样子,结果挺到一半换为了咸鱼翻身,玉楼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还有些担心是自己刚刚的行为给周映曦带来的冲击太大,便坐在床边,扶着佳人的玉手,温声问道。 “娘子有些紧张?” 可周映曦没有理会王玉楼的问题,她侧着身子躺在那里,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坐在床边的玉楼,久久的没有回答。 如果不是那双漂亮的桃眼还在眨,王玉楼甚至会担心她因为自己的亲吻而犯了傻。 其实,周映曦是在思考,她在想,王玉楼究竟想要什么。 今天,王玉楼演的很好。 他演出了一位莽象一脉天骄该有的气魄,沉着内敛之余伴随着强大的自信,看似不夺目,但又夺目的令人惊叹。 他演出了一位高门佳婿该有的体面与从容,气度非凡的同时,还招待好了所有今天来观礼的客人、前辈,任谁看了也会赞上声周家有了佳婿。 他演出了一位道侣该有的深情与爱意,无论是送自己镜银手镯,还是仪式上与自己牵手而立的每一刻,都做的很到位很到位。 所以,他想要什么呢? 想要我? 不会的,王玉楼没那么浅薄。 周映曦想啊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的答案,想到这个答案的第一时间,她便闭上了眼睛。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如果我能想到这一层,老祖肯定也能想到这一层。 “娘子?”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可这次,王玉楼温柔的呼唤在周映曦耳中竟如恶鬼的低语。 她闭上眼睛,便是怕自己的恐惧被王玉楼看到,但这种遮掩和王玉楼日常与人博弈、交锋间,那些对手的坦荡相比,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感受着佳人手上那变化的脉搏,王玉楼笑的更温柔了。 映曦道友,原来你也怕了。 没人可以在命运的搓弄下泰然处之,越聪明的人,越容易陷入恐惧。 王玉楼和周映曦成为道侣,以合道基的方式而成紫府,总会有一人只能成为半拉紫府。 这个人,为什么一定是周映曦呢? 因为周缚蛟? 算了吧. 莽象的承诺如果能当真,那最淫dang的妓女都能被称为圣女! 王玉楼在修仙界修行了这么多年,对修仙界的规则也越发的熟悉,从清溪坊,到滴水洞,到红灯照,再到西海,他见过了太多太多。 王玉楼非常确定,非常确定一件事。 那便是,大修士眼中,没有家族、弟子的区别,没有规则、规矩的束缚。 家族嫡脉和弟子在大修士眼中,都是爪牙与工具。 规则和规矩本身就是为大修士们服务的,自然无法对他们造成绝对意义上的束缚。 大修士眼中,没有道德与否,没有公义存失,没有善恶之别! 太多太多寻常人之间的评价维度和价值判断逻辑,在长生者眼中,都是没有意义的。 王玉楼甚至认为,大修士们通过宗门而非家族的组织方式攫取利益,也可以视作他们主动放弃了家族的束缚。 一个修到紫府阶段的大修士,可以凭洞天获得事实的长生,在那样的人眼中,家族中那些几百年换一茬的‘族人’,还存在意义吗? 族长的那句话是对的、是真的、是正确的——大修士和人,是两个物种。 修仙者渐渐接近超脱的过程,也是他们远离生而为短生种的人的过程。 接近超脱者们眼中的世界,源自于他们的实践经验,可大修士们的博弈与媾和,又岂止是凡人能看得懂的? 实际上,王景怡的古法紫府不一定是真的,王玉楼的半拉紫府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些话他没法和景怡老祖明言——太多事是可以做、不能说的,但这也确实是王玉楼不愿意放弃希望的逻辑之一,同样也是王玉楼必须自己努力向前攀登的原因。 靠人人倒,靠山山倒,莽象不可靠,他人不可靠。 大道难成,所以他必须在需要忍的时候忍,在需要争的时候争。 人心难测,所以他必须在周映曦面前演,在道侣间主导权这类看似没有意义实则意义无限的事情上争。 王玉楼心中的道心,不是什么坚定地信念,不懈的求索,而是拥有一颗明澈而又恰当的修行之心,即,当先有大修士的气魄,才能有大修士的修为。 没有大修士的气魄,何谈成为大修士呢? 王玉楼不知道周映曦想到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周映曦怕了。 他笑,也是因为这场关于主动权的暗斗中,他拿到了胜利,仅此而已。 “王玉楼,你笑什么?” 周映曦将头埋入枕头,瓮声瓮气的问道,她很害怕。 “娘子有些可爱。” 王玉楼也躺下,从周映曦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男人的气息吹打着耳朵,周映曦有些痒痒的,她转身,和王玉楼躺在床上四目相对。 王玉楼生的不是很俊美,看起来不过寻常而已,但王玉楼身上有着特殊的气度,她说不明白,但她清楚自己看不懂王玉楼。 “可爱是夸小姑娘的,你应该说我美。” 周映曦也笑了,周家大厦将倾,她是老祖最重视的后辈,如果连她都不敢扛起家族的责任,那周家未来又该走向何方呢? 所以,再难,她也要上。 至于感情算了吧。 想到这里,周映曦反而找到了正常的状态,她用手扒拉着王玉楼的胡茬,吐槽道。 “这些胡子很扎人,你就不能把他们剃光了吗?” “哈哈哈,没有胡子的男人就成太监了。” “什么是太监?” “一种.” “为什么那些帝王需要太监,听起来有些可怕,这种夺人不,这种毁人身体的仇,就不怕那些太监报复他们吗?” “就和修仙界一样,底层的散修甚至看不懂仙盟与十宗是如何运作的,那些太监也看不懂自己的遭遇是因何而成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去恨谁。 散修们在修仙界活的艰难,如果有宗门或者大家族愿意给他们机会,他们只会感恩戴德,这一点,是不是和那些太监很像?” 周映曦发现,王玉楼说起话来总是能从一件事勾连到好几件事上,这是种可怕的观察力与判断力。 不过,红纱帐中讲这些,也就王玉楼了。 她想了想,主动靠进了玉楼的怀中,有些依恋的抱着这个男人,有意戏弄又似真心的问道。 “你说,你心里有些恨祖师的安排,但却没办法拒绝,是不是也和太监类似?” 《你是不是.太监》 王玉楼黑着脸,没有回答如此羞辱人的问题。 “娘子,你自己体验体验就明白了。” 如今没了红鲤法印的限制,王玉楼又不是修童子剑那种倒霉功法的风剑仙。 她心中轻叹,抬起左手施展法术。 一阵风吹过堂间,房内黑了下来。 —— 月明星稀,辽阔西海垂。 有人红纱帐中弄清影,有人却在和好兄弟们演聊斋。 “二哥,那南城是师尊的地方,你需要万法源流枢支持,我自然不会拒绝。 但贸然把万法源流枢搬过去,万一南城拓展的速度不如预想中快,万法源流枢的生意就会受影响。 到时候师尊怪罪下来,担责的是我。 你也知道,我西海忠诚最忠师尊,可能让师尊不开心的事情,我不干。” 面对西海龙虎‘先上车后补票’的请求,万法源流枢的掌柜西海忠诚表示,自己愿意提供任何实际帮助外的口头支持。 不拒绝,不等于我会帮,西海忠诚想的很明白。 三人参加完王玉楼与周映曦的成婚仪式,便在西海清风位于镇妖宝楼中的私邸中相会。 西海龙虎本以为自己有了师尊的交代,西海忠诚和西海清风怎么着也得给自己一些面子,但他没想到,这俩兄弟都不愿意帮他。 原因不复杂,他们的师尊已经进入了漫长的洞天转化期,在可见的未来,起码几百年的时间中,神光都很难亲自现身于大天地。 仙尊无法轻易行动,自然需要跑腿的紫府代表他——西海清风、西海龙虎、西海忠诚,实际上是竞争关系! 如果西海龙虎的南城拓展司搞得红火,那西海清风和西海忠诚的紫府之机就会在对比中被削弱,有这样的原因在,他们面对西海龙虎的求助,自然是百般推脱。 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大家都是济善堂出来的,都是仙尊的弟子,且都是修为精深的资深筑基,凭什么给你西海龙虎抬轿? “大哥,万法源流枢没法开分店,镇妖宝楼总能先在南附城的位置上开分店了吧?” 西海龙虎知道西海忠诚这个逼人多恶心,所以选择继续在大哥西海清风身上下功夫。 镇妖宝楼听起来是楼,但其实是综合的坊市,其中的每一个位置租金都不菲,但依然被各路势力和散修抢破头。 在西海龙虎看来,镇妖宝楼去南附城开分店,既能收一笔灵石租金,又能早日帮师尊把南附城拓展的事情推动起来,西海清风总没有拒绝的道理。 “可以,但老二,镇妖宝楼和南附城都是师尊的产业,你想通过镇妖宝楼在南附城设立分店的方式吸引其他散修过去买地,是不可能的。 我就是把分店开过去,在那些外人看来,不过是咱们自卖自夸的手段而已,没什么用啊。 反而不开分店,或者等未来南附城发展起来了,再直接将镇妖宝楼迁过去,才是万全的上策。” 西海清风的气质如清风霁月般洒然,但牵扯到利益,他可不会犯蠢,所以,又一次把西海龙虎的要求挡了回去。 “看来你们,是打算视师尊的法旨于无物?”西海龙虎放下酒杯,冷声威胁道。 眉眼慈祥的西海忠诚和慈祥没有多少关系,这三人中,他是最有心机、最擅长算计的那个,类似于一条笑面蛇。 轻蔑的看了眼那被西海龙虎砸向桌子的酒杯,西海忠诚嘲讽道。 “二哥,你是说,师尊直接下了法旨,让我把万法源流枢搬到那片荒地上?” 如果神光有命,他们自然可以团结一心。 但现在不是神光没有下直接的命令么,因而,西海忠诚自然不会认账。 西海龙虎是神光的好徒弟,西海忠诚也是神光的好徒弟。 西海龙虎办事不力,仙尊不会罚西海忠诚——做事不是这么做的,打板子,仙尊只会打负责南附城拓展的西海龙虎。 “师尊多重视南城拓展你们也清楚,忠诚,你” 西海龙虎语重心长的试图继续说服,但西海忠诚却不依不饶。 “你就说,师尊是不是有法旨,让我把万法源流枢直接搬到南附城那片荒地上!” 西海忠诚全无顾忌西海龙虎面子的意思。 三人名义上以兄弟相称,但本身不是兄弟,更无血缘关系。 神光仙尊不缺追随者,在神光门下做事,能出头的都是豪杰。 同为仙尊弟子,他们没有什么师兄弟的感情,不过是某种特殊的同事关系而已,仙尊要的是他们做好自己的事,不需要他们团结一致——当然,就是团结了仙尊也无所谓。 这一点,和滴水洞红鲤、九胜两位真人的关系类似。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怎么看周缚蛟和李海阔一起上任的事,我听说前些天,龙虎真人还和李海阔吵了一架。” 西海清风看似在圆场,其实是在嘲讽西海龙虎。 西海龙虎? 你也配! “哈哈哈,总归是李海阔安插的人太多了,他一个守关真人又不管西海仙城众仙盟弟子的资粮分配。 安排一个人,他能多收一份礼,可金山前辈就麻烦了,自然会不满意。” 笑面蛇西海忠诚附和道,但他笑的时候,看着的却是西海龙虎的方向,也不知道是笑两位真人吵架,还是笑西海龙虎。 西海龙虎认为是后者,他和这两位好兄弟的矛盾,随着师尊进入洞天转化期,算是彻底的暴露在了明面上。 麻烦啊。 想到这里,西海龙虎起身,说了句自己还要去南城看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西海忠诚看向西海清风,第一时间给西海龙虎穿起了小鞋。 “大哥,二哥现在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不就是得了个南附城拓展司的位置么,看把他厉害的。” 拙劣的挑拨,但利益动人心,西海忠诚明白自家大哥听得懂。 当初南附城拓展之事,师尊是找过他们三人的,但西海清风因为守着镇妖宝楼这种好地方,不太想接这个苦差事,西海忠诚则是有自己的打算,也没有接。 最后,这个差事才落在了西海龙虎身上。 结果两人都没想到,南附城拓展的范围居然那么大,师尊打算通过拓展南附城的方式,再造两座仙城大小的地盘。 如此,西海龙虎的位置顿时炙手可热了起来,也迎来了西海清风和西海忠诚的联手打压。 眉头紧缩的西海清风瞪了西海忠诚一眼,道。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我感觉红灯照这两位真人过来,应该是有目的的。 那金山也不是个寻常人,他不是梧南的紫府,是从仙城派来的仙城真人。 偏偏师尊现在又因为要转化洞天而难以出世,多事之秋啊。” 金山不是梧南的紫府,而是仙城的紫府,仙城是仙盟的总部,西海仙城和莲仙城是仙盟在地方上的分部。 王玉楼的成婚仪式上便注意到了金山一派的人没有来,这一点,西海清风也注意到了,因而他刚刚才会提起此事。 “你我操心有什么用,我看二哥就不担心,他的性子向来纯真,深的师尊的喜欢。” 其实哪怕西海清风不说,西海忠诚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太对劲,但他心中倒也没真有多在意,故而,选择给西海龙虎再上波眼药。 对于他们这些神光的弟子而言,只要神光仙尊还在,天就塌不下来。 神光仙尊是开拓西海的大功臣,同时还是仙盟有数的仙尊,就算某些事上做的有问题,又岂是一个金山、两个红灯照的紫府能掣肘的? “你啊你,嘴上留些德!”西海清风无奈道。 西海忠诚夸西海龙虎'纯真',哪有这么夸一个资深筑基的 这就和指着鼻子骂沙比没什么区别。 不过,面对济善堂大长老的提醒,笑面蛇表情却忽然带上了些肃然,问道。 “大哥,再一又再二,真的能成吗?” 西海清风摇了摇头,倒不是他认为南附城拓展之事成不了,而是他认为,这种话题作为弟子的不该讨论。 反正那活计已经被西海龙虎接过去了,就让他先趟一趟呗。 当然,如果真要西海清风说一说其真实态度,那他一开始对南附城拓展司之事的拒绝就是态度。 “有牧春泽在,周缚蛟和李海阔对西海的所有事都能明察秋毫,回去小心些,不要被红灯照的人和金山的人找到把柄。” 西海忠诚笑了笑,意味深长的回道。 “把柄到处都是,这天底下,谁的腚眼子又是真干净的. 大哥,别担心了,我看啊,咱西海乱不起来,一切都在师尊的掌握之中!” 这话其实是巧妙的倒序。 即,只要师尊没问题,西海就没问题,咱们也没问题。 —— 第二天,王玉楼少有的睡了一整夜,醒来后,倒是没感觉到和平时吃憩息丹后的睡眠有何不同。 不对,还是有不同的,今天他不是自己一个人醒来的,身边还有位漂亮的道侣。 周映曦这姑娘很有意思,睡觉的姿势是趴着睡,王玉楼清楚,有着这种睡姿的人往往没有安全感,内心甚至有孤独感。 趴着,可以增强身体的实感,获得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王玉楼才看了周映曦不过一息,她就敏感的察觉到了。 醒来后,周映曦第一时间裹紧了被子,有些警惕的看着王玉楼。 怎么说呢,这种反应很有趣。 两人明明已经行过房事,但居然还会有这种表现,映曦道友还是很有趣的。 “起来吧,今日,我们还要去拜见老祖。” 王玉楼想的是,早点拜见完,早点正式成为红灯照真传,他也能尽快开始大展手脚。 “你出去,我要穿衣。” 周映曦的声音有些沙哑,昨晚,她被折腾的够呛。 也就是这姑娘确实不太懂,咬着牙不愿意露怯。 愣是在王玉楼多年蓄剑的情况下,和他打了个旗鼓相当,今天才会沙哑的厉害。 “娘子,咱们已经成婚了,不必如此客气,一起一起。” 王玉楼温柔的笑着开口。 都成婚了,还那么见外,不合适。 感情嘛,都是交流出来的,该交流时,就要交流。 夜里关了灯是交流,平时一起生活也是交流,共同在事业和修行上奋斗也是交流。 哪一个都不能少,哪一手都要抓。 周映曦认为王玉楼在装,但在王玉楼看来,命运已经把他推到了这一步,装不装的,其实很难说。 修仙者的奋斗过程中的很多事可以自己决定,但也有自己无法决定的部分,这种部分,需要有坦然接受的勇气和担当,如此,才能在百般曲折的修仙之路上走的更远。 至少,他对周映曦的态度,和对林师姐、白小鱼、秦楚然等不差什么,都是以道侣视之的。 这一点,他问心无愧。 “你行吧。” 周映曦是第一次成婚,不懂小夫妻间该如何相处,王玉楼给了方案,她也就没有再说让他出去的事。 —— 半个时辰后,两人到了周缚蛟所在的院子外。 一路上,王玉楼和娘子聊着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西海既然已经来了,而且初步站稳了脚跟,就要好好在西海做出番事业。 修行是一方面,但修行的内涵很丰富,他对于自己在西海,有很多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安排。 其中,存在不少需要周映曦这位周家嫡脉帮助的地方。 当然,投桃报李,王玉楼也会给周映曦以回馈,道侣之间,有些帐要明白着算,公平处之,如此才能长长久久的和睦。 “.总之,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交流,咱们已经成为道侣,没什么不可说的。” 周映曦诧异于王玉楼的坦然,心中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装就装吧,至少装成这样,对大家都好,她如是想到。 “对了,昨天收的贺仪,春泽.不,父亲大人给你了吗?” 王玉楼不经意的问道。 其实,他是问周缚蛟的。 缚蛟真人、师尊、老祖,你看,你们周家借我和周映曦成婚,收了不少贺仪,是不是.对吧? “啊?” 周映曦微微一愣,王玉楼如此问,还真把她问住了,不过她迅速意识到,王玉楼是说给周缚蛟听得。 “你去问他,我没看到,你不是还带着人送来了很多箱子么,那些我也没收到。” 桃眼姑娘瞪了王玉楼一眼,但依然和他打起了配合。 这不是因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是在周映曦看来,王玉楼有资格提些要求,他毕竟已经和自己成为了道侣,也算是半个周家人了。 王玉楼微微颔首,便和娘子携手,踏入了周缚蛟的府邸。 “王玉楼,你这小猴儿想的还挺多,那点灵石我不会贪。” 隔着老远,缚蛟真人就怼了王玉楼一句,而后又道。 “那些贺仪都会给你们,你们拿了后,要努力修行,早日筑基。 天蛇宗和我红灯照必有一战,这一点,你们不要对外说,总之好好修行即可。” 王玉楼心下有些惶然无力。 天蛇宗和红灯照必有一战,这是周缚蛟作为紫府大修,亲口下的论断。 考虑到周缚蛟和两人的关系、地位差距,以及‘不要对外说’的叮嘱,应该不是虚言——没有那个必要。 这个消息看似平平无奇,但却能轻易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待玉楼的心潮稍稍平复后,却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真人,这些年,各种灵材价格上涨,是不是也有两宗将要开战的因素推动?” 蛟尸动也没动,周缚蛟回道。 “你自己恐怕有答案,倒是那真传弟子的名额,秋生会派人到西海授给你,映曦,你就麻烦了,要等到筑基后。 玉楼走的是莽象.玉楼走的是师尊的路子,你的名额,要算在咱们周家名下。” 王玉楼的心更乱了,周缚蛟确实没把他当外人,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刚刚两句话中,周缚蛟透露了两个关键信息。 第一,他早就盯上王玉楼了。 第二,王玉楼的真传弟子名额可能是莽象祖师为他安排的。 紫府的筑基弟子自动成为真传,可玉楼还没筑基却能直接成为真传,如此解释,也就说得通了。 “老祖,映曦定会努力修行。” 蛟尸依然没有动,周缚蛟开始了赐宝。 “你们小两口也算神仙眷侣,了却了我心中的一件大事。 给,这是两颗金瓯筑基丹,等你们修为打磨的差不多了,一颗丹下去便能轻松筑基。” 金瓯筑基丹,属于紫府辅助灵丹金瓯补缺丹的低配版,帮修士筑基用的。 寻常的灵丹要分五灵,金瓯筑基丹这种顶级灵丹不分五灵,随便吃就行,吃了就管用,属于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王玉楼激动的收下灵丹,又随着周映曦和缚蛟真人扯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时,他终于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也或许是周缚蛟的良好态度给了他一定的信心,所以,他通过传音,问出了那个藏在心中很久很久的问题。 ‘老祖,那天作乱清溪坊的神秘大修士,究竟是谁?’ 蛟尸终于稍稍动了一下,但只是动了一下,周缚蛟那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道。 ‘你们应该会猜测是我吧?’ ‘玉楼不敢,王氏不敢!’ ‘莽象.我师父证金丹,很多人不愿意乐见其成,很多人。 所以,这些年,不少人暗中使绊子,那天作乱的大修士,我只确定他是位金丹真人。 其他的,一概不知。 故而,当时我才不愿意查。 毕竟就是查出来了,也拿他没办法。’ (本章完) 第145章 一千八百六十一对一千八百六十,怎 第145章 一千八百六十一对一千八百六十,怎么少了两个? 那天作乱清溪坊的神秘大修士是位金丹,这是周缚蛟亲口所言,王玉楼在心中愿意给它五分的可信度。 如果是周缚蛟作乱,那就太明显了。 而且,周缚蛟给的理由也极其合理——有人想搞祖师。 仙盟的金丹大修士就那么多,多一个,就会冲击仙盟的利益格局,红灯照三千弟子入西海就是个例子。 而周缚蛟断言天蛇宗与红灯照必有一战,或许也是循着这个利益博弈的脉络而发展的。 只是若为金丹作乱,则那位金丹所言的‘你有紫府之资’,又是从哪看出来的呢? 因为自己可以摆脱他的控制,所以那神秘金丹看出了自己身怀玉如意? 被一个神秘的金丹站在暗中窥伺甚至是算计,这种事,比最恐怖的恐怖故事还可怕。 祖师只是轻轻布子,便是十七年蛰伏,一朝而动时,动就改了王玉楼的命,那神秘金丹又会做到什么地步呢? 玉楼不敢想这些,周映曦感受到了他心事重重,便道。 “我要去见见父亲,而后还要在刑罚庭当值,你我晚上见?” 还要去刑罚庭当值? 王玉楼不解,但没有表现出来,周映曦的安排,他不便主动干涉,只是有些遗憾的开口道。 “当值.娘子,我们才成婚一日,当是多放几天假,你我好好相处相处才好。” 周映曦这类修士,往往属于不用干活就能领俸禄的,如今又刚刚成婚,正是大好的休假理由。 听到王玉楼的问法,周映曦刚想开口,便意识到不对。 又是试探,还是很高明的试探。 成婚第一天就试探道侣关系的亲密程度,王玉楼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该问明白的就得问明白,这牵扯到他接下来的动作。 这一刻,她反而有些懂王玉楼了,自己这位道侣是个顶聪明的修仙者。 从十几年前到现在,向来聪明的厉害。 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变了,但这点没有丝毫改变。 她拉着丈夫的臂膀,故作心态疲惫的以小女儿的姿态,向新婚的道侣抱怨道。 “祖师派老祖过来,就是想让老祖在西海搞出些动静。 我们周家的嫡脉弟子已经来了近百人,其中,直接安插入西海仙城中的,有二十多人。 我去刑罚庭任职,一方面是历练,你也知道我长期修行,不怎么通晓俗务,总要历练历练。 另一方面,也是帮父亲尽快掌握刑罚庭,以帮老祖完成祖师交代的任务。 所以才不好耽误,要是你想让我多陪陪你,我见过父亲后便去你.咱家找你。” 面对王玉楼的试探,周映曦的应对很得体,从感情的表达,到事实的解释,再到自己对道侣关系的重视,全都有了。 而王玉楼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两人关系今时不同往日,周映曦直接透露了一个大料,正如玉楼和景怡老祖猜测的那般,李海阔与周缚蛟入西海仙城任职,确实不简单。 两位真人先到,三千名练气后来,大动作伴随着的是大风波。 西海啊西海,这里藏着祖师的大棋局。 “好,实在是娘子太美,刚刚成婚便因诸事繁忙而不能久伴,我心中难免不舍的厉害。” 试探得到了结果,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王玉楼只能暂时鸣金收兵。 站在执宝真人府的门口,王玉楼笑着送周映曦离开,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实在是该找只灵兽坐骑了。 他现在是有只神通大妖石祖留下的小石龟,但那小石龟也就巴掌大,除了能吃什么都干不了,真骑着龟上街.总归和体面没什么关系。 其实,王玉楼还有一只铁冠鹤,是他在该省省该的指导思想下给自己配的,但在西海仙城,又不能骑着灵鹤飞。 当然,王玉楼当然可以骑着铁冠鹤,让铁冠鹤在西海仙城内腿着走,但.就和骑乌龟一样,也不体面。 灵兽坐骑,镇妖宝楼内便有店铺售卖,可王玉楼想要的坐骑不是普通的坐骑。 作为莽象一脉新出炉的天骄,缚蛟真人家的女婿,红灯照的真传弟子,滴水洞走出来的传奇人物,安北国王氏西海外院的领导核心,王玉楼的坐骑,没点逼格可不行。 想到这里,王玉楼笑了笑,决定先回府见见景怡老祖。 昨晚的新婚洞房安排在执宝真人府中的周映曦住所,王玉楼也算享受了一把仙盟西海执宝真人的待遇。 而景怡老祖自没有留在周家府中的道理,和其他客人一样,她早早就离开了。 —— 作为刑罚庭的掌印,牧春泽没法像莫寻洲那么闲,风闻庭属于西海仙城十一个仙盟直属庭台中最边缘化的,可刑罚庭却极其炙手可热。 这里,有灵石,有权力,有地位,自然少不了各路大仙们的布子。 作为刑罚庭的掌印,牧春泽上任还没多久,最近天天早早的就来刑罚庭,只为尽快梳理好其中的工作要点。 这和他想以西海出身筑基的身份为西海做贡献无关。 仙盟的口号很好听,但提出这些口号的人是仙盟的大修士,执行这些口号的人是大修士们的拥趸,负责听和相信这种口号的人是仙盟治下的修士们。 牧春泽拎得清自己属于哪一部分,所以他反而对掌印的工作极其上心。 只有把工作搞熟悉了,才能以名正言顺的方式掌握大权,才好重新制定刑罚庭油水分润的规矩! 别忘了,他可是那种能往水里兑水的人。 刑罚庭掌印宫,感应到女儿来了的牧春泽直接起身出门相迎。 牧春泽还是那副样子,头上长着鹿角,身上穿着件红灯照标志性的万夜永明法衣,不过款式属于他单独定制的,橘红色的灯笼变为了绿色的叶子。 见了女儿,这位身为周家赘婿的父亲笑的甚至带着些许殷勤。 “曦儿,你来了,进去坐,对了,为父昨日收了几壶好酒,都是七品,你拿回去和玉楼慢慢喝。”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四壶灵酒,就要送给周映曦。 然而,周映曦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的脸色尴尬了起来。 “我和玉楼今早拜见了老祖,玉楼问了贺仪的事情。 老祖的意思是,昨天收的贺仪都给,用以作为我们做修行的资粮。 这些贺仪现在是在您手中,还是在梁卓叔手中?” 周映曦问道。 映曦道友往日里,就不太喜欢自己这位父亲。 今日来见牧春泽,一方面是因为王玉楼提出了对贺仪的要求,另一方面,则是有问题想问。 她本来不想这么直接问的,但牧春泽上来就送灵酒,一副想要用灵酒糊弄过去的样子,她就有些担心了。 自己这位亲爹如何,周映曦清楚,因为清楚,所以才要明言。 不过,映曦道友依然很有水平的用周梁卓做了幌子,她其实清楚,贺仪就在牧春泽手中。 被女儿怀疑的牧春泽尴尬的笑了笑,用灵韵继续把那几壶灵酒托在周映曦身侧的左手一伸就够得着的地方,而后,从袖口中掏出一只漂亮的藤制手镯,亲手递给了周映曦。 “嗯,就在我手中,等一下,都在这个储物手镯里装好了。 对了,还有收贺仪的礼单,你回头,让玉楼对一对,那些赠送贺仪的人中,若有人遇上什么喜事邀请你们过去,你们也要回礼。 这镯子,是我筑基后打造的第一件灵器,虽只是中品,但集储物、防御、布雾等诸多威能于其中,也算好用。 而且还是木属灵器,你筑基后便能用上,你也一并收下,算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看着那微微发光、散着灵韵气息的藤制手镯灵器,周映曦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了片刻。 原来,牧春泽早就准备把贺仪给她了。 作为父亲,牧春泽对周映曦既有关怀,他担心女儿和王玉楼成婚后受委屈,又怎会昧下这些贺仪让周映曦在王玉楼面前难做呢? 除了把贺仪提前归置好,准备送给女儿外,他甚至还专门准备了礼单的明细——给王玉楼看的,他了解王玉楼这种人的想法,知道女儿的不易。 此外,他的交代中,也充满着父亲对女儿的关怀与叮嘱。 即便以往,周映曦是那么不满父亲甘为赘婿的选择,此时,也明白了父亲的心意。 “这手镯还是算了,太贵重了,您修行也需要资粮,我不能拿。” 周映曦见牧春泽还想说话,又赶忙开口,问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 “还有,我今早才想到一个问题,合道基而成紫府的法门,是老祖从哪得来的?” 听到女儿的问题,牧春泽的表情一肃,他没有回答,而是第一时间抬手。 这位资深筑基轻动手中的法杖,瞬息间,木法神通春林生便施展开来。 他修的神通只有一个,化身瑞鹿。 但对于筑基修士而言,高品级的灵器也可以作为施展神通的载体,牧春泽手中的法杖便是件有神通威能的高品级灵器,就和王玉楼那件稀有的八十八重禁制红灯笼类似。 因为是通过灵器施展,春林生的效果比修士施展的效果差些,但也可以轻易达到类领域的功效。 在春林生的领域威能下,牧春泽和周映曦的沟通,便不用担心被人偷听——西海目前最厉害的龙虎真人金山也不行。 当然,如果金山选择恬不知耻的强行偷听,也是能听到的,但那时,牧春泽也能感应到,也就可以及时停下对话。 “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在充斥着淡青色木法灵光的春林生神通中,牧春泽沉着的开口询问女儿。 周映曦微微低头,她有些问题,是不敢问周缚蛟的,因为周缚蛟对她的重视,只是因为她有价值,而不是她和周缚蛟多亲近。 所以,她才选择来问牧春泽,毕竟,他是她的父亲。 “合道基而开紫府,不一定是我开紫府。 旦日师叔祖给王玉楼拔升修为,帮他补足了没有小洞天修行的差距。 他筑基后,因为双灵根的缘故,可以比我更早补齐更多的道基,这个时间,起码百年。 百年后.老祖如何,祖师如何?” 周映曦昨晚想到这个,便怕的厉害,她以闭眼扭头做遮掩,但王玉楼从她的脉搏中察觉到了不对,不过王玉楼没想到周映曦竟是看到了这些,他还以为自己只是赢了主动权。 女儿的意思,牧春泽很明白,他沉吟着看向执宝真人府的方向,道。 “你没意识到么,王玉楼的修行速度是有问题的。” 周映曦起初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 是的,王玉楼的修行速度是有问题的! 有大问题! 她和王玉楼同年同月所生,靠着周缚蛟当时还没崩塌的小洞天,避开天地规则对引气的限制,两年内就破了练气关。 可王家没有小洞天,王玉楼和她同龄,最多也就练气一两层才对。 而在旦日给王玉楼拔升修为前,王玉楼已经练气六层——他的修行速度,有大问题! “这是不是意味着,祖师他老人家早就有所布局?”周映曦面色有些发紧。 在周映曦和牧春泽眼里,王玉楼诡异的修行速度,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莽象干预了。 信息是无价的,修仙界中的关键信息是无价的,周映曦得到了一个错误的结论。 牧春泽微微一笑,语气颇为笃定的道。 “难说,不过,曦儿,你要对咱们得缚蛟老祖有信心。 老祖入莽象一脉,本身是重重思虑后的决定,莽象很厉害,但老祖也是惊才艳艳、曾横压梧南一代翘楚的知名大修士。 或许王玉楼是莽象的棋子,但哪怕老祖成为了莽象的徒弟,不意味着他就不能和莽象博弈了,明白吗?” 这才是事实,牧春泽的这句话是真的。 莽象一脉三紫府,厉害。 周缚蛟能在仙盟统治下的梧南,在仙盟-十宗的格局中成就紫府,也极其不凡。 虽然,周缚蛟看起来半死不活,但他还没死呢! 而且,周缚蛟又不是没有根基的人,他上面有青蕊仙尊这位老恩主,下面有周家一脉众多附庸追随,也是响当当的大修士。 “可他总归是双灵根,筑基后补道基的速度一定比我快。”映曦苦笑道。 这件事,越想越可怕。 本以为受委屈的是王玉楼,现在她发现,自己可能成为垫脚石。 “无妨,曦儿,你现在唯一的任务是早日筑基。 其他的,就不要多想,刑罚庭的任务也不用做了,好好修行即可。” 牧春泽又一次宽慰起了女儿,他似乎对周缚蛟格外有信心。 这也不奇怪,如果周缚蛟横死或被算计,他这位周家赘婿未来的境遇与利益,就很难了。 作为周缚蛟的拥趸,他如今的情况,是没法跳车的。 既来不及,也无济于事——只能相信。 而且,牧春泽也清楚红灯照和天蛇宗大战将起,到两宗战起的时候,混乱来临,很多事又会不同。 周映曦有些无奈的心中长叹一生,将藤制手镯中的贺仪转移到了自己的储物法器内,而后又把藤镯还给了牧春泽。 “父亲,这镯子,女儿不收,您自己留着换资粮修行吧。” 这是她今日第一次叫牧春泽父亲,老牧听得心中很是欣慰,便也不计较送藤镯的事情了。 不过,他却是把那几壶七品的灵酒塞进了周映曦怀中,还郑重的叮嘱了起来。 “王玉楼是什么样的人,在清溪坊时我便看明白了,这灵酒,你不要直接给他,或主动拿出来和他一起喝。 他和你的婚事已经办完,接下来,估计很快会有大动作,到时候,定少不了带你见他那些朋友的情况。 这混小子,混账的厉害,他带你去不一定是因为多喜欢你,只是想借老祖的名头。 等到他带你见的朋友是筑基修士时,若是席间的灵酒不到七品,你再主动拿出一壶,就说‘玉楼,你也没准备好酒,多不合适’之类的。 如此,你给了他大体面,他才能在记着你的好的同时,不看轻你。 曦儿,你可明白了?” 老牧啊老牧,西海清风说,有牧春泽在,周缚蛟和李海阔就能对西海的所有事都门清。 这句定论,绝了。 此刻,牧春泽对王玉楼的判断,简直准的不能再准。 而且怎么听,都有种合理感——王玉楼那种人,还真就能干出带着周映曦刷脸这类事。 总之,听得周映曦一愣一愣的。 “父亲,那这几壶灵酒就给王玉楼了?” 又喊父亲了,牧春泽哈哈一笑,道。 “灵酒算什么,曦儿,我其实很满意你这桩婚事,王玉楼是个不一般的人,他在清溪坊就做出了那么大的事业。 如今到了西海,娶了你,成为了红灯照真传,恰似江河入海,未来,前途无量不无量我不知道。 但若是祖师证金丹能成总之,将你托付给他,我也就放心了。” 用神识默默观察着女儿离开的背影,一直看到王玉楼所租府邸外,牧春泽才将神识收回。 他摸了摸头上的鹿角,有些唏嘘的摇了摇头。 两宗大战不日将起,西海乱局更是乱的惹人心烦曦儿,你得快些筑基,不能拖。 —— 回到自家府邸的王玉楼,却是看着府邸新挂上的牌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玉阙府——老祖太懂他了。 景怡老祖知道王玉楼是那种胸中有丘壑,想要有所作为的性子,也明白他为什么搭黄金台,因而,便给他的府邸定制了如此一块新牌匾。 入了府,玉楼便见到王荣文带着几个人,正在修葺府邸前院的布景。 “荣文叔这是?”玉楼问道。 虽然是租来的府邸,但修仙者的府邸中只要不涉及到阵法和灵景的部分,都属于修起来方便,拆起来也方便。 因而,哪怕此府邸是云舒道友的,王家人改建一部分也不会被怪罪。 只是吧,王荣文带着几名王家在西海的族人,把府邸的前院直接推平了,挖成了一个大坑。 玉楼进来时,荣文叔就正窝在坑底亲手干活。 听到王玉楼问话,灰头土脸的王荣文抬头,笑着道。 “周家女要住进来,自然不能怠慢,二姑要我们修个灵景池,后院再来套阵法,如此,方不显得咱们王家气短。” 又问了几句,玉楼便入了府邸后院,见到了王景怡。 景怡老祖的安排很贴心,而王玉楼省下一笔购置宅院的灵石后,又拿了周缚蛟赐的金瓯筑基丹,手头也宽裕的厉害,自然不会拒绝景怡老祖的好意。 “.老祖,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重点在于我拜见缚蛟真人时问的问题。” 简单讲了讲自己和周映曦的事情,玉楼便提醒老祖可以开私聊神通了。 王景怡当然懂,可以说,王家长辈们最欣赏王玉楼的点,便在于他这种刻在骨子里的谨慎。 修仙界没有黑暗森林法则这种简单而又高度概括的词,但王玉楼的表现如何,长辈们都看在眼中。 “一个,是缚蛟真人断言两宗大战必会到来,只是时间未定,这消息已经传了十几年了,我想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家加紧准备即可。 第二个,便是我新想到的一个点,老祖,祖师的落子我们看不懂,但有些事实是一定存在联系性的。” “展开讲讲。” “两位真人、三千练气入西海,祖师一定是想在西海有所作为。 而两宗大战一开,对于随时可能被征召的散修而言,相比于在两宗大战中陨落,躲来西海狩妖这种苦差事,就是个对比出来的好选择了。 毕竟,再有传承的妖兽也终究是畜生,妖兽在大妖之前,和修仙者相斗总要弱一头。 三千练气来西海、散修来西海狩妖避战,都是仙盟七千里西海疆域的新增人口。 新人口来了,总要有地方住,南附城拓展的事情,说不定就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被提上日程。 而此前在滴水洞天修行时,我经营下的河湾渔港不断引进附近凡人迁移过来定居,短短几年,河湾渔港宅院的价格就翻了三倍不止。” 王玉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景怡老祖自然听懂了。 仙城属于特殊的安全区,在仙盟的疆域中,这些地方出了事情,是默认要上秤的。 上秤,便是一种保护,牧春泽任职的刑罚庭,章衡和西海虎所属的附城执法队,都是负责上秤的机构。 “只是,玉楼,祖师派三千弟子入西海,有三种可能,缓解散修和宗门之间的矛盾、为未来可能拿回四千里西海堤做准备、替仙盟敲打那位仙尊。 如果我们在南附城买地,是不是” 王玉楼摇了摇头,反问道。 “如果宗门和天蛇宗一战避无可避,那祖师还会管西海的事情吗? 老祖,大修士是可以长生久视的,他们不一定非要把问题立刻解决,祖师有足够的耐心等更好的时机,这是一定的。” 看似是揣摩,但王玉楼的揣摩非常合理,和王氏对于大修士行为的把握完全一致。 景怡老祖缓缓点头,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玉楼啊玉楼,家族护不住你,让你被祖师送给了周缚蛟做拜师礼。 但家族对莽象而言还有价值.所以,南附城、神光仙尊.家族支持的动你! 景怡老祖理解的是,王玉楼希望通过介入南附城拓展的过程,搭上神光仙尊的桥,未来说不定就是他摆脱莽象控制的机遇。 辽阔西海,诸多势力混杂,从直属仙盟的金山,到红灯照的两位真人,再到神光一脉众西海门徒,以及本地的八位真人。 如此情况下,玉楼这样的麒麟子,又怎会甘于被既定的命运锁死未来呢? 这些话,王景怡不会问、不会说,但她理解王玉楼,并决定支持。 这便是王氏在此事上,能为王玉楼做到的极限了。 再多,以王氏的小身板,扛不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你和南附城拓展司的西海虎谈买地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杀价,拖他一年半载的都不是问题。 南附城拓展,是神光仙尊的意志,不是仙盟的意志,安柠说群仙台决定一切,你的想法是不以为然。 而从我们王氏的观察来看,仙盟中的仙尊们,暗地里也是斗的很厉害的,神光仙尊的意志,不一定能真正的执行下去。 是真是假,我们看不懂,所以,玉楼,你要慢慢走。 另外,买地的时候,越便宜越好,一定不要被西海虎之类的神光门徒给忽悠了,仙城和附城的地价不该成为南附城地价的参考。 这件事,你自己去做,我和族长就当不知道。 出了事,我们再去求情。 玉楼,你听懂了吗?” 王玉楼怎会听不懂,他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也明白景怡老祖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景怡老祖如此回答和交代,不仅仅是对他的爱护,更是一种信任,相信他不会做的太过,相信他能把握好事情的尺度和规模。 王玉楼笑了笑,回道。 “老祖倒也不必担心,咱们在南附城拓展的东风上挣了灵石,多给祖师送些即可。 在我看来,大修士的气量,恐怕也是大的,只要我们还有价值,就能够在一定的博弈空间内谈条件。” 两人又谈了谈周映曦,便到了送王景怡离开的时候。 景怡老祖是送王玉楼到西海上任的,结果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事了,自然要回红灯照。 王氏现在伺候着四位紫府大修士,看似红火,但也需要时不时为大修士们办事,王景怡便是承担此任务的人,无法长期陪玉楼待在西海。 王玉楼亲自相送,一路行到附城门口,景怡老祖坚决不让王玉楼继续送。 “到此即可,你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不日,就会有其他长辈过来帮你稳大局。 至于显茂能不能来,我也说不准。 玉楼,你长大了,如今也算离开了家族的庇护。 后面的路,慢慢走,不要急。 王氏风风雨雨一千两百年,见过了太多事情,时间会改变那些看似坚固、看似不可改变的一切。 一定不要急,只要你还活着,永远都会有希望。” 玉楼深深一拜,再抬头,竟是两眼含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命运啊命运,它无情的站在九天之上,平等的玩弄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修仙者。 你心比天高? 你想要去河西? 你想掌握命运? 抱歉,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只为大修士而服务,不成为棋手的人都只是棋子。 景怡老祖却是不忍再看这位家族的麒麟子,她如一柄不屈的宝剑般转身,轻轻的换出自己的无相剑。 她全力拔剑而起向空中而去,瞬间,从龙虎真人金山,到执宝真人周缚蛟、守关真人李海阔,都感受到了那忽然涌现的灵机。 无相剑从未展露过的剑光终于显现,那是夺目的银色,裹着些黯淡的灰,剑光下,西海仙城明亮的天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仙城的修士们抬头,再后知后觉望向天边时,只见到一线黯淡的天地,在远处的天空中,留下的长长尾迹。 景怡老祖全力施为,遁速突破了三千里,只一瞬,便离开了仙城很远很远。 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这是王景怡走了。 走之前,她用自己高深的神通警告了那些可能对王玉楼有意见的人——收起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 在莽象和周缚蛟这类大修士面前,王氏是唯唯诺诺的小族,但在大多数修仙者眼中,莽象一脉的王氏,已经算是极不寻常的修仙家族了。 王氏,王景怡,这位红灯照真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只比滴水洞第一筑基袁道深之流差一线的地步。 而袁道深的实力,仅仅只比没开紫府的李海阔差些——可寻遍梧南,又有几个李海平呢? 换种问法,有第二个吗? 难说,很难说。 —— 与此同时。 梧南的天空,池天仙山之上。 五品地脉琉璃制成的群仙台秘枢前,莽象瞬间出现。 在这位忽然到来的名动仙盟的紫府大修面前,连仙山的器灵池天,都只能面带惶恐、恭敬且乖巧的垂手立于身后,连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此刻的莽象,看起来却不太有人样,他浑身流着白色的雾气,没有脸,没有四肢,甚至没有头颅,似乎不是真身,又似乎就是真身。 将自己的灵机与群仙台秘枢勾连,莽象的意识便借着群仙台秘枢,进入了那仙盟的至高权力之所。 天地外的无垠虚空中,神殿里依然是无尽的争吵。 只是今天,吵架的主角变了人。 天蛇的大道投影依然是条蛇,他今日不找月华仙尊麻烦了,毕竟月华是个爱作弄它的性子,总把它当沙比糊弄。 “神光,你就是个贱人,附城建好了,你又要建南附城,怎么,西海是你开的吗? 别忘了,我也是妖神,西海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天蛇吐着蛇信叫嚣着,他很不满意神光的搞法。 西海堤一万多里,天蛇宗作为上门才占了四千里,可神光竟是要往七千里皆为己用的方向搞,这在天蛇眼中,着实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神光的大道投影,是个俊美的年轻男子,他却只与青蕊仙尊对坐交流,完全无视了天蛇的话。 ‘天蛇已经快疯了。’神光向青蕊仙尊发出了某种邀请。 ‘装的。’青蕊仙尊道。 这位知名的仙盟仙尊,大道投影是个青色的光球,看起来很是诱人,就像颗发着光的青苹果,没人可以看清她的真容。 见青蕊不愿意谈天蛇,神光笑了笑,问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觉得这次莽象的事情能顺利吗?’ 莽象的事情,自然是他能否证金丹的群仙台之议。 ‘你们再拦着他,他就要拉人开战了。’ 青蕊仙尊严肃的提醒道。 莽象能拿到群仙台一半左右的支持,本身意味着,他的盟友们很多。 两方势力相差不大,莽象的金丹之议三次都没过,情况已经非常危险。 仙盟之强大,是因其容纳了疆域内强大的大修士们。 一半的大修士所认定的事情过不了,意味着仙盟可能会分裂。 对于正在进行转化洞天过程的神光和青蕊而言,仙盟此时分裂,会是大麻烦。 青蕊找神光谈这个,就是希望神光别再跟着阻挠莽象的金丹之议。 但.周缚蛟和李海阔就职西海,就像两把刀抵住了神光的脖子,莽象的意思神光自然明白。 ‘要战便战,打一打,大家也好继续安心修行。’ 神光淡定的回道,话语中,尽显其心中的大气魄。 青色的大苹果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青蕊仙尊明白,走到金丹的大修士们,每一个都有其独属的、绝对的利益诉求。 他们的实力、势力、地位,也支持他们表达自己的绝对利益诉求。 神光的意志,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哪怕青蕊也不行。 忽然,白色的雾气在群仙台中出现,仙尊们的大道投影皆是看了过去,发现是莽象亲至,很多人顿觉不妙。 “莽象,你怎么舍得出来了,这么急着送死?” 疑似长期装沙比的天蛇又一次爬到了莽象身前,吐着冰冷的蛇信威胁道。 莽象则是先和一些主要盟友对话了一番,而后正声道。 “器灵,开始决议吧,诸位道友,这次再不成,我就不再走群仙台决议的路了。” 青蕊仙尊担心的事情果然成了真! 三次不过,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莽象证金丹的决议,从第一次算起,就是带着必成的气势开始的。 是通知,而不是请求。 不是说,他抛出来一个证金丹的请求,让群仙台看看是否同意。 他的实力够了,因而他能成就金丹,不需要群仙台同意,他也能成就金丹! 之所以还走群仙台的路子,只是莽象愿意遵循仙盟的大局和规矩。 若是仙盟的规矩拦了他的路 莽象一朝拔剑起,那就是死上一堆紫府甚至金丹,才能尘埃落定的事了。 “莽象,区区紫府,你还威胁上我们了,我们要是连你这种威胁都怕,还能在群仙台上坐这么久吗?” 面对莽象的破釜沉舟之势,所有仙尊都不说话,还是天蛇冷冷开口,打破了沉默。 而另一边,群仙台的器灵已经开始统计双方的意见了。 那团白色的雾气忽然化作人脸,人脸的嘴角露出了极致轻蔑的冷笑——莽象化人脸就是为了这,对天蛇道。 “你猜我敢不敢自斩修为,出洞天,杀光你天蛇宗上下弟子。” 面对妖神,同时也是天蛇宗的真正控制者天蛇,莽象这位紫府给出了自己的威胁。 “来吧,我会吃了你。” 天蛇的蛇信继续吞吐,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 “我很期待,两千多年了,上次你出来,已经是两千多年前,天蛇,我很期待你能出来和我一战,哈哈哈哈哈!” 还是红灯照的赤明仙尊主动开口,道。 “好了,莽象,别说了,天蛇就是在激你,不要在意。” 赤明仙尊名义上是红灯照的创始人,他的话,莽象自然是听得。 于是,众人便在沉默中,等待着器灵统计出大修士们对莽象证金丹第四议的意见。 有些仙尊想的是最好能通过,如此,现有的稳定格局可以继续维持,大家不要打,继续捞就挺好。 有些仙尊想的是,仙盟的疆域内的大修士数量过于多了些,是该修修树枝,将那些没有资格分润的人剪一剪。 许久后,器灵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一千八百六十一对一千八百六十,莽象证金丹第四议,否!” 从青蕊到神光,再到天蛇、月华,再到红灯照的烛照,所有人都变了颜色。 上次有一位神秘仙尊跑票,偷偷投了反对,把李海平成为李海阔后,莽象的必胜之议,直接变为了否。 这次,神秘仙尊疑似不跑票了,或许是莽象的威胁起了作用。 但.上一次是,一千八百七十一对一千八百五十二,反对多于支持。 这次是一千八百六十一对一千八百六十,依然是反对多于支持。 反对方,神秘仙尊不跑票了,少了十票,这是对得上的。 但支持方,应该是一千八百六十二才对,现在却只有一千八百六十。 少了两票! (本章完) 第146章 七千里西海奉神光而有余,可红灯照 第146章 七千里西海奉神光而有余,可红灯照又有几位仙尊?(1.02w) 少了两票,其实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哪怕这两票就决定了莽象金丹之议的成败,也不算大事。 真正让那些仙尊们色变的,是如此的投票结果,结合莽象有两个紫府门徒再结合莽象适才入群仙台时所说的话. 原来,有些事儿,似乎和他们预料的完全不同。 即,存在一种可能——莽象这个贱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通过群仙台的首肯证金丹,红灯照极尽收割之能,只是为战争在做准备。 少了两票这种精准的控制,和莽象的两位门徒刚刚对上,甚至之前几次中莽象的失败,也可能是其有意为之的! 所有人,不,应该不是所有人,莽象的盟友们应该没有被他耍,他们可能一开始就知道莽象到底要做什么。 或许,红灯照将是第一个备战仙盟内战的大宗 想到这里,那些仙尊们又怎么不惊怒呢? 不过,仙尊们在表情管理上的控制是登峰造极的,大道投影和仙尊的本体又不是一回事。 所以,即便是青蕊、天蛇、白须将军之类的顶级大修士,也不知道,刚刚红灯照的烛照,其实也被金丹之议的结果吓到了。 不过,率先打破了死寂的,依然是天蛇,这条天蛇宗的掌控者将身子往后一缩,缠到了群仙台内的一根大柱子上,毫不畏惧的开口道。 “莽象,你确实能算计,你算计了我们所有人。 仙盟搞了这么多年,是该好好打上一场了,开战就开战! 器灵,议一议开战的事——放开金丹和紫府出手的限制!” 仙盟大舞台,有胆你就来。 仙盟之强,不是仙盟自己强,而是组成仙盟的大修士强,仙盟才强。 在天蛇看来,打就打,没什么好怕的。 莽象算计的厉害,这些年骗了所有人,但能坐在群仙台上的大修士不会有怂包。 你莽象狠,我天蛇更强,争就是了! 天蛇的话太过可怕,这位天蛇宗的领袖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在乱局中攫取利益了,其他仙尊们自然不会同意。 率先开口的是神光,他看向莽象,高声道。 “你以为是你们自己的票都不齐吗,错了。 各种空占位置的真人、紫府那么多,赤明都死了那么多年,烛照还装着赤明的样子占位置。 算什么?阴兵投票吗? 这么弄,你们的票永远算不明白! 仙盟搞成这样子,确实到了该变法的时候了,我也支持打! 打一打,挤一挤水分,不是什么坏事。” 神光攻击赤明,还顺带怼了烛照,烛照自是不愿意,不过他却是控制着赤明的大道投影,怒道。 “变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一个后进的金丹,有什么资格指点江山?” 群仙台上的大修士天天吵架,反正控制大道投影爽喷又不影响大修士的精力。 但今日情况之激烈,属于多年少有的,竟有多人叫嚣着要开启仙盟之内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只留一点精力于群仙台的、长期沉寂的仙尊投影们纷纷苏醒,一个个的询问起了情况。 群仙台上,顿时的热闹了起来。 后进的金丹,这句话刺激到了白须将军,它直言道。 “烛照,别装了,赤明之死大家都清楚。 你们这些老东西空占着位置,拿仙盟的法度压我们。 压了这么多年,我们也受够了。 打!立刻就打! 我已经传好了法旨,伏龙观会联手天蛇宗、神光道友,先吞了你们红灯照!” 牢不可破的仙盟? 不存在的,无非是因共识而聚在一起,但这种共识如果被人利用和践踏,那些吃了亏的大修士必然会不满意。 当然,他们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毕竟仙盟内的领导者们,都是顶级的大修士,随便哪一个,都是一步步从无数艰难险阻中杀上去的狠人、天骄。 贸然的表达反对意见,反而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但.绝对的公平不可能在任何组织中存在,不满会慢慢积累,当积累的量够大时,质变的节点也就来了。 如天蛇、神光、白须将军之流想要直接开打,其身份色彩上就更多的有着变法派的意思,但其中的立场也不尽相同,至少天蛇在仙盟体系中的位置和待遇都是很高的。 它的意见在于,它的地位是靠实力拿到的,而烛照天天顶着赤明的大道投影玩角色扮演,就有些过分了——这些人偷的是天蛇的利益。 仙盟的老派势力手里面有很多投票权,这些投票权就是利益分配权,可那些代表着投票权的真人、紫府们还活着吗? 烛照说赤明还活着,其他人不认,这才是问题所在。 有人支持打,自然有人支持不打,一直躺在群仙台之顶摸鱼的月华在乱局中终于走了下来,她站在群仙台的中央,道。 “诸位道友,莽象的计划,我一点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群仙台迅速安静了下来,不止在于月华的话有深意——仙尊们意识到,莽象到现在还没开口呢。 “对啊,莽象,你到底想干什么?耍我们吗?” 莲蓬仙尊也略带不满的表达了自己对莽象的意见。 操弄群仙台,威胁开启仙盟内战,莽象今日之行为,已经过界了。 当然,也没人愿意处理他就是了,从神光到天蛇再到白须将军,全是在表态,距离真正的动手还有很远的距离。 而月华和莲蓬的转圜,则属于莽象盟友对莽象的压力,这种作态,让那些不愿意看到莽象证金丹的大修士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看向了莽象。 仙盟,是天地间有数的顶级势力,在往上是没有更强的势力的。 仙盟中,有一百二十多位仙尊,两千多名紫府。 而常驻群仙台的大修士,都是仙尊,此刻,一百四十多名仙尊(一部分类同赤明)的视线看向莽象这位紫府,其心中却没有丝毫压力。 “再投一次吧。” 莽象淡定开口,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让继续投票。 他不怕! 实力就是最大的底气。 金丹难以轻易出动的情况下,莽象一脉这种小团体,处理起来的代价之大,能大到莽象敢指着天蛇的脸喷口水的地步。 “对,再投一次,说不定刚刚的洞天传音有两人没收到。” 青蕊开口圆场。 在诡异的氛围中,又一轮投票开始了。 整个过程里,上百名仙尊把意识留在了群仙台上,不断地在暗中与盟友勾兑,为可能爆发的内战做准备。 莽象带着不成金丹就开内战的气势而来,以天蛇等大修士为代表的变法派,却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内战的提议。 威胁? 抱歉,我们也想打! 虽有月华这位莽象的盟友表示她也被莽象偷袭了,但这种话,能一步步走到群仙台上的大修士,不会信哪怕一分一毫。 不管今日如何收场,做一做仙盟内战的准备,总是没错的。 还是那个道理,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没有大修士希望自己的势力变为内战中的粮仓与软柿子,没有大修士甘心轻易的接受失败。 那么,做准备就是必须得——万一呢? 面对那些质问和责备,莽象没有怎么解释,只是默默地应付着,他需要看看新一轮投票的结果才能做决定。 “莽象证金丹第五议,一千八百七十一对一千八百五十,否!” 天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器灵,反对莽象的人,怎么还越投越多了? “哈哈,散了吧,莽象,我期待你主动开战。” 神光留下一句嘲讽的话,便消失在了群仙台中,其他仙尊们则是继续问起了莽象的计划。 你总不能真开战吧? “问题不在我,而在于那些反对我的人,我甚至认为仙盟关于紫府需要群仙台首肯才能证金丹的规矩该改了。 我在梧南家大业大,跑不动,但未来如果出了惊才艳艳的紫府想要成就金丹,你们依然拦着,就是取乱之道。” 留下一句话,莽象也离开了,终究是没再提内战的事情。 他来时表达不行就打的意思后,如果投票能过,他的威名当即就能再上一个层次。 现在两次都没过. 再提,就不是威胁了,而是笑话。 “你猜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月华问同样为女修的青蕊。 内战之忧已经缓解,青蕊仙尊稍稍松快了些,她笑了笑,反问道。 “如果有人拦着,让你守规矩,不要擅自证金丹,你会怎么做?” 月华了然颔首,又躺回了群仙台顶部,继续摸鱼。 青蕊仙尊却是想不明白,那少了的两票,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是莽象的那两个弟子或他自己在搞鬼,两次投票间的差异,在于有十票在左右横跳。 会是谁?—— 尚不知道自己竟然躲过了一场浩劫的王玉楼,此时正在王荣文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炼制灵丹。 他从未炼过灵丹,但现在他的修为已经到了静等筑基的地步,炼丹就和炼器类似,本身也能帮他打磨修为,尽快达到练气十层巅峰。 另一方面,天天炼器没什么意思,炼器的同时再炼炼丹也不错,总归,王玉楼的火法炼道水平精深。 显周老祖邀王玉楼学炼丹时,他拒绝,只是因为当时修为还低,提升修为才是当务之急。 “又炸了一炉,荣文叔,我一开始就不按丹方而只按药性来炼,是不是太过托大了?” 看着王荣文借给自己的炼丹炉中又冒出一阵黑烟,玉楼有些无奈的问道。 “哈哈哈,你也是炼器大师,那道理肯定也懂,什么方子之类的,都是给庸才备的。 显周叔教我炼丹时,就是走的这个路子,我比你可差远了,不也修出来了吗? 按显周叔的话来说,丹方就是狗屁,很多丹方都被人故意留了缺憾,信丹方不如信驴能上树。 而且,那些价值相对较高的灵丹,往往和所用材料的稀有性有关,太多材料难以觅得。 因此,大师级的炼丹师,一定要放弃丹方,以达到拿着材料按药性找替代的水平。 丹方是表,药性才是真,调和药性就和调和灵材的不同禀赋、种类、灵性类似,是走向真正的炼丹大师的必经之路。 你炼器水平高,炼丹自然也能轻松学会,无非是开始时难些而已,过了开始时的难,此修习之法中后期反而比寻常方法快很多。” 这就是家传的奥妙,王氏修的是木法,水平最高的炼丹法是木法炼丹,本身还能和那些灵草、灵药的木性契合。 通过木法炼丹,王氏的练气期炼丹师,可以在筑基丹的炼制过程中轻松实现盈利。 王玉楼虽因为缺乏木灵根,无法传承王氏的木法炼丹术,但却不影响他修家族的炼丹秘传。 单单一个只以药性定丹方,就是多少炼丹师一生都触及不到的那‘真传一句话’。 王显周靠着此法,能做到根据王玉楼的生辰、年龄、修为、修行的节奏以及最基础的灵根等,极致差异化的定制王玉楼专用型灵丹。 这类灵丹,药效和药力完全是围绕王玉楼而设计的,在它们的帮助下,王玉楼才有了几年间就从练气一层到练气六层的恐怖修行速度。 当然,耗费也恐怖就是了,灵丹药力的边际效应太大,这类修行方式,寻常的修士想都不敢想。 就在玉楼正要再投一份最低基数的药材进炼丹炉,继续炼上几颗化气丹找找感觉时,他却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王荣文。 “快是快,不过今天先炼到此,荣文叔,风前辈来访,玉楼需是去迎一迎才对。” 王玉楼离开后,王荣文却是唏嘘的摇了摇头。 这便是王氏的麒麟子,神识比他这位练气巅峰都强大许多。 他心中倒没有什么嫉妒的想法,只是牵挂起了自己那远在天涯另一头的大儿子王玉安。 大修士一怒,万里狼烟起不过寻常。 群仙台上风波只轻轻一荡,梧南修士的命运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王荣文想象不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王玉安差点就被大修士推着与王氏兵戎相见了。 —— 宅邸的前院,王玉楼笑指着那还没布设好灵景的大坑,道。 “此地却是略显不堪了,让风前辈见笑。” 把脸色一板,风剑仙做不满状。 “你这院子还没修好,修好了就漂亮了。 还有,我说了几次,叫我风剑仙即可,听起来也舒坦,喊什么风前辈,喊得咱们的关系都远了。” 王玉楼这个人为什么被人喜欢,细节里其实藏着答案。 对林樱对周映曦这类道友的应对周到不算什么,单单和风剑仙的交往中,王玉楼每次见面,总先喊上一声‘风前辈’。 然后就是风剑仙提醒,王玉楼再喊风剑仙,看似麻烦,风剑仙周旋的也嫌麻烦,但这种麻烦不意味着王玉楼做法不对,他这么做,风剑仙反而更高看他。 这,也是修行。 尔虞我诈的修仙界中,不会团结道友,搞得神厌鬼憎的,还怎么走到苦海的对岸? 每次见面的拉扯环节结束后,两人笑谈着一路向正堂而去。 另一边,周映曦送给王玉楼的侍妾糜出云,则是得了王玉楼的吩咐,在心中默默算着时间。 糜出云和另外两人,都被接纳进了王氏西海外院这个只存在于计划中的小势力中,因为王氏西海外院的搭建还没完成,所以暂时跟在王玉楼身边做随从。 刚刚王玉楼迎风剑仙入府前,却是专门向糜出云传音吩咐,在心中默数一百个数,而后请周映曦去正殿找他。 糜出云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想不通王玉楼这种安排的意义,所以竟傻傻的站在周映曦修行静室的门口数了起来。 映曦道友又不是袁五那种假麒麟,她也是周氏的麒麟子,当然能察觉到门口的糜出云有心事,便将其召进了静室。 “小糜,进来。” 糜出云被周映曦一喊,心中便暗叫不好,自己好像犯了蠢,把玉楼前辈交代的事情办砸了。 她毕竟是周氏附庸家族出身的小姑娘,面对周映曦的询问,自然不敢隐瞒。 见周家小姐听了自己的话,坐着一句也不回,糜出云心中更怕了,她猜测,自己可能会因为这次犯蠢,落个两头不讨好的结果。 人家道侣白天吵架床尾和,她左右里外不是人,想到这里,小姑娘的眼睛中竟隐隐有了泪。 其实,周映曦不回她的话,只是因为她想到了王玉楼其人。 糜出云是周氏附庸家族的人,所以,她是周氏的人,不是王玉楼的人,自然更亲近自己。 这种情况下,王玉楼还是将设计自己出场时间的事,交给了糜出云办,或许,本身就有向自己传递某种诉求的意思。 他想要的,是那种在能布局的环节都精心布局、在所有可以努力的地方都努力的人生 所以,他希望我能跟上他的脚步? 周映曦想不明白,她清楚自己可能猜到了答案,但不是太确定。 要看未来,他会不会继续传递这种意思。 若猜对了,进而就能推理出,这个道侣对她很尊重,以至于很多可能会伤感情的话完全就不说。 周映曦心中有些麻。 和王玉楼这种天骄般的男修仙者做道侣,还是那种感情基础不牢靠、道侣关系不单纯的道侣,真难啊. 心情不太好的周映曦安慰了糜出云两句,便带着她前往了府邸的正堂。 能怎么办呢,王玉楼手腕高,她周映曦再硬着头皮,也得跟着将这出戏唱下去,不能被甩开太远。 否则,就会彻底失去道侣关系中的主动权。 她的亲生父亲牧春泽,以一个资深筑基的角度,评价周缚蛟和莽象的师徒关系,点明了会充满博弈。 修仙界向来如此尔虞我诈,稍微蠢笨些的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周映曦不想死,她还要活下去,在未来撑起周氏的重担。 所以,再难也要走下去。 王玉楼毕竟是她的道侣,从这一点而言,王玉楼有多重视自己和映曦道友的道侣关系,则周映曦也是同样的。 他们,哪怕有涉及未来紫府之机的重大利益矛盾,但依然存在结盟的基础。 —— “风剑仙,那天咱们去明月夜时,我听黑龙马说,它还有个大妖的兄弟。 我现在正好缺个大妖坐骑,它若能将那大妖拉来仙城,为我所用,该有的感谢,玉楼自会奉上。” 王玉楼盯上了黑龙马的那位兄弟。 作为坐骑,黑龙马就是在大妖坐骑中,也是相当不错的那种。 马听起来没有战斗力,但那是凡马,从大妖这个级别开始,妖兽和修仙者的差距就会被拉平。 同样的修为,十只小妖境巅峰的妖兽和十位练气巅峰的修士厮杀,赢得大概率是那十名练气巅峰的修士。 但若是十只大妖级的妖兽和十名筑基打,赢得可能就是大妖们了,因为大妖可以修习从术法到神通乃至于炼器、炼丹的所有法门。 妖们不用法器,但大妖可以用灵器,厉害的大妖成为妖将后,若是有门路的,还直接能入仙盟体系做宗门内的长老——天蛇宗前些年还收了只翻山蛟。 如此情况下,黑龙马这类大妖,本身妖体强横,再有诸多其他手段辅助,实力上和筑基修士没多少区别。 所以,即便是马,黑龙马也不弱,或者说,多数大妖都不弱。 但肯定也有弱的,比如根基和妖体都不太行的幸进大妖,类似于修仙者中的吴谨言。 “王玉楼,你刚刚说去哪来着?” 周映曦面色不愉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怼了王玉楼一句。 也不知道是因为王玉楼去明月夜,还是因为王玉楼水平太高,且逼着她被迫打高端局而心有怨气。 当然,怼王玉楼是怼王玉楼,对于风评和出身都相当不错、境界更是资深筑基风剑仙,她的态度就好多了。 “风前辈,那日我们成婚时,您竟送了株八品的紫枸杞成树,实在太贵重了。 玉楼也不明白事儿,也没给你准备谢礼,映曦听闻前辈对法衣情有独钟,就给您准备了这块千里红,以表我们的心意。” 周映曦说着,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卷灵光四射的红色布料,送到了风剑仙面前。 八品的紫枸杞成树,属于好东西中的好东西,不是灵物,但又有极高的产出,只要灵机和灵气管够,每过些年就能得十几颗八品的紫枸杞。 相比之下,红灯照特产的千里红虽然也珍贵,但终究是比紫枸杞差了些。 不是周映曦小气,是她完全没来得及准备,这块千里红还是她的闺中密友以前赠给她的,现在是临时被拉出来做回礼。 风剑仙笑着看了眼王玉楼,意思不言自明。 玉楼,你娶了个这么厉害的道侣,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不过,风剑仙也是个场面人,他伸手,一点那块卷起来的千里红。 “哗~” 红色的千里红刷的展开,漂浮于半空,看起来长约一丈两尺,宽约八尺,就是做两件法衣都绰绰有余了。 “红灯照的千里红,将上好的灯烛以朱血石粉染成。 号称是一根千里长的线,从头到尾相连,织成一块红布。 好东西,映曦小友有心了,哈哈哈。” 面对周映曦如此的豪礼,风剑仙的性子又体面的紧,自然是断无拒绝的王玉楼请求的可能,连连承诺必尽全力。 不过,夫妻二人送风剑仙到门口离开时,拉着王玉楼胳膊的映曦道友忽然道。 “风前辈是仙城中鼎鼎大名的前辈,映曦才来仙城不久,就从很多道友处听闻了前辈的大名。 今日一见,只觉得前辈果然人如其名,恰似剑仙般气度非凡,是个德高望重、值得我们钦佩的前辈。 只是,您可千万别被王玉楼带坏了。 那明月夜不是什么好地方,相公年轻,不懂这些地方会有损前辈您的名声,映曦在此,替他向您赔个不是。” 面对周映曦这句句往肺管子中戳的话,饶是风剑仙实力强大、修为精深,也是挥着鞭子,骑着黑龙马就跑,头都不敢回一下的。 玉楼小友,这周家女是好看,但我一点也不羡慕你,你猜为什么? “小曦,你误会了,不是我带着风前辈去的,是.” 王玉楼还想解释。 “那你就该去吗?明月夜,名字倒是风雅,可那里是干什么的,别跟我说你不清楚。” 周映曦反问。 王玉楼立刻承认错误。 “是不该去,那天我们虽只是喝了两壶流华琼浆,但总归是不该去。 娘子,我有个想法,林师姐家在滴水洞周围的几个坊市中,都开了灵食酒楼,在灵食制作上很有水平。 把她们家的灵食师傅拉到仙城两个,再从我王氏各地知味坊中抽调两名水平高的,在附城中建座高档酒楼。 如此,以后关系好的同道,就请到家中来,关系稍稍远些的,也能有个聚的地方,娘子意下如何?” 周映曦又一次确认,自己打的是高端局。 如果自己此时表达对王玉楼提林樱的不满,则会陷入道德困境。 如果自己不提,表示大度、识大体,则生生的咽下一口闷气。 偏偏王玉楼上来就认了错,还给了解决方案,如果自己只表达不满,又会落入小女子的困境。 这逼人是真不简单啊 面对王玉楼如此的回应,周映曦愣是看了他好大一会儿,都没想好该怎么回才能体面又不失水准。 不过,他俩充满玄机的‘深情对视’,在外人看来只就是深情对视。 就在王玉楼感觉自己有些欺负映曦道友,不太礼貌时,王荣川过来了,却是解了映曦道友的大脑宕机之围。 “玉楼.” 王荣川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来到玉阙府门前,却见王玉楼就在门口,便打了个招呼,而后对怎么称呼周映曦却犯了难。 王氏的辈分传承很有意思,一百年一辈本身是为修仙者漫长的寿命和修仙家族开枝散叶而服务的。 但带来的问题便是,父子叔侄有时候是一辈人,这时候,便是小家中的人按小家内的关系称呼,小家外的稍远的族人,则是按辈分称呼。 在这样的规矩下,王荣川作为王玉楼的长辈,修为虽比王玉楼低,叫声玉楼,却也是合适的。 可周映曦就不一样了,人家是缚蛟真人家的贵女,修为也是练气十层,王荣川该怎么叫? 这不是个小问题,王荣川谨慎,是因为怕自己喊得不合适,让王玉楼难做。 “荣川叔,您先进去喝口茶,有事咱慢慢说。” 周映曦主动开口,看似是为王荣川解围定下称呼,但其实是给自己解了接不住王玉楼大招的尴尬。 不多时,王荣川在周映曦的盛情下接过灵茶喝了口,而后汇报起了自己调查的结果。 “玉楼,和你所料的差不多,所谓西海三万名修士的说法,是两百多年来沿袭下来的旧消息。 西海仙城中,没有统计修仙者数量的具体数,但仙城内九个坊、附城内七个坊,每个坊都有每个坊的修仙者数量统计。 所有的数量加起来,目前的西海仙城有五万七千四百多名修士,是所谓三万名的近两倍。 考虑到十四个前哨中的修士,以及西海内堤、外堤之间居住的修士,单单西海仙城辐射的范围内,十万名修士应该是有的。” 周映曦听得云里雾里,但王玉楼却是微微颔首,示意王荣川继续说。 “而仙城中的产业与店铺方面,商坊庭有详细的记录,我报了你的名字和王氏的令符,也就让我看了。 不过,那个让我看的人,名为陈护堤,他似乎有想要交好你的意思,他说见了那么多大族弟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西海有多少铺子感兴趣的。 不说这些,西海仙城内的九坊中,八个坊内有铺子,总计三百三十八家,附城七个坊内都有铺子,总计五百二十四家,大小各不相同,经营的种类也比较杂。 我一时记不下来,那陈护堤说毕竟是仙城的记录,不便让我誊录,我猜,意思就是让你和他谈谈。” 说到这里,王荣川停了下来,汇报不能一次汇报太多,听的人也要思考。 玉楼看向周映曦,发现映曦道友似乎在偷偷的看向自己,便问道。 “陈护堤这人,你听说过没?” “西海八位本地的真人中,有一位就姓陈,尊名穷海。” “穷海?” “穷尽西海、以开新壤,父亲前段时间和梁卓叔提过他,我没记错的话,这位穷海真人现在应是在仙盟任职,人不在西海。” 王玉楼若有所思的颔首,示意荣川叔继续。 “但玉楼,这个铺子的数量其实是不对的,因为咱们仙城内的知味坊不在铺子名单中。 很多铺子,无论仙城内外,都不在商坊庭的记录中。”王荣川神神秘秘的说道。 王玉楼挑了挑眉,问。 “税还要交?” 荣川叔笑的很暧昧,他低声解释起了其中的奥妙。 “当然,这里涉及到两种操作。 仙城内的铺子,玩的是一铺多家的路数,即一个铺子交一份税,但铺子的名下有多间真实的铺子,咱们仙城知味坊就是个模式。 附城中的铺子,有一大部分是‘摊位’,只在每旬交一次摊位费,完全不走仙城的帐,收账的人,是拜那位的,咱们附城知味坊,便是这种‘摊位’。” 《收账的人,是拜那位的》 王荣川没提是谁,但玉楼自然清楚,周映曦也清楚。 如果你要真问是拜哪位的,也就不用想着修仙了,回王家山养驴比较合适。 “好,荣川叔,你给的这些消息非常关键,辛苦了,这瓶化气散你且收着,自己不用留着给孩子用也行。” 王玉楼一路送王荣川离开,回到府中,却是一点也不急的继续修行了起来。 —— 等到晚上,就在王玉楼打算继续开凿时,映曦道友却忍不住了。 卧房里黑灯瞎火,不过映曦道友的眼睛又大又亮。 而她又修到了木法练气的十层,所以,有些灵力外显的特征。 具体而言,就是关了灯,她的眼睛会在昏暗中显出些许绿光。 不是太可怕,但王玉楼总感觉自己好像抱着头母狼,很有趣。 “相公,你让荣川叔调查那些干什么?” 床榻上,王玉楼是半坐着的,身后还靠了个腰枕。 映曦道友就躺在他怀中,散开的秀发翘起了几根,刚刚好能碰到王玉楼的下巴。 手掌轻轻扒拉着周映曦的秀发,王玉楼一边给她做着头顶按摩,一边循循善诱的问道。 “你听出了什么吗?” 王玉楼的手挠的她头上痒痒的,很舒服。 可王玉楼忽然冷不丁的提问,周映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啊仙盟的税不能完全收上去?” 玉楼笑了笑,税哪能有全都收上去的时候啊,到哪都一样,什么时候都一样,修仙者也一样。 大修士让下面人做事,总不能不让下面人吃饱。 不合适。 “不仅仅如此,西海三万修仙者的说法,对应的是妙峰山这类地方的修士数量。 妙峰山从本宗弟子,到旗下疆域中散修的数量加起来,大概能有三万修仙者。 可实际上,西海的修士数量是六万人,乃至于往多了算的十万人,这,就等于小半个红灯照了。 仙盟这七千里西海,既然能养出十万名修仙者、发展出八名紫府,神光仙尊能在此成道,也就不奇怪了。” 周映曦被王玉楼的这套特殊算法惊到了。 将底层修仙者的数量,和高阶修仙者的数量挂钩,看起来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似乎又极其有道理,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类似的观点。 “七千里西海,虽然很窄,但长度够长,算下来的面积,可不就是红灯照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么。”周映曦迅速算了起来。 映曦道友的数学行不行玉楼不知道,但他清楚,修仙者的脑子确实比凡人来的速度更快,周映曦算的很接近了。 红灯照的疆域很辽阔,纵横三四千里有余,整体面前在三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到四百万平方公里之间,边缘有小势力不断和其他宗门拉锯。 仙盟在西海的统治范围,长七千里,宽五百里,对应的面积就是八十万平方公里到一百万平方公里之间,边缘也模糊的厉害。 王玉楼伸手将娘子的身子薅上来了些,正好是他低头就能亲到的位置。 他低头,一边品味着佳人的唇齿,一边问道。 ‘七千里西海,奉神光而有余,可红灯照,又有几位仙尊呢?’ 周映曦完全没了旖旎的想法,本来有些绵软的身子忽的僵硬了起来。 七千里西海,奉神光而有余,可红灯照,又有. 他天天,就在想这些问题吗?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早点休息。” 玉楼拉着娘子入了被子,正要行人伦之事,可周映曦被他如此勾引,已经没了一点这方面的想法。 “你让荣川叔调查,就是为了这些?” “什么啊,手下去,咱们已经成婚了,对,就这样,不要动我让他调查,是为了解西海的具体情况,他熟悉西海。” “了解具体情况是为了什么。” “挣灵石呗,没灵石咱们怎么修行?” “那你找到挣灵石的路子了吗?” “没有,娘子,只希望你能多问老祖要些灵石了。” “大骗子!” 说着,周映曦往王玉楼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就和属狗的似得。 配合那双因灵力外显,闪着淡淡绿色灵光眼睛,更像母狼了。 “哈哈哈哈,要等,等族中来人,帮我把王氏西海别院的事情搞的差不多了,才能开始。” “不是已经得了景怡老祖的认可了?” “你不懂,人心啊,最难平。 大修士都拦不住手下的人偷仙盟的税款。 我一个区区练气,又当真能驾驭好一个势力吗?” “自己家还驾驭不好?” 周映曦想到周家,就有些头大,所以她还挺好奇王玉楼对于家族管理的看法的。 “就是自己家,才不好做,我不是连你都管不住么高一点。” “哼哼,你少去明月夜,姓风的不是正经人!” 想起来金汁剑仙的故事,周映曦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她从小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能想到金汁法剑啊。 金汁法剑,那是正常人会用的吗? 呸,恶心! “你不懂,风剑仙不拘泥于手段,而心中有所坚持,他活出了我羡慕的样子。” “怎么,你还想和他学?学着天天去明月夜找月华宗的骚狐狸做那肮脏事?” 王玉楼不解的问道。 “我们现在.” “闭嘴!” (本章完) 第147章 开始真正的救赎之路吧(106W求月票 第147章 开始真正的救赎之路吧(1.06w求月票!) 郑彦,一名实力还行,地位一般,根基差些,未来基本无路可走的底层筑基。 他如今已经被王玉楼留在了身边听命,算是王氏西海别院的总经理。 玉楼嘛,属于大老板,最重要的事情是修行,其次是对王氏西海别院的发展指明方向。 日常工作他只需要听汇报就行,办事儿要有个人牵头办,这职分,就落到了郑彦身上。 不过,因为王氏的嫡脉的筑基还没来,玉楼想借西海别院搞点产业布局,也无力施为,因而,郑彦最近其实没什么事情可做。 但今天的情况却是有所不同,早早地他就接到了王玉楼的传音符,让他到玉阙府,只说吃顿饭。 王玉楼是什么人,郑彦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与打听,已经渐渐品出味道了。 这位,是王氏下一代的领导者,红灯照莽象一脉的天骄,缚蛟真人家的女婿同时也是真人弟子,来西海纯属是历练。 所以,哪怕王玉楼只是让他中午过来吃饭,郑彦却提前就早早到了。 王玉楼见他这么殷勤,也不含糊,当即就给他派了个任务——送信。 让筑基修士送信这种安排,郑彦本来是心有不满的,但当他了解了收信者的身份后,便连连保证一定会尽快送到。 ‘寒松岭云舒道友亲启’ 寒松岭,西海修士无人不晓,那可是寒松真人的道场。 这云舒道友郑彦虽不认识,但他清楚,王玉楼让自己这名筑基送信,尽显重视,可见此人不一般。 这种情况下,对于送信的任务,郑彦不仅没有不满,反而带上了些许的期待。 王玉楼好大的名气,但名气毕竟是名气,当郑彦真正意识到这种准仙尊门下走狗的能量后,自然不会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一边遐想着未来自己会不会有紫府之机,一边骑着土甲龙出了西海仙城。 土甲龙,名字听起来很不一般,但就和天蛇宗的那只翻山蛟一样,其实都是穿山甲成了精。 穿山甲这种名字听起来不太体面,因而,饲养它的灵兽铺子,便为穿山甲命名为土甲龙,修士们买起来的心里负担也小一些。 相比于那些动辄骑着大妖招摇过市的资深筑基,郑彦其实对自己的土甲龙很满意。 实力不济就实力不济吧,至少这玩意养起来便宜,实在没有灵石给它买灵兽粮了,还可以让它暂时吃土维持——就和灵鹤中的铁冠鹤有异曲同工之妙。 修仙难,这叫该省省该,不能大手大脚。 当郑彦骑着土甲龙出了附城东门时,却见三个不太寻常的修士从西海附城以东的路上行来。 作为一个多年在西海狩妖,一步步升到筑基的修士,郑彦的眼力和反应都是极好的。 他只是轻轻一扫,便意识到这三位绝对不是西海本地的修仙者。 他们身上穿着西海特产的妖兽皮制成的战斗型法衣,但法衣却干净的出奇,甚至,三人中唯一一位女修的鞋子,居然是不带一丝泥点的布鞋。 以郑彦的见识,他明白,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布鞋为灵器,要么这女修就在不久前刚换了身衣服。 法衣可以成为法器,是因为布料本身含有灵性,且面积够大,能够承载禁制的威能。 布鞋想做成法器.难太多了。 考虑到附城以东也时不时有妖兽活动,所以,女修的布鞋大概率是灵器。 可三人的修为又只有练气,看起来也年轻的过分. 只一眼,郑彦便看出了如此多的不对,这便是常年狩妖的散修筑基炼出来的基本眼力,没这个水平的,早死在妖兽肚子里了。 骑着土甲龙的郑彦与三人擦肩而过,他目不斜视,装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无视了三人的目光。 西海的修仙者鱼龙混杂,这三位谁知道什么成分,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离了附城不过十几丈,郑彦拍了拍土甲龙的左肩,土甲龙直接一发土遁,便带着主人在地下赶起了路。 “明度师姐,西海的修士果然非比寻常,赶路都用土遁术。” 三位修士中,最年轻的那位率先开口,点评起了他们刚刚遇到的郑彦。 “养和,你这就说错了,是特殊的西海造就了特殊的西海修士,西海修士和我们仙盟内的修士没什么区别,都是自己人。 只是他们在西海修行,自然要遵从此地的规矩,我们刚来便换了特殊的西海战斗法衣,也是遵循此地规矩而行的。 而且,你们家本身就是西海的家族,忘本不是好事。 你虽自幼在福地洞天中修行,但也是仙盟的修士,心中还是不要有地域之别为好。 我家老祖有句话,‘仙盟高于一切,但又需要团结一切’,唯有如此,才能让仙盟长治久安下去。” 连成贤的话带着不小的敲打之意,在那名为明度的女修面前拿陈养和做起了垫脚石。 这位莲蓬仙尊家的大族天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不过是想和明度双修一番罢了。 然而,无论是连成贤,还是陈养和,在金明度眼中都是沙比,无非是这两人都是仙尊的门徒,她需要配合着演一演而已。 “好了,进去后不要提你我的身份,更不要提老祖,不可轻易暴露。”金明度开口道。 连成贤的眼睛微微一闪,在明度那妖娆的臀线上撇了一眼,又拿捏起了陈养和。 “明度道友放心,倒是养和,你确实需要注意些,团结才是第一位的,不要搞地域之别,不要忘本。” 陈养和笑着点头,心中的憋屈想要发泄也发泄不出来。 自己和连成贤、金明度一路行来,这姓连的三番两次拿自己当垫脚石,意思再明显不过,简直可恶至极。 三人都知道不能暴露身份,但他们想象不到,郑彦只是用一眼就看出了三人身份特殊。 这,便是大族养出来的天骄。 蠢不蠢,难说,但不接地气是真的。 —— 景怡老祖离开西海后,第一时间便赶回了王家山。 对于王氏子弟而言,家族的族地永远是心中的净土。 至于当初笑王显周一身驴粪味的仙盟行走,不过是故意使坏,彰显自己的地位而已。 王氏是养驴,但高低养了千年了,围绕着灵驴,开发出了很多妙用。 以傻驴原上的驴粪为例,会第一时间由专人收集起来做灵植、灵木栽培之用,哪里会有什么驴粪味。 不过,景怡老祖是悄悄回来的,她直接落在了傻驴原中央的树林中。 因为王景怡的无相天地神通修的越来越熟稔,施展起来效果极佳,因而,正在树林下的灵水溪边扒拉灵鱼的王显茂是等王景怡到了身后几丈时才注意到的她。 “二姐?” 王显茂手上拿着被开膛破肚的灵鱼,有些惊喜的起身,道。 “你怎么回来了?” 景怡老祖不知道怎么和王显茂讲明玉楼如今的情况。 她清楚,清楚这位弟弟,对玉楼的期待、期望。 因而,她不敢开口,也不愿开口。 所以,她先是问起了王显茂缘何趴在灵水溪边扒拉灵鱼,笑着问道。 “这是在干嘛,你好像过了抓鱼逮虾的年龄了吧?” 王显茂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答道。 “二姐,且不说我都多大了,王氏的族长我都做了几十年了,还捉鱼逮虾” 有景怡姐在,王显茂总算有个长辈,因而两人对谈起来,尽显温情。 他先是表达了一番对二姐的不满,而后指了指手里被开膛破肚的灵鱼,道。 “这些鱼是玉楼让人从滴水洞中送回来的,也算拓展拓展咱们家的财路。 可不知为什么,竟是渐渐都染上了病,身体内会生一种不知名的虫子,这鱼便是,看,这道红线就是虫子。” 景怡老祖定睛一看,却见灵鱼的鱼骨之间,还真有几条淡淡的红色细线,正是王显茂苦恼的灵鱼寄生虫。 “灵鱼染上了虫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问题,但这些红虫会在灵鱼体内产卵、繁衍。 先吃灵鱼的鱼血和鱼肉,等灵鱼不堪重负时,它们便会吃干净寄生的灵鱼,再找新灵鱼寄生。 想整治这种虫病,却是麻烦的厉害,只能让神识强大的筑基来干,这不.” 言及至此,王显茂抖了抖灵鱼,其身上的虫子便化作了齑粉,但灵鱼也定是活不成了,只能拿去吃或留着炼灵鱼精血散。 王景怡见状,气急道。 “你傻啊,杀了它们干嘛,这种灵鱼生出来的红虫,说不定就有什么妙用。” 灵鱼本身是鱼妖,只是因种族天赋过低而妖性不显,能在鱼妖体内生长、寄生的红虫,自然也会有妙用。 “啊?二姐,怪我,我这些天处理了很多灵鱼都没想到这茬。 只想着,这些灵鱼,还是玉楼专门派人从滴水洞送回来的,不能都死了。 却是没想到,那红虫也可能有妙用,哎,怪我怪我。” 王显茂说完,却见景怡姐的表情更不自然了,似乎是对自己格外有意见。 他感觉,自己浪费了一些可能有用的红虫,是不太合适,但应该不至于让二姐有这么大的意见吧?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位王家的族长、红灯照内都小有名气的资深筑基,竟是恐惧的瞳孔都缩了起来。 他开口,第一句却是没问出来,抖着身子又问了一遍。 “二、二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见弟弟如此,王景怡不忍的侧头,看向傻驴原。 傻驴原上,那些傻驴或是撒欢,或是打滚,或是睡觉,活的很是滋润。 傻驴傻驴,虽有灵性,但无灵智,到死都是快乐的。 看着这些傻驴,王景怡心中甚至有些羡慕。 什么都不懂,有时候,是种莫大的幸运。 “周缚蛟去了西海做执宝真人,旦日师叔按祖师意思,为玉楼拔升修为并派往西海。 而后” 王景怡不说了,因为王显茂手中那只死透了的灵鱼已经落在了地上。 他听懂了,他差不多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十七年前的清溪坊,王玉楼偶遇旦日,旦日为王玉楼查看根性,指明修行之路 王显茂双目无神的喃喃道。 “溯脉癸水气有问题!溯脉癸水气有大问题!十七年,十七年,他们他们” 哪怕这里是王家山,哪怕这里没有祖师的眼睛与触角,但王显茂依然不敢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他恨,他恨的泪水如泉般从眼中流出,但他什么都做不到。 景怡老祖也红了眼眶,很多事,太残酷了,她低声开口。 “合道基而开紫府的法门应是极其特殊,需要五行调和,从一开始,就要为未来的五行调和做准备。 溯脉癸水气.水生木,重点是,玉楼和那周家女同样生于卯月。 我们早该想到的,周缚蛟拜师之事.应该多年前就在谈了。” 王景怡的话让王显茂更烦躁了,他恨恨道。 “一定是合道基么?为什么不是抢道基?” 是啊,那些大修士如此算计,只是为了合道基吗? 王景怡从未想过这种可能,在她看来,无论莽象再狠,总该有些底线吧? 王景怡怔愣中,王显茂已经唤出了果核灵器,决然道。 “我送玉楼走,你带人往南去,去传说中的仙盟南陲天野原!” 从仙盟的北疆,一路跑到仙盟的南陲,王显茂的决心很足。 玉楼是王氏千年来最大的机缘,不能如此看着他入火坑。 “祖师不会那么做的,咱们王氏侍奉他千年,他不会那么做的。”景怡老祖道。 王显茂冷冷开口。 “二姐,你是在宗门中一路顺利的修行到今天的。 你不懂我这个族长的位置不好当,更不理解一个修为高深、门徒众多的修士在想什么。 祖师那般的大修士,心中没有什么道义与旧情,只有前路。 他收周缚蛟为徒,不就是为了帮自己证金丹再加一块筹码么。 为了成道,他能抢你的小洞天,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王氏子的死活! 莽象修行了那么多年,金丹之机在眼前。 对他而言,这种时候,什么东西都可以成为代价!” 注意到了弟弟的眼神,景怡老祖明白,王显茂连她都不信任了,所以才决定亲自去护送王玉楼跑。 “我在西海也说要带他走,但玉楼不愿意。 显茂,玉楼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西海的局势中,藏着其他的机会。 神光仙尊在那里,如果玉楼能在西海站稳脚跟,或许有机会得到神光仙尊的庇护。 另外,若我能成为紫府,无论祖师和周缚蛟有什么想法,我也能保下玉楼——祖师答应给我古法紫府的法门!” 王显茂终于止住了脚步,他略带希冀的问道。 “他给了你紫府的法门?” 景怡老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族长凄凄惨惨的笑了笑,便又要离开。 沟槽的仙盟,允许修士修行到筑基,延寿三百年,但不允许开紫府,只能筑基后继续做牛马。 王玉楼已经快要成为代价了,其他事情王显茂愿意忍一忍,但这件事他忍不了。 能怎么办呢? 跑! “还有一种可能,周映曦和玉楼现在都还没筑基,距离紫府还很远。 祖师或许只会借周缚蛟这颗棋帮自己证金丹,等他成了金丹,说不定就不愿意坐视周家抢自己的利益了。 他或许会让周缚蛟慢慢死掉,到那时,周缚蛟作为他的徒弟,留下的一切都是他的。 而现在,玉楼看似危险,但其实,只是祖师吊着周缚蛟的一颗萝卜! 这个可能性,我和玉楼都想到了,所以他才决定留在西海!” 这个发展方向,反而是王玉楼和王景怡第一时间就想到的,只是西海那地方,周缚蛟就在他们头顶,所以他们不敢提。 如今回了王家山,王景怡自然不需要再避讳。 王玉楼可能是颗萝卜,是颗吊着周缚蛟干活的萝卜! 王显茂不相信这件事,但他沉思片刻后,终于开口,态度却是缓和了些。 “我还是要去西海看看,玉楼到底是何想法。” “他的想法很简单——未来的事情说不准会如何,只要心怀希望,就一定会有变化。 我若能成为紫府,他就不用担心被做炉鼎。 他若能得神光庇护,祖师的安排自然能推。 若祖师金丹成功,就绝不会坐视周家未来再来一个紫府。” 王显茂嗤笑道。 “周缚蛟,不傻。” 周缚蛟只是半死不活,不是傻了。 拜师莽象,周缚蛟一定是有所求的,他也肯定对莽象有所防备。 “我们看不清那些紫府、金丹们的想法,但茂弟,如果我王氏离开了红灯照、离开了祖师,到了其他地方,又真能站稳脚跟吗?” 劝到这里,王景怡也是无奈了,只能又抛出一个新的角度劝。 “你是被莽象那紫府的许诺给迷了心窍!” 王显茂毫不退缩的直视着自己的二姐。 景怡老祖不说话了,心中想的却是,玉楼是不是也想到了这层? 祖师金丹事成后,需要扩张势力,给王景怡的古法紫府之承诺可能是真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氏两个天骄,一个成为代价,换来另一个成为紫府,从纯成本收益比上看,不亏。 王景怡想不明白,最后只能是无力的开口。 “我当初就该把那洞天让给你.茂弟,二姐不是无心之人,家族的栽培更是在心中永远铭记着。 只是,梧南和仙盟向来如此,没有仙盟时,大修士也如此,我们王氏小族又能如何? 去西海吧,去西海吧,玉楼心怀希望,但他需要你帮助,我离不开红灯照,不然就替你留在西海了。” 大修士向来如此。 举个例子,一条灵鱼值一枚到两枚灵石,对于大修士而言,一百条灵鱼值一百五十枚灵石。 只要这一百五十枚的收益,能通过旗下之势力,有三枚或者五枚转到大修士手中,大修士便会将这些灵鱼打上自己的标签。 当获取资源就能转化为修行的实力时,这种获取效率只要还能覆盖势力的运行成本,就会成为大修士触角下的东西。 新法紫府寿万载轻轻松松,金丹古往今来都是寿元无限——只要能挺过雷劫,大修士们不需要有人传承自己的功法,只需要有人做牛做马的帮自己攫取资源,仅此而已。 不成大修士,就总会是代价。 “好,我打算让荣江做族长,你意下如何?” 王荣江,吃了王氏两份半筑基资粮成的筑基,是该为家族好好做做贡献了。 “我没意见,你需尽快过去,玉楼在西海已经打开了局面,多方势力的人都算接触过一遍了。 现在,他在等,等黄秋生给他正式的真传身份,等族中再去位嫡脉筑基为他压阵。” 王显茂颔首,忽然,又想到了王显周。 “显周没和他一起去西海?” “玉楼的意思是,咱们家以后要隔些年就往滴水洞中派些弟子,那里的基业,需要让显周撑一撑。 另一方面,如果你或荣江能去西海,显周去不去,都影响不大。” 王显茂有些语塞,玉楼这孩子为什么那么得长辈喜欢、得女修喜欢——做事和做人有水平。 明明自己陷于困境,但依然没有忘记为家族做贡献。 看着灵泉溪中的灵鱼,王显茂很快便找出两条被寄生的,送给王景怡后,叮嘱道。 “显周估计需要你去劝一番了,还有这红虫,二姐你别忘了打听打听有何用。” 王显茂一副送客的架势,弄的王景怡心中苦涩的紧,她临走前,道。 “茂弟,缚蛟真人还透露,天蛇宗和红灯照之战大概率会爆发。 而灵石总量有限,未来红灯照内的坊市会生乱。 玉楼让我叮嘱你,咱们家所有能换资源的东西,必须尽快换。 如果可以,除了灵物外的一切都拿出去卖。” 王显茂现在完全不信周缚蛟的话,也不太信王景怡的话。 “我和他亲自谈一谈再说。” 景怡老祖心情郁郁的离开了从小生活的族地,飞出王家山上的云阵后不久,她又停下了遁光,隔着老远,看了族地好大一会儿。 最后,擦了擦眼中的泪,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总要往前走的,再难、再被误解,也是要往前走的。 —— 土甲龙出了西海附城便施展了土遁,一路在土里钻了一百多里,行到了寒松岭外。 这便是灵兽坐骑的好了。 土甲龙不会飞,也不如灵鹤漂亮,但用起来真的好用。 从土里钻出来的郑彦撤下了身上的灵光,浑身竟是一点土都没沾,他拿出那张玉楼给莫云舒的信,忐忑的慢慢飞向了寒松岭。 寒松岭上既没有一株松树,也没有岭,此地发展多年,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座小城,定居着几千莫家人,仙凡皆有。 巡逻的莫家修士察觉到郑彦,便迎了上来。 郑彦一看那人练气一层的修为,就知道又是个靠破境大丹突破的,不过他依然笑的很和煦——真人门前走狗,哪怕他是筑基也不敢托大。 “这位道友,在下郑彦,玉阙府门下,此为我家王氏玉阙的信,却是送给贵族莫云舒道友的,若是不方便进去,还望道友替我转交。” 莫家的巡逻修士没听说过玉阙府,更不知道王玉阙是谁,不过让筑基送信应该还是靠谱的吧? 因而,他也就收下了信。 郑彦说不方便只是客气,他寻思自己高低是个筑基,总该能入门吧? 然而,那莫家巡逻修士还真就只收下了信,给了句会转交的话便打发他离开了。 郑彦跑了这么远,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倒也没什么不满,只是有些感慨。 紫府门庭,就是不一般,这股傲气劲儿,足啊! 然而,王玉楼的信被送到莫云舒手中时,却是时机不太对。 寒松岭正中央的一处庭院中,没有任何房屋,只有一棵挂满霜的松树。 王玉楼的信,伴随着莫家巡逻修士发给莫云舒的传音符而来,直接落到了坐在松树下修行的莫云舒手中。 不解的拆开信,莫云舒扫了扫信上的内容,心里却是有些错愕。 王玉楼这人,还挺不客气,直接拜托自己与他一起,会一会商坊庭的陈海堤,一副把她当至交好友的意思。 “陈海堤,陈海堤,听着就是穷海那鳖孙家的。 海堤海堤,名字是好名字,让陈家人一叫,就成了笑话。” 挂霜的松树没有动,老祖的声音却是入了莫云舒的耳。 “不过,小云,这玉阙是谁啊,新认识的朋友?” 莫云舒想了想,道。 “一个奇怪的人,我与他同在风闻庭任职,只有一面之缘,但他似乎把我当做挚友了。 对了,他是周缚蛟家的女婿,娶了周家的嫡女周映曦,还成了红灯照真传弟子。 说起来,他的家族也是莽象仙尊的附庸家族,寻洲叔说,这人不太简单,应算是莽象一脉未来的扛鼎之人。” 听到莫云舒的话,寒松真人道。 “莽象一脉.你和他交好也算应该,哼,神光要倒大霉了。” “神光仙尊要倒霉?” 莫云舒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神光仙尊,西海众多传奇中的最传奇的那个,鼎鼎大名的神光仙尊。 什么人能让那样的大修士吃亏呢? “莽象把两个红灯照的真人送来西海做刀,可神光完全不买他的帐。 前些天在群仙台上,神光更是羞辱了莽象一番。 最后,莽象为了大局吃了亏,他的盟友为了安抚他,自然会在其他地方弥补。 如今,莽象的盟友已经调人入了西海,我猜,应该是冲着神光而去的。 总之,小云,你现在就回仙城,和王玉楼的关系要维持好。 未来,西海有的斗了!” 寒松真人看的清楚。 在梧南西北角这片地方,如果神光算是变法派的代表人物,那莽象就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莽象证金丹在群仙台上的五议皆不成,实际上,是仙盟中两派斗法的结果。 虽然,莽象那天看似吃亏的厉害,但他至少在大局问题上守住了阵营的利益。 神光又不是天蛇那种坐地虎,只是西海的地头蛇,不,地头龙吧。 神光只是西海的地头龙,莽象为派系大局而一次次吃亏的情况下,保守派帮他锤一锤神光,也就是稍待个手的事情。 当然,这里说的锤不是干死神光,那种事,大修士们不会做。 沙比和泥腿子才会打打杀杀,大修士修了那么多年才走到至高,怎么可能轻易陷入与强敌的对垒中? 任何一个金丹,任何一个传奇的大修士,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上去的。 没有哪怕一位金丹真人,敢小瞧另一位金丹真人。 所以,哪怕仙盟真打内战,也是到再不可能缓和的时候才会打。 群仙台上吵着要内战的仙尊们,其实更像是一群声嘶力竭咆哮着的村头之狗,展示立场而已,和真打起码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当然,该为内战做准备,还是要准备的,对手们都太狡诈,没人愿意冒险。 但锤不死神光,不意味着,不能锤一锤神光门下的西海众走狗——这还是神光自己提的。 神光不是说仙盟需要变法,需要修一修、剪一剪么。 保守派同意了! 剪,就剪你神光! 你不也是仙盟的一员么? 金山真人门下的金明度,莲蓬仙尊门下的连成贤,穷海真人门下的陈养和,三位仙盟保守派高层的嫡脉已经入了西海。 寒松很期待,期待神光那个狗贼遭难的场景。 —— “你能不能不要给我丢脸,黑龙,管管你弟弟,很难吗?” 一个穿着华丽法衣的资深筑基,正在艰难的拉着自己的灵兽。 但那灵兽根本不卖他面子,反而一个劲的想要和路边的其他同类交流交流。 知味坊二楼的雅间中,连成贤收回了投向窗外的目光,有些唏嘘的对面前的佳人道。 “梧南腹地连个小妖都难见到,可西海仙城中的街道边,随便遇到个筑基,就能有两只大妖灵兽,” 明度仙子笑着颔首,道。 “大妖灵兽看起来气派,但养起来难,这类灵兽都聪明的厉害,就是和你我比,也不差多少。” 陈养和忽然心中一动,若有所指的阴阳道。 “那位道友明显有神通在身,可面对灵兽发情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就算大妖,也左右只是个畜生,控制不住发情的欲望并不算奇怪。” 畜生控制不住发情的欲望. 陈养和这话实在有意思,金明度终究是没绷住。 “哈哈哈哈,咳!咳!咳!” 佳人咳嗽的声音都是好听的,连成贤连忙起身,一脸关切的问道。 “明度道友怎么了,是不是这里的灵茶不太合口?我就说咱们应该喝七品的灵茶,来,喝喝我带来的,这种低调其实没必要。” 面对猪哥的献媚,明度仙子只觉得恶心,她赶忙理了理状态,看向陈养和。 “不用不用,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嗯,咱们还是说说从哪开始调查吧。 养和师弟,你认为呢?” 本来,陈养和对金明度是没什么想法的,但连成贤一路刺激他,这反而使陈养和对明度仙子有了一种特殊的欲望。 拿下明度仙子,然后.同时,让连成贤站在一边好好看! “灵茶、灵茶,明度师姐倒是提醒我了,顾家就是搞情报买卖的,咱们不如就去顾家茶楼,找一找相关的消息?” 是不是废物,一句话就能鉴别成功。 明度仙子又一次确认,陈养和刚刚那丝滑的阴阳只是偶然的爆发,这位终究是个没养好的大族纨绔。 不过,她依然笑着道。 “师弟的想法不错,走,咱们去顾家茶楼。” 几人下了楼,却见刚刚控制不住大妖灵兽的资深筑基走了进来,明度仙子朝其点头致意,而后便带着俩棒槌离开了。 知味坊的二楼,周映曦注意到,自己相公那莫名其妙举起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怎么了?”她关切的问道。 王玉楼笑了笑,指着那盘驴肠头道。 “吃吧,风剑仙和我关系甚好,不用等他,你吃完了我再让后厨做。” 西海仙城知味坊的档次很高,和清溪坊的知味坊不同,这里的雅间,是有隔音阵法的。 但这些阵法,对王玉楼而言就和不设防的筛子一样——自家的嘛。 因而,连成贤那个猪哥一开口,王玉楼就意识到是谁了。 不过,他刚刚听到的话,没有必要和周映曦提,自己知道就行。 一方面,是保持自己对周映曦的信任的姿态,另一方面 那三人明显有特殊任务——调查嘛,还都是大族出身,但在配置上,却是一个聪明人带着俩沙比。 这种配置,其实很有意思。 现在他们三人去了顾家茶楼‘调查’,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查出什么。 顾启朗那样玲珑的人,怎么可能拉着启元真人下水,把顾家卷入仙盟内的屁事中? 只是,连成贤,连成贤。 王玉楼思考着连成贤,周映曦吃着驴肠头,风剑仙在伙计的带领下推开了雅间的门。 “知味坊好,玉楼,我上次就说来知味坊,你非要去明月夜,哎! 你看,映曦道友也喜欢吃驴肠头,和我一样,哈哈哈。” 手中那行至半空的筷子如触电般收回,周映曦清了清嗓子,故作出一丝不愉的开口道。 “风前辈误会了,映曦只是想尝尝。” 知道自家媳妇脸皮修炼的不到位,王玉楼赶忙道。 “风前辈,您说那大妖黑龙马已经到了?” 三人又是一通称呼上的拉扯,最后,风剑仙苦恼道。 “玉楼,你有所不知,黑龙马以前不让它这兄弟过来是有原因的。 黑龙马已经够不像样子了,它那兄弟比它还不像样子。” 不像样子? 周映曦有些不解,问道。 “什么叫不像样子?” 风剑仙先是促狭一笑,而后意识到这是好兄弟的媳妇,又做正经状,道。 “就是.看到母马,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攒劲攒劲.” 在王玉楼哭笑不得的眼神下,风剑仙补了一句。 “黑龙不让它来,就是怕它和自己.抢攒劲的机会。” 周映曦还没反应过来,王玉楼已经有了决定。 “风前辈,无妨,大妖嘛,有些性子上的大问题也正常,我家不日将派一位筑基长辈过来,到时候,我们再慢慢磨合。” 已经反映过来攒劲是什么意思的映曦道友红了脸,捧起茶杯研究起了水中的茶叶。 不过,风剑仙此时却提出了一个新的意见。 “我让黑龙马跟你,他那兄弟我慢慢驯就是了。” 见玉楼立刻就想拒绝,风剑仙斩钉截铁的道。 “玉楼,你救了我一命,咱们也聊得来,我是把你当好友的,此事就这么定了。 而且,大妖难伺候,我有这方面的经验,黑龙当初也不像话的很。 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以后找机会坑袁家一把就行,不用多大,我就是想恶心恶心袁道深,如何?” 怎么说呢,风剑仙确实是个义气的性子,提的要求也诡异的厉害。 送你一只大妖坐骑,你帮我坑坑老袁就行。 这种事,找遍整个天下,可能也只有风剑仙能做出来了。 “小事,风剑仙,你知不知道,袁家有位麒麟子要来西海?” 王玉楼一提袁家麒麟子,风剑仙顿时就笑了。 “袁道深老贼确实不简单,面对袁五那样的玩意儿,还能说出麒麟子这种话,亏他还有脸,我看,他那脸,就是上品,不,极品防御灵器!” 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玉楼笑道。 “风剑仙,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滴水洞第一筑基认证过的滴水洞麒麟子,咱们怎么能小觑呢? 我有一个计划,正好也能把袁五套进去” 王玉楼为什么要交好风剑仙? 一方面,风剑仙此人确实不一般,他是王玉楼踏入修仙界这么多年,见过的第一位有良心的筑基。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此时。 风剑仙是滴水洞西海外院的执事,看似是发配,但滴水洞西海外院是个实打实的人力池,其中有不少人的。 袁五只是由头,王玉楼盯上的,是滴水洞帮他选过一次的众华池宫弟子。 滴水洞的外门弟子,似乎不太值得培养,但王邀海那类实力不俗的练气,曾经也是华池宫弟子! —— 王显茂的身形有种风尘仆仆之感,从王家山飞往西海仙城,他一路上,从未停下哪怕一时半刻。 期间,王显茂甚至还磕了两枚灵丹。 原因无它,心焦,焦的厉害。 就像烈火炙烤灵魂的焦,但他又放弃不了自己的灵魂,就像王氏很难放弃千年来的积累一样。 想躲,都躲不开。 在如此的心焦下,他选择以沉浸入飞行的方式去缓解。 他知道,自己哪怕到了西海,也不能真正解决王玉楼面临的困局。 但.族长也需要一种释放的方式。 他没人可以倾诉,王景怡和王玉楼之间有很多话要保留着说,王玉楼和周映曦也如此,王显茂更如此。 他是王氏的顶梁柱,不能软弱,不能懈怠,不能倒下,不能犯错,不能 所以,那驾驭遁法到急速后的虚幻的自由感,已经是他能接触到的,最接近自由、最接近救赎的东西了。 然而,当西海仙城出现在视线远端时,王显茂那唯一一丝接近救赎的东西,也消失了。 他清楚,牢笼不在于红灯照,不在于仙盟,而在于天地,在于天地间的大修士。 没了莽象祖师,还有蟒蛇祖师,还有大象祖师,还有装象祖师。 自己逃不开,王氏逃不开。 果核在西海仙城入口处落下,王显茂坚定的走入了西海仙城中。 虚幻的自由和救赎,终究是虚幻的。 开始真正的救赎之路吧。 走下去! (本章完) 第148章 一层雾,笼罩在仙盟的上空(103W求 第148章 一层雾,笼罩在仙盟的上空(1.03w求月票) 顾家茶楼,仙盟的特派员们正在拙劣的打听西海的消息。 金明度是懂事的,也清楚他们不可能从顾家茶楼中得到什么关键且直接的消息,这一点由顾家茶楼本身的中立性所决定。 但她同样深知如何团结道友,所以把出风头的活让给了连成贤。 “成贤小友,你看,这就是我们顾家茶楼收集到的西海仙城任职修士之信息,其中还有附城的。” 顾启朗笑眯眯的从伙计手中接过一份刚刚为特派员们定制的信息,将其转交给了连成贤。 拿到玉简,连成贤面带喜色的看了起来。 一入仙城就能拿到线索,他还以为自己走大运了,然而.金明度在默默喝茶,顾启朗一边笑一边神游天外。 只有连成贤和陈养和,还在期待——他们居然把特派员的工作当了真。 “.万法源流枢西海忠诚,总是过于热爱仙盟之事业。 工作中,时常不顾时间的夜以继日、日以继夜,带着万法源流枢众修士都不得不跟着他,一起抢着为仙盟做贡献。 面对修为不如他的,西海忠诚不顾地位、总以道友之态度相待,以至于让不少练气散修惶恐不已。 此人看似忠诚,实则罪大恶极,仙盟修士该休息就要休息,他独独不休息,无非是要显出自己的不同,只为让别人看到他对仙盟更忠诚。 刑罚庭掌印牧春泽,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前任掌印一年只去三次刑罚庭,就能让西海仙城正常运转,可见水平之高。 牧春泽上任后,天天第一个到刑罚庭,后来更是住在了刑罚庭,连家都不回了。 这种行为看似勤劳可靠,但实际上尽显无能,如果他是个有能力的,完全可以一年只去三次,不,两次刑罚庭,便能做好掌印。 ” 连成贤越看越不对劲,这玉简中的内容,与其说是信息,不如说是式拍马屁全集。 在顾启朗的交代下,顾家的人将西海仙城中的头脸人物,全批评了一遍。 不过,这种批评就和张学武批评王玉楼‘玉楼道友太不懂大局了,您如此努力的工作,万一伤到了自己的身体,河湾渔港的太阳便会黯淡’类似,看似是批评,但又不是批评。 玉简中,从西海忠诚到牧春泽,从章衡到莫寻洲,别说没有大老虎的问题了,就算只是条稍微壮一点的本地恶犬,顾启朗都让人找角度夸了一番。 包不可能得罪的。 你们几个是仙盟保守派派来给莽象出气的,等这事儿过去,你们还是大族的嫡脉。 我要是因为举报西海本地势力,而被人记恨上,能不能活到这事儿过去都两说,还可能会给顾家的老祖惹麻烦。 莽象祖师五议金丹,红灯照两位真人入西海,西海的风云已经激荡的不能再明显了,顾启朗来此,是为了观察和收集信息,而不是玩命。 所以,顾启朗就给出了如此扯淡的信息。 “顾前辈,你这是在耍我们吗?” 重重的把玉简放在桌子上,连成贤不满道,说着,他还拿出了一块腰牌。 “我们是仙盟派来的西海巡查使,只为查西海仙城中人悖逆仙盟规矩之行为,顾前辈出身紫府门庭,应该明白什么叫大局为重!” 带着沙比出来做事的好处这就显现出来了, 金明度左手拿着茶杯盖,微微的用杯盖的边缘拨弄杯中茶水,眼睛里似乎全是顾家的灵茶,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的想法。 当然,如果让她发表意见,她估计会说‘连师兄太忠于任事、敢于担当了,是明度的榜样——只是明度终究是个小女子,没有连师兄的气魄~’。 “成贤道友说得对,老顾我确实应该以大局为重,有什么需要老顾我做的,您明言便是!” 顾启朗从这三人表明来意后,就明白怎么回事,因而对于连成贤这种嘤嘤狂吠的行为,他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有种看沙比跳的戏谑感。 面对如此的‘乖巧’的顾启朗,便是沙比如连成贤,一时间也有些语塞。 “.你们顾家茶楼在西海开了这么久,就不知道西海仙城修士里,有什么不守规矩的行为吗?” 愣了片刻,连成贤直接说出了目的。 暗骂一声大沙比,顾启朗沉吟道。 “仙盟的规矩,大家都很遵守,要说不守规矩,也有。” 连成贤和陈养和的目光顿时重视了起来。 就连一旁装沙比的金明度,也被顾启朗的话吸引了——顾前辈,您这是在干什么? 然而,顾启朗的下一句话就让三人无奈了。 这位顾家茶楼的掌柜,一脸犹豫,不情不愿的说出了自己掌握的信息。 “前段时间仙盟行走丘连瀑在附城中欺压散修,被刑法庭的牧春泽逮到,很是处理了一番。 丘连瀑以仙盟行走之身份欺压散修,有辱仙盟之威名,不守规矩。 牧春泽以西海刑罚庭掌印之身份而处置丘连瀑,不合仙盟法度,也不守规矩。 成贤小友,你想查哪个啊?” 连成贤想查哪个? 丘连瀑,莲仙城丘真人家的嫡脉,连成贤还认识 牧春泽,莽象三徒弟周缚蛟家的女婿,仙盟保守派势力门下的一员. 他们被派来,是来查神光的,不是来查自己人的。 连成贤再沙比,如今也明白了情况。 这顾家的老东西不可能不清楚他们的来意,如此百般推脱,无非是不想帮忙罢了。 当然,连成贤这就误解顾启朗了。 大局意识顾启朗也有,不然不会这么精准的给出绝对错误的答案,顾启朗的大局是顾家的大局。 他也愿意帮忙,不过,只停留于口头上而已。 三人满怀期待的来了顾家茶楼,离开时却都有些心事重重。 西海不大,走出了神光。 想在西海查神光,难,难如登天的难。 笑着将这三位下乡调研的贵胄送走后,老顾有些唏嘘的在心中暗叹一声‘西海要乱了’,便急忙将三名仙盟保守派大佬家的嫡脉子弟入西海的事情传回了顾家。 —— 顾家茶楼为什么名气那么大? 原因很多,但其中最特殊的一个,便是这里会售卖群仙台上的消息。 王显茂知道顾启朗来了西海,因而入了西海后,没有直接找王玉楼,而是将自己的第一站放在了顾家茶楼。 王氏的未来,王玉楼的未来,都和祖师能不能成就金丹紧密相关,他自然需要了解一下群仙台上发生了什么。 作为王景怡的弟弟,王显茂来了,顾启朗自然是亲自接待。 两人在堂中落座,王显茂便提了个让顾启朗绷不住的事情。 “顾师兄,适才我入贵府时,在门口撞见三个乔装打扮的大族子弟,他们看起来似乎都心事重重的。” 原来,是个聪明人都能看出那三位是装出来的。 “别提了,那三人是.” 顾启朗简单解释了一番,免费分享了一个情报,算是展露诚意,便问起了王显茂的来意。 得知王显茂是想了解群仙台中近几年的变化,顾启朗笑的很神秘,道。 “是得抬头看路,你们王氏如今的境遇很特殊,祖师似乎打算通过缚蛟真人在西海扩张我们红灯照的势力,玉楼又成了缚蛟真人门下弟子。 要我说,祖师的意思都不用猜,就是希望你们王氏也在红灯照西海扩张之事上出一把力。 如今,莲蓬仙尊、穷海真人皆派人随龙虎真人金山家的女儿,入西海找那位的麻烦,如果操作得当,机会多多啊。” 顾启朗不知玉楼入周缚蛟门下的内情,王显茂也不便解释,只是应付了几句,便掏了三千枚灵石,买了近三年里,群仙台上的变化与消息。 看着玉简中祖师最新两次金丹之议皆否的结果,王显茂的心微微下沉,表情都难看了起来。 莽象祖师是很畜生,但王氏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祖师成就不了金丹,无论王景怡的古法紫府承诺,还是王玉楼的半拉紫府可能,都会是镜中、水中月。 相比于对祖师能否证金丹的担忧,所谓的仙盟内战,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你担心什么,这事就和仙尊们派那三个愣头青来查神光一样,分成两面看才对。” 明明大家都是红灯照门下,顾启朗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反而还为王显茂开解了起来。 “噢?顾师兄请讲。” “三个愣头青,查出了什么很正常,查不出什么也很正常,从一开始,那些位.嗯,就没一个定论。 而莽象仙尊的事情反而不同,五次不过,说明什么? 说明变法派最近这些年声势越来越大了! 这种时候,莽象仙尊的金丹,反而好成。 毕竟,如果再坐视变法派坐大,情况就麻烦了。 莲蓬仙尊为什么选了这三人来西海查神光仙尊? 原因就在于此,神光仙尊是变法派众仙尊中成道最晚、势力最弱的。” 顾启朗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王显茂只是勉强笑了笑。 “不说这些了,三千练气入西海是为了什么,你们有消息吗?” 祖师就像坐在天上的云,王氏拼命仰起了脖子,也看不懂他的行为。 很多问题看起来可以直接问祖师,但其实是没法问的——王氏已经几百年没见过祖师了。 相比于恐怖的仙盟内战,不可测知的祖师证金丹成败,以及神光可能被搞,王显茂更关心三千练气入西海这件事。 王玉楼想在西海建立事业,需要自己人,这里的自己人不仅仅指手下有人可用,还要有对王玉楼所代表的势力有亲近感的人,某种意义上,这也算一种对基本盘的需求。 发展的不同阶段,面临的问题是不一样的,王显茂看的清楚,王玉楼从一开始就野心不小。 “不确定,显茂,很多事我们看不清楚,但这么多年下来,我认为,你我做好一件事即可。” 顾启朗摇了摇头,祖师的布子如果是个人都能看清,那他凭什么能站在金丹之前拷饷红灯照乃至于整个梧南? “哦,还望顾师兄赐教。” “赐教谈不上,我顾家收集了这么多年情报,就看出来一件事,仙尊们的水平,高如山岳,不要猜,忠诚就够了。” 言罢,顾启朗喝起了茶。 王显茂没有回答,只是心中有些忧虑,难道王氏有什么不忠之表现,顾启朗是在提醒自己吗? 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行为,王景怡更是长期于红灯照、于悬篆身前听命,其他人则算不上代表王氏。 那.玉楼? —— 王玉楼此时正在带着周映曦在镇妖宝楼采购灵马,他还不清楚王显茂已经来了。 灵马铺子后的灵马栏中,周映曦正在和王玉楼抱怨,实在是王玉楼灵石太不当灵石。 “是不是有些太贵了,一次九千枚,买三匹灵马,只为让黑龙马.” 为了让坐骑爽一爽,九千枚灵石,怎么看都过于奢侈。 这么说吧,就这笔灵石,如果王玉楼是个色魔,完全可以在明月夜里嫖断,都不带完的。 修士,不值灵石。 灵马,比修士贵! “你这么想就错了,我和黑龙前辈已经谈妥,它只管配种,生下来的小马驹如何处理,我们负责即可。 黑龙马虽以黑龙为名,但没有龙性,其天赋在于身怀天马之血脉,如果给它找天赋和品级不足的灵马配种,生下来的小马驹也会天赋不足。 如今咱们投入九千枚灵石,未来生了小马驹,稍微卖一卖,咱们这点投入就能回本。” 王玉楼和娘子解释了起来。 灵兽幼崽和成年灵兽都很贵,听起来这玩意不太像修士的刚需,但实际上,它们不仅是刚需,而且只要品质稍稍好些的,都非常难得。 妖兽的材料杀了妖兽就能获得,法器通过各种灵材的炼制也能获得。 唯独灵兽,需要驯化之法不谈,其身有灵智而不愿见子嗣成为修士奴兽这点,才是最麻烦的。 风剑仙这个人确实有意思,王玉楼那日解了他的危难,他竟愿意送王玉楼大妖黑龙马做回报。 可以说,风剑仙送了玉楼几万枚灵石。 当然,这种馈赠也是有代价的,黑龙马从不承认自己是风剑仙的坐骑,它给风剑仙打工,只是为了能有漂亮的母马攒劲攒劲。 现在黑龙马到了玉楼手中,这个帮黑龙马找母马攒劲的活,玉楼自然要重视起来。 “你要考虑母马们的想法,灵兽杀仔最多的情况,就是母兽刚把幼崽生出来,就亲手宰掉。”周映曦提醒道。 养灵兽对于修仙者而言,很难也很复杂,周家其实也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魅术可以帮不想发情的灵兽配种,但拦不住母兽要杀幼兽。 “哈哈哈,总要有风险的,没事,三只小马驹中只要有一只能活,咱们就不会亏。” 采购完灵马,玉楼和周映曦又前往了万法坊的万法源流枢一观。 神光仙尊当年还是筑基时,便开了几家不同的铺子,后来渐渐修为提高,又合为了两家。 一家,就是名为楼,实则坊的镇妖宝楼,一家,就是这万法源流枢。 仙尊起名字的水平确实高,镇妖宝楼突出接地气和不起眼,开成镇妖宝坊就不像话了——税对不上。 而万法源流枢,这个名字,就透露出一丝只有仙尊敢有的气魄——万法源流,想要什么法门,这里都有。 就连附城万法坊的名字,都是根据万法源流枢而起的,故而,可以将万法源流枢视作神光仙尊在西海最核心的势力之一。 “相公,你看,它好块竖起来的书柜,据说第一层是练气法门,第二层是筑基法门,第三层是神通法门,第四层,则是神光仙尊亲自传下来的法门。 总计有数万种,只要有灵石或者其他的资粮,就在万法源流枢购买到你想要的法门、” 万法源流枢外观就很不同,其是一栋木楼,整栋楼以一颗巨大的大树生长而成,在大树的主干上,分布着四层明显的楼层。 此树也不是寻常的树,而是一只大妖,还活着的树妖,可能是神光仙尊的灵宠或下属。 “走吧,看看,我也是第一次来。” 带着周映曦入了楼前,玉楼发现,此地出入的人还真不少。 战功庭有不少功法可以兑换,但战功庭兑换的功法不能传与他人,这也是战功庭吊着散修们为仙盟狩妖的手段之一。 而万法源流枢不同,此地的练气法门是可以买下后,传于家族子弟和后辈的。 “仙尊不简单啊。” 看着往来的修士,玉楼感慨道。 “哦,你想到什么了?” “从镇妖宝楼的分妖场拍卖,到万法源流枢开放法门传承,仙尊其实在西海仙城的仙盟体系外,平行搭建了一套新的体系。 甚至,因为不用太顾忌那八位紫府真人的利益,仙尊的这套体系,运行的效率或许比仙盟在西海仙城的体系还要高。 如今,仙尊又想开发南附城,可见他是个心有天地的大修士,值得我辈学习。” 王玉楼没有传音,就是以正常聊天的口吻说的,周映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别说了,哪一个大修士我们都要尊敬,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 说给神光仙尊听的呗! 哪怕仙尊听不到,他那在万法源流枢坐镇的弟子西海忠诚能听到也一样。 王玉楼想要挣脱身上的枷锁,就要有所准备,他当然不敢直接投身神光门下,但接触接触却也是必要的。 “哈哈哈,走,进去看景。” 拉着佳人走入万法源流枢,王玉楼都不用说话,他身上的万夜永明法衣已经替他说话了。 一层的掌柜听说红灯照真传来了,赶忙从后堂迎了上来,不过王玉楼对练气法门没什么想法,他和周映曦目前就等修为打磨完毕突破筑基。 他这次来,是想看看筑基期的法门。 面对王玉楼的要求,掌柜自然不会拒绝,直接表示四楼他都可以看。 因为,这名万法源流枢一楼的掌柜已经猜出了王玉楼和周映曦的身份,这样的人,自然是最贵的贵客。 “先上三楼看看神通吧,四楼不是说需要为万法源流枢立下功劳才能进么?”玉楼笑着问掌柜。 这里的为万法源流枢立下功劳,可以视作‘为仙尊立下功劳’,也只有如此,才能接触到神光仙尊亲传的法门。 “害,那是对散修说的,两位小友都是自己人,四楼有没什么特殊的,想看就可以看。” 一楼的掌柜送两人上了三楼,王玉楼却见到了此地真正的掌舵者,面目慈祥和善的西海忠诚竟亲自接待起了两人。 三楼空荡荡的,只是个寻常的待客之所,西海忠诚就站在楼梯口,将两人迎入了座位。 “玉楼、映曦,你们好像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 果然是一对神仙眷侣,金童玉女不过如此,不对,应该是玉童仙女,哈哈哈。” 上面的斗争,和下面的牛马没什么关系,西海忠诚更不是袁五、连成贤之流,他对王玉楼和周映曦的态度,就和一个自家长辈看到非凡的晚辈相差仿佛,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前辈过奖了,映曦当不得什么仙女的称呼” 周映曦是真的无奈,西海忠诚夸的太过,她心里甚至有些反感。 “忠诚前辈,我早就听西海虎前辈说过,您是位忠厚的长者,只是玉童什么的,玉楼实在不敢当。 那天我和映曦成婚时,您送了我们两对八品的鸳鸯果,今日来此,玉楼也给您备了薄礼。 我听说,您修的也是木法,我安北国王氏就是修木法的,这八品的合流土,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用的上。” 合流土其实是诸多灵材炼出来的灵土,可以理解为一种肥料,对于灵树、灵草、灵药、灵等等木属的灵材、灵物,都可以起到培养的效果。 送修木法的西海忠诚这个,颇有种万金油的意思,八品的品级,也算恰当。 见玉楼拿出礼物,西海忠诚当即就怒了,佯怒。 “玉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小两口成婚,那是咱们西海的大事,我送了两对八品的鸳鸯果,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 拿回去,这合流土我不要,哪有长辈送晚辈东西还要收回礼的?” 看起来,西海忠诚比风剑仙和王玉楼更亲近——《哪有长辈送晚辈东西还要收回礼的》 说的很亲近,行为上看似也很亲近,但却是真正的远与客气。 周映曦送风剑仙千里红布料,风剑仙当场展开、收下,完全不拖泥带水——这才是把两口子当自己人的态度。 而西海忠诚嘛属于越是没有什么,越是要强调什么。 三人好一番拉扯,最后还是周映曦开口,西海忠诚才‘很是不满意’的收下了王玉楼给的回礼,然后,就在心中把王玉楼这小两口高看了两档。 这么多年,他送给大族的各种贺仪不少,但像王玉楼这小两口,事后直接上门给回礼的,确是第一次。 做人的差距都是比出来的,王玉楼混迹修仙界这么多年,一方面是家族、长辈、祖师庇护,另一方面,靠的就是自己拎得清。 拎得清什么? 轻重! 王显周曾以自己做例子教导过王玉楼,修仙者一生要做的决策太复杂,每一次都有可能会错。 这要求修仙者必须炼就一身辨析问题与情况的能力,从而在纷乱、没有穷尽的抉择中,尽可能多的选对。 怎么选对,很难确定,但不结仇而结友的道理,王玉楼明白。 因此,对王玉楼而言,多与关键的人结善缘,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你们想看看神通?” 见玉楼点头,西海忠诚想了想,做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道。 “万法源流枢的筑基神通售卖,只向对.西海做出过贡献的散修出身筑基开放。 不过,玉楼你也不是外人,自然是可以看,也可以买,哈哈哈哈。” 这种规矩,王玉楼和周映曦还是第一次知道,属于万法源流枢不对外讲的潜规则,不过西海忠诚作为此地的掌控者,这种权限还是有的。 仙尊再厉害,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他定下的规矩,本身只是决策的参考原则,不是决策的必然边界。 至于到西海忠诚此时的大方,则是其自由裁量的结果,红灯照两位真人入了西海,他肯定是有压力的,和周缚蛟门下的王玉楼、周映曦搞搞关系,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位万法源流枢的掌柜轻轻挥手,三楼的堂内就瞬间多了两百多个发着光的光球。 “每一个都是一门神通,或者类比神通的强力秘法传承,或者精深的佐道术传承,玉楼,映曦,你们可以用神识去查看,都会有简要的介绍。 从左开始,金木水火土,依次分颜色排列。 彩色光球是强力秘法,白色的光球是佐道术传承。 另外,两天前师尊刚刚传了法旨,万法源流枢三楼的法门,也可以完全购买了。” 西海忠诚笑眯眯的介绍道。 “完全购买?”周映曦有些惊讶。 那可是神通! 资深筑基才能有的神通! “对,只需多付一半的价,就能买回去传给自己家的后辈,或者门下的弟子。 你们慢慢挑吧,如果有想买的,售价上,我可以给你们打九五折——这是我们济善堂内部的折扣。” 王玉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想的却是,自己和景怡老祖谈的,家族应该全力开放兑换资源,将所有能换资源的东西全换为资源。 如今,神光仙尊门下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他和景怡老祖想到这里,是因为从周缚蛟处得知大战必然发生,而仙尊又是因为什么而下如此的命令呢? 王玉楼总感觉一层看不透的雾,笼罩在西海上空,笼罩在梧南上空,甚至,笼罩在仙盟的上空。 很多事,很多事都非常诡异。 他将脑海中的杂念抛开,看起了万法源流枢售卖的神通。 神光仙尊不愧是仙尊,万法源流枢有总计一百三十多门神通,从最大路货的灵机无限,到王景怡修的显化法相,再到牧春泽修的身化瑞鹿,再到袁正举修的行云走雾,竟是全都有。 玉楼看了又看,将所有神通的大概介绍全记在心中,又浏览起了强力秘法。 筑基后的法门很特殊,修士可以通过补道基的方式修自己灵根不允许的法门,比如王玉楼就可以通过补木属道基的方式,获得修木法且不弱于人的能力。 在具体的实力上,筑基修士的强弱又和所修法门的强弱有一定的关系(灵器、神通.等也影响),因而,强力的秘法就成为了筑基修士的刚需。 王景怡修的小无相功便是顶强力的秘法,但那是悬篆传给王景怡的,其他红灯照真传想要修都没地方学。 而万法源流枢中,此类强力的秘法,也有足足四十多种,覆盖了不同灵根,甚至还有七门五灵根专属的特殊强力秘法。 王玉楼猜测,这可能和神光仙尊本身是五灵根修士有关。 至于佐道术传承,能放在三楼摆出来卖的,每一个都是极品。 王玉楼大概看了看其中属于炼道方面的传承,确认这里的传承只比安柠炼道传承差一些,但差的不多。 安柠是谁? 名传梧南的知名筑基,炼道大师中的炼道大师,可以辅助紫府炼制法宝的存在,最后更是走到了半步紫府的境界! 因而,万法源流枢三楼的炼道传承比安柠的炼道手札差一些,不是说它们不行,而是太行了! 依依不舍的将神识从名为《水法炼道全解》的光球中收起,王玉楼终究是没舍得买。 炼道上,没必要求全,他能达到火法精深的地步就已经够了,水法炼道有个基本的水平即可。 修仙者的一生时间有限,王玉楼没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在修习繁杂的佐道术里。 博而不精,远远不如少而精更有性价比。 “玉楼似乎对《水法炼道全解》很有兴趣?”西海忠诚问道。 “嗯,玉楼出身滴水洞,水法炼道上也算是入了门。 但滴水洞中的水法炼道传承,只到寻常筑基水法炼器师的层次。 相比《水法炼道全解》,却还是低了些。” 他当初在滴水洞拿了那么多功勋,水法炼道是修了的,只是水平和火法炼道相比差的远了些。 “这《水法炼道全解》.我没记错的话,是大天台山溪竹真人未成紫府时传下来的,溪竹真人水法炼道的水平,梧南闻名啊。 只是此类佐道术传承确实贵了些,玉楼你如今才刚刚练气十层,倒是不必急。 想什么时候买,到时候再来买就是了,哈哈哈。” 离开万法源流枢时,西海忠诚的传音却在王玉楼脑海中响起。 ‘西海虎是怎么提我的?’ 周映曦感到丈夫揽在腰上的手微微一紧,王玉楼思量不过一瞬,却是传音回道。 ‘这玉楼和西海虎前辈有一面之缘,当时,他却没有提您。’ 王玉楼如此回答,实在出乎西海忠诚的意料,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哈,原来如此,有空多来坐坐。’ 万法源流枢的掌舵人如此邀请,玉楼自然不会拒绝。 等这对小夫妻彻底离开后,西海忠诚立刻喊自己的弟子到身前交代。 “去查一查王玉楼过往的经历,这个人不简单。” 原来,西海忠诚把王玉楼又高看了一层。 “是,师尊!” 弟子恭声的领命离开,西海忠诚躺在两名赤身稞体的侍妾身侧,却没有动作,只是想到了神光。 师尊,您究竟在想什么呢? —— “你很想要那《水法炼道全解》?” 青毫狐狸背上,小夫妻正在低声的交流。 “想也不想。” “说人话!”周映曦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王玉楼这个逼人,说话总是绕的厉害,从来如此,就没有利索的时候。 看似有水平,实际上也确实有水平,但不影响这种说话方式很烦人这个事实,长期相处下来,有时候周映曦也会受不了。 “你知道的,我十三岁跟着红眉修习炼道,如今也算有了些水平。 而哪个炼器师不想多掌握些炼器的法门呢。 只是吧,这就和天下有那么漂亮的女修,而我只娶娘子你一个一般。 人生需要取舍,修行的过程也需要取舍,所以,想要,但也不是那么需要。” 不知道为什么,周映曦心中把王玉楼的最后一句,下意识的换算为了‘喜欢,但也不是那么喜欢’。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不想理王玉楼了,王玉楼也没发现妻子的变化,只是默默的思考着仙盟大族之嫡子入西海、万法源流枢开放完全购买之间的关系。 他明确的把握住了一道主线,西海的大事,往往绕不开那位神光仙尊。 作为从西海本土走上去的传说,神光开拓西海两百年,对西海的影响力已经到了再造一个平行体系的地步。 因而,那些人应该就是来调查神光的。 所以.神光仙尊是感到了某种压力,才开始大量攫取资源? 玉楼和妻子行至玉阙府,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玉楼,你的朋友来了,先接待她。’ 族长来了! 王玉楼需要族中嫡脉筑基过来帮自己主持大局,如此才能让王氏西海别院的运行走上正轨,毕竟名正不等于言顺,言顺也不等于事成。 作为他踏足修仙界十几年,第一次牵头拉起的独立势力,王氏西海别院的筹备工作,便是再重视也不为过。 但他没想到,景怡老祖真把族长薅过来了。 相比于袁道深、王景怡等人,王显茂看似实力一般,但也是实打实的资深筑基,有他在西海坐镇,王玉楼想做什么都有根定海神针稳后方,其中的意义,再大也不为过。 ‘谁来了?’ ‘莫云舒,你小心点,别让周映曦起疑心。’ 老族长的叮嘱,尽显对王玉楼的偏爱——你小心点,别让你道侣起疑心。 不过,当映曦道友注意到莫云舒来访时,却也没想到王玉楼会和莫云舒会有什么事。 原因无它,自信! 她三次见到莫云舒,这姑娘都是一身西海特有的战斗法衣,不着粉黛也就算了,甚至连首饰都不曾带过,一看就是那种没有男女之心的修行者,怎么可能和王玉楼玩墙头红杏那一套? “陪映曦逛了逛仙城,没想到云舒道友这么快就来了。” 王玉楼匆匆忙忙的入了偏房,接待起了这位来访的道友。 “玉楼,你信中提及,想要拉我一起,和穷海真人家的陈海堤见一见,我当然不敢怠慢。” 寒松真人亲下的法旨,让莫云舒和王玉楼搞好关系,故而她才来得这么快。 “对,云舒道友有所不知,王佳慧的事情发生后,我家老祖,哦,就是景怡老祖,我家老祖极为痛心。 她曾经是个很不错的王氏子,主动选择来西海闯荡,一步步靠自己在西海站稳脚跟,可现在却变了质。 西海太远,很多王氏族人在西海发展,渐渐就会和家族离心离德,因而,老祖派我筹建王氏西海别院,我算第一任总管。 可别院建起来,想要发展,总需要有些产业,陈海堤陈道友恰好在西海仙城商坊庭任职,故而,我才想和他认识认识。” 前因后果讲完,莫云舒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和同意。 “你想要经营什么产业,我在西海这么多年,还算有些了解,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王玉楼笑了笑,道。 “斗法场,我已经在西海仙城和附城转了好几圈,确定没有类似的产业。” 从在清溪坊搞赛马场,到在西海仙城搞斗法场,王玉楼修仙十几年,又回到了借经营产业赚资粮的老路上。 这其实也是种必然,修行嘛,修为的提高,修为低的时候离不开资粮,修为高的时候离不开势力。 想要资粮,要么去冒险,要么在仙盟-十宗体系下找机会。 冒险就有可能会死,所以在仙盟-十宗体系下找机会就成了更好的选择,这一点,稍微有些背景的修士都一样。 西海狩妖这类玩命的路子,是最没有背景和根基的散修才走的——莫云舒去,是因为寒松真人培养家族后辈的模式特殊。 哪怕是传说中散修出身的神光仙尊,在筑基后,也迅速从单纯的狩妖修士身份上转变,在西海仙城中开了不少铺子。 后来,也正是靠着旗下势力的支持,神光才从紫府成为了仙尊,这一路,走的很不容易。 如果一个修仙者,单单靠天赋和运气,就能轻易实现那些大修士费尽千辛万苦才能达到的修为,那天地间的大修士不就是纯沙比么? 站在高位的大修士不留上升途径给下面的牛马,是因为下面的人上去了,是要抢他们的资源的——变法派就是想重新设计资源分配规则。 玉楼看不懂群仙台上的争端,但他清楚自己需要创造价值,才能被掌握规则者看到可利用的价值。 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派系扩张存在上限的情况下,长生者不需要亲族弟子晋升上来和自己抢资源。 仙盟是统治修仙者的,不是帮人修仙的,宗门亦然。 只有有足够价值的个体,才能在这牢笼中被人看重,从而得到机会。 因此,王玉楼才会如此重视王氏西海外院的发展。 王氏西海别院,王氏代表家族背景,可靠又相对高效,西海代表西海风云中藏着的机会,别院代表着王玉楼的领导权相对独立。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完全掌握一势力,从筹建到发展,一切都是他说的算。 (本章完) 第149章 你只是生活的太过顺遂,才会对苦难 第149章 你只是生活的太过顺遂,才会对苦难如此的惊诧(1w求月票) 嘴角带着一丝笑,王显茂从蒲团起身,直接给了王玉楼一个从未有过的拥抱。 就在王玉楼还有些不知所措时,族长的传音在他心中回荡。 ‘.西海必乱,确定不走?’ 族长先为玉楼同步了自己从顾启朗处得到的消息,包括群仙台上关于仙盟内战的叫嚣,而后,又一次询问起了王玉楼的心意。 西海的情况已经再明显不过。 从两位红灯照真人连带三千红灯照练气入西海,再到神光高坐于西海之上,再到三名仙盟保守派大修士门下弟子以西海巡查使入西海,再到莽象祖师五议金丹而不成。 这么多势力、这么多大修士的棋子聚在一起,西海乱不乱,已经不是问题了。 有脑子的都能看明白,作为仙盟特殊的边陲,西海所承担的泄压阀作用会在未来再次扩大。 仙盟内战代价太大,而在西海碰一碰,既能辐射西海之东的红灯照,又能初步分出个高下,让两方势力对局势变化有所准备。 如果仙盟内战在未来真的会发生,如今的西海,就是内战前的演习——类似于二战前的西班牙。 唯一的问题在于,西海究竟会有多乱。 ‘无处可逃,前面没有路,只能自己开,族长,玉楼看懂了。’ 修仙是一场零和博弈,大修士们便是吃干抹净也不会满意,人心的贪欲不会因为修为的提高而消减,只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变大。 当莽象为了成道走了一万年时,哪怕所有人、仙盟的所有大修士、乃至于天地都拦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停下脚步。 不然,那万载的逐道又算什么? 同理,所有的大修士都一样,没人愿意在逆水行舟的过程中落后。 西海风云已经激荡,只是看第一道雷从谁手中劈下而已。 “好小子,几个月不见,如今都练气巅峰了,哈哈哈哈。” 王显茂明白了玉楼的志向,他拍拍玉楼的肩膀,感慨着松开了怀抱。 “师尊还赐给了我和映曦一人一枚金瓯筑基丹,此丹堪称最好的筑基宝丹了。 以前,我算的是快则五年,慢则八九年,有了金瓯筑基丹,情况有又不同。 我估计,两年内就能筑基,只是不知道还能否有两年的安稳时间。” 王玉楼脸色忧虑。 这种话是能说的,就现在的局势,如果王玉楼还是浑浑噩噩不知情况,反而显得奇怪。 王显茂叹了口气,却是拉着玉楼坐下,而后对王荣文吩咐道。 “去,把映曦喊来。” 王玉楼的这位新道侣,他已经多年未见,既然已经来了西海,见见也是应有之意。 荣文叔离开了,王玉楼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族长,那日作乱清溪坊的神秘修士已经有了些眉目,师尊告诉我和映曦,神秘修士必为金丹以上。 而且,师尊给出的猜测和我们预料的也差不多,祖师的金丹之关牵扯太大。 从群仙台五否(王显茂刚刚已经同步过他从顾启朗处得到的消息)到谷神宗-妙峰山之战,都说明了其中的艰难。” 王显茂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笑道。 “都过去了,咱们不提那些,来,这是我从族中带来的酱驴肉和灵果,你拿着吃。” 王玉楼哭笑不得的接过族长递来的灵果,有些腹诽族长依然把自己当小孩。 “咱们王家人啊,都喜欢吃这口酱驴肉,只要是王家人都不例外。” 然而,族长的后一句话却让玉楼触了电一般愣了片刻。 原来如此 很多事,此刻都串联了起来,从十几年前的清溪坊,到王显茂时时相伴的一路送他入滴水洞,到如今的西海。 聪明人的沟通不用多说话,点到为止就够了,王玉楼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懂族长的意思,只是专心的品尝起了美味的酱驴肉。 太多事是可以默契的做,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一旦说错了话,家可能都会散。 人力有时穷,便是指此刻,明明看懂了,但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王显茂不能明言,王玉楼也不能明言。 所以,那就多吃两口酱驴肉吧。 当周映曦见到王显茂和王玉楼时,只见自家的丈夫吃的很投入,嘴角都还泛着油光。 注意到娘子来了,玉楼也不客气,拿着酱驴肉便问道。 “你吃不吃?” 周映曦先是向族长见礼,而后才笑着接受了王玉楼的邀请,只说自己早就听闻王氏酱驴肉的大名了。 这话太扯淡,愣是把王显茂逗的开怀大笑。 “哈哈哈,倒也不用如此,你和玉楼成婚我也没来得及过来,映曦,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族长我送你,算是补上我的那份贺仪。”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周映曦现在也明白王家人这套模式了,她从容的答道。 “能成为玉楼的道侣,已经是映曦此生最大的收获,什么想要不想要的,映曦从未想过其他,只想和玉楼长长久久。” 一顿没用的约等于‘水里一定要有水’的王玉楼版屁话后,周映曦才提出了真正的诉求。 “只是,玉楼如今被景怡老祖任命为王氏西海别院总管,族长,王氏那么多人,不差多往西海派两个——玉楼手下缺人啊。” 要了,但没完全要,要求是周映曦提的,但却是为王玉楼、为王氏而提的。 才陪着王玉楼打了几天高端局,周映曦的成长已经立竿见影。 “嗯,我考虑过这点,玉楼,你的想法呢?” 王玉楼放下手头的肉,拿出一颗灵果扔给娘子,周映曦满脸无奈的接下——这是奖励吗? 如果这是奖励,是不是有些太草率含糊了? “不用太多,多来些无法更进一步的练气就行,西海的情况特殊。” 族中精英不能都放在西海,王玉楼怕西海未来的风波太大,结果王氏损失惨重。 “收支上的平衡你考虑过没有?” 王显茂沉吟着问道,养人很贵,王氏的练气族人每年的俸禄上限不过一百枚灵石,但那是什么都不干的基础俸禄,稍微努力些的王氏族人,一年上千枚灵石都能挣到。 这笔资粮不一定需要用灵石支付,可以用炼出来的法器和灵丹等带有溢价的成品支付,便能省下很多,但总归还是要支出的。 量入为出,量入为出,实际上,对于修仙家族而言,往往是量出为入,入的不够时,就要放族人出去自己闯,整个过程又复杂又难平衡。 情理兼顾的家族组织模式,非常考验掌舵者的水平。 “我现在不缺修行的资粮,筑基资粮有师尊赏赐,也不用考虑。 因而,那些在滴水洞得的灵石,就能先顶上几年,这几年间,只要经营有方,收支平衡还是不难做到的。 只是,族长,咱们家必须开始尽快把族中积累换为灵石了。” 玉楼拉着映曦坐在自己身侧,和族长讲起了今日在万法源流枢中的见闻,神光授意万法源流枢开放神通的完全兑换,看似是小事,但其中的意味品起来就复杂了。 “情况我大概明白了,这便和族中写信,玉楼,你想要的人我这次让荣江一并安排来西海,放心吧。” “五名即可,多了我怕养不起,族长。” “哈哈哈,得了便宜还卖乖族中的人不需要你养,王氏西海别院的族人开支由族中托底。 每年的俸禄还是能顾住的,至于其他,就看你的手段了,玉楼。” 说话间,一封信便已经写好,王显茂让鹤老大亲自带着信送回族中,而后又问起了另外一事。 “你们现在也成了婚,有没有考虑过子嗣之事,映曦,筑基后时间看似多,但筑基修士想诞下子嗣,难度也会增加——当然,资质也会更好些。 不过,资质问题可以由滴水洞解决,玉楼现在在滴水洞已经打下了根基,他的孩子想在滴水洞中修行,还是很简单的。” 滴水洞可以让五气斑驳的无灵根之人修行入道,看似很厉害,但真正可以轻松使用的人往往不在意。 修为低的用不上,修为高的用不用都一样——不缺有天赋的弟子和后辈。 不过对于王氏而言,滴水洞的特殊修行路径还是有用的,可以扩充嫡脉修士的数量。 “这太早了,族长,映曦完全没想过这些。” 周映曦红着脸道,她明白这可能是王氏因安全感而提出的要求,但生孩子,怎么想都有些太远了。 “没想过就从今天开始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和玉楼尽快生个孩子,你们天赋都不错,多生些才是正理。” 王显茂似乎是在开玩笑,也似乎是在认真,这种话其实有些混账,但他毕竟是周映曦的长辈,虽然周映曦家的老祖周缚蛟是真人,但她又不是那种仗着家室横行的沙比。 所以,最后只能苦笑着答应了下来。 “族长,玉楼和小曦目前最要紧的确实是修行,孩子的事情,不急。” 丈夫的挺身而出让周映曦心中有些温暖,这玩意就和尿裤子似得,别管具体是不是王氏两人在演她,她只表现出感到温暖的样子就是了。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修仙的过程中,没人容易。 景怡老祖说的那句初心就是扯淡,也越发的熠熠生辉。 如果一个人轻易的被初心困住手脚,那怎么在如此的环境中战胜那些不择手段的对手们呢? 仙盟不提倡修士之间人身消灭,王玉楼踏入修仙界以来更是从未与人斗过法,但.仙盟中,成道的机缘根本不存在,竞争自然无比的激烈。 王玉楼说自己懂了,便是懂了这个。 万法源流枢筑基神通级的法门放开了卖,但修士成了筑基,下一步往哪走? 仙盟腹地的资深筑基无路可走,西海的资深筑基无路可走,大家都一样。 因而,即便王玉楼现在成为了红灯照真传、周缚蛟弟子,半拉紫府的饼也喂到了嘴边,也不能把这些东西当做凭依。 神光就是个榜样,修仙者,能靠的只有自己说的算的东西,其他的,都靠不住。 “行吧,你们小夫妻能想到一起就行,我这老头子就不多说了,只是玉楼,秋生掌门给你安排的真传身份和相关的东西,什么时候到?” “不清楚,要不您也去信问问?” “算了,应该不会拖太久,我的想法是,把你成红灯照真传弟子之事和任命你为王氏西海别院总管的事,放在一起,做做声势。” “这不好收贺仪吧?” “收贺仪、收贺仪,你脑子里就不能想想别的,总要有个身份和名义,才不好被人看轻,这些比那点贺仪重要的多。 我看,映曦这么漂亮,到时候和你一起,让别人好好羡慕羡慕你们这对神仙眷侣。” 周映曦感觉,族长可能是在针对自己,今天这是第几次了? 王玉楼想的是,族长今日的这股‘愤怒’劲,拿捏的简直完美,比自己当初借酒装蠢高明多了、丝滑多了。 果然是老一辈的资深修仙者啊,这套混迹修仙界的水平之圆融,简直无出其右者。 ———— 夜深人静时,卧房。 “想什么呢?” 王玉楼一边躺着修行,一边问身侧的周映曦。 修行不拘泥于姿态,怎么舒服怎么来,躺着修行或许效率低,但王玉楼现在是打磨修为,不是提升修为,因而效率差异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说,族长是不是因为我替你要人,不满意了?” “何出此言?” 周映曦拱了拱身子,爬到了王玉楼肩上,两人贴的很近,尽显关系的亲密。 “王氏西海别院明明是你……咱们王氏的产业,其中修士的俸禄,自然应该由王氏负责,族长偏偏强调这点,似乎……我也说不明白。 我没有挑拨的意思,只是感觉有些不对。” 说到一半,周映曦自己反而不自信了起来,她心中终究还是认为自己和王家人隔着一堵墙,王玉楼对她态度很好,但也曾袒露过真心。 如今王显茂来了,见她后态度也是相当一般,暗中甚至有几次,都是含着嘲讽的意思。 “你们家没有教你这些吗?” 听到娘子的问题,王玉楼停止了修行的状态,认真的和映曦道友玩起了床头夜话。 “教什么?”周映曦没太听懂王玉楼的意思。 “族学,教你们怎么成为一名修仙者。” “啊我从小就生活在老祖的洞天中,因为我爹娘都是筑基修士,而且还都是木法精深的筑基,因而,我生来就应该有单木灵根。 在洞天内,吃了不少天才地宝,老祖从小就是按未来紫府的规格培养我的。 正是有那时候积累的底蕴在,后来我的修行速度才如此快,就是和你这个妖孽比也不差。 只是,周氏的族学我就没机会上了,很多东西也不能说不懂,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原来娶回家的道侣竟是个半文盲,王玉楼笑着解释了起来。 “一个势力的领袖人物,其权力与地位、威名不是天然的拥有着的。 更大的权力可以授予小的权力,塑造小的权力,但这种授予和塑造本身不代表你可以直接成为小势力的领袖。 其中的奥妙在于,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要获得怎样的利益,就要先扛起怎样的责任。 神光仙尊很厉害,他曾经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应该努力去成为大修士,并设计出了一套很好的体系。 后来,他开紫府成功后吗,还在西海留了两百年,更是把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了西海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神光仙尊如今在西海才如此的强大。” 玉楼言及至此,顿了顿,心中却是在问——仙尊啊,您听到没? 忠诚! 一边伺候莽象,一边找机会伺候神光,我王玉楼的福分还能小了? “所以,你也想成为大修士嘛?” 周映曦问完,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沙比问题。 或许是王玉楼的怀抱太温暖,或许是夫妻同被而眠的状态太亲近,让她问出了这个不合时宜、没有意义的问题。 她心里有些担心,担心这个问题再次引起自己和王玉楼的矛盾,或者让自己辛辛苦苦日夜操劳才换来的关系提升再次回到原点。 然而,她面对的是王玉楼。 “哈哈哈,实话是不想,大修士的日子也不好过,祖师五次证金丹都成不了,群仙台上也斗的厉害。 我就想啊,如果哪天能逃离束缚,自由点,就可以了。” 逃离束缚,自由点 在心中回味着玉楼的这两句话,周映曦一时间有些痴了。 是啊,她在外人的眼中是周家的天骄,是缚蛟真人最看重的后辈,然而,这种器重其实也是束缚。 尽管这种束缚在长期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散修眼中有些太过奢侈,认为这是束缚的周映曦也太过沙比,但对于周映曦自己而言,这种束缚令她不适,这点是她的切身体会。 在修仙界,只要你还没放弃想要往上走的打算,自由就奢侈到近乎不可实现。 “那时候,你也带上我,可以吗?” 映曦道友红着脸,主动地用红唇触碰玉楼,说着在她看来最露骨的情话。 捧着佳人的娇颜,玉楼心中微微一叹。 映曦映曦…… “现在就带上你!” 王玉楼大笑着,掀起杯子往两人身上一盖,里面发生了什么,就再也看不见了。 “咱们又不生孩子,天天都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春宵苦短日渐长,闲着也是闲着~” —— 第二日,莫云舒正骑着自己的白甲熊和王玉楼并排而行。 她第十三次羡慕的扫了王玉楼骑着的黑龙马一眼,道。 “陈海堤,穷海真人家的人,不过穷海真人家的嫡脉有两支,一支留在西海,一支跟着穷海真人入了仙盟发展,陈海堤便是前者。” 王玉楼微微颔首,心下有些慨然。 西海本地走出了八名真人,其中有寒松真人那般长期在西海本地修行的坐地虎型真人,自然也有向往仙城繁华的,穷海真人便是发迹于西海,混迹于仙盟。 这些能够登临修仙者之绝顶的存在,却在成为大修士后,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仙盟,仙盟,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真容? “他好说话吗?” 王玉楼的问题疑似有些傻,莫云舒笑着反问道。 “哈,陈家人最精明,怎么可能与你为难。 我猜,他只是想和你交好一番。 不过,你喊我一起过来,他估计会被这份郑重给吓到。” 郑重不郑重的,其实不重要。 王玉楼请莫云舒帮忙本身,其实也是在和莫云舒增进关系。 这里的逻辑在于,当他往前走的脚步够快时,很多事都极其好办。 两人行到明月夜的门口,莫云舒刮目相看般扫了王玉楼一眼。 好你个王玉楼,我说你为什么不提具体的见面地点,原来你选了明月夜。 前些天刚刚成婚,今天就带人逛明月夜,你还真挺不是东西的。 被云舒道友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王玉楼那么厚的脸皮,竟少有的挡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强调道。 “看我干什么,只是正常的喝酒聊天而已,你可别和映曦说我来明月夜的事情,最好提都别提。” 安顿好黑龙马,王玉楼便和莫云舒入了明月夜三楼的雅间。 陈海堤已经在此等了他一会儿,但玉楼进去后,才发现此地还有一人。 “你便是玉楼道友吧,这位是我的堂弟陈养和,最近刚回西海,今天正好带他出来见识见识你这位西海的天骄。” 《你这位西海的天骄》——王玉楼可不就是天骄么,比寻常大族的天骄还厉害的那种。 “海堤兄,百闻不如一见啊,我听云舒道友说养和兄更是.” 只是和陈养和打了个招呼,王玉楼就知道他是谁了——仙盟派来的特派员嘛,三人组中的二棒槌。 王玉楼已经给特派员三人组起好了称呼。 大棒槌连成贤。 二棒槌陈养和。 大聪明金明度。 当然,养和道友是棒槌了些,但毕竟是特派员,王玉楼自然少不得从他口中套套话,万一能套出些消息呢? 想到这里,他就把储物袋中的手,从伸向八品灵酒的方向,改为了伸向七品灵酒的方向。 “来,这是我家老祖从大云台山拿来的杉液金露,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莫云舒接了王玉楼的传音,当即忍着笑,在一旁替王玉楼吹了一句。 “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天台山杉液金露? 传说此酒可以强肾经,壮阳火,是最适合男修饮的灵酒之一!” 她只觉得王玉楼还挺有意思的。 这逼人,你说他假吧,他还真拿七品的灵酒来招待众人了。 只是偷偷传音要求自己捧一句的做法,实在抽象。 王玉楼可不管抽象不抽象,好用就行,他和莫云舒一吹一捧,那陈海堤和陈养和顿时有了兴趣。 不过,也不知道是杉液金露补肾气补得太厉害,还是被金明度、连成贤的组合搞得太过饥渴,陈养和忽然表示想要见见明月夜的特产。 陈海堤黑着脸看向莫云舒,露出了一个礼貌而又尴尬的微笑。 他也没想到这个堂弟如此的不懂事啊 “无妨,养和兄是个性情中人,玉楼也是性情中人,我就喜欢养和兄这种朋友,来人,上姑娘!” 王玉楼说着完全和事实南辕北辙的扯淡话语,暗地里和明月夜的掌柜聊起了陈养和的特殊身份。 ‘五五分成,这是仙盟的西海巡查使,你们家的姑娘要是能从他口中拿到什么消息,咱们一起发财。’ ‘王公子,我们小门小户的,不敢接这种活啊’ 明月夜的掌柜多聪明的人,她也是资深筑基,深知西海最近情况不对。 顾启朗不下场,她就更不可能下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们家莽象祖师可以成就金丹?’ 王玉楼一个大帽子扣下去,明月夜的掌柜也不好再多言。 月华宗和红灯照毕竟关系紧密,帮一帮就帮一帮吧。 ‘我七成。’ 王玉楼哈哈一笑,指着最漂亮的那位月华宗弟子,道。 “好!就她了,养和兄还挑什么,今日我买单,你就选最漂亮的!” 那掌柜顿时就不乐意了,挥舞着手帕道。 “王公子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明月夜的姑娘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姑娘们,走~不理这不解风情的王公子了!” 最漂亮的女修坐进了陈养和的怀中,在莫云舒的冷眼里,王玉楼和这两位穷海真人家的嫡脉弟子整整谈了两个时辰。 从西海仙城中的商坊之事,到仙盟这些年的变动,再到红灯照莽象祖师证金丹之事。 可以说,天南海北聊了整整一圈,玉楼对西海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陈海堤以自己在仙城商坊庭多年任职的经验,教会了玉楼许多未曾听闻甚至未曾想象的关窍。 这顿酒,没有白请,陈海堤也有交好的玉楼的意思,聊到后面甚至称兄道弟了起来,最后实在时间太晚——整整两个时辰,几人才依依惜别。 陈养和搂着明月夜的女修入洞房去了,王玉楼则是送别了陈海堤,才无奈对莫云舒道。 “憋了这么久,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云舒道友是个有肝胆心肠的修仙者,她骑上小熊,走在了前面,打算直接离开,心中已经不太想和王玉楼继续交往下去了。 这人太假太假! “有什么好说的,男修点女弟子,女修点男弟子,人家月华宗的道场,我又干涉不了。 只是王玉楼,我们恐怕不是一种人。” “哦?这我就要问问了,云舒道友是哪种人? 立志要成为大修士,然后荡尽天下不平事?” 控制着白甲熊停下,莫云舒回头,看着没有骑马而步行的王玉楼,略带偏执的问道。 “是又如何?” 因为黑龙马还没尽兴而没有大妖坐骑装逼的王玉楼见白甲熊终于停下了,便指着远处西海仙城的城墙问道。 “看,那仙城的城墙顶是不是平直的?” “是。” “侧头,再看,是不是不平了?” “还是平的,你不要玩这种小把戏。” “天下事哈,大概该成为你眼中的平。 可在其他人眼中,那所谓的平也可以是不平,那所谓的不平也可以是平。” 云舒道友,你改不了世界,至少练气期乃至于紫府境的你都改不了世界,你听懂了吗? 王玉楼的话没什么特殊的,莫云舒早就懂此类道理,哪需要王玉楼来教。 但王玉楼如此举例,也算稍稍打消了她心中的一些不满。 从白甲熊上跳下,云舒道友叹息道。 “我就是看不惯底层修士吃苦,我也是和散修朋友们出生入死走过来的,他们不比任何人差,只是缺了机会和出身。 那些明月夜中的女修、男修,也是如此,他们如果有的选,哪里需要.” 王玉楼摇了摇头,道。 “他们有的选,你只是生活的太过顺遂,才会对苦难如此的惊诧。” 你只是生活的太过顺遂,才会对苦难如此的惊诧。 王玉楼的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剑,刺破了莫云舒那构建起来的自我,她甚至感受到了一种被侮辱感。 “你什么意思?” “他们有的选。”王玉楼又强调了一遍。 “他们可以选择不修仙,就能回到凡间立刻成为富家翁,甚至封王拜相也不难。” 莫云舒沉默了,难道那些修士遭遇的苦难竟然是主动选择出来的结果? “这不是一回事,他们没有机会和背景,所以才不得不选那些最差的。” 王玉楼发现,云舒道友的心思有些类似于原始状态的平权思想,只是其将平权的对象放在了修士身上。 只能说西海这地邪性,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可能会出现。 “不然呢,天地间的资源无限,但仙盟内的资源有限,大修士吃九口,门下的门徒吃大半口,小半口留给其他所有修仙者吃。 你最好不是对仙盟不满,否则,云舒,未来你痛苦的时候或许会很多。” 莫云舒不说话了,她的神情甚至有些恍惚。 王玉楼心中微微一叹。 这姑娘如果生活在自己前世所在地球,应该会看到自己想要的世界有实现的可能,但在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她所追求的散修和大族、仙盟、宗门修士平等,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修仙界发展了这么多年,修行法门浩如烟海,只要找到合适的法门,所有人都有机会修行。 在修仙者数量足够多的维度下,天赋相对出众者永远是海量的。 所以,从天地规则限制,再到仙盟之流的组织结构限制,一道道枷锁锁住了想要攀登者的脚步。 不平等源于力量,王玉楼甚至能想到,就算莫云舒成为了传说中的那种真正的仙尊,用力量塑造了平等的西海乃至于平等的梧南、仙盟,其强力改变的结果本身也是极度不平等的产物。 所以,他的那句诛心之言其实没错——你只是生活的太过顺遂,才会对苦难如此的惊诧。 “我怎么敢对仙盟有所不满呢,哈,没人敢不满,走了,没意思。” 莫云舒最后找补了一句,便骑着小熊离开了,完全无视了王玉楼。 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 原来不是王玉楼太假,而是她构建的平等大愿太假,假到王玉楼几句话便能戳破。 —— 几日后,先于王氏族人而到玉阙府的,是红灯照真传弟子蒋豹变。 这位清溪坊曾经的镇守修士,如今就职于红灯照传道宫,而传道宫的职责,就是管理宗门的真传弟子。 蒋豹变过来,就是为王玉楼授予红灯照真传弟子身份的。 “玉楼,多年不见,没想到啊没想到那时候我就说,你未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老蒋匿形于静的神通没有开,王玉楼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 标准的平平无奇青年修士外表,属于大族子弟的标配外形之一,只为低调不被人注意。 王显茂其实走的也是这种路线,修仙界里向来如此,越是聪明人,平时越是低调的厉害。 先是用自己根本没说过的屁话夸了王玉楼一句,而后,蒋豹变又看向王显茂。 “师兄,这才十几年啊,看到玉楼,我就想到了一句话——英雄出少年!” 场面话权当放屁,王显茂和蒋豹变扯了一会儿,便提出了自己的小小要求。 “明白,豹变明白。” 王荣文和郑彦跑前跑后的准备,不多时,王氏在西海的族人,只要还在仙城、附城中的,都来到了玉阙府。 今日,王玉楼得红灯照真传和就职王氏西海别院总管的事情,要一起办。 按族长的说法,这属于做一做声势,未来王玉楼才好名正言顺。 玉阙府前院的灵景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王氏众人站在庭中,蒋豹变肃然立于庭前的廊下,拿出一张红灯照掌门敕令来。 “王氏玉楼,少有慧..,才卓..,德佳.,性.良..。 缚蛟真人亲传,得入红灯照真传弟子之序,授灵石一万枚,真传功勋两千点,定制中品灵器一件,荫赏内门弟子名额一,荫赏外门弟子名额五。” 这些赏赐没有王氏的灵石,单纯是红灯照对真传弟子的赏赐。 那六个弟子名额,则是为了帮真传弟子更好的融入红灯照——带着家族和自己的派系来,从而更好的为红灯照做贡献。 面对宗门的赏赐,玉楼当然是恭恭敬敬的接过,蒋豹变这老小子还鼓励了王玉楼几句,算是替掌门师兄叮嘱新师弟。 见玉楼领了掌门敕令,王显茂也不含糊,王氏没有什么族长敕令的说法,他踏步站到了蒋豹变刚刚站的位置,沉声道。 “玉楼是我王氏在红灯照的第二位真传,未来,将会接过王氏的大梁。 为了更好的历练他,莽象祖师把他派来了西海,王氏西海别院由此产生。 你们未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玉楼在西海站稳跟脚,不能因为玉楼年轻,就明面上顺从,暗地里做些不着调的事情。 家族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对家族做出过贡献的族人,这一点,有太多例子。 但如果有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做两面人,对家族不忠诚、不老实” 王显茂顿了顿,声音更沉了一些。 “王佳慧,就是最好的例子!” “谨遵族长法旨!”众人皆是领命。 周映曦能感受到,身侧丈夫的身形,微微僵硬了些许。 他竟然紧张了? 废话,能不紧张吗,从今日起,王玉楼将会真正的经营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个势力目前小的可怜,就算把黑龙马算进去,也就两名筑基。 练气后期倒是有五个,但三个都是郑彦带来的散修。 其他的练气有六人,引气修为的有六人。 总计十八人,加一匹大妖黑龙马,这便是王玉楼起步的基业。 —— “斗法场?你是从赛马场中得来的经验吗?” 族长饶有兴趣的问道。 “对,西海是个好地方,但这里的机会在于狩妖,可狩妖就是赌命。 一堆狩妖修士出去,一部分成为妖兽的血食,幸运的一部分成为狩妖有成者。 生死之间,那些狩妖的修士们就像绷紧的弓弦,因而明月夜之类的地方,生意才会那么好。 斗法场就是抢明月夜之类铺子的生意。 去明月夜排解内心之苦多贵,斗法场看一场斗法又贵不到哪里去,还能学习狩妖的经验。 修士间斗法,可以给他们按胜场排名,隔几年再举行一次比赛,给优胜者奖励。 修士和妖兽的斗法,可以打出帮狩妖修士开拓视野、学习经验的口号,从而招徕顾客。 在西海搞斗法场,绝对大有可为,未来发展的好了,甚至有机会成为不下于镇妖宝楼、万法源流枢那样特殊的、独一档的存在。” 王显茂明白王玉楼的想法,无非是把赛马场和符箓大师赛的模式相结合,从这两者的现状看,王玉楼搞斗法场的思路说不定还真能成。 “只是.玉楼,斗法场这种地方,起码也要有清溪坊赛马场的大小。 但仙城如今的地价贵的厉害,就是租也贵,想开斗法场,恐怕要下重本。” 王玉楼指了指南方,笑问道。 “族长可听说过南附城拓展司?” (本章完) 第150章 勾结域外势力送几百万修仙者去死, 第150章 勾结域外势力送几百万修仙者去死,成就了他的大道(1.02w) 南附城拓展司是什么,不需要王玉楼教,王显茂自然知道。 这位看起来依然年轻力壮的老族长抖了抖袖子,沉默着把一只玉简扔给玉楼。 玉简中,记载着王氏一千多年来派人前往西海狩妖所观察到的西海变化,即,侧面记载了神光仙尊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名震西海的仙尊的。 看完其中的内容,王玉楼的表情起了些许变化,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啊 但最后,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以火法将玉简烧为了齑粉。 再看向族长时,目光依然坚定。 “你想清楚其中的关窍了吗?”族长又一次确认。 最后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抉择的脉络与目的,复盘了一遍西海的局势,王玉楼沉着开口。 “族长,玉楼的想法不复杂,多挣些资粮总是好的。 另一方面,万一事有不测,王氏至少还能留有些利用价值。 王氏终究只是仙盟小族,左右不了大局。 此类选择,关窍只在于不要选的太错,至于对不对总要冒险的。 族长,玉楼懂得不多,但当断则断却还算清楚。 毕竟,这天底下,从不存在最好的万全之策。” 祖师给自己安排的半拉紫府之路究竟会如何还是两说,王景怡的古法紫府更是可疑的厉害,王玉楼在西海折腾,算是多押一手神光会顶住仙盟保守派拿他开刀的反噬。 这种选择左右不了仙尊们的棋局,但对王玉楼和王氏而言,玉楼的选择本身已经是王氏大局的一部分了,因而族长才如此慎重。 王显茂点头认可了玉楼的回答,他确信玉楼依然清醒后,便不再担忧——担忧没用,而是问道。 “你能想清楚就好,我就怕你内心压力太大,反而失了思量。 另外,斗法场需要的面积恐怕不小,南附城的地现在作价几何?” 仙城的地价,是多少修士心中难以言说的痛,南附城虽是新开发的附城,但地价其实也不便宜。 —— 陈养和从迷醉中醒来,怀中的佳人已经离开。 他撑起身子,抬手将房间外的传音符摄了进来。 这是连成贤的传音符,正是因为此符,他才会醒来。 然而,看过符中的内容后,陈养和的表情却是大变。 他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一路疾跑着出了明月夜的门,直奔西海仙城风闻庭的方向而去。 明月夜的掌柜见陈养和离开,咬了咬牙,还是将打听出来的关键信息,差人送至了玉阙府。 她站在明月夜的门口,看向仙城龙虎台所在,微微摇了摇头,再转身时,又笑着入了明月夜之内。 西海必乱,正在成为西海核心层之人中,心照不宣的共识。 以陈养和为代表的,三名遮掩身形的仙盟西海巡查使,在稍微有些眼力的人眼中,就是发着亮光的永明灯,简直亮的不能再亮。 他们‘一大聪明两沙比’的人员搭配,也非常有意思,以至于就连王玉楼,都敢直接上手段从陈养和处打听消息。 仙盟保守派大佬派如此组合入西海查神光,其目的是任何人都无法猜测的。 作为红灯照莽象一脉在西海最显眼的两个人之一,王玉楼修为不高不低,地位也刚刚好,因而是个好的沟通渠道,因此明月夜的掌柜才会和王玉楼合作。 不过,当王玉楼收到明月夜掌柜差人送来的消息时,却是正在同族长对谈。 “明月夜?你常去?” 族长的问题不太好回答,玉楼解释了两句,便将手里的令符递给族长。 ‘穷海真人曾对陈养和有所交代,西海仙盟中人数量太大,已经入不敷出,当为仙盟大局考虑,做好巡查使之职分。’ “族长,您说这个情报送到顾启朗前辈那里,能换来多少灵石?”王玉楼笑问道。 仙盟要在西海搞裁员! 穷海虽是西海走出去的紫府,但现在属于仙盟紫府的序列,长期在仙盟总部仙城活动,陈家更是分为了两支。 因而,这位穷海真人交代给陈养和的法旨,其实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放下令符,王显茂心下有些难明的起身踱步思量,最后,转身幽幽道。 “不要送,顾家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玉楼,以你之聪慧,就没想过启元真人当年怎么成就紫府的么?” 王玉楼悚然一惊。 顾启元只身入妖僧佛国之腹地,转战万里幸存而归,带了来妖僧那边的诸多消息,算是立了大功,由此才成为了紫府。 但顾家如今以茶楼的模式在仙盟中大搞情报. 确实是一副有大问题的样子。 “族长,您是说?” 王显茂摇了摇头,道。 ‘没多少人可以确定启元真人是不是妖僧在仙盟的暗子,不过这种消息,不卖给他也能稳一手。 但玉楼,你是个聪明人,你清楚,所有局内人都清楚,神光仙尊定是西海妖神们在仙盟的暗子。 如今三位西海巡查使直冲神光而去,玉楼,南附城的地,你还想买吗?’ 神光是如何成为仙尊的? 在西海发家,在西海开紫府,在西海成为仙尊,背后都离不开西海中的那群妖神。 这位仙尊,不是散修的传说,而是勾结仙盟域外势力、并借着域外势力一步步走向仙盟群仙台的传说。 单就狠辣而言,开拓西海五百里的神光,送无数仙盟修士入了西海群妖肚皮,可谓狠辣到了极点。 石祖说自己千年吃了万人,一年不过十人——已经很克制了。 可与神光相比,千年吃了万人的石祖,都堪称人间至善。 千年时间,一步步从底层走到仙尊。 万万人中,神光独尊,何解? 这一点,王玉楼早就看清楚了。 所以. ‘十宗中的妖将、妖王长老多了去了。 当然,第一真人定律也要用在这些妖王身上,我们往往叫妖神。 总之,大修士和我们底层修士不是一回事,从梧南十宗乃至于仙盟大修士的格局看,他们的想法中没有人和妖的差别。 族长,我不认为神光仙尊会真的被处理,而且,就算他被处理了,也不影响我们借南附城拓展一事赚一笔。’ 神光与妖为伍,如今,仙盟保守派已经把他视作了突破口,可王玉楼依然选择在乱局中靠近神光。 怎么说呢,这个选择充满勇气,也充满对莽象的信任——王玉楼相信,莽象那样的大修士,一定不会在意这点屁事的,他的气魄没那么小。 但凡莽象这么浅薄,他也不可能一步步走到金丹关前。 王玉楼很确信,能成为大修士的,往往都是先有了大修士的气魄,然后用高于同辈的气魄,一点点走过了那无边的苦海。 每一个金丹都是传奇,神光送了几百万人去喂妖兽,看起来相当地狱,但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传奇中的传奇了。 “你就不怕内战爆罢了,我们管不了这些,玉楼,你长大了。” 王显茂想问王玉楼就不怕内战爆发,在南附城的投资血本无归么。 但说到一半,他想到了玉楼的那句话——总要冒险的.从不存在完美的万全之策。 仙尊们都做不到事事顺心,更何况王氏?—— 虽然周映曦多次强调明月夜不是什么好地方,但王玉楼依然是来了,毕竟,他确实没在这里干什么对不起道侣的事情。 而且吧,他打算开的那家高档酒楼,目前八字刚刚才有了一撇,距离落成还远的厉害,暂时将明月夜作为招待之所也只是应急。 “前辈,定好的七三分,顾家茶楼给了五千,这是您的三千五百枚灵石。” 明月夜的掌柜是筑基,王玉楼自然要尊称一声前辈,虽然他未来也会是筑基,但礼数嘛,该有的还是要有的。 小赚一笔灵石,掌柜老嫂子的表情就和春日里的一般明媚,大笑着开口。 “好好好,王公子雅间请,今天您在明月夜的消费,我全包了!” 王玉楼又和她客气了两句,便也不再推辞。 毕竟,三千五百枚灵石的分润都给了,哪差这点消费? 未久,被王玉楼喊来做陪客的风剑仙先来了。 “玉楼,你要请西海龙虎干什么?不会真想在南附城买地吧?” 他风风火火的进了门,一屁股坐在了玉楼的身侧,关切的问道。 “那南附城现在还是一片白地,除了西海龙虎天天叫,其他人完全不买账。 说到底,仙尊已经在仙城外搞了个附城了,他再搞一个附城,仙盟的利益还放在哪里? 玉楼,你不能贪小便宜吃大亏啊!” 王玉楼当初为什么认为风剑仙值得相交? 原因便在于此,这位老大哥确实是个义气肝胆的剑仙人物,哪怕在西海,都是有名的。 笑着给风剑仙倒了杯酒,玉楼便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风前辈有所不知,我家族长已经到了西海,南附城购地之事,他也是首肯了的,只是让我具体操办罢了。 毕竟,我想搞这种斗法场,需要大块的地,才能办的体面又漂亮,除了南附城,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不过,这地我可以买,但如何付款,就是另一回事了,等龙虎前辈来后,我们如此这般” 王玉楼和风剑仙先是为等下的配合演练了足足半个时辰,玉楼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请求风剑仙如此配合自己,风剑仙可能会不高兴。 没想到,老风反而感兴趣的紧,因为,玉楼提出的那个付款方案,简直是开创性的。 未久,收到王玉楼传信的西海龙虎便到了明月夜,他是个比较有个性的筑基,不爱穿法衣,偏爱穿战甲,天天战甲不离身的那种。 妖兽骨制成的灵器战甲穿在他的身上,流露出一丝蛮荒而又凶悍的气息,配合他那张沉着坚毅的容颜,更显的气度非凡。 明月夜的掌柜没想到西海龙虎会来,这位西海知名的筑基,神光的弟子,地位之崇高完全不比多言,已经多年没有来过明月夜了。 而且,他今日还不是单独来的,身后跟着的正是西海龙。 西海龙是西海虎的姐姐,同样是位资深筑基,身材高挑,容貌英武中透露出一丝霸气,有着种极具生命力和力量感的美。 “龙虎大哥,我昨晚梦中梦到了神龙飞虎,今日您就来了,楼上请。 龙妹妹还是那么漂亮,哈哈哈。” 明月夜掌柜笑靥如的引两人入了楼内,西海龙虎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眉眼间似乎有些忧郁烦闷。 还是跟着他一起来的西海龙开口道。 “王玉楼在哪?” 明月夜的掌柜心下微微一惊,王玉楼,王玉楼,这位周缚蛟家的女婿不一般啊。 明明修为只是练气巅峰,但交往的人却是风剑仙、陈养和、陈海堤、莫云舒、西海龙虎之流。 不是大族嫡脉,就是西海知名的筑基。 可见,未来的西海,又会多出一位非凡的人物。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那三千五百枚灵石微微有些烫手了。 对于此般的非凡人物,人情债可比灵石债有价值的多,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竟是在王玉楼处亏了笔大的。 心中百转千回,掌柜面上依然应对的热切。 “楼上,楼上,王公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送西海龙虎和西海龙入了王玉楼所在的房间,掌柜的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玉楼是天骄,是莽象一脉的天骄,是红灯照的天骄,就是在梧南、在仙盟层面上看,三十岁出头已经练气巅峰的王玉楼,也是天骄。 终究是自己,小觑天下英雄了。 —— “一亩两万枚灵石?” 对于西海龙虎的报价,王玉楼只觉得有趣。 大修士的捞资粮手段就是如此的简单,带人圈一块地,直接可以换灵石,简直和抢的差不多。 以南附城目前圈出来的范围看,四万八千亩就是近十亿枚灵石。 十亿枚灵石.如果一次性卖出,估计能把梧南流通的灵石抽的流通不起来! 当然,这个价格一定是虚的,流通价值和实际价值是两回事。 不过,这个价格也证明了王玉楼的猜测。 十亿灵石的预计总收入只是饼,把实际收入往高了按五折算,神光仙尊这波南附城开拓,五亿枚灵石对应的资粮,可以成就几十名紫府。 由此再次证明——什么群仙台名额限制,全是假的。 真正的问题在于资源分配,没有大修士愿意把自己已经拿到手的资源分配份额减一部分给其他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弟子。 而且,从南附城地价和预期收益折算紫府数量的关系看,仙盟里紫府大修的地位,其实也很成问题。 紫府似乎没那么厉害. 但莽象祖师又实际上强到可怕,敢直接威胁天蛇屠尽天蛇宗。 王玉楼看不太清。 那些被大修士们藏起来的信息太过珍贵,是买不来的。 “对,买的多可以有折扣,玉楼,如果你一次买十亩以上,可以拿到八折的优惠。 五十亩以上,就是七折,也就是说,一万四千枚灵石一亩地。 按东附城的地价算,未来南附城发展起来,轻轻松松就是四倍的收益。 怎么样,这个价格够实惠吧?” 西海龙虎笑着画起了饼,但他这种对标其实就和笑话一样可笑。 “龙虎兄,能去南附城买地的,都清楚那南附城怎么回事,你这个报价,有些欺负玉楼了啊。 王氏的族长显茂道友已经到了西海,万一你真把玉楼骗了,到时候显茂道友找上门,你的脸往哪搁?” 风剑仙很沙比的唱起了白脸,西海龙虎当然不会生气,他清楚王玉楼拉风剑仙过来就是做配合的,因而只是抬眼示意西海龙跟上。 他也带了辅助! “风剑仙,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南附城拓展司是仙尊亲口设立的职部,只为完成仙尊的法旨而行事。 南附城之事,目前是有些小小的困难,但仙尊已经有了法旨,未来南附城会有大发展,这点你要有信心。” 西海龙是个很爽利的女修仙者,她开口装起爽利来,更是天衣无缝。 仙尊,仙尊,还是仙尊。 神光仙尊站在西海的九天之上,他的一举一动,在西海就和圣旨,不,比圣旨还管用。 当然,这种权威性本身,使用起来是有代价的。 神光仙尊每用一次,都会耗费巨大的有形、无形资源,其中的代价,甚至无法计量。 “玉楼,听到了吗,西海龙说的是未来,要我说,你还是别轻易买地了,现在西海的局势有些复杂,等尘埃落定后再买也不迟。” 风剑仙接过西海龙的反击,一手接化发,直接把西海龙搬出来的仙尊打上了——复杂、还没尘埃落定的标签。 大家都是明白人,西海龙虎自然懂风剑仙在强调什么——你们的仙尊又不是仙盟的独尊,他在西海搞东搞西,未来会如何收场还难说! “唔西海龙虎前辈,南附城那么大,目前只有些不起眼的边缘筑基在其中办了产业,为什么镇妖宝楼和万法源流枢没有在南附城开分部呢?” 王玉楼故作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 仙尊的弟子一样有竞争,西海龙虎要是真把南附城建起来了,他就能更得宠,西海清风和西海忠诚不愿意帮忙呗! 王玉楼的问题打到了西海龙虎的痛点,想到自己的那两位‘好兄弟’,他心中就暗恨不已。 但自家事又没办法和王玉楼这种外人掰扯,而且真掰扯出来了,反而对卖地的事情不利,因此,他只是笑着答道。 “万法源流枢不占地,来不来没什么差别,镇妖宝楼倒是想要过来,但总要一步步来,未来肯定会来的。” 王玉楼皱了皱眉,轻声重复了句。 “未来.” 风剑仙顿时听懂了,当即开始了撕咬。 “未来南附城会有大发展,未来镇妖宝楼会到南附城,未来未来还是未来,龙虎兄,你这里就没个准话吗?” 王玉楼和风剑仙咬的很急,但西海龙虎的心中却是难言的愉快——这是真想买! 于是,场中的谈话就陷入了一种循环‘王玉楼方质疑南附城——南附城拓展司强调仙尊法旨、仙尊亲命——王玉楼方质疑局势和未来——南附城拓展司方强调仙尊在就有未来’。 如此循环往复一个时辰,转了七八圈后,西海龙终究是绷不住了。 “玉楼,玉楼,这样,咱们谈了这么久了,姐实在口干。 而且,从你这里听了很多对南附城拓展司工作的鞭策,姐心里很感谢。 这杯酒,姐敬你。 姐干了,玉楼你随意。” 西海龙又是姐又是干的,当即就拿起酒杯,将杯中的七品流华琼浆一饮而尽。 人家资深筑基都这么给面子了,王玉楼一个区区练气能怎么办? 跟呗。 于是,新的回合里,西海龙一连灌了王玉楼十七杯酒,愣是把练气巅峰的王玉楼灌醉了。 不过,风剑仙和西海龙虎也没有阻挠意思,因为情况大家都清楚。 现在属于郎有情、妾有意,唯独价格不好谈。 当然,这里说的不是王玉楼和西海龙有了感情,更不是说他们要在明月夜干什么不正经事情的那种谈价。 明月夜当然不正经,但四人都是正经的、有头有脸的人,自然正经的厉害。 “玉楼,我们南附城拓展司的报价你觉得高了,那你认为什么价格合适?” 西海龙媚眼如丝的看着王玉楼,舔了舔红唇,道。 家中四位道侣,美的各有千秋,对于西海龙的媚眼,王玉楼是完全无视的。 不过,这位资深筑基英气中带着桀骜,那种桀骜又因微红的酒晕而显得妩媚,确实也别有一番风情。 王玉楼一边欣赏,一边把玩着酒杯,开口道。 “我打算买一千亩地。” 风剑仙笑了笑,只当自己听错了。 西海龙拉丝的媚眼忽然清澈起来,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西海龙虎打量了王玉楼一眼,道。 “玉楼,你喝多了。” 王玉楼摇了摇头,道。 “我不打算出一枚灵石。 龙虎前辈,辽阔西海,大有作为。 但你们不能吃独食! 南附城拓展推进的这么难,就是因为你们一开始就拿出了吃独食的姿态。 目前的东附城是一个较长的过程中,慢慢建起来的,大家在过程中都有所分润,自然也会支持仙尊。 南附城想要发展起来,就离不开我们这些外人的支持。 我打算在南附城建座斗法场,但又不止是斗法场,还有附带的…… 一千亩地让我免费用,未来的收益,我愿意分南附城拓展司三成。 而等我把这一千亩地发展起来,修士们来看斗法的次数多了,新的西海修士会选择在南附城直接置业,南附城自然也会渐渐繁华。” 西海龙把刚刚‘无意间’拉下去的衣领拉好,坐直了身子。 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冲锋了个寂寞,人家从来都没真醉。 “不可能,玉楼,一千亩地白给你,就是我答应,师尊也不答应!” 西海龙虎直视着玉楼道,这位资深筑基是如此的有气势,以至于玉楼能感到一种凝若实质的压力。 长久以来,他见过很多资深筑基,只有老袁对他施过压,但那是滴水洞内斗,老袁再龇牙咧嘴王玉楼也不怕。 而西海龙虎是外人,他的压力,王玉楼是必须全部承担的。 然而. 房间内的光线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维度上微微一动,神光的声音,于西海龙虎的脑海中响起。 ‘给他。’ 西海龙虎面上镇定,但心中却是一惊。 ‘师尊,太便宜他了。’ 这其实有些打脸,西海龙虎刚刚说就是自己同意,神光仙尊也不一定会同意。 但差不多同一瞬,神光仙尊就直接开始了对他的窗口指导。 我同意——你没资格代表我! ‘那就要四成,要提速,动作太慢了。’ 面对西海龙虎的提醒,神光表示再来一成也行,他不嫌多。 ‘西海忠诚.’ 西海龙虎想继续告刁状,然而,神光根本不在意。 ‘做好你自己的事。’ 仙尊的窗口指导很简单,很快便结束了。 西海龙虎万万没想到,师尊居然也会急,急到直接催自己的地步。 “怎么是白给呢,龙虎前辈,三成的收益归南附城拓展司,这就是我买地的款项。 至于未来没有收益的情况,也不难办,若是五年后,我经营的斗法场及相关产业,依然无法盈利,你们直接收回即可。 发展南附城,关乎到西海修士的福祉,关乎到仙尊的决定,玉楼自然想出一把子力。 还望龙虎前辈给个机会。” 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王玉楼这种狮子大开口行为看似沙比,但他的心理底线,其实是一百亩。 实在不行,五十亩也可以,不嫌少。 而且,付灵石也可以,五十亩,一亩七八千枚灵石,王玉楼完全可以接受。 东附城的地价一亩也有七八万枚灵石了,一折的价格买风险资产,本身也划算。 到时候谈一谈先付一半,剩下的慢慢分期付款即可——就拿缚蛟真人弟子的名义做信用抵押。 可以说,王玉楼这一手坐地起价加狮子大开口,充满了王氏划价哲学的智慧。 可令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西海龙虎居然. “一千亩地有多大你清楚吗? 而且,三成太少了,至少要八成,你们分润也不能分那么多,不合适。 还有,你所说的斗法场又没什么特殊的,你可以做,其他人也可以做,没资格拿七成!” 风剑仙的脑子已经搞不清楚情况了,但王玉楼却直接‘羞恼’道。 “龙虎前辈是欺玉楼年弱无力吗? 你们南附城拓展司可以自己开斗法场,自己开新的镇妖宝楼,新的万法源流枢。 只是这场戏,最后总要唱给外人听的。 你们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让全西海都知道南附城拓展司是怎么欺负人的!” 西海龙虎只是在谈分成的过程中强调了一下王玉楼斗法场的创意不特殊,王玉楼直接把握住了其中的意思,将这种‘创意不特殊’外延为了西海龙虎想要抢王玉楼的创意自己吃独食。 并且,还装作‘被欺负’的样子,恼怒的表示要撕破脸。 这一刻,其实王玉楼很遗憾,遗憾于自己过往时表现的太聪明了。 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大沙比该多好,沙比是有沙比的优势的,那样,自己的愤怒反而可能会更真实。 但这种事情,也只能想想,毕竟,如果王玉楼真就是个大沙比,西海龙虎就不可能坐在他面前和他谈。 王玉楼想象不到的是,西海龙虎其实已经接了神光的法旨,神光仙尊对南附城拓展的速度很不满意,直接命令西海龙虎应下他的要求。 因而,他此时的丝滑谈判装沙比发火小连招,其实有些实质性的威胁。 仙尊下了令的事情,西海龙虎却办砸了,哪怕最后真自己把斗法场开起来,只要王玉楼作作妖,他也会里外不是人。 虽然想到了这些,但西海龙虎丝毫不慌,他嗤笑一声,解释了起来。 “玉楼,我西海龙虎当然不会和你抢着搞斗法场,我也没那个兴趣。 只是你要明白,一千亩地就是两千万枚灵石,两千万枚灵石拿出去,我们占八成的收益,怎么也不过分吧?” 风剑仙已经听出了不对,难道他们真有答应王玉楼条件的意思? 王玉楼不清楚神光仙尊对西海龙虎搞了波窗口指导,他只是摇了摇头,道。 “龙虎前辈,南附城的地价有多虚,大家都清楚。 你们就是五千枚灵石一亩的卖给我,我也不会买。 这样吧,分成的事情就别谈了,我出灵石买。 五百枚灵石一亩,先来三百亩吧,如何?” 从两万砍到五百,约等于一刀砍到了脚后跟,不,砍到了脚底的皮,不,是砍得只留下了脚皮下的那层泥。 只能说,王玉楼是敢开口的。 饶是西海龙虎气度非凡,此刻也如吃了只死苍蝇一般恶心。 看向王玉楼的眼神,更是难以压抑的不善了起来。 太不是东西了啊! 他甚至怀疑,王玉楼今天就是来耍他的,不,还耍了自家师尊。 “王玉楼,你请我和长老来,就是为了戏弄我们吗?”西海龙先忍不住了。 南附城的地,目前卖出去了不少,最低的价格,也是一亩八千枚灵石。 王玉楼砍到五百,怎么说都不合适,相当不合适。 “玉楼有没有诚意,龙虎长老应该清楚。 兴建南附城是大好事,玉楼也想助诸位前辈一臂之力。 只是,当两位前辈带着两万枚灵石一亩地的价格来时,诚意就有些可疑了。 后来更是什么八成,什么你们也可以搞斗法场,我都理解。 毕竟,能吃独食的情况下,我王玉楼也想吃独食。 可.仙尊拿八成,我王玉楼愿意将剩下的所有收益都给敬爱的祖师,问题是,祖师就只配拿两成吗?” 王玉楼这么说,双方已经在谈判破裂的边缘了。 你们身后的神光能拿八成,行。 意思是莽象祖师只能拿两成是吧? 这话,就是神光来了,他估计也不敢开口! 极限施压,但却是练气巅峰施压两名资深筑基,其中有一位还是神光仙尊的弟子,同时实力也是顶级筑基之列的西海龙虎。 可以说,王玉楼此刻,就是在赌。 南附城拓展,事关神光仙尊侵蚀仙盟在西海统治权的大计。 他一个莽象一脉的嫡系,如果入了南附城置业,是具有代表性的。 另一方面,若是他能经营好斗法场,从而增加南附城的人气,对于南附城拓展司而言,也是大有裨益的好事。 在王玉楼看来,自己的条件,也就是以五百枚灵石买三百亩地的条件,其实远远算不上过分。 轻重缓急,真真假假。 修仙界的水,从来都很深很深,太多事是没有标准界限的,规则甚至都只是博弈的筹码罢了。 南附城就是圈了块没有本的地,用神光仙尊的威权赋予了价值罢了。 目前西海的局势之复杂,神光仙尊能不能硬顶仙盟保守派的冲击还是个问题呢! 面对王玉楼的摊牌,西海龙虎有些抓马——你的底气凭什么这么足? 原因无它,王玉楼真的看懂了局势。 大修士的想法就如天上的云一般缥缈,但他们的利益诉求却总要化作切实的行为,以求实现。 猜想法,是猜不明白的。 只有看具体发生了什么,才能找到真正的脉络。 西海目前诸多势力,太多矛盾的暗线、明线,王玉楼确信,神光一定面临打压,这才是所有繁杂中的真。 而赌南附城,就是赌神光能顶住打压,这是王玉楼的下注。 他不相信,不相信一个在仙盟牢笼中冲上去的新晋金丹,会如此轻易的失败! 而且,神光赢和莽象成功证金丹不是互斥关系。 王玉楼最期待的,就是祖师能成金丹,神光也能继续在西海逍遥一段时间。 这样,通过两名大修士的赢两次,王玉楼可以实现自己的赢两次。 未来等祖师携红灯照之势,再抢回宗门原有的四千里西海时,王玉楼还能在西海赢第三次! 如果神光赢,莽象成不了金丹,那王玉楼可以保底赢一次。 如果神光输,莽象成金丹,那王玉楼也能勉强保底不输——红灯照也是要抢西海仙城的统治权的,那时候,他在其他地方找补找补,亏在南附城的投资也就回来了。 所有的这些期待,只看西海龙虎接不接招了。 然而,西海龙虎还没接招,却先接了一道传音符。 ‘龙虎,有散修闯入仙城风闻庭。 哭诉自己在镇妖宝楼分妖场买到了假的妖兽材料,被分妖场的修士打到半死不活。 金山已经到了风闻庭,态度不明,可李海阔正在发难,速来!’ 王玉楼注意到,对面的西海龙虎看过传音符后,再看自己的眼神又有了变化。 “玉楼,你我各退一步,五百亩地,我们南附城拓展司要四成的收益,如何?” 各打五折,但王玉楼已经不太愿意接招了。 因为,他作为风闻庭的风闻使,一张属于他的传音符,也到了他手中。 ‘玉楼.寻洲叔头已经炸了。 风闻庭的看门人陈年,这次也被人策反,那些人盯上了镇妖宝楼,甚至还想要顺带搞我们风闻庭! 龙虎真人和守关真人已经到了,速来庭中听命!’ 风剑仙感到,自己今天好像成为了局外人。 两人接了两张传音符,各自的态度完全就变了。 西海龙虎大步的退让,王玉楼更是把自己刚刚狮子大开口的条件当做了真正的条件。 “龙虎前辈,玉楼就职于西海仙城风闻庭,位列风闻使,咱们要不要对一对传音符的内容再谈?” 王玉楼笑眯眯的问道。 “还是说,就按一开始咱们谈好的,一千亩地,三成,此时此刻,如此的条件,应该不算苛刻吧?” 风闻庭内已经爆了,但王玉楼不太急。 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仙盟中的斗争,自有各自派系的领头人对弈,他更关心自己的利益。 西海龙虎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此时才明白,师尊为何会显得那么急。 西海之乱,已经开始! 如此情况下,南附城拓展,必须尽快做成既定事实。 “你一枚灵石不出,却还想要一千亩地,王玉楼,这个条件,我不可能答应。” 西海龙虎真的不愿意接受这种条件,哪怕是神光命令,也不愿意接受这种条件。 但现实逼得他必须加快南附城拓展的动作,越快越好。 “四成,而且,我们必须签道契,我师尊的道契,不是仙盟的道契。 你拿地的价格,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仙盟的道契会被仙盟盯上,神光的道契则是由神光做最终裁决人,差异只在此。 王玉楼接过西海龙虎递来的道契,直接用了自己的印。 王氏玉阙。 而后,他把道契递给西海龙虎,道。 “成交,龙虎前辈,您果然是西海第一筑基,有大气魄!” 西海龙虎永远不忘给自己的好兄弟西海忠诚上眼药,当即否认。 “别,西海第一筑基是西海忠诚,他总说自己可以一打一百,杀紫府也不在话下。” 对于西海龙虎而言,第一筑基的称号就是个屁,谁爱要谁要,最好安在西海忠诚的头上才好。 就这样,在某些神秘大修士率先出手的情况下,两方光速达成了合作。 西海龙虽然震惊于西海龙虎的大方,但不忘提醒。 “王玉楼,你必须尽快把斗法场建起来,不能留着这些地什么也不做,钻空子占南附城的便宜。” 给你地,是为了让你起到表率作用,起到领头羊作用。 不能囤地、炒地皮,明白? “明日开始动工!” 王玉楼回答的斩钉截铁。 风波起,西海乱,正是逆流而上的好机会! 只有逆水行舟的大气魄,才能找到那一丝平时完全不会显露的、转瞬即逝的机会。 (本章完) 第151章 仙子别怕,玉楼来辣!(135W,盟主 第151章 仙子别怕,玉楼来辣!(1.35w,盟主加更(3.510) 红灯照当前的当家人是莽象仙尊(拟升任),而李海平、周缚蛟两位真人入西海,事实上就是莽象的意志。 其中,最浅显的逻辑有三层,也是大多数人能看到的三层。 第一层,红灯照东扩,祖师好还向宗门内各位大修士借的金丹贷。 第二层,提前落子,为红灯照收回原有的四千里西海做准备。 第三层,两把刀放在神光的裆下,逼神光就范。 这三层是依次递进的,能看到第三层的修仙者,已经是仙盟真正的成员了,而不是被仙盟‘服务’的对象。 而站在王玉楼的角度,他还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即,西海本身位于仙盟疆域的边陲,此地走出来的神光,有个不太好名言的特殊身份——境外势力在仙盟的代言人,而西海以东,又恰好是红灯照所在、莽象所在。 当莽象的五次金丹之议都过不了时,所谓的仙盟内战,渐渐成为了一种令人不安但又无法忽视的可选项。 在此情况下,仙盟内的两派势力在西海斗一斗,为可能发生的内战做一做预演,也就不奇怪了。 三位特殊的仙盟特派员和大灯泡似得的入了西海,更是把这种可能性传递给了所有有心人——是个人都能看出连成贤几人的不对劲。 可以说,王玉楼此时押注神光仙尊搞的南附城,就是在火中取粟至于赢不赢、赢多少,属于硬赌。 为什么敢赌? 只能说,连成贤和陈养和,以及一些他观察出的其他不寻常之处,给了王玉楼信心。 仙盟中的保守派大佬门下不缺聪明人,却派这两个蠢得挂相的沙比陪着金明度,来西海做特派员(巡查使),就说明了保守派内部也没有一个定论。 在脑子不清醒的人眼中,莽象五议金丹皆败就代表着莽象成不了金丹了,代表着仙盟保守派压不住后进变法派了。 但事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王玉楼看的明白,票数多少都是假的,阴兵投票也不是大问题,十几票的差距更不具备任何代表性。 实力,才是真的。 老牌大修士站在仙盟的顶点发展了那么多年,积累的底蕴远远比由后进者组成的变法派深厚。 正因如此,他们才不可能轻易改变目前的仙盟格局与分配规则。 也因为他们不愿意改变既有的分配模式和利益格局,才会派出一个大聪明带着两位沙比组成的调查小组到西海。 在王玉楼看来,这场局的核心,就在于神光和莽象两位。 这两位身边,都有一堆大修士,莽象代表的是仙盟保守派,神光代表的是变法派加西海众妖神。 在西海斗,已经是双方默契控制激烈程度的结果,但依然复杂的厉害。 神光、莽象、金山,这是西海三派大势力,分别为变法、保守、中立。 加上立场各自不同的本土八位紫府,以及一些次要的势力,甚至,在王玉楼决然落子后,王氏西海别院都能算其中一个。 这么多的大大小小、利益诉求不同的势力混杂于仙盟边陲的西海。 王玉楼非常确定,这会是一场漫长的角力,无论对于哪一方而言,没有速胜,更没有速败。 另一方面,大修士垄断权柄、资源、上升渠道的情况下,这种动辄身死道消的博弈不仅仅是危,更是机。 因而,玉楼才会果断的落子,才会押注神光的南附城能修起来——这个选择甚至充满了对莽象仙尊的敬意。 仙尊的气量,没那么小! 王玉楼的押注也取得了极好的收益,甚至在一枚灵石都不出的情况下,就拿到了一千亩南附城的地。 一千亩地——全是莽象仙尊的恩情,要谢莽象,而不是神光!—— 西海仙城,风闻庭所在的宫殿内,几方仙城的头面势力,正各自占据一方的站在看门人陈年以及报案的散修周边。 神光仙尊门下,涉案方镇妖宝楼大掌柜西海清风。 神光仙尊门下,案件发生地对口执法机构附城执法队队长、散修盟盟主章衡。 龙虎真人金山门下,代表龙虎真人的仙盟特派员、西海巡查使金明度,以及那两个负责择机把事情搞砸的沙比连成贤与陈养和。 守关真人李海阔门下,代表李海阔的妙峰山筑基九曲。 执宝真人周缚蛟门下,代表周缚蛟、红灯照真传、西海仙城名义上的最高刑罚力量刑罚庭的掌印牧春泽。 寒松真人门下,风闻庭副掌印莫寻洲,以及王玉楼的好友莫云舒。 仙盟直属,受龙虎真人管理的仙盟行走丘连瀑。 多方势力的人齐聚风闻庭,只为陈年和告状的散修而来。 对虎视眈眈这个词,陈年第一次有了具象化的实感。 他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解释着自己受人蒙骗的过程,只求这些西海的大佬们,可以放自己一马。 这位风闻庭的看门人从未想过,一个简简单单的镇妖宝楼售卖假妖兽材料案,竟会得到西海仙城各方势力的如此关注。 那条真正的大道从来都不会摆在所有人的面前,陈年看不懂路,所以才会走错,与那告状的散修,一起成为了被野心家推出的第一枚过河卒。 “.那人说自己是金山真人的弟子,名为金明察,这件事是金山真人和其他两位真人共同决定的,我不敢反抗,只能听命,把这个散修放入了风闻庭。” 金明度顿时就绷不住了,她上前一步,骂道。 “你这孽障好大的狗胆,我家老祖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做不守规矩的事情,你怎么敢说是老祖派人教你这么做的。 章前辈、牧前辈、九曲前辈,我看不用多盘问了,直接上刑,不然这孽障不会说实话!” 当王玉楼随西海龙虎入了风闻庭时,恰好听到的便是金明度直接上刑审问的要求。 见西海龙虎和王玉楼一起过来,众人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凑巧。 牧春泽拉王玉楼到了自己的身侧,莫云舒使得眼色顶不过老丈人的威严。 西海龙虎则是径自走到了章衡与西海清风中间,和两人对接起了事情的经过。 “明度小友不用急,咱们还是按两位真人的意思,分五路探查真相,春泽道友,你意下如何?” 章衡开口,表示直接按金山和李海阔定下的应对策略来就行。 王玉楼有些听不懂,牧春泽则是一边应付着章衡,一边和玉楼解释了起来。 ‘玉楼,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风闻庭多少年没有行使过探查仙城修士失职和逾矩之职了,因而这次有人刻意闹事,还牵扯到那位仙尊,是大事。 但,无论镇妖宝楼有没有坑害散修,其实都是小事,影响不了大局。 金山真人本欲大事化小,但海阔真人坚持要明察正法,两人微微起了些争执。 最后,两位真人令仙盟行走丘连瀑、附城执法队郭邀月各自带队调查,刑罚庭、风闻庭、西海巡查使再自行安排人手,组成平行调查组。 五路并进,肃清此案原委。 金山真人的意思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只求切实之真相】。 海阔真人的意思是【望各职部竭尽全力、恪尽职守、大局为重,勿要牵连太广】。’ 就在王玉楼为郭邀月这个在记忆中已经遥远无比的名字再次出现而惊讶时,牧春泽开口道。 “章兄说得对,明度小友,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事情的真相定会水落石出。 我先表个态,刑罚庭一定不让这两个污蔑龙虎真人、挑拨仙盟团结的贼子轻易得逞!” 听到牧春泽的话,跪在地上的陈年已是面如金纸般凄惨。 金山真人强调真相,强调对错,他金山不可能错,那错的不就只能是这两个被神秘野心家推出来的小卒了么? 对就是对,金山对,错就是错,说金山是错的人错,这就是切实之真相! 一旁,海阔真人的弟子九曲开口道。 “春泽道友说的好啊,我师尊的想法也不复杂,此事明显是有人暗中捣鬼,如果草草了结,反而会让那些暗中捣鬼的贼子顺了心意。 西海,是大家的西海,我们任职一方,就要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的职分——必须让真相水落石出,必须还龙虎真人前辈一个清白!” 海阔真人门下的九曲如此表态,金明度瞬间眼睛一亮,稳了。 章衡、牧春泽、九曲,代表神光、周缚蛟、李海阔,如今三位在查案上达成了一致,意味着老祖被泼脏水一事,大概率可以平稳过去,不会成为西海乱局第一个被摆上明面的倒霉蛋。 而西海龙虎对西海清风轻轻颔首,西海清风得了支持,便上前一步,道。 “九曲道友提的两个必须,都说到了关键点上。 老夫作为镇妖宝楼的掌柜,经营的产业牵扯到如此事中,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我再提一个镇妖宝楼的意见——必须让作乱者得到惩罚!” 风闻庭中站满了各路势力的代表,但玉楼已经渐渐摸清楚了主线。 乱局已起,但不知道是谁开的刀、动的过河卒,因而,各方都很紧张。 目前,达成的共识有四个。 其一,五路并进调查,神光门下的附城执法队也要参与,保证结果的绝对真实与透明。 其二,必须让真相水落石出,说明无论是谁开的刀,都是要被拿出来晒一晒的——开刀之事,竟不符合所有西海主要势力的大局,可见背后的多方势力其实还没做好大乱相争的准备。 其三,必须还龙虎真人金山清白,说明金山绝不是主谋,不然他不会直接和李海阔在如何调查的事情上吵起来,最后更是给一个五路并进调查的调查方案。 其四,必须让作乱者得到惩罚,作乱者明显是盯着神光仙尊去的,只是选了镇妖宝楼作为突破口,西海清风要求惩罚作乱者,守的是神光仙尊的立场。 “对,必须让作乱者得到惩罚,清风兄请放心,镇妖宝楼为西海做出了巨大贡献,在七千里西海都有口皆碑。 我们风闻庭定会尽全力调查,为你、为镇妖宝楼、为仙城的大局,做出最大的努力!” 九曲的眉毛微微一动,却是在心中想到,莫寻洲的表态很暧昧。 这次五路并进的调查,神光一个半,红灯照一个半(王玉楼在风闻庭),风闻庭中立偏神光的情况下,金山竟是控制着两路 刚刚金山真人和师尊争执,真的只是因为对处理的方式有不同意见吗? 牧春泽也听出了莫寻洲的说法似乎有些过于靠拢神光仙尊了,他的视线微微一动,看向人群中缩在角落里的丘连瀑。 这位仙盟行走倒不是太沙比,只是单纯的坏,在这么多前辈在场的情况下,他自然知道要缩在一边保留个人意见——就是闭嘴听命。 “连瀑,你是仙盟行走,你的想法呢?”牧春泽笑着问道。 “啊谨遵两位真人的法旨,办案的过程中,要多向各位前辈请教。 心中当以大局为重,必须让真相水落石出,作乱者也必须得到惩罚!” 丘连瀑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感觉水有些深,怕淹死。 ‘云舒,让掌印把我们两个放进风闻庭的调查组,这立功的机会,你可不能独享。’ 丘连瀑唯唯诺诺,但王玉楼已经开始活动了。 风险? 怕有用吗? 没有大气魄,没有胆略与智慧,没有决心和勇气,怎么可能冲破牢笼。 王玉楼根本不指望自己能查明真相。 沙比才查真相呢,万一真查到金山或者神光,怎么办? 王玉楼又不是当事人,他不急。 他看中的是,五路并进调查的过程中,自己可以以身入局,深度参与西海乱局肇始阶段中的历史进程,从而得到更多第一手的消息,构建自身在西海的影响力与存在感。 修为不够,没资格超然物外。 以身入局,才能建立自己的传说。 真相是什么,王玉楼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能得到什么! 平台和机会是有限的,仙盟中的豪杰太多了,每一次站上舞台的机会,王玉楼都要在慎重的思量后做出相应的决策。 所以,这次,他决定入局搏一搏。 入局,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多少人想成为局中人,一生都找不到入门的地方! ‘啊?玉楼,这事不是什么好事,你.’ ‘不用说了,龙虎真人的体面,就是西海仙城的体面,就是仙盟的体面。 作为风闻庭的风闻使,我王玉楼自当守护仙盟的体面,守护西海仙城的体面,守护龙虎真人的体面,守护我们风闻庭的体面。 而且,云舒,你我算是挚友,能一起办案,也是一桩趣事,哈哈哈哈。’ 是魅术,王玉楼用上了魅术! 要不说王玉楼是个逼人呢,论不择手段,他是真不择手段,竟敢在新婚没多久的时候腆着逼脸舔莫云舒,只为获得一个机会。 魅不魅的住莫云舒,王玉楼不确定,但不重要。 他确定,自己都这么说了,以莫云舒那种和风剑仙相差仿佛的性子,定会帮他在莫寻洲处提一提,从而让他获得参与风闻庭调查组的机会。 只为入局! 恬不知耻就恬不知耻吧,他确实不太在意脸面这种擦腚都嫌没用的东西。 真真假假,是非轻重,是修仙者一生都要斟酌思虑的东西.王玉楼确信,在西海乱局肇始阶段入局,意义是非凡的。 ‘.王玉楼,咱们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我会和寻洲叔提的。’ 莫云舒脸色紧绷的传音回答道。 她被王玉楼那荒诞的请托说辞给搞的,都有些无奈了。 其实,王玉楼才最是无奈的。 要是莫云舒是那种愿意收钱办事的,他哪用如此行事呢?直接送灵石不就行了,入局资格本身甚至是无价的。 只能说,云舒道友的性子不一般,想走通她的路,需要一点巧思——王玉楼能取舍好的使用这种巧思和应对措施,其实也是修行的成果。 修行修行,修的不止是修为。 天地混沌,大道无情,万灵于滚滚红尘苦海中挣扎,寻觅着那一丝机会。 这个过程中,修仙者本身的力量,在没有达到一力破万法的情况下,需要提升修为外的‘软实力’。 举个例子,在仙盟的法度和规矩内,一个散修妄想以‘一力破万法’的方式,去打破自身的隐形天板,是决计不可能的。 仙盟的法度和规矩,源自于大修士们的共识,大修士的‘一力’已经强大到可怕,在他们‘众力’相聚下,没有人可以单单凭借自己的‘力’成道。 还是那个逻辑:如果一个修仙者可以简单的凭借自己的天赋、努力、运气成道,那天地间的大修士不就修到了狗身上去了吗? 无脑堆资源的新法取代了靠天赋传承的古法,已经说明了很多很多,锁引气修行速度的目的更是昭然若揭。 资源无限,但短期内的资源总量有限,多一个大修士,其他大修士的利益就会少一些,这是焊死车门的必然性所在。 离开仙盟当然是个选择,可‘灵鱼定律’存在于修仙界的每一个角落,价值一百枚灵石的灵鱼只要能通过势力转化三枚乃至于一枚到大修士手中,这些灵鱼就会必然的被打上大修士的标签,服从大修士构建的秩序——不存在桃源,只有永远在向道途更高阶段不惜一切代价行进的大修士们。 —— 筑基们离开了,活被丢给了练气。 这本身就是控制矛盾升级的保险丝行为,就像仙盟行走全是练气一样,这种安排,极具智慧。 不过,王玉楼和莫云舒缩在人群后,完全没有一丝出头的想法。 “王玉楼,陈年说的那些话你信不信?”莫云舒问道。 玉楼已经顺利进了风闻庭的特别调查组,加入了五路并进的调查团队中。 “不重要,倒是明度道友居然把事情交给了连成贤和陈养和,哈,她这种避嫌其实没什么意义。” 牧春泽已经给他传达了缚蛟真人,也就是他师父的意见——没到时候,不用费心思。 其实,从金山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很多事还没到时候,明明已经有野心家递了刀,但金山和李海平居然都无视了。 甚至寒松真人家的寻洲掌印,也表达了站在神光仙尊一方的立场。 西海乱局已经被神秘人率先开启,但乱局中的势力却清醒的厉害,都没有被牵着鼻子走的打算。 这种情况下,真相就像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不是王玉楼或者某一方能决定的,需要慢慢磨出来,磨出一个各方都接受的结果。 想到这里,王玉楼皱了皱眉,这其实又接近于一种试探和投石问路了. “玉楼兄,过来过来,咱们一起议一议。” 陈养和招手,王玉楼想躲一躲、先观察一下的打算泡汤了,只能笑着上前道。 “养和兄,人还没齐呢,等等再议吧。” 莫云舒叹了口气,便跟着玉楼一起走上了前。 “王玉楼?你是清溪坊的那个王玉楼?” 附城执法队的调查组组长郭邀月认出了王玉楼,惊讶不已,他没想到在此竟会见到曾经的故人。 “对,邀月兄,你不是大云台山弟子么,怎么入了西海的附城执法队?” 看着那往昔的故人,王玉楼疑惑的问道。 郭邀月还是那副俊朗的模样,站在人群中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焦点。 丘连瀑被一行人晾在一边,找到机会,便有些急切的插话。 “玉楼,没想到你也认识邀月道友,他可是马上就要筑基了。 我看,这次的调查,就让邀月道友牵头,各位以为如何?” 五路并进是五路并进,具体商议和调查的过程中,肯定是要有个负责人、牵头者的,这属于做事的方法,必然的选择。 郭邀月——附城执法队。 王莫——风闻庭调查组。 丘连瀑——仙盟行走。 陈养和、连成贤——西海巡查使。 每一方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和背景,但丘连瀑却让郭邀月牵头,王玉楼明白,这龟孙坏虽坏,但心里清醒的很。 然而,面对丘连瀑的好意,郭邀月摆了摆手,赶忙把牵头的职责扔了出去。 “牵头之事就算了,五路并进,没有高低之分,只是,春泽前辈似乎没有安排刑罚庭的人和我们一起参与调查?” 他得了章衡的亲命,这事必须公正透明公开,不能让暗中的野心家得逞。 王玉楼笑了。 “映曦会晚点来,连瀑兄,我看你是仙盟行走,你牵头才是理所应当,养和兄,你说是不是?” 丘连瀑和连成贤的表情同时一变,前者,是因为自己被王玉楼架到了火上,后者,是因为听到了周映曦的名字。 “是啊,连瀑道友是仙盟行走,理所当然的可以参与天下所有不符合仙盟规矩的案件,我支持玉楼道友的建议。”陈养和道。 只要不是连成贤,对他而言谁都差不多。 王玉楼不久前才送了他一个大美女消遣,明月夜中喝出来的交情虽然虚,但至少有,因而,他选择跟票王玉楼。 “不不不,连瀑对西海的情况不太熟悉,我看还是邀月道友更合适。” 丘连瀑心中恨极了王玉楼,但又不能翻脸,只能祸水东引,搞的郭邀月都面色不愉了。 是,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也不想成为木秀于林的那根木啊。 脏水在金山身上,镇妖宝楼那点屁事又影响不到大局,我干嘛要惹一身骚? “玉楼道友的名字我也早有耳闻,没记错的话,你说的映曦道友,就是你的道侣吧?” 见众人因为谁牵头而争执了起来,没有参与调查的金明度开口缓解起了局面,她笑盈盈的问起了王玉楼和周映曦的关系。 王玉楼不笑了,他看向连成贤,点了点头,答道。 “对,刚成婚没多久,西海巡查使果然什么都知道,这次有仙盟行走丘道友,有养和兄、成贤兄两位巡查使,案情好办的很,只要我们团结.” “抱歉,我来晚了。” 周映曦一到,顿时起到了艳压群芳的效果。 其实,单从美貌程度上,她和金明度、莫云舒这种美女都是各有千秋的美。 但金明度今天被忽然泼向自家老祖的脏水搞得心力憔悴,莫云舒则是向来不爱红装爱武装。 因而,就显得天天能得到丈夫滋润的周映曦美的夺目摄心了。 ‘.捧连成贤,让他做牵头人,然后好逼票让陈养和不自觉的支持我!’ 丈夫的传音让周映曦微微有些惊讶,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先是了解了一番情况,然后才开口道。 “成贤师兄出身莲蓬仙尊门下,不仅修为高深,更是在人望上足矣服众,我看,大家当支持成贤师兄为调查的牵头人才是。 养和道友、邀月道友、连瀑道友、云舒道友,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就是连成贤也有些不解,这周映曦似乎很中意自己嘛? 也对,我修为高深,容貌俊朗,门第不凡,前途无量,周映曦这般女修喜欢我,也算正常。 人妻的味道,我还不知道,若是有机会. 而且,王玉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在莲仙城,你身边的道侣还是另一个女修,映曦跟了你,委屈了。 可怜的汤姆正在畅想,脸上,甚至还露出了沙比般的笑,看的众人皱眉不已。 这不就是个大沙比么,服众? 扯淡! 关于连成贤,大家唯一能达成的共识就是,这是个蠢得挂相的沙比,甚至比知道低调的陈养和还要蠢些。 在修仙界,只有仙尊的家族,才能培养出这种纯粹的沙比,袁家都不行,袁五跟连成贤比,都显得像真麒麟了。 那周映曦提出让这大沙比做调查牵头人,是什么意思? 很快,丘连瀑和郭邀月都是眼睛一亮——大沙比好啊,就得让大沙比坐在背锅位上! 然而,陈养和不同意啊,他和连成贤可是暗斗的厉害。 就在陈养和要开口时,反而是主动避嫌的金明度又一次开口了。 “我看,还是让玉楼道友做牵头人吧。” 她怕,怕大沙比连成贤真调查出什么逆天的结果来。 连成贤和丘连瀑是一伙的,都是莲仙城的势力,而今日达成大事化小、查明真相、惩处作乱者共识的,是西海众势力——莲仙城的两位仙尊没有筑基弟子在西海,没有参与适才的谈判! 周映曦又是周缚蛟家的天骄,她提让莲蓬仙尊家的连成贤牵头,在金明度看来,甚至有些悚然和可怕。 比如:刚刚两位真人、众多资深筑基谈出来的调查方向都是假的,连成贤的沙比是装的,一切都是为了在此时顺势把调查的主导权送到丘连瀑和连成贤手中,由此,她那直属于仙盟总部的老祖金山,就会成为梧南乱斗大局的第一个旋涡中心! 莲仙城的仙尊联合红灯照的莽象一起出手,西海的势力和金山都被耍了——这怎么不可能呢? 可以说,金明度此次来西海,最恐惧的时刻,便是此刻。 她太聪明了,所以才看到了细节里藏着的‘暗箭’,所以才会恐惧。 所以,才会不太礼貌,甚至略显刻薄的,直接否定连成贤牵头的方案。 “成贤道友挺好的啊,对吧,邀月道友?” 没有理会金明度让王玉楼做牵头人的建议,丘连瀑笑着开口了。 他那玉润俊逸的容颜,在一笑下竟显得有些柔媚——像是只吐信的蛇头。 金明度的心在往下沉,沉不到底的那种沉。 一直观察着一切的王玉楼眼睛微微一动,竟是忽的打了个激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明度道友,原来你想到了那里去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修仙、修仙,有意思,有意思。 一个修仙者,一生会做出无数的决策,其中,大部分都会在事后显得没有意义,王玉楼就做过很多此类的。 但这种后来的无意义,不意味着当时的无意义。 此刻,真假交织的迷局中,一位美丽的仙子迷了路. 作为西海,不,红灯照,不,梧南,作为梧南知名的大善人,乐善好施、乐于助人的王玉楼,怎能放弃这波赚人事的机会呢? ‘明度仙子,快支持我,情况不对!’ 仙子别怕,玉楼来辣! 娶林樱时,王玉楼娶的是自己的野心。 娶周映曦时,王玉楼娶的也是自己的野心。 因为有鸿鹄之志,所以不惧蹉跎和艰险。 此时,王玉楼再次拥抱了自己的野心。 仙子,别怕,玉楼来帮你! 明度仙子的内心刚刚还在被恐惧所吞噬,此时,玉楼的传音在她耳中,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一般美好。 感激的看了王玉楼一眼,压着颤抖的脸颊,明度仙子深吸一口气,道。 “我依然支持让玉楼道友做这个牵头人。 一方面,他本身就是风闻庭之人,此事总归是被闹到了风闻庭的,他牵头,合情也合理。 另一方面,他认识邀月道友,和映曦道友是道侣,似乎与养和也有交集,居中沟通起来也方便。 再者,成贤哥哥,要是你做了牵头人,就没时间陪我了。” 说到最后,明度仙子低下了头,脸颊泛起红晕的同时,声音也婉转了起来。 是魅术,又一个聪明脑袋用上了魅术! 修仙难,大族子弟修仙,也难。 王玉楼为了入局用魅术,明度仙子为了试探连成贤和丘连瀑,也用了魅术。 不厚道的说一句——他们都在艰难的活着 “嗯,明度,我辈修仙者,当以事业为重,当以事业为重。” 可怜的汤姆装了起来,大沙比想的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周映曦还在旁边呢。 用事业为重糊弄一下已经被自己迷倒的明度仙子,未来,就有机会同时拿下两位顶级佳人,想到这里,连成贤感觉自己简直聪明的不能再聪明了。 然而,他如此回答,反而坐实了金明度的猜测——明度仙子对王玉楼更感激了。 王玉楼确实是个逼人,他只是让周映曦捧了大沙比连成贤一句,就把明度仙子给吓成这样,结果他反而还扮起了拯救公主的骑士。 在明度仙子眼中,王玉楼无异于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连成贤就是个心机无限的坏种。 装给连成贤的温柔是糊弄可怜的汤姆,对玉楼大哥的感激才是真的! 眼见明度和连成贤‘打的火热’,被连成贤当垫脚石的陈养和绷不住了。 他本来对金明度没什么感觉,大族弟子中哪有那么多情种,但在连成贤的刺激下,陈养和却起了种特殊的心思。 ‘玛德,玉楼兄,连成贤这个大沙比太恶心了,我支持你!’ 得人的效果,在此刻就显露了出来,王玉楼和陈养和关系好吗? 不好,远远算不上好,实际上就是点头之交、狐朋狗友的水平。 但这种水平,其实是有好感值的,此刻,仅仅是这么点好感值,便帮王玉楼锁定了大局。 他入局,是有目的的,刚开始躲在一边,不过是王氏谨慎下的先观察再上! ‘养和兄,当不当牵头人,我其实无所谓, 但你我兄弟,养和兄的事,就是玉楼的事。 连成贤与你关系不睦,玉楼自然帮你到底,你开口吧。 不就是风口浪尖么,我王玉楼为了兄弟,站上一次又算什么!’ “啪!”的一声。 陈养和竟是痛快的击掌,慨然道。 “那就在玉楼兄和成贤兄间选一个,投票嘛,就和群仙台投票一样,来,咱们投一投。” 说着,他还给了王玉楼一个坚定的目光。 兄弟,谢谢了! 金明度也给了王玉楼一个感激的目光。 玉楼道友,谢谢了! 连成贤没想到陈养和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他冷哼一声,道。 “投就投。” 周映曦一票,丘连瀑一票。 以自己被明度和周映曦两位女修喜欢的风姿,显然,那个莫云舒肯定会投自己——必然的。 如此就是三票,怎么输? “哎,明度仙子和养和兄如此信任玉楼,玉楼只能勉为其难了,成贤兄,我实在没有和你竞争的意思,走个过场,走个过场。” 王玉楼一脸的‘不情愿’,道。 然而. 连成贤:丘连瀑。 王玉楼:周映曦、莫云舒、陈养和、郭邀月。 爆杀! 看着周映曦举起来的那只带着镜银手镯的玉手,连成贤心中窝火的厉害。 “映曦,你也不支持我?” 周映曦愣了愣,正常人是无法理解自认为风姿俊朗、迷倒万千女修的大沙比的脑回路的。 她莲步轻移,靠在了玉楼的身侧,拉着玉楼的胳膊,道。 “成贤师兄,我和玉楼毕竟是道侣。” 被戏弄的汤姆脸都红了,不,是紫了,紫的就像只快要爆炸的紫茄子。 对于连成贤这种人而言,如此的羞辱,此生恐怕还是第一次,怎能不愤怒呢? 但在王玉楼看来,不过是莲蓬仙尊家的功能型沙比而已。 得罪了就得罪了,莲蓬仙尊家的人不可能因为他和连成贤的矛盾来搞他——那种事,有脑子的修仙家族都干不出来。 “郭邀月,你为什么也不投我?” 面对有些歇斯底里的连成贤,郭邀月皱了皱眉,道。 “玉楼和我们都认识,居中协调起来,也方便,仅此而已。 成贤道友,咱们当前的要务,是按两位真人的法旨,尽快查明真相。” 金明度有些不解的看着快要爆了的连成贤,她又想不明白了。 难道丘连瀑才是莲蓬仙尊真正的棋子,连成贤是顶上来吸引目光的? 只能说,聪明人是这样的。 沙比有沙比的症状。 聪明人也有独属于聪明人的症状。 到现在,她都没意识到,这是王玉楼自编(编剧)自导自演的一幕大戏。 从一开始,他就和陈养和站在一个战壕,而莫云舒是他的‘挚友’,周映曦是他的道侣,他只是想在赢的过程中多拿些其余的战利品。 比如,金明度这位龙虎真人金山嫡脉的好感值。 比如,陈养和这位西海巡查使的好感值。 比如,在实现野心的同时,藏起来自己野心。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害苦了我口牙.jpg (玉楼更帅些,不要参考颜值,参考其中情绪) “对,玉楼,你现在也成为了牵头人了,五路并进是大方向,但具体怎么查案,还需要你来定方向。” 金明度不想看连成贤撒泼,赶忙顺着郭邀月的话,对王玉楼道。 《需要你来定方向》 此乃——五龙治水我为尊。 水该往什么方向流,莽象仙尊、神光仙尊、缚蛟真人、金山真人、海阔真人.的意见当然要听,但具体办事的人,是我王玉楼! 这,就是入局的最大意义。 甚至,比那白拿的一千亩地还要有意义。 王玉楼沉吟片刻,扫视众人,沉声道。 “真相,一定是要查的。 对错,一定是要分明的。 龙虎真人的清白,一定是要厘清的。 作乱者,一定是要惩处的。 这四个一定,就是我们办案的大方向,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此言一出,众人皆无意见。 “我有意见,你这是一言堂,你.”连成贤开口了。 嗯,他不太算人。 王玉楼无视了连成贤的狂吠,道。 “好,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咱们就从审问那两个被推出来的小卒子开始。 邀月道友,你在执法队任职多年,有经验,你先审问他们一番,连瀑兄和养和兄,你们陪审。 过程中,一定要做好记录,记录好每一句话。 西海的风浪大,这是为了大局,也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 沧海化桑田,西海早已经没有了海,更没有了风浪。 但王玉楼说的风浪是什么,众人自然清楚,他的人员安排,也极其合理。 周缚蛟已经明言,‘没到时候,不用费心思’,所以,他直接让神光、莲仙城、仙盟直属的三方去查,就是为了表露红灯照一方的善意。 这种安排,可以杜绝一切被人设计的可能,同时,也能让王玉楼不费心力。 反正,他也没打算真查明真相。 真相有什么好查的,无非是大修士们开始了斗法而已,都是明牌。 拿到调查的主动权,价值不在于定义真相。 五路并进的五龙治水,王玉楼为尊,这水,就是他的筹码了。 真相不出来,这枚悬而未决的筹码就会一直有价值——连成贤无法理解他失去了什么。 可能连郭邀月和金明度、丘连瀑这些聪明人,也不明白王玉楼拿到了什么。 “玉楼道友的安排有心了,那.两位道友,我们就先审吧?” 郭邀月笑着应下了王玉楼的安排,聪明人不需要多说细节,大家都懂。 郭邀月带着丘连瀑、陈养和去查案了,连成贤和三女则留在了原地。 “明度仙子,云舒道友,走,咱们去镇妖宝楼查探一下情况。” 两位佳人自然不会拒绝。 连成贤有些急了,王玉楼不羞辱他,只无视他,但这种无视却无疑又是莫大的羞辱。 “你什么意思,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王玉楼?” 揽着周映曦的王玉楼侧头,看向连成贤,而后低头又看了看怀里的佳人。 “你听没听到,一条狗在那里叫?” 这一刻,周映曦又一次看不懂王玉楼了。 为什么? 他为什么如此做? 宣示对我的占有权?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浅薄之人。 “走了,王玉楼,你收着些。” 莫云舒还以为王玉楼是狂了,但王玉楼只是笑笑,就带着三位佳人离开了。 他不是狂。 一个合适的沙包,不好找。 连成贤把脸送上来,让他刷知名度,自然要好好利用。 该低调的时候,就要低调。 但王玉楼走到如今,南附城斗法场马上将要开建,他自己更是入局,进入了西海乱局的中心。 该高调了。 做天骄,做西海的天骄,做莽象一脉的天骄,做所有人眼中,那独一无二的天骄。 证明价值,挣来尊重,获得认可,从而,一步步走向最高。 太多事,复杂到难以想象。 一味的隐忍,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王玉楼的志向没有变,他只是明白,现在,到了改变手段的时候了。 成为西海知名的天骄,从拿连成贤当沙包刷经验开始。 “明度,你也跟着他走吗?” 连成贤追在四人后面,他不理解,为何这么短的时间里,好像一切都变了。 蠢货不该踏入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大族出身的连成贤是很不一般,但在王氏玉阙的面前,和一条狗也差不多。 仅此而已。 ‘成贤师兄,请自重。’ 明度仙子头也没回,只是传音道。 可怜的汤姆站在风闻庭的门口,如遭雷击般怔怔的动也不动。 “王玉楼” —— ‘你把三个男的派去审案,带着两个女修过来陪你逛镇妖宝楼。 相公,你是不是对莫云舒和金明度有什么想法?’ 大妖黑龙马的背上,周映曦比往日更为亲密的靠在玉楼身上,只恨不能让那两个狐媚子立刻认清局势。 ‘扯淡,天上的星星很多,但美的如你这般的,只有你一个,娘子,你要相信我。’ 招摇的王玉楼带着三位顶漂亮的女修从仙城的街道上走过,往来的修士皆侧目不已,但其实,王玉楼也不是那么有齐人之福。 且不说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搞女人不是他的目的,有周缚蛟在那里趴着,他就算有贼心,也不敢有贼胆。 ‘呸!油嘴滑舌!’ 虽然在骂,但映曦道友内心中还是满意的。 至少他愿意演,演的也一向认真。 ‘实际上是,明度仙子要避嫌。 云舒呢,心太善。 你我又是祖师门下,不合适。’ 西海可能会乱,是大家心中的共识,但不意味着其中的主要势力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因而,今天的小乱局,才会有如此的局面,面对别人递来的刀,红灯照一脉的两位真人,都不愿意接。 ‘那真相就让他们查?’ 周映曦有些担心,怕王玉楼因为大意而授人以柄。 ‘查不出来的,放心。’ 王玉楼确信,敢开第一枪的人,不会是蠢蛋。 这一波的乱,更多的有着几分试探和试水的意思,毕竟,找的‘理由’——散修被镇妖宝楼欺负,太扯淡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镇妖宝楼。 “娘子,云舒道友、明度仙子,你们去分妖场看一看,我去会会清风前辈。” 听了王玉楼的安排,周映曦和莫云舒没有什么意见,倒是明度有些为难。 “玉楼,我是不是要避嫌?” 映曦的秀眉顿时就皱了起来。 玉楼~ 呸! 叫王玉楼就行了,你和他又不熟,恶心! “无妨,金山真人如何,大家心中都清楚,玉楼更是对真人敬佩不已。 明度仙子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和我探讨,那些外人对金山真人的质疑,不会影响我,更不会影响调查!” 听到玉楼的话,明度仙子心中微微一暖。 联想到今日玉楼对自己的帮助,她无比感激的对王玉楼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下来。 “嗯,明度明白了。” 周映曦看金明度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 告诉我,你那是什么表情? 三女离开时,莫云舒不放心的交代道。 “玉楼,西海清风不简单,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济善堂出来的这三位仙尊弟子,都是极厉害的资深筑基。” 映曦道友的心都麻了。 玉楼、玉楼,我是他的道侣,我还在一旁站着呢! 你们就不能保持点距离吗? 她撇了撇嘴,正想向王玉楼传音表达不满,但忽然意识到,不能这么跟怨妇似得折腾王玉楼! 那是取祸之道! 自己,可能真有被换掉的危险! 金明度,龙虎真人金山家的嫡女。 莫云舒,寒松真人家的嫡女。 一个外秀内慧,一个卓尔不群。 前者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后者是极具西海风情的独特女修. 周映曦的心不安的跳了起来。 她往左看,发现金明度居然在回头看王玉楼的背影,这位同样风华绝代的佳人,不知为何,竟然似乎真对自己那相公有些好感。 映曦道友的心更不安了,她往右看,发现莫云舒竟然在和一群相熟的散修打着招呼。 这位姓莫的,简直不像个女修,能和那些男散修轻易打成一片,是不是意味着,和王玉楼相处时,也能相处很好? 两个劲敌! 麻了,这就是做王玉楼道侣的代价吗? 映曦道友想不明白,她只觉得这高端局疑似有些太难打了—— 镇妖宝楼不是楼,而是一个类似于高端商圈的大型坊市,其中夹杂着众多不同的铺子。 西海清风的宅邸不大,藏于镇妖宝楼中央的一处死胡同内。 玉楼只到了胡同口,便被西海清风注意到了,这位神光的弟子竟不顾两人地位和修为的差异,亲自出门迎接。 “前辈,您这是折煞玉楼了,传出去,不懂的还以为玉楼故意刁难您呢.” 见西海清风出来,王玉楼连忙小跑着上前,施礼道。 西海清风属于那类看起来道骨仙风、清风霁月般的得道高人,但考虑到他神光弟子的身份,考虑到神光仙尊的狠辣无情,可见,这位济善堂的大长老,不简单。 所以,玉楼其实是很小心的。 “哈哈哈,怎么会是刁难,走,六品的灵茶喝过没?” 上来就搞六品的灵茶? 这玩意,属于一片叶子就要上百枚灵石的存在! “前辈,千万别,千万别,九品的就行了,甚至弄杯热水就行,玉楼能在您这里喝一杯热水,传出去都不知道多少人要羡慕呢。” 王玉楼先是跑,后又直接放弃六品灵茶选热水,可以说,把西海清风这套清风拂面的招数,全都挡了回去。 别搞有的没的想拉拢我,我拎得清自己的分量,前辈。 小狐狸! 西海清风心中暗骂了一句,却也真的为玉楼倒了杯六品的灵茶,只是倒茶的时候,手稍稍抖了一下,茶叶就倒下来了十七八片。 “别嫌少,师尊给我的,数量有限。” “哈哈哈,前辈说笑了,怎么会嫌少,玉楼感激还来不及呢。” 玉楼喝起了茶,西海清风看着玉楼喝茶,两人间,竟是无言了。 许久后,西海清风才问道。 “是对那散修的事情有什么疑问吗?” 原来,他已经不知道从哪知道了,王玉楼成为调查牵头人的事情。 “案子,自有邀月道友在查。 前辈,玉楼想问,邀月道友是西海本地的修士吗? 在西海,玉楼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人物。” (本章完) 第152章 孝子贤孙入金炉,助我炼就宝还丹! 第152章 孝子贤孙入金炉,助我炼就宝还丹!(盟主加更5.510) 郭邀月,从清溪坊一别后,王玉楼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了。 但不见,不意味着忘了。 镇妖宝楼案的真相不查,是因为和王玉楼没那么大关系。 当初清溪坊被神秘大修士控制之事,却和玉楼紧密相关,更是直接引出了红眉天蛇宗弟子的身份,让王氏得到了安柠小洞天。 对于郭邀月,王玉楼不仅没忘,反而记得清楚,清清楚楚。 “郭邀月?不认识,他是什么人?” 西海清风抖了抖袖子,又给玉楼添了杯茶,问道。 “他是附城执法队的成员,可能算是章前辈门下的人吧。 此次,金山真人和海阔真人定下五路并进调查真相的方案。 章前辈就选派郭邀月,代表附城执法队参与调查,我见他气度非凡,料想不是凡辈,就想了解一二。” 西海清风不说,或许有他的考量,想到这里,王玉楼含糊着解释了一句,便没了继续问的意思,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清风前辈,我今日刚和龙虎前辈在南附城谈下了一块地,准备建一座斗法场。 只是,玉楼初来西海没多久,不懂从哪找可靠、好用的营建修士,不知.” 五龙治水,玉楼为尊。 镇妖宝楼的案子只要还悬而未定,那水流的方向就会是玉楼的筹码。 在两位真人定下方向的情况下,这个筹码的实际价值不大,但开发好了,其也是能发挥极大作用的。 玉楼说到最后也不细说了,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清风前辈。 老登,办事儿! 西海清风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不给王玉楼面子,他毕竟还涉案呢,不过,玉楼提到南附城,他就有兴趣了。 “哎,玉楼,你不知道,那南附城的地是镜中、水中月,西海龙虎是在坑你呢! 南附城能不能拓展成功,还是两说,不然你以为我们镇妖宝楼和我那三弟的万法源流枢为什么依然停在东附城——我们都没信心!” 神光高悬于上,三个徒弟争着表现,南附城拓展成功了,西海龙虎就有更大机会上位,因而清风、忠诚才会如此针对他。 至于这种针对会不会引起神光不满. 第一,神光也不希望手下太团结。 第二,清风和忠诚在自己的工作上做的都很好,不坚定支持南附城拓展本身又不是大事。 第三,三位弟子都是好弟子,对神光,清风和忠诚都是忠诚的——名字都改了的那种忠诚,能不忠诚吗? “哈哈哈,玉楼明白清风前辈的意思,不过那地既然已经谈下来了,就不说其他的了。 玉楼计划分四次,将斗法场慢慢建起来,第一次,先建斗法场的核心建筑。 具体来讲,大概是三百亩地的面积,在其上建个巨大的五角围墙。 您是熟悉西海的资深前辈,还请帮玉楼估计估计,该找多少营建修士才合适?” 见王玉楼如此坚定,而且一下就要建三百亩,西海清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三百亩就是六百万枚灵石,再打折也起码在两百万枚以上. 这么多灵石,沙比才会掏,结合金山和李海阔对镇妖宝楼案的态度,是不是意味着,西海乱不起来? 他一边思考,一边笑着道。 “玉楼,你是缚蛟真人的弟子,对缚蛟真人,我向来是敬佩无比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斗法场的建设,你就不用管了,我帮你免费修起来。 只是眼下这案子,我们镇妖宝楼实在冤的厉害,分妖场的修士们我已经问过了,根本不认识那个散修。 还望玉楼你,能早日查明真相,还金山真人一个清白,也还老哥哥我一个清白啊。” 西海清风也是个妙人,至少是个极聪明的人,面对比自己小几百岁的王玉楼,连‘老哥哥我’都说出来了——能屈能伸,是个人物。 所以说,连成贤根本无法理解自己失去了什么。 水流的方向,是个极其无足轻重的筹码,它就像一颗稀有的子弹,只能在极少数的枪膛中射出。 而当玉楼掌握调查的牵头之责后,这颗子弹就能在他手里找到合适的枪膛——第一枪,镇妖宝楼,拿下! “清风前辈,这话我就不喜欢听了,前辈帮我,那是前辈对玉楼的亲近,玉楼心里当然感激不尽。 但玉楼怎么敢白让前辈帮忙呢,不合适啊。 作为晚辈,这么做不合适,便是让外人知道了,也不合适。 而且,无论前辈帮不帮忙,玉楼都会谨遵真人的法旨,把真相早日调查出来的。 这样,前辈,我先给您付五百枚灵石的定钱,您再安排人开始建,如何?” 西海清风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王玉楼的嘴脸很难看,相当难看。 不仅不领情,反而还怀疑自己是在坑他。 我堂堂镇妖宝楼的掌柜、神光仙尊弟子、西海一流的资深筑基,我至于坑你? 但是,王玉楼已经这么说了。 结合自己在与王玉楼短短接触中的认识,西海清风也只能忍下,干笑着接受了王玉楼五百枚灵石的定钱。 “好好好,玉楼,我就说真人挑的佳婿,那一定是人中龙凤、梧南天骄般的存在,是老哥哥我草率了,是老哥哥我草率了。” 把五百枚灵石收进储物袋,西海清风还要维持面上的和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都什么事儿啊! “没有没有,前辈” 两人谈了小半个时辰,玉楼也就施施然的离开了西海清风的宅邸。 清风前辈是个和煦如清风霁月般的长者,甚至还送了王玉楼半两六品灵茶‘峨眉峰’。 要知道,王玉楼刚刚进来坐下时,他只舍得给玉楼十几片。 怎么说呢,面子,都是自己挣来的! 调查组组长的含金量就是这么高! 是,上面有神光仙尊给西海清风做大靠山,但这不意味着西海清风就敢在大事上轻易动用师尊的面子了。 这半两六品‘峨眉峰’灵茶,属于清风前辈主观能动性和实践魄力的体现。 当然,清风前辈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到,王玉楼完全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调查真相的想法。 这,也是跟缚蛟真人学的——玉楼毕竟是缚蛟真人的弟子嘛。 —— 分妖场中,周映曦带着明度仙子,云舒道友已经问的差不多了。 所有分妖场修士的说辞差不多都一样——没有卖假材料,没有打人,甚至都不认识那告状的散修。 怎么说呢,这种口供,没什么参考价值。 “怎么办,那两个人可以押起来审,镇妖宝楼中的修士,恐怕不好押起来直接审吧?” 莫云舒这姑娘也不是单纯,她属于实干派,是个做事比较认真的人。 因而,面对分妖场调查出的结果,她有些难以下手。 “分妖场的修士都是镇妖宝楼的雇员,神光仙尊的产业,当然是值得相信的,你说是吧,映曦妹妹?” 金明度拉着周映曦的手,试图用亲近之举来打动周映曦。 在她看来,王玉楼愿意帮自己,周映曦是王玉楼的道侣,也该是愿意帮老祖才是的。 查案嘛,分妖场已经查过了,其中众修士的说辞,完全可以采信——如此,此案就会快速得到所有人都满意的‘真相’。 在莫云舒的质疑眼神下,在金明度的渴望眼神下,周映曦心中的压力更大了。 她不懂莫云舒凭什么敢那么看自己,更不懂金明度凭什么会认为自己会听她的意见,她只感觉,这两个狐媚子都盯上了自家的相公。 莫云舒是欺自己不明世事,金明度是欺自己门第稍低——都是坏女人中的坏女人! 在压力下,周映曦选择祭出自家只打高端局的相公来挡一挡,她笑着对明度仙子、莫云舒道。 “得听听玉楼的意见,他去见清风前辈了,我们先在此等等他,如何?” 两人自然不会反对,不过,王玉楼此时倒是在镇妖宝楼内的一家店铺外,遇到了位长辈。 “七叔?哈哈哈,玉楼拜见七叔。” 周方明见是王玉楼,赶忙苦笑着道。 “玉楼,我哪受得了你的拜,你也来镇妖宝楼采购?” 和周映曦成婚后,周家中的那些周映曦的长辈,自然也成为了王玉楼的长辈。 周方明虽然不是那么着调,属于近些年才被缚蛟真人强行拉上去的筑基,但毕竟是个筑基,玉楼见了,还是很尊敬的。 但周方明可不敢受王玉楼的礼,他不知道合道基开紫府的事情,只以为王玉楼是莽象一脉的顶级天骄来着。 “差不多吧,七叔来买什么,我和清风前辈相熟,说不定能帮您砍砍价?” 扯淡呢,周方明又不是纯沙比,毕竟是个百来岁的老修士了,当然不会麻烦王玉楼,欠王玉楼人情。 “买些妖兽肉、精血丹,老祖忽然打算炼丹,需要准备材料,就把我们都派了出来。 十四个前哨站也都去了人,我的修为你也知道,不太行,就落了个在西海仙城内采购的活。” 周方明筑基时已经过了一百二,属于没有筑基条件,被周缚蛟强行拉升为了筑基,修为自然不太行。 他拍了拍储物袋,继续道。 “这不,刚刚又买了八千枚灵石的货,不说了,我还要多跑几家扫货,玉楼你忙——有空记得了来喝酒。” 送走了七叔,王玉楼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周方明虽是筑基,但依然是一副大族浪荡子的样子,甚至还以长辈的身份、兄弟的口吻,约王玉楼有空一起喝酒——可能还是喝酒。 他不知道,王玉楼已经是明月夜掌柜眼中最顶级的贵宾了。 —— 隔着老远,周映曦就注意到了左顾右盼的王玉楼。 这是王玉楼在观察神光仙尊的镇妖宝楼,神光仙尊确实不一般,镇妖宝楼内囊括了诸多不同类型的店铺,经营的极好。 映曦有心想传音给王玉楼,向相公诉说一番自己受的委屈,但她又想到,这种诉苦就和认输似得,也就不愿意说了。 “玉楼,这里!”莫云舒抬手招呼道。 贱人! 明度仙子能明显感觉到,当莫云舒喊王玉楼时,周映曦和自己拉在一起的充满虚假情谊的手,忽然紧了那么一下。 就一下,很快就又松开了,但明度仙子依然注意到了。 她的美眸微动,不动声色的扫了扫一身战斗法衣、英姿飒爽莫云舒,又扫了扫身着精致法衣、仙气飘飘的周映曦,心道,这两位还真不好说哪个更迷人。 莫云舒这类女修,看起来不施粉黛、不太显眼,但其实,反而非常得男修们的好感。 而周映曦呢,就属于单靠美貌和身段,就能让男修仙者们渴望不已的类型。 如果自己是个男修,在这两位佳人中选,估计会很难吧? 不过,她是个女修者! 想到这里,明度仙子又看向玉楼。 却见玉楼正好看向自己似得,还笑着点头打起了招呼。 王玉楼有着一副真正天骄独有的普通面貌,甚至除了法衣外,看不出任何出彩和与众不同的地方,简直平平无奇的不能再平平无奇。 然而,在玉楼得注视与致意下,明度仙子竟不自觉的微微挺了挺身子——每一个姑娘都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 然后,她就感觉那牵在一起的虚情假意之手被周映曦主动甩开了。 两个贱人! 姑娘家的心思都是很细密的,周映曦清楚怎么回事。 这两个一个不把自己当外人,一个疑似想要成为内人,简直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想到这里,她也不装淡定了。 映曦大步上前,在玉楼诧异的眼中,主动靠在了他身上。 ‘怎么了?’ ‘她们两个喜欢你。’ ‘哪有,都是寻常的道友,你想多了。’ 周映曦没有回答王玉楼的屁话,只是靠在王玉楼怀中,主动讲起了适才她们从分妖场中得到的信息。 胜利者无需多言,看着夫妻两人琴瑟和鸣的样子,莫云舒没什么想法。 倒是金明度,心中竟还真起了些波澜。 英雄救美不是白救的,虽然王玉楼救金明度救的是暗箭,但王玉楼是真天骄啊。 在金明度眼中,王玉楼是直接按着连成贤爆杀的天骄,其本身也是莽象一脉未来的核心人物。 这样的天骄,何愁美人不钦慕? “明度仙子,恐怕确实不能直接拿分妖场修士的说辞做依据,毕竟此事牵连甚广,查明真相的过程,一定要经得起所有人的质疑。” 王玉楼郑重的开口道。 屁! 案子这么快查明了,我那好不容易得来的筹码,不就消失了么? 必须搞得铁证如山,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玉楼,现在的问题是,分妖场的修士不知道是暗中对过说辞,还是真就如实回答了,他们的证词,和那两人折腾出来的动静对不上。”莫云舒分析道。 在场四人中,王玉楼想借办案权给自己谋福利,周映曦想在两个贱人的觊觎下守住相公,金明度想早日还自家老祖金山清白。 只有云舒道友,她是真想办案。 这其实不讽刺,只是有些太真实。 “对,是个问题,那这样,云舒,你就不要跟了。 小曦,你去联系刑罚庭的人,把那告状散修和看门人陈年相关的朋友、家人等等,全都筛一遍。 笨办法不等于坏办法,此案牵连甚大,就是清风前辈,也担心的厉害。 咱们要拿出破釜沉舟的魄力,将它办好、办成铁案!” 风闻庭没多少人,三名西海巡查使连带仙盟行走,也都是仙盟的派出力量,人手也有限的厉害。 办案,还得附城执法队和刑罚庭出大力——又回到了神光和红灯照一脉的角力上了。 所以,王玉楼糊弄调查这件事本身,其实也包含着一种无奈。 大修士很少会明言自己的想法,他们这些保险丝,每一步都要走的很小心,才能避免最后被扣上山一般的大锅。 “你的意思是,剩下的就没我的事情了?” 莫云舒有些不解。 “当然不是,云舒,麻烦你去风闻庭中,将庭内长期不在职的那些同僚组织起来。 真人都下了法旨,任他们背景再特殊,也该动了。 组织起来后,就跟着刑罚庭的人一起查陈年与那散修的朋友、家人。 对了,所有参与调查的人,不允许借机中饱私囊,要办成铁案,就要注意好每一个细节! 绝不允许出现调查组的手到了哪里,哪里的灵石就空荡荡这种事!” 大家都是拿仙盟俸禄的,为办案出力是职分内的事,哪还有乱拿的道理。 而且他们拿的多了,王玉楼也不好做。 当然,这里说的是王玉楼在诸位筑基大佬、两位真人面前不好做,没有其他意思。 —— 面对王玉楼带回来的几个好消息,王显茂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一千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玉楼拿出那张和西海龙虎订立的道契,族长一把夺了过去,愣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足足两遍才放下。 “西海龙虎不是白给你如此条件的,玉楼,斗法场要是不能给南附城带去繁华,那他会把这块地收回。 你当初搞赛马场,在家族的支持下也了好几年才盈利,如今斗法场的摊子这么大,会不会有些太冒进了?” 一千亩地的便宜占起来很爽,但需要真金白银的投入自己的灵石开发,西海龙虎不是在做赔本买卖,如果效果不好地被收回,前期的投入就全亏了。 说白了,这是一种修仙版的对赌,王玉楼赢了,则是两利。 王玉楼输了,则是南附城不亏,他亏一笔大的。 “族长,投入是很大,但镇妖宝楼的清风前辈愿意为我提供很多免费的营建修士,斗法场修建工作最难的部分我们不用担心,剩下的无非是一些材料费用和阵法费用。 材料未来可以回收,阵法咱们王氏可以自己搞,如此,我有信心十万枚灵石便把斗法场开起来。 未来将材料和阵法回收,起码又能收回大半的支出,等于说,我们白得了一个试错的机会。” 修仙者的劳动力成本不低,西海清风愿意卖王玉楼面子,王玉楼当仁不让的就接下了,这能为他省一大笔灵石。 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小头了,斗法场又不会全用灵材建造,只会在阵法的节点上使用灵材。 但三百亩的范围确实很大,单单这些阵法节点的支出,就让王玉楼有些牙疼。 说白了,他现在就是西海最有实力的二代之一,所以才能得到各方面的臂助,才能有如此开局——天胡都不足矣形容的那种。 ‘那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有眉目了吗?’ 王显茂关心的传音道,王玉楼能拿到五龙治水的牵头权,他当然乐见其成。 但镇妖宝楼案牵扯复杂,他又担心王玉楼被坑了。 “这其实有些真金火中取的意味,案子,我不准备真去查。 让金明度和郭邀月磨去吧,有莫云舒、陈养和、丘连瀑居中润滑,总能磨出一个各方面都接受的结果。 我看中的是,只要这个案子还在办,我就能. 所以,我才要让刑罚庭和附城执法队扩大调查范围。 族长,玉楼这步,走的有没有问题。’ 王玉楼这套属于,将两位真人法旨中的‘必须查明真相’与‘不要牵连太广’做了中和,借着办案权搞‘定向扩大化。’ 风风火火的在两个无足轻重的过河卒身上做文章,是做给外人看的,通过这种做给外人看的过程,‘真相’的剑就可以悬在王玉楼想要悬在的人头顶——全看手段。 如此,他就能充分开发筹码价值。 可以说,这就是王玉楼在搅动风云,搅动西海风云。 入局的意义,在这一刻无比的具象化了。 ‘大问题没有,小问题很多,你就没想过,西海清风的便宜是好占的吗? 他那般的资深筑基,在天底下都是一等一的强,万一交恶,未来我怕你吃大亏。 而且,如此的手段不能用的太明显,否则真人一定会有意见,其中的度,不好把握。’ 靠真人的法旨,依托于西海的乱局,王玉楼实现了虚空锁定筹码为自己创造价值的目的。 但在王显茂看来,这种操作风险极大。 ‘真金火中取嘛,在仙盟混,人不狠是站不稳的,这一点,您和显周老祖都多次提醒过我。 而且,欠西海清风人情又不是什么坏事,族长,你想想。 至于真人的意见,玉楼的师尊是缚蛟真人,他没意见,其他真人的一点小意见,不用太在意。’ 以前,没有成为真人弟子、红灯照真传的时候畏畏缩缩。 现在,成了真人弟子、红灯照真传后还畏畏缩缩。 那这真人弟子、红灯照真传的身份,还有什么价值? 周缚蛟还没死,周家还需要他,王玉楼有靠山。 ‘好,你既然想的周全了,我就支持你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我来西海就是帮你成势的!’ 王玉楼点了点头,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计划。 “族长,红灯照的三千名弟子正在陆陆续续的过来,西海的修士数量增加不会止步于此,这三千名弟子是祖师的法旨召唤来的。 但这些年,宗门向底层修士派发各种法门,造成了资源的涨价,筑基的门槛低,但筑基资粮的售价高。 未来,会有更多的练气修士,为积攒筑基资粮而来西海。 玉楼就想,我们可以顺势再开两三家客栈,走低价路线。 再附带些帮新西海修士融入西海的小措施,从而争取这些新西海修士入住。” 王显茂若有所思,他想到了王玉楼在清溪坊福源居搞的笼屋。 “还想搞那种小房间?” 玉楼摆了摆手,道。 “没必要,清溪坊规矩多,西海规矩少。 南附城的地那么大,我们先建上两百个小宅子也不难。 每栋宅子配三两间屋、再带一口水井,也就差不多了。 这些宅子只租不卖,如果反响不错,还可以再继续扩建。 同时,在东附城中开家低价的客栈,正常做。 看看哪条路能走通,就保留哪条。” 其实,不是清溪坊规矩多、西海规矩少。 而是当初在清溪坊时,王玉楼要遵从红灯照的规矩——哪怕王氏是莽象附庸也要遵守宗门的规矩,这种界限,甚至比仙盟一些规矩对王氏的限制力都强。 西海不一样,此地各方势力交汇,南附城是神光仙尊的地盘。 在南附城,别说西海仙城的规矩了,就是仙盟的规矩也可以放到一边! 王玉楼已经和三位济善堂的西海长老见过。 关系嘛,都不咋地。 西海龙虎心里对他空手套白狼的行为暗恨不已。 西海忠诚就是个笑面虎,看似和蔼慈善,谁信谁是连成贤。 西海清风更是被王玉楼敲了一笔——六品灵茶‘峨眉峰’是真宝贝。 但毕竟,也算已经搭上线了。 目前的矛盾都是暂时的,未来长久的相处下去,王玉楼有信心和这些人成为利益相关的道友。 在西海混,神光的码头是必须拜的。 仙尊不在,他这三位弟子就是突破口,玉楼属于正在突破中。 “斗法场,特殊的小宅客栈,还有什么想法,都一一说来。” 王显茂笑着点头,鼓励道。 王玉楼这些设想都有落地的可能性,前者是借南附城的大片空地,填补了西海的产业空白。 后者是借红灯照内底层修士筑基的渴望,瞄准了他们会被迫来西海寻找筑基的机会。 作为多年的王氏族长,王显茂能意识到玉楼的这些设想不是空中楼阁,所以,他很期待玉楼能有些什么其他想法。 “族长,你也要开家铺子,做大掌柜,有没有兴趣?” 玉楼狡黠一笑,道。 “让我当大掌柜?” 王显茂有些哭笑不得,让一个资深筑基当掌柜,亏王玉楼想得出来。 就是大掌柜,也没什么意思啊 资深筑基,往往是大型势力的中坚人物,小型势力领袖型存在,已经属于仙盟的中层了。 这种要求,也就王玉楼敢恃宠而骄的当面和族长提,其他人,是不敢说的。 “明月夜为什么经营的那么成功?” 听到玉楼的问题,王显茂嗤笑道。 “月华宗的手段够下作,让十宗的弟子去接客,能不成功吗?” 月华宗下作不下作,不是问题,十宗的脸都快让月华宗丢尽了。 但王玉楼却有其他看法。 “顾家茶楼的掌柜往往是筑基,明月夜的掌柜也是筑基,这也是这些产业能红火的原因之一。 族长,王氏有我在,未来的筑基,不会再长期只有两三位,多的时候三四位了。 单单玉字辈,我看,可以出起码七八名筑基! 咱们要坚定不移的往高处走,祖师的金丹会成的,他也乐得见我们王氏能跟上他的脚步。” 还是相信,相信莽象可以成就金丹。 群仙台五议金丹皆输是假的,票只是一个象征,真正的关键点在于,仙盟的保守派势力和变法派势力在群仙台上出现了不分高下的情况。 但这种不分高下,不意味着莽象的盟友们不行了,保守派早早地就占据了仙盟利益分配的核心位置,长期以来积累的底蕴,可以轻松抵挡变法派的压力。 无非是过程曲折些而已,王玉楼对祖师有信心。 神光才成道多少年,已经纵横西海。 祖师万载的修行,怎么可能被群仙台的限制给困住? 神光背后有西海众妖神,莽象祖师背后还有仙盟保守派众仙尊呢,祖师哪里都不差,只是运气差! 王显茂沉默许久,又开启了神通,传音道。 ‘你真打算成为半步紫府?’ 玉楼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小石龟,一边回答道。 ‘只要人活着,就永远有希望。 未来如何,变化太多,我们不能被对未来的担忧,困住现在的脚步。 扩大王氏的基业,无论对我,对家族,都大有裨益。 如果能帮到我,玉楼自然满意。 若是帮不到我,同样也是好事。 玉楼这些年从家族得了诸多便利,也该好好回馈家族。’ 王玉楼如此,王显茂又能说什么呢? “好,说说吧,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铺子的掌柜?” 一个族中的后辈,已经有了为家族添砖加瓦的心,他王显茂自然不会落后。、 将完成了每日亲近的小石龟扔回灵景水池中,玉楼侧头,笑着对族长道。 “拍卖行,最特殊的拍卖行。 族长,我们王氏要在西海开一家最顶级的拍卖行。 辽阔西海,大有作为的好地方,这里不缺上档次的地下拍卖行、正经拍卖行。 但玉楼想做一家,西海最特殊,最非凡的拍卖行。!” 王显茂没有问王玉楼打算怎么做——他相信玉楼一定是心有成算的,所以,他只是吐槽道。 “最非凡装起来恐怕就要不少灵石吧?” 摇了摇头,玉楼看向清溪坊的方向,略带感慨的答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拍卖行如何,和装修无关,只与经营的手段有关。 族长,还记得我在清溪坊搞的大货坊吗?” 王显茂的瞳孔一缩,他听懂了王玉楼的意思。 寒松真人曾与莫家人有言,灵石危机一定会出现。 神光让万法源流枢开放神通秘法的完全兑换,说不定就可能有这方面的考虑——赶紧割,不能拖。 曾经的大货坊,经营的是修仙资源合约交易,割的很多蠢货嗷嗷叫,也让很多聪明人挣到眼睛发红。 恐怕,玉楼提拍卖行特殊,指的就是这个吧? “记得,宗门收走后,搞得一地鸡毛,秋生师兄已经被迫斩了两名门内筑基了。” 王显茂幽幽道。 灵石是个好东西,让无数修仙者为之活,为之死。 妙峰山和谷神宗打了这么多年,战争物资合约交易一直红火。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监守自盗甚至不是什么可能,而是必然。 “所以,需要您去坐镇,不然,我怕再看到第二个王佳慧,那样,反而是害了自家人。” 王显茂了然的点头。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王玉楼的这三个思路,不是和当初的清溪坊一样吗? “玉楼,这些年兜兜转转,你如今提的这三个方向,还是和清溪坊时差不多,就没有些新想法吗?” 王玉楼看了眼龙虎台,族长的神通又开了。 ‘我其实想做杀手堂,西海鱼龙混杂,搞杀手生意,不缺卖命的修仙者。’ “我还想搞一个自己的化锋居,哈哈哈,修习炼道这么多年,我现在甚至当初的红眉还要强。” 两人明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聊了起来。 ‘不要想这些,西海的限制少,但仙盟在西海的力量反而很强,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差别。’ “可以啊,就让.让玉明过来,给你做配合,负责日常的工作,你专心炼器,如何?” 这是确定王玉楼下下代王氏领袖地位的意思了。 不过,考虑到王玉楼现在的影响力,其实名义上的族长王荣江就是个橡皮图章。 实际上,王玉楼禀赋非凡,如今正是宝剑出鞘的时间点,直接跳过荣字辈成为王氏领袖,也不是问题。 ‘玉楼明白,五龙治水,哈,西海的仙盟大修士数量不多,但三位真人都直接在大天地内活动,玉楼当然清楚其中的差异。’ “可以,顺便再开一家酒楼,做一做精品,未来我们王氏两条腿走路,特殊的拍卖行是一个,可以面向筑基修士的精品酒楼是一个,如此方能走的稳当。” 斗法场,客栈,特殊拍卖行,精品酒楼,这便是王玉楼给王氏西海别院定下的发展方向。 当然,未来,肯定还会有变化。 只是目前先按这些思路走着,神光仙尊的镇妖宝楼实在厉害,王玉楼很多其他设想,都没法实现,比如西海版百宝阁,根本开不起来。 也就是他在炼器上水平极高,才敢顶着镇妖宝楼的压力开西海化锋居。 ‘杀手什么的,千万不要再想。’ “是,咱们家的知味坊做了多年了,在搞酒楼的方面,经验反而是最充足的,对这个,我最有信心,哈哈哈。” “只是族长,斗法场和客栈不了多少灵石,我就能撑起来。 唯独拍卖行和酒楼,需要族中给些支持。” 斗法场的重点在地,客栈只是小生意。 拍卖行起步阶段,需要大量的资源合约和信用背书,哪怕可以拉其他修仙者的支持,王氏也要投一部分做启动,属于重资产型的。 酒楼则属于重人才型的,王玉楼需要王氏的厨子——林家的厨子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些,都是他提前想好的。 “支持,都支持,族中这次把所有能换灵石的东西换成灵石,短时间内估计会达到千年来最富的水平,支持你这些产业,不难。” 起初王显茂还是信心满满,不过很快又转化为了忧虑。 王氏的积累,从斗法上的各种秘传法术,到筑基后的功法、神通、术法,到各种佐道术的传承等等,其实是很多的,毕竟传承了千年。 如今一朝向外开放售卖,当然可以回一大笔灵石,但未来,就会影响王氏在修仙界中生存的竞争力。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族长无需担心,一切,有玉楼在!” 这话,王玉楼说的很是有气魄。 他已经站在了从潜龙在渊,变为见龙在田的转折点上。 西海的乱局,在王玉楼眼中,不过是舞台而已。 他会走到最后的,王玉楼对自己有信心。 不自信,还妄想什么大逍遥? 拍了拍玉楼的肩膀,老族长也露出了笑意。 是啊,吾家麒麟子,终于到了渐渐显露峥嵘的时候了。 —— 两天后。 王玉楼要显露峥嵘了,王显茂很高兴。 但.周方明不太高兴。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要入炉成为丹材了. 不,准确而言,是被周缚蛟带着来西海就任的周家嫡脉们,可能要一起成为丹材了。 执宝真人府,后院中,一座极其高妙的匿型阵法掩盖了一切。 缚蛟真人依然趴在水池中,水池上空,一只金色的法宝丹炉,静静地漂浮、旋转。 周方明和周家的几十名筑基被摄于半空,此时,通体都被靛青色的法力锁链缠绕。 这些锁链,是周缚蛟以神通唤出的,源头,连在了那通体流动着靛青色火焰的蛟尸身上。 靛青色的火焰就是周缚蛟的延伸,他操控着火焰,一点一点的在炼化妖兽血肉,以及妖兽精血丹中的生命力。 那些孝子贤孙们的哀求、痛骂、愤怒、绝望,他听到了,但不太愿意理会。 “老祖!我是你最喜欢的后辈啊!老祖!” 周缚蛟没有说话,最后一堆妖兽血肉炼完了。 所有的妖兽血肉、妖兽精血丹,在这位大修士手中,最后化作了一枚红宝石般的璀璨精华,静静地停在半空,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靛青色的火焰又分出两股,一股缠上了那空中的法宝金炉,一股则是炼化起了其他辅材。 五品的冬荣草,蕴藏着巨大的生机与生命力。 冬荣冬荣,它是在在枯寂的冬天,反而可以盛放的灵草。 冬荣草的灵机,在靛青色的火焰中爆发,但又被火焰很好的承接,注入了金炉。 五品的永生蝉蜕,死亡中蕴藏着新生,其名蝉蜕,但却看起来有着金质般的质感。 永生蝉是种特殊的妖兽,它们活在生死之间,生而将死,死而将生,循环一次,便会留下一只蝉蜕。 此物,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若是王显周当初受伤时能用了,便不会因为道基受损而无法筑基。 六品的玉脉仁,由紫府修士的经脉制成,缠绕为了果仁的性状。 因为紫府修士的身体已经和灵材无异,他们的经脉也化作了玉色。 每一颗玉脉仁,代表着的,都是位割肉求道的紫府。 一件件稀有的丹材,被周缚蛟投入金炉。 许久后,他终于看向了自己的子孙们。 看着那些人屁滚尿流的样子,周缚蛟不满道。 “怕成这样,可笑!” 靛青色的火焰开始拉人入炉,第一位,便是资深筑基境界的周梁卓。 或许是周缚蛟被伤势影响了实力,也或许是他不想动作太粗暴,伤了丹材,因而周梁卓竟能在神通火焰的束缚下挣扎。 生死之间,周梁卓拼尽了全力,他挣扎着道。 “老祖,我不想死,您不差我这一个的,您不差我这一个的,求您了,老祖!” 周缚蛟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加大了神通的力度。 是啊,确实不差你一个,但多一个也没什么坏处,丹药效果更好些。 见自己距离那金炉越来越近,周梁卓彻底绷不住了。 “老贼,你趴在周家身上,吸了多少代周家人的血还不够,现在拿我们炼丹,你还是人吗!” 缚蛟真人终于开口了,他没有不满,也没有不屑,只是平静。 “因为我是紫府,周家才能发展到今日,周家的一切,都是我赐予你们的。 拿了我带给你们的便利,就该还,何谈吸血之说。 而且,入了炉,未来和我化作一体,我成道就是你们成道。 大道可期啊。 所以,不要抵抗了,来吧,来吧。” 他的洞天已经塌了,每催动神通用一分力,就会塌的更快、更多。 因而,他必须小心着用,省着用,他才会在周梁卓发疯时,试着劝一劝这些人。 要不是怕迷晕了影响丹效,他其实更想用迷药将这些孝子贤孙先迷晕,放在一旁备用。 不过,周梁卓和其他人自然不会认周缚蛟的话。 平时敬你,是因为你能给我们带来利益。 现在你要我们的命。 抱歉,你就是老贼! 老而不死为贼! “都闭嘴!老祖,您让方明筑了基,方明这辈子生在周家,值了!” 裤子里虽然连汤带水,但周方明此时反而不怕了,他高声的大吼着。 “老祖,祝您仙途永享,祝您仙途永享!” 周方明竟是主动地走向了那金炉,周缚蛟的心海终于动容了。 值吗? 值!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动作。 一个个周家的嫡脉入了金炉,金炉为法宝,其内是内有洞天的。 在靛青火焰的作用下,所有的杂浊之物都被炼去,那些周缚蛟的孝子贤孙们,尽皆化作粉色的灵雾,在金炉中与众多灵药相合。 孝子贤孙入金炉,炼就血髓宝还丹。 向死而生夺天机,缚蛟改命天劫现。 血髓宝还丹,以众多稀有灵药,搭配血脉亲族之精华炼就。 此丹,有向死而生、夺天机而返生机之能。 和对那些掠夺天地的金丹真人的态度类似,天地同样不容血髓宝还丹这种逆天宝丹的存在。 随着金炉边的靛青火焰燃烧的愈发剧烈。 在西海仙城的上空。 云,动了。 起初,是一朵云从仙城上空的边缘挤了过来。 而后,是一片片云向西海仙城的方向飞来。 金山是第一个意识到不对的,他瞬间出现在了周缚蛟的执宝真人府中。 “周缚蛟,你在干什么?” 面对空荡荡的执宝真人府,金山惊怒着问道。 这位仙盟的大修士通体为金,说话时如同金石碰撞般诡异, “炼丹,眼瞎么?” 周缚蛟没怎么给金山面子。 “你炼丹炼来了天劫!” 金山的心态有些炸,自己的这位同事疑似有些太不当人了。 你炼丹都炼出天劫来了,还这么淡定,不合适吧? 万一把西海仙城劈坏了,我还怎么和仙盟交代? 金山是西海龙虎真人,西海仙城名义上的管理者,需要向仙盟负责。 “对,所以你要替它挨劈?” 李海阔过来时,只见金山站在一侧冷眼旁观,周缚蛟依然在专心的炼丹。 两人都是红灯照的同门,因而,李海阔自然不会和金山一样找事。 “缚蛟师兄,此丹招来了天劫,你有把握应对吗?” 蛟尸动也没动,缚蛟真人只道。 “无妨。” 金山开口了,他对李海阔道。 “血髓宝还丹,你们红灯照越做越过分了,此丹怎么炼的,别告诉我你不清楚,老李。” 怎么炼的? 用亲族的命炼的呗。 仙盟没有魔宗,成道的大修士都是仙尊,炼就炼了,你金山叫什么叫? 李海平笑了笑,道。 “天劫快来了,看来很顺利。 缚蛟师兄的丹法,还是那么的非凡,一炉就能炼出如此宝丹。” 周缚蛟没有回话,宝丹的炼制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血髓宝还丹是特殊的宝丹,炼制速度极快。 只为通过偷鸡,降低天劫的威力。 但他确实是第一次炼制此丹,天劫的压力、天地的排斥无处不在,炼制的难度比他预料的大得多。 (本章完) 第153章 老祖炼了仙丹,是大好事啊(身体不 第153章 老祖炼了仙丹,是大好事啊~(身体不适,今日且七千) 对于修仙者而言,其整个修炼的过程,离不开两种东西的辅助。 一为法器,二为灵丹。 前者,为修仙者的护道之宝,资源有限就必然会有矛盾,矛盾极端化的终极形态就是抹杀对手一切报复的能力——物理消灭是基础。 后者,可以视作修仙者与天地实现更深入交互的桥梁,不同的桥通往不同的岸,对应的则是,以不同的材料炼制的灵丹,可以实现不同的效果。 在灵丹中,高品级的灵丹被分为宝丹与仙丹两种。 宝丹大部分不会面临天劫的威胁,仙丹则全都需要经过天劫那道关。 血髓宝还丹名字里带着宝,可因为此丹隐含的‘改命’的特殊性,天地会给与其一定的特别照顾——天劫。 当天劫的劫云在西海仙城上刚刚涌现,两位真人就最先意识到了不对。 而等王显茂发现问题时,其实已经比较晚了。 西海仙城乃至于整个仙盟的范围内都不存在类似于“实力排行榜”之类的东西——西海龙虎更是把西海忠诚是西海第一筑基这句话放在嘴边。 袁道深做第一筑基是实力够了,滴水洞局势也不复杂,他为了固权才做的。 就西海忠诚那逼样,像是第一筑基的样子吗? 西海龙虎纯给西海忠诚挖坑呢! 因而,对于不同资深筑基的实力,即便是他们彼此间,都不是太清楚。 当王显茂意识到出了事,选择直接违反仙城的规矩而飞出玉阙府时,西海仙城的上空已经站了五十多名资深筑基。 这些人里,甚至有好些位已经飞向了离开仙城的方向——先跑,不是什么热闹都能随便看的! 五十多名,便可以看做一种极其特殊的实力排名,说明王显茂的实力,在西海仙城中至少进入了前六十。 这已经很强了,毕竟,西海仙城内外几万名修士呢,其中的筑基更是有上千名。 仙城天空之上,云海聚拢的速度越来越快,王显茂见情况不对,当即飞到了牧春泽和严恪仁身侧。 “这是哪位同道要开紫府了吗?”王显茂问道。 严恪仁看向牧春泽,这位资深筑基曾在王玉楼和周映曦成婚时给王玉楼开过路。 两人中,牧春泽更强些,同为莽象一脉筑基的严恪仁则只比王显茂强一线。 “非也,可能是师尊在炼丹。” 牧春泽摇了摇头,回道。 “炼丹炼来了天劫?”严恪仁有些失语。 仙丹是金丹真人们才能炼出来的绝世灵丹,他没想到,半死不活的周缚蛟竟然能炼出仙丹来。 看来,以后同缚蛟师叔和春泽道友相处时,都要再多一分小心,严恪仁思忖。 “可能。” 老牧是个谨慎细微的性子,连连只说可能,王显茂摇了摇头,又和西海龙虎传音交流了两句,便回到了玉阙府。 西海有三位真人长期在大天地镇守,就算天劫把周缚蛟劈死了,也出不了大事。 但对此刻的王玉楼乃至于王氏而言,周缚蛟万一真被劈死,影响就大了。 很大很大那种。 听闻了族长带回来的消息,王玉楼有些措手不及。 周缚蛟可能被天劫劈死? 对于王玉楼而言,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 怎么形容呢,就和你坐着火车、吃着火锅、陪佳人唱着歌,忽然被麻匪给劫了似得——有种泥石流摧毁漫展现场且捎带着压死了几百名倒霉蛋二次元的反差感。 老周,我西海的这摊子才刚支起来呢,你死这么快,疑似有点不合适啊。 作为缚蛟真人的爱徒,王玉楼当然是希望周缚蛟别今天就被天劫劈死的。 万一,万一周缚蛟真要嘎,最好也是死在王玉楼筑基有成,神通傍身以后。 那样,他既不用做炉鼎,又能充分的享受多年周缚蛟的庇护。 老周一死,他还好直接去伺候莽象。 现在被劈死,时间点不是太对。 当然,也不差,不差。 毕竟,老周没了,那合道基开紫府的事情,不就是拼实力了吗? 映曦道友当然是个合格的道侣,但两人的缘分太怪,王玉楼不能真做恋爱脑。 ‘族长,可能被劈死.这个可能,有多大?’ 王玉楼斟酌着传音问道。 ‘难说,主要是,缚蛟真人炼丹,之前完全没流露出一点消息。 按理说,能引来天劫的都是仙丹,那种丹,起码要炼个十几天以上才行。 太突然了,我看不太清楚。’ 王显茂有些无奈的分析道,周缚蛟死还是不死,其中牵扯甚大,他心中也嘀咕的厉害,只是他确实看不清。 王玉楼不说话了,他想到了周方明采买妖兽肉和妖兽精血丹,那才是前两天的事情。 所以,周缚蛟是炼了一颗特殊的丹,成丹速度很快吗? 但以王玉楼对炼丹之法的了解,那玩意儿急不得,越是高品级的宝丹,越急不得。 很简单的一点——材料费用太贵,每一步都要小心。 一炉引气丹炸了也就炸了,但稍微好些的丹药,其牵扯到的材料准备,就费不菲。 这种材料上的成本,不是随丹药的品级、稀有程度线性拉升的,而是数量级的增长。 一炉引气丹可能也就十几枚灵石的成本,可一炉筑基丹就是几万枚灵石打底的成本,更高品级的,如金瓯补缺丹,那成本几十万枚灵石都打不住——很多东西有价无市。 其实,王玉楼没猜错,单单冬荣草、生死蝉蜕就已经是传说中的五品灵材了,六品的灵脉仁更是稀有到用一颗少一颗——那是紫府大修从身体中抽出去的灵脉! 前两天周方明还在帮缚蛟真人采购材料,现在缚蛟真人的仙丹已经炼成了,这速度,快的有些诡异。 当然诡异,血髓宝还丹的药效是改命。 它最基本的效果,就是以霸道的生命力和治愈力,修复修仙者的伤势。 但它其实还有一个特殊的妙用,即,根据组成‘血髓’的材料的不同,差异化的获得一些特殊的功能。 比如,周缚蛟将自己的孝子贤孙或者亲族长辈投入丹炉,就能让炼出来的血髓宝还丹多了提升周家嫡脉之人资质的功能。 当然,它的妙用不止这些,那么多稀有的灵材不是白用的,血髓宝还丹能引来天劫,就是其威能不凡的体现。 执宝真人府中,金炉法宝在靛青色火焰的炙烤下缓缓旋转,外面的乱局没有引起周缚蛟的注意,他只是在继续的专心炼丹。 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宝丹的主体已经形成,只差最后一丝灵性与药力的勾勒。 控制着靛青色火焰又快又稳的完成了收尾,一颗散发着妖冶紫红流光的丹药破炉而出。 靛青色的火焰被周缚蛟收起,那双死白色的蛟尸眼眸中,也被妖冶的紫红流光映照,闪烁着明灭不定的波光。 “海阔,离远点。” 周缚蛟提醒了李海阔一句,便控制着血髓宝还丹主动冲向了那还未彻底成型的劫云。 偷跑是这样的,极速成丹的情况下,天劫的威力会大大缩减。 为什么周缚蛟炼的这么急? 因为,他放弃了血髓宝还丹在治疗上的所有药力,只留下了那些周家族人带来的、特殊的药力。 李海阔一边细细的观察着血髓宝还丹的细节,一边电射着飞到了仙城的边缘。 注意到了城中众修仙者嘈杂慌张的乱象,李海阔皱眉开口。 “不要惊慌,缚蛟真人在炼丹,引来了天劫,不是妖兽来袭。” ‘九曲/牧春泽/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去维持城中稳定?’ 明面上安抚城中人心,暗地里,海阔真人把那些不知道为真人们分忧的筑基都敲打了一番。 如此一来,城中也就不乱了。 只是,正带着刑罚庭的人查案的周映曦,也通过李海阔的话,后知后觉的知晓了周家老祖周缚蛟在炼丹的事——是的,她没被炼进去。 “映曦道友,要不您先回去等消息,具体调查的事情我们负责就好了。 当然,玉阙道友的指导我们绝不会忘——请您务必放心。” 刑罚庭的小喽啰们都是懂事儿的,听到海阔真人的话,他们中就立刻有贴心的主动给周映曦献起了媚。 别误会,不是那种献媚,周映曦的道侣是王玉楼,这些人怎么敢对周映曦有什么非分之想,像连成贤那么单纯的终究是少数。 等周映曦到了执宝真人府时,只见府中的下人都被赶到了前院,她心下疑惑,倒没有多问,这种事只是小事。 一路行至府邸深处,周映曦才渐渐意识到人好像有点少。 不对,不是有点少,往日里会遇上的那些同族长辈和兄弟姐妹,此时竟一个都见不到了。 可不么,都已经被周家老祖炼入宝丹了,别说人影,连气息都被周缚蛟顺手抹去了。 不过,周映曦想的却是,这些族人可能是去观摩老祖炼丹了。 对于炼器而言,王玉楼的水火不算最佳,最佳的其实是金火,其次是土火,再次是水火、木火,再次就是王玉安了。 但炼丹不同,火法炼丹的法门不是最优的炼丹法门,最优的,是水法。 周缚蛟是个丹法很厉害的大修士,他在修行上,属于水木双绝,而水木双绝在炼丹时,可以很好的调理药性。 水法可以极好的控制细节,周缚蛟炼丹时用的靛青色火焰,便是癸水续青焱神通。 此神通兼有水木火多性,是修天人感应古法的紫府大修士才能掌握的特殊神通,炼丹时,既有火法的火性,又有特殊的水木性。 如周缚蛟这样的丹法大家炼丹,周家人到其身边观摩,也是应有之理。 映曦入了后院,却被那套周缚蛟布设的精妙阵法给拦住了。 “缚蛟,你还算有点人心,没把自家人赶尽杀绝。”金山注意到了过来的周映曦,不无嘲讽的开口道。 大修士之间,往往谁也奈何不了谁。 无论任何时代,每一个能走上去的大修士,都是实力、势力、背景、禀赋皆极其不凡的人物。 因此,他们之间的矛盾,往往表现的更赤果果——无需顾忌,斗就是了。 没有一个大修士是真怂包,所以,金山在面对红灯照的两位真人时,会显露出和群仙台上的天蛇类似的表现。 这不代表金山蠢,单纯是他不怕,且装和睦也没什么意义。 周缚蛟和李海阔大肆的卖官鬻爵,一分都不给金山,这种事,就和羞辱没什么两样。 他们就是吃准了金山这种仙盟直属的大修士,不会也不敢在红灯照莽象仙尊成道的关键节点搞事。 仙盟的格局是,创立仙盟的保守派在规则偏帮下多吃多占,仙盟日常干活的直属大修士如青蕊、金山、穷海吃正常份额——变法派吃亏。 所以,金山不敢乱造次,万一不小心成了变法派的棋子,他金山甚至会有死的可能——所以他才担心镇妖宝楼案闹大。 “金山,你什么都不懂,别以为做了龙虎真人,就真能控制西海了。 这里是我们梧南的西海,不是仙盟的西海,你只是个外人。” 碰了一鼻子灰,金山却是注意到了‘梧南的西海’这句话。 梧南的西海.莲蓬仙尊是梧南的,穷海真人也是出身梧南的,丘真人也是青蕊门下。 神光不待见我,红灯照想收回四千里西海,也不待见我这个仙盟直属。 五路并进的牵头人王玉楼,又是周缚蛟的徒弟 想到这里,金山心中忽的生出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这次镇妖宝楼案,不会就是周缚蛟为搞我而做的吧? 合理啊——搞我,搞神光,同时还为刑罚庭和风闻庭王玉楼扩权增势。 等未来王玉楼筑基,周缚蛟家的两个女婿,都能在关键的位置上帮他控制西海。 这两位顶前面,周家那些附庸家族拉上来跟着混,这样,就是杀干净了周家嫡脉,周缚蛟也无需担心没人用。 越想越心惊,金山此刻,完全无心关注那天劫下的血髓宝还丹了,他陷入了沉思。 西海的乱局,就是这么乱,乱到大修士有时候都看不明白。 正常情况下,镇妖宝楼案这么扯淡的屁事,完全不可能危及金山这类大修士的安稳,但如果这是红灯照在推,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来西海任职本就晦气,现在又卷入了如此乱局,金山怎能不怕呢? —— 站在玉阙府的院中,王玉楼能看到,远处执宝真人府中冲出了一点红芒。 不,准确来说,应是紫红,带血的妖冶紫红色。 那枚刚刚出炉的仙丹,带有浓烈的香味,王玉楼隔着很远,都被刺鼻的香味影响了,以至于心中烦躁的厉害。 除此之外,紫红色的光还藏着股令人作呕的妖冶感,也让王玉楼很不舒服。 “族长,这仙丹怎么回事?” 王玉楼所了解到的是,仙丹往往伴随着沁人心脾的丹香,散发着祥瑞的霞光,一眼看过去只知道是丹中极品。 “高品级的丹药往往各有各的特点,什么样子都很正常。” 王显茂皱眉答道。 很正常? 正常个屁! 就血髓宝还丹的逼样,像是正常的吗? 王显茂是怕说的太过分,被周缚蛟听到给王氏记黑账。 其实,这就是王氏的知识盲区了,血髓宝还丹所流露出的异象,仅仅是因为周缚蛟偷鸡式抢跑炼丹的做法,遭到了天地的厌弃,因而血髓宝还丹才会显得那么‘不好’。 两人隔着老远,聚精会神的看着天空中渐渐接近劫云的血髓宝还丹。 劫云聚拢的速度不慢,但周缚蛟放弃大部分药力而成丹的偷鸡做法,为血髓宝还丹争取到了巨大的相对优势。 宝丹的灵机被周缚蛟主动的和劫云的灵机勾连,当其接近劫云时,劫云也代表天地,被迫提前释放了属于天地的愤怒。 金色的劫雷如同发了狂的金色巨龙,从云中射向血髓宝还丹。 作为此丹的炼制者,周缚蛟主动迎了上去。 黑色的蛟龙从执宝真人府冲出,巨大的蛟尸在周缚蛟的控制下,直入云霄,和金色的雷霆撞到了一起。 “好!” 金山却是叫了声好——充满了愤怒意味的那种。 原来,是周缚蛟动用了那仙盟赐给执宝真人的上品灵宝金刚柱。 上品灵宝,法宝之上的存在。 金刚柱本身更是用了三品的窍中仙石为主材炼制。 三品的窍中仙石,九窍谷八千年才能诞生一块,可以用来炼制传说中的仙器。 这件灵宝放在西海,是为了抵御妖王的,此刻,却被周缚蛟用来硬撞劫雷。 黑色的蛟龙携着灵宝之力,仅仅一击,便将金色的劫雷打散。 灵宝和天劫相抵的威能,在逸散后,就如一阵死亡狂风,席卷了整座西海仙城。 这是实打实的死亡之风,练气修士只是擦上点,瞬间就会重伤,仙城中那些建的不牢靠的建筑,更是被风扫为了废墟。 仙城的筑基被李海阔提醒过了,刚忙纷纷升起神通,没神通的祭起灵气,协助执宝真人府附近的修士们,抵御这可怕的余波。 但也是在这一击之后,金山却再也忍不住了。 ‘周缚蛟,你要是再乱用金刚柱,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此宝积累的灵性,是为守护西海准备的,不是为你公器私用准备的!’ 灵宝的灵性可以自然而然的积累,金刚柱积累的灵性如果被周缚蛟用的差不多了,其镇压妖王的威能,便会弱上许多。 万一到时候西海生了乱,他龙虎真人金山,第一个背锅! ‘再用一下,这天劫威力不行,不用担心,老金,别太婆婆妈妈。’ 仙盟优先为大修士服务,缚蛟真人不觉得这点事需要向仙盟报备,不用白不用,总不能用自己的法宝顶头几波天劫吧? 天劫的威力是从强到弱,最开始的第一击是最强的,只要用金刚柱顶过两击,后面的就不算问题了。 玉阙府,看着府中被风扫过的乱象,站在族长神通中的玉楼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硬接天劫,师尊之强,不受伤的话,恐怕在天地间也是一流的。” 王显茂微微颔首,道。 “是,不过.在西海仙城炼丹,在西海仙城迎雷劫,这样的事,哎。” 周缚蛟硬顶雷劫的风姿非常有气魄,但死亡之风席卷下的西海仙城,就和被群妖肆虐过一般混乱。 重伤的练气不计其数,很多躲避不及的引气修士,更是被直接扫死了。 就这,还是李海阔提醒仙盟的筑基要尽职的结果。 又一阵死亡之风扫过,威力比第一波小了许多,这是缚蛟真人顶住了第二波天劫了。 这次,在族长全力施展神通的情况下,玉阙府倒没有再受影响。 毕竟,玉阙府距离执宝真人府还有段距离,远离天劫劈下的正中心。 面对有些后继无力的第三击天劫,周缚蛟收起了金刚柱,选择使用自己的法宝应对。 那是只漂亮的弯刀,就和王玉楼第一次见周映曦时,在清溪坊镇守修士府内的幔帐上见到的那弯刀类似,闪着水汪汪的灵光。 “癸水斩蛟刀,缚蛟真人的法宝,我们早该猜到的。” 王显茂没说猜到了什么,但王玉楼明白族长的意思。 玉楼在心中微微一叹。 看起来,今天这雷劫,是劈不死周缚蛟了。 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玉楼的心情是复杂的。 半死不活的周缚蛟,竟能硬顶天劫,大修士之力,果然非凡啊。 因为天劫的劫云未曾聚拢完全,甚至只是刚刚开了个头,因而,劫雷的力量也相当后继乏力。 在周缚蛟祭出癸水斩蛟刀后,他又顺利的斩破了剩余的所有劫雷。 当劫云散去时,那颗被周缚蛟护下的血髓宝还丹,也终于算是炼成了。 此时,天地对此丹的厌恶已经被周缚蛟一击又一击的打散,它再没了那种令人烦躁的香味,以及那妖冶的光。 红色的宝丹大小如同婴孩的拳头,介于鹌鹑蛋大小和鸡蛋大小之间,通体有着无数的小孔洞,孔洞内,流转着密密麻麻的灵机。 那些灵机就像跳动着的心脏,整颗血髓宝还丹就像有生命一般,竟还主动的吸纳起了天地间的灵气。 “恭祝师尊炼就仙丹!” 王玉楼飞身上前,一边往周缚蛟的方向赶,一边高声道。 这就类似于开大会鼓掌,总需要有个机灵鬼带头。 王玉楼在西海仙城飞,当然是违反西海仙城规矩的,但此时不会有人指责他。 在王玉楼的带领下,仙城内响起了对缚蛟真人的恭贺之声。 仙丹,引来天劫的仙丹。 也不知道是什么仙丹,吃了会有怎样的效果。 仙城中的众多修士们对成道的向往,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至于那些被天劫余波刮死的倒霉蛋. 总有些事情无法做到所有人都满意,总有人会成为代价。 死者已逝去,活着的人依然要在仙盟活下去,有时候,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片刻后,执宝真人府。 王玉楼同样诧异的发现,周家那些跟着周缚蛟一起上任西海的嫡脉们,似乎都外出了。 他没想太多,只是闷头赶往师尊所在的位置——继续恭贺,顺道借周缚蛟仙丹得成,心情可能不错的时间点,求一求师尊的支持。 斗法场已经在建了,西海清风的人正在日以继夜的赶工。 未来建成后,如果能请一道缚蛟真人的法旨放在斗法场中,斗法场的发展不就更海阔天空了吗? 毕竟,在修仙界混,真人的支持,很多时候比自己努力的效果关键多了。 努力很有价值,但单单有努力是不够的。 “师尊,玉楼恭贺师尊,距大道更近一步!” 王玉楼对周映曦点了点头,选择先恭贺,而后提出了自己的事情。 “玉楼在仙城中开了.” 周缚蛟打断了王玉楼的屁话。 对他而言,无论是恭贺,还是提要求,都是屁话。 “少折腾那些有的没的,你和映曦,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筑基,” 缚蛟真人平静道。 王玉楼有些错愕,但他当然不敢顶撞周缚蛟——不是怂,实在是两人差距太大,顶撞就和以卵击石差不多。 “师尊,玉楼明白了,回去后定会努力修行,早日筑基。” 没有理会王玉楼,周缚蛟又对周映曦道。 “你也是,早日筑基,回去吧,和王玉楼一起,好好修行。” 老祖的叮嘱,周映曦当然会遵守,不过,她却是有个疑问。 “老祖,我怎么没在府中看到其他族人,梁卓叔呢,方明叔呢? 他们是忽然回去了吗?” 她没有怀疑周缚蛟把孝子贤孙炼了——想不到,只是疑惑而已。 “对,我给他们分了不少任务,他们要离开西海一段时间,走的仓促,可能没来得及通知你吧。” 带着周映曦离开了执宝真人府。 王玉楼表现的一如往常,继续在玉阙府修行。 傍晚时,和族长、郑彦、王荣远等人,聚在一起商议王氏在西海的产业安排。 直到夜深人静时,在红纱帐内。 夫妻二人和寻常一般,先是一番耕耘,就准备休息。 可周映曦总感觉,今日的王玉楼,似乎对自己的态度起了变化。 “老祖炼了仙丹,是大好事啊~” 她扒拉着王玉楼,意有所指的笑着说道。 映曦道友想的是,王玉楼见了老祖炼仙丹、顶天劫的大气魄,如今知道怕了,明白家中的地位谁高谁低了。 漆黑的房内,修仙者的实力可以让玉楼轻易的看清这个傻姑娘的表情。 他轻轻的抱着映曦,没有说话。 周映曦忽然注意到,自己的丈夫眼中竟含着泪光。 “怎么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玉楼,我” 王玉楼此时,也不再顾忌了。 顾忌,没有意义。 周缚蛟,打的是明牌。 “映曦,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活在一个大骗局中,你会怎么办呢?”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王玉楼不说话了。 他猜到了真相。 他不是莽象送给周氏,让周映曦开紫府的炉鼎。 而是周缚蛟的炉鼎。 (本章完) 第154章 在龙虎真人金山的眼中,莽象正和神 第154章 在龙虎真人金山的眼中,莽象正和神光走的越来越近(1.04w) 映曦道友那双漂亮的桃眼,因为其修为的缘故,有些灵气外显的表现,在黑暗的纱帐内,闪着幽幽的光。 玉楼看的分明,这姑娘有些慌张和茫然——我不就是装了一句么,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哭了? 用手将佳人的眼睛捋下去,王玉楼道。 “睡吧,不说这些了。” 亲爱的,我的眼泪不是为自己而流,是为你而流。 人心都是肉长的,周映曦的无奈他看的清楚,他的无奈周映曦也看的清楚。 映曦道友对玉楼的感情有多曲折,王玉楼能感受到。 所以,他怎能不怜惜呢? 外人眼中的两人,一个是紫府大修士周缚蛟的后辈,一个是莽象一脉未来的核心人物。 都是天骄,都是仙盟中最核心的成员,都享受着寻常修士想象不到的资源,都拥有着极高的地位。 但实际上,不仅王玉楼成为了大修士的棋子,连周映曦都是周缚蛟的棋子。 对于那些在道途上求索了漫长时光的大修士而言,再往前一步,比照顾家族更重要。 照顾家族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所谓血脉亲族,不过是炼丹的材料。 在西海炼丹,无非是大修士炼尽家族嫡脉的事情太恐怖,在红灯照势力内炼,会吓到宗门中的其他大修士家族后辈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王玉楼,你平时不会这样的。” 周映曦挣脱了王玉楼的怀抱,她撑起身子,直视着自己的道侣。 “好久没听你弹琴了,来,小曦,弹首曲子吧。” 有些事情哪怕猜测了真相,也无法解释,更无法告知。 比如,周映曦,你家老祖把你那些亲戚全炼了。 或者,亲爱的,你可能是师尊打小就培养起来的容器。 都不行的,没法说。 “现在?” 面对王玉楼打发她不要继续问的借口,周映曦只觉得莫名其妙。 王玉楼笑了笑,眼中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泪已然消失——总归是要走下去的,再难也是要走下去的。 “我修行了那么久,结果习得的那些东西,除了修为外,都用不上。 小曦你不同,至少,还能弹弹琴,让我听个开心。” 周映曦穿起了中衣,莫名奇妙的坐在王玉楼的身侧弹起了琴。 不是那只王氏给她做的琴了,她现在用的琴是一把上品法器,演奏起来的效果很不错。 虽然她修的音道是斗法用的,但毕竟精通,弹曲子的水平比明月夜中的环蝶姑娘高了不止一层楼。 在幽幽的琴声中,王玉楼陷入了沉思。 王玉楼不是蠢货,那么多不寻常的点勾连起来后,如果他还看不出真相,就没资格走到今天。 周方明前两天还在采购妖兽肉和妖兽精血丹,结果忽然就消失了。 周缚蛟说周家人走得急,没给周映曦打招呼,这话一定为假。 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被周缚蛟派出去——他们很可能是被周缚蛟炼了。 用亲族炼丹的法门,王玉楼听闻过,这类灵丹往往药效极其特殊,比如改变资质,比如弥补道基和身体上的缺失。 再结合周缚蛟不至于伟大到愿意牺牲自己,为家族培养新的紫府,则可以推断出,所谓合道基开紫府的法门也不一定是真的。 而周映曦曾说过的,她自小就在缚蛟真人的洞天中长大,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没少吃。 周映曦的作用,似乎全都指向了那个可能——缚蛟真人的容器。 他和周映曦成婚后,周缚蛟每次见王玉楼或周映曦,都会催促着他们尽快筑基。 或许筑基后,就是周缚蛟夺舍周映曦之时。 只是,这其中有一点非常不寻常——周缚蛟炼丹炼得非常急。 甚至,还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其一。 如果他真的把族中的人都炼成了丹,那他当初为什么安排周梁卓、周方明等人任职于西海仙城? 仙盟虽然拿大修士没什么好办法,但周缚蛟带着周家人一起来西海后,为他们安排了那么多位置,没几天又把他们都炼了 说不通的。 其二。 且周方明前脚还在采购丹材,没两天周缚蛟就炼出了能引来天劫的仙丹,也说不通。 高品阶的灵丹,炼制的过程往往需要不短的时间,甚至炼制时的地点和时节都要算进去考虑,不是架起个炉子烧火那么简单。 两个不同寻常的急切相结合,王玉楼猜测,可能是周缚蛟看到了某种危险,或者是得到了某种承诺。 修仙者的行为抉择是受判断影响的,周缚蛟的判断改变了,因为他可能看到了某种变化。 再推,这个变化很不一般,所以他才会急切的选择大干快上——打断原有的安排,把周家人派出去大肆收购材料,材料备齐后就把这些人炼了。 仙盟内战要立刻开始? 不,如果内战开始,周缚蛟反而不用急,保守派是占大优势的。 莽象一脉四紫府,内战打起来,以莽象准金丹的实力,且不用受天劫影响的特殊性,周缚蛟完全不用怕。 再深入辨析其中的差异,周缚蛟打断原有的对周家人的安排,选择把周家人炼了,对应的是他确认了未来的安全性。 祖师给了他某种承诺,如今达到了实现承诺的标准? “玉楼,是查案的压力太大吗?” 周映曦弹完一曲,看着怔怔的王玉楼,小心的问道。 查案? 王玉楼看向佳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就是查案! 镇妖宝楼案的刀,究竟是谁递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仙盟派来的三位西海巡查使,一个聪明,两个沙比。 这种配置太玄妙了,意味着从青蕊、莲蓬,到穷海、金山,都没有真正办神光的想法,最多是剪一剪神光的羽翼。 镇妖宝楼案爆发后,周缚蛟给牧春泽的交代是‘还没到时候’。 结合李海阔和金山定下的查案方向,则可以说明,镇妖宝楼案,是一次有人刻意安排的、实实在在的试探。 试探出了结果——各方都选择息事宁人。 金山妥协,李海阔和周缚蛟妥协,似乎忽然又不办神光了。 而后,就是周缚蛟打断原有的安排,开始炼丹。 时间对得上。 周缚蛟在其中的交代也对得上。 逻辑也对得上。 想到这里,王玉楼也就不怕了。 他终于确定,自己把握到了西海乱局之下的真正脉络。 看向佳人的视线中带着些许温柔,王玉楼笑着道。 “查案哪有什么压力,我是在想,能不能弹一首激昂些的曲子,比如破阵曲。” 周映曦虽然还是摸不着头脑,但依然选择照顾丈夫的诉求,当即弹起了一首梧南知名的破阵曲。 他们或许已经是真正的道侣了。 红纱帐内,美人弹琴,玉楼倾听。 似乎,他不再担心周缚蛟会夺舍周映曦并和他双修事情了。 霸道师尊夺舍变嫁强制爱? 不用怕,大不了我带着王氏跳车! 西海的天上,目前有两颗太阳。 一颗名为莽象,无需多言。 一颗名为神光,也无需多言。 有一件只有王玉楼清楚的事——当年的清溪坊,神光仙尊可亲口和他说过,他有紫府之资。 所以,他不怕霸道师尊夺舍变嫁强制爱。 —— 王玉楼判断,那镇妖宝楼案看似是不知道谁递的把刀,但其实是种试探。 而金山也想到了这点,不过,因为站的高度不同,他想的还要更远一些。 周缚蛟那句‘西海不是仙盟的,而是梧南的’,吓到了他。 万一红灯照和神光合流,那就不是四千里西海姓红的问题了,而是七千里西海都改姓红。 而且,更恐怖的是,枯木堂的枯木仙尊是妖神,天蛇宗的天蛇是妖神。 他虽不太确定神光的是人是妖,但神光无疑是西海众妖神扶持起来的驻仙盟大使。 若是红灯照和神光搞到一起,西海堤以东的梧南三宗,从北往南的红灯照、天蛇宗、枯木堂,就会直接成为西海妖神的延伸势力。 那时候,就不是仙盟内战的问题了,而是西海众妖神侵蚀仙盟疆域。 那才是真正的大战再起! 这个可能性是不低的,群仙台几次都不通过莽象的金丹之议。 如此情况下,莽象完全有可能,重点是有能力,带着一部分红灯照,联手天蛇、枯木仙尊、神光分裂仙盟。 在两大顶级势力开战的情况下,天蛇和莽象的矛盾就是个屁,他们做前锋,能拿到的远远比在仙盟拿到的多。 到时候,先把三宗门下的凡人、修士卖了,再带着西海群妖直冲梧南腹地,就能狠狠的吃两波大的。 红灯照的大头,终究是归烛照的! 天蛇也对自己在仙盟中的待遇不太满意。 枯木仙尊也不愿意自己手下的几千里西海被仙盟收回。 这是仙盟内结构性矛盾下的利益之争,它就放在那里,金山怎能不担心呢? 甚至在金山看来,周缚蛟刻意用金刚柱顶天劫这件事,也有某种故意损耗仙盟在西海防守力量的意思在。 因为与西海众妖神的约定,仙盟不能在西海前线派仙尊镇守西海仙城,所以,金刚柱实际上就是仙盟在西海的最强镇守力量。 不给龙虎真人拿,是怕实力最强的龙虎真人,带着三品灵材窍中仙石炼成的上品灵宝独走! 金明度的到来,打断了金山的思量。 “明度,案子查的如何了?”金山问道。 明度仙子跪在老祖的身前,汇报起了这两天的调查进度。 “嗯,不错,王玉楼还是得力的,这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明度,你对王玉楼怎么看?” 金明度表示自己用眼睛看。 老祖,你都说了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了,我还能怎么看?我还敢怎么看? “玉楼道友为人周到细致,无论和哪种同道都能很好的相处。” 连成贤不算同道,那种大族养出来的废物,属于功能型的沙比,是拿来用的,不是当真正的大族核心培养的。 “而且,玉楼道友做事的手段也高明,他的很多安排,明度初看时还以为只是寻常,后来才渐渐能意识到其中的奥妙。 来了西海,见到了很多不同的道友,如玉楼道友这般的,却是不多。” 老祖夸,那我也夸。 王玉楼英雄救美的事迹看似隐晦,但金明度是记在心中的,所以,她自然愿意在自家老祖面前为王玉楼多说几句好话。 万一老祖心情好了,未来给王玉楼什么赏赐或者机会,也算金明度还了王玉楼‘英雄救美’的恩情。 “如此便好,我记得你还没有被族中安排联姻?” 那通体金铁之质的金山又一次开口了。 无非是个族中后辈而已,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相比于老周拿族人炼丹的做法,金山甚至认为自己的安排充满了温情。 金明度惊愕的抬起头,看向自家的老祖。 可金山的修为已到化境,其整张脸都是不变亦不动的平静金铁,哪会有什么表情呢? “是的,还未安排联姻。” 金明度此时也分不清自己的心绪。 愉快? 或许有,但不多。 更多的是一种惘然,她明白老祖的意思,所以更惘然了。 这就把我送给王玉楼了? 其实,金山只是想稳一手。 无论周缚蛟想做什么,在周家人大部分都被炼为丹药的当下,他就很难绕开牧春泽或王玉楼。 而牧春泽又是王玉楼的老丈人,因而,王玉楼看似修为不咋地,但很关键。 送金明度给王玉楼,可以起到一种盯梢和打探消息的作用。 当然,作为成道已久的紫府大修,金山真人不可能只用如此手段探察情况,但多备一手,也是应有之意。 左右不过是个族中后辈,明度仙子是美的风华绝代,修行的资质和作为修仙者的禀赋也相当不错,但这样的后辈,金山没有一百个,也有十几个。 送就送了。 “嗯,多和王玉楼交流交流,我看你和他很般配,去吧。” 这就是真人的法旨了,比旦日当初打发王玉楼来西海的命令,更明确直接,或许是旦日当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王玉楼,你去西海给被周缚蛟夺舍后的周映曦做炉鼎’——太畜生了。 明度仙子深深一拜,起身时,已是肃穆庄重。 “明度明白。” —— 南附城。 站在自己买的地旁,不对,应该说是站在自己白嫖来的地旁,王玉楼不满道。 “这块不行,太偏了,我要和东附城紧邻的地!” 西海虎笑着婉拒了回去。 “玉楼,你也知道,东附城旁的地已经卖出去了不少。 那些买地的人,零零散散的买,没有这么大的整块地给你用了。 不然,以咱们的交情,哥哥我肯定给你安排。” 西海清风的手下已经在动工了,王玉楼也不是真的想换地。 白拿的地,他清楚不可能太好,偏点就偏点,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他这么说,是有所诉求的。 “虎大哥,我拿的地好些,未来挣了灵石,你们也能多分些。 这样吧,这里留九百亩,你和龙虎前辈说说,东附城边,再给我划一百亩,如何?” 整体换的方案被否了,但王玉楼又提出了个部分换的诉求。 如果西海虎再拒绝,就显得不太合适,当然,这种谈判小技巧其实是小道。 王玉楼这么折腾,属于站在枣树下打两杆子试试,能成最好,不成也没事。 “玉楼,一百亩太多了.这样吧,我和龙虎长老禀报一番,试试给你争取争取。”西海虎为难道。 西海龙虎定下给王玉楼一千亩地,虽然南附城拓展司留有分成权,但依然大方到震撼人心的地步。 西海虎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王玉楼果然不简单,如今王玉楼提要求,他自然不敢乱拒绝。 一千亩地整体换可以拒,因为,他说的那个理由也是实打实的,不是虚言。 可连一百亩地的要求也拒,就有点擅作主张的意味了。 王玉楼沉吟片刻,选择加码。 “虎大哥,南附城想要兴旺发展,需要让东附城的人看到南附城的价值。 如果我拿到那一百亩地,王氏会立刻投入至少八十万枚灵石开发,够意思吧?” “八十万?”西海虎惊问道。 八十万,能买四十亩地了,南附城目前卖出去的最大一块地,不过才十几亩而已——王玉楼是白嫖的,不算买。 也正因为南附城拓展司卖地的速度不行,王玉楼才有机会白嫖的如此顺利。 “嗯,八十万灵石,开一家西海最好的酒楼,再开一家拍卖行、一家出售功法的法门铺子,都按最高的标准来。 虎大哥,忠诚长老似乎对龙虎长老不太满意啊,这些地上的产业,南附城拓展司也能有分润份额,咱们才是自己人。” 什么八十万,什么法门铺子,全是扯淡。 王氏正在变卖一切能变卖的东西换灵石,但哪怕真把这些灵石换出来了,王玉楼也不会这么打水漂。 先把地拿到手,才是要紧的。 东附城边的地是好地方,王玉楼志在必得,至少要拿下一小块。 如果西海龙虎不愿意给,还可以直接买,无非是投入再大些而已。 神光仙尊,您能看到我的忠诚吗? 玉楼没别的想法,就是想为您拓展南附城的计划,出一把子力! “玉楼,我就说咱们能成为好友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放心吧,我一定到二长老处全力争取!” 黑胖的西海虎被王玉楼的饼给迷住了,当即就想给玉楼来个肥虎搂肩。 金明度此时恰好过来找王玉楼,帮他解了肥虎缠身之危。 看着两人一起骑着灵兽返回仙城的背影,西海虎咂摸了一下嘴唇,有些羡慕的出了口气。 娘的,王玉楼这小子看起来其貌不扬,怎么永远不缺漂亮女修作伴。 漂亮就算了,问题是,王玉楼身边的女修,一个比一个背景大。 周映曦、莫云舒、金明度,已经没法再往上升了,再升,得是金丹仙尊家的嫡脉女修才行。 —— 接了老祖的法旨后,金明度不敢怠慢。 可找了王玉楼许久,才在南附城找到他。 对于调查牵头人的偷懒行为,明度仙子微微有些不满。 “不是我不关心查案,明度道友,刚刚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我们王氏在南附城买了三百亩地,如今正在修建产业,我不盯着不行啊。” 王玉楼苦笑着解释道。 一期工程先搞三百亩,对外就说三百亩,这属于修仙者在日常低调方面的自我修养。 虽然已经决定走向属于天骄的路了,但不意味着王玉楼什么时候都要梗着脖子说自己脖子粗——没意义。 该知道他不凡的人自然清楚他的不凡,不知道的,也没什么必要让他们知道。 “三百亩?六百万枚灵石?” 金明度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就差当场惊呼出来。 六百万枚灵石这么多灵石,甚至可以供养紫府了。 她单单以为王玉楼是个不简单的莽象一脉天骄,此时才意识到,他不仅仅是天骄,还是个实打实的豪门贵子。 那莽象的附庸家族王氏,就这么豪吗? 美人喜欢英雄,但又不仅仅喜欢英雄。 在明度仙子这里,王玉楼既做过了英雄,也又不止是英雄。 如此以来,金明度看王玉楼的眼神,也就多了一些其他的意思。 老祖同意,他本身也颇具‘实力’,而且自己也对他有好感。 除了已经有道侣了外,王玉楼可以说是明度仙子多年来,见过的最优质的‘道侣备选’。 “不至于,不至于,这就和你去买符箓一样,买多了有优惠。” 王玉楼的嘴太严,明度仙子百爪挠心,终究是有些豁出去的追问道。 “所以你们出了多少灵石?三百万?” 这种问题,其实有些过线了,她和王玉楼的关系又没有多深入。 不过嘛,就和明度仙子对自家老祖汇报的那样,王玉楼太会与人相处了。 他伸手,道。 “不到五百万,哈哈哈。” 看着王玉楼伸出的那五根手指,金明度也笑了。 王玉楼啊王玉楼,还得是你。 “一百万是不到五百万,两百万也是不到五百万,我算是明白了,玉楼,我就多余问。” 知味坊前,玉楼笑着跳下马,道。 “不多余,走,请你吃饭,话说,是调查遇到问题了吗?” 明度仙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王玉楼带跑偏了,居然忘了正事。 “邀月道友和养和道友等人,已经审的差不多了,那两个人招了,我是来通知你的。” 王玉楼眉头微微一动,意识到问题有点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立志于在仙盟体系中有所作为的修士,一定要扣好人生的第一粒扣子。 相比于查案,如何借查案的筹码扣好第一颗扣子,才是王玉楼该关心的事情。 只是吧,也不能只扣第一颗扣子,未来的扣子也要做好准备。 可以说,他想要借查案权做很多事。 现在就查明白了,那还要他这个调查牵头人干什么? 另外,西海清风的人正在南附城帮他修斗法场呢,现在案子水落石出了,南附城斗法场谁来修? 乱搞! “那就好,那就好,邀月道友他们果然得力,不过我们先吃饭吧。 知味坊最近开发了不少新菜,明度道友是见过大世面的,正好品鉴指正一番。” 心里对调查进度很不满意,但王玉楼总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两人简单吃了半个时辰,金明度对四位调来西海仙城的大厨做的菜赞不绝口,这给了玉楼不少信心。 想开一家最顶级的酒楼,就离不开水平过硬的厨子。 如今四人做的菜,金明度这类大族的嫡脉都能称赞,说明他们的水平应该是足够的。 —— 陈年和那告状的散修,被关在刑罚庭,这里是周缚蛟的地盘。 所以,金山怀疑莽象和神光搞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王玉楼看到的是试探,金山在看到试探之余,看到了更多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所以,才决定送金明度给王玉楼反向试探。 “玉楼道友,审的差不多了,都招了。” 陈养和见玉楼来了,当即汇报起了工作情况。 “陈年说,他是被一个蒙着面的筑基指使的,那筑基答应给他两千枚灵石。 那散修说,他也是被一个蒙着面的筑基指使的,也是以利相诱。” 王玉楼一愣,心中的担忧顿时消失了。 好好好,你们这么查的是吧? ‘养和,是不是上大记忆恢复术了?’ 暗中和‘好兄弟’陈养和传音沟通,同时,王玉楼则是看向丘连瀑。 “连瀑道友,是分开审问出的口供吗?” 陈养和很清楚什么是好兄弟,什么是同事,所以,他直接向玉楼讲明了具体情况。 ‘郭邀月和丘连瀑坚持这么搞,他们说真相都是查出来的,刑讯着查最快,我一人也不好反对。’ 他毕竟和王玉楼一起在明月夜喝过酒,一起坑过连成贤。 要知道,王玉楼当初打脸连成贤,最爽的人其实是陈养和,不然,王玉楼为什么要拿连成贤做沙包? 这些‘交情’加起来,可不就是好兄弟了吗? “玉楼道友果然精通办案,都是分开审的,而且口供还对上了。 我们现在的要务,就是查这名蒙面筑基的身份!”丘连瀑还捧了王玉楼一句。 无它,人在屋檐下。 丘连瀑想不明白,明度仙子为什么和王玉楼走的很近。 考虑到丘连瀑的上级是龙虎真人。 王玉楼这逼人,还真就能在办案过程中压他一头半头的。 至于蒙面筑基 都蒙面了,那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在西海仙城随机选取一个散修出身的筑基就能结案。 可以说,丘连瀑和郭邀月确实在全力‘办案’,只为尽快把案子搞定。 王玉楼是调查牵头人,风闻庭的那份力,有莫云舒带着其他人替他出。 他们和王玉楼不同,案子一天不结,就要多被牵扯一天的精力。 拖久了,王玉楼还能往他们背上扣一口办事不力的锅。 而且此案牵扯甚大,对两人而言,早日结案也能早些远离旋涡。 所以,他们是有主动性的。 “好,做的不错,走,先带我见见陈年。” 郭邀月和丘连瀑对视一眼,只得带着王玉楼入了陈年所在的牢房。 见到陈年如烂泥般的摊在角落,明显是被折腾的厉害,王玉楼没有多说,只是面不改色的问道。 “老陈,那散修说,是你指使他到风闻庭告状的,你是主谋。 你却说,是蒙面筑基出灵石雇你做的,这是怎么回事?” 陈年动也不动的,一句话都不说,倒是老郭和丘连瀑变了脸色。 王玉楼似乎不满意他们给出的‘真相’? 见陈年没有回话,王玉楼赶忙上前查探,却发现这看门的老头,似乎快要死了。 他咬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玉瓶,瓶中装着的,为阴阳生脉饮。 当初白小鱼在清溪坊骑着鹤老三为他挡大妖鼍龙的鼍龙水鞭,受了重伤,就是靠延藏保身丹和阴阳生脉饮吊的命,后来在显周老祖的帮助下,得以完全恢复。 不过,延藏保身丹太贵,王玉楼不舍得给陈年用,因而只给陈年用了阴阳生脉饮、黑莲益气丹,只为把这老头先救活。 老头醒来后,王玉楼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陈年‘嗬’‘嗬’的出着气,却是说不出话了。 王玉楼依然没有表态,只是起身,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陈,你毕竟是我们风闻庭的人,我是想保你的,说实话吧,我保你不死。” 陈年说不出话,他的嗓子已经废了,他想传音告诉王玉楼自己受了刑讯,但神识已经消失了。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修为完全不见了。 他绝望的在地上挣扎,最后又无力的瘫坐,只是恨恨的看着郭邀月,意思再明显不过。 郭邀月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丘连瀑的眼睛低垂。 陈养和有些茫然,王玉楼却是皱起了眉,不满道。 “连瀑,你为什么要刑讯逼供?” 丘连瀑的眼睛霍然抬起,其中竟全为不解。 我? 王玉楼,你眼瞎了吗? 这死鬼看的是郭邀月! 你当时让郭邀月主审,让我和陈养和陪审! 是郭邀月默许下,才有的刑讯逼供! “连瀑道友,我早就说不该刑讯逼供,你们非要搞,哎。” 陈养和不懂王玉楼为什么对丘连瀑发难,但兄弟情谊在,他自然愿意为王玉楼张目。 “王玉楼,情况已经是这个情况了,你怪我没有用,真人要真相,我们给一个真相不就是了。” 丘连瀑能算出在场的情况,他不和王玉楼争,只强调真相要尽快出来。 郭邀月是被王玉楼摘出来的当事人,金明度是和王玉楼一起来的,陈养和也同王玉楼走的近,他丘连瀑堂堂仙盟行走,在西海竟然混了个不如狗的境地。 只能说,西海的水,太深。 王玉楼考虑的是,郭邀月未来可能会和自己成为同事,必须给些面子。 所以才只能拿丘连瀑这鳖孙做背锅者。 “你还记得真人要的是真相?” 考虑到丘连瀑这次的态度还不错,王玉楼只怼了他一句,就交代道。 “让刑罚庭的人给陈年治伤,那散修如果情况类似,也治好。 未来要好好审,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此事牵扯甚大,你们这么搞就是在害自己。” 刑讯逼供给出供词,牵扯到镇妖宝楼案结案、定性,牵扯到神光的产业。 郭邀月的行为,很有说法。 但王玉楼既忌惮神光、不敢得罪神光,又需要调查继续,从而获得筹码。 因此,他选择搬出金山、李海阔给的指导意见,算是合情合理,郭邀月和丘连瀑只能答应。 送走了王玉楼和金明度,丘连瀑看着郭邀月,没敢放狠话,只能看向陈养和,恨恨道。 “姓王的和明度仙子出双入对,把办案的事情交给我们。 此案明显是有人提前布好的局,是调查就能查出结果的吗?” 沙比,你那好兄弟和你的女神天天泡在一起,你还以为他是你的好兄弟,陈养和,你听懂了吗? 丘连瀑实在是恨,王玉楼以势压人的甩锅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刑讯逼供的事被王玉楼揭开,未来要是调查不顺利,他丘连瀑此时背的被王玉楼轻轻揭过的小锅,就会是实打实的大锅。 郭邀月这个逼供的主导者肯定是站王玉楼,向他泼脏水的。 因而,他必须分化陈养和同王玉楼的关系,从而在未来,得到主动权。 “怎么,连瀑道友连是有人故意布局都清楚,是参与了吗?” 郭邀月幽幽开口,王玉楼把他的锅甩给了姓丘的,他现在也要喊“忠诚”。 对他而言,案子再耗精力,都必须按王玉楼的指导意见办——不然,锅就是他得了。 用薛定谔的锅,绑住薛定谔的案子,这便是王玉楼的分化之策。 陈养和当然不会因为丘连瀑的一句挑拨而对王玉楼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在他看来,王玉楼和周映曦才刚刚成婚,有周缚蛟在,王玉楼怎么可能敢在外面沾惹草? —— 王玉楼当然敢沾惹草,这是他的勇气决定的。 但他不会这么做,这是他的行为准则决定的。 有没有勇气做一件事,和要不要去做一件事,是两回事,对于王玉楼而言,没有意义的事情,做了就是浪费时间。 不过,金明度却主动的厉害,这让王玉楼有些无奈。 还没出刑罚庭的大门,明度仙子就忍不住了。 “玉楼,你认为能调查出真相?” 两位真人强调真相,五路并进的目的也是为了调查真相,但多数人一开始就有一种心理准备——此案绝不可能调查出真相。 调查不到,也不敢调查到。 “你以为他们给的真相就够了?” 身处老丈人所在的地盘,王玉楼不太想和明度仙子多沟通,他快步离开,明度仙子就在后面追。 “当然,无非是再找一个筑基而已。” 金明度确实是这么想的,这是办事的思路——剥离了道德和对错、是非观的办事的思路。 这位金山真人家的女修者,不是个天真角色。 或者说,在遇到的所有算是大族出身的姑娘中,王玉楼只在周映曦身上看到了天真。 就这,还是因为周映曦身份特殊,从小在周缚蛟洞天长大,没有接触周家家族教育才造成的。 周映曦是意外,类似于林师姐和明度仙子这种,才是常态。 出了刑罚庭,骑上黑龙马,王玉楼居高临下的看着明度仙子,道。 “明度道友,我知道你急,我也理解你的顾虑。 但案子草草了结,未来出了问题,就是玉楼要承担责任了。” 他的态度依然温和,但却祭出了不容置疑得理由。 金山真人的大局,管不到我王玉楼! 他已经踏入了棋局,而且还凭借自己的奋斗和莽象一脉给的高起步点,事实上的成为了关键的一子。 周缚蛟拿我娘子做夺舍道体的事情,我都敢管。 案子的事情,我王玉楼自是当仁不让。 信手挑拨设计郭邀月、丘连瀑只是寻常,只要那些真人还想坐着不下场.真相,就是我说的算! 和明度仙子告别后,王玉楼便骑着自己的大妖坐骑离开了。 金明度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团繁杂的线团困住。 她看不懂王玉楼的行为,更看不懂迷案后的真相,也看不懂王玉楼对自己的态度。 西海的棋局,她还没找到门呢! —— 王玉楼并不打算把投神光作为唯一的指望。 有点脑子的都清楚,神光坐下有一堆人等着吃饭。 从他的角度就能看到,济善堂出来的三位长老,在暗地里斗的厉害。 他一个外人过去,在那些出身西海、扎根西海的神光门徒中竞争,是吃不饱的。 而且,王玉楼和王氏紧密相连,很多事情,他不能不顾家族。 另外,周缚蛟夺舍映曦拿王玉楼做炉鼎的事情还远,他有时间腾挪。 至少目前,王玉楼看到的路就有三条。 比如,周缚蛟又不是没有敌人.干死了周缚蛟,王玉楼可能没有了直接的靠山。 但以周缚蛟那种拿亲族炼丹的架势,这种靠山,不要也罢。 另外,莽象祖师又不是善男信女,周缚蛟活着有价值,但周缚蛟死了,莽象吞周家如今的势力,也能爽吃。 只要能向莽象证明自己的价值,以大修士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风格,很多事都可以谈。 最后.实在不行可以投神光。 怎么说呢,王玉楼想的很美。 但他不知道,在龙虎真人金山的眼中,莽象正在和神光走的越来越近。 没有回玉阙府,王玉楼却是来到了顾家茶楼。 “玉楼,你怎么来了?” 王玉楼忽然来访,顾启朗很是意外。 顾家茶楼是个特殊的地方,在顾启朗这里谈事情,安全。 因此,王玉楼没什么避讳,直言道。 “世叔,我打算为师尊写一部传记,从而让西海的修士,有机会知道师尊曾经的峥嵘。 只是此事需要了解到师尊过往详细的经历,查起来有些难,就来您这里了解了解。” 虽然是直言,但王玉楼其实依然什么都没说。 顾启朗还以为王玉楼是要拍周缚蛟马屁,便笑着迎了下来,表示只要三千枚灵石,就能买到缚蛟真人的详细经历。 拯救映曦暨防止自己被老男人做炉鼎大作战,开始了。 (本章完) 第155章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玉楼不丈夫( 第155章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玉楼不丈夫(1.01w) 几天后,南附城。 风剑仙以往没少经过南附城这片地。 此处原为荒野,如今却已被圈为了仙城的新附城,在南附城的西南角,坐落着新建起来的斗法场。 斗法场的占地面积为三百亩,整体呈现为圆形,边缘处皆是六丈高的高墙。 场地中,有大片的土地,中央为一平湖,湖中还有小岛。 这样一块巨大的场地,虽是建在附城之中,但依然大的出奇。 “玉楼,你们王家豪横啊.” 饶是资深筑基,见识过了斗法场的气派后,风剑仙也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王玉楼哈哈一笑,指着已经建的差不多的斗法场道。 “害,不说这些,风前辈,今天约你来,是想让你到斗法场中全力施展一番,试试这斗法场够不够大。” 占地面积三百亩的斗法场,半径的长度约为九十丈,从一头飞到另一头,则为一百八十丈。 这个长度,刚好是练气修士十几息就能横跨的距离,但对于风剑仙这类资深筑基而言,就是一眨眼间的事了。 因此,风剑仙皱了皱眉,道。 “玉楼,如果是我全力施为,此地恐怕还是小了些。” 装作一副没有料到的样子,王玉楼苦笑道。 “都怪玉楼不懂,这样吧.风剑仙,你就把自己的实力压制在练气巅峰,和我稍稍过上两招,好试一试这个场地是否好用。” 这样的要求,风剑仙当然不会拒绝,他和王玉楼算是很能聊得来的朋友了。 虽然对这两位而言,就是条狗来了,他们也能称兄道弟的打成一片,但这不影响他们有维持彼此关系的主观能动性。 王玉楼是红灯照的天骄,也是出身于滴水洞的修仙者,更重要的是和袁道深有仇。 未来,风剑仙还指望王玉楼帮自己对付袁道深呢。 “玉楼,话说,你们这类大族嫡脉,多数都从来没与人斗法过,你也是吗?” 斗法场中,风剑仙站在远处,问湖心岛上已经做好准备的王玉楼。 大族的弟子不需要为修行的资源到危险情况中打拼,类似于温室中的朵,但这指着是大族中的少部分——大族嫡脉嘛。 周映曦和连成贤都是此类,他们的家族才是真正的大族。 王玉楼特殊些,王氏没有紫府,是小族,但风剑仙又不是连成贤,不会说‘你们王氏小族’。 另外,王氏族人本身是要多番历练后,才能有机会获得家族倾斜筑基资源的,但王玉楼的成长经历吧,不太寻常。 因而,他还真未曾与人斗法过,无论是曾经王显周与他陪练,还是如今和风剑仙切磋,都是练习,而非真正的生死相搏。 “是也不是,主要是没什么机会,斗法方面的训练还是接触过的。” 王玉楼解释了一句,抬手便是三发癸水藏锋针,看着那几根有气无力、晃晃悠悠的癸水藏锋针,风剑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真好啊,有家的孩子是个宝,真好。 他虽出身大族,但风家早就日薄西山了,他能有今天,全靠袁道深那个贱人鞭策——在西海前线磨砺也是种鞭策。 见到王玉楼如此的斗法实力,他怎能不感慨呢? “玉楼,你是得好好练习斗法了。” 吐槽了疑似过于废物的王玉楼一句,风剑仙便也慢慢悠悠的飞向了王玉楼的癸水藏锋针。 他只是轻轻挥袖,随着灵气的震荡,三根癸水藏锋针就被打散了。 而后,风剑仙便来了道很明显的金色飞刃,直向王玉楼射去——速度就和癸水藏锋针的速度差不多。 “小心!” 剑仙前辈还贴心的提醒了玉楼一句。 然而,他不解的发现,王玉楼躲了好几下,最后依然撞向了自己发出的金刃,就和碰瓷似得。 他拉着金刃停于半空,但王玉楼选择加速,在金刃尚未消失前,就和金刃撞在了一起。 “啊,疼” 专业的演员不缺舞台,王玉楼碰瓷成功,吓得风剑仙赶忙上前查看。 拉着风剑仙的手,前胸鲜血淋漓的王玉楼苦笑道。 “前辈,你的金刃实在太快了,玉楼想躲,但没想到遁法不听使唤,竟然撞了上去。” 风剑仙想要动手为王玉楼治伤,但他忽然发现,王玉楼竟是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没有动。 ‘我没事,玉楼曾经锻体过,这种伤吃颗丹药就会恢复,风前辈,还请您替我去联系一下我的岳丈。 您就同他说,我想问‘你不管自己的女儿了吗’即可,注意,不要被我师尊知道。’ 这才是约风剑仙来此的真实目的。 王显茂不合适,太显眼。 顾启朗表面上对自己态度不错,但顾家的那位启元真人水太深。 神光的那三位弟子,虽都和王玉楼认识,但他不信那些人。 如莫寻洲、九曲等等,王玉楼认识的其他筑基,也是同理,王玉楼和他们没有互信。 因此,他只能找风剑仙。 西海这块地,养人,特殊的生存环境塑造出了很多特殊的人,风剑仙和莫云舒就是其中的代表。 或许,风剑仙不平则鸣的性子看起来不适合修仙界,但此时,风剑仙的存在,帮了玉楼的大忙。 “吃了这颗丹药,我再为你细细的探查一下伤势。” 风剑仙也是风风雨雨中走出来的资深筑基,他哪里不明白王玉楼在怕什么,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枚疗伤丹药,同时,灵机无限的神通就覆盖上了玉楼的伤口。 探查嘛,不能太明显。 ‘你刚刚的话,可能已经被你那好师尊听到了。’ ‘听到了就听到了,不用担心,我算的清楚,听到了也是好事。’ ‘映曦是个好姑娘,所以,你那好师尊想要对映曦做什么?’ ‘不是大事.风前辈,您愿意帮玉楼吗?’ 风剑仙拍了拍玉楼的伤口,当即给王玉楼疼的脸都扭曲了。 “没啥大事,回头多休养两天就行。” 表面上是关心王玉楼的伤势,实则是不满王玉楼把他当外人的样子。 ‘我说了很多遍,不要喊我前辈,喊远了。’ 王玉楼心中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些,他感激的传音道。 ‘拜托了,风剑仙。’ 风剑仙侧头,眉毛微微一动,露出了区区小事的聛睨眼神。 ‘剑仙嘛,行侠仗义的事情,只是.你那好师尊真就把周家人全炼了?’ 资深筑基里,已经不存在沙比了,大族沙比修为的上限就是普通筑基。 风剑仙在西海交友广阔,察觉到风声也不意外。 “还是要多多练习斗法,玉楼今天出了大丑,哎。” ‘大概率是,情况很复杂,你要尽快联系他。’ 到现在,王玉楼其实依然不能百分百确定周家人已经被周缚蛟炼了。 但从各种迹象看,这个可能性很高很高,甚至高到连风剑仙这种不知道内情的外人都会猜测的地步,由此可见一斑。 修仙界中,那些真正的关键信息被大修士们垄断。 仙盟也不会给治下的修士以什么详细的发展指导,宗门的意义甚至只是为大修士提供更高效的统治组织形式,这就逼得只有最聪明的修仙者们才能在梧南的仙盟—十宗体系中走到相对高位。 王玉楼如此,风剑仙也如此,他可从来不是只知道行侠仗义的傻瓜。 —— 把联系牧春泽的事情交给风剑仙,王玉楼是有所考虑的。 牧春泽不是个简单的筑基修士,他早年间混迹于西海,从妖兽尸山血海中修成了自己的五灵摄妖气,成就筑基。 后来,入赘周氏,在清溪坊做镇守修士时,王玉楼遭遇神光控制,第一个发现问题的是牧春泽——真的是他发现了问题吗? 为什么不是那个大修士即神光,通知到他,通知他问题要如何解决呢? 王玉楼以往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来了西海后,先是在万法源流枢三层售卖的神通中,见到了牧春泽修的身化瑞鹿。 后又发现,当年忽然出现在符箓大师赛上并夺冠的郭邀月,竟任职于西海附城执法队——神光仙尊的势力范围。 两相结合,牧春泽的可疑度,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王玉楼从这两条线索,推断出了,那日在清溪坊作乱的神秘大修士可能是神光。 因此,他才没在周缚蛟可能夺舍周映曦、变嫁强制拿自己做炉鼎的压力下失措。 从旦日指明自己到滴水洞修行溯脉癸水气,到旦日在红灯照为自己拔升修为后要求自己来西海,莽象布子,了十七年。 神光是仙尊,那样的传奇人物,布子时,又会是多少年呢? 十年? 感觉不太合适,小觑仙尊了。 二十年左右? 可能,但不妨再大胆些。 那可是神光,卖了无数修仙者给西海群妖才成道的神光! 对于神光仙尊乃至于莽象祖师这类在修仙界众多紫府中脱颖而出的猛人,再怎么多些敬畏,都不算过。 因此,王玉楼对牧春泽可能是神光棋子一事,有着很大的把握。 而不找王显茂去联系牧春泽,是王玉楼怕自己的动作影响了神光仙尊的布子——仙尊的目标显然是自己的那位好师尊,周缚蛟。 前几天,在顾家茶楼,王玉楼以为敬爱的师尊写传记的理由,得到了周缚蛟过往的详细经历。 多年以前,周缚蛟以筑基巅峰的实力,斩了一头妖将级的青蛟,从而获得了成为紫府的机会。 周缚蛟寄魂的蛟尸,就是那妖将青蛟的兄弟——不止修仙者会出现葫芦娃救爷爷连着送的情况,妖兽也会,妖将也会。 王玉楼猜测,周缚蛟斩蛟而成道,后又斩了第二只青蛟,他大概率得罪了西海中的某些势力。 此地的西海,指的是西海深处,那推动着神光从散修一步步走到仙尊的西海,指的是那些妖神。 自己的好师尊,可能得罪了两只青蛟背后的、那更厉害的存在。 周缚蛟的肉身因何而消逝,顾启朗给的情报中没有。 但这不重要。 通过神光的特殊背景,和周缚蛟的特殊经历,王玉楼很确定,自己那位好岳丈,可能就是神光的暗子。 所以,当面对周映曦被周缚蛟视作炉鼎的情况下,王玉楼需要更进一步的确认一番牧春泽究竟是不是神光的暗子。 如果牧春泽是,那王玉楼就不用操心映曦可能被周缚蛟夺舍的事情了——神光早就有所布局。 如果牧春泽不是神光的暗子,王玉楼的猜测都是错的.那他无非就是再继续找解决困局的路呗。 总要往前走的,修仙界就这样子,向来如此,自古如此,不能因为没有路,就放弃往前走的想法。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路在脚下。 只要走下去,就会有可能走到彼岸。 真和周缚蛟爆了,被老周用小拇指碾碎,那就彻底歇菜了。 对于最坏的情况,王玉楼有心理准备。 实在没有路,忍一手,等海阔天空也不是不行。 未来,再给周映曦报仇,给自己遭受的屈辱报仇!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玉楼不丈夫嘛。 —— 虽然敬爱的师尊就像坐在天上的邪魔,时刻准备倾覆王玉楼如今的人生。 但他依然必须按照既定的轨迹生活,从而表现出一种足矣令周缚蛟放心的服从。 周缚蛟或许不在意王玉楼有没有猜到真相,不在意忠诚,但他一定在意王玉楼是否愿意表现出任他摆布的恭敬。 故而,玉楼在西海的日子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都一如既往,没有多少波折。 隔三差五查查那永远不可能查到真相的案,催一催已经被众人视作背锅位的丘连瀑,鼓励一下可能会成为同事的郭邀月与好兄弟陈养和。 剩余的主要精力,依然放在打磨修为早日筑基上。 牧春泽曾几次三番提醒王玉楼、周映曦,鞭策他们要快点筑基。 当时,王玉楼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 现在想想,这种多次而重复的鞭策,而且是在王玉楼、周映曦本身修行已经很上心的情况下的鞭策,其实很有意思。 这也是王玉楼在看清西海乱局下藏着的真相后,愿意相信牧春泽是神光仙尊暗子的原因之一。 平淡的天骄生活中,唯一一点具有挑战性意味的事情,就是王氏西海外院的工作。 挣灵石,是个不太简单的事情。 西海有着无数渴望出头的散修,他们渴望依照神光仙尊的旧路,在西海建立自己的新传奇。 所以,此地的竞争远远比王玉楼想的更加激烈。 仙尊的镇妖宝楼只是其一,除了镇妖宝楼外,其余修仙者创立的产业也不乏厉害的。 比较幸运的是,得益于红灯照的三千练气渐渐入了西海,王玉楼布局的客栈和小院,生意都算不错。 这日,玉楼依然在府中静室修行,映曦就坐在他身侧,两人早已是真道侣,修行是往往也会一起。 但王玉楼忽然停止了行功,起身出了静室。 “荣文叔?” 王荣文在庭中垂手而立,手里还端着一个带有印封的木盒。 见玉楼出来,王荣文笑着将木盒递给王玉楼,道。 “这是景怡老祖托宗门执事为你捎来的东西,说是必须交给你,让你亲自打开。” 如今有三千名隶属于红灯照治下的练气入了西海,红灯照西海外院的规模也在扩大,宗门和外院间往来的也越发频繁。 如此情况下,托人送个东西,也算顺路。 “好,谢谢荣文叔了。” 王玉楼回到静室,在周映曦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了被印泥封住的木盒。 其中,静静的放着一只小小玉镯。 看着那玉镯,王玉楼的表情有些怅然。 “储物手镯?” 映曦有些惊讶,旋即小心的补了一句。 “案子的事情我有两天没去了,玉楼,我先过去看看。” 见佳人如此,王玉楼笑着拉住了她,讲起了这玉制储物手镯的来历。 “这是显周老祖的储物手镯,他如今应该已经回了滴水洞,没想到却是把自己的储物手镯送给了我,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以这种方式?”映曦察觉到了不对,问道。 王玉楼先是无奈的摇头,又轻轻点头。 无奈,是因为显周老祖对他的爱护,他已经还不清了,虽然显周老祖从来没指望他还。 “嗯,我想拒绝都没有理由,哎。” 拿起玉镯,神识探查后,玉楼心下更加复杂了。 其中,有五样东西。 一只炼器炉,同时也是炼丹炉,两仪丹器炉。 三十六层禁制的顶级上品法器,练气期炼器师、炼丹师的终极梦想,王玉楼曾经心心念念的许久。 因为售价昂贵,最后他也没舍得买。 如今,却是被显周老祖以礼物的形式送给了他。 一只不太起眼的法器,很小,大概只有一只戒指那么大,但其上却流转着能让人心神沉溺涣散的幽光。 幽兰玉扣,六品的幽兰玉边角料炼出的法器。 以法宝的材料,炼成的法器,效果很简单——硬砸。 这件法器能发挥出一定的幽兰玉特性,但因为太小,只能说聊胜于无,具体斗法时,最大的作用就是力大飞砖,砸碎对手的法器、防御法术。 当初,王显周就是靠这幽兰玉扣,赢下了斗法选拔,成为了仙盟行走(显周老祖本身的实力也够强)。 一套仙盟的战甲,一共有七个部件,头盔、肩甲、臂甲、胸甲、裙甲、靴甲,以及一件带有刃边的臂盾。 都是灵器,从下品灵器到中品灵器不等,头甲、胸甲和臂盾都是中品,其余为下品。 它们没有什么神通,唯一的作用就是灵器护主,帮练气期的仙盟行走获得与筑基战斗的可能性。 让练气做仙盟行走,不是仙盟缺筑基,而是要控制矛盾的层级。 可仙盟行走很多时候会撞上筑基乱动手杀低阶修士,处理时又不一定能立刻等来支援,因此,仙盟的行走们就会有极高的与筑基战斗的可能。 这套战甲,便是王显周为仙盟贡献多年挣来的。 一套总计七根的长戈,其中有四根,是贝母珠为端,每一根的尖端,都是拥有破灵器灵韵之能。 另外三根,则是七品的阳起石为端,可以破法。 这些,是王显周可以轻松杀穿练气同阶修士的依仗,如今,竟也送给了王玉楼。 一只巨大的战斗符箓箱,打起来背在背上,可以很顺手的激发不同的符箓帮助斗法,妙用无穷。 其本身以乌钢为骨、灵木为身,有着下品法器的禁制层数,但又不仅仅是下品法器。 看着储物手镯中的东西,王玉楼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显周老祖没给他什么信,也没交代人传话,只是默默地将这些宝贝给他送了过来。 老祖,老祖,可这些救不了我。 玉楼已经长大了,苦海再难渡,终究要我自己渡。 王玉楼将储物手镯收起,起身,交代道。 “我去化锋居看看。” 映曦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在王玉楼离开后,她的眉头皱的很紧。 相公最近明显有些心事重重,因为什么呢?—— 王氏西海别院旗下的法器铺子,王玉楼依然命名为化锋居。 没什么想新名字的必要,化锋居就挺好的. 王氏能把知味坊开遍红灯照旗下的各个坊市,开到莲仙城与西海仙城. 化锋居未来说不定也能仿照此例,开遍红灯照。 坐在化锋居的炼器室中,玉楼先把两仪丹器炉拿了出来。 两仪两仪,指的是,此炉能够兼容水火法。 王玉楼作为火法炼道大师,如今的水平已经稳稳的到了轻松炼出三十二层禁制上品法器的地步。 哪怕没有如意金光,炼制的成功率也能达到不亏的水平。 不过,今日用上两仪炼器炉后,王玉楼便立刻意识到了不同。 两仪丹器炉是滴水洞中可以兑换到的最顶级的练气期炼器炉,甚至放在整个梧南,其水平也是一流的。 只是他没想到,炼器炉的品质上去后,效果会那么好。 往日里,他在不使用如意金光的情况下,以火法炼制金石类上品法器,总归会有六成左右的炼炸几率。 但今天情况不同了,虽然王玉楼只用两仪丹器炉炼了一件中品法器热手,可他本身炼道水平就高,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用此炉炼制法器,可以增幅大概半成左右的炼器成功率。 以往使用其他炼器炉时,因为炼器炉不够好用而遭遇的不利影响,在两仪丹器炉上少了太多太多。 半成的增幅看似不多,可如果配上如意金光,效果就不一样了。 王玉楼现在使用如意金光也使用出了心得,他只在法器快要炼炸时用,从炼炸的边缘把法器救回来。 如此,消耗的金光少,如意金光对炼器的增幅效果也最大。 西海的修仙者因为要与妖兽战斗的缘故,对法器的需求极高。 在如意金光的帮助下,化锋居才开了两个月,已经盈利了近三万枚灵石。 可以说,单单就王玉楼的炼道水平,他甚至可以纯堆资源,把自己推上紫府——前提是知道紫府的法门。 仙盟-十宗体系混账就混账在这里,筑基修士是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获得紫府法门的,同时,仙盟又给筑基修士下了最严的限制。 所以,不仅仅是王显周送给王玉楼的这五样馈赠救不了王玉楼,就是王景怡送给王玉楼的遁天河神通符箓,也无法真正帮王玉楼脱离大修士设给低阶修士的牢笼。 遁天河可以带他飞上天河,但天地都被大修士视作掠夺的对象,被大修士逼得七年就要来一次雷劫。 仅仅是逃上天,又如何算是逍遥呢? 因而,尽管周缚蛟混账,莽象混账,神光也混账,王玉楼依然必须和他们周旋。 换个地方,那里的大修士一样混账。 —— 几天后,筹备几个月的西海斗法场终于到了开业的日子。 为了今日的开业,王氏西海别院的人,已经走遍了西海十四个前哨,走遍了七千里西海堤的每一个角落。 带队宣传的人甚至是位筑基修士——郑彦。 主要宣传的点有三个,一个,是斗法场可以让修仙者在不用拼命的情况下,通过斗法获胜,赢得修行的资粮。 一个,则是宣传在斗法场,观战者可以通过对斗法参与者输赢的赌局,以眼力和对修仙者实力的判断水平,获得修行的资粮。 相比于为了获得修行的资源与机会和妖兽厮杀,时时处于葬身妖腹的危险,斗法场上场斗法的危险,无疑小了太多太多。 因而,如此的宣传策略,还是赢得了很多关注的,那些常年在西海前哨附近活动的散修,有不少都在斗法场开业之日,赶到了仙城。 第三个宣传点,就比较特殊了。 《神光仙尊门下西海龙虎,大战缚蛟真人门下牧春泽》 这样的局,数遍整个西海,也只有王玉楼能攒起来。 两人,一个是神光门徒、南附城的当家人,斗法场成败关系着南附城的成败。 另一个,是缚蛟真人家的女婿、红灯照真传、西海仙城刑罚庭掌印、曾经在西海小有名气、散修出身的牧春泽,作为王玉楼的老丈人,在王玉楼吹了周映曦枕头风的情况下,他当然不会拒绝女儿的请求。 所以说,王玉楼如今的天骄身份,其实是无可置疑的。 周缚蛟的阴谋是很可怕,但正是因为深度参与了诸多可怕的漩涡,王玉楼才能如此快的成长为西海知名的天骄人物。 在西海众多同道的眼中,王玉楼未来能成为筑基,是板上钉钉、手拿把掐的事。 他们现在私下讨论的是,王玉阙可能会在莽象仙尊成道后,成为莽象一脉新的紫府! 斗法场四周都围着六丈高的高墙,就如一座小城一般。 在东西两侧高墙的中间,则是两处恢弘的宫殿。 西宫被王玉楼命名为仙尊宫,放置着莽象仙尊以及其他三位莽象一脉紫府的尊位,神光仙尊的尊位和莽象仙尊对应。 两位仙尊的尊位列于宫中,代表着斗法场是仙尊们撑腰的产业。 这件事完全不过分,更不会为王玉楼招灾。 四成归南附城拓展司,就是归神光仙尊。 剩下的六成,王玉楼打算分五成给莽象仙尊——两颗太阳,要分大小。 这叫时刻保持站位意识,紧随莽象仙尊的脚步毫不动摇。 忠诚就完事了! 至于剩下的一成是不是太少怎么说呢,挣灵石很重要,但只是手段。 王玉楼分的清手段和目的的差异。 借斗法场,他可以养自己的人,聚自己的势,养自己的望,表对两位仙尊的忠。 看似他没了九成的盈余,但他收获的东西,是灵石买不到的存在。 这才是真正的做事方法,而不是沙比一样的妄想独吃独占。 此刻,仙尊宫中,牧春泽和西海龙虎等人已经到了。 老牧和映曦站在一起,身边还随着几名周家附庸家族的人,缚蛟真人把周家嫡脉炼了个干净,但手下依然不缺牛马,梧南永远不缺所谓的天才。 王玉楼则是和风剑仙站在一起,同西海龙虎扯着淡。 “龙虎前辈,您作为西海最厉害的筑基高修,实力自然强大,但玉楼的泰山大人,也是神通高深。 你们等下打起来,可千万收着些,不要把好不容易修好的斗法场打烂了。” 王玉楼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能请西海龙虎过来搞表演,已经是意外之喜——他自己一开始也不太有信心能成,但必须让西海龙虎和牧春泽收着些,不然,斗法场夷为平地都有可能。 那样,意外之喜就真成意外了,王玉楼哭都没地方哭。 “什么西海最厉害,我三弟才是西海第一筑基,玉楼,不要乱说!” 西海龙虎瞪了王玉楼一眼,环视四周,高声强调道。 这时候,受邀前来的西海忠诚正好被郑彦引入了仙尊宫,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去你马的西海第一筑基,西海龙虎,你真不是东西啊! 沙比才要争第一的名头呢,滴水洞池浅王八少,袁道深敢独占鳌头。 西海忠诚是有把握,自己应该能算西海最厉害的那批筑基巅峰。 但自己有把握,和被人天天大嘴巴戴高帽,是两回事。 西海鱼龙混杂,第一筑基的名头又不能当饭吃——和袁道深面临的情况不一样,西海忠诚都快恶心死这个狗屁称呼了。 王玉楼和这些西海风流人物扯着淡,另一边,映曦则是悄悄的问自己的父亲。 ‘父亲,卓梁叔他们,到底去哪了?’ 周映曦不是傻,只是很多事,她想不到,她想不到周缚蛟能那么狠。 听到女儿的问题,牧春泽深深的看了王玉楼一眼,他到现在都不确定王玉楼究竟知道了什么。 思量片刻,牧春泽看向女儿。 女儿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充满了担忧之情。 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周映曦的头,映曦刚开始想要躲避,但她却听到了父亲的传音。 ‘不要怕,不要回答。’ 周映曦不躲了,她陷入了沉思,而牧春泽则是又摸了两把映曦的脑壳,体验了一番久违的父女温情。 老牧修的神通身化瑞鹿,和景怡老祖的显化金相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不同点在于,景怡老祖用完显化金相,就会立刻再平衡道基,从而防止神通影响自己。 老牧不一样,他这些年,或许是因为不舍得灵石的原因,一直被神通的副作用所影响,头上的角不仅没消失,反而还越长越长,身材也渐渐魁梧。 映曦虽身材高挑,但在身材巨大魁梧的牧春泽身边,依然显得小鸟依人,像是个小女孩一般。 另一边,王玉楼和莫云舒沟通了一下细节,而后转身,对仙尊宫中的众多来宾们一一致意。 这些人,和他与映曦成婚时来的那些高度重合,都是西海的核心人物。 可以说,王玉楼在西海的地位,已经和寻常的资深筑基没什么差异了。 甚至,同样为‘资深筑基级’,风剑仙这位多年混迹西海的资深筑基,还不一定有他的影响力。 “泰山大人、龙虎前辈,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 打完了一圈招呼,王玉楼就与两位今日在斗法场中斗法的‘选手’,一同拜了拜两位仙尊。 他们虽可能分属不同阵营,但无论莽象还是神光,都是仙盟的领袖人物,拜一拜自然是应该的。 搞仙尊宫,目的之一就是这个。 形式主义本身不是问题,仪式感更是塑造意识形态权力的核心手段之一。 参与斗法者先拜仙尊,作为强化斗法场的特殊性的具体手段,其带来的隐形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比如——仙尊那么远,拜了也是白拜,但王玉楼近啊。 ‘上帝是遥远的救世主,眼前的牧羊人才是你的主人。’ 当然,这种影响只是对普通修士,对牧春泽和西海龙虎这类强者,没什么影响。 斗法场四面的高墙上,站满了观看斗法的修仙者。 和当初的赛马场不一样,王玉楼吸取了赛马场的经验,根据西海的特点做了改良。 比如,西海斗法场平时的斗法,想要观看是不收费的。 随便看。 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培养修士看斗法的习惯。 而当那些经历过一轮轮斗法,获得优胜的强大些的练气修士斗法时,会相应的收取一定的灵石。 对于斗法场的盈利,王玉楼准备依靠两点。 一点,是抓那些私自借斗法场的盘子坐庄的人,抓一个就能罚的他倾家荡产。 同时,也抓那些用神识偷看收费比赛的傻帽,同样抓到就罚。 贪欲是人内心都有的欲望,西海那么多修士,王玉楼不怕没有傻大胆给自己送灵石。 他开这么大一个盘子,不是为了做善事,是要有收益的,不然怎么和两位仙尊交差? 斗法场背后是神光仙尊和莽象仙尊,没人可以顶得住这两位庇护下的斗法场。 要和莽象交差的点在于,未来会如何发展王玉楼自己都看不清,只要还没真到撕破脸或变局的时候,对莽象,总归得低着头。 另一点,则是靠售卖斗法比赛的观赛票,与售卖开盘牌照。 gm不是请客吃饭这句话,放在修仙界也适用——修仙不是请客吃饭,对利益的争夺必然会产生矛盾,在这样环境中混,要有决断与手段的。 在梧南乃至于在仙盟,对于修仙者而言,成道本身是零和博弈。 修仙界从力量的特殊性就决定了,必然不存在人人平等的可能。 大修士看似平等的联盟本身,也是因力量掌握者之间的互相忌惮而塑造出来的。 因此,王玉楼不会被前世短短几十年塑造出来的所谓‘初心’,影响自己在修仙界前进的脚步。 牧春泽没有施展神通,西海龙虎更是连灵器都没用。 牧春泽抬手就是灵力潮汐,西海龙虎动一下便是飞沙走石。 两人不用神通,不用灵器,不用耗费巨大的秘传术法,愣是以筑基修士常用的高阶法术,打了一刻钟。 王玉楼猜测,可能一个是在藏实力,一个是在省灵石。 尽管两人打的相当假,但依然看的来参加斗法场开业表演的西海众修士心神摇曳。 两位资深筑基斗法,对很多观看者而言,一生只见过这么一次。 仙盟是这样的,筑基修士就和坐牢差不多,真人、仙尊们的门徒稍微好点,但也好不了多少。 表演表演,如此足矣。 等两人打完后,被王玉楼薅来的莫云舒飞入了场中。 云舒道友是个不错的苗子,王玉楼打算把她委任为斗法场的‘副执榜’,他自然是执榜。 这种称呼看似抽象,其实对应的是西海仙城中的那些掌印——藏着王玉楼野心。 “.谢谢两位前辈,诸位道友有兴趣参加斗法的,可以到东侧的斗法宫中报名。 斗法宫内,会常设三榜,分别为‘旬榜’‘月榜’‘年榜’。 每旬,斗法场会为旬榜定榜前六名以奖励,起步为三百枚灵石。 每月,斗法场会为月榜定榜前十名以奖励,起步为一千枚灵石。 每年,斗法场会为年榜定榜前二十名以奖励,起步为五千枚灵石。 诸位道友,想要知道如何上榜嘛?” 莫云舒落落大方的介绍着规则,和今日来斗法场观看开业表演斗法的修士们互动着。 仙尊宫内,王玉楼则是喊住了将要离开的西海忠诚。 “忠诚长老,留步。” (本章完) 第156章 仙尊的棋局!可以买到的紫府法门! 第156章 仙尊的棋局!可以买到的紫府法门!服丹!(1.04w) 王玉楼找西海忠诚,是为斗法场为那些斗法优胜者的奖励一事。 莫云舒说的奖励是真的,只要能在斗法场的三榜之上站稳脚跟,斗法场就会给上榜的人以奖励。 但那些三百灵石、一千灵石、五千灵石的奖励数额,其实是可以折算出来的。 也就是说,只要王玉楼能够找到成本足够低、且优胜者愿意接受的支付方法,那所谓的奖励支出,将可以实现事实上的大打折扣。 比如,一个月两次旬榜,一次月榜的定榜奖励,按两个四千,一个两万算,就是两万八。 但王玉楼必不可能真掏两万八做大善人,在收门票、卖开盘拍照上挣一笔,在支付奖励上再省一笔,如此,才能给那两颗太阳多上点贡,从而稳住自己在红灯照、在西海的地位。 这并不憋屈,能直接跪在仙尊门下做走狗,跳过那么多中间商,已经是王玉楼身为天骄人物的特权了——改变现实乃至于强大自己的第一步,是接受部分现实,而不是傻乎乎的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根据王玉楼的观察,在这个世界,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门槛起码得是金丹。 紫府都不一定行,紫府可以在如仙盟等的顶级势力中获得一定的待遇与利益分配份额,但决定不了规则。 “你想以斗法场的名义,向万法源流枢采购各类法门?” 西海忠诚没想到王玉楼会拉着自己谈这个,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要求。 从万法源流枢中买法门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斗法场不是具体的修仙者或某个势力的主体,它只是王家的产业。 如斗法场这种特殊的大型产业,往往背后有相应的势力做经营,其中的各类偿付,大部分都是由其背后的势力做支持的——具体而言,就是王家。 王氏向斗法场中的具体的修仙者支付各类可复制的法门做奖励,本身,可以充分实现其最大化的盈利预期。 王玉楼找万法源流枢合作,反而会被万法源流枢截留一部分盈余,所以西海忠诚才感到奇怪。 这其实也是封闭型小系统的普遍模式,通过系统内的利益分配调节,实现相对竞争优势下的盈利,从而维持系统自身的发展。 “对,不过数量很多,还望忠诚长老能给些折扣。”王玉楼笑着回答。 西海忠诚沉吟道。 “我们到万法源流枢谈。” 王玉楼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一齐往东附城行去。 路上,他骑着黑龙马,跟在西海忠诚的身侧,和这位济善堂的三长老保持了半个身位的距离。 西海忠诚不愧是‘西海第一筑基’,他的坐骑是一只漂亮无比的白貂,身上散发着让黑龙马颤栗的气息——实力和资深筑基不相上下的神通大妖。 可以说,西海龙虎看似天天在坑西海忠诚,但西海忠诚的实力,在西海,事实上也是同阶无敌的。 或许不能都赢,但绝不会输于任何人。 “玉楼,你们王氏在南附城拿下这么大的地,了多少灵石?” 西海忠诚打量着南附城那大片大片的荒地,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因为听懂了西海忠诚的问题,王玉楼心中升腾起了些迷茫。 神光门下的这些前辈,已经抢资源抢宠爱抢成了这样。 如此情况下,投神光,真的是个好选择吗? 这甚至还没考虑神光不收自己的可能性,麻烦啊. 路在脚下,可自己又真的能走出眼下的困境吗? “啊,了不少,但玉楼和西海龙虎前辈签了道契,具体多少却是不方便透露。” 王玉楼哈哈一笑,把西海忠诚的试探糊弄了过去。 “哦,也对,不过如果你想从万法源流枢以折扣价拿法门,也不能向外透露。” 西海忠诚表示,他万法源流枢不比南附城拓展司规格低。 南附城拓展司看似牵扯着神光的大计,但他西海忠诚也是给神光仙尊办差的得力手下。 这其实可以看做一种不太明显的攀比。 “前辈,玉楼想要这个折扣。” 说着,王玉楼伸出三根指头。 西海忠诚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他笑了笑,道。 “要不我还是请你吃顿饭吧,不能帮玉楼你的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三折,包不可能的! 别说王玉楼了,就是紫府真人来了,西海忠诚都不敢给这种折扣。 这已经属于挖仙尊墙角的行为了,哪怕他是个愿意给自己起名忠诚的人,哪怕他是神光的徒弟,他也不敢给这种折扣。 “忠诚前辈,我还没说具体的条件呢。” 王玉楼赶忙道。 两人收了坐骑,一起入了万法源流枢,西海忠诚邀王玉楼直上四层相谈。 这,其实也尽显其对王玉楼的重视。 不提王玉楼的背景和地位,单单王氏在南附城搞了那么大一块地经营斗法场,就值得他如此尊重。 不过,王玉楼上了四楼后发现,这里和三楼也没什么不同。 万法源流枢的一楼二楼还有货品展览和法门陈列,三楼和四楼都是接待的大堂,没有任何商铺的样子。 这便是稀有资源的交易模式,不谈价,有灵石也买不到,能买的都是自己人,自然不需要什么展示了。 如牧春泽,他能在万法源流枢买到身化瑞鹿,就说明其一定和神光一脉有所牵扯。 “具体的条件你可以说,但玉楼,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三折的事情,你就千万别提了。” 一边给玉楼泡着灵茶,西海忠诚一边道。 “忠诚前辈,身化瑞鹿的神通,我想买的话,需要多少灵石?” 王玉楼想了想,决定再试探试探。 西海忠诚倒茶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将茶杯推给王玉楼后,才抬头看向玉楼,蓦的开口道。 “春泽当初了两万枚灵石,玉楼,你也明白,这种东西卖起来,很多时候是没有价格的。” 王玉楼万万没想到,上次他在万法源流枢中的表现给西海忠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西海忠诚在后来调查了他的经历。 对于王玉楼为何入西海,看的最清楚的那些人中,有一个就是西海忠诚。 此刻,西海忠诚无疑是在摊牌了。 “前辈,你是说,我那位泰山大人,也是仙尊的人?” 面对西海忠诚的忽然摊牌,王玉楼强自镇定,他一边问,一边看向执宝真人府——那位盯着呢! 西海忠诚伸手示意王玉楼饮茶,笃定的开口道。 “这可是七品的松下溪灵泉,茶反而只是寻常的八品灵茶,尝尝。 至于那位,你不用担心,周缚蛟那种状态,他的神识进不了万法源流枢。” 王玉楼的心情更复杂了。 如果周缚蛟入西海一开始就是个阴谋,那莽象祖师和神光仙尊可能早已经暗中走到了一起——利益上走到了一起。 在莽象祖师和神光仙尊利益上达成了某种共识的视角下,看西海的局势,又不一样了。 三千练气入西海,也可能只是为了让神光的南附城发展起来。 顺着这条逻辑线再看,周缚蛟忽然炼丹的行为,恐怕就是因为镇妖宝楼案的试探出了结果。 假定周缚蛟不知道神光和莽象已经联盟,没有想到周映曦的父亲牧春泽是神光的暗子,则镇妖宝楼案试探的对象就是金山,以及以莲仙城的那位仙尊为代表的仙盟直属真人、仙尊。 各方息事宁人,意味着那些人不可能真查神光,西海就乱不起来,所以周缚蛟才敢加速夺舍的安排他知道神光和祖师已经联手? 不对,又不对了。 从周缚蛟把周家人炼为丹药,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当时急,现在丹成了,反而三个月没有动作,这对吗? 牧春泽和周缚蛟之间,甚至会在未来分一个高下。 周缚蛟想要夺舍映曦,作为映曦的父亲,牧春泽当真眼看着女儿被老东西夺舍吗? 这不对,都不对。 乱,太乱了,王玉楼心中乱成了一团。 真相究竟如何? 周缚蛟知道神光和莽象已经联手了吗? 周缚蛟知道牧春泽是神光的暗子吗? 局势看的越清晰,王玉楼反而越没有信心了。 神光、莽象、周缚蛟他们究竟各自有何目的? “不用担心,玉楼,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你又不吃亏。” 西海忠诚看着脸色僵硬的王玉楼,笑的很得意。 小子,没想到吧,我其实看的比你清楚多了! 王玉楼当然能听懂西海忠诚的话,这个老东西不知道从哪调查的自己,对自己的局势似乎洞若观火。 他未来确实不会吃亏,哪怕给夺舍周映曦后的周缚蛟做炉鼎,他在利益的角度下也不算吃亏,无非是恶心、屈辱、痛苦而已。 “前辈,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王玉楼不解的问道。 西海忠诚和他关系一般,表面上热乎,实则远的厉害。 今日的西海忠诚,可不只是交浅言深那么简单。 “玉楼,我想提醒你,仙尊们从来不会在意你或者我,我们这样的人,忠诚不忠诚。 你要做的,是办好仙尊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来了西海,进入了如今的境遇,就不要乱动。 当然,修行和开铺子是另一回事,我是说,你不要自作聪明。 逃不开的,哪怕再多的努力,也逃不开的。” 西海忠诚的想法不复杂,他看好王玉楼这个晚辈,想要结个善缘,就这么简单。 见王玉楼不表态,西海忠诚进一步的解释了起来。 “天地间,修为强大的真人、仙尊站在高处,俯瞰着世间的一切。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成道,任何一个新生的紫府,都会在其成为紫府后的某一时间点,扩张自己的利益范围。 这,就会侵蚀那些已经成道者的利益。 你我生在了一个好时代,仙盟要乱了。 这是你我的幸运,我很希望,未来我们能在紫府后再相会,互称一声道友。 所以,你现在就什么都别做,按莽象仙尊对你的安排做好周缚蛟的弟子就行了。” 王玉楼的脑海中就像有一团乱麻似得,他朦朦胧胧的看到了许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清。 仙尊的棋局,他一个棋子,又怎能看清呢? “忠诚长老,这是您想对我说的话,还是神光仙尊想对我说的话?” 是啊,西海忠诚是什么人? 老东西,老狐狸,西海的老江湖,他不可能和王玉楼乱说话。 所以,刚刚他的交浅言深,其实是在传递仙尊对王玉楼的要求。 神光不希望自己的布局被王玉楼透露给莽象。 毕竟,王玉楼目前的遭遇看似扯淡,但实际上,王氏和王玉楼受莽象的庇护和帮助也不少,他们总归是莽象的人。 因为王玉楼猜测出了太多,所以神光担心自己的某些布局被王玉楼给报给莽象,才会通过西海忠诚以看似贴心的方式叮嘱和暗示。 西海忠诚被王玉楼的聪慧吓到了,他缓缓道。 “没有区别。” 王玉楼懂了,神光和莽象竟是真的达成了媾和。 这件事,说出去恐怕整个仙盟都会震动。 红灯照是西海边的势力,神光是西海的人,这种联合,甚至可能会动摇仙盟的稳定与大局。 西海忠诚会说‘仙盟要乱了’,也就不足为奇。 他想了想,手掌轻轻的摩擦着茶杯,忽然看向西海忠诚,语气坚定的道。 “我要三分。” 西海忠诚没太听懂王玉楼的意思,也可能是听懂了,但不太愿意相信。 他成长于西海,行走修仙界多年,从未见过砍价砍三分的。 “三分?” 他终究是小瞧了王玉楼,王玉楼的下一句话,让他的表情顿时不好看了。 “你们的功法,我出三分的价格买,不然,祖师会立刻知道我师尊被你们设计的事情。” 西海忠诚的脸色不知道是因为王玉楼的狮子大开口而难看,还是因为王玉楼看出了真正的问题所在而难看。 总之,他的脸色就和被狗日了似得,难看的厉害。 “三分不可能,而且,你没法直接通知莽象!” 万法源流枢的掌握者冷冷道。 ‘西海第一筑基’的气势如山海般向王玉楼倾泻而来,压得王玉楼喘不过气。 那是一种聛睨天下的豪气,带有太多不屑,和一丝愠怒。 气势,仅仅是气势,就如此的可怕。 这,便是神光的弟子、济善堂的三长老、万法源流枢掌握者西海忠诚的实力。 “前辈,祖师派我来西海前,给我了我这枚遁天河神通宝符,您现在要拦着我走吗?” 从储物袋中拿出那枚景怡老祖赠给自己的遁天河宝符,王玉楼顶住了西海忠诚的压力,镇定的问道。 曾几何时,王玉楼面对开着神通带劫修追杀自己的袁正举,靠遁速跑出了胜利。 大修士的棋局中,什么样的棋子才能有真正的价值呢? 王玉楼不知道。 但他确信,自己手里的遁天河,就代表着他的价值,代表着他在莽象一脉的地位! 看着王玉楼手中那半透明的银色神通宝符,西海忠诚的表情顿时不好看了起来。 西海忠诚当然能拦住他,但现在就拦住王玉楼,王玉楼神秘消失后,又会破坏神光的计划。 全是麻烦。 神光即便是仙尊,也不可能知道世间所有事,他不知道遁天河是王景怡给王玉楼的。 神光即便是仙尊,也不可能控制世间所有人,他正处于关键的洞天转化期,甚至难以干涉外界。 王玉楼的战术,成功了。 西海忠诚沉声开口,依然没有退。 “三分就是开玩笑,王玉楼,不要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行吗?” 不要拿重要的事情开玩笑。 王玉楼当然能听懂这种机锋。 “前辈,我们出三分的价格,买万法源流枢的五折优惠权,送给斗法优胜者做奖励。 等于说,那些拿了优惠权奖励的斗法优胜者,终究会付剩下那些灵石,实际上,我拿的价格是五成三。” 王玉楼这套奖励支付体系的核心便在于此。 等价灵石的奖励可以以积分、功勋、斗法玉的形式计算,这种积分可以兑换不同的东西,只要其蕴含着具有资源交换能力的价值,就会有事实的价值。 而这些为奖励支付交换准备的可交换的资源,王玉楼能够通过不同的方式获取,再打包向斗法场的优胜者做支付。 通过大量采购和优惠,这种奖励支付的实际耗费可以大幅度降低。 和万法源流枢谈只是开始,接下来,王玉楼还会带着王氏西海别院的人,和西海仙城中的不同产业、铺子谈。 再加上王氏自己生产的修仙资源和各类法器、丹药、符箓、功法、秘传,这套斗法场奖励体系,便能低成本的搭建起来了。 即:斗法优胜者赢得斗法场一般等价奖励积分——兑换斗法场提供的不同奖励支付资源——王玉楼通过批量购买优惠的方式低成本准备支付所需资源。 王玉楼没有回答西海忠诚真正的问题,不过他如此的表态,似乎已经是某种回答了。 要继续把斗法场好好经营下去,说明其不愿意鱼死网破。 这其实是王玉楼一直以来的想法——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他当初来西海时,就是抱着如此的想法来的。 如今,希望不就出现了吗? “两成,也就是七成,玉楼,不能再低了。” 王玉楼苦笑道。 “前辈,看似只加了一成七分,但其实是翻了六倍。 如果您不愿意接受我提出的条件,那我们王氏恐怕只能在西海再开一家功法铺子了。” 要么合作,要么竞争,选吧。 合作了,你有的挣。 竞争了,你不仅没得挣,还多了个敌人。 西海忠诚不怕竞争,万法源流枢有仙尊的名号在,自然容易得到修仙者们的信任——仙尊的产业,怎么可能卖有问题的法门? 但王玉楼这人吧,又实在能折腾,而且未来可能不好得罪。 “三分就三分,但你们斗法场那些拿到五折优惠的人,不能用在完全购买的情况下用这种五折。” 万法源流枢不怕有人拿从这里买的功法卖,只要付了灵石,想怎么卖怎么卖。 仙盟要乱了,到那时,又是万法皆丧的大乱时代。 现在买了功法的人,未来会静悄悄的死一大批。 但西海忠诚怕王玉楼拿着三分的价格,从万法源流枢中套功法! 这小子鬼的很,有一点筹码就想换资源,简直可怕。 “理所应当!” 王玉楼当即答应了下来,不过,他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道。 “映曦会如何?” 西海忠诚想了想,意味深长的道。 “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最好最好,玉楼,你能明白吧?” 谜语人是真的恶心。 不过,王玉楼还是听懂了——老牧比自己想的更关键。 他沉思片刻后,抬头,追问道。 “古法紫府需要筑基修士修行多久,才能接近紫府?” 这问题,很大胆,是王玉楼站在双方原则和立场的边缘,伸出脚尖的试探。 王玉楼的眼睛直视西海忠诚,意思很简单——老忠,能说不? 西海忠诚起身,很是装模作样的踱步了一番,才看向玉楼,眼中复杂。 莽象的金丹一定能成,这是他可以确定的消息,未来,以莽象和师尊的合作关系,在西海打下莫大基业的王玉楼,可能有机会成为莽象一脉未来的新紫府。 哪怕王玉楼未来没有机会成为紫府,会中道崩殂,但 还是说了吧,他可能已经猜到了。 “玉楼,你有没有注意到,仙盟的大修士中,很多本身乃是妖将乃至于妖王?” 王玉楼终于确定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猜测。 原来如此。 他双眼虚无的看着前方的虚空,低声喃喃道。 “当然,天蛇仙尊就是。” 西海忠诚的袖子一动,四团金色的光在王玉楼面前浮现。 “紫府的法门有很多,我们万法源流枢其实就对外售卖,这四种,就是梧南近万年中,主流的四种紫府法门。 分别为,天人交感紫府法、窍穴勾连紫府法、神通化妖紫府法、道基洞天紫府法。” 王玉楼终于藏不住脸色了,那四团浮在堂中半空的金球,散着迷人的光晕。 成道之法,就在其中。 王玉楼伸手想握,但只握了个空。 看着空荡荡的手,王玉楼才意识到,那金球只是象征,这些法门,是神光掌握的,西海忠诚只是知道罢了。 “售价几何,我能买吗?”他目光炯炯的看向西海忠诚。 西海忠诚笑着点头,道。 “当然能买,但无价,需要你在成为紫府后还。” 可以买,但无价,需要成为紫府后还. 听起来不错,但王玉楼不傻。 他冷静了下来。 这种高利贷,恐怕用命还都不够。 神光作为西海妖神在仙盟的代言人,却暗中向仙盟中的修士售卖紫府法门,这种事 西海,西海,果然不一样,紫府的法门啊,人奸神光免费送. “这些法门有什么区别?” 西海忠诚眉头一动,道。 “此等信息的价值,玉楼你自然清楚,二十万枚灵石,不算贵吧?” 其实,这些信息都是免费的,就算收多少他也拿不到——都是神光的。 之所以报一个高价,纯粹是被王玉楼‘三分价买法门’的操作给气到了。 “这是七万三,剩下的我以后慢慢付,前辈,可以说了吗?” 王玉楼当即掏出了全部家当,如果不是因为斗法场和其他产业的投入,他现在手头会有更多。 看着那些灵石,西海忠诚心下一凛,王玉楼这小子太明白事儿了,从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到今天,每一次关键的抉择,王玉楼都给出了不是最错的答案,全是细节。 这样的人,得交好。 “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折,七万三就七万三,剩下的就不用还的,咱俩毕竟聊得来。 天人交感紫府法,可以朝闻道而暮成,下限低的很,还要看天地的脸色。 窍穴勾连紫府法,和筑基修士修行窍穴的主流法门对应,天赋优异者,几十年便可成道,下限一般。 神通化妖紫府法,梧南曾经主流的紫府法,成道速度因人而异,寿元悠长,下限一般。 道基洞天紫府法,梧南目前的主流紫府法,成道速度嘛,哈哈哈,五脉道基修完起码两百年,下限高。” 七万三就能买到如此的信息,王玉楼心里,居然对神光那位人奸多了几分好感。 相比于那些属貔貅的仙盟大修士们,神光简直良心的不能再良心——卖,都可以卖。 “下限不同,那它们触及上限的速度,又如何?” 面对王玉楼的问题,西海忠诚这次不回答了,而是道。 “玉楼,四条路中,哪一条适合你,怎么选,这种问题,当然是无价的。” 稀缺的信息和资源,向来无价。 所以王玉楼适才才会那么干脆的掏灵石。 “那前辈,为什么我师尊炼完丹,却完全不用,他当初炼的时候,可是急的厉害——这问题应该不收费吧?” 西海忠诚点头道。 “他在等,他炼的血髓宝还丹药力不够,他在养丹,什么时候用,取决于他什么时候养好,起码要等宝丹的欠缺的药力养到能养的极限,他才会考虑使用。” 原来如此 王玉楼离开时,对西海忠诚深深大拜,西海忠诚本想把王玉楼搀扶起来,但又忽然止住了动作。 原来,王玉楼拜的不是他。 神光仙尊,或许在看着西海的所有人。 —— 辞别西海忠诚,王玉楼骑在黑龙马上,复盘着今日从西海忠诚处得到的消息。 那繁杂的线头,如今也渐渐被他理清了。 西海忠诚给他忠告这件事本身,意味着,神光的布子是莽象和周缚蛟都不知道的。 而神光和莽象,应该是早已联合。 群仙台上,祖师的金丹第四、第五议,差的那十票是神光。 神光通过跑票,向自己的盟友莽象证明,自己没有晃他——是仙盟保守派天天玩阴兵借票,所以才算明白。 那少的两票又是怎么回事? 王玉楼摇了摇头,少的两票和自己无关,想那些没有用。 他的目光左右游移,似是在看仙城中的商铺,但其实,思绪已经飘到了和仙尊们同列的九天之上。 站在仙尊的角度思考问题,才能看出问题所在。 神光和莽象有着完全不同的基本盘,他们的利益是冲突的。 因此,即便联合,因为利益不完全一致,才有西海忠诚对自己的忠告——神光在算计周缚蛟。 起初,王玉楼以为西海忠诚的忠告,指的是做周缚蛟的炉鼎也不算亏,后来他才意识到,西海忠诚,不,神光仙尊是怕自己坏了他的计划。 所以,西海忠诚其实才是三位长老中,最得神光关爱的弟子吗? 不想他,他不重要。 现在,王玉楼心中最大的疑问,有四个,不,五个。 周缚蛟是不是被祖师卖了? 不确定,从西海忠诚对自己的叮嘱看,祖师或许没有出卖好师尊,但被神光多年的布子给设计了。 对,应该如此。 第二个问题,周缚蛟知不知道牧春泽是神光仙尊的人? 难说,很难说,周缚蛟这类大修士,可以硬扛天劫,他哪怕半死不活,应该也是有实力搅动风云的。 面对神光的设计,可能周缚蛟早已察觉,只是在等神光发难。 万一他猜到了牧春泽是神光的人,岂不是映曦依然危险? 第三个问题,镇妖宝楼案试探的是金山——金明度,穷海、青蕊——陈养和、连成贤,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案子是神光搞出来的? 很有可能,试探出各方不是真想办神光后,周缚蛟就开始炼丹了,这很有代表意义。 或许是他意识到,西海不会乱,他可以放心炼丹。 虽看起来像是倒果为因,但此逻辑确实解释的通。 第四个问题,周缚蛟和西海忠诚都说会乱,但具体怎么乱呢? 周缚蛟说的是大战将起,指的应该是红灯照和天蛇宗的大战。 而西海忠诚强调的是仙盟会乱。 王玉楼想不明白,他暂且把西海忠诚和周缚蛟指的乱,都算在了红灯照和天蛇宗大战上。 毕竟,神光仙尊是西海众妖神在仙盟的代表人,其弟子西海忠诚的立场特殊,口中的仙盟乱,确实有可能指的是红灯照-天蛇宗大战。 而不是那可怕的,仙盟内战。 这两种事情,无论哪一个,对王氏而言都是大危机。 危险,但蕴藏机会。 当然,至少比一片死寂的没有机会强。 第五个问题,神光的棋局,究竟要如何下? 总不可能让牧春泽直接成就紫府,然后宰了周缚蛟吧? 神光,神光,这位王氏家训中记载着的传奇,如今竟站在了王玉楼所处的漩涡之上。 从清溪坊一会,到今日再交锋。 神光仙尊,您又是如何看待我呢? 黑龙马行至玉阙府,王玉楼停止了思考。 前路漫漫,目前,他万幸的看清了一点。 这一点,已经是无数修士一生都到不了的地方。 依然有很多迷雾,依然有很多不曾知晓的问题,但王玉楼没有犹豫,也无法犹豫。 出王家山,到清溪坊修习炼道,于滴水洞第一次发展势力、参与修仙界斗争,再到红灯照中成为莽象一脉天骄。 如今,又于西海,得见紫府之门径。 一路走来,王玉楼已经不愿意回头。 苦海中翻滚的艰难,他受够了。 要去彼岸。 要走上去,上到那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摆弄的绝顶。 无论刀山火海。 —— 就在王玉楼回到玉阙府的同时,被周缚蛟忽然召唤到身边的映曦,已经问出了那藏在心中的问题。 “老祖,梁卓叔他们到底去哪了?” 这姑娘当然不笨,不会把牧春泽特意传音给她的话当疑问抖出来。 只是周梁卓等周氏嫡脉已经消失三月有余,音信全无,她早就想问周缚蛟了。 “都在这里,看。” 映曦曾经以为,自己是老祖最宠爱的后辈,以至于从小就被老祖拉在身边培养。 此时,看着那红色的宝丹,她才意识到,在老祖的眼中,所有的后辈都一样。 只是一些特殊点的工具人而已。 “你是说,他们成了这颗丹?” 周映曦颤抖着肩膀,看着那趴在水池中的蛟尸,一步步的往后退。 “对,有了它,你就能顺顺利利的修行到紫府。 映曦,这是几百名族人对你的殷切期望,你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蛟尸没有动,紫红的如同宝石一般的血髓宝还丹飞向了周映曦。 映曦想要躲,她施展出了周家的水天一色遁符,整个人化作了淡淡的影子,向执宝真人府外冲去。 相公,原来我是最后一个意识到不对的吗? 你意识到了,父亲意识到了。 只有我,只有我如今才意识到。 周缚蛟没有多说哪怕一句话,水池中的水动了起来,上百条水流组成的丝带激射向映曦,封住了她所有可能离开的方向。 “用了此丹,映曦,老祖我都是为了周家,你难道不想扛起家族的责任,振兴周氏吗?” 周缚蛟控制着水流,将周映曦固定在了半空中。 那颗紫红色的宝丹接近其小腹,一道水流化作刀刃,割开了周映曦的肚子。 顶级的灵丹,不是吃的,而是用的。 不同的灵丹,不同的修士,有不同的用法,这个,也因人而异。 血髓宝还丹,就这么,被周缚蛟嵌入了周映曦的身体。 一入其身,宝丹就像有了生命似得,开始生长出根须。 紫红色的丹体外,密密麻麻的生着比牛毛还要细的根须。 根须生长,生长,布满了周映曦浑身的经脉与血肉。 “嘶~嘶~嘶~” 映曦太痛了,但这是血髓宝还丹改造其身的必然环节,在周缚蛟的控制下,她必须忍。 丹已入体,老东西终于把痛到浑身无力的映曦放了下去,甚至还假惺惺的道。 “映曦,你还小,不懂修仙界的残酷。 我已经半死不活了,等没了我,他们也要死,你也要死。 所以,你才要快些长大。 好孩子,你需要快些筑基、早日紫府,早点扛起周家的未来。” 一枚绿色的宝盒,被周缚蛟祭起,它便是周缚蛟的另一件法宝,山水木匣。 和攻伐型的法宝癸水斩蛟刀不同,山水木匣可以帮周缚蛟在不用洞天法力的情况下施展许多神通,在山水木匣的帮助下,周缚蛟在映曦身上种下了属于他的法印。 “筑基前,就不要离开西海仙城了,映曦。 对了,还有那个案子,王玉楼想查就让他查,他想借案子折腾,你别掺和。 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修行,早日筑基。” —— 玉阙府。 王玉楼又一次拒绝了族长深入沟通的要求,只是如往常一般,询问着骨法炼道的法门。 王氏精通骨法炼道,专炼各类灵骨——毕竟是养驴的嘛,灵骨多。 而族长虽无火灵根,但如今已经完成了火属道基的补缺,骨法炼道的水平又上了一层,达到了筑基中也算优异的地步。 王显茂对王玉楼几次三番的有意不和自己深入沟通而担忧,他看到今日准备的灵骨材料,顿时计上心来。 “这灵骨材料的挑选是个细致活,为什么呢? 因为妖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有时候,它们看起来快死了。 受了伤,断了腿或者被打断了脊椎,看起来半死不活、将死未死、妖魂都快出来了,但反而有机会活过来。 你看,玉楼,这节妖骨就很不一般,它本身是断过的,但又生长了回来。 因为生长妖骨需要大量的耗费生命的精华,因此,它长得就比较特殊。 大量耗费生命的精华,只为长这一点妖骨。 对那些被消耗的生命精华也就是其他兽类、修仙者,主要是修仙者而言,这种事很倒霉。 所以我们王氏总是叮嘱族人,来西海狩妖时必须小心。 毕竟,对吧,西海这地方,邪性,很多发生在这里的事,外面完全想象不到,所以必须小心。” 拿着一根不知道什么妖兽身上的妖骨,王显茂围着王玉楼转圈走,他一边解释,一边不断地参杂暗示。 王玉楼幽幽一叹。 我亲爱的老族长,你都快拽着我耳朵提醒了. 至于吗,我王玉楼又不是棒槌。 “骨法的材料确实没有统一性,族长提醒的对,这一点,就不如我在清溪坊跟红眉修习的金石之法。 玉安传承了金石之法,如今也入了伏龙观,他的炼道天资不比我差,未来,说不定也能是炼道大师。 家族有我们在,族长您就放心吧。” 还未到真正摊牌的时候,王玉楼不能乱说话。 所以,面对族长的暗示,他只能如此回答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研究妖骨的王玉楼,王显茂无力的抬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在这一刻,他心中的憋闷和无奈,达到了顶点。 囚笼啊囚笼,我们王氏,又该如何挣脱呢? 王显茂不知道答案,他麻木的向玉楼传授着王氏骨法炼道的精要,心中的痛苦,就像拍打海岸的浪,一阵接着一阵。 看着那灵器红灯笼引出的红灯灵火,王玉楼的眼睛也是麻木的。 他的心中藏有无限希望,但不能有丝毫流露出来。 (本章完) 第156章 莽象仙尊入蛇谷,天穹星落乱终起(11W) 第157章 莽象仙尊入蛇谷,天穹星落乱终起(1.1w) 映曦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到玉阙府的。 一个人、一个修仙者生活在世界中,其存在的意义,在常规维度下有两种判断的依据。 其一,为从其自身出发,睁眼世界出现,闭眼世界消失,则其为世界的主人,其存在本身由自己定义。 但能达到这种境界的,要么是惊才艳艳的天骄,要么是精神不正常的沙比,这类,属于少数。 其二,则是多数,一个修仙者为其修为以及其社会关系的总和。 作为修仙者,周映曦的修为是周缚蛟看护下修起来的,周映曦的亲族是周缚蛟庇护下生存于修仙界的。 当周氏的老祖,选择将家族的后辈视作丹材、视作自己成道的资粮后,周映曦作为修仙者个体的存在,正事实上处于崩塌的边缘。 所谓世界观和价值体系的幻灭,指的就是如此情境。 浑浑噩噩、凄凄惨惨的入了玉阙府,映曦见到王玉楼时,王玉楼正在听取郑彦的汇报。 “.绝对不止三千人,那三千人更多的起到了某种带头作用,让梧南那些不清楚西海特殊性的散修们看到了西海存在机会。 因此,他们就跟着过来了,但居西海大不易,这些人来了后,西海的所有东西都在涨价,想有一个落脚之地,比以往贵了三成不止。 这里的以往,还是经过十几年缓慢涨价后的以往。 附城执法队也加大了执法力度,那些无处落脚的散修,都会被直接关起来,送往各个前哨站。 玉楼,这么搞下去,我担心迟早要出乱子。” 见周映曦来了,郑彦赶忙做起了收尾,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王玉楼对映曦点了点头,交代道。 “出不了大乱子,咱们王氏西海别院的产业不要涨那么厉害,比市价低个一成,去做事吧。” 郑彦施礼退下,玉楼赶忙走到娘子身侧,他当然注意到了映曦的不对。 那双漂亮的桃眼,明显已经哭过了一场,红的厉害,岂止是我见犹怜,就是道心如铁的持戒修者,见了也会心神难静。 “怎么了?”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很多话在这个世道不能乱说,所以玉楼只能抱着映曦,给她一点支持与安慰。 “我” 趴在王玉楼宽大的肩膀上,周映曦那消失的存在感终于找回了一点。 她没了那么多家人,和庇护自己修行的老祖成为了仇人,她作为修仙者的存在本身,已经消逝了大半,就像一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中迷失了前进的方向、被风暴摧残的破败不堪。 玉楼及时的安慰与怀抱,就如温暖而平静的港湾,让无力独自支撑的周映曦找到了依靠。 “相公.”周映曦再次沙哑的开口。 她的心太痛了,以至于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无力的靠上了王玉楼的肩膀。 本来已经干的差不多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天地从来无道,伦理更非纲常,人心不过逆流水,命数难违覆海浪。 周映曦还承担不起,这不可承受的大修士之倾轧。 “映曦,很多事,我们改变不了,就要学会先接受。 家族的兴衰,和个人的发展,在某种意义上没有高低之分。 师尊的做法是不合适,但你要明白,他也是一片好意。” 王玉楼一边扯淡,一边将映曦拉入了房中,将这位心神憔悴的姑娘放在了床上。 “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周映曦理解王玉楼的无力,但她依然做不到安然入睡。 那双梨带雨的桃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床头幔帐上的纹,那是周氏的纹样。 缚蛟真人斩蛟成道的纹样。 老祖,老祖,何至于此?—— 映曦肚子上那道可怕的伤疤中藏着什么,王玉楼有所猜测。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中,相比于忧心忡忡的王显茂,日渐萧索的周映曦,王玉楼反而镇定的厉害。 老周炼的那宝丹,是能够招来天劫的存在,其药力之强,怎么可能是周映曦这种区区练气能轻易承受的。 宝丹炼化的漫长过程,估计也是周缚蛟当初那么急着炼丹的原因所在。 周缚蛟在等,可神光也在等。 在王玉楼看来,自己和映曦恰似螳螂捕蝉中的蝉,周缚蛟则为螳螂,真正的黄雀,是那西海九天上的神光。 莽象和神光应该是联合了,但他们的利益又不一定完全一致,周缚蛟可能已经被莽象卖了,也可能没有。 否则,神光不会借西海忠诚之口,提醒王玉楼不要乱动。 这一点,证明了王玉楼借风剑仙试探牧春泽,试探对了。 因此吗,王玉楼选择相信神光仙尊。 他可是生生靠献祭数不清的修仙者成就的金丹,那样的大修士,不可能布局多年还斗不赢一个半死不活的周缚蛟。 这种对神光的敬意,或许有王氏从小培养的因素。 毕竟,神光被王氏写进了家训中,从小教育着王氏的族人。 从此处看,又有些命运的巧合意味了。 两年后。 王玉楼正在静室中打磨修为,却忽然神色的一动。 他身姿不变,激发出一道幽蓝色的灵气,将门口的传音符摄来。 读完其中的内容,他若有所思的一笑,信手将其燃为了灰烬。 离开修行的静室,王玉楼先是到隔壁的周映曦处打了个招呼。 “映曦,我有事出去一趟,要一起吗?” 身着白衣的佳人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从那日得知亲族尽化灵丹后,周映曦已经穿了好几年的白衣。 周家人是一堆废物,同周映曦对他们的感情如何,不存在因果关系。 面对冷漠的道侣,王玉楼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温柔开口道。 “那我就先过去了,晚点给你带驴肠头回来。” 映曦道友绷不住了,她睁开眼,嗔怒着瞪了王玉楼一眼。 你要带就带,说那么大声干什么? 调理妻子精神状态的每日任务已经完成,王玉楼心情不错的出了府,可一出门,就见到了刚刚那道传音符的主人郭邀月。 “老郭?你等在这里干什么?” 王玉楼一愣,而后故作不快的埋怨道。 “你我兄弟,有事直接到府中找我即可。 等在门口,别人还以为我王玉楼的门不好进呢,连你这位附城执法队的大红人都进不去。” 被王玉楼阴阳的不上不下,郭邀月明白,王玉楼其实是对他传音符中提到的事情不满意。 但他能怎么办呢,他的师尊又不是紫府大修士. “是我考虑不周,这样,玉楼,我今日请你去个好地方,如何?” 郭邀月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无奈认了错。 以势压人、仗势欺人、人仗狗势,王玉楼现在终于有了点故事中的反派角色的味道。 你是神光门下的走狗? 抱歉,我是直属于两位仙尊的走狗,我上面没有中间商! 虽然这种对比略显抽象,但狗日的仙盟就这逼样,王玉楼也没办法。 骑上黑龙马,镇妖宝楼案调查组组长王玉楼,指导起了郭邀月的工作。 “老郭,我个人对你是没有意见的,但你也清楚,镇妖宝楼案是几位真人专门叮嘱过的案子。 两年多了还没出结果,我们本身已经算是办事不力了,难道还要用一个做出来的‘真相’搪塞几位关心案情的真人吗?” 沙比,你也知道查了两年了。 这两年,我们快把西海仙城内外的每一个茅房都查过一遍了,还不够努力? 你踏马借着查案,肆无忌惮的给斗法场和西海第一拍卖行拉生意,谁敢不给你优惠和‘诚意’,就会被我们重点调查。 可已经查了两年了啊,王玉楼,你天天不上一线做牛马,但我们要做啊! “对,玉楼道友说的对。”为王玉楼牵着马的郭邀月恭声道。 他哪知道,王玉楼那是为自己捞吗? 但凡他是为自己捞,他都不可能那么狂。 斗法场是仙尊的产业,而且是两位仙尊的产业,王玉楼天天那么努力,只是为了给仙尊们创造更多的收益。 这种事,哪轮得着郭邀月这种人置喙! 王玉楼心中想的清楚,神光一脉的三位长老不发话,三位仙盟西海真人不发话,那镇妖宝楼案,就会继续调查下去。 西海乱局的本质,其实是神光和莽象联手做局,他们做局的目的,对应的是——‘乱’。 但这种乱,不会是乱在西海。 小了说,是天蛇宗和红灯照开战,两宗已经酝酿了快二十年了。 大了说,是仙盟内战,这是群仙台上的仙尊们目前在准备的——没人把这种事当玩笑。 所以,王玉楼目前面临的唯一风险,其实只有周缚蛟带来的危险。 这一点,王玉楼决定相信神光。 从牧春泽到周缚蛟特殊的成道路,再到神光特殊的身份,再到神光借西海忠诚之口提醒王玉楼不要乱动。 一切的一切,给了王玉楼信心。 一路上思量着西海的局势,在郭邀月的带领下,王玉楼到了附城万法坊的入口处。 此地今日竟聚集了不少人,看起来都是些散修,穿的一个比一个体面,但没人穿法衣,属于驴粪蛋表面光。 “南附城必须立刻建起来,不然我们连容身之所都没有,西海是所有修士的西海!” 西海是所有修士的西海,但根据实力划分拥有份额,仙盟和神光、西海八紫府拿走九成,剩下的,各路筑基拿走九成。 “对,我们是来西海为西海做贡献的,不是来西海坐大牢的,不能因为我们没有灵石住正经房子,就把我们往前哨送。” 你们以为自己是来做贡献的,但其实只是神光向西海众妖们送的口粮而已 “西海仙城的地已经被前面的修士买完了,现在不扩建南附城,我们这些后来者住哪?” 哎. 王玉楼没有表态,只是微微摇头。 散修们义愤填膺的聚在一起,喊着自己的诉求。 见王玉楼摇头,郭邀月的眼皮子就直跳。 他赶忙发出一道传音符,很快,便有十几名在附近巡逻的附城执法队修士过来了。 来人见是王玉楼,赶忙纷纷行礼。 “玉阙道友,扰了您的兴致,我们这就轰走这些好吃懒做的废物!” 默默地看着郭邀月带人将‘闹事’的散修们轰走,甚至还抓了几个以儆效尤,王玉楼心中想到了许多。 好吃懒做的废物? 所以.王氏长期以来忍辱负重的意义在这一刻无比具象化了。 古法紫府中,天人感应法可以不借助任何资粮,单靠天赋成就紫府。 没有人是废物,那么多法门中,每一个人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也就是说,如今的修仙界看的不是天赋,穷举法下,每个人的天赋都会在某种修行方式下表现良好。 道义和公平,甚至不属于仙盟意识形态塑造的核心。 没有道义,没有公平,这些被神光充分开发利用的散修们,就是例子。 神光成道之路,送了那么多人去西海深处喂妖兽,有仙盟的大修士站出来,真正阻止、制止这件事吗? 没有。 成道之路,是激烈的竞争博弈,没有大修士愿意自己的核心资源给其他无法为自己带来回报人做嫁衣——那样会使其在大修士中的相对竞争力减弱。 所以,王玉楼确信,自己给莫云舒提供的建议是对的。 想要改变,必须先独尊。 不成为独尊者,就必须服从规则。 “你带我来这里?” 明月夜门口,王玉楼有些意兴阑珊。 明月夜,风尘之地而已,没什么意思。 “是,玉楼道友,今日邀月略备了一席薄酒,明度仙子、云舒仙子和养和兄也来了,走,我们进去谈。” 现在,周映曦基本不怎么查案了,王玉楼一人挑着刑罚庭、风闻庭两路的调查任务,同时还出任调查组组长,算是大权在握。 可郭邀月提前不通知,忽然带着其他人过来搞突然袭击,王玉楼其实不太满意。 他笑着指了指老郭,道。 “老郭,你看你,就喜欢给我准备惊喜,怎么,你们是从哪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的?” 老郭的脸就和被二十头驴轮着滋了一遍似得,当即就精彩了起来。 好好好,王玉楼,你是真无耻啊。 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明月夜,王玉楼的传音在郭邀月心中响起。 ‘算了,生辰的事情你们当然不可能知道。 邀月,你愿意给我牵马,我很满意。 你拉他们三人搞突然袭击,我不喜欢。’ 郭邀月当然不敢再小觑王玉楼了,他快步上前,给王玉楼带起了路。 然而,王玉楼根本不用他带路。 “前辈,三楼风剑仙常用的那间,让怀蝶姑娘过来弹琴,邀月不懂明月夜。” 熟稔的和明月夜的月华宗执事打了个招呼,王玉楼径自上了三楼,把郭邀月留在了二楼的楼道上。 再削你一层气焰! 我倒要看看,你郭邀月等会儿想唱什么戏。 神光仙尊当然是值得尊敬的,但仙尊手下的牛马是另一回事,王玉楼不用太客气。 他上面,没有中间商,可以直接用利益交换仙尊的恩情。 —— 先进来的是金明度,明度仙子还是端着酒来的。 上来,就做到了玉楼的身侧,给他斟起了酒。 ‘郭邀月被你折腾了两年,他想要筑基,不愿意继续拖着了。 他邀我过来时,只说案情有了一定进展,我也是突然知道你也要来。 不信你回家可以看看有没有我刚刚发给你的传音符。’ 王玉楼伸手揽住明度,直接亲了佳人的脸颊一下,笑道。 “奖励你的。” 被突然袭击的明度羞恼的挥拳砸向玉楼,玉楼反手抓住,当即,把一枚中品法器玉佩塞入了她手中。 奖励,但不止奖励一个。 感情,是一分都没有的。 虚与委蛇,是必须努力进行的。 拉拢金明度,甚至把她娶到手,百利而无一害。 说白了,镇妖宝楼案就是试探金山真人、青蕊仙尊这些仙盟直属大修士意见的,作案的人,不是周缚蛟,就是神光——这案子直接推动了周缚蛟提前炼丹。 因此,金明度这两年主动接近王玉楼,其中的弯弯绕绕,王玉楼一眼就能看穿。 当然,他的高度决定了,他想象不到金山所担忧的东西——莽象和神光走到了一起,仙盟内战都不一定是最坏的情况,西海以东的三宗和神光一起反仙盟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至于案件的真相. 王玉楼其实更倾向是神光些,这位仙尊,对布局很有想法,且极其不把仙盟规矩放在眼中。 清溪坊如此,南附城如此,万法源流枢乱卖紫府法门也如此,神光做事,岂止是不择手段可以评价的。 镇妖宝楼案,无论出什么结果,都必须经得起潜在布局者的反手,这也是王玉楼迟迟不愿意结案的原因。 云舒进来时,见到王玉楼和金明度搂在一起,脑子都是晕的。 她摇了摇头,又看向两人,发现金明度已经在整理法衣的边角了,王玉楼也举杯邀请她入席,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坏了,查案查出病了,王玉楼,再不结案,别说邀月道友,我也受不了了。” 这两年,长进最多的是丘连瀑,被王玉楼和郭邀月联手蹂躏,抗压能力蹭蹭往上涨。 长进第二多的,就是莫云舒了,她通过对王玉楼的观察,治好了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王玉楼在西海的成功,在仙盟体系中的成功,是一套仙盟处世哲学的现实主义教科书。 跟着王玉楼混,最能治头脑不清醒这种病。 不过,王玉楼明白,云舒道友其实是在表达她对自己拖延结案的不满——莫云舒只是善良了些,不是沙比,王玉楼那是在查案吗? 王玉楼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案子。 查案的胆子,他是一分没有,借着查案的名义办自己的事情的胆子,王玉楼不仅有,而且很肥。 “其实我还好,玉楼,我对案子的进度没什么想法,就是想,要不把连成贤拉出来背锅?” 陈养和走了进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王玉楼之前给几人的说法是,真相永远在路上,查是一方面,但查归查,不能只查。 要准备好‘当真相决计不可能出现后的应对之法’——应对到了丘连瀑身上,所以才说丘连瀑这两年被王玉楼训练的效果最明显呢,人家顶住了。 “可以考虑,丘连瀑依然是第一方案,倒是邀月,你为催我结案,组了好大的局啊。” 郭邀月不懂,王玉楼是在给他埋雷。 王玉楼也怕,他是调查组长,要承担主要责任的。 万一几人协商出来的‘真相’不对味,被神光在未来利用了。 他郭邀月今日的行为,就意味着不对味的真相,牵扯不到王玉楼和其他人——神光钓鱼执法呗。 大修士实力碰撞是一方面,能争取筹码就尽量争取筹码是另一方面,仙盟毕竟还在,很多看似不起眼的筹码,在仙盟体系内是可以被上面的人打出巨大的战术价值的。 “玉阙道友,两年了,咱们一起奋战在西海仙城,为仙城的稳定坐着自己的努力。 您作为牵头人,过程里,对我有指导,有鞭策,邀月受教良多。 第一杯酒,敬仙盟长治久安。 第二杯酒,敬各位同仁的共同努力。 第三杯酒,敬玉阙道友您。” 七品的流华琼浆,郭邀月连干了三杯。 王玉楼没有表态,只是拿着小石龟,把它的头送到了自己的酒杯边缘。 这畜生还挺聪明,也可能只是馋了,当即就哼哧哼哧的喝了起来。 陈养和在几位聪明脑袋的磨砺下,已经长进了许多。 他看了看王玉楼手里的小石龟,又看了看尴尬的站在正对着房间门口处位置的郭邀月,表情管理微微有些失控。 金明度看王玉楼的眼神中带上了星星,霸气侧露不过如此。峥嵘岂止在斗法中,真正的天骄,什么时候都不会怯场。 “玉阙道友,我现在已经快一百岁了,再不筑基,就过了筑基的年龄,案子再不结,我何时才能筑基啊?” 王玉楼依然不说话,他看向莫云舒。 金明度是自己人,而陈养和盯着打算坑死连成贤。 至于王玉楼能得金明度的芳心,他认,反正他一开始对金明度也没什么想法,陈养和在意的是,必须让连成贤那个大沙比吃个大亏。 因此,王玉楼需要确定莫云舒的意见,才能拿到绝对多数优势,从而在真人们不发话的情况下,继续维持自己在调查组中的领导权。 “玉楼,我听你的。” 云舒道友向来痛快,举杯一饮,断绝了郭邀月的希望。 逼供的事情,是他搞出来的,他事实上一直以来受制于王玉楼——逼供把柄本身没有筹码价值,但在王玉楼手里有价值。 今日组局,已经是他长久观察下来后的最好机会了。 然而,陈养和和莫云舒只是有些意见,但还没到愿意直接反对王玉楼的地步,郭邀月失算了。 这一刻,局势其实很有趣。 神光的门徒郭邀月,被莽象的门徒王玉楼,西海两位真人的门徒莫云舒、陈养和,仙盟直属真人的门徒金明度,一起反对。 正如西海的局势一般。 神光在西海的综合实力最强,但又最被各方忌惮、被仙盟体系制约吗? 王玉楼,可有可能成为神光的人! “玉阙道友,今日是我” 郭邀月苦笑着想给落水狗似的自己找个台阶,但王玉楼终于开口了。 “让连成贤背锅,调查了这么久,他出过力吗? 没有! 这一点,大家都可以作证,对吧?” 郭邀月顿时喜出望外,高声道。 “谢谢玉阙道友成全!谢谢玉阙道友成全!” 王玉楼,你确实鳖孙的厉害,但你也真是个人物,愣是折腾了我两年 其实,他不知道,王玉楼从莫云舒表态后,就打算结案了。 人心啊,如逆流水,不能太得罪人,把朋友逼的反目。 案子拖得太久,大修士无所谓,具体陪王玉楼查案的人,可就不满意了。 明度、养和等等,皆如此。 之所以摆弄郭邀月,只是为了折腾他,没别的原因。 “对,连成贤从来没出过力,案子查不出结果,不怪他怪谁?” 陈养和对让连成贤背锅,简直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明度也微微颔首,莲蓬仙尊把连成贤送入调查组,就是为了发挥功能型沙比的不可控二象性作用的。 如今连成贤背锅,却是刚刚好合适。 “只是,玉楼,具体如何呈禀三位真人呢?”莫云舒还是那副办事的思路,很务实。 王玉楼盘着手中的小石龟,笑着看向郭邀月。 “邀月兄,你来吧,这两年除了我外,你出力最多,你来写个调查结果,我好呈禀三位真人。” 贱人!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郭邀月笑着答道。 王玉楼心中微微一叹——试探成功了。 查案,慢慢查即可。 所谓要筑基怕耽误时间,就是借口,少他郭邀月一个,怎么可能耽误查案呢,反正大家都是乱查的。 面对自己的条件、刁难,郭邀月依然紧赶慢赶的希望尽快结案 仙尊要动手了? 关联性有,但很低。 终究还是自己的修为太低了,王玉楼想到这里,便内视了起来。 修为已经打磨的差不多了,他筑基,也就短则三月,长则一年的事情。 筑基后,情况就又有所不同了。 王玉楼看向红灯照的方向,想到的却是祖师的金丹,究竟要何时成就。 祖师啊祖师,群仙台的投票是假的,从一开始,它就无法决定您是否要证金丹。 您那样的大修士,怎么可能因为他人的阻挠就停止脚步。 但您依然拉拢了神光仙尊。 所以,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 莽象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想明白这个问题,王玉楼恐怕还要再修行很久、再往上走很远,才有机会了。 莽象修行万载,在仙盟不存在的时候,就参与创立了红灯照。 在仙盟出现后,其更是养出了一脉三紫府的气象,早已是半步仙尊级的影响力了。 但天地,对于这种距离金丹仅仅临门一脚的紫府巅峰,有着极大的排斥力。 莽象洞天。 方圆一千八百里的洞天内,山山水水交错分布,山水纵横间,生活着几百万的凡人,以及四个修仙宗门。 洞天最中央的天柱上,就是莽象的道场。 高高矗立于洞天中央的天柱,是莽象界亿万生灵心中的圣地。 这里,居住着仙尊,以及仙尊的门徒。 然而,此时的仙尊莽象,却正在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这位巅峰境界的紫府大修士,有着几十丈的身高,整个人如同云化作的巨人,盘坐在天柱之下的巨型宫殿内。 他挥着一把铁扇,施展全力,调动神通和洞天之力,猛地向自己的小臂斩去。 那把闪着乌光的铁扇只是和他那云气组成的小臂接触,便立刻爆发出巨大的威能。 天,动了。 莽象洞天中的万灵,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站姿,看向那洞天中间,正在摇晃的天柱。 四个修仙宗门中的修仙者们,更是纷纷拜倒,向仙尊的方向跪地祈祷。 终于,莽象用自己的灵宝,生生斩断了半截小臂。 他的修为,肉眼可见的降低了一截——大约减去了一个半李海平的水准。 以此算的话,莽象的实力可以理解为,两臂就是六个,两腿十二个,头颅四个,主体十四个,总计约三十六个李海平那么强。 修为降低后,莽象伸手,探向洞天外。 红灯照莽象山的山巅,立刻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 感受到天地对自己的排斥大大减少,莽象便整个人钻了出去。 这便是他威胁天蛇的——自斩修为,再入大天地!—— 西海仙城,金山看了眼王玉楼,又看了看调查结果,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自己身上的脏水,依然没有彻底洗干净。 小事,确实只是小事,但很恶心。 王玉楼这个畜生,查了两年,自己的事情一件件办的差不多了,才结案。 都怪连成贤那个大沙比. 那种废物,能有什么用? 这不就是摆明了糊弄么? 王玉楼知道自己在糊弄,金山知道王玉楼知道自己在糊弄,王玉楼知道金山知道自己知道自己在糊弄。 “你已经让海阔道友、缚蛟道友看过了?” 金石碰撞的声音响起,金山不带语气的问道。 他的神识可以纵贯方圆上百里,但不能去探查李海阔和周缚蛟处。 “看过了。” 王玉楼又恭敬的行了个礼。 金山暗骂一声莽象不是东西,教出来的小辈也不是东西,而后,传音问起了明度。 ‘明度,具体讲讲细节。’ ‘老祖只能如此,毕竟,他来就是做这个的。’ 金山抬手,召唤出仙盟西海龙虎真人宝印,在郭邀月写就的调查结果上用了印,道。 “辛苦了,玉楼,来,这两枚五毒锁精丹你收下,既可以辅助筑基,未来也能在危险时吊命。” 事情办的很混账,但总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重点是,王玉楼背后有莽象,有周缚蛟——这个,比什么功劳、苦劳都有价值,甚至可以视作可以计算功劳、苦劳的计算器,没有这个,连算的资格都不存在。 五毒锁精丹,灵丹中的佳品,由黄山豆、八尺香、鬼丑、红娘子、紫贝齿等毒草、毒虫之毒制成,加入了稀有的七品灵草做治疗之用,既可以锁命,又能刺激修行。 此灵丹不是梧南的灵丹,而是仙盟总部仙城所在地群青原的特产。 “玉楼.” 糊弄完金山,王玉楼在金明度的带领下,离开了龙虎真人府。 刚一出门,王玉楼就掏出一枚五毒锁精丹,塞给了金明度。 “明度仙子,此丹珍贵,玉楼却是必须给你一颗。 这两年间,如果不是你从旁协助,调查也不会进行的如此.” 说到一半,王玉楼意识到不对了。 这调查,从来就没顺利过啊,最后也没出个结果,反而是连金山都选择了一起糊弄。 想到此,王玉楼也不纠结了——金山用印,此事定论已成。 “总之,谢谢了。” 明度仙子也不客气,随手收下灵丹,调笑着道。 “嗤哈哈~王玉楼,你啊你,你是想说,如果不是我从旁协助,就不会如此不顺利?” 王玉楼竟是被问住似得,愣在了原地。 “害,你慌什么,我就是开玩笑。”金明度赶忙补充道。 如此,王玉楼才如梦方醒。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度仙子,你不要随便对玉楼笑。” 土味情话恰似破阵的利剑,王玉楼挥舞的毫不顾忌,砍得金明度落流水,就连耳朵的耳垂尖尖都是红的。 “为什么,我笑的没有周映曦好看?” 明度仙子的脸颊微微倾斜,使得王玉楼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这是佳人羞涩的。 其实,修仙者的神识可以轻松的看清金明度的娇羞,但王玉楼不会做那种煞风景的事。 “抱歉,明度仙子,谢谢你提醒玉楼,映曦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言罢,王玉楼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种煞风景的事情不做,这种煞风景的事情王玉楼反而做了。 无非是大家各自都带着目的,你演你的一往情深,我演我的犹豫不决——如此,才能长长久久的唱下去。 金明度有些不解王玉楼的态度大变。 她想要说些什么留住王玉楼,又忽然意识到——案子,已经结了。 ‘继续和他接近,不要中断你们的联系。’ 龙虎真人看出了王玉楼的真实打算,老东西的水平总归是高的,对王玉楼面临的复杂局势,有着洞若观火的认识。 金山的传音,在金明度耳中,听起来竟然有些讽刺意味。 她不是认为老祖在讽刺她。 她只是意识到,整件事中,自己就好像个有用时拿出来用,没用时就扔到一边的存在。 在此刻的金明度眼里,两人的表演和行为,就像个笑话一般讽刺。 这里的区别在于,王玉楼的心已经渐渐接近了志如铁石的阶段。 而金明度,被保护太好,还没到这一步。 她,放不下。 —— 四个月后,天蛇宗。 天蛇宗的山门,建在山谷之中。 从天蛇往下,天蛇宗内的紫府大修士中,一半都是妖将。 而且,其中不少都是翻山蛟(穿山甲成了精,尊称翻山蛟,类似叫李海平李海阔)那类,喜欢钻地的妖将。 故而,天蛇宗在地下,其实也有一部分山门与宫阙,属于半个地下城,连带半个地上的山谷。 两者合在一起,组成了天蛇宗的山门。 此山谷,自然名为天仙谷——就和当初王玉楼在清溪坊经营赛马场时,搞来的那两匹仙甲马类似。 在天蛇宗,不能叫天蛇为天蛇,要叫‘天仙’。 叫错的天蛇宗弟子,往往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此时,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青年,正一步步接近天蛇宗的山门。 一步,十里。 七八步,便直接入了门。 再走些步,他进入了天蛇宗地下的地下山门所在。 此人,正是莽象。 他一路走,一路杀,甚至都没有施展法术、神通,没用动用法宝、灵宝。 仅仅是他走过的路两侧,所有天蛇宗之人,尽皆化作了虚无。 这就是准仙尊的实力——紫府以下,顷刻炼化。 天蛇宗守宗的紫府意识到了不对,一只巨大的穿山甲直接撞破了虚空,想要拦住作乱的莽象。 正是前些年刚刚加入天蛇宗的翻山蛟,它入了天蛇宗,就顺势成为了守宗紫府,长期停留在大天地为天蛇做牛做马。 不过,在翻山蛟洞穿虚空阻拦走到一半时,它感到了莽象的可怕,当即便是法天象地与妖神血怒齐开。 两个神通的作用下,其实力瞬间暴涨了近一半,因为翻山蛟的本体依然处于天地外的虚空之中,它有信心借此离开。 然而,莽象仙尊仅仅只是看了那翻山蛟所在的虚空一眼,无限灵机的进阶神通无极真元就蔓延了过去。 莽象施展的无极真元浩荡而又缥缈,恰似乳白色的大江,在天蛇宗中肆虐。 数不清的殿堂被摧毁,所有的筑基,无论修为高低,尽皆碰到即死。 白色的大江穿破了虚空,锁链般的缠到了那翻山蛟的尾巴上。 翻山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炸开了自己后半边的身子,妖神血怒更进一步的被激发——它不想死。 当莽象在群仙台上威胁众仙尊时,没人知道他具体的实力。 大家对莽象实力的猜测,不过是金丹以下无敌,但又不至于随便逮着紫府杀的程度,总归没有强的那么可怕,也就是说,其他紫府应该还能和莽象周旋。 然而,此刻翻山蛟只想撕碎了天蛇。 沙比,你害苦我也! 翻山蛟逃,莽象追,在自己的无极真元中,莽象仙尊竟是瞬移到了刚刚锁住翻山蛟的位置。 一把金色的法冠被他戴上,此便是红灯照的知名灵宝,莽象的成道之宝——天穹冠。 天穹上的星辰在莽象的灵机勾连下,渐渐转动,渐渐接近此间天地。 星辰从天穹上渐渐接近天蛇宗所在,从梧南、到西海、到仙国 四极五域八荒中,所有还在此方天地停留着的紫府,都变了脸色。 有些人甚至从天穹星落的神通,猜到了是那位莽象在施法。 这为名动天地的、准金丹级紫府巅峰大修士,在仙盟五拦其证金丹后,决定以力破局了。 “莽象,你安敢如此!” 天蛇终于出现了,不过,却是虚影。 这位天蛇宗的‘天仙’,此刻完全没了往日的嚣张。 “收手,我们让你成金丹不行么,莽象,不要执迷不悟,打起来没人可以控制结局。” 它曾经的伪装,曾经对莽象的恶意,此刻全都化作的恐惧。 不要误会,它不怕莽象,就是十个莽象来了,它也不怕。 天蛇怕的是,乱局一旦开始,什么时候停下,就没人可以控制了。 这,才是最恐怖的。 仙盟稳定了几千年,几千年中,大家一起借着仙盟大捞特捞,简直爽的不能再爽。 群仙台上的叫嚣,不过是博弈的手段,什么‘内战’之类的,更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逞口舌之利而已——当然,这不影响大修士们真的备战。 可天蛇万万没想到,莽象这王八蛋居然是认真的! 而且,好死不死的,莽象真的就选择拿天蛇宗开刀了! “没什么好怕的,天蛇,你怕了吗?” 莽象大袖飘摇的站在虚空中,头上的金冠散发着无限的灵机,天地间,一颗颗星辰正从天穹上往下坠落。 天蛇恨恨的吐着蛇信,终于从大天地外钻了进来。 进入大天地,天蛇便直向莽象而去,七八个神通一起施展,在其一动间,周遭的天地都静止了似的——快,太快。 时间的尺度在天蛇周身消失,空间的距离被神通抹平。 天蛇的身体有十几丈粗,长度更是没有尽头的延伸到了无垠虚空的不可知处,浑身皆为冷寂的黑色甲片,甲片上,还附带着无数玄妙的纹路。 如此作态,如此神通,搭配天上那正在落下的星辰。 以及飞快聚集的劫云。 可以说,天蛇此刻,就是天地间的至强者,排名第一的至强者。 然而. “天蛇,果然,哈哈哈哈!” 在天蛇的诸多神通攻击中,莽象仙尊化作了无边无垠的虚无,只留满是嘲讽的笑意在天地间回荡。 “放心,你的天劫迫近之情,我不会告诉其它人,今天就当我输了。” (本章完) 第157章 王玉楼筑基!要么新红灯照要么开战!周缚蛟夺舍!(102W) 第158章 王玉楼筑基!要么新红灯照要么开战!周缚蛟夺舍!(1.02w) 西海龙虎的府邸就坐落在南附城。 某种意义上,他其实试图起一种表率作用。 当然,西海龙虎毕竟是神光门徒,他的表率作用,在其它人眼中也就那样。 神光已经搞出了东附城,现在又要顶着仙盟的压力再搞南附城,很多人都是不看好的。 但莽象法诏之下,红灯照疆域内的底层散修开始大量的进入西海,情况又不一样了。 很多事,初见时,大家都只能看到表象。 仙尊们的棋局,只有到落子的那一刻,才能显露真容。 因为那些新西海修士没什么购买力,如今的南附城依然没有多少人气,但有斗法场和西海第一拍卖行在,此地往来的修士确实多了不少。 西海龙应付过来送信的郑彦,就带着王玉楼的手书,将其亲自送到了西海龙虎手中。 对于王玉楼,西海龙虎观感很特殊,这个人最开始在南附城空手套白狼时,把他气的够呛。 哪怕神光亲自下令,他依然对王玉楼一枚灵石不,圈走一千亩地的事情无法释怀——那可是整整一千亩。 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是神光急,也不是王玉楼贪,是他西海龙虎看不懂大局。 尤其是过去两年,随着王玉楼借镇妖宝楼案几番折腾,斗法场和西海第一拍卖行也越发的红火,西海龙虎对王玉楼就更不会有意见了。 小王,是个好后辈啊。 然而,在看完王玉楼的手书后,西海龙虎的脸色就和被三十头驴滋过似得难看。 “长老,怎么了?”西海龙被西海龙虎的表情吓到了。 要知道,西海龙虎属于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性子,能让他如此动容,信中的内容,必定牵扯甚大。 “上个月,斗法场挣了七枚灵石,王玉楼告诉我,他愿意添上九百九十三枚,凑个一千枚,好送四百枚给我们拓展司!” 西海龙虎咬牙切齿的将手中的信碾成了齑粉。 “一千亩地,一年收益五千枚确实少了些,不过长老,斗法场毕竟才刚刚走上正轨。 而且,南附城目前的修士数量实在太少,很多住在仙城中的人不愿意多跑一段路过来看。 王玉楼对斗法场还算上心,他在西海认识的朋友、伙伴,能拉上去斗法的都上去了。” 西海龙虎可以气,但王玉楼态度实在好,他们没法说王玉楼的不是,因而,西海龙选择谨慎的给自家长老递个台阶。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他拉了那么多人上去斗法,斗法场才没办法盈利。 他的那些朋友,都是大族的人,散修们不敢赢! 而那些人赢了后,会在王玉楼的默许下,兑换积分清单中最好的那些东西。 比如筑基辅助灵丹,比如灵宠,比如上品法器。 这些东西,都是实打实的支出,没有暗中的折扣。 斗法场的公账因而就会大出血。 最后,王玉楼借着斗法场,把人情做给了自己的朋友。 大头出去了,他拿一千枚灵石补偿南附城拓展司。 小龙,你说这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的,王玉楼其实做的不过分,人家至少拿出了一千枚灵石来做分肥之用。 但西海龙想了想,还是选择照顾一下自家二长老的情绪。 “长老,要不我让虎弟去和玉楼谈谈?” 在南附城拓展司,西海虎的作用就是仗着自己长期以来的直爽之名,做一些可能有问题的事情——也是背锅位。 但西海虎的背锅位和连成贤那类不一样,属于可重复利用,也不会真的因为锅影响自己的发展。 连成贤背锅是因为他不属于自己人,西海虎为自家人背锅,属于为大局而发光发热。 “妥当,另外,那西海第一拍卖行,以及王氏修的那片出租给散修的院子,对了,还有那家酒中仙酒楼,都要和王玉楼好好谈谈。 斗法场的盈余我们拿四成,这是谈好了的,可他那些产业虽非斗法场,却都修在不掏灵石的地上,也该给我们四成!” 西海龙虎对王玉楼的意见可不是一点半点。 可等他见西海龙领命离开时,又喊住他,补了一句。 “别忘了,提醒西海虎机灵点,不要真得罪了王玉楼。” 西海龙无奈点头。 能怎么办呢? 修仙嘛,是这样的,打当然可以打,打起来他们一点都不怕王玉楼。 但他们又不是莽象仙尊,有掀桌子的担子。 所以,只能这样喽。 —— “你让我去要账,还让我不能撕破脸,这不就是装孙子嘛!” 西海虎‘啪’的一声把手掌拍在了灵木案上,肥厚的黑手当即就把灵木案拍成了碎片。 他和王玉楼的关系,属于表面兄弟中的表面兄弟。 王玉楼假惺惺的喊他虎大哥,他假惺惺的喊王玉楼‘玉楼老弟’。 本来这种关系就有些岌岌可危,现在一去要账,不就彻底凉凉了么? 给社团办事,当然要尽心尽力,可西海虎看的清楚,人家王玉楼不一定会给自己面子。 那种逼人,属于永远不叫,叫起来谁也拦不住的款,心里的主意明白着呢。 “不是装孙子,也不是要账——王玉楼不欠我们什么。 总之,你要摆正态度,拿出仙尊门下的气势。 在不做孙子的同时,把灵石要回来。” 听了西海龙的分析,西海虎更憋屈了。 “那不还是要账么 需要让王玉楼服软,又不能得罪。 还不能装孙子,还要我拿出仙尊门下气势。 这活要不你去?” 大家都在用力的活着,王玉楼难,西海虎和西海龙也难。 面对西海虎的甩锅,西海龙耸了耸肩。 “王家的族长不欢迎我,你知道的。” 修仙者中不存在心理疾病的说法,如西海龙这类男娘,在哪都不受人待见。 西海虎叹了口气,道。 “我就是装孙子的命,行了,我懂你的意思了,逼他,我用最孙子的样子逼他!” 王玉楼是这样的,如今,他已经成为了西海知名的人物。 就是神光门下的西海龙虎,也不好直接以势压人。 哪怕在占着理的情况下,也必须小心翼翼的先派手下的牛马和王玉楼接洽着表达意见, —— 今日的玉阙府,比过往多了分严肃。 西海龙虎注意到,玉阙府的门口竟是站了两个看门的。 “今天是有什么大事?我的好贤弟没通知我啊?” 在门口收起坐骑,西海虎向看门人询问了起来。 “西海虎前辈,近日我族荣文家老在府中闭关筑基,您请进。” 在玉阙府闭关筑基? 这里又不是什么特殊的灵脉、灵机汇聚之地,更没有五华灵粹池之类的特殊灵景,提高筑基的成功率,在这里闭关,不合适吧? 西海虎思量着,入了府,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玉阙府门口处的灵景,已经被临时改造出了一座特殊的聚灵阵法,隔着阵法,西海虎都能感受到其中激荡的灵韵。 王氏这是在直接烧灵韵提高筑基成功率。 灵机不足? 烧灵韵! 玉阙府庭下的左侧,布置了一小石几,王显茂躺在躺椅上,正在假寐,见西海虎来了,当即起身相迎。 “虎师弟来了?” 西海虎咂摸了下嘴,指着被阵法覆盖的灵景池,问道。 “这费恐怕不低吧?” 王显茂哈哈一笑,道。 “哈哈哈,灵石就是用来的嘛。” 西海虎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你是王氏的族长,你说王氏不缺灵石,那我就真信了! 然而,王显茂多谨慎的人,他下一句就堵死了西海虎想要要账的可能。 “王氏的家底这次都烧完了,还倒欠了不少灵石,只希望他们能一次筑基成功。” 贱人! “他们?不止王荣文一人?” 西海虎的话刚刚说出口,附近的灵机就紊乱了起来,王显茂没有回答,而是从躺椅上直起了身子,看向那阵法遮掩下的灵景池。 灵机紊乱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王荣文的笑声便从阵法中传来。 “哈哈哈哈,族长,我成了,我成了!” 刚刚突破筑基的荣文家老疑似过于激动了,王显茂担心他会影响到同样在灵韵阵法中闭关的王玉楼,当即传音道。 ‘闭嘴!’ 王荣文臊眉耷眼的从阵法中钻了出来,见到西海虎在,赶忙下意识的施礼,施礼到一半,又想起自己也筑基了。 最后,只别别扭扭的施了个平辈之礼,看的王显茂一阵皱眉。 “好了,先去稳固修为吧,拿出点筑基的样子来,以后你也要扛起王氏的责任了!” 王荣文去稳固修为了,族长看向西海虎,和煦的问道。 “西海虎道友来此所为何事?” 他大概猜出了西海虎的来意,无非是找王玉楼商量斗法场的分账之事——王玉楼让郑彦送信的事情族长当然清楚。 但王玉楼专挑自己准备筑基的时候报账,就是打算先把这次报账糊弄过去。 不是王玉楼鸡贼,更不是王玉楼对仙尊不忠诚,实在是很多具体的事情,王玉楼也不好管。 陈养和想要去斗法场中玩,他能拦着吗? 还是说,李海阔家的嫡脉想去斗法场中‘证明自己’,他能拦住? 都不好拦,王玉楼也难。 很多事,他也不是故意的。 对于如何处理这些麻烦事,王玉楼的计划是,等自己筑基后再搞。 仙盟的法度,原则上比天大。 大修士的利益,原则上是第一位的。 但对个体的修仙者而言,修为同样是第一位的。 王玉楼练气时的威名已经很高,但肯定不如筑基后的自己高。 修为往上提一层,很多事情又不一样了。 到那时,王玉楼就会是年轻一辈中无可置疑的翘楚角色,他的话,也能更好使。 重点是,好开口。 实践就一定会遇到问题,修为提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类似于‘用发展解决问题’的仙侠版。 仙盟的分配制度王玉楼不敢动,但只要他的修为上去了,斗法场中的事情,他自然更好施为。 “这不是有点想玉楼了嘛,就过来找他喝酒,没想到他和弟妹都在闭关筑基,这样吧,显茂道友,我和你一起为他们护法。” 西海虎决定装一把自己人——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给玉楼护法嘛。 等王玉楼出关后,他总不好拒绝为他护法的西海虎的小小的、合理的意见吧? “这” 王显茂有些头疼。 是,神光疑似和莽象联手了,大家说起来也是盟友势力的成员。 但毕竟是两个系统的,你西海虎怎么就这么不见外? 能怎么办呢,又不能赶人。 “行吧,道友请坐,请坐。” 王显茂撒木成椅,当即又给西海虎变出一只躺椅来,示意他可以躺下来慢慢护。 两天后,玉阙府内的灵机再次乱了起来。 没多久,周映曦便难掩兴奋的从阵法中走出。 哪怕再多压力,在筑基有成的这一刻,她至少是快乐的。 有血髓宝还丹改善资质,增补底蕴,周映曦筑基,自然比王玉楼筑基的更轻松。 那可是天劫宝丹,两年多来,周映曦不过堪堪吸收了其药力的五分之一。 或许在她筑基后,吸收药力的速度就快了。 如果把周映曦算作王家人,那现在,王氏已经有八名筑基了,五嫡脉,两外姓,一嫡脉道侣。 八名筑基,这样的体量,很多紫府大修的家族也不过如此。 其中的关窍在于,一个家族的影响力和利益范围是有限的,族中的筑基多了,就不好安排位置了,内部分配就可能出现问题。 不过,就像西海忠诚说的那样,如今确实是个变局前夕的时代。 至少,对王氏而言,这个变局是必然的。 他们是莽象的附庸,莽象能再进一步,别说王氏八名筑基,就是十名也不多。 莽象若是不能再进一步,王氏筑基多些,也能在未来的风雨里更好的立足。 “显茂道友,王氏一门八筑基,就算放在红灯照,也是个不小的派系了。” 西海虎有些感慨的说道。 对于一个宗门或者势力而言,其内部的派系不是依靠绝对人数优势而获得竞争力的。 有着八名筑基的王氏,当族中筑基团结在一起时,他们在红灯照中的影响力就会极大——小于紫府家族,但高于很多寻常的筑基小家族。 这其中的逻辑,就和滴水洞袁氏、浊氏类似。 不是所有人,都敢无畏的踏入那永无止境的内斗中。 大部分紫府无望的筑基修士,想的最多的,不过是多挣几颗延寿丹、多培养培养族中后辈而已。 “小,小的很!这些年,红灯照的筑基翻了一番。” 王显茂苦笑道。 他其实有个猜测,即,祖师可能早就在准备战争了。 红灯照功勋堂分部巡回收割看似是为祖师收割,其实,也为红灯照内的散修、底层修士带去了筑基的机会。 当红灯照筑基井喷后,打天蛇宗,就不算难了。 大修士的数量上,红灯照再少,也至少能守住山门。 而且不打内战,单单把战争烈度升级到筑基,也能实现灭宗的效果——把天蛇宗的那些大修士踢下牌桌。 若是这个猜测为真王氏这么多筑基,是好是坏,就难说了。 “显茂道友谦虚了,你们家有玉楼在,未来.嗯?” 莽象仙尊使用了自己的成道之宝天穹冠,天穹上的星辰动了起来! 四极五域八荒(虚指)中,那些还停留在天地间的紫府早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当王显茂和西海虎此时注意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然而,天上那些被莽象勾连的星辰,只是稍稍动了片刻,便又陷入了沉寂。 这是莽象仙尊察觉到了天蛇的窘迫,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后,选择收了神通、直接撤。 大修士们辛辛苦苦,修行了那么多年才走上去,怎么可能轻易出手? 王不见王,天蛇再窘迫,也是实打实的老牌妖王。 欺负欺负就差不多了,莽象不会真冒着被天蛇拉去垫背的风险,装什么无意义的逼。 “这是怎么了?” 王显茂警惕的起身,看向天空,但他又怎么可能看出莽象的水平呢? 真正的差距是,对方出手了,但你看不懂对方的招式。 “或许是有人开紫府失败了?” 西海虎也不太确定,修仙界的幺蛾子多了,他才活了两百多岁,哪能全都见过。 在周映曦筑基成功半个时辰后,王玉楼终于等到了自己筑基的那一刻。 幽蓝色的溯脉癸水气在如同开了双向四车道般的宽阔经脉中激荡。 二十年来,日日夜夜修行积累下来的经验与底蕴,就像两只蓬勃着、怒吼着的引擎。 清溪坊中,被神光摆弄的绝望。 滴水洞内,被袁道深几次三番折腾的无奈。 红灯照里,被旦日莫名其妙拔升修为的恐惧。 西海辽阔,但王玉楼却只能以棋子的身份,被人推到属于他的位置。 他的命运,好似从未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王玉楼理解这些事情都是必须经历的,仙盟的规则如此,修仙界中的大修士向来如此。 甚至,王玉楼其实算是很幸运很幸运的。 在清溪坊,有家族的庇护。 在滴水洞,有显周老祖贴身保护,家族四位筑基先后为他站台。 便是在红灯照,莽象和旦日也没有真对王玉楼做什么。 拔升修为,在西海被指定与周映曦成婚,外人眼中,王玉楼事实上就是莽象仙尊门下的天骄。 他太幸运了。 但人心啊,是逆流水。 总想高了一层,再高一层。 王玉楼不想做棋子,更不想成为代价和炉鼎。 癸水,癸水。 助我成道吧! 幽蓝色的溯脉癸水气在王玉楼的周身显化,他整个人都有些幽暗了起来。 在诸多筑基辅助灵丹的帮助下,王玉楼突破筑基的过程,是绝对安全的。 金瓯筑基丹更是不凡,它是王玉楼修行以来,吃的第一颗破关灵丹。 而且,还是最好的那类破关灵丹。 但,王玉楼没感到金瓯筑基丹的作用。他在此时,只看到了自己。 砥砺前行的,不懈的自己。 日夜修行的,坚持的自己。 忍辱负重的,弘毅的自己。 二十年来的每一日、每一夜。 溯脉修行的无边痛苦他永生难忘。 在一个又一个旋涡中的挣扎的无奈他永生难忘。 以及,从未放弃过的希望。 不甘,渴望,贪婪,向往,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在突破筑基的这一刻,王玉楼只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没有感受到灵丹的药力,在灵韵燃烧下激发的灵机中,他看到了自己,那个二十年来,一步步成长,一步步扛起命运重担的自己。 他甚至没察觉到自己是何时筑基的,当王玉楼意识到自己筑基时,只是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 十三岁,离开王家山,前往几百里外的清溪坊修习炼道。 二十出头,彻底远离家族的庇护,前往滴水洞修习溯脉癸水气。 三十岁,被莽象和旦日推到了西海,明白了棋子的身份。 这漫长的历练,终于成就了筑基。 可前面的路,还有那么远,那么远。 想到此,王玉楼振奋了精神。 起身,他对筑基后的变化,终于有了实感。 就如暖阳融化坚冰,就如春雨滋润尘泥,就如新芽取代枯枝。 这是生命层次上的变化,三百六十年的寿元,已经触及了长生的门槛。 王玉楼忽然有些想念显周老祖。 老祖以练气之身,斩杀了多位筑基,他是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天骄啊。 甚至,单论斗法的水平,现在的王玉楼也不一定能打得过王显周。 老祖,玉楼终于筑基了。 就在王显茂等的有些烦躁时,王玉楼主动撤下了阵法,笑着出现在了老族长的面前。 不过,又黑又胖的肥虎怎么会在这里? 王玉楼眉头一皱,苦笑道。 “族长,这次用了十几颗筑基丹才筑基成功,玉楼惭愧啊。” 王显茂愣了一下,赶忙唏嘘道。 “十几枚筑基丹才筑基成功,那可是三十万枚灵石,罢了,咱们一起慢慢还便是。” 听得这俩狗东西的话,西海虎的脸色从喜悦变为了猪肝色。 “对了,虎大哥,您缘何来此?” 和王显茂汇报了一番自己的‘惭愧’后,王玉楼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西海虎。 西海虎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发现,装龟孙还真就是个技术活。 要账难,要王玉楼这种贱人的帐,更难。 你们俩不带装的是吧? 王玉楼,你是猪吗? 十几颗筑基丹,亏你好意思说出口! 猪妖都没你能吃! 不就是不想给那四成分润么,至于吗? “二长老说,西海第一拍卖行和酒中仙酒楼,也应该如斗法场一般分润。 玉楼,我就是替他过来问问你的意见,在其中做个传达。” 王玉楼点了点头,道。 “四成绝不可能,南附城的地本身一枚灵石都不值,斗法场是斗法场,其他的要另算。 此外,虎大哥,我们在南附城的产业已经为南附城的繁荣做出了带动作用,这是不是也要考虑进去?” 西海虎眼睛一闭,一睁,很是光棍的道。 “你说个数,我就传话的。” 玉楼看向族长,王显茂向王玉楼递了个鼓励的眼神,意思是让他自己决定。 自己决定 “三成,仙尊开拓西海,为仙盟和西海都立下了功劳,对于仙尊,我们王氏只有敬意。” 三成? 西海虎喜出望外。 他没想到王玉楼这么好说话,其实,这是他误会王玉楼了。 王玉楼或者说王家人,属于锱铢必较但大局为重的做事模式。 该计较的时候计较,该糊弄的时候糊弄,该为了大局忍让的时候忍让。 西海虎这类资深筑基都能上门装孙子,王氏有什么不能忍的? 真把方方面面都变成敌人,那才是自绝于修仙界。 “玉楼,那我就这么和二长老通禀了,还是你识大体啊。” 王玉楼谦虚道。 “过奖了,玉楼如今已经筑基,因而打算办场升仙宴。 不要贺仪,只是想请西海仙城中的道友们,到我们王氏新开的酒楼‘酒中仙’一聚。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看龙虎前辈的时间,无论龙虎前辈来不来,那三成我都绝不拖延。” 西海虎默认王玉楼在放屁。 他听得是‘收贺仪’‘不来就别想要那三成分润’。 “明白,玉楼你就放心吧。”西海虎拍着胸脯保证道。 只能说,他对王玉楼的成见太深了。 —— 红灯照,烛照灵山,烛照道场中的一处大殿内。 赤明仙尊的弟子浮烟坐在右上首,莽象坐在左上首,一根燃烧着的红烛台被放在主位。 红灯照的所有紫府,除周缚蛟外和另外两位不能来的外,分列于三者之下。 作为老牌大宗,红灯照听起来是左道,但不缺大修士,其中的派系更是有十六个。 但从更笼统的角度讲,可以大概分为三个大派系。 最强的烛照派,一名金丹、十位紫府,八座灵山。 第二强的赤明派,浮烟为首,算上他在内,总计八位紫府,六座灵山。 第三强的莽象派,莽象为首,算上他在内,如今有总计四名紫府,两座灵山。 看似莽象弱,但实际上,他一脉三紫府,以往从来不吃亏,现在更不吃亏。 还是那个逻辑,内斗不是人多就能势大的,团结比人多有用。 三大派系是笼统的计算,真正的博弈里,一脉三紫府的莽象一脉其实很厉害。 而且,烛照欺压的狠了,莽象和浮烟就会联合,也不会在烛照手里吃亏。 是,烛照是红灯照唯一的金丹真人,看似应该大权在握。 但事实是,周缚蛟背后有青蕊,宗门中还有多位紫府,和仙盟的金丹真人有一定关系——靠仙盟体系成就的紫府。 烛照折腾的厉害了,说不定红灯照有机会直接成为上门。 另外,莽象向来特殊,他从未怕过烛照——两人毕竟是同一个时代的大修士、一起创立的红灯照。 “莽象,你确定要开战吗,万一我们输了怎么办,我们的损失你来补吗?” 浮烟不是在为难莽象,利益这种事,不算明白,是万万不能乱开战的。 “嗯,我补。 而且,我不认为红灯照会输,这些年宗门治下已经多了近千名筑基。 加上原有的筑基,已经不比天蛇宗治下的筑基少了,开战,我们有胜算。” 利益为先,莽象直接承认自己会补,这个饼吧,真真假假,但他至少态度上很好。 他是很厉害,但仙盟的水,太深。 仙盟一百二十多位金丹,每一个都强的可怕。 天蛇宗,更是有两位妖神在。 在这样的格局下,如果没有红灯照的支持,他就不可能证金丹。 “好,那就开战吧,我支持你。” 红色的烛台上火焰跳跃,烛照仙尊果断的表达了对莽象的支持。 真正的大事,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没什么好议论的。 “直接开战.不走群仙台吗?” 浮烟皱眉问道。 仙盟法度中,明令各大势力不许擅自让筑基参与地盘的争夺与宗门间的博弈,想要让筑基参战,需要群仙台的同意。 谷神宗和妙峰山打了十几年,一直传闻马上就要得到群仙台灭宗之战的许可,彻底开战互相毁根基了,但传了十几年,十几年都没等到。 这种许可,群仙台上不好过。 “群仙台就是个摆设,怎么,你这时候又犹豫了?” 莽象如此一问,大殿中的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 岂止是浮烟一人犹豫。 莽象不是好东西,说不定已经把宗门给卖了。 但这混账最贱的地方在于,过往二十多年里,他已经在红灯照治下,刺激出了太多筑基。 红灯照不开战,这些筑基往哪送? 内压大了,是会炸的! 与其被动爆炸被外敌盯上,不如主动引爆,从而搏一搏成为上门的机会。 “开战吧,我支持你。” 浮烟摇了摇头。 支持吗? 支持你马了个头! 但不支持不行。 现在拦着,不同意莽象开战的后果很可怕——以莽象和神光勾勾搭搭的样子,不用多久,新红灯照就从西边打过来了! 是的,新红灯照——注意,这不是玩笑。 李海平和周缚蛟已经去了西海! 妙峰山已经练兵二十年!(王氏和妙峰山交好) 还有三千练气入西海. 神光是西海成道的仙尊,莽象是万年的老妖,这俩联合起来,背后有西海众妖神,那时候的红灯照才难受呢! 要么,成为莽象成道的臂助,和天蛇宗开战。 要么,成为莽象成道的代价,坐看新红灯照办起来,红灯照成为仙盟和西海众妖神对峙的前线。 这,就是莽象仙尊的阳谋。 天地顶端的席位极其有限,金丹的寿元是无限的,没有金丹愿意看其他人过来和自己挤着坐。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个金丹,都是传奇中的传奇。 神光送了数不清的修仙者去西海给妖兽做口粮,才成就了自己的金丹。 莽象为了成金丹,各种布局,各种威慑,岂是寻常人能看懂、能解开的? 当然,红灯照的这些大修士们,如果实在反对莽象的开战要求,也可以试试把莽象按死在烛照的道场中。 毕竟,宗门的二十多位大修士已经聚齐的差不多了,大家齐心协力,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这个思路所有人都能想到,但每个坐在殿中的大修士,想的都是‘你做我不反对,我做我拒绝’。 你爱打你打,我们不会打。 修行到高位,是为了长生久视,而不是为了天天和人斗法。 一次斗法失败就是身死道消,这种事沙比才干。 当然,这和大修士不会斗法、害怕斗法没有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不是怕,而是慎重。 “好,旦日,去吧,传法诏。” 莽象看向自己的好徒弟。 旦日还是那副小胖妞样子,坐在一群气势各自非凡的大修士堆里,就和土拨鼠乱入狼群一样显眼。 此刻被师尊一点明,赶忙蹦起来,飞出了大殿。 “大家各忙各的吧,紫府以上不会牵连,你们的后辈我也会给于一定的照顾。” 大修士们纷纷离开,回洞天的回洞天,回山的回山,外出的外出。 但战争,已经开始了。 旦日接了师尊的命令,一路升空,直接升到了百里之上的虚空上。 她单手伸向前方,一只红色的灯笼从烛照洞天中被烛照塞给了她,此为赤明仙尊遗宝,上品灵宝红灯笼。 旦日的修为还是有些低了,全力催动下,脸色甚至发白了起来,才成功激发了此仙器的神通。 梧南的天空上,原本的那颗太阳消失了,取代着的是一颗更新更亮更大的太阳。 从红灯照角落中的王家山,到伏龙观中藏经阁,到西海仙城玉阙府,到梧南乃至于附近多个州域,所有人,都被那颗太阳给吓到了。 星辰动,新日出. 王玉楼拉着映曦的手,看向天空,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靴子,似乎终于要落地了。 旦日的声音在红灯照灵宝的作用下,传遍了梧南乃至于西海。 “半个月前,我们丢失了一名弟子,调查后发现。 谷神宗欺人太甚,将我红灯照弟子送入天蛇宗喂养妖兽,红灯照的每一位弟子,都是宗门的成员。 宗门不会坐视子弟被天蛇孽徒残杀,今有莽象仙尊法诏——红灯照必尽灭天蛇宗,为弟子报仇!” 周映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王玉楼则是有些哭笑不得。 《是的,我们丢失了一名弟子》 典。 找一个理由,然后开战,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不重要。 莽象仙尊,天蛇宗不打您已经是好事了,您为什么还要打天蛇宗呢? 王玉楼猜不明白。 忽然,他的脸色猛地一变。 “娘子,你先修行,我去南附城那边看看。” 言罢,他竟是甩开了周映曦的手,就要离开。 “出什么事了?”周映曦慌忙问道。 王玉楼就是她的主心骨,王玉楼忽然这么急,她心里怎能不担忧。 “玉楼,我们王氏必须你要去哪?” 听到开战法诏的王显茂也过来了,似乎是打算找王玉楼商量祖师忽然主动开战的事情。 “来不及解释了,第一拍卖行! 对了,族长,我们一起去。 郑彦,你和荣文叔分头找西海龙虎,让他也赶紧来第一拍卖行!” 西海第一拍卖行,名字是拍卖行,做的是修仙物资合约生意——仙侠版期货。 王玉楼当初靠大货坊,没少挣灵石,最后还从宗门换了一大笔资粮。 如今,西海第一拍卖行甚至是西海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否则,也不会引得西海龙虎那么渴望分润。 红灯照和天蛇宗开战的消息忽然蹦了出来,西海第一拍卖行怎能不生乱呢? 见王玉楼和王显茂风风火火的走了,周映曦也想跟上去帮忙,但想了想,自己不太懂经营,还是不去添乱为好。 就在她再次回静室修行不到半个时辰,周缚蛟传音道。 ‘来我府中一趟。’ 映曦睁开眼睛,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从那日后,她已经两年没有踏入执宝真人府一步了。 如今筑基了,也确实该去一趟。 无论周缚蛟做了多少恶,总归是她的老祖。 念及于此,周映曦也不再犹豫,起身前往了执宝真人府。 府中比两年前,凋敝了许多。 所有的下人都被遣散,在周缚蛟面前听命的,是三位周氏附庸家族的筑基,以及她的父亲牧春泽。 入了后院,映曦发现,自家的老祖似乎消失了。 就在她疑惑时,一条灵力组成的蓝色丝带将其卷入了遮掩阵法。 阵法中,布设着令一套看起来就繁杂无比的阵法阵基,阵基的中央,则是一口木棺。 周映曦想要说话,但她忽然发现,老祖寄魂的蛟尸竟然消失不见了。 刚刚她被繁杂的阵法吸引了目光,没有注意到这巨大的差异。 似是想到了什么,映曦蓦的打了个激灵,恐惧的牙齿上下打颤。 “老祖,你” 一道术法从木棺中发出,封住了周映曦的口,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蓝色的灵力丝带拖拽着她,将她放在了棺材之上。 周映曦挣扎的很厉害,可周缚蛟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更没有什么关键时刻忽然开始解释的意思。 他只是默默地继续施展术法,周映曦更进一步的昏睡了过去。 繁杂的阵法被激发,棺材内的周缚蛟聚起了精神,先是确认了一番血髓宝还丹的残余药力,而后才大为放心的开始了夺舍。 血髓宝还丹还有个特殊的作用,就是缓解同族间夺舍后灵魂与肉体的不适配。 一族之血髓尽入一丹,还得一人之真身。 此为,血髓宝还丹。 而此时,王玉楼还在西海第一拍卖行里竭力维持秩序呢。 他还不知道,自家的娘子马上就要变老登了。 (本章完) 第158章 就算是屁,在它们嘴里放出来,也等同于(56K明天恢复日万) 第159章 就算是屁,在它们嘴里放出来,也等同于(5.6k明天恢复日万) 红灯照忽然宣战天蛇宗这种事,即便已经有了多年的铺垫,但依然令所有人震惊。 猜到那块山顶的巨石总有一天会砸下来,和现在立刻马上就要面临巨石滚落的危险,是两回事。 但是吧,对于西海仙城中的很多修仙者而言,他们已经没多少心思去思考未来了。 后天会死的前提是能在明天活下去,袁五看着灵玉墙上滚动的‘九品标准妖兽皮——十一——七’的价格数字,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它怎么可能涨那么多,三千练气入西海,九品的妖兽皮应该进一步降价才对啊!” 九品标准妖兽皮指的是西海第一拍卖行交付标准下的九品妖兽皮材料,可以用作制符与炼器、炼丹等,当然,主要是制符。 十一,指的是西海第一拍卖行本年度十一月的合约。 七,指的是,合约的持有人需要在十一月上旬的七天交付日内,完成交割,早不行,晚也不行。 袁五记得清楚,自己半个时辰前在西海第一拍卖行看的时候,灵玉墙上的九品标准妖兽皮合约价才四百三十枚灵石,可现在,竟然直接涨到了六百灵石。 看似只涨了不到一半,但正正好好能让袁五亏光. “黑幕,让王玉楼出来,你们西海第一拍卖行一定有黑幕在!” 袁五接受不了自己瞬间倾家荡产的结果,他愤怒的指着西海第一拍卖行前厅的伙计,要求王玉楼给自己交代。 他的话就像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和袁五一样,长期在西海第一拍卖行内套利的修仙者不在少数,他们中的大部分,今天也吃了亏,可却没有胆子点名要见王玉楼。 对于大多数西海的修仙者而言——王玉楼是你能叫的吗? 现在有袁五这个大棒槌在前面带头,他们自然会把握好机会,加入到这种法不责众的维权中来。 王荣川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王家主事之人,面对西海第一拍卖行内几百名愤怒不已的‘投资者’,王荣川催动法力,高声道。 “大家不要激动,情绪稳定一点,愤怒不会解决问题,只会激化问题。 而且,你们要注意,不要因为某些人的鼓噪就跟着起哄,我知道大家的初心是好的,只是被坏人带坏了。 只要大家不激动,好好坐下来谈,就一定能谈出一个好结果的。” 玛德,看着满口冠冕堂皇之言的王荣川,袁五的眼睛都是红的。 “我可去你娘的,什么叫我们不该激动,什么叫我们情绪不稳定。 你为什么不说我们因为什么而激动,因为什么而情绪不稳定,为什么不说? 是装瞎还是装傻,说啊!” 袁五这个沙比也是被现实逼急了,居然正正好好的把王荣川扔出来的大帽子和矛盾转移法给顶了回去。 拍卖行内那些损失惨重的修仙者被袁五这么一提醒,也想明白了——我们为什么激动?我们为什么愤怒? 还不是被你们西海第一拍卖行坑的吗? 这种情况下,你王荣川有什么资格站在那里教育我们,指责我们? 我们如果不闹,如果不聚在一起,你们西海第一拍卖行会正眼看我们一眼吗? 在王荣川的引导和劝解下,众人更激动了。 另一边,王玉楼和族长正在第一时间赶到战场,不,赶到西海第一拍卖行。 “玉楼,开战后,你反而纠结起了西海第一拍卖行的事情,这应该不急吧?” 王显茂是被玉楼直接拉过来的,他脑子还没转过那个弯。 “第一拍卖做的是资源品合约交易,涉及到的还有借贷与中介,我们本身没有问题,但总会有人亏灵石。 开战这种消息,会让合约的行情走出单边的极端化趋势,西海的客户们,估计无法理解这一点甚至不是我们的本意。 对于西海第一拍卖行而言,走势最好是平稳些,我们又不靠直接下场挣灵石。 另外,族长,您想,天蛇宗和我们红灯照就是真打起来,王家山距离前线还有上千里呢,完全不用担心。 反而西海第一拍卖行,今天一定会出大事。 等我到了后,出面做第一波安抚,给那些人一定的条件。 如果他们不接受,那我们继续周旋,您再出面做第二波安抚,态度好点,利益绝不能多让。 最后,则是等西海龙虎过来,若是局面已经控制住了,那自然无事。” 说到此,王玉楼没有继续说。 做生意,难,在西海挣十枚灵石,七枚都要交上去,难上加难。 但这种难,也是有好处的,就和交保护费类似,遇上事了,有人给王玉楼撑腰。 “还是控制不住呢?” 王显茂进一步确认着王玉楼的想法,他还是怕王玉楼手太软。 手软,是真会被人盯上的——群狼争食,弱一些的狼也是食物! “那就让西海龙虎喊附城执法队动手!” 族长满意点头,点评道。 “可以,不过不用欠西海龙虎这种人情,咱们和他的帐必须算的明明白白的。 我现在就给章衡传音,对了,你把你那便宜岳丈也喊来。” 等两人第一时间赶到拍卖行时,看到的便是众修围攻王荣川的场面。 王玉楼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是,王荣川是练气一层,修为不高,你们这些人中不乏筑基,当然可以欺负他。 但王荣川是我们王氏的人,从组织关系上,是王氏西海别院的执事,是我王玉楼的人! ‘族长,您藏在一侧看着,情况不对我再喊你。’ 根据两人定下的‘三重防火,不行就打’的处理方针,王玉楼作为第一层防火墙,率先出面应对这些亏麻了的倒霉蛋们。 “诸位,我是王玉楼,王氏西海别院的总管,你们有事,可以找我,不要为难我的荣川叔。 荣川叔修为不高,你们这些筑基修士,欺负他,恐怕不合适吧?” 王玉楼? 众人看向拍卖行入口处,却见王玉楼正站在那里,神情自若,丝毫未被里面沸反盈天的架势给吓到。 “少扣帽子了,王玉楼,东拉西扯你最懂,我不和你东拉西扯。 就问你,为什么那些合约价格会忽然暴涨,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在巨大的亏损面前,袁五就和开启了智慧模式似得,甚至能看出王玉楼在东拉西扯了。 怎么说呢,这其实属于大族教育自我收束性的体现。 袁家的袁五,在经历了漫长的沙比岁月后,得益于家传的深厚和眼界的不凡,算是有了那么点觉醒的意味——这里的觉醒没有贬义。 对于大族而言,弟子的偶发性沙比是无法控制的,但培养机制可以把偶发性沙比的比例降低,也可以为这些偶发性沙比的患者埋下自我疗愈的解药。 袁五不简单,算是走上了自我治疗的路,当然,他也必须谢谢玉楼。 “忽然暴涨,是因为开战了,而且不是所有的合约都暴涨,还有三分之一是下跌的嘛。” 王玉楼单手将袁五摄了过来,镇定的解释道。 此时,人们才注意到,王玉楼竟然已经筑基了! 被王玉楼抓到面前,带头闹事的袁五不复适才的无畏了。 带头冲塔和真的被塔盯上,是两回事。 可袁五毕竟是袁五,治疗有效果不等于药到病除,他咬了咬牙,回头看向众人,鼓动道。 “没有你们这么玩的,不过才一刻钟啊,半泡尿的功夫,我就亏了一万两千枚灵石,天底下有这么做生意的么。 王玉楼,你必须给一个交代,西海第一拍卖行这不就是抢灵石么?” 皱了皱眉,王玉楼往前一步,站到了袁五身前。 他抬手,幽蓝色的癸水灵气瞬间缠绕到了手上,袁五想躲,但他哪躲得过王玉楼的擒拿。 是,王玉楼从未与人斗法,但他也从来没放弃过斗法练习。 见王玉楼捏住了袁五的头,一副要当场杀人的样子,那些闹事的修士们也不说话了。 然而,王玉楼毕竟不是什么杀神,他还是想要体面解决问题的。 “不用传音了,我不会赔你那一万二的,袁五,收起这些小心思,道友们都识大体!” 听到没,群众里面有坏人,具体呢,就是袁五。 这坏种坏得很,带着你们闹事,暗地里偷偷做了工贼,只为先拿回自己的灵石。 面对王玉楼如此栽赃,袁五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手脚也用力挣扎了起来。 我袁五要是有这种脑子,还会沦落到被打上‘麒麟子’标签送到西海的境遇吗? “诸位道友,玉楼有一言,希望你们能好好思量。 不能只在自己挣到灵石的时候,才认可西海第一拍卖行的规则!” 《不能只在自己挣到灵石的时候,才认可西海第一拍卖行的规则》 短短两句话,其实是王玉楼二十年修行的最大收获。 他,开始定义规则了。 弱者,总是在他人的规则中寻找机会,甚至在幻想里,也只是在他人的规则中寻找机会——金锄头定律永不过时。 强者敢于到那些规则尚未确立的野蛮之地冒险,从而避免被人收割。 王玉楼走到了第三阶段,他塑造了自己的势力,拉起了自己的产业,定下了自己的规则。 “还有疑问吗?” 见众人不说话了,王玉楼补充道。 “西海第一拍卖行,是神光仙尊和莽象仙尊感念修仙之难,想给大家多一个机会、多一条路,才办起来的。而我王玉楼,不过是为两位仙尊效命而已。 你们可以质疑我王玉楼,不相信我王玉楼,但你们总要相信我对两位仙尊的敬意。 因此,西海第一拍卖行过去不会搞黑幕,未来,也不会搞黑幕。 谁敢搞黑幕,就是在和两位仙尊作对。 若是谁敢和两位仙尊作对,袁五,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你?” “杀了!” 人未到声先至,西海龙虎龙行虎步的入了西海第一拍卖的大堂,比他的人更早到来的,是他对王玉楼的支持。 “不用杀,死了多麻烦,打发去斗法场吧。 老五,道深长老把你送到西海,是想让你历练。 天天躲在西海第一拍卖行里可不算历练,去斗法场多斗一斗,才是历练。” 王玉楼笑着放下了袁五,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喊冤了。 在西海,西海龙虎和王玉楼口中的话,就算是屁,放出来也等同于铁证如山。 这里面,没有对错,只有利益。 袁五闹,不是因为他认为西海第一拍卖行错了,而是他亏了。 王玉楼打压他,不是因为对袁五有意见,单纯是袁五带头闹事,损害了西海第一拍卖行的利益。 —— 另一边,牧春泽也收到了传音。 不过,不是王玉楼的,甚至都不是传音符。 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情况下,牧春泽接到了命令。 很快,他从刑罚庭掌印的院子中离开,直奔龙虎真人金山处而去。 金山没想到牧春泽竟会来见自己,几番思量后,派出了自己的工具人。 “去,明度,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不在!” 红灯照和天蛇宗开战了,这使得金山越发确定,自己猜的没错,至少部分没错。 莽象或许不会和天蛇联手,但绝对和神光联手了。 妙峰山本身就在红灯照西侧边陲,练兵二十年,可能是磨刀霍霍向红灯照。 李海平和周缚蛟又来了西海,莽象一脉的王氏、严氏也来了西海。 能够逼红灯照上下一心为自己与天蛇宗开战,莽象一定是拿到了神光的支持的。 有神光支持,西海的很多事情,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而牧春泽现在上来,八成是为了他那便宜女儿,为了周缚蛟所干的那些屁事。 如果自己真出面了,不就沾染了其中的因果了吗? 想到这里,金山脑壳就疼的厉害。 西海有神光,深处有一堆妖神,边上还有天蛇宗和红灯照这样的强力地头蛇。 在此地,西海龙虎真人看似大权在握,但就和坐牢没什么两样。 若能在洞天中避世,哪个紫府又愿意在大天地中苦熬呢? “你们家老祖真的不愿意见我?” 牧春泽一副悲苦的样子,反复地和金明度确认着金山的意见。 金明度感觉有些奇怪,但反而更不乱加话了。 “牧前辈,我家老祖不在。” 失望转身离开,无人注意到,牧春泽那悲苦眼睛深处,终于漏出了藏了几十年的寒光。 藏锋敛神入高门,委身屈心作赘婿,百年蹉跎弃置身,风云际会西海神。 仙尊,我不后悔。 —— “玉楼,我就说,你是西海,不,你是梧南,不,仙盟,你是仙盟最厉害的天骄。 和你比,别说什么丘连瀑、连成贤了,就是我,年轻时也比你差了好几百里。” 西海龙虎是懂扯淡的,说着谁都不信的屁话开了头,他顺势提出了自己的真正诉求。 “只是,玉楼,斗法场的盈利.” 王玉楼抬手,西海龙虎立刻停下,看向玉楼。 “龙虎前辈,这件事族长其实清楚,族长,麻烦您把我的苦衷和龙虎前辈讲明。” “不要叫前辈,就叫道友,你我都是筑基,叫前辈不合适!” 王显茂哈哈一笑,这种场合,他这位族中老登的作用就很关键了。 “哎,还是要叫前辈,玉楼,以后见了龙虎道友,你一律要毕恭毕敬的叫前辈,记住了吗?” 王玉楼当即表示记住了,这玩意儿看似只是个称呼,牵扯到的是实打实的利益。 谈判是有层级进度的,他们又不是生死之争的斗法,王氏在领导层对外展示出两个层级,意味着王氏的博弈空间大了一圈。 “至于斗法场的盈利,说起来也不怕龙虎道友笑话,其中你想啊,那海阔真人弟子的弟子,不就是海阔真人的弟子么,我们不好拦。 还有,那些什么丘连瀑连成贤之流,也多的很,他们去的少,但去一次,必然一路赢,我们也得给奖励。 哎,说起来,我们也难啊。 当然,龙虎道友您就不一样了,您是仙尊的门徒,您如果能在暗中和这些人传个话,那自然是最好的。” 西海龙虎被王氏的理由堵的说不出话来。 暗中传话算了吧,他宁愿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见西海龙虎沉默了,王玉楼反而贴心的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龙虎前辈,这次咱们在酒中仙做宴,你我如此这般.这般说给他们听听,他们也就明白了,您以为呢?” 演一演,让那些大族出身、背景深厚但又因从未经历过危险而对斗法有不切实际幻想的沙比们不要再去薅斗法场羊毛,王玉楼的这个策略,不高明,只能说还行。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找个河西少年,信我命由我不由天那一套的河西少年,培养他在斗法场折腾那些大族出身、背景深厚的羊毛怪。 但这样的人吧,不适合仙盟治下的环境,反正这么多年里,王玉楼还没见过哪怕一个。 “可以,玉楼,是我稍稍有些急了。 不过,红灯照和天蛇宗开战,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安排吗? 我是说,你会不会离开西海?” 王玉楼眼睛一动——西海忠诚比西海龙虎更受宠。 是了,西海忠诚毕竟改名叫了忠诚,同时还掌握着神光出售紫府法门的分销通道。 而真正顶包上来搞南附城拓展司的西海龙虎,反而有些边缘人物被拔起来扛风险任务的意味了。 “作为红灯照门下的真传,宗门但有所召,玉楼定会遵从,但这不影响我对仙尊的敬意。” 不知道,不过分成不会变,咱们继续这么开下去。 “明白,哎,风波起,风波起,我们这些筑基说起来,如今玉楼你也成为了筑基,应该马上就能感受到,筑基在仙盟体系内的无奈了。” 无奈不无奈的,王玉楼不用西海龙虎说就知道。 他从十几年前就看出了仙盟体系设计中对筑基的‘特殊照顾’。 怎么说呢,一个是严防死守,一个是防筑基甚于防妖。 “好了,龙虎兄你就喜欢开” 王显茂说到一半,就和西海龙虎一起看向了仙城中央龙虎台的方向。 在那里,金色的巨人已经升空,这是龙虎真人金山。 而李海平则显得寒酸许多,只提着一段红菱,一只石锤。 王玉楼看的分明,这俩还都是灵器。 “风波是起来了,走!” 王显茂一个起身,拉着王玉楼就往西海堤的方向冲。 西海龙虎瞠目结舌的看了他们一眼,有些羡慕,但也只能咬着牙,起身升空,准备策应两位真人。 “族长,怎么回事?” 王玉楼被王显茂用灵光裹着,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但肯定是出大事了。 说不定是天蛇看祖师和神光联手,选择先打西海仙城。 总之,跑就是了。” “映曦怎么办?” “先顾自己,永远别忘了先顾自己。” (本章完) 第159章 覆舟水是苍生泪?我不是舟,我是神光(114W求月票) 第160章 覆舟水是苍生泪?我不是舟,我是神光(1.14w求月票) 修仙者的实力不同,其视野的距离和可触达的深度也是天差地别的。 当金山开启神通、李海阔祭起灵器一同表现出戒备之色时,尽管西海仙城中的众筑基还没察觉到问题,但他们绝不会把两位真人的行为视作玩笑。 西海没有狼来了之类的故事,紫府真人更不是乐子人,旦日不是,金山和李海阔也不是。 就在王显茂带着王玉楼往西海以东的西海堤方向冲时,纷纷扰扰的西海仙城中,没人注意到,牧春泽静静地来到了执宝真人府前。 不,筑基们无心注意牧春泽,但金山和李海阔注意到了。 仙尊的布局看不懂很正常,可当落子的那一刻,若是他们俩还看不懂,他们也走不到今天。 差不多是一瞬间,这两位大修士就猜到了神光的设计,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金山忌惮,忌惮自己被坑大了。 现在已经可以从利益脉络上确定,神光和莽象绝对在暗中联手了,周缚蛟虽然是莽象的徒弟,是莽象的人,但之前相当长的时间里,周缚蛟和莽象是仇敌。 而李海阔和神光在西海牵制着金山,外面那三位来袭的妖将也可能是神光的棋子,在这样的情况下,金山此刻是有生死之危的。 他怎能不怕呢? 李海平忌惮,忌惮自己成为了莽象的弃子。 红灯照那头和天蛇宗一开战,立刻三只妖将来袭击西海仙城,周缚蛟忽然也明牌被端上了餐桌。 什么餐桌? 神光的餐桌! 这种情况下,修为最低,刚刚成就紫府的李海平怎能不忌惮? 但凡金山稍稍偏向神光一点,他今日也可能会跟着周缚蛟一起死。 可以说,在牧春泽落子的那一瞬,这两位仙盟的大修士已经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西海的水太深,神光一动手就是三只妖将一起来,他们怕啊! 这次不是稳重,单纯就是怕。 金山怕自己折在西海这种倒霉地方,李海平怕自己刚刚成紫府就被莽象送给神光、连同周缚蛟一起沦为神光或神光盟友们的小零食。 仙盟为所有修士服务,但因为能力不是太足,所以暂时为大修士服务。 可当神光和莽象激烈的参与了西海乃至于梧南西北部的利益博弈后,如周缚蛟、李海阔、金山这类寻常修士眼中的紫府真人,也有可能成为两位仙尊眼中可以牺牲的代价。 金山和李海阔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李海阔主动开口道。 “缚蛟师兄可能在忙,我们还是先借大阵,全力抵御妖兽袭击吧。” 看似屁话,但李海平其实是在确认金山到底准备怎么做——你作为龙虎真人,起码要在妖兽来袭时升起大阵挡一挡吧? “海阔兄说得对,这样吧,缚蛟可能出了点小情况,要不.你去看看?” 不要多想,我金山,忠诚于仙盟,懂? 至于后面让李海阔去救周缚蛟,则是金山怕李海阔等会儿背刺自己,一打三他不怕,他就怕队友是倒钩狼。 这种情况,在仙盟西海设立三位真人后,是第一次出现。 只能说,神光成道后,西海的水就开始深了,莽象现在又要证金丹,西海的水又深了一个数量级。 面对可能是神光和莽象两位仙尊棋子的李海平,金山不敢轻易相信。 李海平心底,其实是想去帮周缚蛟一把的,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红灯照的自己人,但他终究没去。 周缚蛟可能会是莽象有意送给神光的小零食,因而,不救为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不用看了,抵御妖兽要紧,我去主持大阵,若是阵破,金山道友直接走便是!” 守关真人的职责就是守好大阵,李海平察觉到了金山对自己的忌惮,当即表态道。 “可!” 金山长长舒了口气,如此,他就是单纯的一打三了,不用担心李海阔给自己扯后腿,虽然大阵在李海阔手里掌握着,但阵法的关窍金山都清楚,因而,他完全不怕李海阔会暗算自己。 当然,神光直接下场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那就更没必要担心了——没用。 —— 相比于风风火火大逃亡的王显茂和王玉楼、正在准备迎敌的两位真人,今日真正前来袭击西海仙城的三位大妖,倒是很有些闲心情。 飞在前面的是一只没了半边头颅的黑皮狐獴,大小不过巴掌,皮肤油光滑亮,眼睛也可爱的紧,如果不是没了半边头颅,它估计能凭自己的外形,在灵宠铺子中卖出个高价。 当然,以它妖将级的尊位,也没人买得起就是了。 “不要动东附城和南附城中的人和物,咱们只打仙城。 到时候跟紧我,老祖我会用狐须时时看顾你们,不用担心危险。” 半只脑壳的声音很是威严,与其堪称可爱的大小完全不相称。 其身后,跟着一只羊妖、一只蝎妖,皆为妖将。 除了这两只堪比紫府大修的妖将外,群妖队伍中最多的就是各种品类的狐獴了,加起来约莫有上百只,尽是大妖,类比筑基。 此时,这些妖却都没对半只脑的命令表示反对。 去打西海仙城这种事,明明是极其危险的,但似乎群妖都很有信心? “只是那仙城的阵法极其难破,有紫府大修坐镇的情况下,我们仨就是联手,恐怕也要拖延日久。 拖延,就会被仙盟的支援缠上,我们想走又不好走了。 黑龙大哥,到底该如何破阵,难道破阵的事情,仙尊也给了助力?”蝎子妖将问道。 你要深究是哪位仙尊,就不礼貌了。 不能乱提人家的名字,只要还没铁证如山,那位都只是‘可能为幕后主使’,不是必然。 “不用破阵,哈哈哈,不用破阵。” 半只脑,不,黑龙笑着回道,那只看向西海仙城的独眼,闪烁着戏谑的嘲讽之色。 阵法? 哈,只能拦住最无能的人! 金山有信心一打三,是他实力够强。 但那位仙尊请来砸仙.不,请来为西海可持续发展寻找更多可能性的三位妖将,也不是什么弱鸡。 黑色的狐獴妖王名为黑龙,修的是妖族诸多传承中最特殊的化龙法,只差一具龙体就能圆满了。 可它自己是妖将,不能对有资格承载自己化龙法的龙种动手——这类往往都有背景。 因而,它才被神光拉来一起品周缚蛟。 黑龙之强,对应的就是三位仙盟西海真人中最强的金山。 不强,神光怎么敢托付如此大事?—— 王玉楼忽的感到浑身一震,原来是族长停下了遁法。 有些恐惧的看了眼眼前的大阵,王显茂迅速找到仙城城墙角的一名守护阵法节点的修士,问道。 “我们想出去,多少灵石可以?” 那守阵修士其实刚刚也想跑,但没跑出去,此时的脸色就和吃了一百斤驴粪蛋一样难看。 他瞥了提问的王显茂一眼,见他气度不凡,终究是开口道。 “你想走,我还想走呢! 别说给灵石了,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出不去,哎。” 明明西海仙城可能遭遇危险,这时候出去也不安全,待在仙城的阵法中至少还有仙盟阵法和仙盟真人的保护,看起来应该更安全才对,为什么从王显茂到守阵修士,都想离开呢? 因为,如果是妖王袭击,阵法或许有用,三位真人或许也能赢,但仙城内外的人,可能会成为胜利过程中的代价。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大修士斗法,殃及筑基! 对于大多数懂事儿的修士而言,一场大修士与妖王(妖将尊称)的斗法打下来,西海仙城或许还在,但自己还在不在,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所以,大修士斗法时,没人会围观的。 围观? 跑! 这不是生存的智慧,只是生存的基本手段。 “族长,我们现在去哪,龙虎台还是执宝真人府?” 王玉楼意识到逃不出仙城后,便立即问道。 这里面,王玉楼倒没什么特殊的想法,纯粹是他感觉龙虎台更安全些,但周缚蛟又是自己的师尊,也要给个面子,于是就捎带上了。 听到王玉楼的问题,王显茂却是忽然一愣,道。 “不对,他怎么还没出现?” 王玉楼瞳孔紧缩,是啊,金山和李海平那俩老登已经飞上天溜达了一圈了,金山现在还在天上挂着。 可周缚蛟呢? 周缚蛟去哪了? —— 周缚蛟正在给自己换身体呢。 为了周家的未来,他决定牺牲最心爱的后辈周映曦,给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老祖宗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你如果问周缚蛟为什么不把这个机会给周映曦,那就有些不礼貌了,或许会直接喝到孟婆的那碗汤。 然而,夺舍的前期准备工作还没做完,西海仙城外就来了三位妖将。 周缚蛟当然明白这是神光终于动手了,他惊怒之余,只觉得可悲。 仙盟的规矩,被莽象和神光这么搞,还有何威严? 从青蕊到那些其他金丹们,没有一个愿意主动搭救自己,周缚蛟认,毕竟大家都想等阻力小一些的时候再下场,他懂。 但神光和莽象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还不管我,这算什么? 其实,周缚蛟知道答案。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承认自己终究是走错了路。 仙盟之根基,存乎大修士之身,大修士之供奉,源于仙盟亿兆黎民之血膏,源于对广阔疆域取之尽锱铢的掠夺。 顶级势力,各执一方之乾坤,长期安稳,不起兵戈,只对内盘剥。 先取之于底层,奉养紫府、金丹,如此几千年。 后练气筑基日多,千年前众多大修士共同出手,锁引气修行之速度,从根本上限制底层修士上升空间。 再之后,便是防筑基了,仙盟防筑基,更甚于防妖。 然,梧南不过两万里,又怎能供养起近二十名金丹呢? 仙盟名义上的一百四十多名仙尊,更是多的过分了。 王玉楼的猜测没有错,名额是假的,资源才是真的! 当掠之于引气、练气、筑基都不能满足仙尊们的需求时,掠之于紫府,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周缚蛟,甚至可能只是个开始。 然而,即便是被放上了砧板,周缚蛟也不打算认命。 当金山和李海平升空迎接敌人时,他只是默默地在已经极力运转的夺舍流程上,又提速了一丝。 只有一丝。 是啊,整个夺舍的流程,他早已经在心中打磨了几百次,几千次。 从周映曦呱呱坠地开始,到后来她在洞天内被当做道体培养,周缚蛟就时不时的打磨着今日的夺舍流程,这些年中,已经打磨的很完美很完美了。 忽然,周缚蛟感受到牧春泽来了。 他从被当做夺舍大阵阵基的山水木匣法宝中钻出,蛟尸看了眼昏睡中的周映曦,终究是不舍得破坏。 周缚蛟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神光不亲自出手,他不怕任何人! ‘春泽,你忍了这么久,做事也用心,干嘛来送死?’ 牧春泽是很可疑,这一点,在周缚蛟来西海后也渐渐注意到了。 但在周缚蛟看来,神光已经和莽象联手,这种情况下,他在西海夺舍,应是安全的才对。 没想到啊没想到,神光还真不避讳。 硬杀,毫不遮掩的杀。 周缚蛟很想问一句——至于吗? 大家都是同事,是,你修为比我高,背后的靠山也特殊,不怕仙盟对你的制裁,但你真就一点规矩都不讲? 当老周成为代价时,他也希望那纸糊的规矩是真的,仙盟真的在服务他。 “老祖,映曦是我的女儿啊。” 牧春泽往前走,一步步,走着走着,从人型鹿角的形象,化作了瑞鹿。 化鹿后的它,身为人的特征完全消失,白色的皮毛上追着淡金色的斑点,周身散发着玄妙的灵韵。 四只巨大的绿色鹿角锋利无比之余,还有着不凡的威能,每在空中每滑动一下,都会割出空间的残影。 瑞鹿那如红宝石一般明亮璀璨的双眸,此时已经化作了夺目的小太阳。 两道白光从牧春泽的眼中射出,直接穿破了周缚蛟设置的法阵,那精妙的阵法,在瑞鹿的灭法眼下,竟是如气泡般脆弱。 周缚蛟激发法力,用方圆几百里内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勾结西海群妖叛出仙盟,牧春泽,你疯了吗?” 这话,其实是他在自救。 内有老牧这种神光暗子背刺,可能还不止老牧一个。 外面有三只妖将正在带队赶来。 此时此刻,周缚蛟必须用能想到的一切手段自救。 不过可惜的是,他的求救话语是出不去西海仙城的,仙城的金刚西海大阵锁住了内外。 但与此同时,周缚蛟也在和金山、李海阔暗中谈条件。 无非是拿青蕊仙尊做大旗,希望两位同僚能顾全大局。 然而,尽管金山和李海阔都答应的很痛快,周缚蛟心里依然没底——能不能投了神光? 认个怂,投了神光,不算什么大事,当有龙蛇之变嘛。 “我没有疯,老祖,我也没有勾结西海群妖。 你在西海屠尽周氏嫡脉,欲取我女儿之躯夺舍,我已经向金山真人禀报。 金山真人说让我一人处理,我这就来处理了。” 纯栽赃,演都不演,走了个流程没见到金山的面,但牧春泽自己写了文件盖了印,指着金山说是他干的。 这.金山的脸都绿了。 让一个大修士的脸从金变绿,只能说,神光仙尊的威名太盛,金山听了也哆嗦。 他也不敢说牧春泽在发癫,只是暗中安抚周缚蛟。 ‘缚蛟,我没说,我只是不想陷进这些事情里。 你放心,今日守仙城,我自当尽力,你万万放心,不要误会。’ 谁他妈能看懂怎么回事,金山只想做好龙虎真人的职责,打退妖兽袭击,然后早日苟过自己在西海的任期。 算起来,他是仙盟直属的紫府,和周缚蛟算是半个自己人,因此,他这么选,其实是最妥帖的。 神光那边,他是绝对不会站的。 废话,他来西海就是来查神光派系内的走狗的,当然,也没真查就是了。 但总体上,金山和神光毕竟不是一挂的,所以,他选择帮老周一把。 周缚蛟满意了,也不考虑装孙子投神光的问题了。 然而,金山和他的媾和,神光不同意,牧春泽更不同意。 瑞鹿点脚踏空上前,行走间,无数的绿色光点发散,此为瑞鹿的神通春林生。 神通化妖后,瑞鹿自带的天赋神通,牧春泽也可以用了。 裹着无边的灵机与灵韵,牧春泽一路直冲蛟尸而去,似是有硬杀老周的想法。 周缚蛟只是半死不活,又不是真的死了,当即就祭起靛青色的火焰神通,编制成了一张大网,等着牧春泽来送。 然而,老牧最后只是虚晃一枪,他主动抢攻,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招式。 就在老周全力出手时,牧春泽一个晃身加速,半熟不熟的法天象地就用了出来,瑞鹿的身姿直接膨胀了一倍有余。 周缚蛟被牧春泽的假招式忽悠,放松了对映曦的看管,牧春泽在瑞鹿春林生的作用下,以木遁法瞬间出现在了周映曦身侧。 一如十几年前的清溪坊,瑞鹿低头,叼起了女儿,径自离开。 周缚蛟的靛青火焰在牧春泽背上留下了一道大大的伤疤,但老牧已经不在意了。 望着带着周映曦逃走的牧春泽,失去了夺舍道体的周缚蛟,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大道如青天,独我不得出! 神光,你安敢如此欺我!” 他太怀念自己的身体了,如果自己的身体还在,怎么可能让牧春泽带着周映曦逃了? 或许,他怀念的又不止是曾经健全的道体。 而是那个没有失去所有而可能性的自己,那个没有屈辱的拜莽象为师以求苟活的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从哪里开始错了呢? 想不起来了。 他来西海后,被牧春泽和神光逼着跑。 确定神光和莽象联手后,就抢着时间炼丹。 确定红灯照开战,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后,就抢着时间夺舍。 在他想来,神光和莽象再狠,也总要留点余地,不把他逼上绝路,也不把他们自己逼上绝路才对。 他抢时间的计划是如此的成功,牧春泽这颗棋子果然没起什么大用。 可神光,直接拉了三只妖将来血洗西海仙城!—— 老牧人跑了,老周在发火。 很多看不懂局势的西海筑基,只觉得今日见识了波大的。 原来,周缚蛟在准备夺舍。 原来,那个牧春泽竟然藏的这么深。 原来,大修士也内斗! 但他们已经没时间思考了,当半只脑的黑龙带着众妖出现在西海仙城外时,李海平操纵着阵法远远的攻击了他们几下。 西海仙城的护城大阵名为金刚西海阵,金刚柱为阵眼,西海仙城为阵基,只要金刚柱在阵内,阵法便稳固无比,借金刚柱威能释放出来的攻势也极其强大。 然而,老周为炼血髓宝还丹,把金刚柱积攒多年的威能,全用去挡天劫了! 这事其实很巧,但李海阔总觉得其中蕴藏着某种意志。 什么意志? 莽象和神光仙尊那‘周缚蛟必须死’的意志——他们应该也是算到这里了的。所以,李海平也没有真打,这些妖将明显是神光请来的,真打了,不就出事了么。 然而,他只是操纵着大阵发出了两击. 在西海仙城众多修仙者的眼中,大阵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没有预兆的、忽然崩溃了。 怎么回事 李海阔难以置信的查看了起来,很快,他的脸色就难看到了极致。 ‘金山,你是已经投了神光?’李海阔问道。 ‘没有,所以这是神光独走?’金山也看不懂。 周缚蛟为什么该死? 不,周缚蛟为什么会被神光盯上? 给莽象出气? 不会。 所以.神光这个逼,不会是看天蛇宗和红灯照乱了,就想直接血洗西海,吃波大的吧? 不是不可能,过往的利益已经过去,未来的收益是对未来的预期,当下的份额或许也不少,但哪有杀鸡取卵来的快。 杀鸡取卵不是错,错的是没资格继续拿到第二只鸡。 只要神光吃了鸡和卵,能够有所进益,未来的第二只鸡,也就是谈谈的事情而已。 所谓的牧春泽赘婿噬主都是假的,真实的是,神光仙尊可能要通吃! 想到这里,两人都有些不寒而栗——守住,必须守住,不然这事他们要背大锅! 当然,该谈还是要谈的,两人一边飞起迎敌,一边向神光发起了沟通申请。 神光作为仙盟在西海的最高领导,三位真人各自都有联系他的手段,想联系,总是联系的上的。 您老人家抬抬手,咱们一起做了老周就差不多了。 —— 王玉楼从未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神光直接拉了三只妖将,过来屠西海,自己的便宜岳丈,在关键时刻背刺自己的师尊。 矛盾公开化不算什么,神光这波最可怕的点在于,他是如此的不讲规矩。 仙盟的法度? 仙盟的规矩? 在神光仙尊眼中,这些都是屁! 不,放屁还能听个响,这些规矩,还不如屁。 不过想想也正常,神光是站在规则制高点的人,他当然不该被仙盟的规则束缚。 扯一扯仙盟的规矩,让牧春泽借金山走一走流程,已经是神光对仙盟最后的尊重了,这还是因为金山身份特殊。 不然,换一个梧南本地的紫府过来,神光连流程可能都不会走。 就在王玉楼和族长一起躲在龙虎台避祸时,老牧叼着映曦,直接将其扔进了王玉楼怀中。 ‘王玉楼,映曦你护好!’ 看着玉楼那心头一松的神情,王显茂微微一叹。 刚刚是他拉着王玉楼来龙虎台避祸的,当老周不出现时,他就感觉出了不对,故而选了龙虎台。 如今映曦没事,当然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族长又看向离开的老牧。 身化瑞鹿这神通有什么特殊的吗?怎么会如此强? —— 身化瑞鹿强不强? 其实不强,尤其是和化龙法相比的话。 不同的妖兽有着各自的种族上限和天赋上的特质,其中,龙种的种族上限和天赋特质都是极其不凡的。 因此,妖中的化龙法神通,就成为了极其特殊的顶级神通。 相比于半只脑的黑皮狐獴大妖黑龙修的化龙法,身化瑞鹿还是要差一层的。 但黑龙修为高啊,修为上,它已经到了妖将巅峰,类比人修的紫府巅峰,和金山一模一样。 这老妖看起来惨兮兮的,没了半边头,但斗起法来岂止是凶焰滔滔。 无边的狐须从它的躯体上生出,在其周身围成了黑龙般的模样,这些狐须上,还燃烧着威能莫测的黑炎,所到之处,紫府以下瞬间化为齑粉,建筑也沦为白地。 如此的凶妖,金山当然不敢怠慢,可李海阔只是和羊妖周旋,蝎妖却是来帮黑龙一起对付金山了,因此,他打的很是吃力。 “老周,愣着干嘛,快来帮我!” 周缚蛟当然明白金山是真正的自己人,便赶忙上前帮金山阻拦妖将的肆虐。 但他只是刚上天,就撞上了金山全力施展的太玄破灭万里岚——金山已经和神光谈妥了! 太玄破灭万里岚是远古顶级势力天外天留下的传承,也是金山的看家底牌之一。 这里的太玄,不是玄妙的玄,而是玄色的玄。 太玄破灭,就是极暗破灭。 万里岚,指的是此法捕捉天地从极暗转化为渐明的那一丝变化。 变化虽有一丝,但却掀起万里岚,其中深藏穷极生变之阴阳大道。 可以说,此神通,乃为古法天人感应紫府成道后,能修的最顶级的攻伐法门了。 打周缚蛟这种小年轻紫府,就和打娃娃差不多。 周缚蛟如果有洞天,他大可以轻松挡下,甚至打上几百回合反杀了金山也不足为怪。 然而,他的洞天已经塌了。 一招,巅峰的紫府欺负周缚蛟这种半死不活的紫府,只需要一招就行。 在太玄破灭万里岚的攻势下,周缚蛟甚至都没来得及躲,就被直接打成了濒死。 金山甚至将万里岚收到了蛟尸的皮肤之外,只用其勾连的大道之力,斩破了周缚蛟的神魂。 留着蛟尸给黑龙用! “神光,你.” 周缚蛟万万想不到,仙盟派来监督神光的金山,如今也会被神光给拉过去,他在濒死下还想喷垃圾话,但黑龙没有给他机会。 妖将黑龙那无尽的狐须,已经缠绕了上去,吞噬起了蛟尸残留的龙性。 ‘别急,我们继续打。’金山提醒了一句。 他的万里岚修的是极暗渐明的细微变化之道,西海除了黑龙和神光,就连李海平都看不透他做了什么——老李还在和羊妖纠缠呢。 因此,他在杀了周缚蛟交了投名状后,要继续和黑龙打下去,从而完成神光的任务。 黑龙没有听金山的话,只是一味的吸收龙性。 这时候,还是神光忍不住了。 —— 隔着很远的距离,王玉楼看的清楚,西海仙城的上空,出现了一道破抹布一般的缝隙。 一道五彩的光柱从中射出,照到了那作乱的妖将黑龙的身上。 “吱!吱~~” 瞬间,半只脑的黑龙被神光仙尊教训的眼神都清澈了。 这玩意自己只有一半来着想到此,它用狐须勾连着蛟尸,继续和金山打了起来。 神光的出手,让西海仙城内众多修仙者的气势顿时大振。 “仙尊出手了!是神光仙尊!” “仙尊来了,仙城就有救了!仙尊来了,西海就太平了!” “仙尊怎么就出手了一次就不继续了?” “你懂什么,仙尊定是将那妖焰最凶的黑毛怪给重伤了,见没有继续出手的必要,才没有出手。” 大部分人选择相信神光,周缚蛟毕竟是外人,神光才是西海的天。 当然,到哪只要人多了,都会有相应的理中客和理性分析者。 “那刚刚缚蛟真人为什么那样提仙尊?” 王玉楼摇了摇头。 为什么? 不服输,不想死,不想成为代价,不想沦为垫脚石。 谁知道呢? “输了,任你是谁,都不会有好名声,名声最没有意义。 就像你看到的,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赢了,盛名就会不要钱的向你涌去。 玉楼,修仙是一条漫长的路,今日之事无论未来会引起如何的变化,你当继续保持前进的脚步,走下去。” 王显茂难掩笑意的点拨起了王玉楼。 老周死了,死在了王玉楼筑基后,死得好啊。 看似巧合,但其实这个时间点是和周映曦筑基相对应的,周映曦筑基又和其吸收血髓宝还丹对应。 再叠加镇妖宝楼案试探后周缚蛟炼丹,红灯照开战后周缚蛟夺舍,可以得出的结果是,老周一步步的把周映曦、王玉楼算计的明明白白。 如此,当老周死在黑毛妖将手中后,王显茂怎能不高兴呢? 老周啊老周,他为了夺舍,算了那么多,唯独没算到神光会这么不讲规矩。 想到此,王玉楼微微一叹。 ‘族长,祖师和神光仙尊如此行事,未来,我们恐怕会面临新的风雨。’ 王显茂的笑意微微一收,却是笑不出来了。 莽象为了证金丹,在没有通过群仙台决议的情况下,直接向天蛇宗宣战。 神光在西海,杀了仙盟的成员,大修士周缚蛟,更是狂悖到了极点。 好巧不巧,王玉楼正好伺候的就是这两位。 当初,他猜中神光和莽象可能会联合的时候占了多少便宜,如今,他脚下的火山口,就有多危险。 “风风雨雨嘛,很正常不对,玉楼,你看,那些大妖和三个妖王,活动,不,洗劫的范围是不是有些不对?” 经由族长的提醒,王玉楼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这不是他观察力不足,而是今天的事情太大了,王玉楼的心也有些乱。 西海仙城中,大部分的建筑都被群妖折腾了一遍,只有龙虎台等仙盟直属的庭台还在正常运转,修行者们以这些自带阵法的庭台,筑起了仙城内的新防线。 那些大妖打不破庭台阵法和修士联手的防御,就会选其他地方下手,只是一会儿,很多大妖已经吃的满嘴流油,毁的酣畅淋漓了。 “确实不对,玉阙府已经倒了。” 王玉楼喃喃道。 仙尊,这也是您的目的之一吗? “倒了就倒了吧,不亏!”王显茂这次是真的兴奋了。 仙尊,要不说您能成为仙尊呢。 新区不值钱怎么办? 砸了主城区,逼着牛马买新牛棚! 玉楼还看到,龙虎台下那些挣扎着想要走入阵法的散修们,不,其中很多甚至不是散修,而是大宗门、大家族的弟子。 但他们依然进不来,因为,龙虎台外面就有七八只大妖,正在狂吃自助餐。 龙虎台中不缺资深筑基,但天上的战斗还没有真正的分出胜负,缚蛟真人看起来更是已被妖王拿下。 这种时候,如果把灵力浪费在救外人身上,万一事有不测大家跑的时候,可就是比谁跑的慢了。 因此,龙虎台中即便有三十多名筑基,也没人愿意出去拦一栏那七八只吃自助的大妖,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寻常的练气、筑基,站在阵法外的边缘处,被狐獴们吃干抹净。 “艹!我看不下去!你们怎么看的下去!” 一个扎着一头潇洒头发的中登从分妖庭阵法内冲了出去,引得附近的所有人侧目(这些庭台都在仙城内的一个区域)。 风剑仙终究是风剑仙,他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成为了此刻仙城中最靓的那个仔。 但他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为了救人。 “你们怎么看的下去,都是人啊,都是和你们一样的人啊,我杀杀杀杀!” 风剑仙挥洒着滴水洞秘传的神通秀水汤汤,浩荡的白色水雾在其周围弥漫,那些注意到他的大妖也向其赶来。 这是一场特殊的双向奔赴,大妖狐獴们想撕碎这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风剑仙想用自己的存在多吸引一些大妖过来。 王玉楼看着好友在阵法外赴死,抱着映曦的手下意识的用力,映曦被疼醒了。 阵法外,风剑仙于秀水汤汤的覆盖下,又施展出了千瀑归一,直接杀了两只没有神通在身的狐獴大妖。 “好!” “老风,真精神!” 观战者中,很多人都认识风剑仙,见到其建功,便纷纷为其叫好。 “沙比,你们别光喊不动啊。 还愣着干什么,这可是收集战功的最好机会。 平时,这些大妖我们想抓还抓不到!” 风剑仙说的有理有据,顿时,便有好多人跃跃欲试了起来。 是啊,总归是在仙城中,仙盟的支援早晚会来,这时候下场,刚刚好。 然而,天空中和金山一边打表演赛,一边砸西海仙城的黑龙,察觉到了风剑仙试图聚人抗妖后,只是分出三根狐须,向风剑仙而去。 黑色的火焰凭空燃起,秀水汤汤化作了无尽的蒸汽,又瞬间被再次燃烧殆尽。 一阵风吹过,原本立着风剑仙的位置,只留下了一片飘扬的黑色灰尘。 王显茂死死的按住了王玉楼的肩膀,趴在王玉楼肩头逃避的周映曦也被王玉楼此时的愤怒点燃了,她恨恨的看向天空。 这个世界不存在单一个恶,不存在单一的善,孤立本身是个伪命题,联系才是构成世界一切的机理。 系统性的暴力,摧残着每一个灵魂,牢笼不会因修为、地位、身份的差异而有根本性的改变。 在这种系统性的暴力下,善良,甚至成为了一种不知道‘轻重’的任性。 轻重本身会根据不同的定义维度和不同主体的立场,有不同的具体值,这是一个相对的评价体系,而非绝对的评价体系。 以联系的视角回到相对的评价维度里后,将善良看的过重,又会显得把其他同样具有概念性‘意义’的东西看的太轻——这就接近于任性了。 王玉楼终究是没有动半步,他不是风剑仙,他没有任何任性的资格。 “好了,映曦,别哭了,哭什么,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吗?” 没有在意自己心里的痛,王玉楼勉强挤出些笑,安慰起了映曦。 娘子安全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挚友被妖王杀了。 亏了吗?赚了吗? 都不是,王玉楼说不清自己的心具体如何,或者说,亏赚这种评价维度,太浅太浅。 他想的是,该做些什么了。 已经筑基,在紫府不轻易下场的时代里,我总能做些什么了吧? “结束.我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相公。” 王玉楼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惊愕的看着天空上的变化。 “那是.” “牧春泽!” “他恐怕真和西海妖孽走到一起了。” 周映曦猛然回头,在众人的目光汇聚之地,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那只头顶四只鹿角的瑞鹿,正在快速的吞噬着周缚蛟留下的一切,灵机、灵韵、道蕴、洞天之精,乃至于灵魂的碎片。 紫府的灵魂是什么样子没多少人知道,但可以确定,它的碎片是清澈的银色。 瑞鹿咀嚼着周缚蛟的灵魂,身上的天赋威能越发的强大,最后,渐渐显化出了道蕴的雏形。 这,才是众人震惊的真正原因。 开紫府的过程只有突破者自己能知道进度,但紫府大修士刚刚突破时,往往无法收摄身上的道蕴,看道蕴就是旁观者看突破者是否突破紫府的关键方式。 周氏的天骄在神光仙尊的设计下成为了垫脚石,一个新生的紫府,正在西海仙城中渐渐诞生。 顾家茶楼内,顾启朗看着远处的牧春泽,幽幽叹道。 “神通化妖者,神明而寿,神明而寿。 还是古法好啊,两百出头就能开紫府。” 东附城,镇妖宝楼内,西海清风看着仙城的方向,清风霁月般的气度再也绷不住了。 他想要做些什么,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颓然的坐回了原地。 师尊,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凭什么是他? 西海龙虎和西海忠诚倒是少有的坐在了一起,西海忠诚笑着道。 “二哥你不用急,师尊有师尊的想法,你在南附城做的这么好,师尊都看在眼里呢。 只是,小弟我想要的那两百亩地” 西海龙虎志得意满的撇了老三一眼,道。 “三万一亩,概不还价~” 西海忠诚顿时就急了。 “前两天不是两万一亩吗?” 指节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就像小鼓敲打着西海忠诚的心,他只听自家二哥道。 “现在,南附城,三万一亩,不买就滚!” —— 半晌,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在三位妖将的‘保护’下,在两位仙盟真人的‘攻击’下。 牧春泽,这位曾经在清溪坊往水里兑水的狠人,终于彻底凝结了属于自己的道蕴,成为了百万修仙者中也不一定能出一个的紫府大修士。 只是吧,他成为了紫府后,也没有变为原型,只是跟着作乱的妖兽们一同,被两位仙盟的真人‘赶走’了。 临走时,在遥远天地边缘,在视线的尽头,牧春泽忽然回头看向了映曦的方向。 周映曦从未懂过自己的父亲,从小不懂,到昨天也不懂。 今天,她终于懂得了父亲为求道而矢志不渝的非凡道心。 但.她实在说不上喜欢,她看得到那双红色的如同红宝石般的瑞鹿眼眸,却下意识的选择了躲开。 妖兽们刚刚在西海仙城造成如此的屠戮,可自己的生身父亲,救自己于周缚蛟之手的生身父亲,却要和那些吃人如喝水般肆意的群妖一起走。 周映曦现在是如此的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梦醒后,自己可以回到现实,最好是回到十几岁时,和父亲一起在清溪坊修行的日子。 那时候,王玉楼还很呆,王玉安那个傻帽还在,父亲没有放弃人的身份,周家也没有如今的凋零。 可终究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呦~” 呦呦鹿鸣,牧春泽离开了,最后,也没给女儿任何交代。 就这样吧,王玉楼,我相信你! 这和信任无关,只关乎于实力。 如果你有一个紫府老丈人,你也会成为老丈人的贴心小袄。 (本章完) 第160章 两位真人入西海,神光之邀(还是有点烧,且来八千) 第160章 两位真人入西海,神光之邀(还是有点烧,且来八千) 我叫王玉楼,一个平平无奇的修仙者,人在西海,刚从战场中活下来。 或许,我的命格有些与众不同。 怎么说呢可能比较克师父。 就在刚刚,我的第二个师父周缚蛟被一位仙尊、六位紫府联手送走,整个过程堪称风光大葬。 他是仙盟的大修士、红灯照的长老、西海执宝真人,同时,也是我的大靠山。 也就是说,我的靠山没有了,但完全没有也不太可能。 因为,我那亲爱的、敬爱的、慈爱的、如春风般和煦、如太阳般温暖的泰山大人,在万人瞩目中,以神通化妖紫府法成为了紫府。 便宜师傅死了,但岳丈成为了紫府。 所以.叛逃后的老牧,还能是我的靠山吗? 没人可以为王玉楼解惑,族长也不太行,今日之事太过恐怖,王显茂这类资深筑基都心神巨震难以平静,给不了王玉楼确定的答案。 ‘玉楼,当前我们顾及不了这些,现在我们就去海阔真人的府上求助,海阔真人毕竟是自己人。’ 王玉楼拉着浑浑噩噩的映曦,和王显茂并肩而行。 ‘求助什么?而且,族长,您说的自己人,是哪个层面的自己人?’ 筑基的实力已经可以轻松的削峰填谷,在一众大妖的肆虐下,西海仙城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被烧毁的面积更是以街道论。 ‘求助周缚蛟的事该怎么办,牧春泽的事该怎么办,玉楼,现在的局势很危险。 至于哪个层面的自己人,我也猜不准。’ 面色沉凝,眉头紧蹙,王显茂以前还真没想过李海阔是哪个层面的自己人这种事。 还是那句话,莽象的棋局,不是谁都能看明白的。 ‘缚蛟真人在镇妖宝楼案试探出结果后就立刻炼丹,在开战后就开始夺舍,这种时间安排,族长,是不是被仙尊有意引导出来的?’ 时间节点是个很难引起人注意的特征指标,如果王玉楼不是镇妖宝楼案的调查牵头人,他也注意不到这些时间节点中的问题。 如果说这些问题在之前,只是可能存疑,无法验证。 那么,当王玉楼和王显茂前脚离开玉阙府,周映曦后脚被周缚蛟拉去夺舍,神光立刻出手等一系列事情赶着一步步走的发生后,时间节点的问题,就再也无法忽视了。 ‘你是说?’王显茂其实没太确定玉楼的意思,这些事,已经从事实走向了事实背后逻辑连接下的真相部分,需要深入的沟通才能确定细节。 ‘缚蛟真人卡时间、仙尊在开战后动手,本质都是围绕着祖师的行为而动。’ 这次,王玉楼终于接近了西海迷局中的真相。 王显茂思索良久,有些唏嘘的传音道。 ‘很有可能,祖师虽然不是金丹,但天地间的金丹受制于天劫,往往很珍惜自己的时间。 所以,没有金丹境界,但又有着准金丹尊位的祖师,确实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很多事往往是联系的,单独看,周缚蛟的行为似乎都没什么特殊性,但联系起来,真相就藏在其中。 ‘族长,缚蛟真人围绕的是祖师和神光仙尊的联手,神光仙尊盯紧的是祖师落子不能再悔的开战。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整个事情的真相就是祖师和神光仙尊联手,否则,神光仙尊不会算计时间算计的这么准!’ 王玉楼猜错了,周缚蛟其实抢出了时间,当他夺舍时,老牧还达不到威胁他的地步。 神光所谓‘算得准’,只是拉了三名妖将来,再不准都成为了准。 当三名妖将杀入西海仙城,当金山被拉拢,李海平被逼中立后,周缚蛟已经是必死无疑的死局。 西海是神光的地盘,仙尊如此款待老周,完美践行着狮子搏兔的手法,怎么可能出意外? ‘你是说对你的安排,也是祖师诈老周的一步?’ 王显茂心里有些欢欣,这是种复杂的心绪,就和地主家的牛马辛苦一年,为地主没有卸磨杀驴而高兴似得——抽象。 ‘不,族长,是仙尊想杀缚蛟真人,祖师没有这种想法。’ 西海忠诚曾经替仙尊提醒过王玉楼,让他不要多事。 如今看,当初西海忠诚给出的‘你不动就是最好的’承诺,也算实现了。 再考虑到镇妖宝楼案是神光自导自演的这一点,可以说明,神光一开始就没打算和祖师做那种卿卿我我双宿双飞的无间密友。 那么,是什么让神光成为了莽象的盟友呢? 李海阔和周缚蛟就职西海的意义又一次显著了起来。 所以,王玉楼才会问族长,李海阔是哪种自己人。 ‘我担心的是,神光仙尊杀了缚蛟真人,最难做的会是祖师。’ 神光的支持,是莽象所需要的,但又不仅仅在于群仙台上需要。 当周缚蛟死于神光之手后,莽象祖师却难以轻易割舍这位盟友,只能捏着鼻子咽下苦果。 为什么不能割舍? 携妖自重、分裂仙盟的设想被莽象摆出来做筹码后,他才逼着红灯照众大修支持了他。 新红灯照的设想是很有可能性的,李海阔可能是那种最亲近的自己人,从他和周缚蛟入西海开始,新红灯照就在筹备中了。 这,甚至能和王玉楼轻易拿到一千亩地对上——全对得上。 如果莽象和神光翻脸,结果可能就是两面受敌,从局面大好,瞬间变为岌岌可危。 这一波,王玉楼看到的是,神光消费,莽象买单。 祖师,亏麻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宗门总不好停下对祖师的支持了吧?’ 王显茂感觉玉楼有些杞人忧天了,即便祖师和神光的联手关系出问题,也不至于影响祖师证金丹才对。 说到底,很多概念上和可能中威胁,往往是无法化作真实的威慑的,仅仅是停留在潜在威胁的层面罢了。 这就和村口的狗互相隔着空气撕咬一样,你要真让它们打,它们也不打。 祖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算不到周缚蛟被神光宰了的这一步? 以前王显茂想不到,是他驽钝,看不懂仙尊们的棋局。 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这逼样了,如果王玉楼非要说莽象祖师那样的万年老贱种能轻易吃瘪,王显茂是不信的。 当然,周缚蛟被神光搞死的影响确实很大,但最后怎么处理,总归是要看祖师的心意的吧? 到时候祖师几句话下来,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不是王显茂盲目相信莽象,是他不知道周缚蛟背后的靠山是青蕊。 ‘也对,是我想的太远了,宗门还是有底蕴的。’ 王玉楼有些自嘲的笑道。 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就是神光和莽象联手做的周缚蛟,且他们早就想好后面怎么收场了。 嗯? 不对。 不对。 怎么收场这件事,越想越可怕,比如——一定要收场吗? 于是,周映曦就眼见着自己的丈夫,表情从被残垣断壁震惊的沉重,忽然变为了笑,但笑了一下,又忽然变为了僵硬。 就和变脸似得。 “怎么了?” 王显茂也注意到了王玉楼的不对,在两位至亲的关切眼神中,王玉楼镇定的答道。 “无妨,只是想到了玉阙府的灵景,好不容易才搭起来的。” 怎么可能无妨。 王玉楼没有龙虎真人金山的高度,没能早早看到那西海以东三宗直接化作仙盟-西海前锋的可能,但现在棋局已经下到了这一步,他如果还看不出,哪还有资格图谋成为紫府呢? 此界的紫府法门,不以宗门传承,只在大修士手中流通。 在各大顶级势力控制不同疆域形成平衡的格局下,没有任何一个修仙者可以脱离体系单打独斗成为大修士。 王玉楼想往上走,就必须早早看明白自己的路在何方。 只是,他现在或许看明白了路在何方,可那路,有点可怕。 有一个特殊的情况是——红灯照为什么要主动和天蛇宗开战? 祖师的金丹,就不能直接证吗? 祖师那么强,强到可以在群仙台上顶着一堆仙尊的压力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证金丹? 神光是仙盟近些年来最近一位成道的金丹,祖师是下一位。 这两人现在联手了,而且还都是西海边的势力领袖,天蛇也是妖神。 开战,真的是因为有矛盾吗? 在王玉楼看来,如果妙峰山练兵二十年是为新红灯照这张携妖自重牌,是祖师逼宗门全力支持他证金丹而做的准备,那天蛇宗和红灯照大战,又怎么不可能是为未来的大战而练兵呢? 群仙台上,神光和莽象针锋相对的时候,暗中已经站到了一起。 那天蛇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可以说,这一刻,王玉楼的脑壳正在经历此生最高速的运转。 周缚蛟炼丹的时间节点,开战夺舍的时间节点,神光开战后杀周缚蛟的时间节点——大修士们都很看重时间节点的关键性。 所以,时间节点中藏着西海迷局的真相,莽象选择证金丹的时间节点中,又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牧春泽已经入了西海深处,成为了西海众妖的一员,他的恩主神光,是莽象的盟友,莽象,是即将登临金丹果位的大修士 若周缚蛟之死,可能就是神光和莽象算好的,那他们设计的收场方式,又是什么? 玉楼明白自己陷入了过度的觉知,这些担忧在与事实的距离上,外延了太多太多。 但他的心又告诉他,这种担忧是有所必要的,盲目的前进只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必然的踩坑。 所以,路在何方? 走在仙城的残骸中,王玉楼看到了老叟抱着死去的儿子哭泣,看到了一些年轻的修仙者扒拉商铺的残垣断壁,看到了失去主人的灵兽围着主人的尸体哀鸣。 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 不,神光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但神光不是舟,而是神光,所以他不在意。 玉楼发现,自己踏上修行路时,那个小小的初心可能是对的,不需要变。 他只是不想成为不惜一切代价中的那个代价。 但这,已经很难很难了。 苦海苦海。 苦海和西海一样,不是海,但却淹没了每一个在世间挣扎、沉浮着的个体。 —— 残破的守关真人府。 九曲对于王显茂三人的到来很是惊讶。 不过,王显茂毕竟是莽象的人,王玉楼更是莽象一脉.嗯,难说,但毕竟是王家人,王氏和妙峰山关系向来好。 至于映曦,不看缚蛟面看春泽面,更是不能怠慢。 只是这两人竟然双双筑基了,老周啊老周,你死的还挺巧。 九曲想到此,却是笑着将三人引入了府中。 周缚蛟死不死,他决定不了,师尊怎么想,他更不知道,总之,体面些是必要的。 至于那种周缚蛟前脚刚死,后脚就要当着王玉楼、周映曦的面羞辱他们或者羞辱周缚蛟的事儿,就是连成贤来了也干不出来。 那种存在,不配活着浪费资源,做炼丹材料都会被丹师嫌弃——怕影响药力。 “真人怎么样了,没受伤吧?”王显茂走在前面,问道。 “没受伤是不可能的,师尊刚刚成为紫府,双拳难敌十二手,哪怕拼尽了全力,也没护住缚蛟真人,他心里难受的厉害,哎。” 在经历了一个狗都能听出来的大转折后,九曲就精准的传递了海阔真人的真意。 双拳难敌十二手,双拳是李海平,十二手是神光、金山、三位妖将、倒钩狼牧春泽。 当然,其中还有一层推脱的意思。 我都受伤了,你们就别来折腾我了。 在不想担责这件事上,大修士们其实都一样,金山如此,李海阔也如此,当初周缚蛟在清溪坊也如此。 王显茂顾忌映曦在场,上前一步,站到九曲身侧,传音道。 ‘明白,师弟的意思我都明白。 只是缚蛟师叔已经仙逝,如今仙城中,自是海阔真人主持红灯照大局。 他们突破了筑基,未来的修行总要有人主持大局,哪怕不说修行,单就在西海的职位也要调整。 因此,我才带着他们俩过来拜会。’ 九曲有师尊叮嘱,哪敢接这种麻烦事情,当即道。 ‘老哥,他们的情况太特殊了,要不还是等宗门其他真人过来?’ 周缚蛟死了,红灯照肯定要派人过来收尾的,因为周的特殊身份,来的人大概率是悬篆或旦日。 所以,九曲的意思其实是,莽象一脉的事情莽象一脉自己解决。 王显茂有些喜出望外的发现,李海阔好像不太是自己人。 如果老李不是自己人,那王玉楼的猜测可能就是错的,新红灯照那张牌不存在。 那张牌不在,则未来依然会是红灯照莽象,王氏也不用跟着莽象风里来浪里去了。 ‘这样吧,我看这守关真人府塌了不少,我和玉楼就帮真人修一修,真人御妖有功,守护了仙城,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该给真人尽尽力。’ 九曲和李海平都没想到,王显茂的脸皮能这么厚。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怕再出事,所以让王玉楼和周映曦托庇于守关真人府。 想到这里,李海平也就不装了。 王显茂和妙峰山的空山师太关系很好,空山师太是李海平的师妹,王显周以前还带着王氏修士,帮妙峰山扛了很久的战线。王氏和妙峰山的关系,就和莽象和妙峰山的关系似得,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好得很。(王氏作为莽象一脉附庸和妙峰山交好,是李海阔为莽象一脉臂助的暗线,早就埋了下来,不是后来强行补上的,玉安当初就差点被族长送入妙峰山) 因而,李海平当然不可能真让王显茂给自己哼哧哼哧修府邸,不合适。 “显茂,你也别说给我修府邸了,好好歇着吧,我已经传了信,估计宗门的其他长老很快就会来。” 王玉楼和周映曦对视一眼,那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神光太狠,西海仙城都被砸烂了,谁能不怕? 能在此时托庇于守关真人府,等待宗门其他真人的支援,自然是极好的。 —— 一炷香的时间前。 红灯照,莽象道场。 山巅的大殿中,悬篆正闭目而坐,似是在修行,似是在打盹,又似是在神游天外。 忽然,一道白芒闪过,道场内的空间被撕开了。 莽象从几万里外的仙盟仙城中,直接以大神通,将自己的法旨发到了悬篆身前。 这位皮肤略黑的清瘦中年人睁开眼,眼中是无尽的幽暗之光,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 白芒停下,显露出一道流着水一般灵韵的道蕴,那道白色的道蕴中,藏着莽象的意志。 悬篆抬手,白色的道蕴被他摄取。 下一瞬,这位莽象一脉的大修士,就消失在了大殿内,空留一句刚刚说出口的叹息。 “西海,哎。” —— 半柱香的时间前,刚刚好是金山和李海平互相防备着送走那些妖将后。 青蕊洞天。 一只浮在半空中的气泡正在缓缓的遵循周天之理而运转,气泡中,积蓄着一方浅浅的小池。 那小池的池水,流淌的晶莹而又粘稠,有些金石之质,但又蕴藏着水性。 水池内,躺着一名不着寸缕的女修。 她似人非人,浑身为苍翠的青色,但却美的出离,恍若天地间最卓异的精灵。 女修同样闭着眼睛,但和悬篆不同,她是真的在睡觉,或者说,在神游天地。 这位特殊的女修,正是群仙台上第一排的大领导、仙盟创始人之一、莲仙城的拥有者、梧南西北角真正的话事人、一体吃两份金丹份额的老演员,青蕊仙尊。 金山的洞天传音惊醒了青蕊,她起身,抬手,舒展身体,绝美的身姿就如盛放的朵一样绽放。 而后,才是慢悠悠的接通了金山相隔七千里的洞天传音。 “仙尊,神光疯了,他杀了周缚蛟,我怕他顺手杀了我,只能虚与委蛇,没能拦住。” 青蕊笑了笑,用愤怒的语气回道。 “好好好,神光神光,好,我知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神光找了三个妖将,其中还有一位只有半只脑袋,实力最后,西海仙城就被毁了。” 这个消息反而真的有些出乎青蕊的预料了,她问道。 “那大阵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忽然被破开?” “不是破开,是消失,忽然消失。 仙尊,我猜测,可能是神光仙尊之前暗中让人设置了什么后手,从而才使得大阵在瞬间就消失。” 青蕊这次不立刻回答了,她思量了好大一会,才缓缓开口。 “神光,是有些过分了,西海仙城建立起来,是为了抵御西海深处的妖兽的。 他这么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帮西海的那些妖神们做事的呢。 金山,你动一动吧,神光不是有很多徒弟么,杀光了,给他点警告。” 金山想死。 自己干嘛要通知青蕊? 哦,给神光交了投名状,但又不想真被神光那种不择手段的逼人给害了,所以来找青蕊取得谅解。 所以,这是青蕊让自己再交投名状吗? “不用怕,杀吧,神光动不了。”青蕊笑着道,却充满不容拒绝的意思。 是,他现在在转化洞天,动不了,那以后呢? 金山没疯更没傻,终究是没敢做这个马前卒。 以前,他没有办神光的胆子。 现在神光砸了西海仙城,一副仙盟的规矩全是狗屁的样子,他就更没有办神光的胆子了。 “仙尊,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思前想后的金山,决定给青蕊上一上压力。 仙尊怎么了,我就不信你能什么都不怕! “什么不对?”青蕊不满道。 她只觉得金山滑头。 你踏马配合神光杀了小周,是,他死不死我无所谓,不过是我以前的露水情缘而已,但总归是我的筹码。 我现在把筹码砸你身上,让你交投名状,你装你马呢? “神光、莽象、天蛇可能已经联手了。 莽象借谷神宗和妙峰山战争,把莽象一脉所有的附庸都派出去练了一圈,后又派李海阔和周缚蛟入西海,联手神光给红灯照上压力,引发红灯照天蛇宗大战。 这场大战,可能是新一轮练兵,等天蛇宗和红灯照的修士练得差不多了,新生的筑基就能成长为资深筑基,他们就会爽吃一波,再顺势引妖入梧南,开启西海和仙盟的战争。 仙尊,仙盟内的矛盾很大,西海内的矛盾也不小,我这几年,和西海的几位妖王交易时了解到,他们的日子也过的不爽利。 天蛇、烛照、莽象、神光,都是妖神,不能不防啊!” 金山的恐吓有了效果,青蕊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但口气依然霸道。 “扯淡! 照你这么说,修了化妖法紫府的大修士都可能背叛仙盟,我也可能背叛仙盟——是这个意思吗?” 金山被扣了顶大帽子,只能憋屈的解释。 “那没有,那没有,仙尊您是什么样的存在,小金自然清楚。 可神光和莽象如今联手,我实在不敢杀他的徒弟啊。” 西海龙虎让西海虎去找王玉楼要账时,是怎么交代的? 装孙子! 金山,这位仙盟在西海的领导者,此时,在青蕊仙尊面前,也光棍无比的装起了孙子。 仙尊,我都承认自己是废物了,求你了,别折腾我,可以吗? 当然,这种谈判策略,不能随便用。 你必须极其有实力,才能用装废物的方式谈判,不然,真的会被人当废物看待。 “这不行,那害怕,金山啊金山,行吧,我让丘弥勒去!” 青蕊也无奈,她总不可能因为一个小筹码没打出完美效果,就把金山得罪死了,最后只能选择派自己的手下去西海,去西海和神光谈谈。 顺便,看看神光和莽象到底想搞什么。 金山的担忧吧,在青蕊仙尊的眼中,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她担心的,是神光和莽象的联手。 在她看来,小周就是这俩人合谋搞死的。 这两位,成道的时间太晚,想法可能会和仙盟的老牌仙尊们不一样。 说到底,还是上面的位置太挤,像青蕊这类屁股大的,一个人坐俩席位,坐的太满了。 —— 王玉楼刚入守关真人府躲避没多久,西海的天忽然暗了下来。 仙城中刚刚经历群妖袭击的修仙者们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他们还担心,这是妖兽们又来了。 李海阔和金山倒是不担心——这明显是悬篆嘛。 周缚蛟一死,莽象一脉必然派人来。 旦日属于紫府中的小字辈,来了西海还真有可能搞成送菜,那派悬篆来,就成了八九不离十的选项。 “悬篆道友,许久不见,依然风采依旧啊。” 金山那难听的声音响起。 天地的昏暗变作明亮,悬篆从无相天入了大世界,出现在了西海仙城的上空。 他身着黑色的法衣,面色冷峻,如犁地一般,先用神识刮了西海两圈。 资深紫府的实力是如此的非凡,仅仅是神识扫过,就能令西海的众修士,感到一种被恐怖存在盯上的悚然感。 听了听红灯照在西海的弟子们的汇报,对局势有所了解后,悬篆才肃然的开口。 “缚蛟师弟的事情,师尊很重视,牧春泽作为红灯照真传,如今却造下如此大孽,当诛! 传莽象仙尊法旨——诛杀牧春泽者,红灯照奖励一千万枚灵石或等价资粮,永远有效,直到牧春泽死亡为止!” 王玉楼和周映曦、王显茂面面相觑。 映曦和王玉楼相觑,是因为老牧和他们关系特殊。 王显茂和王玉楼相觑,是因为目前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对。 神光杀了老周,但悬篆丝毫不提。 就算真的是‘神光消费,莽象买单’,这么买单,似乎也有些太.怎么说呢,太草率了。 老周之死,只值一千万枚灵石? 换算一下,就是五十个九品灵物,就是五百,不,三百亩南附城的地。 周缚蛟可是红灯照的紫府真人,怎么可能如此廉价。 然而,悬篆完全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传完莽象仙尊的法旨,便入了守关真人府。 ‘你们没死?’ 见到王显茂和王玉楼在李海平府中,悬篆有些惊讶的传音问道——他刚刚不好扫李海阔的府邸,扫了两遍仙城,第二遍就是找这俩人的。 所以说,莽象一脉也不是真把王氏当厕纸用,至少王氏长期直接追随的悬篆,还没薄情到那种地步上。 王显茂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悬篆在哪,只得躬身对着空气回答道。 “得赖祖师庇佑,显茂和玉楼倒是安然无恙,只是此番妖兽袭击,宗门在仙城中的产业折损严重,我们王氏的产业更是被摧毁殆尽。” 真人,老周的仇可以慢慢报。 但要账,您可千万别含糊! 不多时,悬篆就出现在了三人所处的小厅内,这些大修士似乎一个个都把五行遁法掌握到了极致,出现与消失无影无踪,已经成了标配似得。 王玉楼等人赶忙见礼,悬篆点了点头,看向周映曦。 “你是修木法的,你的真传之位,选我最简单。 缚蛟师弟虽死,但周家需要人撑着,你意下如何?” 老周死了,可能还是被莽象和神光一起害死的,但莽象至少愿意给小周一个真传之位。 “映曦拜谢恩师!” 悬篆点了点头,看向王玉楼,面色古怪的问道。 “神光要在西海建立光明宗,打算把你拉过去做掌门,你愿意去吗?” 此言一出,别说王玉楼了,就是修行颇深的王显茂,都有些绷不住。 好好好,你们演都不演了是吧? 王玉楼怎么可能同意,神光是人吗? 不,神光和莽象这种贱种都不是人,但至少王氏在莽象这里混了这么久,情况熟悉。 神光那边,三个弟子已经斗的很厉害了,而且一个个都很猛,他王玉楼没多少信心能压得住那三位。 另外,现在他又没了被当炉鼎的危险,跳车神光的必要性也消失了。 而且,西海的局势,乃至于梧南的局势都在变,很多过往的准备和预期,早就没了可能性。 神光这条满是问题船,王玉楼有太多的理由不跳。 “真人,玉楼没有做掌门的想法,更没有去什么西海光明宗的想法,玉楼只想随在祖师身边,为祖师效命。” 悬篆摇了摇头,道。 “不用你随在身边效命,不过你有这个心意,是好的,那就上战场吧。” 王显茂霍然色变,映曦也是面色发紧,王玉楼的身子都晃了一下。 上战场. 西海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红灯照才宣战天蛇宗不过半天。 现在上战场,打个十几年,能有多少机会活着回来? “真人.” 王显茂慌张的开口想要转圜,但悬篆却是看向了远方。 西海仙城的地,都在微微的颤抖,那是位大修士,正在一蹦一跳的赶路。 只不过,他跳一下,就会在地上砸落一个巨坑,在空中飞过几十里。 青蕊门下的丘弥勒,来了。 众所周知,缚蛟真人虽然是红灯照的真人,但他真正的靠山,是莲仙城的青蕊仙尊。 (本章完) 第161章 悬篆听到了王玉楼的传音!!!(1W状态已经完全恢复) 第161章 悬篆听到了王玉楼的传音!!!(1w~状态已经完全恢复) 察觉到了丘弥勒的到来,悬篆叹了口气。 麻烦,麻烦,麻烦。 他看向映曦,似乎想看明白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又似乎只是想好好看看这位周氏仅剩的独苗。 “看来,你们两个短时间内都走不了了,青蕊仙尊估计想拿周师弟之死发难,丘弥勒可不好应付。” 悬篆真人这话有意思,王玉楼听出了好几种不同的解读方向,王显茂亦然。 老族长咬了咬牙,上前半步,恭声问道。 “真人打算让玉楼去上战场,可玉楼如今才刚刚筑基,从功法到神通,都没有修习,这.” 悬篆笑了,他一边拿起件宝符向莽象传音,一边道。 “显茂,筑基修士修的再厉害也没什么用。 既然玉楼能被神光仙尊看中,说明他还是有些禀赋的,早点到两宗大战中有所历练,未来,也好承担重任。 倒是你,我们这一脉打算再造十名紫府,景怡是一个,映曦是一个,你其实也有机会,有没有想过再到宗门任职?” 此刻,堂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王氏千年来是莽象一脉的附庸,但实际的直接领导是悬篆,包括王景怡在内的三位王氏红灯照真传,都是拜入悬篆门下的。 所以,悬篆丝毫没把王显茂和王玉楼当外人,什么话都敢直接说。 第一,别扯功法和神通了,没用,两宗大战里,巅峰筑基也不过耗材。 第二,王玉楼能被神光看中,说明还行,有承担重任的样子——什么是重任?很可能是紫府的机会。 第三,祖师这波就是要玩大的,打算直接拉十名嫡系新紫府出来,景怡老祖的紫府大饼居然是真的,就连周映曦都能补一个紫府位置,而王显茂也有机会。 曾经,面对莽象祖师的恩情大增发,王氏被盘剥的嗷嗷叫,王显茂甚至难过的在暗地里掉小珍珠。 现在,得了悬篆的惊天消息,王显茂只觉得脑子晕晕的。 王玉楼的猜测再一次被证明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名额限制,至少紫府阶段没有名额限制。 能不能成为紫府大修,只看决心与实力,以及能否获得相关的法门。 成为紫府大修不难,难的是在成为大修士后,如何在已经极其拥挤的仙盟内获得自己的发展空间。 至于突破金丹莽象就是个例子,五议不过,自己硬上。 真正敢向那天地至高层级发起冲锋的修者,怎么可能被规则束缚呢? 神光不讲规矩,莽象也不讲规矩,这一点上,他们都一样。 “这真人,祖师是打算做什么,为何忽然” 脑子虽然晕,但王显茂不傻,这种所谓的好机会,就和神光通过万法源流枢卖的紫府法门一样可疑。 神光的紫府法门是免费的,只是要在紫府后还。 莽象又不是开善堂的,他更不需要什么后辈传承自己的法门,他的饼,价格一定也不低。 而且,如果王玉楼的资源决定大修数量论为真,莽象一脉多出这么些紫府,就意味着祖师想要做些真正的大事。 比如,仙盟内战,比如,新红灯照。 这依然能找到既有的脉络,如今借天蛇宗练兵,怎么不是为仙盟内战准备的呢? 王玉楼之前也猜测到了这点,神光和莽象都是仙盟中成道较晚的仙尊,他们的利益,必然被前面的仙尊们限制的厉害,所以有搞到一起去的利益共识。 以这两人联手后的实力,是真有可能拔剑乱仙盟的。 宝符激发,遁入一片灰色的天地,堂内微微一暗,又随着灰色天地的消失而亮堂了起来。 “很多事没法和你们说,相信师尊的安排即可,师尊修行万载有余,他的判断很少出错。” 悬篆简单解释了一句,又看向映曦和玉楼。 “映曦,周师弟的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师尊和我还真没想到神光会这么做。 只是神光做了后,我们必须暂时忍,所以,为师会扶持你晋升紫府,算是补上周氏缺一位紫府的空缺。” 悬篆这话有点假,在王玉楼看来有点假。 照悬篆刚刚问自己是否要就任光明宗掌门的意思而言,他似乎对让自己去神光门下做事没有什么意见,只要自己同意,他就放人。 从这种合作的紧密度上看,说多少遍神光仙尊和莽象祖师没联手坑老周,周映曦也不会信。 “映曦不敢对师祖有不敬的想法,只是师尊,玉楼如今依然算红灯照真传吗?” 满意得笑了笑,悬篆真人笃定道。 “当然算,周师弟虽死,但玉楼的真传之位不至于被撤。 丘弥勒是带着青蕊仙尊的命令来的,八成要折腾好大一通,正是因为师尊被神光坑了,你们才不能在青蕊派人来的情况下离开——不能授人以柄。 不过我既然来了,你们也不用在李海阔处躲了,回去休息吧。” 怎么说呢,哪怕王玉楼心中对莽象的评价早已成为了‘纯畜生’,但此时,面对如此态度的悬篆真人,他总归还是有了几分安全感。 修仙大舞台,太复杂了,利益关系、派系的传承发展关系、多年来追随的互信关系、被莽象当棋子的傀儡关系,这些全缠绕在一块,根本分不清。 见三人离开,李海阔也出现在了悬篆身侧,他有些小心的行礼道。 “悬篆师兄,海阔有礼了。” 海阔真人,妙峰山的天骄、前掌门,也是曾经在梧南赫赫有名的存在,类似于伏龙观的安柠。 不过,安柠功败垂成,落了个一团烂泥的下场。 李海阔鱼跃龙门,成功晋升为了紫府。 只是吧,这位海阔真人很人如其名,头顶的那片海相当阔,是个少有的留着地中海发型的大修士。 正常而言,紫府后的大修士完全可以随意改变形貌,都是小道,稍稍一学就会,大家都长得很体面,至少不丑。 但李海阔这么一整,整成个地中海,再配上他那畏畏缩缩的矮胖模样、憨态可掬的大饼脸,就有极其意思了。 这位啊,和王玉楼类似,也是个装沙比的天才! 王玉楼长得从来都不丑,但却一向以最平平无奇的模样示人,其中蕴含的目的,是一样的。 “别,我受不起,李海阔,海阔,哈,你这守关真人做的好啊,红灯照拿一份,仙盟拿一份,神光那里再拿一份。 说起来,我都有些羡慕你了,要不咱俩换换位置,让我来做你这个西海守关真人,你去替我办师尊交给我的事情,如何?” 还是那个逻辑,当你装沙比的时候,你最好是真有实力。 金山面对青蕊时,能通过装惨装可怜拒了青蕊的威逼,是因为他够强。 李海平在悬篆面前装猪哥,悬篆是真能把他当蠢猪训的! 面对悬篆的指责与嘲讽,李海平乖巧的像个四百岁的孩子,立的板板正正的。 等悬篆喷完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解释了起来。 “悬篆师兄,你不知道啊,西海仙城的大阵忽然就崩溃消失了,所以事情才这么难看。 除此之外,神光还买通了金山,那时候,三个妖王、龙虎真人都站在神光那边,我刚刚成就紫府,连个法宝都没,又能做什么。 海平怕,但海平知道,自己的职位责任重大,所以才不得不委屈求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苟且偷生,只为等您过来,和您第一时间通报西海仙城的消息!” 我的等待,都是为了大局,我的忍耐,都是为了大局。 李海平扯淡完了,悬篆也不恼火,单纯对老李发火没用,刚刚他也没真生气,全是恐吓而已。 他只是直视着老李,问道。 “神光忽然和我说,他要在西海建立光明宗,你在西海这么久,听说过这方面的风声吗?” 李海平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消息,神光要在西海建宗? “光明宗、光明宗,他神光太厚颜无耻了,这种名字他也好意思起。 我看西海的天都是黑的,为什么黑?全都是因为有神光在!”李海平骂道。 悬篆点了点头,继续问。 “继续说啊,你知道其中的关窍吗?” 见李海平面露难色,悬篆的表情这才真正的开始不好看了起来。 “你是猪吗?你在西海混了这么久,神光要建宗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他可以理解和接受刚刚成为紫府的李海平,面对神光背刺时的无能,但悬篆绝不接受愚蠢! “是这样的,师兄,我和缚蛟师兄在西海的事情,主要由九曲和那个叛徒牧春泽打理。 您也知道,牧春泽修为更高些,所以,其实就是他在打理,我平时也要修行,没时间。 再说了,谁也没想到神光是独走的啊,我还以为是仙尊的意思呢” 其实,所有人都以为,周缚蛟之死是神光和莽象的共同的意思。 毕竟,周缚蛟以往和莽象确实有利益上的矛盾。 神光杀周缚蛟的目的,在牧春泽成为紫府后,也在局内人眼中清晰了。 “.” 如果眼神能杀人,悬篆的眼神现在已经把李海平给宰了。 “所以,你是想说,神光搞光明宗,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就是你在西海这些年,兢兢业业做出来的结果?” 神光搞光明宗是件大事,不输于周缚蛟被宰的大事,以神光的修为和势力,光明宗会成为梧南第十一宗,会严重冲击红灯照在梧南西北部的发展格局。 所以,悬篆是真的需要好好调查一番的。 李海平不敢说是,他想了想,道。 “其实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情况。” “谁?” “王玉楼——这小子和神光的人走的很近,尤其是和神光的二弟子西海龙虎。” 废话,我能不知道他和神光走的近么? 今天就多余找你问情况! 悬篆没有说话,只是挥手,示意李海平滚蛋。 守关真人府虽然是自己的,但悬篆的实力和金山比也不算差。 面对这位资深紫府的压力,老李和个乖宝宝一样,委屈巴巴的离开了。 能怎么办呢,老周已经死了,他当然有责任,不配合悬篆,回头是要被莽象打屁股的。 同样是紫府,紫府和紫府之间的差距极大,如果硬要类比莽象和李海平的地位 怎么说呢,可以把莽象视作实打实的金丹,除了不是金丹外,他和其他金丹仙尊没有太大差异。 老李属于那种,莽象在工作群里发个消息,就必须第一时间抢着发收到的水平。 为什么要抢? 因为,莽象仙尊只会记住两种人,第一个发收到的人,和没发收到的人。 —— “老祖!连瀑在西海被人欺负惨了啊!” 终于见到了家长,丘连瀑当即就开始了告状。 他抱着丘弥勒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一脚把丘连瀑踢飞,看起来如同肉山一般的弥勒真人漂浮着坐到了一把特制的法宝椅子上。 那张宝椅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通体金紫色,镶满了数不清的宝石和宝珠,放在仙盟行走西海行辕的庭院中,画风显得格外的不对。 这件法宝的画风类似于凡俗间土豪们喜欢的那种,整体的形象有些土,远远和仙气飘飘无关。 “所有的仙盟行走都过来!” 丘弥勒没有张口,他的声音是从肚子中传出去的。 在西海任职的仙盟行走们纷纷来到庭院中,面对莲仙城派出的弥勒真人,这些仙盟内的核心嫡脉子弟们,乖巧的就像一群连哭都不会的小鸡仔。 “去查,所有神光门下的走狗,但有任何违背仙盟律例之事,都要严办。 你们不用怕查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这次来,就是得了仙尊法旨,来办神光的走狗的! 有我在,西海的天,塌不下来!” 众人面对丘弥勒的命令,哪怕知道危险,也不敢拒绝,当即纷纷躬身领命——先答应,再摸鱼就是了。 丘弥勒笑了笑,他能不懂这些小牛马在想什么? 他活了也有上万年,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那些小屁孩的眼睛才动一下,弥勒真人就已经知道他们心中憋着什么味的坏屁了。 “十七名西海仙盟行走,有些多了。 裁撤冗员,是仙盟长久以来的大计。 青蕊仙尊强调过,要年年裁,多多裁。 此次对神光走狗的调查中,调查得力的人,我会向仙盟禀报,为他们请功。 调查最差的七人,就不用做仙盟行走了,仙盟不缺练气期的行走!” 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仙盟不缺练气期的行走,说到底,在上位者的角度看,仙盟行走这类仙盟常规执法力量的设立,只是为了充当仙盟稳定期内的内部保险丝而已。 选练气修士做仙盟行走,唯一的原因就是练气期的仙盟行走很容易死。 保险丝的宿命就是用来烧断的,当练气期的保险丝被烧断时,他们的价值反而得到了充分的实现——仙盟可以通过保险丝熔断地点和数量,察觉到问题所在和情况的变化。 这就和玩扫雷似得,这些练气期的仙盟行走,在弥勒真人心中,与探雷的棋子没有差别。 死了就死了,死光了再调就是,不好用也可以换! 面对真人如此的命令,仙盟行走们不敢怠慢,纷纷离开。 “丘连瀑,你走什么,滚回来!”肉山一般的丘弥勒骂道。 丘连瀑当即在众多同僚羡慕的眼神中,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自家老祖的身边。 他心里想的是,王玉楼其实也算神光走狗。 王玉楼结结实实的欺负了自己两年,现在周缚蛟走了,自家老祖来了。 哼哼 就在丘连瀑畅想老祖来了,青天就有了时,弥勒真人直接骂道。 “你就是个废物,有我做靠山,有仙盟行走的身份,还能被人欺负。 而且,在西海呆了这么多年,连筑基都没有,你天天都在干什么?” 丘连瀑没有感觉屈辱,只觉得自家老祖果然是自家老祖,骂起来毫不留情,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老祖,您不知道,前两年有一特殊案件 就这样,我被王玉楼、郭邀月、陈养和联手欺负了两年,两年间,愣是没多少时间修行。 不然,我早就筑基了,那些人还想把案子调查” 弥勒真人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不是纯废物吗? 内斗斗不过,只知道找我告状,这样的废物,怎么可能能扛起丘家的责任? 我丘弥勒的血脉后裔怎么废物成了这样? 他压着火,指着庭院中那些战战兢兢的筑基期仙盟执事们,道。 “别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了,你现在就带人去抓郭邀月! 你们,跟着他一起去,把郭邀月抓过来打个半死,然后,就办章衡!” 面对丘弥勒这位莲仙城的真人,西海的仙盟执事们,其实也很抓马——他们不听莲仙城调遣啊。 如果说丘弥勒命令仙盟行走去做炮灰,仙盟行走没法反抗。 那这些已经成为仙盟执事的存在,自然是有机会反抗的。 “真人,章衡是附城执法队的.” 一位仙盟行走鼓起勇气,试图把这份明显是跳火坑的苦差事给推了。 “砰!” 丘弥勒动都没动,那为资深筑基修为的仙盟执事就爆成了一团血雾。 “咕嘟~” 一阵齐刷刷的咽口水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弥勒真人的鼻子轻轻一吸,那团炸开的血雾连带那枚储物手镯,几件灵器,那件死者穿在身上的法衣,就全入了他那比房子都大的肚子。 “还有人要反抗仙尊法旨吗?” 丘弥勒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弥勒真人用肚子说话时,反而正常些,当他开口说话,那低沉而又浑厚磅礴的声音,就可怕了起来。 无形的威能在声音的震荡间传递,除了因丘弥勒刻意留手而不受影响的丘连瀑外,其他四名仙盟执事,都只感到脑袋要炸了。 是真的要炸了,那种气血上涌,脑中振动的恐怖感,令所有人胆寒。“谨遵仙尊法旨!”众人纷纷跪下,再不敢有一丝的反抗。 “哼,你们在西海野惯了,去吧!” 离开了仙盟行走行辕,身侧还跟着四位筑基期的仙盟执事,丘连瀑走路的步子都有些飘。 神光再厉害,能挡得住莲蓬、青蕊两位仙尊? 自家老祖来了,自己在西海的地位,那属于直线拔升——仅次于西海的众多紫府们。 至于那些资深筑基,呵,不办他们,他们都要谢谢我! 还有王玉楼,我先办郭邀月再办你! 不过,老祖似乎没有办王玉楼的想法,这一点需要注意,查神光走狗的时候,要往王玉楼身上引一引。 他在南附城搞了那么多产业,不怕他和神光走狗没瓜葛! 等着吧,王玉楼,你这个贱人欺负了我两年,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 残破的玉阙府中,王荣文痛心疾首的带着人,从残砖碎瓦里扒拉还能用、还有价值的东西。 “死了两个族人,其他人中,有一人被波及受了伤,但情况不严重,已经控制住了。” 郑彦在王显茂和王玉楼的身侧汇报着王氏在此次灾难中的损失。 “最麻烦的事情还不在于人,而是我们位于仙城内的两处产业,都彻底被摧毁,修缮起来又是一笔支出。” 王显茂摇了摇头。 “不用修了,西海仙城以后不会存在了。” 从悬篆的态度中看,莽象一脉大概率依然会和神光站在一起。 这次,周缚蛟被神光宰了,神光估计会给莽象一脉一定的补偿。 但最后的结果,应该不会有意外。 西海仙城已经烂的不像样了,南附城和东附城将会组成新的西海仙城,真正的城主是神光。 “不存在了?您是说?”郑彦有些不敢相信。 好好一座仙城,就要如此放弃了吗? “嗯,我们在南附城有不少地,被砸烂的产业在南附城补建即可。 对了,这件事你还是听玉楼的,早点落实下去。”王显茂叮嘱道。 悬篆透露莽象祖师要搞大事,给派系内再来十位新紫府,因而才让王玉楼去两宗战场历练。 虽然此安排可能被弥勒真人耽误,但王玉楼总归会走,很多事,必须尽快办。 —— 傍晚,南附城斗法场旁新修的临时宅院内。 ‘族长,如果祖师要培植十名紫府,为什么要抢走景怡老祖的洞天呢?’ 王玉楼传音问道。 就在王显茂要回答时,悬篆忽然出现在了两人身侧。 景怡老祖的无相天地神通已经很非凡,悬篆作为王景怡的师尊,他的无相天地神通更是可怕,出现时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位忽然出现在两人身侧的真人,面色平静的解释道。 “因为以筑基直接成就新法紫府的路不好走,景怡想要尽快成为紫府,就不能走那条路,既耗费灵石,又耽误时间。” 悬篆听到了王玉楼的传音!!! 王显茂的心跳速度在一瞬间就翻了几倍,他的眼睛差点爆出了眼眶,当即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真人,玉楼这孩子还小,不懂事,您.” 王玉楼按着地的手指都是白的,他明白,这是生死之间的时刻。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悬篆有些无奈,他不满的反问。 “修仙界可怕的事情多了去了,为什么你们这么怕我和师尊? 显茂,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没什么是不好说的,你们王氏这些年很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事,其实是师尊需要洞天之精增强洞天底蕴,我和旦日都将大半的洞天给师尊了。 情况特殊,才从你们王氏拿一个半成型小洞天。 你说抢,是,师尊是抢了,但不也给了玉楼必成紫府的机会吗? 还有景怡,也会给机会,你们搞的我们好像貔貅似得,真不至于。” 在悬篆乃至于莽象眼中,给王玉楼一个未来成就半拉紫府的机会,真的是恩赐了。 事实上,这种安排,放在整个修仙界,对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都是恩赐。 这会儿,王显茂的心跳这才正常了起来,他强笑着道。 “不是怕,实在是玉楼还不成熟,他.” 悬篆有些不耐了,他微微抬高了声调,把两个惊弓之鸟一样的小可怜从地上薅了起来。 “好了,他成熟不成熟的,你说的不算,神光说的算,神光都打算让他当光明宗掌门了!” 看着王玉楼,悬篆其实还挺欣慰的。 是啊,他都被神光看中当掌门了,说明莽象一脉不缺可用的后辈。 未来师尊成了金丹,派系里终究是需要新人出面做事的,自己和旦日才好安心修行。 “玉楼,带我去看看你在西海经营的产业,掌门之位啊,神光确实舍得。” “真人.”王显茂下意识的想护玉楼。 他和玉楼的关系,从来都很好,王玉楼当初知道安柠洞天消息时,问了关于洞天的八个问题,唯独没问是不是要通知王景怡。 从那时候起,族长心里,玉楼更上一层台阶了。 “显茂,当初你其实也可以成为我的弟子,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半个弟子,王玉楼是我的半个徒孙,你搞得我好像要吃了你们似得,什么意思?” 悬篆似乎是真有些不满了,那古井无波般的脸甚至有了表情。 “显茂不敢。” 王显茂低头,恭声道。 “我和旦日、师尊,因为修行的法门长期在洞天中停留,和你们这些弟子交流的少了些,但没忘了你们的忠诚,明白吗?” 悬篆都这么说了,王显茂实在没了拦的理由。 “明白,明白。” —— “斗法场啊,是个好想法,唯一的问题是,神光拿的份额太多了,这次他杀了你师父,我看,他的四成应该全吐出来!” 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悬篆虽然是大修士,但该算账还是要算。 “真人,全吐恐怕也不合适,斗法场毕竟开在西海。” 王玉楼依然恭敬的厉害。 悬篆的屁话,信一句,他都不姓王。 其他的不说,单单周缚蛟知道大战必开,知道卡时间炼丹这点而言,所谓给他必成紫府机会就是狗屁。 拉周缚蛟入局,是很早以前就定下的决定,王玉楼这个给周缚蛟夺舍周映曦的情况下准备的礼物,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和抢了洞天的补偿无关。 若悬篆所言的神光独走为真,则祖师对王玉楼的安排根本算不上恩情,当初是旦日发现他合适,然后指导他去修溯脉癸水气,整个过程全是对他的摆弄和算计。 所以,悬篆那些热络的表现,是纯演。 当然,演就演吧,能被大修士算计和看中,意味着王玉楼有价值。 还是那个逻辑,入局本身,就是意义无限的,多少人想入局还没门呢! 而且,太多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很多话说清楚了,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没人会无底线的容忍另一个人,大家都在妥协的博弈中寻找相处的平衡之道——悬篆亦然。 “也对,他拿三成,师尊拿五成,给你们王家留两成,不能让你们白干啊。 周缚蛟的事情,玉楼,你怎么想的?” 王玉楼是真不在意这点分润,对他而言,斗法场不亏就是赚,除了灵石外,世间还有太多重要的东西。 不过悬篆先是一颗又一颗甜枣拉距离,后又拉着王玉楼视察产业,如今又问周缚蛟,就很怪。 想到这里,王玉楼斟酌着回道。 “真人,神光仙尊做事,很不讲规矩,东附城如此,南附城如此,师尊的事情亦如此。” 悬篆微微颔首。 “讲规矩的人成不了金丹,所有顶级势力的规矩都是用来限制修士往上走的,或者说,只为最上层服务。 神光先杀周缚蛟,又要成立光明宗,我初来西海,看不太懂他想做什么,李海阔说你和神光门下交游广阔,你讲讲吧,给我做做参考。” 悬篆的定论,确定了王玉楼长期以来的观察是对的。 从宗门,到仙盟,所有的规矩都不是为了培养后进修仙者而设立的,只是为了给已经上去的人服务。 不过,他的要求嘛,就有些难回答了。 “真人,咱们和神光仙尊的联合,究竟是联合到了什么地步?” 王玉楼必须先确认这点。 听到玉楼的问题,悬篆算是明白神光为什么会向自己点名要人了。 提问,是很能见水平的。 通过王玉楼的提问,悬篆确定,王玉楼是真的懂,非常懂,懂那些不可言说的微妙,懂什么是真正的关键。 “师尊成就金丹之日,就是和神光翻脸之时,这话,不入六耳,哈哈哈。” 原来如此。 没有什么新红灯照,或者说,只要红灯照支持祖师,祖师就不会和神光真的走向联合。 所以,神光搞周缚蛟,属于标标准准的提前套现,先借盟友关系套一波大的。 两位仙盟后进仙尊的联手,是极其具有冲击力的。 莽象借这股冲击力,实现的是逼红灯照支持自己与天蛇宗开战,支持自己走向金丹。 神光借这股冲击力,实现的是提前套现,锁定南附城的收益,同时可能还有其他自己还没察觉和认识到的收益。 “神光仙尊恐怕早就有创立宗门的打算了,我和万法.紫府法门 玉楼有个猜测——我那位泰山大人,会是唯一的、被神光送入西海隐藏的紫府吗?” 悬篆轻轻颔首,是啊,牧春泽极有可能不是第一个。 辽阔西海除了大有作为外,还可以藏人,藏很多人,神光创立光明宗看似仓促,但万一他在西海藏了很多人呢? “继续。” “另一个特殊点,就是散修盟,神光仙尊通过附城执法队的队长章衡,控制着西海的不少散修。 那些加入了散修盟的散修,可以在很多地方接入神光搭建的西海体系。 比如万法源流枢,比如镇妖宝楼,这两个,一个可以看做光明宗提前准备好的藏经阁,一个可以看做提前准备好的功勋堂。 一旦光明宗成立,从底层的外门弟子,到稍稍核心的内门弟子,再到真传,乃至于牧春泽那类真人,都不会缺。 这件事,神光仙尊估计早就有了设想,只是缺一个具体推出来的时间。 祖师推动宗门和天蛇宗开战,让神光仙尊看到了机会,所以他才进一步的提前套现,锁定南附城,为宗门的创立获得启动的资粮。” 说白了,莽象和神光属于互相利用。 他们这波暗中的撕咬,没有赢家,当然,有输家——周缚蛟。 这就是大修士博弈的复杂性体现,相对地位越高的大修士,越容易把自己所需要承担的代价转移给其他人。 以莽象为例子,他的代价转移体系分为四级。 第一级是仙盟,他毕竟是仙盟内的大修士,仙盟是要为他服务的。 第二级是红灯照,第三级是他的两位紫府弟子,第四级是如王氏这般的附庸家族。 五议金丹失败,莽象的压力其实是渐渐消失的,因为他的众多仙盟保守派盟友已经在绝对票数上无法占到优势了。 这种情况下,莽象的保守派盟友,就可以帮他承担大部分的强行越过规则发动战争的压力。 剩下的,红灯照再承担一部分,如此,开战也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虽然即使到现在,王玉楼还没看懂莽象为何主动开战,但结合悬篆所言,祖师要培植十名新紫府来看,祖师是有大计划的。 “散修盟神光啊神光,他好像不知道周缚蛟背后是青蕊,也对,他毕竟成道太晚了。 走,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 大修士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而且这种关系的信息也是无价的,神光确实存在不知道周缚蛟背景的可能。 在玉楼还没反应过来时,悬篆的神通就把他带到了东附城的明月夜二楼,二楼临街的窗边雅座。 窗外,丘连瀑正带着四名仙盟西海执事,以及十几名仙盟行走,和章衡带着的附城执法队对峙。 仙盟行走权力很大,仙盟执事权力更大。 然而,这里是西海,章衡和他手下的附城执法队是神光的走狗,怎么可能怕仙盟的人? “不把郭邀月交出来,就是阻挠仙盟行走行使仙盟的处置权,你们担待不起,章前辈,让开吧,不要螳臂当车。” 丘连瀑知道,弥勒老祖是想要连带章衡一起干碎的,但现在不是要先抓郭邀月,再给抓章衡定制口供么,总要一步步来。 章衡轻蔑一笑,慨然道。 “今晚的月色很不错,我们站在这里赏月呢,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 附城执法队的修仙者们好似成建制的卒伍一般,回答的不仅整齐划一,还重复了三遍。 其实,附城执法队就是神光仙尊的队伍之一,属于用仙盟的收益,养自己的人,就和王玉楼在斗法场以斗法场的收益养自己的人类似。 “你看,神光的野心啊他从没经历过什么挫折,人奸的修行路总归比寻常人顺畅。” 王玉楼掏出六品的‘峨眉峰’,为真人泡茶,同时道。 “我猜,郭邀月会死,章衡宁愿让他死,也不会让他落入丘连瀑手中。 杀了郭邀月,栽赃给仙盟行走,然后逼弥勒真人下场,真人,您以为呢?” 悬篆眼睛一亮,道。 “好主意啊。” 他那双虚无的眼睛内,无尽的星辉旋转,很快,又隐匿无形。 “我已经把那颗小棋子杀了,哈哈哈,让丘弥勒和神光咬的狠一些。” 王玉楼倒茶的动作顿了顿,又恢复如常。 一杯茶满后,他将其推给真人,笑着问道。 “弥勒真人很强?” 悬篆端起灵茶,唏嘘道。 “岂止是强,他修的是妖僧的法门,很特殊,神光如今动不了,拿丘弥勒其实没什么好办法。 青蕊仙尊派丘弥勒来,是对师尊起了意见啊。” 丘弥勒,妖僧的法门。 青蕊仙尊对祖师起了意见。 王玉楼若有所思的点头,是了,青蕊仙尊作为群仙台上第一排的大领导,一个人占两个金丹份额,明显也是保守派的大佬。 她不会直接敲打莽象,但会通过敲打神光这个莽象盟友的方式,旁敲侧击。 说到底,还是神光和莽象走的太近了。 老牌的金丹们面对七年一次的雷劫,时间都珍贵的厉害。 莽象和神光不同,他们成道晚。 这俩可能实力上差些,但若是走到一起. 想到这里,玉楼又问道。 “真人,祖师的金丹,大概还有多少年才能成?” 悬篆放下茶杯,道。 “章衡的人发现郭邀月死了,哈哈,有好戏看了,狗咬狗。” (本章完) 第162章 神光被按着头羞辱,脸抽烂,牙打碎!(1W求月票) 第162章 神光被按着头羞辱,脸抽烂,牙打碎!(1w求月票) 王玉楼问了一个很脑瘫的问题,悬篆真人没有回答,而是丝滑的岔开了话题。 他的发问看起来很蠢。 但王玉楼真的是蠢货吗? 但王玉楼真的是脑瘫吗? 显然不是。 悬篆是什么人——莽象的徒弟。 莽象是谁? 顶着五议金丹皆败,用行动喊出我道(命)由我不由天的准仙尊! 作为莽象的大徒弟,悬篆真人的水平,你用十层楼高去形容,都是侮辱了他。 一个不是脑瘫并且一直很智商在线的王玉楼,面对悬篆,那是每一刻都如履薄冰,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的! 我们有必要复盘一下王玉楼和悬篆的博弈过程。 悬篆拉着王玉楼视察斗法场时,提出让神光把份额吐出来,最后的目的是把神光吐出来的份额分给王玉楼。 王玉楼只要了两成,但悬篆的目的也算实现了,他通过为王玉楼撑腰改分成,把虚无的饼化作了眼前的真实之饼。 接着,这个老登就问了个很特殊的问题——王玉楼对周缚蛟之死怎么想。 从安抚周映曦,到亲善王氏,悬篆真人的做法看起来都是‘团结友爱’的。 但他这么一问,反而才是真正坦诚了。 王玉楼当时回答的很小心——全怪神光不讲规矩。 这回答,其实是绕开了悬篆的问题,很鸡贼。 这种从不正面回答的水平,只能说是玉楼的正常发挥。 后来,就是悬篆正常的问西海局势,属于莽象一脉特派真人向莽象一脉驻西海工作组成员王玉楼询问情况。 这时候,真正的关键来了,王玉楼又没有回答。 是的,他又没回答。 面对悬篆的问题,王玉楼选择询问清楚莽象一脉和神光的联合,具体联合到了什么地步。 这时候,悬篆真人才算正儿八经的意识到,王玉楼这个小登,是有水平的。 博弈,就从此开始了。 悬篆抛出了真相——祖师金丹后立刻就会和神光翻脸,王玉楼当即表示自己的老丈人已经成为了神光门下的紫府。 接着,就是王玉楼介绍神光在西海早有准备,准备的很齐全等等。 这一手,属于携神光以自重,不是威胁,而是抬高自身的价值。 未来,若是莽象在金丹后想收回红灯照于西海的四千里疆域,则王玉楼在神光一脉内有一定影响力的既有事实,就是他可以打的一张牌。 这是抬高自身价值的逻辑。 接着,悬篆的话就更有意思了——神光不懂事,惹了青蕊。 在悬篆的带领下,王玉楼在明月夜二楼看了一出好戏。 其间,他意识到丘连瀑因为丘弥勒的到来有了靠山,可能会报复自己过往欺压他的仇。 因而,王玉楼斟酌着,向悬篆真人提了个小小的建议。 杀了老郭,助攻神光,可以让神光获得短期优势的同时,加深和青蕊仙尊势力的矛盾。 这里的意义在于,神光把周缚蛟之死搞成了自己和莽象联手做的样子,以至于青蕊仙尊派人来查的情况下,王玉楼想离开西海还不好走。 人家弥勒真人来查案,案件当事人的关键亲属就立刻离开,你们莽象一脉是要和神光一起对抗青蕊仙尊吗? 悬篆真人如果能宰了郭邀月,既能压一压丘连瀑和丘弥勒,又能让真相更接近于‘神光独走’,进一步的分担莽象祖师的压力。 至于周缚蛟究竟是被莽象和神光联手坑死的,还是神光独走,都不重要。 一方面,王玉楼的老丈人在这件事中成为了紫府,王玉楼赚麻了。 另一方面,西海仙城在事实上成为了废墟,神光已经赚了,他不背锅谁背锅? 而且,王玉楼提这个建议,还有向悬篆、向祖师献忠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他刚刚证明自己存在关于神光一脉的捅蘸价值后,悬篆没接招。 真人可以爱理不理,王玉楼必须小心谨慎。 他这手,属于既坑丘连瀑——青蕊仙尊一脉,又坑郭邀月——神光一脉。 既实现了自己的小诉求,也表达了对派系的忠诚。 王玉楼唯独没想到的是,悬篆居然当即就宰了郭邀月。 或许,是王玉楼这手巧妙的献忠太有水平,悬篆还点明了他为什么不能直接让王玉楼离开西海的原因——青蕊仙尊是对祖师起了意见。 青蕊那种仙盟创始人门下,不缺紫府,派丘弥勒这么强的来撕咬神光,事实上就是对祖师的敲打。 也就是因为青蕊仙尊同为保守派,是支持祖师的,所以才需要如此旁敲侧击。 这套极致腹黑的博弈后,从悬篆点明祖师被青蕊仙尊敲打的亲近中,王玉楼还看出了另一层意思。 青蕊这么怕莽象和神光联手,是不是说明祖师的金丹快要成了? 其实也不奇怪,已经二十多年了,祖师的金丹再难产,也该有了些苗头才对。 而王玉楼敢问,就更和沙比无关了。 他和悬篆真人打了好几回合的机锋,正是蜜里调油的气氛,勇敢的把自己当做莽象一脉的真弟子,问一问,也不过分。 有一个必须强调的逻辑是,关系本身的亲疏,是可以用行为和信念塑造的。 悬篆的假亲善虽然假的厉害,但王玉楼如果愿意当真,怎么就不可能成真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尝试,反正尝试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只要自己和王氏还有价值,祖师不会在意王玉楼的小小举动。 所以,王玉楼试了。 然后,被悬篆丝滑的绕开了。 确认过眼神,就是假亲善! 真人和你心连心? 不,沙比眼里是心连心,其实全程都在玩脑筋。 这个过程看似抽象,但有着某种必然性,单纯的绝对威慑统治关系在理论上可以发挥一定的价值,但永远比不过用心经营的上下级关系。 恐惧可以控制人,但再大的恐惧,也很容易在希望面前被消解。 因而,画饼和假亲善创造出的似真似幻的希望,反而是更高明的统治策略——能够帮派系在激烈的宗门内斗、仙盟内斗中获得不落于人后的势力稳固度。 同时,又因为大修士强大的实力,恐惧的威慑也未曾消失。 在这种恐惧和希望的夹缝下,王玉楼所选择的小心翼翼,就是看似偶然后的必然。 —— 正是因为悬篆懂,王玉楼也懂,所以在转移开了玉楼的话题后,悬篆真人做了个很有意思的动作。 他把空茶杯往前一推,侧头看起了下面的狗咬狗。 王玉楼面不改色的将其倒满,推回,悬篆又把茶杯拿起。 在此番拉扯中,两人又一次达成了‘我们就是真情满满的亲密关系’这一表面共识。 大修士怎么可能怕手下有野心呢? 包不怕的。 而且随着莽象证金丹,其势力的扩张需求下,存在着对嫡脉新紫府的必然需求。 所以,王玉楼依然会和悬篆心连心,王氏依然会和莽象一脉心连心。 明月夜门口,一个附城执法队的分队长匆忙的跑了过来,道。 “不好了,邀月死了!” 比丘连瀑的脸色变的更快的是章衡,这位神光的狗腿子当即就怒了。 “怎么回事?” 他是想到了主动宰了小郭,然后泼脏水给仙盟行走和仙盟执事,但这玩意他只是刚刚想到,还没施加行动呢。 现在郭邀月突然死了,就和黄泥掉进裤裆里似得,附城执法队怎么可能解释的清楚? “你们这是做贼心虚,自己先杀人灭口,郭邀月当初在镇妖宝楼案中上下其手,没少和王玉楼狼狈为奸,最后什” 丘连瀑其实很高兴,死得好啊。 他一边输出扣帽子,一边把郭邀月的问题往王玉楼身上引,简直坏的不能再坏。 悬篆真人都惊了,他诧异的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小登,眼里全是惊奇。 好好好,王玉楼,你小子是真贼啊。 小王腼腆一笑,也端起了茶杯,道。 “污蔑,真人别被他骗了,丘连瀑这个人就和疯狗一样,做仙盟行走只会干一件事,就是污蔑。” 这就是纯扯淡了,丘连瀑是不是疯狗,是不是污蔑,和他王玉楼身上有没有问题没有关系。 当然,仙盟这套模式下,所有人都有问题,谁也绕不开——仙盟统治体系的核心就是逼想要上进的修仙者必须服从、忠诚于大修士。 想靠自己努力出头?想靠斗法抢资源出头?想靠经营有方出头? 都是做梦! 上面的位置这么挤,怎么可能让你轻易上来! 在各大天地间顶级势力长期处于稳态的状态下,到处都是牢笼,去哪都和坐牢类似,焊死车门的前浪不可能坐视后来者轻易的上车。 当然,尽管王玉楼在扯淡,尽管他身上确实有一堆烂账和问题,但其实完全不重要。 “哈哈哈,行,不错不错。” 悬篆被王玉楼这混账的样子逗笑了,满意的连连点头。 就得这么黑,才能在修仙界站稳! 莽象一脉,确实出了个不错的后辈。 至于被利用的恼怒? 不存在的,毕竟王玉楼确实是莽象一脉的自己人,实打实的自己人,帮他这点小忙,悬篆稍待手的事。 而且,这波,神光和丘弥勒其实都被坑了。 如今,悬篆大半的洞天之精都献忠给了祖师,在西海的一众真人里,实力只比李海阔强。 神光和丘弥勒撕咬的越厉害,对莽象一脉的影响反而越小——神光独自背锅嘛。 他们都还不知道,丘弥勒指出的调查范围只在神光走狗上,没有涉及红灯照势力。 但即便悬篆知道了丘弥勒的克制,也不会真信,该引导还是要引导的。 这就和王玉楼永远不会把悬篆的假亲善当真类似,能有大气魄的人,不会把希望都放在他人的身上。 什么叫狗咬狗? 面对丘连瀑的撕咬,章衡一步不退。 “丘连瀑,闭上你的臭嘴! 你们杀了邀月,还想栽赃给我们。 亏你还是仙盟行走,和劫修有什么区别!” 王玉楼笑了,真就是狗咬狗。 仙盟行走和劫修有没有区别? 有的,劫修只抢比自己弱的倒霉蛋,仙盟行走可以以练气之修为敲诈筑基,甚至能逼死筑基。 风剑仙就是例子,当初要不是他跳着穿衣舞去搭救,风剑仙哎,罢了。 想到风剑仙,王玉楼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情绪。 为什么会想起他? 这里是明月夜二楼临街的雅间,上次,风剑仙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救了那被丘连瀑盯上的散修。 他是个好人,但王玉楼能救他一次,救不了他两次。 “好好好,章衡,你还真不怕死啊,拿下!” 丘连瀑身边带着四名筑基期的仙盟执事,怎么可能怕章衡,现在郭邀月暴死,他选择直接拿下章衡。 几名筑基期的仙盟执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 这让章衡悬起来的心微微安定了些,这里毕竟是西海,神光仙尊的威名还是很管用的。 “上啊,你们忘了老祖的命令了” 指着那几名仙盟执事,丘连瀑威胁道。 “砰!” 一团华丽的血雾炸开,丘连瀑这根保险丝,断了。 章衡连忙后退了十几丈,惊惧的看着那丘连瀑炸开的血雾。 原来,是丘弥勒受不了这个废物了。 丘家不缺人,死了就死了吧,总比让这种废物在外面闯祸来的强。 丘连瀑之死,一死于自己太废物,二则是因为擅自改了丘弥勒的法旨。 “都滚回来!” 丘弥勒的声音在东附城内激荡,所有西海仙城中的修仙者,都感到一阵眩晕。 在章衡的不解中,那些仙盟行走和仙盟执事,就和龟孙一样迅速的溜走了。 坐在悬篆身侧,王玉楼自然是不会受影响的。 “丘弥勒玉楼,你怎么看?” 悬篆的表情古井无波,王玉楼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高,很高,他可能都猜出是您干的了。” 郭邀月死,丘弥勒暂时被动。 杀了丘连瀑,直接扯平,博弈进度条重启——高,又狠又高! 非人化的行为逻辑,绝对理性的抉择体现,这就是丘弥勒,青蕊门下丘弥勒。 “不会的,他看不到我们,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悬篆颇为自信。 “原来如此,那丘弥勒下一步会从哪出手?或者说,他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不知道,但西海光明宗的成立,估计会被这事耽搁。” 王玉楼沉吟片刻,问道。 “真人,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神光仙尊在西海搞光明宗? 如果光明宗建起来,那祖师成就金丹后,宗门的四千里西海还能收回来吗?” 站在牧春泽女婿的立场上,他对于光明宗成立是乐见其成的。 可站在莽象一脉天骄的立场上,王玉楼必须忠诚。 “你不懂,玉楼,对于我们而言,祖师只要能成为金丹,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神光坑我们,我们忍,神光建光明宗,我们也忍,青蕊仙尊敲打,我们依然忍。 成大事者啊,要看清那条真正关键的脉络。 总之,我会在西海再呆一段时间。 丘弥勒不会轻易罢手,等青蕊仙尊的火消了,你再去前线。” 悬篆三忍的说法,看似抽象,但玉楼反而理解。 他心中也切实的多了几分火热。 祖师的金丹,从他十三岁时就开始证,证到王玉楼都筑基了。 如今算是终于从悬篆这里得了准信——能成。 “真人,我去前线要做什么? 玉楼的想法是,若是西海局势能稳定下来,我在此可以统领红灯照西海外院,反而可以更好施展才能。” 谈嘛,试试呗。 悬篆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了起来。 “到专为战功兑换设立的特别功勋堂做执事,这位置适合你。 你在清溪坊就做出了大货坊,在西海又搞起来了这么多产业。 到两宗大战中,做特别功勋堂执事,既不危险,又能经营人脉。 如此,你在红灯照新一代的人物中就可以崭露头角,未来,也能有更好的发展。” 王玉楼没有回答,只是深深一拜。 这还能说什么? 悬篆确实没把王玉楼当外人,最好的位置直接安排。 事实上,当王玉楼一步步走到今天后,他就是莽象一脉年轻一代中最非凡的天骄,祖师不培养他,还要培养谁? 等王玉楼再起身时,悬篆真人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桌上那剩下的半壶六品‘峨眉峰’灵茶,愣了许久。 这茶,还是西海清风给他的,极其珍贵,一壶就值几千枚灵石。 西海这地方,有很多有意思的人,即便没来多久,但王玉楼和这里的诸多同道都成为了道友。 如今忽然要走,虽是高升去了真正的显位,可依然有些不舍。 他起身拿起那半壶‘峨眉峰’灵茶,又拿了只新杯子,为其倒满。 忽然。 “几位公子,这边请。” 房间的门被明月夜的掌柜推开,门外的众人看着屋内的王玉楼,都有些发愣。 “玉楼?你怎么在这里?”风韵犹存的掌柜不解的问道。 原来,真人走了后,对此房间的遮掩也消失了,它从概念上又一次出现在了世间。 “怀蝶何在?” 王玉楼没有回头,低声问道。 那几个被掌柜带来的人认出了这位是王玉阙,赶忙退了出去。 掌柜不明白王玉楼是如何出现在明月夜的,但也不会瞎问,西海已经传疯了——这位可是有了位紫府老丈人。牧春泽是神光的狗,这种事局外人不懂,可明月夜的掌柜本身是月华宗在西海的执事,自然是懂的。 虽然有紫府老丈人还依然上明月夜这种事很奇怪,但掌柜只能选择尊重。 “我这就让她来。” 很快,怀蝶就被掌柜拉了过来。 这姑娘双眼通红,显然已经知道了风剑仙的消息。 老风,是个妙人,天天逛明月夜,但从来不日,活了几百岁,修的是童子剑。 傻的厉害。 “弹一首剑仙最喜欢的曲子。”王玉楼吩咐道。 悠扬的琴声响起,伴随着怀蝶低声的啜泣。 王玉楼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拿着茶壶,走到了窗前,将上好的‘峨眉峰’倒了出去。 一杯又一杯。 风剑仙,风剑仙,你怎么那么傻。 掌柜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许久后,王玉楼看向掌柜,问道。 “我想让怀蝶来红灯照做内门弟子,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明月夜的弟子管理很严格,毕竟它们的生意太特殊了,但掌柜依然在深深一叹后,选择了同意。 “好。” 风剑仙那样的人,人人都骂他傻,但人人心中都佩服。 王玉楼如此,怀蝶如此,掌柜也如此。 大家都在苦海中挣扎,不敢反抗,只有风剑仙,明明是螳臂当车,但还是去做了。 怎能不令人佩服呢? 绝对的理智视角下,风剑仙就是沙比。 但修仙者修仙者,大家都没成仙,又哪能绝对理智? —— 当王玉楼躺在周映曦身侧时,这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 妻子的手摸索着找到了王玉楼的手,王玉楼挣脱开,选择主动把映曦包裹在了怀中。 肌肤之亲,温热的触感传递着温暖,柔软的身体互相靠近,就像两只风暴中挣扎的倦鸟找到了归巢。 王玉楼没有说话,他发现映曦的心跳稳定的可怕,她在想什么呢? “真人准备把我安排到战功功勋堂做执事,你想去什么地方任职?” 王玉楼主动找了个话题,周缚蛟之死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他们总要继续往前走。 “和你一起,去哪里都行。” 佳人的声音不大,透着一种祈求的意味。 王玉楼是她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最后一位亲人了。 “好,我回头求真人把我们安排到一起。” 在黑暗中,映曦笑了。 “玉楼,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合道基成紫府的法门到底存不存在,总感觉到处都是谎言与算计。 你说,如果我父亲没有成为紫府,我会遭遇什么呢?” 合道基成紫府的法门到底是真是假,此时已经不重要了,王玉楼理解映曦为什么会忽然提这些。 这次他选择不绕开话题,直接回答。 “周家的附庸需要靠你去收拢,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下你的。” 映曦的手指在王玉楼滑溜溜的肩膀上画着圈,一圈又一圈,把王玉楼弄得很痒,不过他忍着没有说。 莽象为了证金丹什么都能忍,自己忍忍痒算什么,忍耐,是成为大修士过程中的必修课。 “相公,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王玉楼忍不住了。 “啊?” —— 几天后,南附城,装潢华丽的酒中仙酒楼内。 今天,是王玉楼和周映曦的升仙宴。 虽然西海仙城无了,虽然很多昔日的同道在三妖王袭击中凉了,但升仙宴还是要开的。 其他的不说,单单周缚蛟走后,映曦未来修行,就需要一笔资粮——她紫府女儿的名头,也很值灵石。 这种情况下,哪怕王玉楼不想在离开西海前,借升仙宴敛财,也必须考虑映曦的未来。 但是吧,今日的升仙宴和预期的不同,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就在升仙宴举办到一半时,一队身着仙盟执事法衣的筑基期仙盟执事,出现在了西海仙城外。 在丘弥勒的命令下,他们差不多是直冲酒中仙而来。 王玉楼和神光门下的三位弟子都有交集,今日虽是王玉楼夫妇的升仙宴,但神光的走狗可是来得差不多了。 丘弥勒挑这个时候发难,可能就是有在神光众走狗面前拂神光面子和威严的意思在。 不过,南附城毕竟是神光的地盘,附城执法队更是在酒中仙外站岗。 那些丘弥勒调来的仙盟执事只是刚到,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 附城执法队的一位小头目见三十多名仙盟执事忽然出现,腿都在打颤,但又不得不拦。 神光仙尊砸了西海仙城,这件事神光一脉的人都清楚始末,丘连瀑虽死,但丘弥勒没走,他们更是再清楚不过。 “抓人!” 带队的是个白眉的老修者,看起来威严而又俊逸,他只是冷冷一扫拦路的执法队修士,就有几名执事上前将其推到了一边。 动手是不敢动手的,丘弥勒调的人实在太多,执法队的小头目当即就被推到了一边,不过他已经传了消息。 没等这些执事冲进酒中仙,王显茂就和章衡、济善堂的三位长老,一起出来‘迎接’了。 “梦白?梦白道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多年不见,道友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王显茂认识带队的白眉执事,此人便是昔日卧龙坊中金光阁的幕后东家,仙盟执事梦白。 他笑着上前,和梦白打起了招呼,丘弥勒是来查神光的事情他清楚,但仙盟执事搅合王玉楼与周映曦的升仙宴,他是决计不能答应的。 明明是喜庆事,让这些仙盟修士一搅合,就显得晦气了。 “显茂,是多年未见了,只是我今天有公务在身,如有得罪,抱歉。” 梦白说话时是笑着的,但笑的很假,充满了应付的意味。 “弥勒真人法旨——西海仙城万法源流枢私自售卖神通,着我捉拿西海忠诚归案审理! 西海忠诚,别躲了,过来吧!” 王显茂是认识梦白,甚至还有些交情,但显然,他和梦白的交情,在丘弥勒的法旨面前,就像个笑话。 真人和仙尊才是仙盟的统治者,大家都是为大修士服务的,丘弥勒的法旨下来,梦白不敢有丝毫的徇私。 别说是王显茂来拦了,就是神光来拦,他梦白也必须公事公办——当然,能不能办成是另一回事。 至于捉拿西海忠诚的理由,所谓的私自售卖神通,确实没什么问题。 神通属于筑基成为资深筑基的关键门槛,作为稀缺资源和控制仙盟修士实力的关键法门,一直被仙盟限制交易。 常理而言,想要修行神通,就必须加入仙盟旗下的诸多宗门,为仙盟内的大修士们服务,为仙盟的大修士们创造价值。 西海万法源流枢售卖神通的事情大家都清楚,郭邀月那条线被废后,万法源流枢就成为了丘弥勒眼中的突破口。 说到底,仙盟的规矩多如牛毛,只要稍微厉害些的修士,往往都有不同的违规之处。 你违规了,就必然有危险,仙盟的针对就像悬在头上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这种情况下,就必须靠拢大修士以寻求庇护,这又能为仙盟的大修士们创造价值。 丘弥勒拿此发难,属于撕破脸的撕咬行为,当然,他来西海的任务就是替青蕊仙尊咬神光的,因而他也不怕撕破脸。 “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西海清风很冷静,他按住想要说话的西海龙虎,上前半步,站到了王显茂身侧。 他知道师尊现在不好轻易出场,因而,面对梦白,他必须拿出大长老的担当。 “有!且不说吃了缚蛟真人的牧春泽,修习的神通是从哪得来的。 就在昨天,还有人在万法源流枢买神通,带证人!” 一名筑基被带了出来,然而,所谓的证据就是扯淡,没人当真。 仙盟执事们是带着丘弥勒法旨来的,此次抓捕,属于先射箭再画靶,怎么可能不是十环? “他的话不可信,我没见过这个人。”西海忠诚争辩道。 此时,王玉楼的升仙宴已经完蛋了,酒中仙外密密麻麻的围了不少人,大家默契的隔着很远看起了热闹。 梦白又笑了,西海忠诚,你以为我们是陪你玩正义的审判游戏? 仙盟执事是仙盟最强的暴力力量,办你,我们是认真的! “还敢狡辩,抓人!” 一场酣畅淋漓的追逃大战开始了,神光没把握直接按死丘弥勒的情况下,他的弟子就像待宰的羔羊,被青蕊仙尊的门徒追的嗷嗷叫。 西海清风眼睁睁的看着西海忠诚被众仙盟执事按住,他想要出手,但又不敢出手。 “啪!” 一鞭子抽在西海忠诚脸上,梦白嗜血的看向西海清风。 “你凭什么打他?” 饶是西海龙虎,也忍不住了。 “哈,我不仅要打他,来,西海忠诚,说说吧,还有哪个神光的走狗违反了仙盟规矩,再小的规矩也行。 说十个,只要十个,我就让你活,把你送到莲仙城!” 看着恣意霸道的梦白,王玉楼理解了仙盟到底是什么。 它从来都是个工具,谁强,谁就能掌握它。 神光在西海呼风唤雨,他的势力如此之大,甚至要到了成立光明宗的地步。 但他不知道,周缚蛟这个红灯照的紫府,背后的靠山是青蕊。 当青蕊仙尊决定入局,并派出了丘弥勒这位强横的紫府亲自办案后,神光在西海的影响力,其实也就被青蕊仙尊的威势给抵消了。 或许,神光可以打自己的‘人奸’牌,威胁青蕊。 但筹码的估价,和筹码打出去后的实际价值,是两回事。 青蕊不怕神光携妖自重——天塌下来,她扛得住。 酒中仙前,三十多名仙盟执事肃然而立,梦白挥着鞭子,不断抽向西海忠诚。 因为西海忠诚比较胖,在鞭子下,就和抽陀螺似得,碎肉和血液,凄凄惨惨不断落下。 ‘今天的升仙宴,最有意义的就是这一幕。’ 王玉楼向身侧的佳人吐槽道。 神光都有兜不住的时候,仙盟的水,太深了。 未来自己踏上这些与大修士博弈的舞台后,也要以此为鉴,不能在信息不够完备的情况下,乱搞事情。 ‘要是他不说,难道就真把他抽死?’ 映曦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神光仙尊的徒弟啊。 西海忠诚这个人,出了名的谨慎和阴毒,没想到居然有被人挥着鞭子当陀螺抽的一天。 ‘不然呢,神光杀了师尊、砸了仙城,青蕊仙尊不怒才奇怪。’ 陀螺被抽的都快不成人型了,映曦嫌恶心不想看,撇过了脸。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的心有戚戚。 仙盟的执事摆明了就要办神光仙尊的羽翼,在大街上当着众多修士的面,往死里抽神光仙尊的弟子。 那是抽西海忠诚的屁股吗? 不,那是在抽神光的脸! 终于,梦白停下了鞭子,他蹲下身子,做附耳倾听状,问道。 “你刚刚说谁?西海虎?” 西海虎黝黑的肥脸当即就白了。 “贱人!老子没说!” 西海忠诚吐了口血,怒骂道。 他被捆仙绳锁住了浑身的法力,只能被人摆弄,但他还没背叛神光仙尊。 西海忠诚,西海忠诚,他不忠诚,但他不信神光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抽死。 只要挺过去,自己的紫府之机,就有了! 想到这里,西海忠诚调整了弹道,直接往梦白的脸上淬了一口。 这口血痰,当然是喷不到梦白的,他直接反手一鞭子,打烂了西海忠诚的半边脸,打碎了他的满口牙。 悬篆的话没错——筑基修士修的再厉害也没什么用。 巅峰筑基,神通在身,仙尊弟子,在仙盟执事们的手下,连一条死狗都不如。 这就是走错路,跟错人的后果! 神光只是算错了老周的背景,就遭如此横祸,被人按着头羞辱,多少有些荒诞。 “西海虎,来,你说说,神光的走狗还有谁。” 鞭子飞出,直向西海虎而去,西海虎不敢挡,只是下意识的躲,但他的好兄弟看不下去了。 西海龙祭起一只兽骨盾,挡在了鞭子射来的方向上。 梦白顿时眉开眼笑,道。 “大家都看到了,西海龙虎、西海龙、西海虎,胆敢袭击仙盟执事,当杀!” 仙盟的人办事,往往讲究名正言顺。 什么是名正言顺? 就是扣帽子。 先扣帽子,再动手,属于仙盟中人的必备流程。 然而,就在西海清风想要和这些仙盟执事们爆了时,神光终于出手了。 王玉楼只感觉天地一暗,而后又瞬间爆亮,一只七彩的光人,出现在了西海仙城的上空。 围观的修士们见到仙尊施法,纷纷狂热的看向那七彩的光人。 只见那七彩的光人好似瞬移般,出现在了酒中仙之前。 “你想找死吗?” 光人低头,看向梦白。 “仙尊可以杀了我,哪怕您的随手一击我都挡不住,您知道的。” 梦白又不是伺候神光的,他怕神光? 笑话! 杀了我梦白,我们梦家更进一步! 杀! 人过四百,在线求死,杀我! 丘弥勒也终于出现了,这位突然出现的、山一般的肉团比七彩的光人还大,他直接怒喝道。 “神光,你还好意思抖威风,仙城被你砸了,缚蛟真人被你杀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那些小把戏有什么用。 今天我就告诉你,不给个交代,这事不会完,仙尊说了,宁愿废了西海堤,也不放过你!” 西海忠诚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他听出事情不对了。 自家师尊,这次好像真的惹出大事来了! 如果是以往,他肯定会疯狂的嘲笑西海龙虎,嘲笑西海龙虎接了个倒霉差事,嘲笑‘我就说南附城是泡影’。 但现在,他只希望师尊能抗住压力,又希望师尊如果实在扛不住,能为自己委曲求全一番——他还被仙盟执事绑着呢! “先不说你对我的污蔑,弥勒,我.” 神光五味杂陈的放着狠话,试图找到一个低成本解决困境的方法。 其实,他现在远远没有山穷水尽,远远没有。 破局的方法不能说有起码九种,但四五种还是有的。 只是吧,成本,是个大问题。 哎,仙尊也难,尤其是在得罪了其他厉害的仙尊的情况下。 这时,天地忽然又暗了下来。 不过,和神光吸尽天地之光而施展神通导致天地黯淡的情况不同,悬篆真人属于用无相天地遮盖了真正的天地。 第三位真人,也是红灯照的真人,笑着出现在了酒中仙前。 “神光仙尊,弥勒道友,我看还是算了吧,大家都是仙盟的同道。 西海的情况复杂啊,弥勒道友,你也才来没多久.” 王玉楼懂了。 莽象、莽象,什么样的人能成为金丹? 做人奸、用修仙者为自己刷业绩的神光是例外,或许,莽象才是真正的,金丹成道时需要的样子。 王玉楼神色复杂,同时又极其隐晦的看了眼映曦,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别怕,从今天后,那些事就算是过去了。 (本章完) 第163章 扫毒先锋王玉阙,莽象,忠诚!(107W求月票) 第163章 扫毒先锋王玉阙,莽象,忠诚!(1.07w求月票) 恰似一场漫长而又诡谲的权力游戏,大修士的野心化作火焰熊熊燃烧。 王玉楼从一开始就看到了那升起的浓烟,只是火光闪烁中藏起的真相,到今日他才看的清晰。 万年老妖莽象和仙盟合伙人青蕊已经打出了自己的牌。 现在,丘弥勒和悬篆站在神光的法身面前,只等这位西海的传奇仙尊出牌。 神光,轮到你了,出牌! 拉三名妖王砸烂西海很霸气是吧? 去,再拉三十名妖王,再拉几个妖神,去拉啊! 随意践踏其他大修士定下的规矩很爽是吧? 来,丘弥勒和悬篆就站在你面前,踩死他们! 面对悬篆的恶意转圜,神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成为仙尊后,究竟有多不受欢迎。 天蛇和白须将军这类表面朋友是随时愿意两肋插刀的,前些年天天和自己蜜里调油抛媚眼的青蕊是早就张嘴等自己入口的,看似比自己弱的莽象是算准了自己的贪婪的。 平时,这些大修士不会贸然反对神光。 但动起手来,完全不带一点犹豫的。 很多事单独看平平无奇,联系起来看就不一样了。 神光仙尊的七彩法身在悬篆转圜后就凭空消失,王玉楼也终于明白了,悬篆几次三番的试探自己的可能原因。 原来,老周真不是莽象和神光联手害死的——看似威震西海的神光,居然也是受害者与小丑。 这谁能想到? 怎么说呢,其中的万幸在于,幸好王玉楼在大事上不糊涂,虽然不断拉扯,但最后依然选择听命。 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在走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路上了。 “好了,没事了,都是误会,你就是西海忠诚?” 悬篆回到酒中仙前,随手就将被梦白捆起来的西海忠诚拉起。 “是,真人,晚辈西海忠诚,多谢真人搭救。” 王玉楼摇了摇头——西海忠诚被抽傻了,还没看懂问题所在。 悬篆看了看西海忠诚被抽的血肉模糊的伤口,不满的对梦白等仙盟执事道。 “不知轻重,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梦白不敢怠慢,丘弥勒已经传音通知他具体情况了,他明白,现在的西海,做主的是莽象和青蕊。 而悬篆是莽象的弟子,在外行走时,就代表着莽象仙尊。 因此,对于悬篆,就是再恭敬也是不为过的。 “真人,是梦白欠考虑了,梦白该死。” 悬篆点点头,看向西海忠诚,又转头,对准了西海清风、西海龙虎等人的方向。 终于,这几位神光的弟子意识到了不对,师尊好像没和我们交代什么啊? 他直接走了,是什么意思? 悬篆开口了,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来参加王玉楼升仙宴的所有人变了颜色。 “知道错了就行,查案,要讲究规矩和方法。 仙盟的规矩大过天,西海是仙盟的疆域,这里有人不守规矩,自然是要查的,哪怕是仙尊,也要查!也要处理! 仙盟几千年存续,不是没有处理过不顾大局的仙尊。 但你们具体查案的人,查案的过程中,也要把流程上的问题把握好,明白了吗?” 明明看向的是神光弟子们的方向,但却以敲打梦白等人而结尾。 但这不重要,悬篆已经定下了最终的处理意见。 查! 王玉楼的心跳的很快,莽象这次,似乎是沦为了青蕊的打手,也似乎是主动成为了青蕊的打手。 权变之间,竟有如此颠覆。 任谁也想象不到,就在不久前,悬篆还亲口和王玉楼强调着‘三忍’要义。 现在,悬篆不仅不忍了,反而直接做起了查案的主导者。 如此变化,堪称可怕。 上一刻的‘真’,在利益的驱使下,瞬间化作了随风消逝的笑话。 “真人,您是什么意思?” 西海清风绷不住了。 他是神光众弟子中的第一人,这时候,他如果再不站出来,神光在西海的这些势力,就真的要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了! “字面意思!” 悬篆平静开口,而后无视了神光门徒们那慌乱的表情,看向玉楼。 ‘你不用立刻去两宗战场了,先留在西海,协助梦白,扫除神光的势力。’ 王玉楼压下震惊,他明白,自己想骑墙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这也正常,悬篆和莽象不是沙比,自己终究是冒失了,没想到神光居然会输成这逼样。 小丑也不过如此。 只是王玉楼传音回道。 ‘肃清神光流毒,玉楼义不容辞,不过,真人,咱们现在就要和神光翻脸吗?’ 悬篆的表情依然平静的就像铁石,只是他的回答,极其有意思。 ‘和景怡那次一样,师尊也是刚刚才通知我。 玉楼,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做事吧,这是师尊的命令。’ 信息量和话语的长短无关,和话语承载的故事有关。 短短两句话,第一句,信息量爆炸——王玉楼,你们王氏是我的人。 第二句,信息量同样爆炸——祖师连自己的大弟子悬篆也防,悬篆前后态度、行为的变化,只是因为他也被莽象蒙了! 结合莽象联手青蕊,入局西海压神光的情况看,其中的信息量更加爆炸。 即:祖师有信心顶住一边打天蛇宗,一边和神光斗的压力。 王玉楼再不愿意相信,此时也必须直面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神光那样的传奇,竟然也会在内斗中输! 仙盟的水,居然能深到淹没金丹仙尊的地步. 只能说,不愧是能有上百名仙尊的顶级势力。 辽阔西海算什么,那些在群仙台上执掌乾坤的仙尊们,才是仙盟真正的精华所在。 ‘玉楼明白了,尺度如何呢?我又该以怎样的名义去’ 王玉楼继续传音问道。 ‘刑罚庭掌印的位置空了,你先去那里,尺度嘛.西海一半归仙盟,两成归青蕊仙尊,两成归红灯照,给他留一成。’ 神光的小丑程度还在上升,前脚他还在筹备光明宗,甚至打算拉王玉楼过去做掌门。 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在了悬崖边。 没几天,莽象联手青蕊,红灯照联手莲仙城,就把他逼上了绝路。 西海众妖神在仙盟的代表? 筹码打不出来,就没有价值! 给神光留最后一成,只是为了不让它真发癫去西海。 王玉楼甚至想到,哪怕神光真能打出这种筹码,拉来一堆西海妖王、妖神为自己助阵,说不定也在青蕊或莽象的算计中。 ‘映曦呢?’ 王玉楼没忘记自己的道侣,他还寻思给映曦安排个刑罚庭副掌印的活。 老牧以前就在刑罚庭做掌印,现在王玉楼和映曦继任老牧的位置,正好能用老牧留下的班底。 ‘回宗门,周家众多附庸不能流散,要回到我们莽象一脉手中。’ 王玉楼不问了,只是心中依然感慨。 老周啊老周,你这一死,所有人都拥有了光明的未来,过去拥有也是拥有——说的就是神光。 这位西海的传奇靠着做人奸光速成道,结果遇上仙盟真正的实力派后,反而成为了三脚猫。 他宰了老周,吃的嘴光肚圆时,能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吗? 他志得意满,借红灯照无暇西顾、两宗大战仙盟压力巨大的空隙试图建立西海光明宗,并点名要拉王玉楼做掌门时,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快吗? 他一次次不守规矩,甚至在清溪坊控制王玉楼,装神弄鬼的说‘你有紫府之资’时,能想到自己那时候就被莽象摆上了货架吗?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神光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金丹,轻易不会亡。 但他被莽象和青蕊设计,贪杀了周缚蛟一事,足矣把他折腾的半死不活——丘弥勒就是为此而来。 杀周缚蛟,神光不守规矩——虽是莽象和青蕊诱的他如此做,但终究是他自己做的。 砸西海仙城,神光不守规矩——仙盟的仙城都敢砸,他还是仙盟的仙尊么? 流出紫府法门,神光不守规矩——筑基神通是屁事,但乱流出紫府法门,就是真正的大事了。 建立西海光明宗,神光不守规矩——仙盟既有的利益格局是大家长久以来磨出来的,他神光凭什么敢破坏。 再往前推,清溪坊时,神光就不守规矩。 再再往前推,从一开始选择成为人奸时,神光就没守过规矩。 不守规矩不是问题,悬篆的那些场面话反而是假的。 守规矩的人不可能成为大修士才是真的,但这和神光因不守规矩而被逼出让利益这一事实,不冲突。 其中的问题在于,神光高估了自己的威慑力,也低估了莽象、青蕊,低估了其他人对他的不满。 举个例子,神光的年纪比周缚蛟都要年轻,他属于真正的草根崛起,怎么可能会被那些资深的仙盟大修士待见? 内斗的要义在于,等对手犯错,然后拿着大义打压对手。 莽象和青蕊怕神光不犯错,生生用周缚蛟勾着神光来送。 说起来,神光也争气,自己还埋了牧春泽这颗暗子,杀老周的同时,又顺便砸了仙城——太他么争气了。 如此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斗得过青蕊和莽象? —— 大局已定,神光认了怂,他毕竟是靠捅蘸价值成就的金丹,仙盟再不待见他,他也必须留在仙盟。 留在仙盟,他这个西海众妖神的特派代表还有捅蘸价值。 如果入了西海深处,那失去捅蘸价值的他,只会比现在更难以维持。 所以说,大修士们的斗争之残酷,确实可怕。 明明只是个利益上的、尚未证实的隐晦逻辑链,可一旦被暗中的对手们发现,神光就立刻被逼到了死角。 因为西海未来的利益要有五成上缴仙盟,因而,龙虎真人金山不得不捏着鼻子,拿到了肃清神光走狗的老任务。 当初,他在青蕊仙尊那里卖惨,看似躲过了一时,结果没几天,这逼任务又落到了他手里。 有金山在西海继续执行扫除神光流毒的计划,悬篆真人就带着映曦离开了,王玉楼则是踏上了破败的龙虎台。 这里,曾是黑狐獴妖王与龙虎真人金山大战的场所,被战斗的余波摧毁的厉害。 在龙虎台中,玉楼碰到了位熟人。 “王玉楼?” 金明度没有参加王玉楼的升仙宴,她本来还因为金山的命令和王玉楼保持着接触。 但这段时间,又是红灯照开战,又是群妖来袭,西海仙城乱的厉害,周缚蛟也死了,金明度就和王玉楼保持了距离。 毕竟,王玉楼和她的关系属于明明白白的利益关系,两人的感情大部分都是演出来的。 “明度,你没事就好,我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你,没事就好。” 屁话! 金明度暗骂一句,笑着贴上了王玉楼的身子,晃着他的胳膊道。 “玉楼前辈~人家也想筑基,您什么时候有空,和明度传授传授筑基的经验呗?” 王玉楼能说什么? 只能说,金山确实不是一般紫府,金明度也不是一般人,金家的铁石心肠,相比于丘弥勒也不遑多让。 就金明度这样,便是与明月夜中的姑娘相比,也属于一等一的烧。 修仙修仙,她还没筑基呢,已经被修仙界异化的不正常了。 连悬篆都能应付的了,王玉楼岂会怕了金明度。 他一边故作渴望的接受着金明度的投怀送抱,一边调侃道。 “你也快了吧,让你家老祖给你找颗金瓯筑基丹级别的筑基丹,立刻就能筑基。” 注意,这不意味着王玉楼是渣男。 凡俗的道德评价尺度,在动辄横死的修仙界,是没有意义的。 大修士利益之争的矛盾下,那些稍稍溢出的风险,就能轻易碾死筑基、练气。 差点被梦白打死、现在已经被关入牢中的西海忠诚是一个,被自家老祖碾成血雾的丘连瀑是一个,被悬篆手都不抬就抹去的郭邀月也是一个。 王玉楼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丘弥勒杀得那位筑基期仙盟执事也是被溢出的风险碾死的。 正是有这么多例子在,所以王玉楼必须主动接过金山真人的橄榄枝,和金明度虚与委蛇。 “老祖的意思是,让我再等等,不急。” 说着,明度仙子踮起脚尖,靠近了玉楼,在他耳边低声道。 “什么时候你要了我,他就让我筑基了。” “那确实不急。” 王玉楼这话太混账,金明度银牙都快咬碎了。 什么叫那确实不急? 我金明度就那么不堪吗? 主动投怀送抱你都拒收? 她不懂,王玉楼的身体岂止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修就能得到的? 和你演演是给金山面子,想让王玉楼真出力,没有五十万枚灵石的嫁妆就免谈! 五十万枚是不是多了? 不多,王玉楼是西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罚庭掌印,这点嫁妆灵石,他还是受用的起的! 看着王玉楼深入龙虎台的背影,金明度想追,但又停住了脚步。 老娘还就不追了! 我在这里等你——追显得太廉价,等还是可以的。 “王玉楼,这次和镇妖宝楼案不一样,真相也不重要了,哎。” 金山还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逼样,看起来就和个大金坨子似得,说话嘎嘣嘎嘣,带着股矿石撞击摩擦的味道。 “坐吧,梦白那边,是青蕊仙尊的人,他们怎么查,是他们的事。 你呢,说说自己的想法,我帮你查漏补缺。” 现实能把大修士摧残成什么样? 内斗失败不得不坐视门徒被清算的神光是个例子,出任倒霉蛋职务不得不帮仙盟肃清神光流毒的金山也是个例子。 他以大修士之尊,竟能说出‘我帮你查漏补缺’这种话。 是金山尊重王玉楼吗? 不是,是他希望这些屁事,和自己别产生太大关系。 “神光仙尊对西海有巨大贡献,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但仙尊比较忙,对自己的弟子疏于管理,也很正常。” 和悬篆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肃清神光流毒,做扫毒先锋,都是王玉楼该做的。 毕竟,悬篆都明言了——祖师的意思。 王玉楼、王氏是悬篆的人,景怡老祖的洞天是被莽象抢走的,这些事如果为真,王玉楼和悬篆亲近,也合理合情。 但面对金山,王玉楼当然不能跟沙比似得乱说话。 丘连瀑为什么会死,王玉楼不懂,但他清楚,管住嘴能少太多的麻烦了。 威胁神光、定下扫除神光羽翼的人是青蕊和莽象,他们有实力,可以逼的神光如丧家犬似得不断退让。 被推在前面冲锋的人是悬篆,他也有实力,可以大谈‘仙尊也不是例外’。 王玉楼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什么刑罚庭掌印的,都是虚的,实力才是真的。 所以,他才把事情定性为‘仙尊是好的,下边的弟子执行坏了’——这属于他有多大的能耐,就扛多大的雷。 毕竟,雷已经被莽象塞到了他肩膀上,王玉楼不抗不行。 祖师的恩情,他敢不还吗? 神光杀了老周,祖师立刻就把神光给定性为‘不顾大局’。 王玉楼多大的脸? 能比得过献祭几百万修仙者成就金丹的神光? 所以. 扫毒先锋王玉阙,莽象,忠诚! “你觉得,除了西海忠诚外,哪个弟子最疏于管理?” 金山不置可否的问道。 这就是逼王玉楼自己说清算名单了。 不沾血,你凭什么是自己人?你凭什么往上走? 金山其实没有逼王玉楼,他只是在一个正常的时间节点,将王玉楼带到了这残酷的选择面前而已。 仙盟的制度就是吸尽天下血髓的制度,王玉楼做不了风剑仙,所以,他沉默片刻后,报出了一个名字。 “章衡,他还搞了个什么散修盟,这算什么,想取代仙盟吗?我看,就从章衡开始办!” 西海龙虎,给了他一千亩地。 西海清风,给了他六品的灵茶,帮他建起了斗法场。 老章,对不住了,是莽象和金山逼我的,我不害你,莽象就要害我。 “好,就从章衡开始办,来人!” 工作嘛,再不想做,也得做,金山是仙盟在西海的名义最高负责人,他没有推诿的空间。 很快,两位龙虎卫统领就入了堂中。 “杨兑烈/陈永忠,拜见真人!” 这两位龙虎卫统领,都是巅峰筑基,属于和王景怡一个水平的存在,在西海,也是排的上号的强者。“你们就跟着王掌印,调查一下附城执法队的章衡.嗯,散修盟的所有散修,只要参与的,都要捉拿归案。 玉楼,这个任务不好做,但已经是最好做的了,我不算为难你吧?” 不好做,但最好做。 听起来很绕,可确实没说错。 金山终究是顾忌神光、顾忌王玉楼的老丈人的,这波任务指派与细化,其实是稍稍为王玉楼扛了扛压。 说到底,神光在西海的势力,有嫡脉和外围的分野,济善堂的三位长老属于嫡脉,章衡带着的散修盟嘛. 这么说吧,若是神光的光明宗真能支棱起来,王玉楼也去做了掌门,那三千散修盟成员,就是玉阙掌门手下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了。 然而,神光在内斗中输了,他计划的光明宗直接被莽象联手青蕊给废了,这些事,也就成了泡影。 三千名散修盟的散修看起来多,但影响小、抓着慢啊。 等王玉楼抓的差不多了,苦活难活也就被梦白他们干完了,事情也就结束了。 说到底,散修的命不是命,修到筑基也一样。 这就和红灯照内的弟子区别类似,有根脚的和没根脚的,是两回事。 所以,金山的安排,没有一点为难王玉楼的意思。 “真人的苦心,玉楼都明白。”王玉楼平静道。 龙虎真人点头,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嗯,带着明度一起,我看你就收了她吧,怎么样?” 他如今再送金明度给王玉楼,目的又不一样了。 见莽象赢了,金山对莽象的金丹之事有了些定论,所以想提前投资一下莽象一脉未来的潜在紫府。 搏一搏嘛,无非是送一个金家后辈而已,万一王玉楼未来真成为紫府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莽象对王玉楼的影响的复杂性。 逼王玉楼用扫毒行动站队,是莽象的狠辣,但仅仅是一丝余威,就能让王玉楼得个必定能筑基的道侣,又是莽象的恩情。 祖师可恨吗? 可恨,他完全不是人,连自己的大徒弟都防着,畜生到能在内斗中遛着神光这样的后进大修士玩。 祖师可敬吗? 可敬,王玉楼修行不过二十多年,已经筑基都不算,还借着莽象一脉天骄的名义,没少吃利益。 如果未来,王氏能跟在莽象后面,出几名紫府,哪怕只有一名,那祖师也是天地间最好的祖师。 当然,悬篆承诺的‘十名紫府’,在一定程度上,王玉楼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且不说悬篆可能会被莽象骗,单单‘十名’这个数字,就假的可笑。 “明度仙子是玉楼来西海后,见过的风情最为特殊的仙子,更是真人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玉楼自然是钦慕的。 真人,要不.我和明度明日就成婚? 嫁妆不用多,五十万枚灵石即可。” 这混小子 王玉楼经历了悬篆的打磨,现在完全不怕大修士了——他确信,王氏真的在莽象一脉有点地位,是牛马,但也是成员。 而仙盟的规矩有多大,神光已经给出了答案。 在莽象没死的情况下,作为忠诚的莽小将,王玉楼大可以在原则内拉祖师的虎皮和紫府们博弈。 听到王玉楼狂妄的话,一旁的两位龙虎卫统领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么和真人要价的筑基,他们加起来再四舍五入活了一千年,都没见过,怎能不骇然呢? 然而. “二十万,这次仙城被砸,导致土地交易空前频繁,西海的灵石危机已经开始。 我担心,此次的灵石荒只是开始,仙盟内的灵石荒,估摸着也不会远。” 两位龙虎卫的统领的脸色变了,这怎么还真就答应他的嫁妆要求了? 而且,灵石荒? 作为被规矩统治的人,他们的修为到了筑基巅峰,但依然看不懂仙盟的规矩。 不过,王玉楼平静的表情也有些动容,但不是因为二十万的嫁妆。 两年多前,寒松真人预言灵石危机恐怕不远,如今,这个猜测终于得到了验证。 ‘因为大家都在准备内战?’玉楼传音问道。 金山微微诧异的看了玉楼一眼,也没多想,只是惊讶于王玉楼的大胆。 “嗯,希望不会有意外吧。 玉楼是春泽道友的女婿,也是莽象仙尊门下的弟子,他在西海做事,是为莽象仙尊办事,你们万万不可怠慢。 你们一定要服从玉楼的命令,就像听我的命令一样,如有阳奉阴违的,我自会处理!” 老金也是被局势折腾的厉害了,交代了两句,就打发王玉楼滚蛋。 “老祖,明日傍晚酒中仙,您得来啊,我再邀请上海阔真人,仙城遭了劫,仙尊又被弥勒真人当众.西海人心惶惶,您两位出来主持大局,热闹热闹,也好稳定人心。” 怎么说呢,王玉楼前脚谈成,后脚立刻喊老祖。 金山听得是既恶心,又满意,心情复杂极了。 这种逼人,确实值得金家投资一番。 其实,王玉楼就是怕自己今天办升仙宴,明天办成婚宴。 镰刀割的太快,万一道友们都不来,明度仙子就会不开心.她毕竟是个定能筑基的道侣,而且出身紫府家族,还是要维护一下关系的。 虽然王玉楼几次三番的,多次在不同人面前强调,自己的宴席不要送贺仪。 但这种事,他们真非要送,王玉楼也没法拦。 结果最后弄得,好像是王玉楼主动收割一样,说起来也是无奈。 当然,这里面还有个不好诉诸于口的小小心思。 酒中仙的生意想要做起来、做好,需要不断搞些规格高的活动,从而提高知名度。 若是能把金山和李海阔拉过去,那酒中仙的逼格,也就立刻上去了,这就和往酒店里挂名人相片类似。 “嗯行吧,是要稳定人心。”金山答应了下来。 —— 带着两位筑基巅峰的龙虎卫统领出了主殿,王玉楼便见到明度仙子站在远处的廊柱下,黄昏的暮光从西边撒到她身上,在地面画出了一道曼妙的曲线。 “玉阙道友,我们从哪开始查?”陈永忠问道。 杨兑烈没有说话,他不愿意捧一个初入筑基的贵胄的臭脚。 “等!” 查个勾八,王玉楼从来就没查过案。 他出身不凡,查案每次查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案。 这些大案,哪能是乱查的? 西海是神光的地盘,神光仙尊现在是在青蕊和莽象的压力下做了龟孙。 但他底蕴深厚,实力也强,修为更是高深到了极致,他是极有可能发动报复的。 先让梦白带着仙盟执事和仙盟行走们趟趟雷,万一神光报复,也不会第一时间波及王玉楼。 对于王玉楼而言,等,就是最好的选择。 “等?” 杨兑烈和陈永忠不理解,金山的法旨,王玉楼也敢拖延? 撇了他们一眼,王玉楼向明度走去,语气古井无波的回道。 “起码等我成婚后吧,哪有明天成婚,今天还动手杀人的。” 明度被王玉楼的话惊到了,她不理解。 仙子眉头一皱,决定阴阳一波。 “又要成婚? 你王玉楼找道侣是批发的吗? 我听说你从明月夜赎了个姑娘,难道” 王玉楼没忍住,笑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有人把自己和窑姐比的。 虽然明月夜里也都是可怜人,但这比喻,实在太有趣。 在明度不解的眼神中,王玉楼将她按到了柱子上,来了波霸总强上弓,仙侠版。 “唔” 虽然这俩心机男女以往没少互动,但明度仙子还是第一次被王玉楼按着啃,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是抗拒的。 她想推开王玉楼,但王玉楼只用一句话就止住了明度的反抗。 ‘别动,后天你就开始准备筑基!’ 这话,也是带着前情提要的。 明度仙子不知道,自己是被老祖死乞白赖的送给王玉楼的。 她还以为王玉楼那句‘那确实不急’,是戏弄自己,没想到说完后,王玉楼就向老祖求娶自己了。 所以,姑娘被感动的厉害,甚至主动配合起了玉楼,虽然技术生涩的厉害,但这玩意儿又不是越熟练越好。 其实也不奇怪,王玉楼现在是真天骄,手下有势力,而且还是发展极其红火的势力,头顶有靠山,而且还是马上要成为仙尊的靠山。 此外,王玉楼本身又曾经‘英雄救美’过明度,且两人以往或是出于感情,或是出于利益,也没少接近。 以王玉楼的风姿和气魄,多少女修想投怀送抱还没机会呢——五十万枚灵石起! 你说金山就给了二十万? 那能一样吗? 金老祖是紫府,可以打折! 两人的身后,被无视了的杨兑烈与陈永忠无奈对视。 仙城被砸,西海传奇神光仙尊被丘弥勒当众羞辱,其势力被青蕊、莽象联手绞杀,西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可被赋予重任的西海刑罚庭新任掌印,不仅不关心正事儿,反而只知道搂着女修啃。 仙盟这样子搞下去,它还能搞好吗? 这就是立场和视野高度的差异带来的不同了,在杨兑烈和陈永忠眼里王玉楼不干正事。 但在王玉楼眼里,简直没有比拿下金明度更正的事情了。 如何短平快的提高自身的实力? 联姻!联姻!联姻! 老周死了,老金来了。 金山老祖怎么不是老祖? 在王玉楼心里,从小就认识后来成为道侣的映曦当然是重要的。 但再拉一个强力的新道侣,稳住自己的‘天骄’含金量,也是极其必要的。 不然,老周没了,自己这西海刑罚庭的掌印万一坐不稳怎么办? 万一金山不支持自己查案怎么办? 别忘了,金山是在王玉楼答应收下金明度后,才叮嘱杨兑烈和陈永忠必须听命王玉楼的——金山不是开善堂的。 掌印坐不稳,金山不支持,查案就不顺利。 查案不顺利,莽象就不满意。 莽象不满意.小王连哭泣都没机会哭泣。 所以,怎么以初入筑基的拉胯修为坐稳掌印?怎么得到龙虎真人金山的支持呢? 想到这里,王玉楼抬起了头,看着明度仙子那媚眼如丝的双眸,道。 “明度,连成贤那个沙比也不知道死没死,不然我想明天把他也请过来。” “提那个蠢货做什么,别提他。” 明度不满道,说着,又主动靠了上来,继续啃。 能怎么办? 王玉楼全是为了工作啊。 —— 悬篆走了,对王玉楼和王显茂而言,意义非凡。 因为,这位真人离开了,两人才敢真正的稍微聊上那么几句。 否则,以悬篆的神通,他们但凡敢说什么话,悬篆想听,都能听到。 大修士从绝对实力,到对信息的察觉能力,到制动性设计下的对资源的垄断,控制着一切,怎能不忌惮呢? “族长,我现在有种感觉,所谓仙城中的华府,不过是为了方便在仙盟中的工作才需要的。 真正想住的舒服,就要离仙城远一些,离那些真人们远一些。 这三十多年,我最开心的日子,都是远离纷争的日子,王家山里和兄弟姐妹们一起长大,很开心。 到清溪坊修习炼道,虽然远离家族,但初步踏入修仙界,还有玉安在身边,也开心。 到滴水洞,就开始不开心了,但有林师姐、小鱼在,有老祖在,还有一栋漂亮的别院,过得也算舒适。 可来了西海,修为提升是快了,地位的提升也快了,代价就是被裹挟着往前走。” 两人一路往东出了西海,飞了整整三百里,才在西海堤外的一处荒山上落下。 族长还想煮茶,但王玉楼表示不用,他和族长的关系太亲近了,完全不用客套。 “你的想法,我年轻时也有,那时候我在红灯照南疆外院做执事,后来,我回了家族,也却是潇洒了一段时间。 说起来,也是扛起了家族的责任,但当时我上面有显合大哥、有二姐——就是你景怡老祖,其实我是比较松快的。 但玉楼,你想想也会意识到,梧南乃至于仙盟,用的是一套法度与体系。 所有稀缺的法门、丹药、资源、机会,都被宗门和大修士垄断,仙盟甚至都只是大修士们的工具。 不靠近大修士,不靠近宗门,我们王氏又如何往前走呢? 被裹挟着往前,是很多人求不来的机缘,现在看,祖师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牺牲你,他对你,还是不错的,玉楼。” 王显茂这就是纯扯淡了,莽象好不好,大家心里都有数。 他就是个老畜生,下面的人有价值了,就用,没价值了,就踢开,仅此而已。 但族长的这种扯淡里,其实蕴藏的是对王玉楼的劝诫。 王玉楼虽然聪明,但三十多岁的年龄,在筑基修士的尺度上,依然显得过于年轻。 族长怕玉楼会和祖师起某种对抗性的心思,如果那样,王玉楼的未来也就窄了。 一个看似正确的逻辑是不平则鸣,遇到磋磨自己的畜生就反抗。 但另一个实际的逻辑是,莽象这样马上要成为金丹的靠山不好找,其他仙尊的既有利益格局不缺王氏这样的附庸。 王玉楼必须摆正自己的心态,才能在莽象成金丹后的势力扩张中得到机会。 “而且,祖师不是答应,给我们王氏紫府之机么,袁道深当初为了紫府之机,几次三番的找你麻烦。 现在,这紫府之机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这是大好事啊。” 玉楼摇了摇头,目光幽深的看着族长,问道。 “您真的相信‘十名紫府’的说法?” 族长不说话了。 十名紫府,还能有比这更扯淡的饼吗? 对于修仙者而言,怎么可能有那么机缘巧合下的‘整数’? 所以,这里面是绝对有问题的! “悬篆真人和我.祖师可是连悬篆真人都骗的,族长!” 王显茂深深一叹,反问。 “可祖师成为金丹后,总要扩张自己的势力,总是需要新的紫府的吧?” 王玉楼其实也猜不透这点。 这里,就是问题所在,十名紫府的饼听起来假,但莽象成道后必须扩张自己的势力是真的。 甚至,莽象联手青蕊生吞神光的利益,也可以看做这种扩张的前置。 这,也是在逻辑、事实、情理上说得通的。 “祖师行事太过酷烈,神光那样的金丹仙尊他都敢咬,未来若是真的大量培植嫡脉紫府,必会有更大的风波。 我认为,家族必须分出一道支脉,去伏龙观。 荣升叔就是个好选择,家族不缺他那份筑基资粮。 他不起眼,等他筑基后,就安排他带几十个族人去伏龙观,主持玉安和柠瑶成婚,再扶持红眉筑基。 如此,咱们王氏才能避免倾覆之危。” 王显茂沉吟片刻,提醒道。 “祖师成就金丹后,扩张可以在西海扩张,你现在就是莽象一脉在西海事实上的第一人,我和严恪仁虽修为比你高,反而潜力已尽失。 更大的风波,我认为不会有,神光就是成道后折腾的厉害,才有如今的反噬。” 成道后稳一手,才是正常大修士的选择,神光属于折腾过被反噬的代表。 “族长,祖师是万载的大修士,五议金丹失败就是假的,悬篆真人的意思是,他成道,必然会成。 而且,在和天蛇宗开战的同时,祖师又于西海打压神光,尽显其自信。 结合这两条脉络,问题就出来了,祖师选如今仙盟内部矛盾剧烈的时间点成道,是不是有对时机的主动把握呢? 所谓的十名新紫府,究竟要用来做什么?” 不同的阶段,王玉楼站的高度不一样。 如今,他已经渐渐看懂了仙盟的权力游戏,看懂了自己的路在何方。 但这并不意味着路就好走了,越是懂,越是慎重,每一步都要走稳。 王玉楼如此,对王氏而言也如此。 在王玉楼看来,随着莽象成道渐近,王氏分家,也到了必须着手安排的时间点了。 这是为家族而计。 (本章完) 第164章 云舒,你让我放过他们,谁让祖师放过我呢?(102W求月票) 第164章 云舒,你让我放过他们,谁让祖师放过我呢?(1.02w求月票) “玉楼,分家这件事说起来简单,我们王氏也不缺人,荣升带着二三十个人换个地方发展也不是问题。 但你考虑过没有,家族分开后,那些分出去的族人如何看待家族? 此外,红眉受制于我多年,若是他筑基,会不会报复我们?” 作为族长,王显茂对外人可以冷酷,但对于族人,他做不到冷酷无情。 如今莽象要成为金丹,王氏的族人们往往有一种认识,即,家族正处于鸡犬升天的前夜,这时候,又有多少人愿意主动离开,成为王氏支脉的一员呢? 莽象多畜生,王玉楼和王显茂清楚,但他们又不能和族中的族人明言,所以,最后离开的人,心中必定是有怨言的。 带着怨怼离开,到几千里外的异乡生存.无论怎么看,都不是那么有前景。 “那就抽签,那就派出去两位筑基,族长,当断则断!” 王玉楼斩钉截铁的表达了坚持的想法。 站在纯粹理性的角度上,他不该提出让王氏分家的建议,因为对于事实上已经成为王氏领导核心的王玉楼而言,王氏的势力不分开,他的利益可以借王氏的人和体系实现。 反而正是让王氏分一条支脉的行为,才是不利于王玉楼的利益的。 族长当然看的明白玉楼的设想全部出于公心,而且还如此坚持,他自然也不好拒绝了,只是,分家确实不是小事,族长依然决定再考虑考虑。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此事我和景怡会慎重考虑的,不过,玉楼,既然已经筑基,你也该开始补道基了,每年族中会给你两万四千枚灵石的俸禄,这是其他族中筑基的两倍,是外姓筑基的六倍,道基” 王玉楼抬手,打断了王显茂的话。 “族长,修道基是为开洞天准备的,但我们王氏修了一千两百年,没有一个人走到开洞天的那步。 这个法门,从修行时间上就锁死了大多数修士走向紫府的可能,我们修出来的道基,最后不过是成为大天地的养料,再次还给天地。 拜入悬篆门下的真传更是要在其洞天内坐化,从而反馈其洞天。 这样的法门,修起来究竟有什么意思?” 梧南修仙界的残酷,底层修仙者是没有实感的,他们单单生存下去已经消耗了所有精力。 反而是王氏这样的大修附庸,才能看的更清楚些,那些大修士不是吃肉不吐骨头,他们恨不得连土和空气都吃了。 不让所有门下筑基在洞天中坐化,唯一的原因是那样太地狱,会逼得门下离心从而丧失派系在大环境中的相对竞争力,而不是他们做不到。 面对王玉楼的诛心之言,王显茂沉默了。 修行的尽头看起来有希望,但实际上是死路,王氏走了一千两百年,都是如此。 但.总是要往前走的吧? 万一未来有机会呢? 如果现在就裹足不前,未来机会真降临的时候,反而没法把握。 这种实用主义的实践思维才是接地气的和大多数人所选择的。 “玉楼,你不一样,你今年才三十出头,时间是够的,不是吗?”王显茂苦苦相劝。 王玉楼是双灵根,水火两脉道基各三十年,其它三脉一百八十年,只需二百四十年就能修满道基,从而开始下一步五灵相生的勾连。 五灵相生修完了,就能开始摄入灵物,进行洞天初蕴了。 哪怕把时间耗费往高了算,就算王玉楼需要一百年才能完成五灵相生和洞天初蕴,整个过程总计三百四十年。 以王玉楼三十出头的年龄,时间确实是够的。 王氏的供养可以让他轻易的活到四百岁,以王玉楼的经营能力和莽象一脉目前的上升趋势,未来活到五百岁、比肩安柠也不是问题。 所以,族长才会说王玉楼的时间是够的。 “族长,玉楼依然认为这条路是死路,动辄三百年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多少意外,与其苦苦修道基,不如走牧春泽的路。” 新法紫府是不是死路,稍微有点脑子的就能看出来,漫长的时间投入和巨量的资源投入,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路。 仙盟搞新法,不一定是为了让筑基修士修的更快更好,仙盟不为筑基服务。 相比于新法,王玉楼更看好神通化妖紫府法,仙盟的大修士中那么多妖王、妖神,就是最好的案例。 寒松就是妖王,金山也是妖王,天蛇宗的天蛇、伏龙观的白须将军,都是妖神,神通化妖法,看起来才是真正的通天大道。 这时候,王玉楼还不知道大修多为妖王、妖神的这一情况,不知道莽象、青蕊、烛照也是妖神,但他对其他大修士的观察给他指明了方向,让他做出了决定。 “牧春泽的路以人化妖的法门,玉楼,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味,你以为呢?”王显茂苦笑道。 神通化妖紫府法当然不对味,如果说修仙界对人的异化在练气和筑基阶段是以系统性的规训体现的,那紫府法中的神通化妖法,则是直接把异化作用到了人的本身。 但路就这么多,而且 “族长.无论什么法门,到最后,我们总归要看祖师的意思。 仙盟和宗门都不会向门下的筑基修士传授紫府法门,我们王氏终究是祖师附庸。 能不能成紫府,以何种法门成紫府,对玉楼而言,太远太远。 新法,玉楼不修,这些年玉楼从族中拿了那么多资源,不能再继续吸族中的血了。” 王玉楼见王显茂又要劝,当即提出了另一件事。 “而且,祖师让我参与肃清神光仙尊于西海的势力,逼我和神光仙尊决裂,这件事才是当前的要紧事。 只有把它做好了,我才能有以后,我们王氏才能有以后。 此外,族长,我猜,神通化妖法紫府也是能转为洞天法紫府的,” “神通化妖法紫府?” 见王显茂惊讶,玉楼恍然,便赶忙解释。 听完王玉楼和万法源流枢西海忠诚的交集,族长算是明白,祖师为何要让王玉楼和神光一脉决裂了。 “天人交感紫府法、窍穴勾连紫府法、神通化妖紫府法、道基洞天紫府法 紫府法门这么多,祖师和两位真人,却从未和我们王氏讲过。 玉楼,你怎么就没能直接入仙盟呢,哎!” 若是王玉楼能直接入仙盟,说不定王氏就不用看莽象的脸色了。 王玉楼倒是淡定的厉害,不看莽象的脸色又不是什么绝对意义上的好事,入了仙盟也终究要看其他大修士脸色,他笑着反问。 “族长无须担心,这是属于祖师的大时代,也是属于我们王氏的大时代。 放在二十年前,你能想象的到,我可以凭初入筑基的修为在西海执掌一方权柄吗? 名额是假的,十名紫府的承诺也是假的,但祖师成为金丹后,对新的利益的需要与渴望是真的。 我们只要做好该做的,祖师自然会给我们王氏机会。 况且,悬篆真人是祖师门下的大弟子,其他的不说,我们王氏多年来追随悬篆真人,他总不可能在祖师成为金丹后,还天天跑在外面。 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莽象是很畜生,但那样的万年老怪,也非常好说话。 只要王氏能为他带去价值,他就肯定会给更多机会,这一点,是大修士理性行事下的必然行为。 论忠诚,王氏对莽象的忠诚不输于任何人,当初黄秋生帮祖师派发恩情时,王氏倾家荡产的支持。 论能力与价值,王氏给莽象带去的价值也不输于任何人,别的不说,单单王玉楼,就以身入局做饵,帮莽象坑了神光一把大的。 另外,王玉楼现在三十出头成为了筑基,事实上也是莽象一脉最非凡的天骄。 所以,王玉楼才决定不修道基、不走洞天紫府法了,而选择等着祖师给自己安排其他紫府法门。 这里还有一个暗藏的逻辑,即,祖师的金丹已经酝酿了二十多年,总不能再酝酿两百年吧? 等祖师成了金丹,鸡犬升天的过程中,王玉楼有信心继续斩将夺魁,成为那只升的最快的狗! “玉楼,你现在开始修道基才是万全,未来祖师不一定会给你古法的法门啊。” 王显茂的考虑终究是周到的,王玉楼修道基,未来可以转修古法,道基这玩意儿属于增强底蕴,不会耽误修其他法门。 若王玉楼不修道基,如果未来莽象给王玉楼的紫府法门是古法,那还好,万一不是呢? “族长,我有信心,祖师连自己的大弟子都骗,所以才让我看清,悬篆真人有一个安排是真心的——他有意让我在红灯照内多多历练,增加我在宗门内的影响力。 只要我用心办事,悬篆真人自然会为我撑腰。” 看似合理,实则扯淡,王玉楼就是在应付王显茂。 一方面,他不想耽误时间修道基,道基洞天法太慢太慢,明显不是开紫府的最佳选择。 另一方面,王玉楼总觉得洞天法紫府不对劲。 紫府大修士往洞天中一躲,可以轻易的避开寿元的限制,甚至可以避开其他大修士的攻击。 听起来很好,但洞天这东西就一定是绝对安全的吗? 如果洞天法紫府这么好,为什么那么多大修士都是妖王、妖神? 在王玉楼看来,这种法门诡异的厉害。 洞天法的紫府大修士们,费尽心思从大天地获取资源培育洞天,把洞天培育的又大又富,结果会不会和莽象吞了安柠小洞天类似? 从神光和莽象、青蕊展露出的金丹仙尊的斗争残酷性而言,王玉楼更倾向于,修洞天法的紫府是在给金丹仙尊们准备资粮。 现在不收割,可能是时间不到而已,仙盟的大修士数量明显过多,天地间诸多顶级势力长期稳定并存的情况下,各大势力的内部资源分配问题,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刻爆发。 但这毕竟是王玉楼的猜测,即便是真的,和王显茂说了也没用,只会让族长也痛苦。 在这个大修士垄断一切、控制一切的世界中修仙已经够苦了,景怡老祖拿到的也是古法紫府的饼,短期内也不会被这种可能困扰,所以王玉楼选择不说,找个理由先把族长糊弄过去。 “行吧,至少祖师要扩张门下紫府数量应该是真的,金丹仙尊门下没有足够多的紫府,结果可能就会和神光类似,被人欺负到脸上也不敢翻脸。” 见王玉楼依然决定特立独行,王显茂也不再劝了。 他想的却是,若是祖师能迅速金丹,红灯照和莽象一脉的动荡也会结束,到那时,王玉楼的想法可能就变了。 而且,王玉楼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是西海刑罚庭掌印,是王氏千年以来最非凡的天骄,即便是王显茂,也没法强行命令王玉楼按自己的意思来。 “神光不是因为没有紫府而不敢翻脸,族长,他被祖师和青蕊仙尊引导进了大坑里,丧失了主动权,本身立身不稳的点被放大了。 作为西海众妖神在仙盟的代表,他得罪了仙盟众仙尊,是没法再回西海深处立足的——回去,他就会失去自己在仙盟内的特殊性,失去对西海众妖神而言的特殊性,成为事实上的空头大修士。 终究是他成道的时间太短,门下的弟子还都是筑基,过早的踩了太多的线。 因此,他必须忍让,以求留在仙盟中,毕竟,祖师和青蕊仙尊还给他留了一成的西海收益份额。” 王显茂思索良久,叹道。 “玉楼,你现在完全可以撑起王氏的门庭了,我竟然没想到这里,单单以为神光仙尊是做的过分了,被红灯照和莲仙城挤压,才失利至此。 只是肃清神光流毒这件事,真的必须做吗?” 哪怕知道答案,但族长依旧想问问,他有种不切实际的希望,这和无知与愚蠢无关,只是他希望王玉楼能走的别那么难。 想到悬篆的交代,王玉楼苦笑道。 “必须做,金山老祖已经为我扛了一些压力了,将明度许配给我,也帮了我大忙。” 神光、莽象、金山,西海啊西海,它不是好地方,但又是最好的地方,成长出了风剑仙和莫云舒那样的人。 西海本为仙盟边陲,神光拓展了多年,如今,此地却是被青蕊仙尊和莽象祖师摘了桃。 只能说,大修士的棋局,争的是滔滔不绝,而非一时之胜。 族长转身,看向远方辽阔的天空。 天地没有纲常,大修士的纲常就是天地的纲常,王氏、王玉楼、自己,能走到彼岸吗? “明白了,只是你的修行也不能耽误,王氏的所有筑基法门、神通的法决,我都可以传授给你,足够你修行很长一段时间了。 道基可以不修,但窍穴还是要修的,早日集齐三十六个窍穴,步入筑基后期,开始进一步的掌握神通,才能有更强的实力。”王显茂道。 筑基修的是窍穴,洞天法开紫府修的是道基,这俩属于两条线,王玉楼可以不补道基,但修为还是要提升的。 其实,在王氏的体系内,筑基也需要为家族做贡献,才能拿家族的法门和神通,最多也不过是可以预支一部分罢了。 王显茂这种直接把王氏所有的筑基法门、神通法决对传给王玉楼的行为,是违规的。 但规矩本身,就是用来限制他人的,王氏的他人中,不包括王氏千年来的第一天骄王玉楼。 这就和仙盟的绝大多数规矩不限制金丹一样,王氏的规矩不限制真正的王氏天骄。 “玉楼明白,另外,族长,我也不需要家族的俸禄,明度会带来二十万枚灵石的嫁妆,我不缺修行的资粮。” 面对如此懂事的王玉楼,王显茂又能说什么呢? 可以说,单单娶到金明度,拿到二十万嫁妆,就能把王氏过往对王玉楼的投资全部收回。 这,就是天骄的特殊性。 —— 回到西海仙城,王玉楼和王显茂又忙碌了起来。 王显茂要主持酒中仙,为晚上的婚宴做准备。 今晚的宴会,李海阔和金山会亲自出席,除了为王玉楼站台外(李海阔是红灯照的真人),也有安抚西海人心的意思。 其规格之高,在梧南乃至于仙盟,都是顶级的。 金丹轻易不出世,紫府往往也躲在洞天中,前些天多位真人入西海时,西海的真人浓度在大天地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而王玉楼此次成婚,能有两位真人到场,其中的意味更是不凡。 什么样的人可以算作仙盟的核心成员? 紫府和金丹? 片面了,王玉楼现在有四个紫府靠山,一位准金丹靠山,他难道就不算仙盟的核心成员吗? 你说王玉楼修为低? 片面了,神通在身的巅峰筑基,在两宗大战中也不过是耗材,金山指派给王玉楼的两位龙虎卫统领,就是神通在身的巅峰筑基。 而且,王玉楼以三十出头的年龄,成就了筑基的修为,他的修为真的低吗? 从潜力上和同样年龄下的修为水平而言,他和很多仙盟的紫府乃至于金丹比,都不遑多让。 所以,王玉楼哪怕做出了两天连割两次的混账行为,西海仙城中该到的人还是到了。 “这位道友,你昨日给了四百枚灵石的贺仪,今日给了五百枚贺仪,实在太多了。 来,这是酒中仙的支付券,可以在酒中仙中抵消三成的消费,上限是一百八十枚灵石,您还请收下。” 郑彦一边统计着贺仪,一边派发着酒中仙酒楼的支付券,这玩意就类似于一种‘王玉阙补贴’,只要给王玉楼送贺仪的,都能按二成的比例拿到一份支付券,以诱惑他们来酒中仙消费。 挣资粮,王玉楼是认真的,王氏家大业大,他头上的那些大神们也需要打点,这些都是支出,没灵石,王氏就不配做莽象忠诚的附庸。 —— 酒中仙二楼的栏杆边,莫云舒找到了正在发呆的王玉楼。 王玉楼身着万夜永明法衣,头戴一只漂亮的玉冠,双手扶着栏杆,脸上有着几分沉思之状。 云舒仙子想了想,心中放不下那些散修盟的同道,终究是上前了几步,试图和王玉楼攀谈。 “你在看什么?” 王玉楼的表情有些落寞,道。 “云舒,今天少来了一个人啊。” 莫云舒没想到,王玉楼站在酒中仙内的二楼边,是在数送贺仪的人头。 这种事,也就他这种逼人干得出来了。 但调查散修盟的任务被分到了刑罚庭,哪怕莫云舒不想和如此贪婪的王玉楼打交道,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两位真人都来了,谁敢不来,噢,你说的是西海忠诚?” 莫云舒这才想起,西海忠诚被仙盟执事们关了起来,她有些惭愧,自己可能误会王玉楼了。 不过,从王玉楼对西海忠诚一事的不忍来看,说服他放散修盟、放自己的那些朋友一手,应该不会太难。 王玉楼侧头,双眼平静的如同寂湖般的看着莫云舒,意有所指的道。 “不,是风剑仙,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云舒,我的朋友不多。” 蠢货不可能从狩妖前线活着下来,莫云舒是个聪明人,她听懂了王玉楼的拒绝。 原来,他刚才就已经明白了我为何而来。 风剑仙,死于‘多管闲事’,王玉楼失去了风剑仙,不想再失去莫云舒。 当然,这里说的失去,不是说莫云舒会死,而是如果她提出了什么让王玉楼为难的建议,王玉楼不好答应,可能会影响他们的交情。 和莫云舒的交情重要吗? 难说,从利益上而言,不是那么重要。 但王玉楼又不是绝对理性的仙尊,他还没有成仙呢。 作为一个还在攀登的修仙者,对于莫云舒这样有着独特品格的同道,王玉楼自然是另眼相待的。 所以,他才会如此提醒莫云舒。 云舒,不要为难我。 “神光仙尊又不是死了,只是暂时输了,玉楼,你没有必要和仙盟的执事们一样,他们” 王玉楼抬手,莫云舒闭嘴。 她的脸上带有几分坚毅,更多的是祈求。 散修盟三千散修,但生死不过是王玉楼一句话而已。 在仙盟,散修的命,不是命,筑基期散修的命也一样。 “云舒,我也是听命行事,不要再说了,你是寒松真人家的嫡脉,你应该是懂我的无奈才对。” 大家都是大修士的门徒,大修士的法旨代表着什么,你也清楚。 你可以善良,但我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搭救别人的命,去成全你的善良——王玉楼不是龟龟。 三千人的命,和自己的命,孰轻孰重? 王玉楼不认为这是一个问题。 世界上有很多意识形态口号和理念,可以激发相信这些口号与理念的人去崇高的自愿赴死。 价值评价和道德评价的维度更是复杂,只要前面的定语够多,任何人都可以在虚假的逻辑语境下成为‘恶魔’。 正确与否,争议与否,道德高尚与否,更是后天的、片面的评价维度。 在王玉楼看来,死三千人活自己,没有问题——如果道德和正义的高峰需要行为主体献祭自己才能抵达,那所谓攀登的意义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玉楼,那些散修都是无关紧要的边缘人,加入散修盟不过是为了获得一同狩妖的便利,你知道的,剪除神光仙尊羽翼剪到他们,本身就是矫枉过正。” 当然是矫枉过正,而且还是王玉楼主动选的。 相比于办西海清风、西海龙虎、西海忠诚这些神光弟子,他选了章衡,本就是为了自己。 说到底,祖师逼王玉楼清算神光,交投名状,彻底站队,王玉楼没法拒绝。 王氏家大业大,在仙盟等顶级势力长期稳态对峙的情况下,想往上走、想继续发展就必须依附顶级势力,依附大修士。 换势力和换依附对象的成本与风险太高,王玉楼被自己向往‘不成为代价’野心和王氏的大局困住了,他没得选,只能选看似最不会引起神光憎恨的清算章衡。 而且,章横也不是好对付的,散修盟不缺猛人,麻烦…… “对,你也说了他们无关紧要,既然无关紧要,就没必要为他们求情,是吧?” 王玉楼闭上眼睛,冷冷道。 他试图用如此的行径糊弄自己那还未硬透了的心。 他既不是伪君子,也不是真小人,这些评价维度作用不到修仙者身上,他只是想骗过自己那所剩不多的良心。 从在清溪坊踏入仙途,到滴水洞中主动作恶,再到如今,于大修士角力溢出的风险下被迫站队开启大清洗,王玉楼的那些良心,已经被修仙摧残的所剩无几了。 他看的清楚,随着自己往上走,随着自己距离‘不成为代价’的目标越来越近,长久的艰难前行,会逼得自己越来越接近那种喜欢‘不惜一切代价’的不择手段的状态。 但尽管如此,尽管前路就是那么艰难,王玉楼依然试图螳臂当车,不,是试图掩耳盗铃的守护,守护那短短几十年凡人经历,所带给他的同理心,所带给他的良心。 清溪坊门口,他救下了那个女婴,就像命运的第一声钟响,回荡在他的内心,他清楚自己在掩耳盗铃,但依然固执的做了。 人性的复杂,修仙者的复杂,在这一刻,于王玉楼的抉择中显露的淋漓尽致。 “既然无关紧要,就不能放过他们一马吗?” 莫云舒没想到自己的话还能那么理解,但她不敢惹怒王玉楼,只是小心翼翼的继续尝试,尝试劝劝这位朋友,劝劝他,稍稍抬起点握着屠刀的手。 “云舒,你让我放过他们,谁让祖师放过我呢?” 王玉楼的问题,莫云舒回答不上来。 王玉楼的泰山大人牧春泽,是神光门下的人,这一点,莫云舒清楚。 作为寒松真人看重的后辈,作为西海的土著,西海的绝大多数事,莫云舒都清楚。 所以,她才更无法回答王玉楼的问题。 牙齿咬着唇,云舒不忍的抽动着鼻子,她倔强的抬头,让泪水留在了眼眶中,矫健的身形少有的无力了起来。 王玉楼看向酒中仙的门口,道。 “明度来了,云舒,我要过去了。” 眼见王玉楼就要走,莫云舒祈求似得最后尝试着问道。 “真的没有办法吗?” 王玉楼没有回答,只是快步的下了二楼。 有的,云舒,有办法的,但我不能现在用。 —— 金明度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气质和从小在洞天中被散养长大的周映曦完全不同,更接近林师姐和秦楚然的结合。 既有心机,又有手段,还有实力,最重要的,是漂亮。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说的就是今天的金明度。 不过,毕竟王玉楼已经成过很多次婚了,金山也不在意此次的仪式是否隆重。 金明度在王玉楼处的地位高低,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这笔对王玉楼的投资能达成,如此就够了。 所以,今日的仪式在简陋程度上又突破了下限,王玉楼和金明度只是拉着手,稍稍和大家见了见,就算成婚了。 不过,成婚只是小插曲,今日的重点,在于金山和李海阔出面安抚人心。 西海仙城被砸,西海传奇神光疑似是幕后黑手,甚至他还被莽象和青蕊联手打压。 对于西海的修仙者而言,这些事就和晴天霹雳差不多。 大修士的黑,往往藏在仙盟的法度和仙盟的中层领导者身后,西海人对神光的敬意还是很高的。 这就类似于一种幻灭,向往神光、崇敬神光的人,在意识到了真相后,整个人都幻灭了。 如果这种心态在西海长期蔓延,会影响西海的大局。 所以,才需要金山和李海阔出面安抚。 “神光仙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西海不是某一个大修士开拓出来的,这里过去是仙盟的疆域,现在是仙盟的疆域,未来. 我和守关真人会继续在西海,在此守护大家. 最后,则是打倒欺骗神光仙尊的人,重整西海之风气. 镇妖宝楼 万法源流枢. 南城拓展司. 仙盟法度,没有人能肆意践踏,仙盟保护 打倒欺骗神光仙尊的人,不意味着我们要对西海的修仙者动刀子,最近有传言 总之,大家可以把心放在肚子中,什么都不会变,唯一会变的,就是我们会拥有一个更安全的西海,而西海,也会有个更光明的未来!” 李海阔站在酒中仙的中央,掷地有声的说着屁话。 王玉楼听到一半,给自己倒了杯酒,走到了仙盟执事梦白和族长、九曲等人所在的桌边。 “梦白世叔,西海忠诚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梦白对王玉楼态度很好,他们没有多少利益冲突。 “还是不开口,不过不耽误,万法源流枢的所有伙计我们都抓来了,现在一起在审,总会出结果的,西海忠诚不开口也好,正好能说明神光的走狗有多么冥顽不灵。” 梦白是真不怕死,他死在忠于任事的过程中,梦家可以吃饱,属于死的重若泰山。 因此,他才敢乱说,甚至直接以筑基修为羞辱神光。 王玉楼多聪明啊,都不用族长提醒,他完全没有被梦白带歪。 “九曲道友,我听海阔真人的意思,这次是要拿起来掂量掂量就放下,是这个吗?” 李海阔的话给了玉楼希望,一种不用被迫彻底站队的希望,所以,他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能按李海阔的意思办。 九曲的脸都绿了,你问我干啥,我和清算神光的任务不相干啊? “不知道,玉楼,我就是来伺候师尊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梦白回答了王玉楼的问题。 “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些话是说给西海修仙者听的,我们做事的时候,自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魄力可不行。 神光仙尊是很值得尊敬,我们也该怕,但有仙盟的法度给我们撑腰,我们的腰杆子也很硬,正是为仙尊们分忧的好时候。 说到底,都怪那些骗了神光仙尊的人,他们太不懂事了。” 梦白又把王玉楼的希望打碎了。 仙盟的法度撑腰.指的其实是青蕊和莽象。 清算神光流毒,清算神光的嫡系,目的是为了在西海杀出一片新的利益空间,从而让莽象和青蕊有所收获,同时也能打压神光在西海的影响力。 至于李海平的发言,那就属于‘唱给别人听’的发言类型了,总不能在人心惶惶的时候告诉他们,莽象和青蕊就是要搞西海大清洗,不合适。 王玉楼和梦白不是别人,而是局中人,是莽象和青蕊的人,他们要遵循的是大修士法旨定下的方向。 “只是,世叔,金山老祖给我的指令是,捉拿归案,您看,这个尺度合适吗?” 捉拿归案,不是全杀,但这不一定能让莽象满意。 哪怕周旋的空间不多,王玉楼依然在周旋,他和梦白属于“扫毒小组”同僚,如果他们能达成意向上的一致,那王玉楼也好向莽象解释。 王玉楼的想法是,杀一半放一半,这样既能有向上交代,也能保留一半人活下去。 “玉楼,那些欺骗神光仙尊的人,在西海的势力很大,我怀疑镇妖宝楼案就是他们策划的。 不把他们肃清,西海未来还会乱,到时候仙尊和你们家祖师,还要受二茬累,那就是你我的责任了。 你说,咱能让两位仙尊受二茬累吗?” 梦白又一次按下了王玉楼的周旋。 二茬累和暗戳戳的批评都用上了,梦白也是好心提醒,他怕王玉楼这个小年轻拎不清情况。 肃清神光流毒的本质,是系统性的打击和摧毁神光在西海建立的小体系,打断其中的利益链。 把这个小体系、利益链打断,属于青蕊的利益链才好入西海,莽象也同理。 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可以完成西海势力的大换血。 不肃清既得利益者们,西海凭什么洗牌? 准确说,洗牌的牌从哪来? 洗牌,总是要有牌可洗的! “当然不能!真人们为了仙盟众生殚精竭虑,已经很忙了,为真人分忧,我王玉楼义不容辞! 另外,镇妖宝楼案当时是我牵头查的,最后被总之,就是没查出结果,没想到给梦白世叔您添了麻烦。” 梦白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道。 “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们只要用心办事就行,玉楼,你不用担心。” 大领导们已经联手,梦白完全没考虑连成贤和丘连瀑,这俩一个沙比,一个已经被自己的嘴害死,远远没有莽象一脉的天骄王玉楼有面子。 “还不快敬你梦白世叔一杯?” 王显茂故作不满的提醒了王玉楼一句,而后看向梦白,道。 “玉楼还是个孩子,镇妖宝楼案太复杂了,查不清楚也正常。” 能不复杂么,神光自导自演,只为试探莽象的意思和仙盟保守派各方大佬的意思。 说来大家也默契,还真就一起敲锣打鼓的唱着团结赞歌,把神光送进了火坑中。 几人又聊了许久,王玉楼才笑着回到了金明度身侧。 “老祖走了,他还叮嘱我把这储物手镯给你,说是给你的赏赐。” 金明度面色古怪的递给王玉楼一只手镯,玉楼一看,发现此储物手镯果然装着二十万枚灵石,还都是上品灵石。 不愧是能做仙盟西海龙虎真人的,果然敞亮,送族中嫡女送的就是痛快。 “你我一人十万,你也快筑基了,加上这笔灵石后,筑基的资粮够用了吗?”玉楼柔声问道。 明度其实对金山有些怨言,自己修行那么多年,用的资粮也没有二十万之巨。 结果王玉楼只是和成婚,金山就送给了王玉楼二十万枚灵石的赏赐。 老祖啊老祖,这算什么事,我作为金家的嫡女,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可她没想到,王玉楼收下赏赐,转手就分给了自己一半,心中别提多感动了。 “自然是够得,不用十万,三万就够了。 只是我距离筑基还有一段距离,可能尚需两年。” 被金山卖了,但帮王玉楼省钱。 听到金明度两年后就能开始筑基,王玉楼则是盘算了起来。 王氏嫡脉筑基六人,显字辈两人,荣字辈三人,玉字辈一人。 外姓筑基两人,铁擒鹤与郑彦。 道侣筑基两人,一个周映曦,一个马上要筑基的金明度。 如此,就是十人。 祖师的金丹还没成,王氏已经在鸡犬升天的路上走了很远。 若是祖师的金丹成了,王氏又能出几位紫府呢? (本章完) 第165章 全家杀光,鸡犬不留,铁证如山,神光入梦!(104w求月票) 第165章 全家杀光,鸡犬不留,铁证如山,神光入梦!(1.04w求月票) 王氏能出几位紫府,王玉楼决定不了,唯一能决定的,只有莽象。 所以,他必须做好最忠诚的莽小将,帮莽象在西海清洗神光流毒,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诚。 修仙修仙,最残酷的东西不会告诉刚刚入门的人,这套模式类似于把修仙者骗进来再慢慢杀。 那些引气和练气往往只能看到筑基修士顿顿吃的饱,看不到筑基修士是怎么被仙盟束缚住了手脚,束缚的如同坐牢。 开紫府的法门,四极八荒,到哪去看,都是没有的。 万法源流枢有,但要紫府后还神光的恩情债,仙盟没有合同保护法,道契管不到金丹仙尊,这债,恐怕是需要还到神光满意为止。 神光如此,莽象也差不多,青蕊估计也类似。 丘弥勒那样指着神光的鼻子羞辱的资深紫府,在青蕊仙尊门下,也只能苦熬着做牛马。 西海忠诚虽然坐了牢,但他的那句话说的还真没错。 祖师证金丹、坑神光,冲击梧南和西海的既有利益格局,还真是个机会。 但机会和危机是紧密相随的,王玉楼的机会,到了西海忠诚等人的身上,就只剩下了危。 因为,神光输了。 “掌印大人,人已经差不多齐了。” 杨兑烈身着龙虎卫的全套战甲,带着二十三名龙虎卫,向王玉楼施礼。 王玉楼修为不过初入筑基,而杨兑烈是筑基巅峰,因此,他敬的不是王玉楼,而是莽象仙尊。 赢了神光的莽象仙尊。 残破的刑罚庭中,王玉楼站在宫院深处的高台上,看着下面近百名仙盟修士。 除了二十四名资深筑基修为的龙虎卫外,还有六位资深筑基副掌印,三十多名筑基期的刑罚庭执事,四十多名练气后期的刑罚庭掌刑使。 不愧是西海仙城中十三个仙盟直属庭台中的最强庭台,刑罚庭的好手非常多。 可以说,王玉楼是刑罚庭所有筑基中,修为最低的那个,但他却能做到掌印,这就是仙盟的魅力所在。 如果仙盟存在既得利益者,那王玉楼就是既得利益者中最显眼的那个,可能还没有之一。 “诸位,章衡的问题很大,龙虎卫的永忠道友已经带人堵住了他,你们的任务由明度负责派遣。” 明度仙子上前一步,和王玉楼站在了一起。 不过这里是公共场合,她没和王玉楼腻歪,而是公事公办的对下面的众人点头。 人群中,视线反而向王玉楼汇集了过来。 死了个周缚蛟,来了个金山,王玉阙这个狗东西,一点本事都没有,和废物没什么差别,也就靠着他那些老婆,才能作威作福。 仙盟的虫豸,终究是太多了啊! 而王玉阙,就是诸多虫豸中最大的那只! “我们这次的行动,务必要做到全过程合规,绝不能在程序上出问题,如果谁胆敢在.肃清神光仙尊流毒的问题上给我惹乱子,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说出这句话,王玉楼就彻底没了回头路。 现在,没有悬篆和梦白逼他,是他自己选的,王玉楼选择了生。 说到底,他在此事上的选择权本质是选生还是选死,而王玉楼不想死。 三十年上下求索,几番命运波折,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王玉楼怎么可能放弃? 明度派发着任务,那些领了任务的人,纷纷在暗骂了一句王玉楼大沙比后,就乖乖的去办事了。 说到底,他们再恶心王玉楼这种先娶周映曦、后娶金明度的行为,也只能是恶心恶心,在心底不满一下罢了。 若是他们能有机会娶到金明度,恐怕会比王玉楼还积极。 在杨兑烈的带领下,二十三名龙虎卫如饿虎扑食般,直冲章衡的府邸而去。 府邸地下半里地处,陈永忠已经带人,堵住了想要施展遁法离开的章衡。 “老章,跑就没意思了,你是个汉子,做错了事,要认啊!” 陈永忠和另外三名筑基联手,以四象阵的架势,在地底拉出了一张限制土遁的网,直接把章衡兜了进去。 章衡倒是不慌,慌也没用,他祭起自己的上品灵器均山锤,施展了均山锤附带的神通,山海无间。 浑厚的土属灵气被激发,在神通的作用下,手持均山锤的章衡如同一只巨大的穿山甲。 瞬间,地动山摇,在岩层间的陈永忠等人被冲击的七荤八素,哪怕资深筑基,也做不到硬吃神通。 如此,在天地伟力的协助下,章衡就像撕碎一张薄布一般,强行撕碎了陈永忠等人拉起来的四象阵之网。 拦我? 你以为我凭什么以散修出身,在众多竞争者中成为神光核心走狗的? 我够强! 章衡很强,这一点,陈永忠也意识到了。 “拦住他!绝不能让他走!”陈永忠厉喝道。 陈永忠也明白事,肃清神光流毒,章衡是毒性最小的那个,若是章衡跑了,没有向上面交差的人,他们就要跟着王玉楼去肃西海龙虎,肃西海清风了! 到那时,王玉楼那鳖孙得罪了神光,有一堆紫府靠山保,他们有谁保? 其实,真要让章衡跑了,就是王玉楼也要哆嗦。 没了软柿子,他就要去捏神光的那三位好徒弟了。 幸好,章衡虽强,但陈永忠很谨慎的带了三人一起来追,另外三位资深筑基中,有一位养了只特殊的灵兽——金足蜈。 大妖级的金足蜈,用好了堪比资深筑基,它的土遁法,在天赋血脉的加持下,不比章衡慢。 在吃了枚特殊的灵丹后,金足蜈带着那名筑基,愣是爆种追上了亡命奔逃的章衡。 金足蜈除了遁法厉害外,最厉害是它那对寒光闪闪的锯齿蜈牙,生死关头的时刻——对这位盯梢章衡的资深筑基而言真就是生死关头,金足蜈的主人也不敢吝啬,一堆加持的稀有符箓不要钱的往金足蜈身上加持。 那对寒光闪闪的锯齿蜈牙,甚至带上了燃烧着的,肉眼可见的灵韵。 而且,还是灵韵中极其稀有的水煞灭法韵。 众多五煞灵韵之中,水煞灵韵最难操纵。 但正因为其不好操纵,用的人少,水煞灭法韵才不好挡——很多人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和经验。 面对这凶猛的追击,章衡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全力激发起均山锤,一锤打开金足蜈撞过来的锯齿蜈牙。 “嘶吼!” 金足蜈吃了重击,整个身子癫狂的扭动了起来,当即便进气多出气少了。 然而,重创追击者的代价是什么呢? 章衡全力一锤看似建了功,但他已经被后来的陈永忠三人缠上了! 资深筑基斗法,即便是地下,生死依然是在一瞬。 一瞬之间,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章衡依然在全力和陈永忠等四人周旋,但他已经明白,自己跑不掉了。 金足蜈的锯齿蜈牙上带有稀有的水煞灭法韵,刚刚一击,已经重创了他的均山锤,均山锤本来的八十七重禁制,更是被打散了两重。 看似只打散了两重,但灵器的禁制是互相作用的,是一套完整的体系,均山锤的威能在禁制破损后,直接打了对折! 章衡当然有其他灵器,当然还有别的逃命神通,可他适才土遁求生时的机智,此刻反而让这片大地,成为了囚禁他的囚笼。 大多数逃命神通,都不好在土里面施展。 “你们已经抓了西海忠诚,现在又要抓我,难道你们想让西海沦为战场吗?” 章衡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斗法,不允许垃圾话的存在。 一道黑色的风在土中升起,此为地脉之风,是另一位筑基的特殊秘传,黑色的地脉之风也不攻击章衡,只是单纯的搅合着正在斗法的众人身侧的地脉。 地脉紊乱下,章衡就是想要施展土遁离开,也没了机会。 此方大地,也终于彻底沦为了囚禁他的牢笼。 “好!”陈永忠大叫一声好,也不再留手,整个人化作蓝色的激流。 此激流和激流术的激流完全没有关系,激流术是五行术法中的边角料,可陈永忠化作的激流,是神通——水荡如龙的激流。 蓝色的激流如同水龙,势若千钧的向章衡砸去。 电光火石间,浑厚的土元灵机澎湃,章衡在灵机无限中,祭起一尊金刚琉璃方,挡在了水龙前进的路上。 此方也是一件极好的上品灵器,其质极坚,刚一出手便化作一堵巨大的石墙。 然而,蓝色的水龙完全不停,硬是撞碎了金刚琉璃方,碎裂的琉璃和迸散的灵韵后,就是避无可避的章衡。 章衡没有避,他是修土法的资深筑基,怎么可能怕修水法的陈永忠? 这位散修盟的盟主只是一挥手,十几道闪着幽光的黑色的石柱便升了起来,钉在了水龙的必经之路上。 想杀我? 撞! 撞死你! 然而,陈永忠依然没有放弃,和他一起来盯梢章衡的三位资深筑基纷纷出手,帮他肃清了挡路的黑色石柱。 章衡知道不能再拖了,有些底牌如果不用,可能就再没了用的机会,他祭起一道特殊的宝符,无色的光在被几位资深筑基打出来的地下空腔中荡漾。 此为神光成名的神通——无色肃杀意。 无色肃杀意本为特殊的光法,故而无色,无人可以看见,曾经神光每每施展此神通,在外人看来,就是神光动了动眼神,他的对手们就遭遇了重击,甚至直接身死道消。 因此,此法被人称为无色肃杀意。 但无色肃杀意也有弱点,它本无色,要借天光施展,走的是天人感应神通法门流派。 章衡怎么可能懂天人感应神通法门的弯弯绕? 仙盟只教术,不传道,宗门亦然。 草根出身的章衡,从散修之身,走到了神光的门下,然而,当他无知的在没有天光的地底施展出神光赐给他的无色肃杀意宝符时,他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了。 抱有巨大期望的神通宝符没起一丝效果,在章衡的不解中,蓝色的水龙贯穿了他的胸口。 陈永忠在他的身后重新化作人型,当即吐了一大口血。 撞破金刚琉璃方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尽管如此,陈永忠依然做到了逆反五行硬杀! 明明是土法更胜水法一筹,可章衡先是被金足蜈带着水煞灭法韵的锯齿蜈牙伤了护道之宝,又被陈永忠的水荡如龙神通强破金刚琉璃方,最后更是被洞穿了胸口。 逆反五行的四打一,就是这么不讲理。 或许,就像那张没有起作用的无色肃杀意宝符一般,当神光的庇护消失时,章衡的命运,神光这些门徒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愣着干什么,快救他啊!” 陈永忠看着那三人,怒吼了一句,就丝滑的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他顺手激发了身上的战甲——怕章衡忽然濒死爆发。 —— 当王玉楼站在章府的门口时,见到的便是半死不活的章衡和陈永忠。 注视着因伤势过重而昏厥过去的陈永忠,王玉楼的脸色很不好看。 “玉阙道友,永忠道友受了重伤,我们已经喂他吃了灵丹,但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有位刚刚参战的筑基状着胆子,战战兢兢的上前道。 他还以为王玉楼是为陈永忠的伤势而担忧,怕王玉楼牵连他们当时没有好好配合,没有保护好陈永忠。 然而. 王玉楼只是冷冷道。 “无妨,你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永忠道友厉害啊,为了肃清神光仙尊的流毒,甘愿舍生忘死,厉害!” 听到王玉楼的话,陈永忠的喉咙动了动,终究是没敢睁眼。 西海肃神光,他已经有了功劳,后续当然是慢慢养伤,为其他参与大肃清的道友们加油鼓劲了。 仙盟再狠,总不能苛待功臣吧? 摸鱼的最高境界就是陈永忠这种,任务下来后第一时间拼命了,功劳也拿到了,然后就能脱身了。 他脱身了,王玉楼手里机动的人手就少了一个,最后事情万一办不好,板子达不到建首功的陈永忠身上,却会打到王玉楼身上! 艹淡! “这” 面对一脸寒霜的王玉楼,众人都有些不敢说话,那三位陈永忠带着盯梢章衡的筑基,更是不知道该不该叫醒陈永忠了。 “对了,永忠道友为仙盟呕心沥血,受了重伤,我们不能苛待功臣。 兑烈道友,安排人,把永忠道友族内所有有灵根的,都给我安排进‘附城执法队暨散修盟流毒肃清小组’!” 王玉楼当着众人的面,对杨兑烈交代道,其中的意思让众人纷纷色变。 陈永忠,你厉害,你装积极装的好,你可以躺,但我会让你家所有人过来陪你一起躺! 跟我王玉楼玩脑筋? 陈永忠,你以为你是在糊弄我? 不,你是在消解我的权威! 你踏马是想害死我! 这件事,和崔定一背着王玉楼玩扩大化没有什么两样。 肃清神光流毒的任务刚刚开始,陈永忠就带头玩脑筋,王玉楼如果不处理,他接下来怎么肃清神光流毒? 其他人万一跟着陈永忠学怎么办? 王玉楼不能赌这些人的奉献精神,赌赢了好说,赌输了,王玉楼就要背锅。 “是,我这就安排!” 杨兑烈虽然答应了王玉楼的话,但依然传音道。 ‘玉阙道友,老陈糊涂了,您就放过他一次吧,他这次毕竟把章衡给拿下了。’ 说着,老杨对着躺在地上装昏的陈永忠就是一脚猛踹。 就在杨兑烈的脚接近陈永忠时,老陈一个鲤鱼打挺,当即从地上蹦了起来。 “哎,你们说奇怪不奇怪,玉阙道友一来,我忽然好了,哈哈哈。” 众人不敢说话,杨兑烈就和看沙比似得看着陈永忠,摇了摇头。 老陈啊老陈,你说你也不笨,还知道拍马屁,那为什么刚刚想和王玉楼耍脑筋呢? 王玉楼看都不看陈永忠,他只是对众人强调道。 “你们听着,肃清神光流毒,是莽象仙尊和青蕊仙尊的共同意见。 谁要胆敢阴奉阳违,妄想出工不出力,或者和我耍脑筋,或者帮神光流毒们对抗仙盟。 后果只有一个,永忠道友,你来说说,是什么后果?” 被按着头问服不服,陈永忠没有丝毫犹豫,道。 “全家杀光,鸡犬不留!” 王玉楼笑了——原来老登也知道怕。 “好,去吧,去章衡府中查,看看都有哪些违反仙盟法度的行为。 永忠道友,你和兑烈道友各带一队人,去把附城执法队中的剩余成员都抓了,押入刑罚庭。” 陈永忠犹豫着,终究是问道。 “玉阙道友,事情已经渐渐传开了,恐怕会有人逃啊。” 肃清神光流毒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修仙者中,当然有袁五、连成贤之流的大沙比,但聪明人终究是多数。 人挪活,树挪死,在莽象和青蕊的刀锋下,跑路不丢人。 神光不也灰溜溜的做起了龟孙吗? “发通缉文书,仙盟六州一并搜捕,去吧,别耽误时间,再耽误,跑的人就更多了。” 王玉楼适才的敲打效果非常好,陈永忠只是听到耽误两字,心中就和着火了似得,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再耽误,跑的人多了,自己就成‘帮神光流毒对抗仙盟’了! —— 新的玉阙府已经修好,灵景虽然没有,但论气派,不输于任何西海的府邸。 单单说一点吧——占地面积五十亩。 西海龙虎已经入了梦白的手,南附城拓展司的职能被龙虎台抢走,王玉楼作为金明度的丈夫,作为龙虎真人金山的后辈,他如今拿地,已经是真正的免费拿。 五十亩地,了王玉楼区区五千枚灵石,一亩一百枚,这价格和免费拿没有任何区别。 之所以还付灵石,是为了‘合规’。 虽然价值五千枚灵石和五十亩西海仙城的地,在价值是否匹配上有待商榷,但只要王玉楼付了这笔灵石,未来,就是谁来了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这波,叫‘仙城退玉阙进’,属于‘盘活南附城’大棋局的一部分。 不过,王玉楼忽然回府,不仅仅是为了刻意拖延扫毒进度,也是因为今日的玉阙府,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玉阙道友,我.” 偏殿,顾启朗见王玉楼进来,赶忙起身打招呼,看作态甚至还想弯腰施礼。 王玉楼瞬间一个闪身,直接用上了遁法,真就是焦急的把顾启朗给扯了起来,捋直了。 “启朗世叔,你太客气了。在玉楼心中,您作为景怡老祖的至交,就是玉楼的长辈。 无论我的修为如何,您都只该叫我玉楼。” 老顾暗中把对王玉楼的评价又上调一级,达到了筑基道友中的最高级,而后才和玉楼说明了今日拜访的真正目的。 “玉楼,神光仙尊砸了我们顾家的顾家茶楼,我认,人家是仙尊,我不敢有意见。 只是我想知道,西海仙城还要修复吗?为什么龙虎台和灵宝台等仙盟直属庭台,没有修的意思。 难道说,未来的西海仙城,会顺势发展到南附城中?” 老顾也难,神光召唤群妖砸了西海,顾家茶楼更是被砸了个稀巴烂,他现在有心想修,但见仙盟直属庭台不修,又不敢乱投入。 当他知道王玉楼在南附城修了个五十亩的玉阙府后,瞬间就坐不住了。 王玉楼之前是周缚蛟家的女婿,现在是龙虎真人金山家的女婿,王玉楼的动作,可太有观察意义和参考意义了。 因此,顾启朗才专程来玉阙府拜访,也是想借着两人以往的善缘,试着套套信息。 “对,西海仙城肯定是不修了,启朗前辈,仙盟也难,修缮的灵石不少,但没有收益。 南附城卖地的收益当然可以补上修缮的款,但如果南附城发展不起来,地又卖不出去。 所以,需要把仙盟的直属庭台搬到南附城,从而提升南附城的人气与地价,如此,两难自解。” 原地重建,不行,这属于纯投入,太亏灵石,尤其是现在灵石危机已经出现。 换个地方建,可以,因为还能顺道挣一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玉楼,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说着,顾启朗就从怀中掏出一块七品的石材永灵白玉,塞入了玉楼手中。 永灵白玉可是好东西,这玩意儿,是七品灵材中最适合做宝符基材的,属于灵材中的佳品,约等于九品灵材中的水玉。 “世叔,你这” 七品的永灵白玉当然是好东西,但王玉楼是真想把顾启朗当半个长辈看的——他背后的顾家值得拉拢。 如果搞的太利益往来,还怎么做‘世交’? 顾启朗按住了玉楼的手,把那块拳头大小的永灵白玉结结实实的塞进了玉楼的手中,而后道。 “哎,玉楼,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西海仙城的地,我是卖了好,还是等着以后再处理好?” 顾家茶楼在西海仙城中的那块地可不小,怎么处理,是一件大事。 掂量了掂量手中的永灵白玉,王玉楼想了想,道。 “世叔,我和你说的这些消息,你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卖。” 当即,顾启朗就拿出了道契,意思不言自明,王玉楼又婉拒了。 “世叔的品行玉楼是信的,这样,咱们顾家在西海仙城的那块地你就先别动。 如今南附城百废待兴,为了让南附城尽快繁荣,龙虎台出了一个特殊法令。 即,只要一次买十亩以上、五十亩以下的地的修仙者,都可以申请购地款返还。 这个返还比例呢,根据经营产业种类,以及购地者对仙盟贡献的不同,分有不同的等级。 玉楼可以给世叔您,安排个比最高级低一级的,返六成购地款,您看如何?” 补贴,但定向,具体就是定到金山和李海阔身边的人身上。 这波,属于王玉楼借着自己在莽象一脉和金山面前的特殊地位,把这种定向的补贴,送给了顾启朗。 “返六成?” 顾启朗有些犯嘀咕,王玉楼有些不解了。 “师叔嫌少?” 这老登也不说话,只是又掏出了三块永灵白玉,塞给了王玉楼。 如今灵石荒已经初见端倪,但这四块永灵白玉加起来,也能值起码五万枚灵石。 五万枚灵石,已经够王玉楼推磨了。 他斟酌着,一句一停的道。 “世叔,南附城需要志在西海发展的有恒心者,如果顾家茶楼在南附城的新楼,可以尽快建成,我能帮你把购地返还谈到八成,再多,就真不合适了。” 其实是打五折。 原价打四折,是金山真人定下的原价。 还是王玉楼提的建议,南附城应该走‘涨价促卖地’的路子,由此吸引韭菜入场,让韭菜们心甘情愿的为金山,为莽象和青蕊,为仙盟做贡献。 返六成购地款,就是原价卖,即一亩两万。 返八成购地款,一亩一万,则为原价两万的五折。 五折的优惠,牵扯的是巨大的利益,原则上王玉楼这位刑法厅掌印是无权置喙的。 但是吧,现在西海的格局比较特殊。 金山当然是西海的领导者,他毕竟是仙盟指派的龙虎真人,老李也就是李海阔排第二。 问题来了,周缚蛟已死,仙盟体系在西海的第三人是谁呢? 王玉楼表示,这问题,很难说~ “好,玉楼,我就说该来你这玉阙府一趟,只是这买地,我该向谁买?” “九曲道友,世叔,这是我的令符,你拿着它去找九曲即可。” 王玉楼拿出一枚镜银小牌,在上面用癸水灵气加了自己的印信,将其送给了顾启朗。 拿了王玉楼给的令符,顾启朗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王玉楼则是有些恍惚的站在门口,立了许久。 南附城到处都是工地,西海正在焕发新的生机,没有神光,西海依然是西海。 而王玉楼,也成长为了西海真正的显赫人物。 —— 不过,再显赫的人物,依然要忠实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重点是,做好莽象交办的法旨。 刑罚庭的大牢,隔着老远,扫毒先锋王玉楼就听到了西海虎的怒吼。 “我*****!我要见王玉楼!我是王玉楼的大哥!嘶!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等王玉楼走近,发现西海虎已经被绑在了铁架上,四肢都被捆住,一位狱卒正在用过了火的长刺不断地刺西海虎的五脏。 作为资深筑基,西海虎的生命力极其旺盛,长刺就算刺入了他的心脏,他也不算受什么重伤。 狱卒不断地刺,就是单纯的在折辱逼供。 “够了!” 王玉楼没有说话,是察言观色的金明度帮王玉楼开的口。 要不说这姑娘聪明呢,她知道王玉楼难做,又担心王玉楼真想搭救西海虎受制于身份不好说,所以主动替王玉楼说了。 “玉楼!玉楼!呜呜呜,你终于来了啊!” 黑胖黑胖的西海虎见到王玉楼,竟然哭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绝境中,西海虎这样的资深筑基竟然也会哭。 “好了,把他放下来。” 西海虎的身体刚被绳子松开,就从铁架上掉了下来,他的四肢关节处都钉着指节粗的锁灵钉,离开了束缚,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莫名的,王玉楼有些心有戚戚,在此界修行,命运的发展就是如此的难以想象。 不跟着大修士,不入局,就没有机会往上走。 跟着大修士,入了局,如果大修士半路输了,所有跟着他的人都会倒霉。 大修士是束缚,但西海虎离开了神光的束缚,也离开了神光的保护。 在仙盟的暴力机器面前,他实力再强,也只是个玩具,被人拿着长刺当一坨死猪肉蹂躏。 “玉楼,我是冤枉的啊,我也只是听命,我没办法的,我没得选,你知道,玉楼,你知道我没得选。” 西海虎趴在牢房那略带潮湿的地面上,抬头,不成样子的脸上带着绝望,又带着不甘。 王玉楼依然没有说话,金明度见状,就对狱卒道。 “把西海虎单独关押,不要再刑讯逼供了,我们此次办案,需要全过程合规,你们忘了吗?” 狱卒忙不迭的把西海虎扶起,很快便将金明度的命令落实到位了。 这,也是娶一位聪明道侣的好处。 从头到尾,王玉楼一句话都不用说,金明度都懂。 再往里走,就到了章衡所在的牢房,又是隔着老远,王玉楼听到了不该出现的声音。 “铁证如山还狡辩,打!不好好帮他回忆回忆,他是不会认罪的!” 章衡正在被一群狱卒围着团建,王玉楼此次倒是开口了。 “去,让他们互相评一评谁打的最狠,拉出去杀了。” 两位如狼似虎的资深筑基当即上前,按着那些狱卒们就开始寻找倒霉蛋。 王玉楼是认真的,很快,在一位倒霉蛋狱卒祭天后,王玉楼看着其他满眼恐惧的狱卒,道。 “我再强调一遍,全过程合规是基本要求,是必须达到的。 可你们在做什么? 刑讯逼供?大记忆恢复术? 你们以为这是在办案? 不,这是在帮章衡脱罪!” 章衡听着王玉楼前面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听到后面,才意识到王玉楼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要把自己的案子办成永远无法翻案的铁案。 “好了,说说调查出来的结果吧。” 见王玉楼问起,金明度赶忙拿起了一张调查出来的章衡罪状清单。 “附城执法队队长章衡,虽非神光仙尊弟子,但也是围在神光仙尊身边蒙骗仙尊的神光流毒。 他的主要罪状如下。 第一,非法盗用西海仙城城墙土八十吨。 第二,利用执法队队长的身份大肆向修仙者们索要灵石和各类灵材。 第三,白吃白喝白拿,附城中的店铺,少有没遭受过他毒手的。 第四,任人唯亲,违法仙盟职位任命纪律,为亲属和亲信违规安排位置。 第五 综上所述,章衡所犯之罪行,证据确凿,当上报龙虎真人,将此僚处以极刑!” 第一条,章衡盗用的是仙盟的资源,王玉楼盗的是仙盟的权柄和体系。 第二条,章衡只是要钱,王玉楼利用自己的位置为莽象做大清洗的屠刀。 第三条,章衡只是吃了几口,但王玉楼直接拿了上千亩不要灵石的地,抢了几百万枚灵石的利益。 第四条.摸着手中的河湾港镇守灵兽,王玉楼越发的意识到,修仙修仙,就是逆水行舟,不能输,更不能走错路。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杀得百万仙,方可成金丹。 可即便是神光,也会被人算计的死死的。 神光被莽象和青蕊抓住了真正的痛脚,他到现在还不还击,可能就是因为真怕了。 神光输了,就护不住手下人,如今更是被王玉楼等小登,按着头羞辱。 而走错路的章衡等人,更是已经万劫不复。 曾经,章衡执掌附城执法队、散修盟,在西海都是鼎鼎大名的,可如今. “好了,极刑不极刑的,我自会报与龙虎真人。 此外,章衡道友,你如果愿意在散修盟的修士们面前认罪的话,我可以做主,让你” 王玉楼本想以章衡主动在散修盟修士面前认罪的方式,进一步瓦解散修盟修士们对神光的滤镜,从而尽可能多的庇护那些散修们。 然而,章衡却忽然笑了。 章衡蜷缩在自己的血流淌出的浅浅血池上,十指抠挖着地面,抓痕之深,远不及他的愤怒深。 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声啊,就像生锈的齿轮碾碎玻璃,他那因审讯而肿胀的如同烂桃子般的脸,在笑声中流下了憎恨的汁液。 忽然,章衡咳嗽了起来,笑声中混入了犬类呛水时的呜咽,最后化作低声而重复的哀鸣,他不笑了。 他什么也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坦白从宽,章衡,你自己不想要宽,也不替那些被你牵连的散修们要宽,那些人跟着你,岂不是被你坑惨了?” 金明度上前,循循善诱道,她理解王玉楼的顾虑,她都理解。 “害人的是你们,不是老子! 把老子害成这样,现在又说老子坑别人,金明度,你就是个女表子!” 低着头,章衡挤压着肺,宣泄着自己的怒。 王玉楼拉住明度的手,高喝道。 “害人的是神光,来人,给我割断他的舌头、封住他的神识!” 几个跟在玉楼身边的刑罚庭执事们便赶紧上前,割下了章衡的舌头。 可章衡的嘴刚一被松开,他就猛地用后槽牙发力,吐出了一口血沫。 血沫喷在了金明度手里的案情总结上,血书般的墨迹,正巧覆盖住了‘铁证如山’四个字。 如果章衡算铁证如山,那多少人,又都算铁证如山呢? 其实,哪有那么多‘铁证如山’的罪修,无非是仙盟内斗而已。 —— 搂着‘受惊’的明度离开牢房,王玉楼对几名执事叮嘱道。 “联系散修盟的那些散修,让他们三天后在仙城刑罚庭前集合。 就说,散修盟收了他们那么多入盟费,大部分都被章衡给贪墨了。 这次我们查处了章衡,那些被贪墨的灵石,要一一发回给他们。 同时,也是借此机会教育他们,不要再被奸邪人蒙骗,去吧,这些理由,应该够让他们来了。” 那几位执事领命离去,金明度则是疑惑的问道。 “玉楼,咱们没有查出多少灵石啊,章衡修道基费不少,查出来的那些灵石,大家稍稍分分就分完了,哪还有灵石给散修盟的散修们返还。” 金明度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今天的表现,堪称完美的妻子。 但金家不教什么是‘明天校场领欠饷’。 不过,王玉楼倒也不打算真把那些倒霉的散修们全都清洗掉。 结仇太多,不好,他现在的仇人已经够多了。 “哈哈哈,找个理由让他们过来,敲打敲打他们而已。 娘子今天也累了,走,我们回府。” —— 深夜,忙碌了一个时辰的王玉楼,终于把金明度战的丢盔弃甲。 妻子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王玉楼不想把佳人弄醒,就也睡了,没有如往日般昼夜修行。 只是,在睡梦中,王玉楼的意识,被一道无色的光召唤,不知不觉的离开了大天地。 四方皆是虚无的灰,王玉楼惊恐的发现,自己说话竟然都没有声音。 他似乎身处一处特殊的空间,在这里,时间的概念都消失了。 看着空间中央那彩色的巨大圆球,王玉楼忽然猜到了是谁。 是他! 就是他! “来!” 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王玉楼的脑海中炸响,就如多年前的清溪坊,他在王玉楼的脑中传音,说王玉楼有紫府之资。 光铺就的路从彩色的圆球上延伸而出,直到身处洞天边缘的王玉楼脚下。 王玉楼不安的踏上了那条光路,一步步的往前走着,接近那彩色的巨大圆球。 他注意到,圆球在微微的旋转,随着它的旋转,不断有弥散的彩光,射向洞天的边缘。 彩光和洞天的边缘碰撞,灰蒙蒙的洞天边缘便会扩大一点点。 终于,玉楼走到了圆球的边缘。 彩色的圆球,外壳看起来特殊。 在王玉楼的视线中,它没有质感,但又存在感,可当他尝试伸手触碰时,圆球似乎又是虚无的,外壳没有任何阻力。 一想到这将是自己有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位真正的金丹,王玉楼心中有些彷徨无措的同时,又有些期待。 咬了咬牙,王玉楼闭上眼睛,走进了圆球之中。 (本章完) 第166章 王玉楼枯坐整整一夜,也想不出应对方式(102W求月票) 第166章 王玉楼枯坐整整一夜,也想不出应对方式(1.02w求月票) 神光,西海的传奇。 王玉楼,西海的新传奇。 别笑,这可不是开玩笑。 当然,王玉楼就是再大的脸也不敢碰瓷神光。 但他先娶周缚蛟家的周映曦,老周头七没过,就拿下金山家的金明度,事实上,确实能称得上一句传奇了。 而且,从金山愿意投资王玉楼这一点来看,王玉楼其实不是在吃软饭,而是有真实力。 斗法的实力是实力,在仙盟体系以及莽象一脉内的未来期望难道就不是实力吗? 当然是,如果不是,神光干嘛半夜鸡叫,把王玉楼薅进他的洞天? 仙盟体系当然很畜生,但再畜生的体系,就是畜生到奴隶酋邦或者昭和鬼岛的那种体系,也有其内在的运行逻辑与机会。(不是鼓吹,只是以极端化的例子来举例) 当莽象证金丹一事越来越明牌时,莽象一脉最为非凡的后辈王玉楼,未来的潜力自然是极大的。 大到金山送女的地步,大到神光亲自鸡叫召唤的地步。 不过吧,神光仙尊虽然半夜鸡叫,但终究不是鸡。 别看这老登被青蕊和莽象团建的和龟孙似得,但人家毕竟是实打实的金丹。 身处于彩色光球的内部,王玉楼的眼睛有些不够用,跳跃着的各色光影如同游荡的精灵,时而从他面前掠过,时而直接穿过他的‘躯体’。 是的,穿过。 王玉楼的躯体没有来到神光的洞天,实际上他是被神光做法,以投影的方式出现在此。 光球内没有上下左右的空间维度概念,不过神光仙尊贴心的为王玉楼准备了光铺就的路,沿着路,王玉楼沉着的向光球的中心处行去。 怕什么,神光不可能杀他的。 如果一个仙尊,需要杀对手的马前卒出气,那他的气量就太小了,注定会成为其他对手的盘中餐。 而且,杀王玉楼没有用,死了一个王玉楼,莽象门下还有其他莽小将呢,不缺人。 此外,别忘了,老牧是神光的人,王玉楼其实也算半拉神光门徒,他与这位被莽象和青蕊按头羞辱的仙尊,是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情的。 否则,王玉楼也不会接到莽象的大清洗任务。 所以,神光召唤我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手下被清算后,希望策反我成为他在莽象手下的暗子? 还是说,希望我放章衡以及散修盟一马? 行至光球的正中心,王玉楼不解的看着那团没有存在感的黑色,试探着问道。 “仙尊?” 他猜测,神光的修行可能已经到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境界,因此才会出现看不懂的情况。 圆球中央的黑色虚无缓缓蠕动,一个身着紫色法衣的女修从虚空中生出,外表美的出离,每一个细节都达到了完美的地步。 单单从容貌的震撼性上,眼前的女子的美貌,远在王玉楼见过的所有女修之上,就连映曦和明度都无法望其项背。 其质如仙,其资若神,便是神女当面,也不过如此。 “王氏玉楼拜见仙尊!” 没有丝毫的旖旎想法,王玉楼只是恭声的施礼——王氏源祖玄英曾亲眼见过练气期的神光,神光是男的。 神光笑着点头,王玉楼瞬间就被拉到了她的面前,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道小几,神光伸手,手里就出现了一只银色的酒壶。 王玉楼有些讶异的看着神光为自己倒酒,他不理解,这位仙尊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不过,王玉楼依然不怕,自己是在莽象那里挂过号的莽小将——上头有人。 神女的玉手提着酒壶,微微倾斜着往下一倒,一只玉色的杯子就出现在了玉楼前方的茶几边,似乎在神光的洞天中,她想做什么都能轻易实现。 “不用紧张,我很早就想见你了,王玉楼。” 仙尊的声音空灵的就好似不带感情一般,虽然面上在笑,但丝毫没有笑意与情绪,王玉楼只是装作不安的回道。 “玉楼何德何能,能入仙尊的法眼?” 神女摇了摇头,她知道王玉楼这类人有多假,毕竟她也一样假,大家都是虚伪的狗东西。 所以,她选择直入主题。 “好了,不用装傻,我只问你,想不想要紫府的法门?” 紫府的法门. 王玉楼当然想要,但神光的紫府法门,他怕自己要不起,准确来说,是还不起。 “仙尊,玉楼是莽象仙尊的弟子,紫府之事,终究要看莽象仙尊的意思。” 看着酒杯中那散发着寒意的不知名灵酒,王玉楼端起酒杯,道。 “西海之事,仙尊明白玉楼的无奈,在此,玉楼向仙尊赔罪了。” 说着,他就把灵酒一饮而尽。 此酒名为霜饮,乃是稀有的五品灵酒,仅仅一小杯下肚,王玉楼的第一个窍穴便很快涨了一大截进度,神识更是凝练了一丝。 效果之显著,甚至超过了许多灵丹。 “莽象不会让你们这些后辈成为紫府的,他已经有两名紫府弟子了。 况且,红灯照有那么多紫府,等莽象成为了金丹仙尊,他想要人,自然就有人。 你想成为紫府,机会只在我这里,王玉楼,你是个聪明人。” 神光知道莽象的‘十个紫府’之饼吗? 王玉楼不确定,但这玩意也不是那么重要,因为神光的话也不一定可信,他想了想,问道。 “那么,仙尊,代价是什么呢?” 这个修仙界,筑基的修士中或许还有良心师父,但紫府和金丹这类大修士,可以长生久视于世间,他们对于手下,就寡恩了太多太多。 这里的寡恩,专指不会轻易让手下出现新的紫府抢自己的利益。 也就是说,神光的‘好意’,背后藏着巨大的代价。 “西海忠诚已经完了,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把紫府法门传给仙盟中的筑基们,你适合接下此任务,玉楼。” 神女笑着开口,又亲手给王玉楼倒了杯酒。 “仙尊,恕难从命,玉楼是莽象仙尊的门徒,不敢悖逆莽象仙尊。” 王玉楼直接抬出了自家的靠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了。 神光的饵太小,饵背后藏着的钩子太锋利。 王玉楼很早就意识到,修仙修仙,看清路该如何走,比自身的努力和奋斗更关键。 他知道紫府之路究竟该如何走,想要成为真正被仙盟接受、有自己基本盘的紫府,就不能走神光这种野路子。 神光在西海,无底线的把紫府法门卖给仙盟中的筑基的行为,就类似于站在一栋名为仙盟的豪宅外,拿着铲子铲屎,铲一铲,往院子里扔一铲。 仙盟内新生的紫府越多,仙盟的内压就越大。 以前,做铲子的人是西海忠诚,现在神光想让王玉楼做这个铲子。 王玉楼又不傻,怎么可能送死? 神光被青蕊和莽象联手按头羞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相比于跟着他/她混,远不如跟着在红灯照、梧南乃至于仙盟都有深厚根基的莽象靠谱。 神光口口声声说莽象不会真给王氏紫府之机,但这种话就和销售的话术类似,不一定是真的。 “哈哈哈,王玉楼,你们王氏把我的故事写进了家训,咱们是有缘分的。 不想做就不做吧,来,这是七种紫府法门,未来如果莽象不给你们王氏机会,你可以用这些法门直接开紫府。” 在王玉楼的猝不及防中,一道裹着紫府法门信息的光点,进入了他的身体,瞬间,他就掌握了七种紫府法门。 是的,七种,比西海忠诚告诉王玉楼的还多了三种。 神光向来不讲规矩,王玉楼早就清楚,但他万万没想到,神光竟能这么不讲规矩。 仙盟连神通售卖都要限制,对紫府法门的限制更是严苛,相关的规矩普通的筑基可能不知道,但王氏千年来已经摸到了那隐形的天板很多次了,自然明白这种限制是存在的。 可如今,在刚刚被莽象和青蕊联手打压的情况下,神光竟然依然顶风作案,愣是把其中紫府法门免费送给了王玉楼。 王玉楼当然知道这种‘馈赠’饱含恶意,是一种勾引和诱惑,但作为一个在修仙之路上苦苦寻觅了二十年的修仙者,他确实挡不住这种诱惑。 神光拿紫府法门,而且是七种紫府法门考验王玉楼,王玉楼确实经不住这种考验啊!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快速的查看着这七种紫府法门,神光仙尊出手阔绰,给的法门似乎是完全体,各种细节和不同都说的很清楚。 天人感应紫府法,朝闻道而暮成,看天地脸色,下限低上限高,只是修行麻烦,和如今的修行方式格格不入,且上限极其难达到。 窍穴勾连紫府法,和筑基修士修行窍穴的主流法门对应,短的话几十年,长则几百年,下限一般,上限中等,上限在哪,取决于勾连窍穴的多少。 神通化妖紫府法,梧南曾经主流的紫府法,成道速度因人而异,快者飞快,慢者终生找不到合适的神通,修成后寿元悠长,下限一般,上限相对高,也比较容易达到。 道基洞天紫府法,梧南目前的主流紫府法,修行速度最慢,死路 除了这四种已经知道的紫府法门,还有三种新的紫府法门。 法宝载道紫府法,成道的关键在于找到与修行者契合的法宝,以法宝承载紫府,通过本命法宝的帮助开紫府,下限和上限都很低,但速度仅仅比理论上存在朝闻道而暮成可能的天人感应紫府法慢。 化府夺道紫府法,不修紫府,而抢与修行者法门、禀赋类似者的紫府为自己的紫府,通过化他人紫府为自己紫府的方式成就紫府,下限低,上限也低,好处是如果有人帮忙抢紫府,成道的速度第三快。 摄灵合基紫府法,根据禀赋和天资的搭配,抢他人的灵机和道基,合道基而成紫府周缚蛟拿到的饼,可能就是这个,下限低,上限中等,成道难度高,主要是过程复杂。 看完脑海中多出的开紫府法门后,王玉楼也终于理解了古法和新法的差异。 古法不是只有一种,新法只是代指最新最流行的法门,且古法不一定不好,新法不一定就好,终究要看合适与否。 他从震惊中缓过神,看向对面的神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七种紫府法门.仙尊,您给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神女笑的枝乱颤,调侃着幽幽开口。 “我只是想给莽象一点小小的惊喜。 王玉楼,成为紫府的法门已经给你了,用不用,只在你一念之间。 未来,莽象会时不时的打压你,会逼你为不断地为他做事,但他不一定会在最后,给你报酬。 当然,他或许会给你一个紫府法门,却极有可能在某些关键的细节上做手脚,从而让你在突破的时候出问题。 到时候,你可以拿他给你的紫府法门,和这七个法门对比,就能明白莽象有多坏了,哈哈哈。” 到此,神光的目的也算初步显露,目前看,神光就是单纯的想恶心莽象一波,为自己出口气。 听到神光仙尊所说的莽象可能为自己设套的情况,王玉楼忽然想到了安柠。 安柠洞天已开,但功败垂成是不是因为拿到的紫府法门有问题? 很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紫府法门给了,但没有全给,让这些妄想紫府的人在开紫府的过程中暴毙 很符合王玉楼对仙盟大修士们的印象。 他们,确实在不当人方面一直很有水平。 可以说,神光的挑拨离间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王玉楼当然不会因此就对莽象有什么意见。 但未来,若是莽象真给王氏不靠谱的紫府法门,那时候,神光今日埋下的种子就会开结果。 这可能就是神光的目的。 “仙尊,哪怕您给了我法门,我也不敢轻易的用,您知道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吧,玉楼只当您和晚辈开玩笑。” 王玉楼思考良久,道。 神光的那句话很有意思——‘用不用,只在你一念之间。’ 看过七种紫府法门的详细细节后,王玉楼非常确定,紫府不难,至少古法紫府中的好几个都不难。 比如天人感应紫府法和窍穴勾连紫府法,前者麻烦在现在的修仙者从引气阶段开始就不修古法,筑基后用天人感应紫府法开紫府需要补古法的修行。 而窍穴勾连紫府法属于标准的力大飞砖紫府法,只要勾连的窍穴够多,可以强行开紫府,且这种勾连窍穴的过程比修五脉道基简单太多太多了。 其余的神通化妖紫府法、法宝载道紫府法、化府夺道紫府法、摄灵合基紫府法等,虽然各有各的麻烦,但只要把麻烦解决,天赋合适的情况下,速度也可以很快。 王玉楼也理解了宗门的仙盟对紫府法门的限制,这么多开紫府的法门,只要信息够透明,很多筑基都会有机会开紫府。 可仙盟的紫府修士数量已经够多了,如果后进的紫府太多,仙盟就要动荡,如此,仙盟限制紫府法门的流通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这套模式,属于标准的先上车者焊死车门的做派。 “随便,等莽象不断折腾你的时候,你会忍不住的,王玉楼,哈哈哈。” 随着神光的大笑声,王玉楼感到自己在洞天中的身形渐渐消失,一阵恍惚后,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大天地内的躯壳中。 身侧,是依然在闭眼沉睡的明度,王玉楼却是没了丝毫的睡意。 莽象会不会折腾自己,折腾王氏? 必然的,作为莽象的附庸,在莽象的眼中,王氏就是拿来用的。 饼可以画,但什么时候给,只有莽象能决定,这个给与不给的抉择,只在于王氏为莽象创造的价值是否值得。 但如今,王玉楼已经拿到了紫府法门,足足七种,而且其中好多种,属于王显茂和王景怡用了后,就很有机会开紫府的。 可以说,神光慷慨的送出了一颗巨大的毒饵,紫府的诱惑,家族位格上升的诱惑就在王玉楼的一念之间。 神光之可怕,在于他看清了人心。 王玉楼静静的坐在床上,枯坐了整整一夜,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应对方式。 不把这些法门给王景怡和王显茂,合理,但极其不合情。 把这些法门给王景怡和王显茂,合情,但可能会害死王氏。 在诸多顶级势力几千年来长期稳态平衡的格局下,不是你成为了紫府,你就能获得相应的势力和地位的。 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一切的法度出自于上! 什么是上? 金丹仙尊们是上! 红灯照中的利益分配已经稳定,梧南的利益格局已经稳定,仙盟的利益格局已经快要内爆了。 祖师和天蛇宗开战、证金丹,当然能冲击既有的利益格局,带来新的可能性与空间,但这些新的可能性与利益空间的分配权在祖师手中,在红灯照高层手中,这里指的是烛照。 王氏如果贸然的让族中的筑基成为紫府,祖师第一时间就会怀疑——你们的紫府法门从哪来的? 对于新生的紫府而言,别说莽象了,可能旦日过来就能轻松镇压。 李海阔是紫府,曾经还是梧南知名的巅峰筑基,类似于过去的安柠,可他成为紫府真人后,该弱还是弱,在群妖袭击西海仙城的过程中,拿着两件灵器御敌,简直抽象。 若是引起祖师的怀疑,王氏成多少紫府都没用,都无法在梧南乃至于仙盟立足。 当然可以往其他势力跑,但外来的紫府去了其他势力,不就是送菜吗? 诸多顶级势力长期稳定了几千年,在顶级势力中的大修士们达成威慑平衡的情况下,顶级势力间的边缘角落,也被它们的触角塞满了。 西海就是个例子,仙盟大修士和西海众妖神角力,最后出来了个神光这样的怪胎。 其中的逻辑在于,天地间任何有修行资源产出的地方,只要可以通过治理系统将产出资源的哪怕百分之一输送到大修士手中,那这处地方就会被大修士或者妖神们的势力占据。所以,哪怕王氏想要让族中的筑基成为紫府后跑到某处无人的地方发展,也是不可能的。 没有桃源,有的只是大修士和妖神们的无限野心与贪婪。 可以说,神光给了王玉楼一个极大的难题。 情理兼得、情理兼得,家族的优势在于可以通过在小规模组织体量下的有效的直接治理,实现情理兼得。 但开紫府的法门太特殊了,在如何让此事情理兼得这点上,王玉楼想不出万全之策,完全想不出。 族长和景怡老祖对他都很好,王玉楼很想把紫府法门告诉他们,但他又清楚的知道,紫府的诱惑太大了,万一王显茂和王景怡一个糊涂,王氏就有倾覆之危,王玉楼也会被牵连。 明明拿到了七种紫府法门,包括六种古法,以及新法,可前面的路,王玉楼竟然少有的不知道该如何走了。 太他马难了啊! 而且,而且,王玉楼还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即,神光忽然给他七种紫府法门,结合莽象画饼‘十名紫府’,两者一起看,似乎预示着,内战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都不是遥远的事情。 神光就是站在仙盟的豪宅外铲屎的老鳖孙,莽象则是在豪宅内横冲直撞的老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可以说,都是顶级的贱畜。 神光给王玉楼法门,就和他以往通过万法源流枢的西海忠诚向仙盟内的修士们传紫府法门类似,很可能是单纯的搅合,也有可能是为了拉拢王玉楼,就和牧春泽类似。 莽象要一堆新紫府,则可能是为了借着自己刚刚成为金丹后,短期内不担心天劫的优势,扩张自己乃至于红灯照的势力。 所谓的莽象一脉的众多新紫府,就是莽象为未来的扩张,准备的耗材。 但最地狱的点在于,就是这种做耗材的机会,也是千载难逢的。 仙盟的底层修士用灵石交易寻常的低等资源,筑基修士被捆住手脚,稀有的开紫府资源,从法门到丹药到机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西海忠诚、西海龙虎、西海清风、章衡等人想做耗材,结果没等来机会,自家的大佬先输了,直接成为了大清洗下的劫灰。 王玉楼等王氏之人,有机会在莽象祖师掀起的浪潮中成为耗材,获得通过那道被焊死的门的机会,已经算是极好的机遇。 很多事,不能细想,王玉楼想到这里,神色渐渐转为坚定。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是要为仙盟内战做准备了。 西海乱不乱,神光说的不算,要看西海深处的众妖神,这点是王玉楼无法决定的,所以,他要在自己可以决定或者影响的事情上努力。 比如,红灯照。 西海大清洗只是阶段性的工作,王玉楼未来的修行之路,或者说发展的空间,终究是在红灯照内。 天蛇宗和红灯照已经开战,战争,是最好的打乱利益分配格局的机会,红灯照的上层利益分配秩序王玉楼影响不了。 但宗门的逻辑,除了根据修为的自上而下,还有必然的依托于组织性的自下而上,后者或许占有次要地位,可却是客观存在着的。 如今莽象正执掌红灯照,有他在,王玉楼想在红灯照内做些什么,是有很大的空间的。 神光给王玉楼出了一个大难题,枯坐一整夜也想不明白的大难题,但王玉楼总归是要走下去的。 很多事,暂时没有解决的方向,就先搁置,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先往前走,王玉楼已经看到了方向!—— 两天后,西海仙城破败的刑罚庭前,人潮涌动。 散修盟的散修们,来领被章衡贪墨的入盟费了。 清洗神光流毒的运动虽然愈演愈烈,但散修们的想法不复杂,神光仙尊太高太远,他们的修为和地位太低,总归不可能被算做神光流毒的。 只能说,他们还是有些天真,不懂当某些人打算刷忠诚度时,人命只是忠诚的特殊计量单位——杀得越多,越忠诚。 就在王玉楼从府中出来,骑着黑龙马前往刑罚庭时,莫云舒拦在了他前往刑罚庭的必经之路上。 隔着老远,王玉楼就注意到了莫云舒,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杨兑烈道。 “兑烈道友,把她请走,云舒是寒松真人门下的嫡脉,寒松真人家对后辈的培养模式特殊,她的想法很奇怪。” 杨兑烈当然不会拒绝王玉楼的命令,面对寒松真人门下的莫云舒,他心里再不愿意,也只得好言相劝。 “我不走,你们肃清神光流毒,肃清掉附城执法队的队员们已经够了。 那些散修盟的修士,只是为了更方便的和人组队狩妖,才加入的散修盟。 他们在西海前哨活动,那里是神光掌握的地盘,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们不是神光流毒,王玉楼,他们不是神光流毒!” 莫云舒的高声解释没有打动杨兑烈,他只是操纵灵气,试图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把云舒送走。 可云舒不愿意走,两千多名散修盟的散修被王玉楼骗到了刑罚庭前。 为了证明自己对莽象的忠诚,王玉楼会杀干净那些无知而又可怜的散修,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挣扎着,高声的劝诫着,试图打动王玉楼身侧的龙虎卫们,试图打动王玉楼。 但龙虎卫都是资深筑基,都早已过了不知轻重的小年轻阶段了,他们的心,比铁还硬。 见莫云舒竟愿为那些散修做到如此地步,王玉楼有些动容,他从云舒身上看到了风剑仙的影子。 风剑仙,云舒,他们两人是西海这种特殊的环境中诞生而出的‘怪胎’,他们和仙盟吃人的制度格格不入,他们痛苦的挣扎,他们和世界周旋,他们试图拯救一些人,试图改变一些情况。 他们很傻,但他们其实算不上错。 可王玉楼也没错,系统性的暴力不止摧残着章衡、西海忠诚等人,也摧残着风剑仙、莫云舒,摧残着那些无知又可怜的散修,亦摧残着身在局中的王玉楼。 杨兑烈面对全力挣扎的莫云舒,其实也是个受害者,如果有的选,他又怎么愿意惹寒松真人家的嫡脉子弟呢? 无奈的叹了口气,王玉楼抬手,发出了一道令符。 片刻,莫寻洲就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玉阙道友,我.” 这位王玉楼曾经的上司,此时的脸色煞白无比,忧心的厉害。 莽象仙尊和青蕊仙尊联手与神光仙尊斗法,在西海搞大清洗,这种事,是莫云舒能参与的吗? 是,寒松真人很厉害,可莽象仙尊和青蕊仙尊现在玩的是西海大洗牌,如果寒松挡了路,寒松可能都会被洗了! 更遑论区区一个莫云舒? 王玉楼但凡狠一点,杀了莫云舒都不会有事,说不定,还能再涨一点他于莽象眼中的忠诚度。 仙盟的法度和规矩很大,但限制不了联手的莽象和青蕊! 王玉楼是为这两人做马前卒的,他现在,属于钦差,清洗西海的钦差! “好了,带走她,寻洲道友,去吧。” 王玉楼的态度倒是不错,莫寻洲感激的深深一拜,当即全力施为,把莫云舒绑了起来。 杨兑烈需要顾忌,莫寻洲作为莫云舒的长辈,可不需要顾忌。 “王玉楼!” 莫云舒实在无法理解,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两千多人,只是因为和神光门徒有染,就要被杀 ‘云舒,你想要改变这个世道,就要往上走。 起码成为仙尊,你才能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你才能决定你自己的命运。 而想往上走,想改变现实,你起码要接受一部分的现实。 不要学风剑仙,你要活下去,才能有机会走上去。 醒来吧,云舒,你该长大了。’ 王玉楼骑着黑龙马,在十二名龙虎卫的陪同下,走过了莫云舒的身侧。 少有的,他主动劝诫起了外人,劝诫起了莫云舒。 以往,王玉楼奉行的是自扫门前雪的行事准则,绝不多管闲事。 但云舒道友不同,看到她,王玉楼好像看到了风剑仙,看到了没有妥协的自己。 他会和风剑仙、莫云舒成为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 王玉楼放弃了一部分的开始时的自己,走到了今天,但他何尝不怀念呢? 故事中的大爱仙尊可以喊出仙尊悔而我不悔,可王玉楼仅仅在修行的路上走了二十年,他还没有那样的境界。 但那样的境界真的好吗? 王玉楼不知道,或许,绝知此事要躬行吧。 眼睁睁的看着玉楼带人离开,玉楼的话在莫云舒的心中回荡。 想要改变现实,要从接受一部分的现实开始.—— 崔白毫也是众多散修盟成员中的一个,他的红树宗已经被莽象的恩情大增发摧垮了。 水涨船高,那些跟不上水涨浪急的船,自然会沉没,红树宗就是其中一艘。 这位昔日的小宗掌门,如今带着红树宗的几位长老,在西海寻觅修行的机缘——就是狩妖。 他知道王玉楼,甚至还认识王玉楼。 十几年前的清溪坊,王玉楼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可惜当时崔白毫没有在王玉楼创造的变化中获得收益,否则,说不定红树宗还能继续存在。 挤在刑罚庭前的人群中,崔白毫有些期待,他这几年,交了三百六十枚灵石的散修盟盟费。 出于对世情的熟稔,崔白毫不指望这三百六十枚灵石都能退回来,但他还是抱有些希望的。 三百六十枚不能全退,退个一半应该是有可能的吧? 说起来,还是王玉楼给了他信心,崔白毫对于王玉楼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十几年前的清溪坊。 然而,当王玉楼骑着黑龙马,从天上飞过,落于刑罚庭高高的宫院之上时,崔白毫终于意识到,不同的人,命运和机遇的差异有天壤之别。 天才筑基、紫府佳婿、红灯照天骄、西海传奇、以大妖为坐骑、为刑罚庭掌印的王玉楼,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位王玉楼了。 “诸位道友,神光在西海开拓两百年,流毒颇深,对西海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仙盟是为所有修士服务的,代表着所有修士的利益. 仙盟体系中,有金丹宗门,有紫府门庭,有大大小小的筑基家族,以及数不清的练气家族、微型宗门。 但其中,没有什么散修盟! 散修盟就是神光流毒的诸多表现之一,这样的组织,从一开始就是非法组织! 而你们这些散修盟成员,则是非法组织的非法成员! 你们向散修盟交的入盟费,今日一枚灵石的返还都没有,我今天让你们来,是论罪的!” 王玉楼的话,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神光流毒,西海散修盟是非法组织,他们是非法成员. 相比于这些可怕的帽子,那些被章衡贪墨的灵石,已经不重要了。 仙盟中人的办事方法,无人不知。 先扣帽子,再‘名正言顺’的坑害 不过,可能是人群的聚集,给某些脑子不清醒的笨蛋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两千多名散修中,竟有不少人壮着胆子反驳起了王玉楼的话。 “什么神光流毒,神光仙尊是西海的大功臣,今日的西海,就.” “不就是不想给灵石么,说那么多干什么!” “我们又不知道散修盟是非法组织,以前我们被骗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你怪我们加入了散修盟,你这不就是.” 西海这地,很特殊,它虽然残酷的厉害,但确实给了很多修仙者一种不经过仙盟直属体系而修行的上升通道。 因此,散修盟中的不少人,竟保留了很大的反抗精神。 王玉楼其实很欣赏这种反抗精神,但他的立场和他的利益,又决定了,他必须把这些敢于反抗的人掐死。 意识形态的塑造中,被压迫者的造反是有理的,但机械的抽象理论不能简单的照搬指导实践。 修仙者的世界和社会运行逻辑,和王玉楼前世所处的那个世界完全是两码事,太多的东西都变了。 当然,无论在哪,被压迫者造反有理当然没问题,所有行为主体都有理由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以不同的手段达到相应的目的。 但这个逻辑,同样作用于王玉楼。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在这个维度上,单纯的利己主义又显得合理了。 这就是系统性的暴力,它摧残着每一个还拥有道德和同理心的人。 族长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又一次熠熠生辉的证明了其正确性——大修士和普通人,不是一个物种。 想要成为大修士,要先有大修士的气魄,但这何尝不是放弃过往的自己呢? 可景怡老祖也在这个角度提醒过王玉楼——初心就是该永远处于变化中,只有最愚蠢和废物的人才会被初心不该变这种混账逻辑困住。(不是说‘不忘初心’是错的,而是从运动性和发展的视角解构) 王玉楼面无表情的对陈永忠道。 “把那些聒噪的人拉出来。” 三十多名资深筑基,上百名筑基,在这样的力量面前,那些散修们的反抗就像笑话一样。 崔白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左前方的一位练气巅峰的修士试图反抗,被一名注意到他的资深筑基随手打成了一摊烂泥。 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底层的反抗没多少意义,这是王玉楼三岁时就想明白的事情。 “还有谁想反抗仙盟,坚持不承认自己是神光流毒的?” 王玉楼问道。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两千多人缩着脖子,连憎恨的眼神都不敢有。 崔白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不安的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祈祷王玉楼不会杀了他们所有人。 仙盟的恐怖,大家都清楚,就是王玉楼真杀了所有人,他们也不奇怪。 “好,既然清楚自己是神光流毒了,那就去红灯照中为仙盟效力吧。 到前线将功赎罪,有功者,可入红灯照内门,此为,我王玉阙的承诺!” 没有在意散修们的反应,王玉楼只是看向红灯照的方向。 从十三岁踏入清溪坊,到如今马上将要步入红灯照舞台的中心,王玉楼走了二十年。 这次,不是三人一马的寒酸模样了。 王玉楼成为了西海的传奇筑基,他将带着两千多名练气修士一起前往红灯照,抢到属于他的,命运的机遇。 这些散修,将会在利益的驱使下,成为王玉楼在红灯照的基本盘,至少部分成为。 自下而上,自下而上,这便是王玉楼最后选出来的应对。 祖师,这么做,您满意吗? (本章完) 第167章 王玉阙带队,千里挺进红灯照,整编(094W) 第167章 王玉阙带队,千里挺进红灯照,整编(0.94w) 【细纲设计的剧情有点问题,写出来后,才发现逻辑上站不住,删了三千字左右的剧情,以至于今天没能保住日万,明天补】 祖师通过悬篆下法旨,让王玉楼就职西海风闻庭掌印,参与清算神光流毒。 本质上是按着王玉楼的头,让他杀人,杀神光的门徒,杀和神光门徒有关的人,从而为莽象献忠,用事实上的行动做投名状证明忠诚。 王玉楼选择反手把散修盟中的神光流毒送到红灯照和天蛇宗的战场,其实是一步妙手。 借神光的势力、莽象青蕊联手的威名,为自己拉起了一支队伍。 当然,这支队伍人心涣散的厉害,甚至多多少少的,都对王玉楼充满了恨意。 但恨不恨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恨仙盟的人多了,仙盟倒了吗? 只要王玉楼能为他们实打实的安排一条上升路径和活路,他们中的一部分,总归会在未来,成为王玉楼立足于红灯照的班底。 不过,面对王玉楼画出来的饼,很多人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 杨兑烈更是悄悄远离了王玉楼一段距离,情况很不对。 散修盟的修士,是仙盟的修士,王玉楼是仙盟西海仙城的刑罚庭掌印。 他有什么资格,把这些散修盟的修士,划拨到红灯照中? 这事,不合规矩! 王玉楼在刑罚庭的大牢内杀了一名狱卒,已经有了几分不择手段的酷烈之意。 如今,又要把西海仙城中讨生活的散修以‘神光流毒’的罪名送到红灯照前线,更是在不讲规矩的路上走了很远。 可尽管众人心中嘀咕,但没人敢当面面刺王玉楼之过。 这个贱人就是莽象的忠犬,惹了他,他是真会撕咬的! 见散修们不敢有异见,杨兑烈等人也不敢乱说,王玉楼满意的点头,道。 “兑烈兄,你安排人记录下他们的名册。” 怎么说呢,亲切的喊上一句‘兑烈兄’,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这就是强行上马的那一哆嗦,所以,哪怕显得过于势利,他也必须拉拢杨兑烈、亲善杨兑烈。 过了此关,王玉楼的计划就没人拦得住了! 或许紫府可以拦,但莽象现在连天蛇宗都敢打,西海的利益更是拉着青蕊一起蚕食,寻常紫府是不敢拦的。 那些与莽象、与仙盟内保守派相对立的不寻常的紫府,拦了也没用——对手的意见就是狗屁! 苦也! 杨兑烈心中一声哀叹,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小心翼翼的同王玉楼传音道。 ‘玉阙道友,西海的散修来源复杂,很多本身是大宗门下的附庸的弟子,只是以散修的身份活动,你’ 老杨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只是想不拂王玉楼的面子的同时,不背锅而已。 很多人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老杨面对王玉楼时这么小心。 龙虎卫统领是什么职位? 高级保安,高级打手,龙虎卫的名字听起来厉害,老杨的实力也很强,但他在西海、在仙盟的地位,和莽象门下天骄王玉楼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龙虎卫就是干活的,王玉楼这类人才是仙盟内真正服务修仙者的,面对王玉楼的违规指派,老杨哪怕想反对,想做不粘锅,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应对。 然而,尽管老杨给的理由很充分了,可依然不能摆脱他就是在做不粘锅的事实。 这一点,就类似于陈永忠一开始就装积极、装热心,然后顺势躺平不出力,本质上都是消极对抗王玉楼的命令。 注意到王玉楼看向自己的眼神,老杨竟以堂堂资深筑基的修为,冒出了冷汗。 “杨兑烈,神光的毒,什么时候流到你身上了?”王玉楼冷冷的问道。 此言一出,全场皆是骇然,陈永忠的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王玉楼肃清神光流毒,竟然有要肃清到杨兑烈身上的意思! 老杨当即就以头抢地,跪到了王玉楼面前。 “兑烈不敢,兑烈不敢,只是.只是” 他怕啊! 三位仙尊斗争下的权力大清洗是什么概念? 神光退避,紫府低眉的概念! 神光的流毒流到哪,哪的人头就如葱般落下! 莽象是红灯照的准仙尊,梧南盆地西北部的万年地头龙,如今正带着红灯照打天蛇宗。 青蕊是仙盟的创始成员,莲仙城的掌控者之一,她派出来的牛马丘弥勒,敢直接指着神光的鼻子羞辱。 这两位发动的西海大清洗,别说洗杨兑烈了,就是洗了寒松,都能算作合理。 为什么在逼神光退避后,悬篆和丘弥勒就立刻离开了西海? 因为莽象和青蕊赢了! 仙尊们从不轻易的出手,莽象和青蕊出手后,已经拿到了胜利,自然没人敢轻易的反对——除非他们想和这两位以及这两位背后的力量做过一场。 这里面的妥协和权变,是极其幽深恐怖的,至少在梧南盆地西北部,没人能顶得住红灯照和莲仙城联手,尤其是在神光授莽象、青蕊以柄的情况下。 所以,别看王玉楼修为低,但他手里握着的是莽象赐予的清洗大权,洗到谁谁死的那种大权。 “只是什么,为什么不说,是说不出口吗?” 金明度拉住了王玉楼的胳膊,站到了跪着的杨兑烈的侧前方,开口问道。 娶道侣,娶好道侣的意义,就体现在这里。 别忘了,神光砸的是金山负责的西海仙城! 在李海阔和金山都是王玉楼的靠山的情况下,王玉楼实际上就是西海的第三人——神光已经被踹出了权力的游戏。 至少,在他的洞天转化完成前,他很难再上西海的桌了。 “兑烈明白了,玉阙道友,我这就安排人统计他们的信息!” 杨兑烈眼睛一闭,决定彻底放弃抵抗。 可能是他意识到了,自己抵抗的从来不是王玉楼的专权。 当王玉楼决定把这两千多人引入红灯照做外门弟子、做填线宝宝时,这件事背后的利益相关方,就成为了那位准仙尊莽象。 —— 龙虎台,金山皱着眉看完了王玉楼呈上来的文书,关切的叮嘱道。 “玉楼,我大概理解你的想法,但这些人去了前线,也有可能跑到天蛇宗。 如此一来,你反而很容易惹上一身骚,你想想。” 投资一个潜力股,不是下了注就能不管的。 王玉楼的前景很好,金山当然乐意多关照关照。 “老祖,散修盟的散修们本身不太算神光流毒,但如果他们跑到天蛇宗,就可以算神光流毒了,您以为呢?” 金山静立片刻,笑着摇头。 “你啊你,好,此事可行!” 显然,金山听懂了王玉楼的意思。 这里的逻辑比较复杂,首先要明确一点——群仙台上,莽象五议金丹的结果,不代表他背后的仙盟保守派不行了。 在票数上,保守派和变法派势均力敌,看似稍稍弱了些,但保守派的成员,都是仙盟大修士中长期占据分配优势生态位的存在。 每个紫府一票,每一名金丹仙尊十票,这种票数不能代表绝对的实力。 以最弱的仙尊神光为例子,让他去打青蕊,虽然算不上送菜,但一定会被揍得东一块西一块的。 以最弱的紫府李海阔为例子,让他去打莽象,就和让一个三岁的婴儿与泰森决斗一样,没有丝毫悬念。 保守派中,多的是类似于青蕊、烛照这类相对资深的金丹,多的是类似于莽象、丘弥勒这类相对资深的紫府。 所以,如果散修们敢跑到天蛇宗,以莽象仙盟保守派的身份,他的人可以调动仙盟的力量,合法合规的到天蛇宗的地盘肃清神光流毒,而天蛇宗只能干瞪眼的看。 说到底,还是神光太争气,砸西海仙城砸的太利索。 “只是老祖,这两千多名散修,想从西海押送到红灯照,是件麻烦事。 毕竟,那是两千多个修仙者,不是两千多头驴。 玉楼来此,是希望老祖能下道法旨,让那些平时在各个庭台中挂名的人动一动,好助我一臂之力。” 王玉楼做事时,向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反正金明度是自己的道侣,喊金山一声老祖刚刚合适,既然合适,就把金山当真老祖尊敬就是了。 打两杆子试试,老金要是不答应,无非是王玉楼厚着面皮再去亲自请些人而已。 “此事不难,说起来,也是神光仙尊的那些门徒被你们杀的多了,很多位置空了出来,进来了一批新人,正好让他们跟着你历练历练。” 《正好让他们跟着你历练历练》 王玉楼如今的日子也是好上了,已经到了可以历练其他人的地步。 “这次,让明度也跟着我过去吧,老祖,我回宗除了就职特别功勋堂执事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明度帮我。” 金山若有所思的点头,笑着问道。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王玉楼哪里会对金明度不满意,这位佳人可太聪明了。 “哪里,真人把明度许配给玉楼,帮了玉楼的大忙,怎么会是添麻烦呢?” 金山收起了笑意,转头,看向西海深处的方向,目光有些幽深。 红灯照和天蛇宗的大战酝酿了多年,如今,莽象一脉年轻一代的最强天骄也加入了战局。 仙盟内乱,可能从梧南西北角开始。 未来,西海会如何呢? 想到这里,他也下定了决心。 “玉楼,我这几年,在西海积攒了不少家业,但没什么大用,都交与你了,也算能帮你一把。” 他是仙盟直属的紫府,终究是要离开西海、离开梧南的,在当下这个多事之秋,西海的这些产业,未来估计也难发展的好。 不如一并送与王玉楼,把对王玉楼的投资变为重注。 说到底,这位龙虎真人自始至终,看好的都不仅仅是王玉楼,更是拉着青蕊打神光的莽象。 神光赠法,金山赠产业。 展示潜力本身,就是一种实力,未来的预期收益就是可以变现。 只不过,王玉楼的变现效率高了些。 王玉楼自然清楚,自己应当更多的感谢莽象仙尊。 若不是莽象要成为金丹,若不是莽象打的神光鼻青脸肿,王玉楼哪怕是莽象一脉的天骄,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好处。 “真人之恩,玉楼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金山摆了摆手,用那难听的声音和王玉楼虚伪的亲善了起来。 “什么恩不恩的,我们做长辈的,只是希望你们发展的好一些,顺一些,仅此而已。” —— 两天后,西海仙城以东三十里的外。 王玉楼骑着黑龙马,和骑着大妖灵禽红鼻金鸡的金明度一起立于空中。 金山和李海平亲自相送,尽显对王玉楼的重视。 四人之下,飞在低空中的则是九曲、莫寻洲、杨兑烈等人,在风剑仙和西海虎已死的当下,他在西海的朋友不多了。 再往下,则是密密麻麻、满脸麻木之色的散修盟众散修,他们被上百名西海仙城所属的筑基围了起来,将要被押送到红灯照。 “终有一别,玉楼,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也算能独挡一面了,不容易啊。 此次回宗,正是你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好时候,做好了特别功勋堂的执事,未来就是做掌门也不难。” 李海阔假惺惺的夸了一通王玉楼,中间还好巧不巧的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对玉楼,他整体的态度还是很亲善的。 他是妙峰山的紫府,莽象和妙峰山的关系向来不错,王氏作为莽象附庸,长期与妙峰山交好就是个例子。 因此,他很客气,也很体贴。 “金山道友,玉楼这几年在西海,向来是忠于任事,勇于担责,每次有什么任务,总是冲在最前面。 可以说,对于西海仙盟的众多修士而言,玉楼是起到了表率作用的,你看.” 李海平这是为王玉楼在要赏赐呢! 金山是王玉楼道侣金明度的老祖,不能直接私相授受,说出去不好看。 当然,王玉楼对西海是有功的。 无论是.嗯,总之肯定是有功的,这点没人敢质疑就是了。 “哎,不合适,玉楼已经娶了我家的明度,我再给他什么赏赐,万一被人误解,就耽误了玉楼的名声,不合适,不合适。” 金山也假惺惺的当着几千人的面走起了过场。 杨兑烈当即就表示愤慨了。 “真人!合适!玉阙道友对西海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 这些年,玉阙道友夙兴夜寐,冲在为西海繁荣稳定发展的第一线,我们都看在眼中。 如果有人对玉阙道友的贡献有意见,我杨兑烈第一个不同意!” 莫寻洲有些恶心。 我杨兑烈第一个不同意~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前两天你差点被王玉楼一句话流死。 舔吧,你就硬舔吧! 忽然,李海阔看向莫寻洲,和蔼的笑着开口道。 “寻洲,你的想法呢,你过去是玉楼的上司,说说你的意见。” 莫寻洲打了个激灵,不敢犹豫,开口的速度就和有妖王在屁股后面追一样快。 “启禀真人,玉阙道友刚来西海第一天,没有丝毫耽误,就到风闻庭报道了。 寻洲是亲眼看着,玉阙道友是如何为仙盟发展、西海稳定而奋不顾身的。 说起来,寻洲痴长了玉阙道友两百多岁,可站在一名西海仙城修士的角度,寻洲不如玉阙道友远矣! 李师叔、金师叔,玉阙道友这样的良才美玉,应该留在西海啊,能不能不让他走,让他留下来,他留下来,也好长长久久的为我们做表率,做示范!” 陈永忠心里恶心的厉害,暗骂莫寻洲真他马恶心,但也声音洪亮、情感饱满真挚的附和道。 “两位真人,玉阙道友不能走,他走了,我们西海就少了名最优秀的仙盟修士,他走了,我们西海就少了表率,能让玉阙道友留下来吗?” 莫寻洲和陈永忠先后表态,就像吹响了狗哨,当即,在场的众多西海核心筑基,以及押送散修盟修士的筑基们,纷纷如村头群狗们似得叫了起来。 “两位真人,让玉阙道友留下来” “留下来” “必须留下来,我舍不得.” 众人很热情,似乎王玉楼救了他们的亲爹似得,他们愣是不舍得王玉楼走。 面对此情此景,王玉楼的表情有些难绷,这出戏疑似有点唱歪了啊. 其实,原因也不复杂,莫寻洲、陈永忠等人看得清楚,王玉楼这是要走了,两位真人想赏他点东西——走西海仙城的帐。但赏赐吧,总要有个理由。 因此,这些人就唱起了大戏,只求热热闹闹的把王玉楼这逼人赶紧送走。 演的假不假不重要,流程和情绪上到位就够了,只要王玉楼能滚蛋,就是好事。 毕竟,一个拿着莽象大清洗之刀的王玉楼留在西海,谁都睡不踏实。 “哈哈哈,玉楼,看来你这些年确实为西海仙城做了不少的工作,同道们都很舍不得你。 金山道友,举贤不避亲,对于玉楼这样的优秀后辈,优秀仙盟成员而言,有功,必须赏!” 李海平抚摸着丑不拉几的下巴,干笑着继续演了起来。 到此为止,金山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犹犹豫豫的开口。 “哎,行吧,大家的意见,我必须考虑,玉楼总归是做了不少工作的,是该给些赏赐。” 然而,说到此,金山又不开口了。 众修正有些疑惑时,金老登从袖中取出一张加有龙虎真人和守关真人大印的,由大妖之皮制成的下品灵器敕令,张开,读道。 “红灯照真传弟子王氏玉阙,于西海着令西海仙城战功庭,量功而赏。 三十万枚灵石 七品五行灵材各四件. 上品灵器飞鸢持一件,上品灵器癸水仙车一件,上品灵器炎阳灵珠一件。 仙芝凝华丹二十瓶,紫金生霞丹二十瓶,滋体洗髓丹四十瓶以兹鼓励。” 从听到三十万枚灵石时,莫寻洲的表情就有些难绷了,当听到七品五行灵材各四件时,他看向王玉楼的眼神就开始不对了。 听到最后,莫寻洲愣是在两位真人面前,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要知道,他可是资深筑基,绝不会出沙比的资深筑基! 但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的,不止他一个,在如此明目张胆的私相授受面前,很多人都失色了。 三十万枚灵石,约等于灵石危机前的七十五万枚灵石。 七品五行灵材各四件,就是二十件七品五行灵材,往最少了算,也值二十万枚灵石,即灵石危机前的五十万枚灵石。 三件上品灵器,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十几万枚灵石起步的价值. 八十瓶稀有的筑基修士所用的灵丹,仙芝凝华丹是通用型的修行灵丹,紫金生霞丹是为金明度筑基后准备的修行灵丹。 而其中的四十瓶滋体洗髓丹,则是洗炼筑基修士道体的灵丹,一瓶的价格在一万五千枚灵石左右 这些赏赐加起来,总共大概值一百五十万枚灵石,约等于灵石危机前的三百五十万枚灵石. 很多事儿,不是亲眼见到,哪怕莫寻洲这类人都想象不到,想象不到仙盟中的真正核心人物,是如此使用仙盟体系的。 以往,他以为出身寒松真人门下的自己,已经算是仙盟中的翘楚人物了,就是在仙二代中,自己的努力、出身、天赋、实力,都是一等一的。 可见了王玉楼,他才算是真正的见到了高山。 王玉楼真的是站起来蹬啊! 怎么能这么不顾忌,怎么敢的 “玉楼必不负西海诸位道友的期望,未来当砥砺前行,为仙盟做出更大、更多的贡献!” 在众多修士羡慕嫉妒恨,甚至恨不得他去死的隐晦眼神中,王玉楼接过了那道下品灵器级的敕令,视若珍宝般的收了起来。 很快,战功庭的掌印便带着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满眼羡慕的命令诸位手下,为王玉楼呈上了西海仙城对其功劳的诸多赏赐。 说到底,王玉楼才来了西海几年,属于过来娶了俩道侣就跑的混账,这么短的时间,他又能对西海仙城做过什么贡献呢? 无非是娶了金山家的金明度,李海阔又是红灯照旗下的真人而已。 戏唱完了,王玉楼的报酬也拿到了,他也该上路了。 “老祖,真人,玉楼这就走了,您们请回吧。” 两位真人对王玉楼微微点头,也就消失了。 ‘好好干,不要有顾虑,做好仙尊给你的任务。’ 这是金山对他的叮嘱。 ‘此去路远,如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妙峰山的空山,她是我师妹,也是显茂的好友,如今做了掌门,咱们是自己人,她会帮你。’ 这是李海阔对王玉楼的叮嘱。 可以说,对于王玉楼带两千多名练气回红灯照这件事,两位真人属于洞若观火,看的清清楚楚。 对于王玉楼的野心,他们都很欣赏。 没有野心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修仙路上走远呢? 两位真人已经离开,王玉楼催动法力,高声道。 “诸位道友,跑吧,我会在两百三十里外的西海堤等你们,率先赶到西海堤的前三百人,我会任命为小队长,往后每年可以获得两点内门积分。” 散修们没想到王玉楼会玩这么一出,很多人都没听懂王玉楼的意思。 可是如崔白毫这类,对王玉楼做事的手段比较熟悉的有心人,当即就开始了冲刺。 尤其是崔白毫,王玉楼他熟啊——当然,王玉楼不怎么记得他就是了。 当初,王玉楼在清溪坊搞赛马场,搞符箓大师赛,崔白毫都是亲眼看到的,在他眼中,王玉楼和那些寻常的大族嫡系不同,他很喜欢‘公平公正的选拔’。 仙盟体系内,少有‘优胜劣汰’的选拔模式,更没有‘公平公正’的比赛如大比、小比等。 仙盟的游戏规则是潜藏在水底的非标准化九品中正制,王玉楼搞选拔给泥腿子机会,反而是异端中的异端。 但对于崔白毫而言,王玉楼不是异端,而是希望。 很多事,他曾经看不懂,但他在西海混迹多年,情况就不一样了。 此地作为仙盟的边陲,散修们互相交流,对很多信息、规则的认识吗,是比仙盟腹地散修们的平均水平要高的。 因此,崔白毫从王玉楼敲打杨兑烈的行为中,隐隐约约看懂了王玉楼送他们这些人去红灯照的目的。 所以,他听到王玉楼的命令后,就拼命的施展着遁法。 昂贵的加持遁法符箓,更是不要钱似得往身上砸。 崔白毫记得清清楚楚,王玉楼和自己有过两面之缘。 一次,是在福源居中。 一次,是在赛马场中。 所以,自己是有机会,有机会在王玉楼搭建的派系内往前走的。 他才一百零九岁,还有机会筑基! 千修齐飞争渡,只为飞出西海,飞出苦海。 而王玉楼,则是拉着九曲,麻溜的给了他二十万枚灵石的回礼。 李海阔体面,王玉楼也必须跟着体面。 老李虽然是紫府中的地板砖,但总归是紫府,而且还帮了他一波大的,回馈人家二十万枚灵石,妥当。 “玉阙兄,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拿着灵石,九曲一脸为难道。 二十万实在太多,他可不敢乱收。 九曲怕自己收了,师尊对王玉楼的人情会变为单纯的利益交换。 到那时,他收二十万枚灵石的行为,就成了沙比行为。 “无妨,九曲道友有所不知,玉楼对海阔真人早就仰慕已久。 王氏弟子众多,很多人想要拜入妙峰山,但现在贵宗的情况 因此,玉楼就想,未来若是有机会,希望王氏弟子,能有机会拜入到海阔真人门下。” 其实哪有那么多复杂的原因,王玉楼纯粹是看得懂李海阔的价值。 老李的实力是抽吧的厉害,但他毕竟是红灯照最年轻的紫府。 未来很多年,老李都会活跃在红灯照各种大事的第一线——不是地位显赫,而是不得不为老登们做究极牛马。 因此,对于想要往前再进一步的王玉楼和王氏而言,和老李处好关系非常有必要。 长期看,只要老李不暴毙,以王玉楼的折腾水平,这二十万枚灵石一定有机会再挣回来。 “那这样,我先替师尊收十万,二十万实在太多了。 拜师的事情,我还得问过师尊后再说。” 王玉楼很大方,但大方是有要求的,九曲不敢贸然替自家师尊答应。 “哈哈哈,海阔真人这些年一直很照顾我,玉楼自是记在心中。” 王玉楼按着九曲的手,丝滑得把灵石塞入九曲的袖口,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和训弟子似得,叮嘱道。 “九曲兄要是再拒绝,就有点瞧不起我了,我王玉楼是那种没有格局的人嘛?” 有格局,但霸道。 王玉楼故意的,他忍耐了那么久,一步步从引气忍到了筑基,难道还要再忍吗? 或许在莽象和悬篆那样的大修士面前,王玉楼需要一定的忍耐,但在九曲这类筑基面前,王玉楼已经不需要再一味的伏低做小了。 带回红灯照的两千多名练气就是王玉楼的底气。 祖师派了三千名红灯照气息的练气修士入了西海,是为了扩张红灯照在西海的影响力,这些人回不去的。 但少了这么多人,以红灯照本就比天蛇宗小一些的体量,在底层的练气修士数量上,就有了点劣势。 王玉楼此时带人回宗,虽然说不上雪中送炭,但意义还是有的,且在莽象主持红灯照大局的当下,王玉楼做两分工作,就能有十分收获——就和刚刚被金山、李海阔共同认为该赏类似。 这么算,带众多练气回宗的意义,其实又比雪中送炭更大了。 面对王玉楼的霸道,九曲自然不敢继续拒绝,只是连连道必会尽量帮王玉楼争取王氏弟子拜入李海阔门下的机会。 —— 西海堤外堤之上,王玉楼和金明度、九曲等人等了才半刻钟,就有飞得快的练气先到了。 前几名都是王玉楼不认识的,只是在第七名到时,王玉楼终于是认出了崔白毫。 他故作疑惑的问道。 “崔掌门?你怎么来了西海?” 顿时,崔白毫因为快速飞行而濒临崩溃的状态,瞬间恢复到了圆满。 不需要灵丹,不需要休息,不需要调息。 仅仅是王玉楼的一句话,老崔的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 “玉阙前辈,白毫当不得什么掌门的称呼,来西海是为寻觅筑基之机。” 老崔恭恭敬敬的回道,玉楼微微颔首。 “好好做事,上前线虽然危险,但红灯照不缺机会,只要你们能为宗门做出相应的贡献,我王玉阙自会为你们请功!” 王玉楼的回答让崔白毫有些失望,但他依然连连附和表忠,其他人也一样。 哪里都不缺聪明人,更不缺愿意上进的人。 其实,王玉楼根本不在意什么故人之类的东西,他只看这些人能否为自己带来价值。 如果老崔能在两宗大战的前线活下来,他自然会给老崔机会。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所有的散修都飞到了西海堤,中间还真有几个胆大的想偷跑,自然是被押送的筑基们给宰了。 “你们将会以红灯照特殊外门弟子的身份加入红灯照,相应的福利虽然没有,但战功和功勋方面的待遇,和寻常的外门弟子没有差别。 只要你们能立功,就可以借红灯照的体系兑换各种修行所需。 此外,你们也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只要在前线参战,每年都能获得三点内门积分。 战功可以按十比一的比例折算内门积分,积分攒够五十点,就能成为内门弟子! 而红灯照的内门弟子中,筑基修士占比极高! 现在,我来任命小队长,接下来的路程,你们就以小队的方式结伴赶路,互相监督。 出现有人逃跑的队伍,其他队员会被连坐,所有逃跑的人,都会被通缉。 听懂了吗?” 驯化和改编,开始了。 修仙者都是极度的利己主义者,这些散修对王玉楼更是很有意见,他不指望用什么理念和共同的意识形态塑造共识,只打算以恐惧和利益构建暂时的稳定格局。 先稳定下来,只要这种稳定格局能够存在下去,王玉楼自然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拢人心。 当这两千多名练气中,出五十名筑基时,王玉楼的声音,就会在前线掷地有声。 当这两千多名练气中,出一百名筑基时,王玉楼的声音,就会在红灯照内成为众人必须倾听的那种。 “听懂了!” 众散修已经渐渐回过味来了——王玉楼不打算杀了他们,而是想吸纳他们做狗。 到两宗前线填线是很地狱,但在西海狩妖就不危险吗? 都一样的,西海的妖有传承,实力和梧南腹地的妖完全不是一回事,有时甚至会故意的勾引修仙者,还有大妖时不时的藏起来忽然偷袭。 相比于在西海做散修狩妖,为了组队,还要给散修盟交盟费,为红灯照做外门弟子,哪怕是‘特殊外门弟子’,其实也算可以了。 “崔白毫,第一队队长.好,两百七十个队长任命完毕,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现在,下一个目标就是西海堤内堤。 所有小队,必须以小队的形式赶路,我依然在内堤等你们,前一百支队伍,每一队奖励一百枚灵石。” 一百枚灵石不多,但西海堤外堤到内堤的距离才几十里,王玉楼直接撒一万枚灵石下去的动作,还是显得过于豪横了。 散修们纷纷以小队的方式开始了新一轮追逐,金明度则是担忧道。 “这就是一万枚灵石,是不是的太随意了?” 王玉楼亲了亲她的脸颊,道。 “娘子有心了,但无需担心,回了宗找掌门销账即可,都是小钱。 而且,这钱的,会很值很值!” “很值很值?” 金明度不解。 —— 人劝人,没用,王玉楼劝散修,用处也是一般。 毕竟,在散修们的眼中,王玉楼和他们是两个物种,是该死的仙盟嫡系,是该死的大族子弟。 但如果是散修劝散修,情况又不一样了。 崔白毫就在劝自己的队员。 “跑,不一定能跑的了,哪怕真运气好跑掉了,也可能会被通缉令逼死。 在西海混,混到头,筑基了,还是要入仙盟,入了仙盟,也是边缘人。 可如果在红灯照混,成了筑基后,我们就是红灯照的核心弟子了,未来的发展,自然是海阔天空的。 玉阙前辈善啊,他给了我们机会,我们自然要抓住,大家再加把劲,不要想着跑。” (本章完) 第168章 玉阙驾到清溪坊,莽象匿身入西海!(122W求月票) 第168章 玉阙驾到清溪坊,莽象匿身入西海!(1.22w求月票) 西海是仙盟在梧南盆地西部的边陲,而红灯照位于梧南盆地的西北角。 一万四千里的西海堤中,北方的七千里西海堤被仙盟收回,其中就有红灯照的四千里。 因而,从西海仙城往东北方向走,便是红灯照所在。 但其间,分布着两个王玉楼比较熟悉的地方。 一处是妙峰山,红灯照的附庸。 因为莽象祖师和妙峰山的关系,王氏和妙峰山也长期有往来,王显周更是曾经带队为妙峰山打过几年谷神宗。 如此一来,尽管王玉楼从未到过妙峰山,妙峰山依然能算他的半个主场。 另一处,则是清溪坊,王玉楼踏上修仙路的初始点,他在这个世界上所经历的真正意义的新手村。 从西海仙城到妙峰山的路,王玉楼带着两千多名散修们走了三天。 考虑到散修盟众多散修的组织度,这个速度其实很快。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所有人都是全程飞遁的。 正常情况下,练气期的散修不敢飞的太招摇,往往走走停停才是常态。 但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王玉楼带着西海仙城的众多筑基和仙盟修士,押送着散修们赶路,自然不怕什么妖鬼蛇神。 不过,当经历了三天的奔波,到达妙峰山时,确实也该休息休息了。 —— 多年过去,妙峰山还是那样,两座巍峨的灵山相对而抱,矗立在天地之间。 曾经,王显周奉命接王玉楼和王玉安回族中时,曾带着他们路过过一次妙峰山。 当时,谷神宗的战线已经推到了距离妙峰山三百里的核心圈内,显周老祖还遇上了自己的老情人会山府宁氏宁芊芊。 但如今,战线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两宗又打到了卧龙河一线。 莽象要证金丹,悬篆和旦日长期在大天地内为他奔波,在红灯照有多位紫府长期于大天地活动的情况下,很多事都好办了,妙峰山和谷神宗的战争也进行的格外顺利。 不过,当黑龙马昂首走向妙峰山的山门时,王玉楼却想到了一件很遥远的往事。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二十年前两宗初步开战时,显周老祖曾说过,红灯照是不乐意看到李海阔成为紫府的。 甚至,那时候红灯照对妙峰山的支持也大大不足,否则妙峰山的战线不会被谷神宗压得那么惨。 后来,为什么李海阔又能成为紫府? 或者说,是什么让红灯照的态度大变,从观望乃至于不管不顾变为了支持,以至于让两宗大战打了这么久? 答案应该只有一个,是莽象在背后推动——这甚至能和王显周带队去妙峰山助战对上. 黑龙马脚步轻快的走向山门,它背上的王玉楼,则是转头,看向了红灯照的所在。 很多事情发生时,所有人只当是寻常,只有下棋的棋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那些事会在未来掀起怎样的波浪。 老登妙算终明了,只是当时已惘然。 王玉楼愈发的确定,从一开始,莽象就有一个完整的证金丹思路。 如果群仙台支持,他该如何做,不支持,他该如何做。 如果红灯照支持,他该如何做,不支持,他该如何做。 祖师那样的恐怖存在,不可能做出硬着脖子、用命赌金丹的蠢事。 所以,为什么红灯照会主动向天蛇宗开战? 红灯照,妙峰山,李海阔,天蛇宗,莽象 王玉楼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祖师不会和天蛇是一伙的吧? 应该不会,如果祖师和天蛇是一伙的,那就太扯淡了,青蕊能看不出来? 红灯照的当家人和天蛇宗的天蛇联手,天蛇和白须将军是盟友,这么搞,莲仙城在梧南西北的地位还能保住吗? 以青蕊仙尊仙盟创始人、保守派大佬的水平,如果莽象敢和天蛇暗中搞东搞西,她一定是能看出来的,也就不会派丘弥勒那么羞辱神光了。 因此,祖师应该没有和天蛇暗通款曲! 想到这里,王玉楼笑着摇了摇头。 修仙修仙,想看清楚路,就是这么难。 王玉楼自己完全没有看清的信心,幸好仙尊们虽然喜欢藏、喜欢布局,但他们的关键落子都是真的。 比如,莽象主导宗门主动和天蛇宗开战是真的,青蕊撕了神光一口肉也是真的,这些‘真’,就是全部真相的侧影。 王玉楼自己看不懂祖师到底在想什么,但他可以看懂青蕊对神光的态度,从而在既有的利益格局中看清祖师肯定没有和天蛇联手——虽然这种看清,目前似乎没什么用就是了。 可以说,再次来到妙峰山,随着王玉楼的视野愈发的高远,他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了。 在引气的时候,王玉楼眼中不同的宗门就是对手,往往会为了利益而争夺。 现在再看,什么对手,都是假的,死再多练气和筑基,只要控制好烈度,也很难有什么大的后果。 妙峰山打了二十年,打崩了吗? 没有! 战线来来回回,最后双方各死了上万名练气,可却达成了和一开始时没什么差异的结局——莽象要的是过程,整个过程,被他视作了某种筹码和拉锯的角力。 “玉阙道友,终于见到了啊,前些天九曲和我来信,说你在西海晋升筑基,我就知道玉阙道友一定是个非凡的俊彦,如今一看,果然不凡!” 一个白白胖胖的青年从妙峰山中迎了上来,有九曲传信,他当然知道骑着大妖黑龙马,身边还跟着位乘于大妖灵禽之上道侣的人,是王玉楼。 “您是?” 王玉楼来妙峰山是想找如今的妙峰山掌门空山师太,为那些散修讨个地方,休息三五天,增强一下团队的稳定度和人心的服从度。 没想到忽然冒出来一个白胖子来迎自己,似乎还和老李有关系。 “家师海阔真人是也,我是九曲的师兄七榭,如今在山中百药堂任职,玉阙道友叫我小七即可。” 白胖子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引着王玉楼向妙峰山的山主崖走去——妙峰山的掌门名为山主。 可以说,七榭的姿态摆的很低,可能是知道了王玉楼以往的旧事,但其实这也不奇怪。 押送两千多人,两位真人默许,西海仙城诸多庭台都派了人臂助,王玉楼此次回宗,和行军都没什么两样。 一路上,打前站的修士都是资深筑基,可能是提前来妙峰山拜山的筑基,向七榭介绍了王玉楼。 另外,妙峰山在西海也是有外院的! 说不定早在三天前,队伍的大部还没离开西海时,九曲的信就已经送到了七榭的手中。 这种被人重视的情况,也从侧面说明了王玉楼如今的不凡。 修仙者和修仙者是不一样的,普通筑基家族的弟子是一回事,红灯照的真传是另一回事,年纪轻轻就成为祖师眼中值得培养的后辈的王玉楼,又是另一回事儿。 他是事实上的莽象一脉年轻一代最天骄的存在,结合祖师和妙峰山的关系,七榭如此重视王玉楼,当然是理所应当。 王玉楼早已经没法再低调了,他虽然距离房间中的大象的水平还差许多,但再怎么保守,起码也是房间中矫健英武的野驴的水平。 “七榭道友客气了,我想和空山掌门见见,那些散修如果直接到前线,我担心会出大问题。 我王玉楼死了不要紧,但如果因为此事耽误了宗门的大计,玉楼的罪,就大了。 因此,玉楼就想,一路上边走边整编他们,等到了红灯照,他们也差不多的接受了我给他们的条件。” 明度仙子嗔怒的瞪了玉楼一眼,显然,对于这位如意郎君,她是万般满意的,听不得王玉楼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见这两人的道侣关系竟似乎还带着些许感情,七榭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隐晦的羡慕。 能不羡慕吗? 王玉楼这个狗东西先娶周缚蛟家的周映曦,后娶金山家的金明度。 最狠的是,老周死了,王玉楼的亲老丈人牧春泽,居然成了妖将——妖将怎么就不是紫府了? 在外人的眼中,任谁来看,王玉楼的故事都是具有传奇性的。 梧南第一赘婿,不,仙盟第一赘婿的名字听起来像是笑话,但其实不知道是多少男修士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终极幻想。 幻想什么? 如果我能娶一个紫府大修士的女儿,我. 不过七榭不敢幻想,毕竟王玉楼正当面,他赶忙回道。 “玉阙道友这话就言重了,您对宗门的苦心,大家都看在眼中,我这便领两位前往山主崖。” —— 妙峰山的山主崖,在两座灵山之间衔接处的山梁边缘。 一道巨大的石块平躺在山梁上,往外延伸出了一小半,悬于半空,山主府就建在半空之中。 金色的台阁,玉色的琉璃瓦,金阁玉阙的含义,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不过王玉楼倒是没什么紧张感。 空山师太嘛,老李的师妹,王显茂的好友,就当自家长辈即可。 王氏在红灯照混了一千两百年还没倒,水平就是再差,人缘也是不差的。 很多不懂修仙的人,会误以为修仙就是蹲在山里面苦修。 实际上,苦修的结果一定是死路。 哪怕苦修成为了紫府,也没有自己的基本盘和势力,更没有在大势力中的领导层待遇——你以前不混仙盟,等成为紫府再混,是来不及的。 天地间的所有灵秀之地,都在各大顶级势力的控制下,百灵一化即必统定律嘛,这逻辑在哪都一样。 李海阔是仙盟体系中的人,对妙峰山和红灯照都有贡献,如今成为了紫府,还是要以紫府之尊,先做很多年的究极牛马,才能有相应的地位。 当然,如果有人能一路苦修到金丹,那是能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后就可以参考神光的经历了——一朝不慎,就被按着头羞辱,所有弟子被杀光,旗下势力被一堆对手手下筑基清洗干净。 最后,莽象和青蕊给了神光一成的西海利益分润,神光还要流着眼泪说声‘谢谢’。 仙盟需要和平,神光也不想死。 不说谢谢,难道他要用命试试,试试是他强还是仙盟中的老牌金丹仙尊们强吗? “玉楼,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空山师太是个很特殊的修者,外貌二十多岁的样子,实际恐怕已经三百岁以上了。 她虽是女修,但却留着一头半指长的短发,身上不穿法衣,而是穿着战甲。 王玉楼猜测,这是妙峰山和谷神宗打久了,作为掌门,空山师太也要做表率作用。 “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师太的大名,玉楼早就仰慕已久。 族长在玉楼离开西海前,曾叮嘱玉楼,如果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及时向师太您求助。 海阔真人也亲口叮嘱,让玉楼把妙峰山当自己家,有问题都可以到妙峰山求助。 结果还真让族长老祖说中了,那些散修不好管,恐怕需要借贵宗宝地,停留四五天,修整修整。” 七榭听得自愧不如。 老祖你确实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居然直接将师尊喊做老祖。 “嗯,我明白了,地方好安排,妙峰山这些年凋敝的厉害,空出了很多外门弟子的宅院。” 说到此处,空山师太看了眼七榭和明度,点头笑着道。 “小七,带明度小道友去逛逛山中盛景。” 王玉楼对佳人眨了眨眼,明度自然明白两人是要单独聊。 七榭带着明度离开了,空山师太才开口道。 “玉楼,你想过没有,这次带两千多名散修回宗,你会站在风口浪尖上。” 这位妙峰山的掌门面带忧色,显然是不太看好王玉楼这次的行为。 她不是见不得王玉楼好,也不是真把王玉楼当多近亲的后辈了,纯属是结个善缘,才出言提醒。 王玉楼平静点头,弯腰施礼道。 “师太的提醒,玉楼明白,只是前线战事焦灼,只要能为宗门做贡献,玉楼背上些骂名,也是应该的,不算什么。” 空山师太说的风口浪尖,指的不是王玉楼成为风云人物,而是他要面临红灯照内部利益斗争的风暴! 两千多名莽象门下的外门弟子,还都是由西海狩妖前线过来的强横散修,未来能不能出五百名内门弟子? 五百名内门弟子中,有五十人筑基,就能让浮烟派和烛照派警惕了。 但显然,以莽象马上要成就金丹的情况,以王玉楼步步生莲,行将踏入红灯照舞台中心的情况,这两千多人中,不可能只有五十人能筑基! 到那时,始作俑者王玉楼就会成为浮烟派和烛照派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说宗门就不能团结一致的一起发展吗? 包不可能的,大多数筑基根本没有紫府的机会,能有紫府机会的筑基,也不一定能把机会兑现。 如此情况下,宗门内的显赫位置就显得极其有限,所有想要有所发展的红灯照天骄,都盯着那些位置,有资格争的都会挤破头的争——很多人连争得资格都没。 而宗门内修士的个体利益份额,取决于其在宗门内的相对排名,这又不是宗门简单的进行扩张就能解决的,况且,红灯照就是想扩张,未来很多年内,也是要看莽象的脸色。 所以,哪怕王玉楼和莽象拍着胸脯保证,这些散修都是耗材,不会成为他们撕咬门中其他势力利益份额的工具,浮烟和烛照也不会信。 举个例子,金山和李海阔慷西海仙城之慨,为王玉楼发奖赏,王玉楼拿五成,金明度(金山)拿三成,李海阔吃两成。 这些事,仙盟中有,红灯照内也有。 成道的诱惑和一路前行的艰难,逼得所有人都看起来贪婪无比。 没人愿意轻易的放手,放手手中的利益,放手对成道的执念。 抢利益,是必然的,王氏内抢,清溪坊中抢,滴水洞天内抢,西海之上的神光仙尊抢,红灯照内的三大派系也抢。 “你有心里准备就好,我还担心你想不到这节,祖师虽然要成为金丹了,但宗门毕竟是多位大修士共同组成的宗门。 玉楼,无论烛照仙尊门下的人如何对你,你都要心中有数,斗而不破,他们也不敢破,如此,就能稳稳的走下去。” 见王玉楼已经有了成算,空山师太又叮嘱了几句后,又问道。 “除了需要在山中修整外,还有其他需求么,我能解决的,都一并帮你解决。” 师太是客气,但王玉楼不怕欠人情,他当即问道。 “等我带队再离开时,不知道能否请贵宗派些筑基,协助我押送?” 山主师太愣了一下。 我就是客气一句,你小子还真不客气。 “可以,不过如今红灯宅和天蛇宗大战以起,宗门中的筑基很多都到了前线,我最多只能给你指派二十人。” 二十人. 怎么看都有些少了。 妙峰山打了这么多年,筑基已经近五百名了,哪怕大战开启后筑基也要上前线,但派出个五六十人依然是很轻松的才对。 王玉楼不太满意,他也不说话,只是丝滑的从储物袋中拿出瓶滋体洗髓丹——价值一万五千枚灵石。 看着王玉楼递过来的灵丹,空山师太愣了一下。 好好好,是我刚才小瞧你了,王玉楼,我就不该把你当晚辈。 “师太,小小心意,四十人如何?” “也不知道你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如今你已经入了红灯照腹地,难道还怕什么意外?” “有备无患嘛,哈哈哈。” —— 四天半后,山主崖上,空山师太对眼前的六十人道。 “.作为红灯照旗下最强的附属宗门,对于两宗大战,我们妙峰山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玉楼此次带着两千多名西海练气入红灯照,是红灯照的大事,也是我们妙峰山露脸的好事。 你们此去,一定要听从玉楼的命令,保护好那些练气修士,防止天蛇宗派人偷袭,可听懂了?” 能筑基的,大部分不是沙比,当即有人意识到了问题。 “我们此次算宗门战时任务吗?” 空山师太笑了笑,温声道。 “有战斗的情况下,参与战斗的人算,没有战斗的情况下,就不算。” 如此,即便是知道这次的任务可能是白嫖,众筑基也没话说了。 毕竟,只是在红灯照内转一圈而已,忍呗,还能爆了吗? 不忍,日子才是真没法过。 当队伍出发前往清溪坊时,押送的筑基正式突破了两百人。 单单在队伍前,跟在王玉楼身后的筑基,就有足足四十人,其中,主要是龙虎卫,带队的是杨兑烈和陈永忠。 这俩毕竟要在金山的手下过活,因此必须给王玉楼面子。 用妙峰山的筑基置换西海的众多龙虎卫,然后让龙虎卫为自己做仪仗队,王玉楼这波属于着骑共享单车的价格,直接包了辆车。 这件事的本质,就和他过去初入滴水洞,在河湾渔港建黄金台类似。 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其他人凭什么把你当回事? 谦虚没有那么大的意义,李海阔在悬篆面前谦虚,直接被悬篆指着骂。 甚至,诛心些去解构,劝人谦虚可能还有控制人思想和行为的目的在。 王玉楼现在追求的是掷地有声的高调。 嗓门够大,看起来实力够强,重点是,本身的根基够深,才能在波橘云诡的红灯照内斗中站稳跟脚。 莽象祖师是仙尊,但前面毕竟还带着准字。 红灯照真正的仙尊是烛照,王玉楼这次回宗,必然会面临烛照门徒的直接压力! —— 清溪坊,车增晔收下唐念秋送来的符箓大师赛邀请函,暗骂一声王氏不是东西,面上笑着道。 “一定去,一定去。” 去你马了个头! 上次是陪跑,上上次是陪跑,你们是把我们车家的百符阁当沙包了! “哈哈哈,老车,你们这次的机会还是渺茫的厉害,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唐念秋神神秘秘的道。 “什么?”车增晔警惕的眯起了眼睛。 你唐念秋能有什么正经想法? 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符箓大师赛的盘口比赛马的盘口大多了,你们车家这几次,每次都能进最后一轮。 我看,偶尔爆爆冷,也正常,你说呢?” 车增晔的眼睛顿时一亮。 “你是说?” 老唐作为王氏在清溪坊的负责人之一,每次符箓大师赛都会协助筹办,属于内部人士。 “兽药铺子的老鬼你知道吧,我和他咱们如此这般三七开,如何?” “我才拿七成?” “三成,你拿三成,我拿两成,老鬼拿两成。” “不对啊,剩下的三成呢?” “虢前辈也要有一份啊” 老唐苦笑道,见车增晔不说话了,他催促道。 “给个明白话,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别耽误我时间。” 咬了咬牙,车增晔道。 “干了!” 这时候,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喧嚣极了,两人不解的出了百宝阁,却见天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修仙者。 “天蛇宗打过来了!快跑!天蛇宗打过来了!” 有个搞不清楚情况的沙比在乱喊,吓得众人魂飞魄散。 “够了!天蛇宗没来,闭嘴!” 虢百尺飞身而起,一边安抚着清溪坊中的众多修士,一边迎接王玉楼的到来。 唐念秋眼睁睁的看着,天空中,两列骑着飞行灵兽坐骑的筑基前辈,如开路的队伍般行在前面。 到了虢百尺面前后,又丝滑的向两边飞,坐在黑龙马背上,穿着一身仙盟灵器战甲的王玉楼,就显露了出来。 “那是王玉楼!” “王玉楼怎么筑基了.” “你们知道什么,王玉楼娶了红灯照缚蛟真人家.” 清溪坊中的老掌柜们,怎么可能忘记王玉楼呢? 曾经,王玉楼以弱冠之龄,搅动清溪坊的风云,是清溪坊中最夺目的人,没有之一。 如今,他依然那么夺目,只是夺目的层级,从小小的清溪坊变为了红灯照。 旦日为王玉楼拔升修为时,王玉楼也曾在红灯照扬名。 但那样的名,是他人给的。 王玉楼现在正在走出自己的路,莽象一脉的背景,在这个过程中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的目标是扛起莽象一脉的大旗,在红灯照内成为最瞩目的存在。 然后,用实力和能力赢得祖师的尊重,以求达到一个特殊的目的——祖师,你不给我紫府机会,不合适。 “玉楼,你.” 虢百尺有些紧张的开口,面对如此气场的王玉楼,他紧张到额头的第三只眼,洞法灵眼,都瑟缩了起来。 很久以前,他第一次和王玉楼见面时,就在清溪坊。 那时候,王玉楼还是个小小的少年。而今,二十多年过去,王玉楼已经成为了非凡的筑基。 “百尺兄,明度想去赛马场看看,玉楼脱不开身。 这次我从西海带来的人不少,需要在清溪坊停留到符箓大师赛结束再走。 至于这几天如何居住,麻烦你安排人处理一下。” 王玉楼没有和虢百尺客气,直接道。 对空山师太客气,因为他和空山师太关系再好,也不是一个系统的,客气没有问题。 但王玉楼和虢百尺同属莽象一脉,王玉楼的资历又浅的厉害,如果他随随便便的就对每一个莽象一脉中的前辈毕恭毕敬,那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该高调了,再不高调,就成真龟孙了。 筑基后,该争的机会必须争! “这” 虢百尺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王玉楼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要知道,就是王景怡也不敢如此和虢百尺说话! 然而,王玉楼似乎没有注意到虢百尺的态度问题,他只是疑惑的看着老虢。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战事,清溪坊镇守修士现在有八名,虢百尺带着的七人中,还有好几名只是寻常筑基。 面对带着几十名资深筑基的王玉楼,他忽然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竟然变得那么难说。 “明白,玉阙道友的意思,百尺明白了。” 虢百尺语气古怪的回答道。 王玉楼笑着摇了摇头。 老虢,你还是不服啊。 杨兑烈眼观鼻,鼻观心,只觉得王玉楼真tm能装。 “明白就好,此事关乎祖师金丹后的,我们莽象一脉于红灯照中的地位,百尺兄,你办事,我放心。” 老虢万万没想到,自己活了几百年,竟然被一个三十出头的小登给训了。 然而,王玉楼已经拉着金明度,入了清溪坊中。 烛照的人还没给王玉楼上压力,但王玉楼已经开始给莽象一脉中的其他竞争对手上压力了。 老虢,只是个开始。 旦日和虢百尺是师徒关系,但王玉楼丝毫不怕。 旦日真人,是很值得尊敬,可她和悬篆真人是两码事,和祖师也是两码事。 你旦日是很忠诚,但我王玉楼实名支持,支持悬篆真人,悬篆真人才是最忠诚的。 毕竟,我王玉楼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贡献,都是在悬篆真人的指导下做出来的。 而且 我也为派系流过血! 我也为祖师献过忠! 你旦日忠不可言,我王玉楼同样忠不可言。 你旦日修为高,但祖师成为金丹后,需要更多的紫府为他卖命,我王玉楼为什么不能成为其中的一个? 说到底,祖师和王玉楼一样,从不指望手下会绝对忠诚。 在势力扩张后,对内的管理上,祖师也必然会选分化而用的路子。 —— 赛马场的看台上,金明度有些惊讶的看着下面纷乱的人群,看向玉楼。 “这就是你提过的赛马场?” 王玉楼娶了五名道侣,对每一个,都比较用心。 毕竟,这些道侣是他的延伸,关系处理好了,可以起到大作用。 带着明度见证自己来时的路,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对,可能是从这时起,我入了祖师的法眼。” 赛马场中,相关人等正在为符箓大师做准备。 相比于第一次符箓大师赛时的草率,如今比赛的每一个流程都优化过,再不会出现一人画炸,就影响其他参赛者的情况了。 “那时候你还很小吧?” 王玉楼抬手,用手指挑起明度的下巴,笑着问道。 “怎么,想听我喊你明度姐姐了?” 金明度缩了缩脖子,道。 “没有,只是你此次回去见到映曦,该如何和她说我们的事?” 没想到明度在意的是这个,王玉楼沉吟片刻,道。 “苦海浮沉,能够相遇已经是缘分,对映曦,我有感情,对你,我也有感情。 很多事,说不清楚,也难以让所有人都满意,能一起走下去就走下去,不能一起走下去的话,就走不下去吧。” 日子总要过,苟且就苟且了,王玉楼没有让所有事情都变得能令所有人都满意水平。 金明度不娶行吗? 难说。 不娶金明度,王玉楼对莽象的献忠能这么顺利? 不娶金明度,王玉楼押送散修盟散修入红灯照能这么顺利? 不娶金明度,王玉楼拿赏赐的过程能这么顺利? 王玉楼不求事事问心无愧,他所念的,不过是走的更远些,走到不成为代价的底部而已。 “你也难” 金明度抱着玉楼,低声道。 她看得懂王玉楼的操作,所以才理解王玉楼的难。 莽象一脉天骄,听起来很好。 可莽象一脉的猛人多了,有一个算一个,都比王玉楼资历深。 红灯照内的其他派系,更是都猛地厉害,不然也难以在红灯照内站稳,更别提烛照仙尊一脉,有真仙尊烛照在,他们才是红灯照的最强山头。 王玉楼不愿意做屠夫,把两千多名西海的散修带到了红灯照,他是要直面巨大的压力的。 哪有做了就能成,过程中其他人眼睁睁看着你成的好事。 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对手在,未来,此事起再大的波折也不意外。 “总得走下去,再难也要走下去,只要不成金丹,我的命运就和祖师紧紧绑定。 祖师让我清洗,我就要清洗,祖师要打天蛇宗,我就要支持他打天蛇宗,甚至亲自上战场。 娘子,跟了我,你要受的委屈也很多。” 金明度其实不觉的太委屈,王玉楼和寻常的男修士有个极大的差别——他的潜力。 这样的佳婿,不抢手才是奇怪的。 “不说这些了,我想参加符箓大师赛试试,这种比赛我还是第一次见,可以吗?” “不行。” 王玉楼拒绝的很坚定,金明度去了,其他人还敢赢吗? “啊相公,人家想去试试嘛。” 明度撒起了娇,听得玉楼的骨头都软了。 不过,他拒绝的依然坚定。 “娘子,我们的机会已经够多了,你接下来只要好好修行就能筑基。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抢那些小修士们的机会了,符箓大师赛,是很多人翻身的唯一机会。” 唯一的翻身机会.这,就是王玉楼搞符箓大师赛带来的最大影响。 寻常的散修和底层小家族修士,想要往上走,斗法斗不过秘传齐备的大族、大宗修士,佐道术也不如传承完善的大族、大宗修士。 就是他们入了宗门,入了大族做外姓,也需要从底层做起。 修仙修仙,就像一场被人描绘出来的美丽幻梦。 大道就在那里,仙盟告诉所有修仙者,你们都有机会,但没说有些人的机会更多,多到几百万人加起来也不如的地步。 比如,在仙盟稳定的控制体系下,紫府大修之稀有,百万人不一定能出一个。 紫府的机会,对太多太多人而言,从始至终都是镜中月、水中——连袁道深也不例外。 金明度被王玉楼的解释堵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沉默片刻,认真提醒道。 “相公,你的心太软了,会被人利用的。” 摇了摇头,王玉楼意有所指的说道。 “有时候,看起来就有弱点,反而是好事。” 金明度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和王玉楼的差距,她甚至开始怀疑,怀疑王玉楼过往的行为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刻意塑造出来的。 —— 红灯照内,烛照山,烛照仙尊道场。 莽象一脉的三位紫府都在大天地活动,是因为莽象想要成就金丹,现在他们属于要冲一把、拼一波的状态。 可烛照不需要拼,他已经是长生久视,站在顶点的仙尊了。 所以,他以及他门下的紫府弟子进贤真人,都不在大天地。 不过领导不在,不意味着烛照门下的牛马不在。 作为红灯照最强的派系,烛照派有十名紫府,其中多位,都是和烛照紧密靠拢的。 当然,他们做不出拜烛照为师这种事,周缚蛟拜师莽象,是因为双方有仇,需要互信。 这些紧密靠拢烛照仙尊的紫府,其手下的门徒,其实也算是烛照派的门徒。 “两千多人?你确定这是真的?” 易走日不太信这个消息,王玉楼是谁,他知道,几年前被旦日拔升修为的那个嘛。 但这才几年,你告诉我那个王玉楼从西海为莽象拉来了两千多个练气耗材。 这就有点假了,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王玉楼顶天了刚刚筑基的水平,凭什么能拉两千多人从西海来红灯照给莽象做耗材? “金山,王玉楼娶了金山的一名后辈,金山是西海龙虎真人。” 邹天行解释道,他忧心忡忡的提醒。 “师兄,如果真有两千多人跟着王玉楼入了我们红灯照,哪怕是先做外门弟子,未来也会彻底改变红灯照内的派系基层力量对比。 这件事,我们必须提前干预!” 易走日是进贤真人家的嫡脉,实力和王景怡相差仿佛,他属于烛照派真正主持日常大局的人——关键大局自然是进贤真人和烛照仙尊掌握。 而邹天行,他家老祖是给烛照捧臭脚的,他给易走日捧臭脚,就是这么个关系。 “干预.你想干预到什么地步?”易走日沉吟问到。 把手高高抬起,而后手掌合到一起,邹天行做了个往下斩的动作,道。 “在他们赶到红灯照前,提前杀光,那些散修是神光搞的散修盟的散修。 仙盟法度中有明令,所有五十人以上的宗门,都要服从仙盟的管理。 那散修盟,宗不宗,族不族,就是个反仙盟组织,连名字都敢碰瓷仙盟。 我看,直接把那些散修杀了,既能防止莽象仙尊一脉坐大,又能让他们安分点。 师兄,这几年,莽象一脉的人可是越做越过分了!” 因为在烛照道场内,不用担心说的话被有心人听到,因而邹天行说的很露骨。 就是要搞莽象! 莽象一脉的人过分不过分,这其实是个没法回答的问题,没有公论,也不可能有公论。 不过,邹天行的话,代表着的是烛照派内不少人的想法。 这一点,易走日还是听得明白的。 他慎重点头,道。 “此时牵扯甚大,我需要禀报真人,等我的消息。” —— “荣升叔,这五毒锁精丹是上好的筑基辅助灵丹,配合其他灵丹,你就能筑基了。” 五毒锁精丹是金山赐给王玉楼,奖励他在镇妖宝楼案中的贡献的。 此丹产自仙盟总部仙城所在地群青原,属于梧南没有的稀有灵丹。 “玉楼,我这把老骨头,此生有机会练气巅峰已经满足了,筑基之事不要再提。 从年龄上算,哪怕有筑基资源也不该跟我用,我已经过了一百二十岁,延寿也要打折扣。” 王荣升其实是渴望的,但他又不想表现的很贪婪,所以选了个渴望但又挣扎的表情,应对着王玉楼的馈赠。 “资粮,我们现在不算太缺,我给你准备了两份半筑基资粮,你筑基后,我们王氏也能在大战中多些从容。 族中的其他人,只要修为够的,都可以安排筑基,此次两宗大战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我们王氏必须做准备。” 从西海仙城薅了把大的,王玉楼现在富的可怕,随手漏一点就是两份半的筑基资粮。 这里面的关窍在于,灵石如今出现了流通不足的情况,筑基资粮的价格已经开始降了。 “这好吧,拿你给的资源筑基,未来我筑基后,定会还你。” 王荣升终究是顶不住筑基的诱惑,长生近在咫尺,谁又能真清心寡欲的骗自己呢?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哈哈哈。”王玉楼笑着宽慰道。 让王荣升筑基,是他考虑过的。 未来,这位族叔需要带着族中的一部分人去伏龙观,开辟家族支脉。 这时,白露走了进来,王荣升也就不说话了。 他明白,自己领了家族的馈赠,领了王玉楼馈赠,未来需要还。 但这种事吧,合情也合理,他自然没什么不满的。 “拜见玉阙前辈!” 跪在王玉楼的前面,白露的心情就像浮在空中的一朵云,空荡荡的,但又有种雀跃的丰盈。 算起来,她属于王玉楼此生的第一个嫡系。 从被任命为百宝阁掌柜开始,她的命,就被王玉楼改了。 现在,王玉楼已然筑基有成,未来将会在红灯照大展拳脚。 这些变化对她而言,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关键的机会。 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云。 王玉楼不是风,他本是青云。 跟着王玉楼,白露就能立刻上青云。 “这次回红灯照后,短期内我应该是不会离开了,我打算让你与我一起回宗,以红灯照内门弟子的身份跟在我身边做事,你意下如何?” 白露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前辈但有吩咐,白露唯倾尽全力、生死相随。” 王玉楼笑了,他终于感受到了祖师的爽。 忠诚? 不重要! 能为我所用即可。 白露的出身局限了她的眼界和能力,在清溪坊的多年锻炼帮她补了一些,但依然欠缺许多。 可以说,她不太配跟着王玉楼混,成为王玉楼的嫡系。 但是吧,这姑娘二十年前就跟着王玉楼混了. 那时候,王玉楼还是个小屁孩。 这样的人,王玉楼怎么可能不用? 不用白露,他还能用谁、还敢用谁? 因此,对于她,王玉楼不仅要用,而且还要大用。 “死就算了,你这点修为,还没资格为我死,哈哈哈。” 白鹭如今才练气四层,修为嘛,放在两千多名狩妖的散修中,也是最差的那一批。 随手掏出十几瓶化气丹、憩息丹,王玉楼叮嘱道。 “这股不骄不躁的劲,要保持下去,它们是你唯一的优势。” “小白明白!” 小白,小白。 王玉楼忽然有些想小鱼、想林师姐、想秦楚然了。 思念一起,竟是如潮般涌来。 滴水洞中的那段时光,如今再回忆,竟有些虚幻感。 当时王玉楼为自己未来所做的那些准备,到此时为止,都彻底成为了废子。 但在当时,王玉楼在每一个环节的准备过程中,都是极其用心的。 三名道侣,合纵连横,构建交流法会派. 但在莽象的布子需求面前,王玉楼的努力就像泡沫般被打碎。 所以,王玉楼如今才会对莽象的需要那么上心。 在简单的评价维度中,这或许代表王玉楼正在被‘驯化’。 但王玉楼自己清楚,这种贴近莽象意志的行为,是他目前的最好选择,没有之一。 因而,他不认为自己在被‘驯化’。 不同的阶段,不同的矛盾中,不同的修为下,王玉楼必须以不同的姿态去应对各种挑战,实事求是嘛。 机械的、片面的、主观的、妄想着去脱离现实的脉络去构建虚幻的目标,反而才是真正的愚蠢。 —— 群青原,仙城。 这处没有前缀的仙城,便是仙盟总部所在。 天外的群仙台,在仙城中有一座复刻版。 一样的恢弘,一样的神秘,一样的令人神往。 不过吧,此地常年只驻扎着三位紫府。 仅仅三位,听起来少,但已经能处理绝大多数仙盟的日常工作了。 可因为莽象的到来,仙城近段时间,其实起了不小的风波。 不过,莽象却是打算离开了。 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再留在仙城也没意义。 作为妖王,莽象的本体是一道无边浩渺之气,施展遁法时,他可以快到堪比仙尊的地步。 练气修士飞行,不仅需要节省灵力,飞的高度还要低,从而以防不测。 很多筑基也一样,谨慎的厉害,比如王景怡,赶路时往往留着七八成的功力。 可莽象不担心这些,他从头至尾,都飞的极快极快。 只是片刻,莽象便从仙城一路回到了红灯照,可他没有停留,而是依旧以最快的速度飞行,直向西海而去。 但在西海仙城,他也没有停留。 这位仙盟的准仙尊,从头到尾都没有显露任何身形,竟是一路从仙盟的总部仙城,飞入了西海的深处、再深处。 (本章完) 第169章 王玉楼,你算什么东西,红灯照的照是烛照的照(104w求月 第169章 王玉楼,你算什么东西,红灯照的照是烛照的照(1.04w求月 赛马场的看台上,站在王玉楼的身后的白露,手心紧张的满是汗水。 时间改变了太多事,曾经,王玉楼第一次在清溪坊办符箓大师赛时,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如今,王玉楼已经成为了红灯照最瞩目的天骄,他站在人群的中心,把白露也拉到了人群的中心。 白露的身侧,是旦日真人的弟子、红灯照真传、清溪坊镇守修士虢百尺,是资深筑基、西海龙虎卫统领杨兑烈,是妙峰山长老、海阔真人门下弟子七榭。 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可王玉楼已经有了轻易改变练气修士命运的能力。 修仙者和修仙者是不一样的,筑基和筑基之间的差距比狗都大。 吴谨言也是筑基,但他成为筑基后,唯一的价值就是被用来比战力。 杨兑烈、七榭也是筑基,这两个人,一个是筑基巅峰的龙虎卫统领,一个是紫府真人的弟子,可他们相比于王玉楼,又弱上了太多太多。 王玉楼是筑基,但更是一个新生的巨大派系的核心人物。 祖师让王玉楼在西海清洗神光流毒,实际上是按着王玉楼的头逼他与神光切割,但外人不知道啊。 在外人看来,王玉楼就是入了莽象仙尊法眼的莽象一脉天骄。 如今,王玉楼的筑基年龄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当然,大多数人只知道是不到四十,少部分熟悉王玉楼的,才能猜出他到底修行的有多快。 王玉楼的修行速度,在外人眼中,又是一个能证明他为莽象一脉天骄的例证。 此外,周缚蛟夺舍周映曦之事,其实也是外人无从了解的秘闻。 故而,王玉楼先娶周映曦,后娶金明度,也可以看做他是莽象一脉天骄的例证。 不,不止是莽象一脉,如果严格点算,王玉楼如今的地位,在仙盟年轻一代中都是有数的非凡。 两位紫府靠山,一个更是直接是他的岳丈,另一位也紫府巅峰的资深紫府。 除此之外,还有莽象,马上要证金丹的莽象,如今,已经没人会认为莽象成不了金丹了。 先打天蛇宗,再按头羞辱神光,莽象的莽,不是无脑的莽,是靠实力和势力支撑的。 看似只是让白露站到了众多筑基的中间,但这种安排,实质上意味着王玉楼不再打算隐忍和装龟孙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莽卫兵,王玉楼自问,自己不输于人。 神光给了紫府法门,但他最好的选择,依然是在莽象一脉的支持下开紫府,而不是自己修野禅。 “玉阙道友,你这符箓大师赛,做的就很有想法,其实西海也可以办一个啊。” 杨兑烈看着场中正在绘制符箓的练气修士们,有些唏嘘的感慨道。 他曾经也是个散修,从底层一步步走上去的,还画的一手好符箓。 但在西海仙城的领导层眼中,散修们的任务就是去前线和妖兽换命。 而换命到最后幸存下来的散修,又会成为西海仙城中的既得利益者——神光就是在筑基后正式起势的。 所以,杨兑烈才会如此唏嘘。 王玉楼的符箓大师赛,给的奖励相当寒酸,但却在事实上给了散修们不用搏命就出头的机会。 对于绝大多数修仙者而言,大家的想法都是能不搏命就不搏命。 毕竟只要搏命,就会有可能马失前蹄,失了前蹄,可能就是丧命。 这一点,哪怕那些大修士也一样,不然神光也不可能怂成那样。 王玉楼微微颔首,道。 “是,如果不是祖师要用我,我可能已经在西海着手这些事了,但不止是办符箓大师赛。 在清溪坊这种梧南腹地的坊市中,修士数量和实力都不太行,在赛马场的基础上做做符箓大师赛,已经是极限了。 西海不一样,修仙者的数量更多,能撑起斗法场的运作。” 后面都是屁话,重点是第一句——祖师要用我。 王玉楼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用商量,纷纷默契开始拍。 杨兑烈是最积极的,他毕竟差点被流毒,现在小心谨慎的厉害。 在王玉楼马上就要回到红灯照的时间点上,老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送他走! 听着众多西海筑基对王玉楼的吹捧,七榭笑的很是暧昧,他毕竟是妙峰山的人,不用真捧王玉楼的臭脚。 虢百尺更是连笑都懒得装,只是在心中有些感慨后浪确实不简单。 王玉楼以前算什么东西,现在得了势,丝毫不把自己这样的莽象一脉老前辈放在眼中。 这合适吗? 不合适! 但虢百尺拿王玉楼还真没什么办法,只是在心中盘算着,未来是不是能为王玉楼挖些坑。 这,就是争的代价。 修仙界不缺人才,红灯照不缺人才,莽象一脉也不缺人才。 机会不会留给任何人,必须要抢,抢了就会和人生怨。 旦日的那句话说的没错,王氏一千两百年出不了一位紫府,或许就是因为太稳了,不愿意在很多事上与人相争,自然难以有超额的收益。 就在众人拍的投入,王玉楼听的欢快时. “轰!” 轰的一声,赛场中炸起了一团灵爆,这是有人炼炸了。 众人纷纷向爆炸处望去,却见一名练气修士苦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面前那狼藉的制符台。 王荣升不敢耽搁,当即就下去检查。 王玉楼记得车增晔,百符堂嘛,以前还给百宝阁泼过脏水,说起来也是故人。 不过,王玉楼自然不会和这种小人物计较,百符堂现在已经被百宝阁打的落流水了,虽然它也跟着百宝堂搞出了符箓、法器、丹药盲盒,但终究是拾人牙慧。 懂行的修仙者都会到王氏的百宝阁消费,而不选百符堂。 这点小事没有影响众人的兴致,王玉楼继续讲起了西海第一拍卖行和大货坊的渊源。 “有黑幕!你们这是故意搞炸的,黑幕! 王玉楼,他们在搞黑幕啊,你不管管吗?” 喜欢跪圣驾求公道的人,在修仙界也不缺。 此时这位站出来的修仙者,就和滴水洞内的崔延宗类似,他期待能有一个更大的、更公正的存在,帮他解决他的问题。 什么问题? 输急眼了。 这就是多数人的无奈,他们即便是赌徒,在明明被人坑害的情况下,想要一个公道也是不可得的。 但王玉楼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选择了告状。 可惜,王玉楼不是他的家长,他只是摇了摇头,对身侧的一位筑基中期修为的清溪坊镇守修士(战争后,镇守修士扩张到了八人)道。 “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污蔑符箓大师赛的人拖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黑幕不黑幕的,愿赌服输,王玉楼确实管得到符箓大师赛中的诸多事,但不是现在管。 现在管,万一真有问题,不就是承认了符箓大师赛有黑幕了吗? 有没有,王玉楼不在意,一个组织发展的过程中,下面人挖墙角,简直再正常不过。 让外人相信没有,王玉楼很在意。 王玉楼的命令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很快,那个告状的倒霉蛋就被那名同样分属莽象一脉的镇守修士带人拖走了。 赛马场的看台上,观众们目睹了如此大戏,心中的想法皆有不同。 “老崔,这就是你说的公平、公正、公开?” 流毒散修中,崔白毫小队的一名队员恨恨的看了王玉楼以及那些筑基们一眼,道。 两千多名散修今日也被拉入了赛马场看符箓大师赛,这玩意儿属于团队建设的一个环节。 这种团建有没有效果王玉楼不确定,但他相信,做得多了,这些人中,总会有生出归属感的,如此也就够了。 “你懂什么,那人就是在污蔑!” 崔白毫当然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在污蔑,但对于他而言,如今微微在王玉楼面前露了次脸,还被任命为了小队长。 以王玉楼如今的地位,只要他能在两宗战场上活下去,筑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毕竟是做过小派掌门的存在,崔白毫非常理解王玉楼对散修盟修士的重视,更理解王玉楼的饼是真的。 所以,他要维护王玉楼,他要做好自己的小队长,以求未来在王玉楼拉起来的派系内有立足之地。 “污蔑?什么都没查,你就知道是污蔑了?” 崔白毫被怼的无言以对,在西海野蛮生长出来的散修是这样的,大庭广众下,老崔只能黑着脸道。 “不想死就闭上你那张狗嘴!” 他急了。 只能说,老崔终究是出身太低,根基不行,还需要多多历练。 台上,王荣升却是忽然向王玉楼传音道。 ‘玉楼,情况有些不对,此次的比赛,好几位理应进入决赛环节的人,都莫名奇妙的绘制失败了,恐怕是有人在背后勾结,想要破坏我们符箓大师赛的名声。’ 其实,就王玉楼目前的地位和发展困境而言。 符箓大师赛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但既然遇上了问题,当然要处理,不然,这符箓大师赛会牵连赛马场和百宝阁,影响的是王氏在清溪坊产业的发展。 而且,万一就像王荣升说的,背后有人有组织的冲着损害王氏的信誉而去,那就更需要查了。 想到这里,王玉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诸位道友,我是王玉楼,为红灯照真传弟子,也是宗门的特别功勋堂执事。 清溪坊是我曾经修行的地方,赛马场和符箓大师赛,都是我创立的,它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刚刚那位道友说有黑幕,但比赛还在继续,我就请他先离开了。 如今比赛已经结束,黑幕什么的,当然要当场查清!” 说到最后,王玉楼忽然提高了嗓门,道。 “所有参赛的修仙者都别走,就从车增晔开始查。 车增晔,我记得你是个很厉害的制符师,刚刚画的符箓也不难,为什么画炸,你好好想想,给我一个理由!” 王玉楼一怒,在场的众多修仙者就像脖子被按住一样,下意识的有些恐惧。 明明他什么法门都没用,但权力与地位带来的威势,已经让他成为了寻常修仙者眼中的显赫人物。 车增晔面对王玉楼的问题,还想狡辩,但两名龙虎卫直接闪身入场,在他背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跪下! 车增晔被人按着,他抬头,看向台上的王玉楼,看到了王玉楼身侧那密密麻麻的筑基修士。 有没有黑幕,车增晔比谁都清楚,他看向虢百尺。 仅仅一眼,虢百尺直接变了脸色。 老虢怎能不慌? 他感觉王玉楼可能是故意设计在坑自己——不然车增晔看他干什么? “你看我干什么,有什么说什么!”虢百尺气急道。 到此,车增晔走入了死路。 告发虢百尺,虢百尺不一定有事,他未来必死无疑。 不告发虢百尺,不承认有黑幕,他刚刚那么明显的放水,显然是有问题的。 就在他犹豫时,在王玉楼的命令下,龙虎卫又按住了其他几名可疑制符师的头。 “你们都不说,那我就开始杀了,先从最不符合自己往日水平的开始杀,车增晔,你放水放的最厉害,就你了。” 车增晔顶不住了,他赶忙道。 “你们王氏的大掌柜唐念秋找我,让我做这件事,我不敢拒绝!” 比王玉楼先绷不住的,是虢百尺,他惊怒交加的问道。 “车增晔,你失心疯了吗?” 一旁的王玉楼笑了。 “百尺师兄,你急什么?” 明明是告发唐念秋,但老虢反而最急,他愤怒的解释道。 “王玉楼,我什么都没干,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污蔑我!” 老虢怕啊。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和王玉楼起了点小小的矛盾,面上不是那么好看。 王玉楼第二天就立刻设此毒计,要搞自己。 从唐念秋,到车增晔,这是王玉楼先往王氏身上泼狗屎,然后裹着狗屎来坑自己。 “好了,师兄别急,老唐有问题,就查老唐,去吧,小白,把老唐喊来。” 王玉楼给出了解决方法,他发现此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虢百尺明明在坑王氏,但反而贼喊捉贼了起来,简直把厚黑演到了极致。 很快,老唐就被带了上来,面对王玉楼,他想要解释,但看着王玉楼身侧那几十名筑基,终究是不敢解释。 “高见找到我,要我说服参赛的制符师放水,同时,让老鬼联系那些想要赌的修士。 这件事,我拿两成,老鬼拿两成,车增晔这些放水的人拿三成。” 二加二加三,有脑子的都知道这数不对。 少的三成去哪了? 当然是被跑前跑后,串联一切的高见拿走了呗。 车增晔依然想着活下去,所以他不敢乱说。 不过高见向来就是果断狠辣的豺狼,他没有犹豫,直接从观赛席上飞了起来,全力激发遁光,想要遁走。 王玉楼没动,一旁杨兑烈想要献忠,但被王玉楼按住了。 最终,还是虢百尺黑着脸,亲自把自己的好弟子给抓了回来。 “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他把高见扔到地上,怒声质问道。 浑身筋骨尽碎的高见,勉强吐了口血,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他抬起头,用自己满是恨意的眼睛看着虢百尺,道。 “我害你? 我给你三万枚灵石,你说不够,你说少了。 我能怎么办? 我从哪给你变灵石吗? 我害你? 明明是你们这些红灯照的真传们搜刮的太厉害! 蒋豹变逼着所有商铺上供,上供,再上供。 牧春泽不止要上供,更是要往水里兑水。 你来了,带着七名镇守修士一起来,一起搜刮。 修士们的灵石已经被你们,被红灯照,被仙盟搜刮完了! 我给五任清溪坊镇守修士做弟子,但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拉我一把。 虢百尺,你们这些人,不是人,都是畜生!” 灵石危机前,因为莽象的恩情大增发,以红灯照为源头,整个梧南乃至于仙盟,都掀起了一轮供给不足的危机。 修仙资源相对不足的情况下,很多宗门和家族把积攒下来的灵石拿出来购买修仙资源,防止自家的船跟不上水涨的速度,如此,作为一般等价物的灵石就显得多了起来。 可随着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开始备战,灵石更进一步的被消耗,灵石危机出现了。 灵石不够了,但清溪坊因为红灯照和天蛇宗的战事,来了八名镇守修士。 说到底,高见这只黑手套,就是被灵石危机压死的。 “冥顽不灵!” 在几千人的注视下,被高见如此痛骂,虢百尺听得恼火,当即就要杀了高见。 “停手!” 王玉楼终于表态,但虢百尺不敢让高见活着。 再留着他,万一他说出些更不合适的话呢? 满口是血、惨笑着的高见被自己的亲亲师尊挫骨扬灰了,王玉楼顿时怒不可遏。 “虢百尺,宗门什么时候给了真传弟子擅杀外门弟子的权力,回答我!” 回答我! 即便众人刚刚已经听出了不对,但当王玉楼质问虢百尺时,他们才终于确定,莽象一脉的两位红灯照真传,竟是起了矛盾! 虢百尺怎么可能会怕王玉楼,他平静道。 “我乃清溪坊镇守修士,他是清溪坊治安维持队队长,我当然处理得了他。 玉楼,你的任务是押人回宗,就任特殊功勋堂执事,清溪坊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好,不然我的工作不好做。” 很硬,明明他没管好弟子,但虢百尺依然很强硬。 他的师尊是旦日,他怎么可能怕王玉楼?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王玉阙会毫不退让的和虢百尺狗咬狗时 王玉楼却露出了满意的笑,笑的虢百尺心中发寒。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真相、对错、正义,都不重要。或许从一开始就不重要,即便车增晔不咬高见,唐念秋也会咬高见,无非是知味坊等王氏产业被高见索取上供之类的理由。 王玉楼要的就是矛盾升级,要的就是和虢百尺分道扬镳。 神光的弟子撕咬成那样,影响神光用他们了吗? 没有! 矛盾公开化,然后竞争,然后赢,然后得到祖师的器重。 重点是,现在的局面下,找事的人是虢百尺! “你害我!” 虢百尺没想到王玉楼这么狠,完全不顾忌团结,自己杀高见,居然还真就杀错了。 事实上,从王玉楼带着两千多名散修盟修士离开西海,前往红灯照开始,他就踏上了通往紫府的那条荆棘之路。 虢百尺今日之失措,在于他没能察觉或者说重视王玉楼的变化。 王玉楼不是他的后辈,而是他的竞争对手! 在虢百尺的印象中,王玉楼还是那个在宴会上就知道吃的小孩呢,现在王玉楼告诉他,老虢,我要和你抢祖师的恩情——老虢难以轻易接受这么巨大的变化。 这才过了区区二十年,二十年甚至不一定够修一门神通,但王玉楼愣是从引气修行到了筑基,成为了莽象一脉的天骄。 正是因为没能意识到此事,虢百尺才会小丑的这么厉害。 “你一会儿说是高见害你,一会儿说是我害你。 我看,是你自己在害自己,此事,我会向祖师禀报的。” 当然不是禀报虢百尺杀高见这种屁事,王玉楼说的是虢百尺在清溪坊纵容弟子暗中坑害王氏! 就在虢百尺讷讷无言,满心焦灼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不用向莽象祖师禀报了!” 红灯照掌门协理,烛照仙尊门下弟子,易走日,来了。 “王玉楼,你在西海肃清神光流毒,肃清来肃清去,最后却放过了这两千多人一马。 祖师对此很不满意,就命我来此,帮你好好处理这些流毒!” 此言一出,散修们顿时就惊疑不定了起来。 什么?你跟我说,王玉楼这个大修士走狗,居然算是放了我们一马? 这件事对散修们的冲击是很大的,他们中当然有人早就已经意识到王玉楼是在放水和培养莽象的势力了。 但有这种认识水平的毕竟是少数,当这种目的被人以近乎于挑明的方式说出来后,大部分人才得以后知后觉的理解了王玉楼究竟做了什么。 “走日师兄?” 王玉楼知道易走日,他虽然没有在红灯照待过多久,但王氏熟悉红灯照,红灯照中的弯弯绕绕,王玉楼也有所耳闻。 易走日是进贤真人门下的顶梁柱,同时也负责主持宗门内烛照派的日常工作,掌门协理的职位,更是红灯照中众多关键岗位中最关键的之一。 “所有人配合我布网,不能放走一个神光流毒!” 易走日没有理会王玉楼的招呼,直接吩咐自己带来的筑基,以及在场的红灯照筑基。 张网开杀! 如果真让王玉楼把这两千多名散修带入红灯照,事情就麻烦了。 一想到莽象一脉会多两千多名外门弟子,即便是特殊的、用来填线的外门弟子,易走日都睡不好觉。 因此,他这次带来了四十多名烛照派的筑基,其中更是有十几名资深筑基。 有这些人在,王玉楼身边带再多的西海筑基、妙峰山筑基,也拦不住易走日! 毕竟,他们又不敢真为了这些散修的命,得罪红灯照内的烛照派。 见易走日带着人展开阵势,一副要毁了王玉楼基业的架势,虢百尺忽然有些想笑。 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老前辈,遭报应了吧? 然而,王玉楼可不好糊弄,他直接拦在了易走日面前,问道。 “等等,走日师兄说‘祖师对此很不满意’,指的是哪位祖师?” 王玉楼不认为易走日传的是莽象祖师的命令。 莽象是有多沙比,才会杀王玉楼给他拉来的新血液? 众所周知,把神光当狗遛的莽象不可能是沙比,所以,易走日传的必然不是莽象的法旨。 “怎么,你想拦我?” 易走日没有回答,王玉楼心中更加笃定了。 他抬手,道。 “拦住他们!” 杨兑烈和陈永忠对视一番,终究是起身飞到了空中。 他们两人的动作好像某种信号,见两位龙虎卫统领如此作态,西海的众多筑基也纷纷站到了天上,为王玉楼助阵。 王玉楼在西海只呆了两年多,但他在西海,深度参与了西海之变的全过程。 通过清洗神光流毒,王玉楼又帮莽象完成了红灯照势力入西海的部分前期工作。 他对西海的众多修士,是有影响力的。 虽然西海依然算不上王玉楼的基本盘,但此时的西海算——金山还在位呢。 本来想摸鱼,不深度参与红灯照内斗的七榭,在见到九曲也飞了上去的情况下,不得不跟着一起。 如此,妙峰山的众多筑基也不敢摸鱼了。 海阔真人虽然是紫府的地板砖,堪称紫府版的吴谨言,但他依然是实打实的紫府真人,还是妙峰山的真人。 海阔真人的两位弟子都上去帮王玉楼了,其他人心中再不情愿,也依然要跟上去。 所以,没有一枚灵石是白的。 二十万枚灵石买九曲的帮助,一万五千枚灵石买空山掌门的臂助,此时,终于发挥了效果。 “王玉楼,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庇护这些神光流毒吗?” 易走日完全不怕,乌合之众而已。 他是得了进贤真人明确命令的。 神光流毒,不是好东西,必须肃清。 要是王玉楼肃不清,易走日也可以捎带手肃一肃王玉楼——无非是莽象的工具人而已! 这,其实和天蛇恐惧莽象开战的逻辑类似。 举起大刀片子杀人很简单,但开了刀杀爽了后,想要再封刀,就不是某一个人能独自决定的了。 你莽象可以用肃清神光流毒的借口,大肆的让自己人侵吞西海的利益,从而扩张自己的利益圈。 但神光流毒的借口,莽象可以用,烛照自然也可以用。 莽象划定的神光流毒名单,漏了王玉楼,烛照仙尊有资格,更重要的是也有实力不漏。 “庇护何从说起,我是让他们到两宗大战前线为红灯照效力,用战功抵罪,走日师兄还请慎言。” 王玉楼还不想撕破脸,反正有这么多筑基站在他这边,易走日又不可能真杀光那些散修,他稍稍忍让些也不吃亏。 “王玉楼,你算什么东西,红灯照的照是烛照仙尊的照! 你怎么敢擅自决定,让这些被神光污染了的散修,入我们红灯照?” 易走日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点明了王玉楼此番操作中的问题后,继续道。 “愣着干什么,动手!” 那些被他带来的烛照派筑基,当即就开始出手,一瞬间,竟有上百名散修死在了赛马场的看台上。 “百尺师兄,快来助我。” 王玉楼喊了一声,便带着众人开始护持那些可怜的散修们。 打,是不可能直接打的,能做的只有护一护了。 然而,虢百尺根本不带怂的。 王玉楼喊他帮忙,他直接施展神通,祭起自己的灵器,随机选取了个倒霉蛋开杀。 所以说,老虢长进的速度确实快,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对他最好的选择。 当然,对虢百尺最好,不意味着对宗门好,更不意味着对王玉楼好。 虢百尺忽然出手,第一击就建了功,那个被他选中的倒霉蛋直接被打成了重伤。 王玉楼带来的筑基修士见已经见了血,也就不犹豫了。 什么妥协、大局,在这一刻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以斗法实力为准的实力至上。 但这种激烈的斗法只持续了一息,那些没想到王玉楼带来的人真敢出手的烛照派筑基,就大惊失色的飞离了赛马场上空。 易走日的表情也变得极为难看。 “王玉楼已经叛宗,谁再帮他,就是在和红灯照作对,我劝诸位道友想明白!” 内斗,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在没有人可以成为独尊的情况下,修仙界就无法出现真正的和平,只不过相比于刀刀见红的玩命,大家更喜欢斗而不破的通过内斗抢利益——没人想主动的冒险搏命。 王玉楼眼神复杂的看向老虢,没有不满,也没有感谢,只是单纯的复杂。 老虢是想坑他,但坏心办了好事 易走日给王玉楼定罪这件事,本身就是狗屁。 红灯照的照是烛照的,烛照可以随意处置王玉楼,但易走日不行,他自己也清楚。 易走日之所以停手,是因为被莽象一脉的气魄给惊到了——虢百尺也是莽象一脉的人。 他来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王玉楼能拉着如此多的筑基,陪自己押送散修盟散修。 不过他依然不怕,因为他笃定,王玉楼和他带来的那些筑基修士,不可能为了散修们得罪烛照仙尊的门庭。 事实上,王玉楼确实不敢自己主动出手,也不敢让跟着他一起押送散修盟散修的其他筑基出手。 然而,老虢帮王玉楼提前做出了决定。 虽然手段糙了些,但虢百尺帮王玉楼解决了逼易走日退让的关键一步。 打响反抗的第一击后,其他王玉楼带来的筑基,自然会被影响,会在利益的角度下,顶着烛照仙尊的压力开打。 西海的众多筑基需要听命于龙虎真人金山,妙峰山的众多筑基也清楚自家宗门更偏向莽象祖师。 两横一撇就是干,干!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王玉楼成长到了某种足够强横的地步,故此他才能借到这些押送筑基的力,故此易走日带来的人才会忽然停手。 大家都怕,易走日强压下,他们当然必须听命。 但现在情况明显已经闹大了,都快从肃清神光流毒变为红灯照内战了,大家当然不敢再乱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大修士的走狗,很多都是纸老虎。 当王玉楼不怕时,易走日这种纸老虎的戏,也就唱不下去了。 这一波,是王玉楼长期以来苦心经营后,在局部实现的,对烛照仙尊的压制。 仙尊的势力当然很强,但王玉楼此时此地此刻的势力也不弱。 “走日师兄,动辄杀人,不是好事,宗门团结很重要。 至于你说的,玉楼背叛宗门,更是无稽之谈。 玉楼有没有背叛宗门,还轮不到你来下判断。” 易走日不认为王玉楼是东西,王玉楼也不认为易走日是东西。 看着与自己针锋相对的王玉楼,看着王玉楼身侧那些密密麻麻,遍布天空的筑基,易走日知道,今日的目的,恐怕难以实现了。 尺度,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当王玉楼的人只是护着那些练气时,易走日当然可以带队杀散修。 但当双方拳拳到肉的打起来后,事态升级,易走日面临的就不是能否肃清神光流毒的问题了。 这事儿,不好收尾。 “王玉楼,不要避重就轻、东拉西扯。 这些人做为神光流毒,你不仅不杀,还给他们许诺特殊外门弟子的身份。 怎么,我们红灯照是垃圾么,什么样的人都能往宗门里收?” 他还在扣,王玉楼已经数不清自己戴了多少顶帽子了。 “他们不是垃圾,他们只是被人利用。 仙盟,是为所有修仙者服务的,所以金山真人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宗门,是玉楼心中最神圣的地方,所以玉楼才会带着这些散修,回宗守护宗门。 走日师兄,难道想要更好的守护宗门,也是错的吗?” 易走日冷笑道。 “言巧语!你那么喜欢守护宗门,为什么不直接上前线? 王玉楼,今日之事,我会向烛照祖师汇报,看你到那时如何解释!” 王玉楼不打算解释,他的‘服务对象’是莽象,在内斗的维度下,烛照甚至是敌人。 对于敌人的意见,当放屁都嫌没味,王玉楼怎么可能真被影响? “好,还请师兄尽快回去汇报吧,我等着。” 易走日、本想要再放些狠话,但他注意到,王玉楼居然是那么的平静。 和袁五不同,易走日能走到今天,全靠脑子好使,不然也做不出半路截胡并开屠的决策。 所以,他没有在继续放低水平的垃圾话,而是对虢百尺道。 “百尺,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为神光流毒而攻击宗门内的各位同门呢?” 霎时,老虢的表情就和被驴粪池子淹了三天三夜似得,又臭又难看。 从一个亏,吃到另一个亏,甚至还坏心办了好事 合着我今天就活该吃亏吃到饱是吧? “我没有,我没做,不信你问玉楼师弟。” 虢百尺决定恶心一下王玉楼,王玉楼希望和自己矛盾公开,他当然能想明白为什么,无非是把他当对手了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能恶心王玉楼就恶心王玉楼呗。 毕竟,他们都是莽象门下的人,他不可能真宰了小王。 “哈哈哈,好好好,有你们这些忠诚可靠的弟子在,实在是莽象仙尊的幸运,那就且等来日吧!” 撩下一句狠话,易走日就带着那些烛照派的筑基离开了。 只是吧.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位掌门协理,好像把虢百尺和王玉楼看做‘真师兄弟’了。 —— “我就说,玉阙前辈是好前辈。 咱们能在西海活到今天,在前线,自然也有机会继续活下去。 反而留在西海,才是真正的死路,你我便是再懂狩妖,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妖粪。 入了宗门就不同了,宗门每年都会发俸禄,等修为修上去了,还可以收三五名漂亮的弟子。 有事了,让弟子们去干,没事儿的情况.你们懂吧,这就是宗门的好处。” 一边跟着队伍飞,一边无偿的为王玉楼做洗脑工作——崔白毫太想进步了。 “老崔,你这就不懂了,就是红灯照真传弟子,也不好混。 那个想杀我们的易走日,是真传中最厉害的,可依然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要我说,对于我们这些散修而言,与其指望可望不可即的筑基,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享受修仙的过程,这” 崔白毫打断了小队成员的念经,指着东南方的巍峨山门,道。 “看,那里就是红灯照山门所在,” 峰峦如聚,山高林密,宫阙巍峨。 一路前行整整十天,王玉楼终于把这些神光流毒,送到了宗门的山脚下。 路上死了差不多五百人,主要是易走日带人杀得。 虽然当时局势很快就控制住了,但筑基修仙者的实力太强,只是稍稍出手,就杀得散修盟众散修嗷嗷叫。 就在王玉楼骑黑龙马入宗门后,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映曦。 映曦似乎也是刚刚到,可能因为之前没收到王玉楼正在押人回宗的事情,所以才一副匆忙过来迎接的扮相。 “相公,你终于来了!” 见到王玉楼出现,映曦当即就想飞向玉楼。 然而,她飞到一半,却注意到了金明度。 金明度伸出胳膊,挽住了王玉楼的胳膊,而后才笑着道。 “映曦道友还是那么美,相公的眼光一向不错。” 王玉楼只感觉无奈。 想要齐人之福? 算了吧,不如想想怎么把那两千名散修的特殊外门弟子身份尽快办下来。 梧南不缺人才,这些散修中,有的是怀才不遇、无法施展的倒霉蛋。 用好了这些人,他们才会是王玉楼未来真正的基本盘。 (本章完) 第170章 修仙修仙,什么是仙?(103W求月票) 第170章 修仙修仙,什么是仙?(1.03w求月票) 金明度是个顶聪明的姑娘,甚至在王玉楼有心筛选的众多道侣中,她的智慧都是数一数二的。 在此前,她也明确的和玉楼表达过,自己的野心不大。 王玉楼这个逼人心如潭渊的厉害,和这样的天骄做道侣,金明度在很多时候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就和被王玉楼带着打高端局的周映曦类似。 可这时候她拉住王玉楼的臂膀,当着周映曦的面恶心她,如此行为就很有意思了。 “映曦,我和明度的事情有些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你。” 王玉楼没有甩开金明度的手,而是淡定的就像一切本该如此一样,和映曦聊了起来。 映曦,你能否理解我的无奈? 金明度是理解王玉楼的表现的,不然她也不会主动拉着王玉楼帮他向祖师表态。 此刻,她只觉得王玉楼还是不够狠,如果无视来接他的周映曦直接飞走,那才是真忠诚。 王玉楼是被祖师按着头和神光做切割的,周映曦作为周缚蛟一脉最后的嫡系子弟,她是莽象收拢周缚蛟势力的抓手。 但同时,她的生身父亲牧春泽,又是神光的人。 所以,王玉楼必须把握好两人相处的尺度。 万幸还有金明度在,王玉楼可以装作被明度仙子迷了眼,应付小周,从而给祖师一个交代。 还是那个遥远但又永远不一定会有答案的问题——爱情的重量究竟有多重? 在王玉楼看来,爱情是很有意义,但有意义的事情多了,相比于他苦苦攀登大道二十年的求索,爱情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 说到底,爱情不过是交配和联合而已。 情感的连接是一种联合,利益的连接也是一种联合。 要说交配和繁衍重要吧,对于王玉楼而言,只要他想,无数的女修会哭着喊着请求王玉楼为她们注入正能量。 所以,王显周、王显茂乃至于金明度的担忧是对的,王玉楼依然不够狠。 他知道怎么选在利益上是对的,但他选择的时候依然心有所动,做不到绝对意义的心如铁石,或许这就是他与成道最远的距离。 “嗯,无妨。” 周映曦忍着内心的不满,便赶紧通报起了另一件真正的重要之事。 “你此次贸然带近三千名散修回宗,进贤真人和浮烟真人都很不满,他们施压秋生掌门,要求他不得允许给那些散修红灯照弟子身份。 景怡老祖如今被指派到了南叶国-大孤岭一线,担任南线镇守协理,宗门中虽然还有悬篆真人在,但情况不容乐观。” 面对佳人的提醒,王玉楼一时无言。 最终,还是金明度替无言以对的王玉楼开了口。 “没有三千人了,现在只剩两千出头,你们红灯照的易走日带人在清溪坊袭击了我们。 这件事,难道悬篆真人就不管管吗?” 周映曦苦笑着反问。 “怎么管?杀了易走日?” 包杀不了的,红灯照不是莽象的红灯照,易走日虽然狂,但他那句话还真没说错。 红灯照的照,是烛照的照。 莽象再厉害也只是准仙尊,想成道,想在成道后更进一步,都离不开烛照的支持。 但烛照的支持不是无限的,烛照不可能坐看莽象一脉直接多几千名外门弟子层级的根基。 王玉楼曾经的判断是对的。 修仙宗门本质上虽然是为大修士服务的统治工具,大修士依靠实力天然的在宗门中占有绝对统治地位。 但修仙宗门同样因为修仙者的修为等级,有着内生的绝对存在的自下而上的运行逻辑。 三千名练气中高阶散修被王玉楼带着入红灯照,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是莽象一脉的实力大大扩张。 这个扩张的过程即便是在未来百年内才会渐渐显露,但烛照不需要等问题出现,就能看到问题。 所以,易走日才会带着人在清溪坊截杀散修,只是虢百尺当时没想明白,不小心给王玉楼送了助攻。 “罢了,不想这些,无非是各打五十大板,现在前线具体怎么样,景怡老祖做的南线镇守协理,又是什么职位?” 能各打五十大板还要谢谢虢百尺,王玉楼也没想到烛照一脉会对自己带人回宗有如此酷烈的反应,他对于宗门内的团结,还是高估了太多。 不过,王玉楼此时更关心景怡老祖的任职,她如今上了两宗前线,要知道,天蛇宗作为上门,最不缺的就是强力的资深筑基。 哪怕以景怡老祖的实力,在前线也不一定能安稳无虞。 “前线的情况我们红灯照是守势,天蛇宗保持着攻势。 据说,还是因为开战后,祖师入天蛇谷杀了位紫府真人,因此,天蛇宗的才如此不惜攻势。” 一行人一路前往红灯照主山,主山虽名为主山,但上面没有真人的道场,属于红灯照诸多牛马修行的地方,各种公观阁院等,都设立于此。 “战线上,北线为卧龙河-香竹坊一线,中线为疙瘩山-四明宗一线,南线为南叶国-大孤岭一线,我们和天蛇宗交界的四千里边界,每一处地方都在战斗。 最重要的中线,由严恪义师兄做总镇守,他是我们的人,北线则为妙峰山的空谷师兄镇守,大体的范围和谷神宗-妙峰山之战的战线类似。 至于南线镇守协理,这个任命就很复杂了,南线的镇守是浮烟真人的弟子皮灵修,他是位四百岁有余的资深筑基,已经做了三百年的红灯照真传。” 全面开战的概念是什么? 四千里边界,每一处都是战火,幸好王玉楼押人回来的选的路都在红灯照腹地,一路小心谨慎,否则拦他押人的就不止易走日了。 “唔空谷师兄、恪义师兄、灵修师兄,他们三人,确实都不一般,就是怎么没有袁道深,袁道深师兄是滴水洞第一筑基。 如今两宗大战,滴水洞作为红灯照的附庸宗门,是不是该派出滴水洞第一筑基来助力呢?” 周映曦嗤笑道。 “你想的倒美,此次两宗大战,红灯照的所有附庸,无论宗门如妙峰山,还是家族如茶王顾氏,都派人参战了。 只有滴水洞,没派哪怕一个人来,滴水洞听调不听宣不是第一天了,你从滴水洞出来的,居然不知道吗?” 王玉楼的表情少有的严肃了起来。 因为,他真的只是刚刚知道! “你从哪知道滴水洞长期听调不听宣的?” 周映曦也察觉到了丈夫神态的变化,她思索片刻,面带怅然的坚定回道。 “小时候老祖告诉我的。” 小周不是笨蛋,她现在哪还不懂自己为何从小被周缚蛟带在身边培养? 正是因为懂了,她才会怅然。 在周缚蛟的眼中,从一开始她就是可以被牺牲的。 那位周家的老祖,眼中甚至连一丝亲情都没有。 “不对,滴水洞的弟子和长老,也会接宗门和仙盟的任务,这又如何说?” 面对王玉楼的问题,周映曦回答不出来了。 三人各有心事的来到红灯照掌门宫内的掌门殿,见到了红灯照掌门黄秋生。 老黄最近似乎做了个新造型,明明是实力强大的资深筑基,但看起来却像个被抽干了阳气的倒霉蛋,整个人看起来就和得了不治的痨病似的憔悴。 见王玉楼过来了,黄秋生挥手赶走了围在他身边的那一堆人,等那些人离开时,王玉楼才注意到,他们居然个个都是练气期的红灯照内门弟子,看起来还年轻的厉害。 不止是王玉楼在看他们,这些人也在看王玉楼和周映曦,相比于这两位的传说度,金明度在红灯照内的话题热度接近于无。 王玉楼属于异军突起,旱地拔葱般出现的莽象一脉风云人物。 莽象一脉的天骄,就是红灯照的天骄。 虽然宗门核心的弟子只有真传,但真传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很多在宗门混的久的修仙家族,是清楚大修士的嘴脸的,正常情况下,你哪怕是紫府真人家的嫡脉,也很难有开紫府的机会。 而王玉楼虽然不是莽象的亲儿子,可莽象成了金丹后,莽象一脉定会顺势扩张。 在这个视角下,王玉楼的修为虽然看起来寒碜,但他反而比宗门中的很多资深筑基有潜力的多,因此,王玉楼最近在宗门内的话题度是很高的。 这就叫,我虽不在宗门,但宗门都是我的传说。 而周映曦就更有意思了,多数人都在心中默认,这姑娘家的老祖周缚蛟是被莽象坑死的。 老周一死,他身边的那些附庸家族都成了莽象的势力。 但你说周映曦这姑娘倒霉吧,她现在也成为了莽象一脉下的真传,直接拜师了莽象。 总之,无论是王玉楼还是周映曦,身上的故事和话题度都很高,甚至很多人之前从未见过王玉楼,还是被身边的同道介绍,才认出了他的身份。 王玉楼笑着和这些同门点头,笑的脸都僵硬了,他们才走光,黄秋生恨恨的坐下,指着身前的椅子道。 “玉楼,幸好你来了啊,不然他们能把我为难死!” 带着两位道侣坐下,王玉楼笑着问道。 “谁敢为难掌门你啊,你这个掌门的位子是祖师任命的,除了祖师,其他人的面子你都不用管。” 老黄感觉自己都多余诉苦。 自己受了那么多夹板气,结果在王玉楼眼里根本就不存在。 还什么其他人的面子不用管 这不是纯扯淡么? “是,我是祖师任命的,但玉楼,你不知道,那三千人的外门弟子身份不是我能决定的。 红灯照的家,是烛照仙尊和祖师在当,烛照仙尊不允许,我不敢擅为。” 知道王玉楼为何而来,黄秋生也不含糊,直接表示我躺了你随意。 他是真的不敢乱任命,他怕三千散修的外门弟子身份落实之日,就是自己的人头落地之时。 “没有三千人了,被易走日杀得只剩两千出头了,如果不是我躲得快,不,如果不是祖师庇护,掌门你甚至都见不到我了。 现在你说那些散修的外门弟子身份不好弄,那易走日带着人在清溪坊想要截杀我的事,宗门要如何处理?” 王玉楼也不是白莲,当即开始了上秤活动。 好,那就不说散修的事情了,说说易走日截杀我的事情呗。 黄秋生想死。 烛照的事情,就是黄家的紫府老祖来了也不敢管啊。 见老黄不说话,王玉楼指了指莽象山的方向,继续道。 “秋生师兄,玉楼和您也认识多年了,在场也没有外人,我就和您说声心里话。” 谁他马和你认识多年! 我们才认识三年! 是,在场没外人,但我们的对话不知道入了多少人的耳。 你这鳖孙回宗后不找悬篆,直接上了掌门宫,为的是什么我不明白吗? 艹! “你说,你说。” 黄秋生还贴心的为三位来宾上了茶。 “祖师的金丹势在必成,这不是祖师一人的期待,也是红灯照上上下下几百万修仙者的期待。 一旦祖师的金丹成了,宗门就能少向仙盟交些税款,如此,对所有人都有利。 三千练气入宗门,是为了让他们上前线为宗门出一把子力,可现在三千练气变为了两千练气,易走日那个狗东西还是拦着不让做事。 我们都是忠于任事的红灯照弟子,当不怕苛责,尽力而为才对,如此,才能上对得起宗门培养,下对的起你我对宗门的热爱。” 小卒过河,有进无退,王玉楼现在就站在河边。 往后退? 退到哪? 西海?滴水洞?清溪坊?王家山? 退回去简单,但梧南哪一块灵秀之地不是仙盟的地盘? 仙盟之外,其他顶级势力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刮的说不定比仙盟还狠,那是人能去的吗? 不能退,那就只能一往无前的往前走,那么多艰难的抉择都做了,王玉楼还差逼进贤真人乃至于烛照仙尊服软这一抉择吗? 包不怕的,莽小将,冲锋! 黄秋生不说话了,他在等命令。 王玉楼也不急了,他在等结果。 为什么回了宗,不找悬篆打招呼,而直接找掌门走最后的正式流程? 很简单,跳过冗长的拉锯,把激烈的矛盾迅速变为既定的结果。 王玉楼还是在赌,但他的赢面很大。 赌,当然不好,尤其是这种逼进贤真人和烛照仙尊、以及浮烟真人的赌,输了就可能完蛋。 但修仙界,哪有那么多绝对安全的利益发展模式呢? 绝对的安全,意味着很多人也会抢着做,最后的收益一定是极低的。 风险型决策是带着些危险,但这种危险往往蕴藏着没有表现出的积极地因素,这些积极的因素够多时,风险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那么,此次王玉楼逼烛照派和浮烟派表态,蕴藏了哪些积极的因素呢? 其一,易走日在清溪坊贸然开杀,针对王玉楼,结果差点被双方搞成红灯照内战,王玉楼带三千练气回宗是不对,但抛开王玉楼的错不谈,易走日就没错吗? 其二,则为大家的共同利益所在,多少年了,祖师的金丹高低该成了,现在闹幺蛾子,未来万一出了意外,红灯照就会成为小丑,所有人都吃亏。 其三,这些练气散修入了宗后,毕竟是要为宗门卖命,成为战场填线耗材的,他们就算能出筑基,又能出多少,两百名就是上限了,想再多,很难。 其四,内斗终究要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如果内斗斗破了,那内斗的特殊性也就丧失了,大家最后又会回到你死我活的血腥利益大逃杀模式中,那样,所有人都会一起输。 其五,大修士是很非凡,烛照仙尊的照确实是红灯照的照,但说到底,很多事情是具体的人办的,王玉楼选择坚定的拱卒,看似他力弱,但主动抛出筹码、放低姿态,也是下棋的一步,在正常的宗门内博弈中,王玉楼不信那些大修士会忽然发癫把他宰了——真不至于,那得是输到两眼通红的大修士才能做出来的行为,烛照和浮烟远远算不上输。 这甚至和王玉楼心中的一个疑惑对得上,祖师为什么要主动拉着红灯照与天蛇宗开战? 旦日法旨,祖师入天蛇谷,开战,这套逻辑看起来没问题,但只是表象。 就利益原则而言,能躺着拿利益,没有必要通过激烈的生死斗争去拿利益。 两宗大战看似局限在了筑基封顶的层级,但兵战凶危,万一没有控制住,变为紫府对打乃至于金丹搏命呢? 反而是妙峰山和谷神宗常年的打下去,才是正常的逻辑,大宗不出手,让大宗的附庸互相咬。 附庸的意义本就在此,妙峰山的山门位于梧南的边陲,同时也是红灯照和天蛇宗的边陲,它一开始就是个缓冲带。 相比之下,滴水洞就诡异太多了。 滴水洞的洞天入口位于红灯照的腹地,周缚蛟更是和周映曦说过,滴水洞是听调不听宣的。 思考着这些谜题,王玉楼终究是没等来想要的好消息。 ‘进贤那个混账还是不同意,等等吧。’ 悬篆的传音响起,王玉楼叹了口气,看向掌门。 黄秋生的面色倒是平静的厉害,道。 “好了,玉楼,回去等吧,估计还要酝酿很久。 只是你一走,我又要被人缠上了,哎。” 想到那些年轻的内门弟子,玉楼问道。 “他们因何而来?” 听到玉楼提起那些人,老黄就生无可恋的瘫坐在了椅子上,无力开口。 “想去府邸的各处产业、各大坊市,还是不想上前线呗,也不想想,皮灵修、严恪义、王景怡师姐都上前线了,他们凭什么不上前线?” 王玉楼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毕竟,以老黄这样子,他正在朝着不忠诚的方向越走越远,王玉楼没必要多和他牵扯。一个实力强大的资深筑基,怎么可能因为忙和累,乃至于心理压力,而看起来憔悴的不成人样呢? 无非是不想继续做忠诚的莽卫兵了而已,莽象成道,鸡犬升天,这饼画了那么多年,黄秋生或许是吃累了。 可能在老黄的心中,他已经放弃了对紫府之机的追逐。 —— “那些人我认识一部分,都是红灯照筑基家族的成员,但玉楼你也清楚,红灯照内的筑基家族,很多都不是真人们门下的家族。” 离开了掌门宫,周映曦向玉楼解释道。 对于宗门而言,随着其发展的速度趋于稳定,内部一定会诞生一些不依附于紫府和金丹,但可以凭借家族力量而长期稳定产出筑基的筑基家族。 这就类似于科层治理模式下的胥吏,但又不完全一样,总门内的筑基家族们,既不掌握太多灵物,有不掌握关键的分配权,他们只是宗门内的螺丝钉。 紫府们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附庸,附庸多了,他们庇护不过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能为他们带去价值的附庸也没那么大的意义去收。 王氏和莽象的关系近,一方面是王氏长久以来不惹事,从而长久的传承了下来,另一方面,则是王氏不完全依靠于宗门,有自己的独立发展模式,属于莽象门下众附庸中的‘加盟商’。 莽象一脉的严家就不同,选择了全面扎根宗门的路线,这个路线吧,很好,但王氏以往没那个水平选。 说到底,还是王氏太稳健了,因为稳健,错过了太多机会。 “映曦,祖师打算如何安排你?”王玉楼问道。 周映曦现在拜入了祖师的门下,有点继承周缚蛟位置的意味,这其中,未尝没有祖师做样子给宗门内其他人看的意思。 虽然宗门其他人的议论不会影响莽象的利益,但祖师也不是真不要脸,基本的体面,在能维护的时候他还是想维护的。 “留在宗中修行,我现在在商坊长老堂任职,接下了宗门货契坊的经营任务,但也不太忙。 唯一的麻烦就是下面的执事捞的太厉害,他们的修为比我高,同时也都有跟脚,我想处理也处理不了。” 货契坊就是红灯照根据从王玉楼处收走的大货坊发展出来的一项产业,在红灯照的各个坊市中,都有铺子存在,算是把修仙资源期货合约交易系统化的搭建了起来。 但是吧,宗门的产业,往往是垄断性的,如此才能经得住在被弟子上下其手后,依然保持相对可观的利润。 货契坊不同,这玩意儿是没有成本,但其他人也可以搞,再加上相关的人员没少捞,周映曦的位置不好坐。 “我回头帮你理一理,对了,宗门中有什么接待之所么,我想设宴宴请那些一路护送散修过来的同道们。” 和周映曦相处,必须拿捏尺度,从而表达对祖师的忠诚。 所以王玉楼哪怕想亲近小周,也只能用公事公办的态度,绕着亲近。 “玉楼,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让那些散修先入红灯照内!”金明度提醒道。 王玉楼顿住了脚步,金明度提醒的很对。 虽然现在事情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三派已经达成了‘走向妥协’的框架,但什么时候落地是另一回事。 让那些散修们入红灯照山门,或许会引来烛照派的反扑和抹杀,但如果烛照派不动,就能迅速造成既定事实,从而加速妥协的达成。 烛照和浮烟是否会对那些散修下手,从来不会被那些散修在宗门内或宗门外影响,只看他们自己。 说到底,王玉楼必须快刀斩乱麻,推动事情尽快尘埃落定。 迟则生变,拖久了,等烛照和浮烟发现这两千人不入宗,莽象也只能忍后,事情会变得更被动。 “映曦,你去联系我们这边的人,只要在红灯照内的,都拉过来。 我和明度去接散修到大阵边,人家千里来投红灯照,咱们不能冷落了他们啊。”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周映曦头也不回的飞向莽象山,只是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的涌出,然后又被她用法力蒸发殆尽。 家族丧绝,老祖魂断,生父远走,道侣离心,拜师仇敌. 短短两年间,发生了太多事,摧毁了她过往的人生。 本以为是依靠的王玉楼,如今又娶了新道侣。 飞在红灯照内,映曦只觉得宗门的气息好苦,熏得她忍不住落泪。 —— 红灯照山门大阵外的一处山野上,散修们稀稀拉拉的落在地面,他们如今也不想着跑了。 跑,就是神光流毒。 不跑,可能是神光流毒。 神光的流毒,顾名思义,是流体,只要有强力去操纵,总能流动到需要流动的地方。 修仙界最残酷的点便在于此,成道是所有修仙者美好的向往,可只要还没上桌,那修仙者其实就是桌边大修士的鱼肉。 吃不吃,怎么吃,什么时候吃,都是大修士一言而决的事情。 西海狩妖,能出头,但本质上是仙盟定向输出内压的泄压阀,出头一个,就要葬身妖腹十几个。 他们的命运,过去从未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也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点,和周映曦、王玉楼其实是一样的,王玉楼看得懂自己的无力,所以选择献出唯一看似有价值的忠诚。 莽象不在意手下忠诚与否,但如果王玉楼够忠诚的同时,还能办好莽象需要他执行的任务,那他就自然会有更多的机会。 个人的奋斗,改变个人的命运,小奋斗改变个体小命运,大奋斗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王玉楼的野心太大,所以他显得极尽冷酷。 祖师或许不在意王玉楼对周映曦的态度,但王玉楼要有自觉。 映曦为王玉楼的无情落泪,但她此时还不懂,王玉楼是真的想走到彼岸的。 到那时,别说周映曦了,说不定王显周也能救! 但现在,他必须在莽象的手下做最忠诚的莽卫兵, “老杨,你说我们在这里要等多久?” 陈永忠和杨兑烈躲在一处灵器化作的宅院中摸鱼,陈永忠是真的想西海了。 原因无它,红灯照的真传弟子们都太狠了,王玉楼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已经极大,结果前些天来了个易走日,真就是完全不讲规矩的硬杀。 杀散修还不够,在虢百尺坑害王玉楼升级矛盾后,易走日大有带着人杀押送筑基的意思。 如果不是其他人没有易走日的地位而心有顾忌,那天,陈永忠等人可能就交代在清溪坊了。 相比于仙盟的边陲西海,红灯照内对底层修士的压力之大,让陈永忠极其不适。 “难说,玉阙道友难啊,他想拉着这些散修提高自己在宗门中的地位,可红灯照的仙尊不止一位,况且他背后的那位,现在还不是真仙尊。” 杨兑烈和陈永忠以前还有些小矛盾,不过如今,在大混蛋王玉楼的压力下,两人竟然有了些尽释前嫌的意思。 其实,这不仅仅是王玉楼给他们带去了压力这么简单。 主要是,在参与神光流毒大清洗的过程中,两位龙虎卫统领渐渐理解了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紫府,以及成为紫府的代价是什么。 连王玉楼那样的人,都必须疯狂的开杀,从而体现自身的价值,以此表达自己的忠诚。 但这种忠诚的表达,还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无数次。 最可怕的是,哪怕忠诚、有能力,头上的真人、仙尊赏识,也不一定能成为紫府。 西海清风、西海龙虎、西海忠诚,三个人都忠诚,都有能力,都有势力,都心狠手黑。 然而,神光一输,三个人全完了,死的透透的。 神光一脉上下被清洗干净的可怕后果,谁看了不迷糊? 在如今的仙盟内,想成为紫府大修士,难度不能说高,只能说和大多数人没有关系,以至于陈永忠和杨兑烈这样的巅峰筑基都不敢想成为紫府事情。 如此,他们两个也就没有矛盾了。 “你这话说的,哈哈哈,你的意思是,那个易走日都对同门出手了,红灯照也不会处理?”陈永忠不太信杨兑烈的判断。 “你懂什么,梧南的十宗,一个比一个黑,我以前还是九窍谷的弟子,九窍谷那个黑啊,外门弟子想入内门,不仅要有修为、认师父,还要交灵石。 我当时忍不了,才来了西海,如今看是来对了,当初和我一起在制符院修行的同门,没有一个成为筑基的。 九窍谷的一切,都是上面的人的,就是有幸运儿入了内门,也是内门中的底层,只能做脏活累活,最后因为寿尽而死。 红灯照不比九窍谷差,易走日敢对王玉阙出手,说明他背后也有人,我看最后必定是自罚三杯。” 听到老杨说自己是九窍谷出身,陈永忠有些错愕。 “好你个老杨,藏得够嗯?” 两人迅速飞身而起,却见红灯照的山门大阵已经打开,王玉楼骑着黑龙马站在阵内,道。 “所有人,都进来!” 老杨咂摸了下嘴,感觉有些被打脸,不过依然组织着众人往阵内走。 大阵中,王玉楼和严恪信并列而立,身侧还有周映曦。 他们三人穿着万夜永明法衣,代表着的是莽象一脉如今还留在宗门中的真传。 当然,莽象一脉的真传远远不止三人,足足有三十多位,只是大多数都被派往了前线。 祖师的事情,就是莽小将的事情,大家都很忠诚。 在王玉楼三人的身后,是莽象一脉的其他筑基,足足来了三十多位,这还只是留在宗门中的。 “灵山脚下应该能塞下他们,只是玉楼,你这么做,我怕引起宗中的不满啊。” 严恪信是严恪仁、严恪义的弟弟,严家是莽象一脉最大的附庸,他的意见,王玉楼得尊重。 “走日师兄对玉楼的安排有所误会,很正常,但我们总归是为祖师办事,只要忠诚、得力,就不怕外人质疑。” 严恪信的下巴微微一抖,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王玉楼在清溪坊打压虢百尺,已经展露他不愿意伏低做小的意思,大家都是红灯照真传,王玉楼不认为自己比莽象一脉的其他核心人物低一头。 年龄,不是问题,而是王玉楼的优势,他不能困在必须伏低做小的逻辑中,废掉自己的优势。 拿旦日门下的虢百尺开刀,对准的是虢百尺这只猴,看客是莽象一脉中的其他核心人物。 在莽象一脉众多筑基的护持下,散修们纷纷在莽象灵山找到了落脚之所,从始至终,没有人出来拦。 事情办到这一步,其实差不多已经定了,无非是最后的妥协条件没有谈拢。 —— 红灯照宗门灵山之上,群芳苑内。 众仙列坐,王玉楼带着周映曦和金明度坐于上,他举起酒杯,唏嘘道。 “从西海仙城到红灯照,几千里路,很不好走,诸位的辛苦,玉楼都看在眼中。 玉楼在西海,能与诸位道友相识,端是一场幸事。 略备薄酒,只为款待诸位道友的相助!” 几番来回,酒酣胸胆尚开张,杨兑烈也不装了,他起身,慷慨激昂的开口道。 “玉阙道友,你离开西海时,我们哭着求着留你,只希望你留在西海,继续为西海的繁荣发光发热。 如今你终究是回了红灯照,只是临别之时,老杨我还想再问问” 说到此,老杨抹起了泪,看的陈永忠一阵恶心。 你是真能装啊,拍马屁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就知道吃独食! “哦,兑烈道友想问什么?”王玉楼的兴致很好。 那些散修入宗,整个过程没有人拦,这意味着什么,王玉楼再清楚不过。 “玉阙道友真的要离开西海,留到红灯照了吗?” 杨兑烈双眼通红,这个几百岁的老登,竟能演的如此地步,王玉楼心中实在佩服。 他沉吟片刻,郑重道。 “本来是想留在红灯照的,但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就回西海吧,继续做我的刑罚庭掌印。” 老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这畜生不走了? 你不走了,我们不就白欢送了吗? 热热闹闹的群芳苑,竟是因为王玉楼的一句话,霎时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好了,吃饭吧,不开玩笑,老杨也别哭了,你那张老脸,哭起来不好看。” 原来,王玉楼只是和他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不过,单就折腾能力而言,他们也是真的受够了王玉楼。 面对背靠金山的王玉楼,西海的这些人就和坐牢似得。 —— “相公,他们怎么这么怕你?” 前往莽象道场的路上,周映曦拉着玉楼,低声问道。 她没什么可以依靠的,哪怕是个不靠谱的王玉楼,她也必须抓住。 浪漫主义的逻辑下,王玉楼应该被周映曦放弃,她应该做独立的大女人。 但现实主义的逻辑下,没了家族和老祖撑腰的周映曦,必须拉住任何可以拉的助力。 否则,她未来的路,就难走了。 牧春泽拍拍屁股入了西海,可神光反手就被莽象和青蕊暴扣,映曦的难,她认为只有自己懂。 “主要是,我在妙峰山又请了几十名筑基压阵,老杨聪明啊,从头到尾都看的懂我在干什么,所以他忌惮我。 他忌惮我,其他人看他的态度,也跟着忌惮我,但我其实才刚刚筑基,实力弱的厉害。 如果有的选,我更愿意和你一样,留在宗门中好好修行。” 王玉楼解释起了自己一路上的安排。 可以说,一万五千枚灵石拉来一堆妙峰山筑基压阵,是他最大的妙手。 但凡他没走这步棋,那些西海的筑基就不可能挡住易走日,说到底,西海的筑基隶属于西海仙城,和红灯照不是一个系统的。 易走日杀起来,自然不用顾忌。 那些西海筑基还不敢乱反抗,越是厉害的越要躲,当时易走日来袭,王玉楼根本都没下令,结果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只护不反击,可见他们的心态。 “是该好好修行了,玉楼。” 悬篆真人的声音传来,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耽误,当即入了莽象道场中心的大殿内。 真人坐在殿内高陛之下的末席,很是低调,就和旦日当初选末席类似。 从中,王玉楼感到一种寒意。 当初旦日在周缚蛟拜师礼上选末席,可以用她成道晚,往来的宾客中有太多比她成道早的,她自认为修为不行而解释。 但如今,悬篆主持莽象一脉大局,在莽象昔日修行的大殿中,却只敢坐在最末的位置。 其中的意味,怎能不令人心中发寒呢? 引气期的王玉楼渴望紫府,大胆的认为自己可以不靠联姻,能以努力修行成为紫府。 可现在观悬篆之行为,似乎那寻常修仙者可望不可即、永生难以触达的紫府,也只是换个姿态继续喊‘莽象,忠诚!’。 修仙修仙,什么是仙? 王玉楼不知道答案,但他仅仅从悬篆的座位选择中,就看出了,紫府,不是仙。 悬篆也要听命祖师,紫府不是仙。 那祖师成为金丹后,算得上仙吗? (本章完) 第171章 归元归真小无相,十七种炼道传承,王玉阙莅临前线(104W) 第171章 归元归真小无相,十七种炼道传承,王玉阙莅临前线(1.04w) 祖师算不算仙,王玉楼不敢置喙。 面对悬篆,他都要伏低做小,要是祖师真成仙了,他王玉楼不得彻底做永生永世的龟孙? “真人,玉楼如今还没有选定主修的功法,族长的意思是,让我回宗后向您或旦日真人请教,没想到一路波折,仅仅是回宗就这么难。” 王玉楼苦笑着施礼,诉说着自己的诉求,同时还卖了卖惨,强调了一番自己的苦劳。 “哈哈哈,你这小猢狲,谁也没你聪明,只是有时候,太聪明了不好。 映曦是个好姑娘,你当好好对她才是,少和我弄那么多有的没的,怕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什么是自己人? 王氏鞍前马后的跟着悬篆混了千年,如果王玉楼还不是悬篆的自己人的话,那他就没有自己人了。 所以,悬篆真人岂止是亲近了得,他直接训斥起了小王——你过于聪明了,反而显得不对劲。 其中,最关键的是‘不要怕’。 王玉楼猜测,悬篆的提醒不仅仅在于两人之间别搞的那么生疏,天天试探试探的悬篆都烦了。 更深层次的逻辑可能对应的是——王玉楼不该表现的怕莽象。 作为后辈,对祖师忠诚和亲近就够了,你怕的那么厉害,是不是心中对祖师有什么意见? 当然,祖师自然知道下面这些小东西被自己玩弄的有多惨,他也理解下面的人会怕他这件事。 但.王玉楼如果搞的防祖师甚于防贼,那祖师怎么看王玉楼? “玉楼明白了。” 在悬篆面前,小王乖巧的就像只小猫,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见小王这样,悬篆终究是没继续提他应该不要怕,王玉楼这种人,心里什么都知道,未来他会做好的。 真人上前,一把抓住了王玉楼的胳膊,为他探查起了修行的状态。 “溯脉癸水气修的不错,哪怕是细支的经脉都粗壮的如同主经,你现在的修行要分为三个方面。 其一,是修为的提高,尽快把三十六个窍穴开满,把修为提高到筑基巅峰。 功法上,就修《归元归真小无相》,此法先归元,后归真,演化自师尊的无相法。 以你的修为修它,不会有什么难度,只要资源够,修行起来就是一日千里。 其二,则是该学学斗法了,沉淀一下,你的修为拔升的太快,一路走的虽然波折,但总归过于顺遂。 没有磨砺,成不了大器,但你实力太弱的话,稍微磨磨就没命了。 而且,没实力,哪怕我们支持你出面做事,总会遇到不服气你的人,那时候也麻烦。 《归元归真小无相》中有四门神通,分别为小无相灵机,小无相显化,归元小无相法印,小无相天地。 这四门,都是我们莽象一脉特有的神通,你要好好修习。 当然,选两个也就差不多了,学多了也没用,说到底神通对开紫府没有增益效果。 其三,你也不能只天天研究怎么和人勾心斗角,修仙终究是要看实力,你现在也过了需要与人勾心斗角的阶段了。 回了宗,就好好修行,修为上的修行是一个,我记得你有些炼器天赋,炼器上的修行也不能落下。 一个修仙者,心如潭渊只是寻常,斗法强大是必须,非凡的佐道术水平也很关键。” 王玉楼没想到,悬篆真人竟是如此了解自己,一时间有些失语。 “真人,玉楼从未想过,自己竟能被真人如此重视。” 王玉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用命偿还?不敢乱说,说了真要你的命。 鞠躬尽瘁?显得太寻常,没有情感上的张力。 所以,他最后选了受宠若惊、热泪盈眶。 “哈哈哈,你小子装的还挺像,好了,这枚法种中,有十七种炼道传承,足够你想修什么就修什么了。 这两个法门赐予你,算是对你在西海所做工作的奖励,只是你现在不是练气期的小修士了,你要意识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产生影响。 未来再想行险,要和我们通禀一番,再做决定,明白吗?” 明白吗? 能不明白吗? 修仙的解法从来不只是斗法一种,王玉楼靠提着刀清洗神光流毒、靠带两千名西海练气入宗填线,拿到的收益是多少筑基巅峰修士一生都难以触及的。 《归元归真小无相》是莽象祖师的法门演化出来的,水平自然不用多解释。 单单悬篆在王玉楼手臂上种下的法种,那藏着十七种炼道传承的法种,哪怕五百万枚灵石都换不来。 除了没有直接炼制法宝的方法,所有王玉楼听过的、没听过的炼道法门,都在其中安静的呈现——随便看,随便学。 没有任何艰难险阻,没有任何波折,王玉楼只是做好了祖师的任务,这种无价般的奖励就被悬篆直接喂到了他嘴里。 这就是天骄的待遇,可以说,王玉楼从清溪坊开始,到今天,无论是在王氏内,还是在滴水洞内,亦或是在西海、在红灯照,从未走过正常弟子的修行流程。 当然,也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比如差点成为周缚蛟的炉鼎,比如得罪了神光。 “真人,玉楼定会好好修行,早日成就筑基巅峰,好为真人和祖师排忧解难。” 悬篆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玉楼这人吧,他懂,野心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但反而是这种既聪明又有野心的,才能在残酷的修仙界站稳脚跟。 尽管站在悬篆的角度,王玉楼远远算不上完美,但其实以他的标准,没有多少筑基修士能称为‘合格’。 修仙者不是仙,所有的修仙者都各有各的缺点,王玉楼是长江还是黄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打压旦日的弟子,这就够了。 “我打算把你安排到北线,南线我们进攻的激烈,中线天蛇宗进攻的激烈,只有北线,是妙峰山和谷神宗继续瞪眼,安全些。 你在经营之道上颇有天赋,这次过去,除了担任特别功勋堂执事外,再加加担子,到香竹坊做镇守修士。 另外,南叶国老祖南叶轲有些畏畏缩缩,我催促两次,都不愿意派南叶国修士到前线助阵,你去做南叶国国主协理,催一催。” 怎么说呢,悬篆是真的相信王玉楼。 特别功勋堂执事,香竹坊镇守修士,南叶国国主协理.聚人、攫利、征兵,悬篆是把王玉楼当驴使唤呢! 两大宗门大战的前线,那可不是什么膏腴之地,王玉楼此行,责任重大,危险也重大。 不过王玉楼岂是凡人? 如果这点压力都顶不住,他也走不到今天了,在王玉楼看来,悬篆真人的三个任命还不够,这些担子还不够! “真人,我都去了前线了,要不再给我安排一个红灯照阵前巡查使的位置?” 王玉楼提出了自己的小小要求,他苦着脸补充道。 “当然,哪怕不能安排,玉楼也不会拒绝真人的信重,无非是呕心沥血、生死看淡的干!” 老登,我都呕心沥血、生死置之度外了,你不表示表示吗? 看着满脸‘我就是死也要把真人的命令办好’之色的王玉楼,悬篆想了想,道。 “应该有机会,等等吧,那两千人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你先在宗门中休息几天,等那件事结束,情况差不多就明了了。” 玉楼顿时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真人,易走日他” 悬篆摆了摆手,打断了王玉楼的吟唱,他无奈道。 “你在清溪坊应对的很好,但红灯照的照,确实是烛照的照,仙尊毕竟是仙尊,就是师尊成了金丹,实力上也会相差烛照仙尊极远。 不过,红灯照也是大家一起维持起来的,这件事已经差不多了,只等我和他们最后谈出个结果,你且回去等等吧。” 说到这里,悬篆看向映曦,那张黝黑而又瘦削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调笑之色。 “回去好好陪陪映曦师妹,算起来,你还要喊她师叔,哈哈哈哈。” 修仙者的辈分、关系,其实是不受世俗寻常关系影响的。 就像现在,王玉楼的老婆成为了他师叔,王玉楼成为了景怡老祖的师弟。 他能真喊景怡老祖‘师姐’吗? 不合适的。 周映曦真能喊王玉楼‘师侄’吗? 也不合适的。 不过玉楼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他一边和映曦往外走,一边向悬篆传音请示。 ‘真人,缚蛟真人已死,玉楼如今虽是红灯照真传,但’ 大殿内,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重新坐回末位的悬篆眯起了眼睛。 ‘不用想这些,有什么事来找我即可,任何事都行,不拜入我门下,其实也有好处,你知道怎么做吗?’ 什么好处? 该怎么做? 撕咬旦日一派的人! 但王玉楼不认为这是条合适的路,如果自己真就沦为了悬篆内斗的刀,那他未来如何与悬篆门下的严家抢资源? 祖师不可能乐于看到悬篆独大,看到悬篆一派的人在莽象一脉内独大。 但悬篆真人对王玉楼确实没的说。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悬篆的‘好’,又可以视作一种提前付费的‘内斗奖励’。 收了悬篆的内斗预付款,王玉楼不咬旦日的人都不行。 哎,难难难。 明明已经成为了红灯照内最显赫的天骄,但王玉楼的路依然难走,甚至更他么难走了。 或许,这也是那些见证莽象证金丹之难的筑基巅峰修士们,选择放弃追逐紫府之机的原因。 紫府,很容易就成,相比于获取的难度而言,紫府法门的修行难度其实是极其简单的。 但成为被体系认可的紫府,很难,难如上青天。 —— 拉着映曦走在莽象山的步道上,王玉楼公事公办的问道。 “货契坊现在又多少人?” 虽然被真人亲自出手调解了感情,但王玉楼还是不太敢贸然的表露对映曦的亲近。 他不知道,莽象之前去了仙盟群青原仙城,他也不知道莽象如今已经深入了西海。 大修士的凝视是不可知、不可测的,王玉楼的小心看似可笑,但又不可笑。 苦海争渡,欲求彼岸,怎能不小心谨慎呢? “七十多个吧,十几个筑基期的内门弟子,剩下的都是练气。 之前的执事也是真传,浮烟真人一脉的,但因为经营的太不成样子,被撤了下来。” 红灯照体系内的这些宫、坊、亭、台、阁、殿、院、苑、司、观,没有一个严格的等级差异,全是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博弈出来的。 有些苑很厉害,有些宫已经废了,有些司看似不起眼但很关键,有些殿明明坐着掌门但什么都不能干。 关键的岗位就那么多,如果搞个明确的等级差异体系,宗门内就会内生出论资排辈晋升的诉求,这是紫府和金丹们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名义上,红灯照的诸多职部等级一样,都是筑基修士做执事或管事,但其中的差异,比引气期和紫府的差异都大。 在这样的博弈逻辑下,关键位置就成为了大修士们的角力场,和个人的奋斗不太相关了。 王氏照顾嫡脉的利益,滴水洞照顾筑基的利益,红灯照以紫府和金丹的利益为中心。 王玉楼没有过多的表态,而是直接问起了货契坊的具体情况。 “七十多个人货契坊开了多少家?” 映曦是他的道侣,帮映曦坐稳了货契坊执事的位置,王玉楼在红灯照内的影响力是能再往上提升一截的。 “四家.” 说起这个数字,周映曦就涌起了一股怒意。 “七十多个人,四家货契坊,每家四个,加起来才十六个。 剩下的六十多人,都天天在宗门内研究怎么折腾那四家货契坊,美约其名指导工作。 他们六十多个人啊,一人拍一次脑门,下面的那四家货契坊就要跑断腿。 我和掌门说这样不行,结果掌门告诉我,他也没办法。 他没办法还做什么掌门?” 周映曦怎能不急,上一任的货契坊执事已经被灰溜溜的调走了。 无能的人,即便是紫府真人的门徒,也不可能在红灯照内站稳。 她如今面临的局面岂止是风雨飘摇,如果在货契坊执事的位置上失利,莽象会再给她机会吗?王玉楼会给她机会吗? 周缚蛟在的时候,她背后有靠山,现在老周没了,映曦之难,岂是语言能说明白的。 “老黄的事情就别提了,他估计是不想更进一步了,祖师很快就会撤换他。” 听到王玉楼的话,周映曦心中一惊,老黄要被撤了? 明明王玉楼才回来不过半天,却已经察觉到此种迹象,自己天天在红灯照待着,反而没看出来. 想到这里,映曦的心情愈发低落了。 “嗯,是要陪你去货契坊看看,他们是欺负你不懂怎么处理他们。 我们的令狐启尚世叔前年调任到了宗门执法司,走,我们先找他。” 这是周映曦第一次从王氏的视角感受红灯照的世界,王玉楼和他讲起了令狐家与王氏的渊源。 “但找他就有用吗?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和悬篆真人通禀?” 拉着映曦上了黑龙马,王玉楼笑着解释道。 “错了,货契坊不是我们莽象一脉产业,它是为宗门创造收益了。 有了问题,不该让我们莽象一脉的大修士损失筹码去解决。 如果什么事情都喊真人出马,那我们这些弟子的价值还有多少?” “你是说,紫府修士不一定能决定宗门内的事情?” 作为紫府大修家的嫡女,映曦从未想过,红灯照内的斗争逻辑,居然不取决于紫府,而取决于下面。 “又错了,大修士们当然能决定,但很多时候没必要。 兑子,或许赢,或许输,可总归只是兑子。 兑子不会让紫府真人、金丹仙尊们损失自己的利益。 因此,兑子反而成为了多数情况下的选择。 这个永恒的博弈中,谁先输急了,谁就下场,从而开始更大的赌局。” 周映曦感觉头晕晕的,或许是因为她第一次看懂了红灯照内,乃至于仙盟内的斗争逻辑,也或许是因为王玉楼的怀抱给了她久违的慰藉。 没什么可以依靠的情况下,虚假的依靠,也可以让人满足。 映曦有决心靠自己立足于世,但这和她渴望有个依靠,不太冲突,毕竟,大族出身、培养到位的姑娘,不可能是二极管。 随着黑龙马矫健的步伐,宗门执法司很快就到了。 王玉楼率先跳下了马。 周映曦也跟着相公下了马,她心中暗道,灵兽的速度太快也不行。 “玉楼,你不知道,宗门内除了我们执法司,还有条律院、巡查台、掌刑宫、明心观。 五龙治水,而且还都是实打实有权力的职部,你单单找我,事情不好办啊。 是,我现在是执法司的执事,但我也做不到一句话下去,全司就令行禁止,我和你不一样。” 令狐家虽然和王氏是世交,红灯照执法司虽然也该管宗门内酒囊饭袋的子弟,但是吧,该和能,能和干,它是三回事。 简单来说——得加钱。 映曦眼睁睁看着自家相公从怀中掏出一块七品的量法石,塞到了令狐启尚的手中。 令狐启尚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他看着手中的量法石,惊疑的问玉楼。 “这你想做到什么地步?” 量法石是好东西,可以用作铺设阵法的核心,虽然炼器上不太行,但因为其功能性突出,反而比很多寻常的七品灵材都贵。 这一块量法石,就是两万枚灵石往上的价格,就这,还是灵石危机的情况下,灵石匮乏时的价格。 王玉楼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令狐启尚反而不敢乱收了。 给王氏或者说给王玉楼这样处于上升期、前途无量的天骄办事,收了礼,就要办好。 揽着映曦纤细柔软的腰肢,王玉楼一副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样子,道。 “杀三五个没什么跟脚的练气,再杀一名跳的最欢的筑基,剩下的该撤职的撤职,该送上前线的送上前线。正是两宗大战的紧要时候,那些人不想着为宗门效力,反而躲在宗门内尸位素餐。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红灯照弟子了,必须狠狠地整治!” 令狐启尚咂摸了一下嘴,心道不愧是在西海肃清神光流毒的人,小王这是历练出来了,这股狠劲,够狠。 想到此,他反而把量法石推还给了玉楼,也装出一副义正词严、大公无私的样子,信誓旦旦的道。 “对,整治,送上前线,玉楼,你且稍待,我这就喊人,让执法司所有人一起帮你整治!” 随着执法司的人渐渐到齐,王玉楼提醒映曦道。 “把那些混蛋都喊到货契坊,就说我要去,我看谁敢不来!” 霸气侧露,但却属于霸总硬护小娇妻的霸气侧露,可以说,小王如今也是出了头了。 货契坊作为红灯照商坊长老堂下的下属职部,管理上,理论上是服从商坊长老堂的紫府真人管理。 但实际运行过程中,真人不出面,两个职部的领导者都是红灯照真传,因而,周映曦的唯一上级就是掌门宫、掌门殿。 老黄或许不会为难周映曦,但易走日作为掌门协理,在王玉楼和易走日对上的情况下,王玉楼怎么可能放心让货契坊继续乱下去? 他们已经不是普通的酒囊饭袋了,一秒五拳才能把他们整治清醒! 很快,货契坊的六十多名酒囊饭袋便就位了,他们聚在货契坊内的大殿中,脸上虽然淡定,但交流间已经尽显不安。 “王玉楼有什么可怕的,他才刚刚筑基,我一只手就能碾死他!” “你们还不知道吧,易走日和王玉楼对上了,王玉楼被整的灰头土脸,差点死在外面,他就是个纸老虎。” “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养驴而已,我上次见他,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驴粪味。”(路边的狗都骂一句哈哈哈,一百一十万字,我终于写到这种剧情了,笑得我肺疼) “哦,驴粪味,映曦,你闻到了吗?” 他虽然有涵养,可此时已经出离的愤怒了,是的,就是因为那句‘闻到一股驴粪味。’ 王玉楼最恨有人说自己有驴粪味,这会让他想到显周老祖,想到显周老祖曾经遭遇的屈辱,想到老祖明明天资非凡,但道途无路的凄惨结局。 殿内的货契坊众酒囊饭袋们看向大门处,却见周执事跟在一个同样身着万夜永明法衣的男子身后。 周映曦跟在玉楼的身侧,落后半个身位,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他好像也会在意我。 “闻到了,闻到了相公身上的仙味,哈哈。” 王玉楼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映曦和他站到了一起。 他们两侧,令狐启尚的手下们涌入了大殿,迅速把殿内的众人围了起来。 最后,令狐启尚才珊珊来迟了似得,不急不慢的出了场。 这位实力强大的红灯照真传聛睨的扫了殿中的众人一眼,道。 “红灯照执法司执法,所有人不许动!” 刚刚说自己闻到驴粪味的筑基有些恐惧的抿了抿唇,他试图自救。 “王玉楼,令狐启尚,你们这些红灯照真传想干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执法我们?” 是的,此时的局势,诡异的呈现出,三位红灯照真传,带着红灯照执法司的修士,整治货契坊众修士的局面。 这,就是红灯照,就是梧南乃至于整个修仙界的运行秩序。 “废了他,我要送他回我们家捡驴粪。” 王玉楼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令狐启尚。 令狐启尚的脸皮动了动,终究是高声喝道。 “胆敢攻击红灯照执法司执法使,你这是找死!” 当即,一位想要献忠的执法司筑基便冲了上去,如狼似虎的把那筑基按到了地上。 “我” 那筑基还想挣扎,然而,没人帮他,没人敢帮他。 弱者抱团构建的秩序,在强权面前,就像泡沫,轻轻吹一下,就散开了。 “映曦,还有谁需要攻击执法司的人,你指认一下。” 王玉楼揽着娘子,平静的看着那些被恐惧淹没的人。 他们坏吗?王玉楼好吗? 没有答案,映曦是王玉楼的人,易走日是敌人,王玉楼不能给映曦留这么明显的弱点,从而坑映曦,连累自己。 他需要忠诚于自己的利益,这和他的命运息息相关,和太多与他有关的人的命运息息相关。 往后不知道到哪,才轮得到被构建出来的道德。 如果道德本身是存在意义的,那它的意义在王玉楼看来,只在满足人自我的欲望。 构建道德的意义从而实现集体利益,也是通过满足相信道德价值的人的内心欲望而实现的——意识形态纲领和驯化的狗哨都是如此。 王玉楼的欲望已经脱离了群体性的道德束缚,仙本身,也必定是脱离人的道德束缚的。 如果一个成为仙的存在,还和寻常的普通人一样,那他是靠什么成为仙的呢? 运气? 天地都被大修士当食物,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点都不可信。 实力? 如果实力够强就可以成仙,那世间的仙只有一个——就算莽象成了金丹也不会是仙。 —— 几日后,掌门殿。 易走日快步进殿,先是瞪了令狐启尚一眼。 令狐启尚面不改色,甚至连笑都懒得笑。 大家都是烛照门下的,但不属于同一个紫府真人,你易走日运气好、托生的好,成为了烛照派的日常大牛马,不意味着我要给你面子。 “走日,快来,等你好久了。” 黄秋生笑呵呵的招呼着易走日,然而易走日完全不给老黄面子。 “王玉楼呢,别是不敢来了吧?” 说来也巧,王玉楼今早初试灵器炼制,耽误了时间,结果恰好撞上易走日口放厥词。 “宗门这些年是怎么了,缘何多了那么多沙比,谁说我不敢来的?” 声音由远及近,王玉楼拉着自己的俏佳人最后入了大殿——比易走日来的还晚。 可以说,这波,王玉楼是精神攻击连带潜在地位攻击,一起向易走日发出了挑战。 “你” “噢?走日师兄,我可没说你,你急什么?” “够了!” 还是黄秋生高声开口,终止了又一场无意义的撕逼。 “今天请你们来,是让你们理解宗门团结的意思的,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王玉楼,你是小辈,怎么能那么说话,还不快向走日师兄道歉!” 今天,红灯照所有尚在宗门内的职部领导者,都聚到了掌门大殿。 这是真人们的意思,事情该有个结果了,同时,也需要向人心潮动的众人,强调一番宗门的团结。 所以,老黄不是在打压王玉楼。 道歉,是议出来的必要环节。 放开娘子,王玉楼也不犹豫,当即走到了易走日面前,弯腰施礼恭声笑着道。 “走日师兄,玉楼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海涵。” 易走日看着王玉楼,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词,听起来后面就不可能跟什么好话。 “海涵你” “走日!”邹天行在一旁制止了易走日的输出。 差不多得了,莽象的金丹,宗门依然要支持,这点是绕不开的。 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易走日是在感慨什么,或许是在表达对王玉楼不屑吧,总之,他冷笑道。 “好,以后是要懂点事。 你该长大了,王玉楼。 总不能什么时候都指望真人庇护你,你说是吧?” 易走日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但终究是被按着头,依照上面的真人们谈出来的结果做了。 “师兄说得对,玉楼谨记于心。” 王玉楼的心态倒是好得很。 这波,属于烛照派拿到面子,莽象派拿到里子。 站在烛照派的角度,烛照仙尊又一次在内斗中确立了红灯照的领袖地位,赢。 站在莽象派的角度,两千练气做牛马,王玉楼就任前线巡查使,赢。 站在红灯照的角度,内斗的风波被平息,大家一起团结在众紫府、金丹周围,为红灯照继续伟大而奋斗,赢。 注意,是继续伟大,不是再次伟大,红灯照以前很伟大,现在也很伟大,未来也会伟大,不需要‘再次’。 或许有人看来,王玉楼这种低头是憋屈,是龟孙,是被欺辱。 其实,远远算不上。 这波红灯照内部媾和,体现的是红灯照众多领袖大修士们对内治理的共识,在激烈的矛盾已经爆发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自己人)成为代价,重塑了利益平衡。 其中,体现的是红灯照治理体系顶层统治者的高明,维持住了斗而不破的局面,没有出现内部极端化的倾轧。 三赢不是玩笑,而是真实发生的治理结果。 王玉楼也没有受委屈,他拿到的是,被宗门的承认的地位和利益。 换而言之,如果低头道歉一次,就能有如此收获,王玉楼能站在掌门殿中低头到成仙作祖的那天。 如果真要说个受委屈的人,可能得是易走日。 他辛辛苦苦想要拦王玉楼带人回宗,结果先被王玉楼提前预判,后又被宗门内的诸位真人上秤,其中的曲折,让易走日自觉自己委屈极了。 —— 莽象道场,大殿内,王玉楼正在向领导要支持。 “真人,你看,我现在是特别功勋殿执事,同时还是香竹坊镇守修士、前线巡查使,还担着南叶国国主协理的担子。 这么重的任务,玉楼一个人做,怕做不好啊,能否从宗门内调十个人给我,好帮我打开局面?” 为什么这些年来,莽象在红灯照内如此的嚣张? 因为他属于立了一个‘可怕’的军令状,在这个军令状下,红灯照内的众多修仙者,必须暂避莽象的锋芒。 谁挡路,谁就会被莽象立下的军令状给镇压。 王玉楼揽了四个职位在身上,也可以看做立了特殊的军令状,所以,他才敢找悬篆要支持。 “十人太多了,我们在宗中还需要人卡位,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五个人,再安排五张调令,你可以随便拉人,只要那个人不是太特殊就可以。” 五张调令? 王玉楼顿时喜上眉梢,至于什么叫‘不是太特殊’,王玉楼没问,他太懂了。 总之,他不会干出妄想把易走日调到自己手下折腾的蠢事。 “真人,我可以从滴水洞调人么?映曦说,滴水洞情况特殊,听调不听宣,是怎么回事?” 听到王玉楼的这个问题,悬篆愣了一下。 他沉吟片刻,再片刻,沉吟的王玉楼都心慌了,才终于道。 “师尊五议金丹失败,其中第三、第四次,每一次都是势在必得。 结果,两次都是只差几票,背后,大概率是滴水洞内的人搞的鬼。 我们猜测,滴水仙尊正在完成最后的洞天转化,所以不希望看到师尊此时成道。 调人的话,还是别考虑滴水洞了,麻烦。” 悬篆确实不拿王玉楼当外人,什么料都敢往外说。 祖师的第三次金丹之议,在李海阔成道后,一千八百七十一对一千八百五十二,莽象输,因为有一位仙尊忽然跑票,从支持莽象变为了反对莽象。 祖师的第四次金丹之议,在神光站队祖师后,一千八百六十一对一千八百六十,莽象输,这次神光站到了莽象一边,理应通过才对,但忽然少了两票 可以说,群仙台上的这两次投票,直接加速了仙盟内战的筹备进度条。 大修士和仙尊们不是蠢货,他们虽身处洞天,但对世间信息的掌握是极强的,他们不相信内战会立刻开打,但却不约而同的为内战做起来筹备。 于是,波及仙盟六州的灵石危机,渐渐开始了。 这一刻,王玉楼再一次意识到了信息的重要性,真实的、关键的信息,比金子珍贵了太多太多。 “真人,如果一个人以古法开紫府,是不是能在成为紫府后,将紫府化为新法的洞天紫府?” 滴水洞的事情牵扯太大,王玉楼没敢继续问,而是问起了紫府之秘。 “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不要想这些,玉楼,能不能成为紫府,看的不是有没有紫府的法门,你明白的。 如果我们这一派不能得到扩张,成就再多的新紫府也没有意义,哎,所以,你此去,要好好做!” 王玉楼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紫府的名额限制是真的,但脉络是资源分配影响利益,有限的资源分配,决定了名额。 紫府的名额限制又是假的,只要有开紫府的法门,有足够好的运气或足够强的实力,很多筑基巅峰、身有神通护道的筑基,都有机会开紫府。 如今,王玉楼总算是看清了紫府之名额的全貌,但这个全貌,总归是不太令他满意。 —— 明度入了红灯照内门,将会在红灯照筑基。 映曦离开了宗门,巡视起了货契坊的四个铺子。 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王玉楼,他此次既是陪映曦巡查货契坊,也是上任,也是借自己带的人为映曦撑腰。 悬篆的调令给的很痛快,但在多数边缘筑基已经上前线的情况下,留给王玉楼的选择并不多。 他选了七名筑基家族的筑基,两名红灯照内的资深筑基,一名顾家的筑基——顾家二长老。 “老顾,你是说,你们顾家的二长老,是个职位名?” 王玉楼问顾通明,他作为通字辈,是顾家‘可销售、可升级字辈体系’中的第二高。 “对,大长老也是职位名,启字辈的那些都是大长老,通字辈的是二长老。 玉阙道友也知道,我们顾家是经营茶楼的,掌柜们的名头和职位体面些,也好让往来的茶客感到自己被重视了。” 修仙界之大,无奇不有,映曦好奇的问道。 “往下就是三长老、四长老吗?” 顾通明尴尬一笑,也不敢说映曦猜错了,只道。 “有时候叫,大部分时候,顾家茶楼的掌柜都是二长老起步。 剩下的其他人,都是没筑基的,叫什么都一样。” 王玉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想的却是,顾家会不会有天蛇宗的信息。 带队跟着映曦查了一圈,王玉楼便领着众人直向香竹坊-南叶国的方向飞去。 他如今的职位其实很怪,香竹坊是北线的南段,南叶国是中线的北端,王玉楼的管理范畴,是中北部的战线。 而特别功勋堂还只是刚刚搭建起来,毕竟开战还没多久,具体如何运行,需要王玉楼统筹安排。 至于最后那个,好不容易从宗门处要来的前线巡查使,则就有些功能性的意味了,属于是以宗门权威性为王玉楼在前线的任务背书。 所以,王玉楼才会服服帖帖的向易走日道歉。 这波,玉楼属于赢麻了的那种。 两千练气,不多说,懂的都懂。 诸多职位,每一个都是连接宗门修士情谊的抓手。 当然,也有麻烦的,比如南叶国国主协理。 南叶国的老祖南叶轲是紫府大修士,他不愿意让自己的人做红灯照的耗材,结果悬篆派王玉楼来抓南叶国、南叶家的人去填线. 随着前线渐渐接近,王玉楼也想明白了,自己此次最大的难点,恐怕在南叶国中。 (本章完) 第172章 莽象一念拔剑起,梧南苍生无量劫(106W求月票) 第172章 莽象一念拔剑起,梧南苍生无量劫(1.06w求月票) 作为一个在红灯照混了二十年的中登,王玉楼在悬篆这类真人,易走日这类红灯照顶级的关键筑基面前,那当然是唯唯诺诺的。 但出了山门,王玉楼就不是普通的中登了。 他上任,也不是一个人上任的,不然,那些位置他也不可能坐稳。 从清溪坊中,他调来了自己踏上修仙界以后得第一个嫡系,白露。 在悬篆准许后,王玉楼又从红灯照的大系统内拉来了十名筑基,其中单单资深筑基,就有三位。 一行人行至香竹坊,本地的镇守修士面色不愉地接受了自己的职位被王玉楼抢走的通知。 这位同样是红灯照真传,但面对带着一堆筑基上任的王玉楼,他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就和仙尊之间存在差距类似,红灯照真传亦有差距。 当然,原则上大家都是真传,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是因为不能用明确的等级滋长真传们的野心,可在暗中,这种差距是客观存在的。 原则上没有,客观上存在。 在王玉楼看来,红灯照的真传有四个等级,最高级当然是易走日这类,背后有一整个派系背书,整个红灯照内,这类等级的也就三五人,不是做掌门协理,就是在极关键位置上就职,为派系在宗门内的利益和影响力卡位。 次一级的,就是王玉楼和王景怡了,王玉楼的地位甚至比景怡老祖还要高一截。 因为他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 到如今,王玉楼的过往经历对于有心人而言已经不是秘密,他那飞一样的修行速度,在有心人眼中就是莽象对他的重视。 当王玉楼身兼四职,且是四个关键职位,前来两宗前线的情况下,他在真传中的地位,甚至是能和皮灵修、易走日比肩的——差一级,但潜力无限。 而从这种角度看,很多人甚至会把王玉楼和易走日的矛盾,看做他的地位和易走日接近的例证。 这种潜移默化的地位变化,明明没有什么名义上的改变,但大家心知肚明,对王玉楼的态度自然也就好的紧。 所以,内斗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要能赢就行。 第三级,则是最多的,周映曦、虢百尺、蒋豹变都算这一级,他们属于派系内的年轻一代,上面还有老一辈的资深筑基在第二级压着,派系的力量也不足以把他们推上去,所以只能卡在第三级。 王玉楼打压虢百尺,明火执仗的和旦日决裂,争的不就是莽象派系内的无形资源么? 这种争,不比斗法卑劣,也不比斗法憋屈,相比于除了看着热血但实则沙比的斗法,内斗还能避免轻易的身陨道消。 最低一级的红灯照真传,则是已经不太愿意捧紫府真人们臭脚的那些。 总有人不愿意认命,但又没能力反抗,能做的只是消极的对抗,因此也被红灯照的权力机器排挤在外。 神光给王玉楼七种紫府法门,赌的就是王玉楼有一天会和莽象离心离德,到那时,王玉楼就能成为神光的人。 以王玉楼的年纪,等神光洞天转化完成,说不定又能成为光明宗掌门,执掌西海的乾坤。 当然,王玉楼不太愿意选这条路就是了。 仙尊间的差距,寻常人看不懂,但王玉楼已经渐渐把握了脉络了。 神光是传奇,狠到能送几百万修仙者喂妖兽,所以他能成道,他极其厉害。 是,他就是传奇,他很厉害,但其他仙尊不厉害吗? 相比于烛照、青蕊乃至于滴水、莽象,神光都差得远呢。 被按着头羞辱,弟子被清洗的干干净净,无一存活,最后莽象和青蕊跟打发路边的要饭野狗似得,送了神光一成的西海收益,简直可笑的和小丑差不多。 单单准仙尊莽象,之前一度一脉四紫府,如果把老李算上,就是一脉五紫府。 很多事,王玉楼也是渐渐看明白的,比如说妙峰山-谷神宗大战。 大战初起时,红灯照是不支持妙峰山的,后来忽然转向支持,这种转变刚好和王氏的王显周老祖带队入前线的时间点对得上。 背后,就是莽象在推动,所以老李虽然是妙峰山的人,但他成道的恩主其实是莽象。 莽象这种准仙尊,或许在实力上不一定能打得过已经成了金丹的神光。 可神光正在洞天转化,没法直接下场开干,于是就出现了被按头羞辱的情况,他没想到自己早被人盯上了。 相比于偷鸡成分很大、幸运成分很大的神光,王玉楼一向认为,莽象才是一个紫府大修士想要成为金丹,该有的样子。 手下有多名紫府,背后有红灯照,身边站着青蕊等一干仙盟保守派大佬,这才是在仙盟体系内的金丹种子该有的样子。 —— 香竹坊镇守修士府内,王玉楼正在开特别功勋堂筹备会。 “香竹坊比清溪坊更繁华些,这里毕竟是两宗交战的前线,在特别功勋堂还没有正式成立的情况下,前线的修仙者能选的消费之地不多。” 他这次上任带来了三位资深筑基,顾家的二长老顾通明、牛马资深筑基安和宁、牛马资深筑基郭呈泰,后两位都是红灯照内门弟子。 资深筑基,但红灯照内门弟子,差不多已经没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但又因为家族的发展,个人的命运裹挟,他们想躺也躺不下来,只能接下宗门的法诏,来前线给王玉楼做牛马。 他们当然想成为紫府的附庸,但紫府不要没有根基的附庸,因为紫府的每一分庇护都是有价值的,只有换来更多的价值,他们才会收狗。 “玉阙道友,香竹坊的特产是八品的永香灵竹,还有其他几种不同的九品灵竹,我两百年前,在此做过治安维持队队员。 您现在成为了香竹坊镇守修士,但身上还兼着其他紧俏职位,我看,不如好好开发一下香竹坊的灵竹,把它们做成法器或符箓,放在特别功勋堂中向修士兑换。 毕竟,此地未来说不定会被天蛇妖宗的人攻陷,要是留着灵物和灵竹给天蛇妖宗的人,就糟蹋了。 当然,对于前线的同门们,我自然是信任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说话的艺术大家都懂,红灯照不玩培养制,玩的是筛选制,安和宁虽然地位牛马,但水平丝毫不牛马。 上来,就给王玉楼提了个杀鸡取卵的建议,理由都给王玉楼找好了——不能把白的银子,不,灵竹,送给天蛇妖宗的走狗。 这其中,牵扯到的是王玉楼如今所拥有的一项极其特殊的权力——特别功勋堂的上架权。 特别功勋堂用的不是红灯照的功勋体系,而是战功体系,兑换的各种东西里,有很多都是红灯照功勋堂没有的。 作为特别功勋堂的筹备者,未来等体系搭建起来后,王玉楼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大笔的挣资粮——当然,大头是莽象的。 另一方面,作为身在前线的特别功勋堂执事,王玉楼也需要统筹更多可兑换的东西,加入到特别功勋堂的兑换清单中。 办一办香竹坊的各种灵竹,再放到特别功勋堂内兑换,王玉楼前后能赚两波。 同时,这么搞也能快速收买香竹坊的众多筑基,确立王玉楼在香竹坊的权威地位。 王玉楼沉吟片刻,没有犹豫,道。 “炼器不一定好用,要是真做,还是制符好。 老安,你去找那些协理镇守过来,一起讨论讨论,看看是不是要行文上书,送与掌门决定。” 杀鸡取卵,不太长期主义。 但是吧.实打实到手的收益才是真的,未来的预期收益很可能是水中月。 神光在西海砸西海仙城,不就是标标准准的杀鸡、取卵、换鸡么? 虽然神光最后被按头羞辱了,但仙尊的操作恰恰可以佐证杀鸡取卵这一策略的价值——人家是一千年的老登,水平也是有的。 至于选择把灵竹制为符箓,而不是炼成法器,这就是安北国王氏的王玉楼的利益所在了。 王氏修木法,产出的法器,不少都是木制法器。 要是在香竹坊杀竹取器,那王氏的木制法器还怎么卖? 很快,香竹坊的其他十五名筑基修为的镇守协理,就面色肃穆的站在镇守修士府的大殿中,眼睛一个个都盯着地,看都不敢看王玉楼。 “好了,玉阙道友说了,这战事焦灼,我们必须有以备万全。 大家都议一议,看看取灵竹制符的计划,有没有什么不足,集思广益嘛。” 安和宁还是不懂王玉楼。 就在下面的诸多镇守协理面面相觑时,老安听到了王玉楼的叮嘱。 他心中暗骂王玉楼不是东西,口舌发干的干笑着开口道。 “不是玉阙道友说的,是我说的。 玉阙道友忙,除了香竹坊镇守的位子,还兼着前线巡查使等职务。 对香竹坊的情况也不了解,所以,需要听听大家的意见。” 你真不是东西啊! 你就是个不粘锅! 镇守协理们能有什么意见,王玉楼都表示要联名请示黄秋生了,他们还能拦着不成? 香竹坊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生中可能只来一次的地方,王玉阙是什么人?他瞎较真干什么?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 安和宁看向坐在上首专心喝茶的玉楼,小心翼翼的问道。 “玉阙道友,您的意思呢?” 王玉楼笑着点头,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另外,香竹坊的阵法是否稳固?” 镇守协理中,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法衣、形貌憨厚的中年筑基站了出来,自信满满的道。 “玉阙师弟放心,阵法是我亲自强化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结合宗门在前线的支援体系,哪怕天蛇宗派一百人来围攻,也能应对的了。” 玉阙师弟~ 瞧瞧,这位才是真正的技术型人才,明明出身寒微,愣是能凭这股眼力见修行到筑基,可见其阵法上的造诣。 “尤园师弟,天下哪有牢不可破的阵法,你的阵法修为还不到家! 玉阙道友,我看,香竹坊的阵法是该强化了!” 王玉楼带着上任的另一位牛马筑基郭呈泰开口了,他和这名不懂规矩的筑基阵法大师尤园有点过往,红灯照就是这么小。 毕竟,大家已经走到筑基了,红灯照门下,连带附庸和修仙家族,筑基的数量也才堪堪破了一万。 郭呈泰其实不用搭救,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不单纯了,现在的王玉楼,反而很喜欢单纯的人。 他点了点尤园,道。 “你的自信是好的,但兵战凶危,不能不防啊。 这样吧,呈泰,你来替我做香竹坊镇守修士。 坊内的小事,你自己决定,大事再来找我。 阵法,还是要继续强化,我在西海,亲眼见到西海仙城的仙盟大阵金刚西海阵瞬间崩塌消失的景象。”(我写到这里才想起来,周缚蛟那段剧情太复杂了,少写了金刚柱被他用坏了这个细节.大阵瞬间破损就是因为老周公器私用,神光准备了后手但没用上,阵法自己就爆了,整个逻辑荒诞但又有宿命感,写的时候太复杂忘写了,这个不补了大家知道就行——补那么远的剧情压力太大) 王玉楼哪里是想借强化阵法捞钱啊,他是真怕香竹坊的阵法中看不中用,怕下面的人糊弄事。 所以,他打算让荣远叔过来看看,至少帮他确定一下,香竹坊的阵法是不是样子货——西海仙城的教训太残酷了。 听到王玉楼的任命,郭呈泰的眉眼霎时间就笑开了。 能留在香竹坊,当然是好事,这里有大阵守护,有十几名筑基同门相伴,安全的紧。 安和宁倒是没什么想法,他看得懂王玉楼的任命。 显然,王玉楼这个狗东西是想借‘强化阵法’捞一笔,尤园作为香竹坊大阵的维护阵法师,就是个可能存在干扰的角色。 让郭呈泰负责此事,用的是郭呈泰和尤园的关系,并不意味着王玉楼对他安和宁有什么不满。 毕竟,自己刚刚已经极尽献忠了。 不过,在场的筑基中,有不少人都看懂了王玉楼的任命,他们对这位红灯照内声名赫赫的新锐天骄,也算有了个初步的认识——手腕很灵活。 钻营和摆弄人事,不是卑劣的手段,是修仙者组织中个体发展的必然环节。 “还有一事,你们谁了解南叶国的情况?” 王玉楼真正忧心的是这个,香竹坊和特别功勋堂的事情都不难,他有莽象背书,可以相对轻松的办好。 唯独南叶国不同,那是有紫府坐镇的红灯照附庸。 “玉阙道友,我知道,我以前为南叶国的国主南叶八十三修过阵法。” 尤园有些恐惧的看着玉楼,小心翼翼的说道。 按理而言,作为阵法师,他不能透露雇主的消息。 但是吧,他不是真傻,已经得罪了王玉楼的情况下,万一王玉楼找个理由把他宰了,杀给猴看,他是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的。 这就是真实修仙界的样子,王玉楼被大修士视作鱼肉,可这些寻常的筑基,在王玉楼面前也是鱼肉。 面对身兼数职,刚刚在西海杀了那么多人回来的王玉楼,这些筑基们,简直乖的不能再乖。 西海肃清神光流毒的情况,已经传遍了红灯照上下,以仙盟执事梦白和莽象一脉王玉楼为首的清洗队伍,把神光一脉门下的所有人,全送去做十八年后的好汉了。 仙尊们的斗争向来如此,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雷霆扫穴,绝不轻易留手。 这种事,谁听了不含糊? “南叶八十三?这名字什么意思?”王玉楼不解。 “南叶真人门下嫡脉,以步入筑基的次序为名,南叶八十三,就是南叶家第八十三位晋升筑基的人的名字。” 顾通明是顾家人,什么都懂一点,连忙为玉楼解惑道。 王玉楼摇了摇头。 都什么事啊,顾家的字辈可以卖、可以升,青蕊仙尊家是男无序、女有辈,滴水洞浊家是资深筑基可以有辈分,到了南叶家则为筑基才可有辈分。 与这种辈分对应的,还有不同宗门内的体系命名,妙峰山的山长,滴水洞的掌门,红灯照内的掌灯、明火等等。 仙盟内的秩序,在稳定中藏着巨大的无序,无序又为大修士服务,在强力的干预下长久的存在。 纲常,或许从来不存在,每一个不甘于命运的修仙者,都在用自己的手段和行为挑战纲常。 如此发展之下,仙盟的稳定,又能有多稳定呢? 符号系统从来不是单独的、割裂的存在着的,王玉楼从中看到了许多,但他无人与之言说。 “你认识南叶八十三,知道南叶国为什么不愿意派人上前线支援红灯照吗?” 王玉楼单手撑着头,靠在椅子上,看向堂下的尤园。 “南叶国地处两宗交界处,常年和天蛇宗有往来,叛宗他们是不敢的,但他们情愿不出力。 或许,对于南叶国而言,战争结束后,他们依然要和天蛇宗来往,打的太不留情面,未来他们不好过。” 尤园的屁股高高的举起,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分析着自己的见解。 王玉楼若有所思的点头,果然,还是得找相关人士了解。 南叶国之事,更麻烦了,利益,永远是绕不开的关键。 想到此,他抬手射出一道法力,把这位阵法师托了起来。 “好好强化阵法,无需想东想西。” —— 一天后,掌门黄秋生就在前线战报中,看到了香竹坊众镇守修士的联名建议。 他看着建议书上最后一排最后一个署名,终究是没敢拦。 毕竟,香竹坊众镇守修士给的建议至少听起来没毛病,提早把灵竹都用了,可以避免资敌。 当然,你如果非要问就不能在天蛇宗打来时毁了它们吗,那就是你不懂事了。 毁了,王玉楼还怎么捞? 黄秋生先用朱笔在建议书上打了个勾,而后又呆愣片刻,在空白处写上了‘照准执行,不得延误’。 最后,他一边暗骂,一边为其盖上了红灯照掌门印。 这个红灯照掌门位置,黄秋生是一天都不想做了。 以前,他为莽象跑前跑后,为的是紫府之机,瞅准的是莽象成道后的扩张。 现在,黄秋生担心莽象是真想开启仙盟内战。 如果内战打起来,他黄秋生就是成为了紫府,也不过是耗材而已。 所以,老黄才有了思退之意。 成道的路太难,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山火海中。 大战开始后的每一天,他都被架起来烤。 其中之艰难,别说放弃掌门位子了,就是一死而解脱的想法,黄秋生都有过。 毕竟,他又不敢直接和莽象说‘祖师我想跑’. 掌门?不,坐牢! —— 与此同时。 两宗战场,北线核心防御节点卧龙坊中,王玉楼正在会见北线镇守空谷。 “空谷师兄,特别功勋堂不日将要成立,我意属在四千里前线建立五个特别功勋堂节点。 一个,建在北线,您做执事协理,您负责调配其中的资源。 另外四个,建在中线和南线,那些您就不用管了。 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北线是妙峰山全包的战线,一应防守,都由妙峰山组织。 实际上,香竹坊都是北线战线后被保护起来的坊市,只是没有清溪坊那么安全,所以才配备了清溪坊两倍的镇守修士。 把特别功勋堂的北线完全外包给空谷,纯属王玉楼不愿意被人掣肘着做事。 大战压力下,红灯照内的利益均分已经够复杂了,如果再加个妙峰山,王玉楼怕自己兜不住。 “可以,玉阙道友能如此信任我,我自然是愿意帮玉阙道友的。 只是” “但说无妨,我和李师叔关系很好,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 王玉楼淡定的画了张饼,但他在饼前提前表示‘你最好别太‘只是’’,所以空谷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事情。 空谷果然聪明,他笑着道。 “困难倒不至于,只是玉阙道友,我们妙峰山有不少特产的法器、灵器,不知道能不能放入特别功勋堂,向前线的同门们售卖?” 仙盟体系内,真正懂行的筑基,在很多选择上都很类似。 在大修士横压世间的情况下,筑基修士单纯的钻研斗法,是没太大的意义的。 上升通道被垄断,而且是焊死型的垄断,哪怕有个筑基惊才艳艳,靠斗法强横物理意义的杀出了自己的路,他成为紫府后,也是最弱的一批紫府,依然逃不脱被端上桌的命运。 逃离仙盟,也一样要上桌变为菜,因为天地间留存的势力,都是众多仙尊坐镇的顶级势力。 仙盟压筑基,就是怕筑基乱开紫府,影响上面的大修士们的利益。 其他顶级势力也差不多,否则天地也不可能稳定如此久。 在这样的格局下,任何一个乱开紫府的挑战者,都会面临无情的绞杀。 斗法强横,顶不住大修士们长久的积累,它不是破局的依靠,从来不是。 而且,还有一个很令人心寒的点,即‘斗法强横只是开紫府的必要不充分条件’这种事,没有人会告诉你。 紫府大修连自家人都不愿意提携,太多的东西在现实中,只能靠修仙者自己去悟。 “可以,但其中的盈利,玉楼不能保证。” 空谷其实已经很满意了,能拿到北线特别功勋堂的外包权,已经是意外之喜,至于其他,自然要凭实力争。 “哈哈哈,如此即可,如此即可,来,喝酒。” —— 滴水洞,顾通明拿着刻有王氏玉阙法印的令符,轻轻松松的就入了洞天。 他是来替王玉楼调人的。 王玉楼如今背了那么多职位,他一个都不想放松,但有些又不得不放松。 所以,深感无人可用的他,决定提前启用自己在滴水洞内培植的势力。 王家的嫡系和外姓当然都可以用,但王玉楼不能只用王家的人,虽然可以,但不是做事的方式。 人不能太单纯,单纯的以为家族中的所有人都可以成材、成器。 王玉楼用了一部分王氏的人,同时,他也需要更多其他地方的人加入自己的小派系。 只有五湖四海纳贤才的气魄,才能到处都是源头活水,从而撑起非凡的伟业。 另外,王玉楼也有必要为自己未来的紫府之路做些铺垫。 他现在建立联系的仙尊有三位,莽象不说,神光太鬼,滴水则在暗。 可王玉楼毕竟做过滴水洞弟子。 如果莽象靠不住,那成道比神光早的多的滴水,可能就是个好选择了。 喊‘莽象,忠诚’万一喊不成紫府,王玉楼也可以喊‘滴水,忠诚’,总要有个备选方案。 拉着滴水洞的弟子一起往前走,未来,王玉楼就可以天然的在滴水仙尊的门下,有一定的影响力,很多事情就好谈了。 王玉楼始终相信,仙尊们的极度盘剥与利益算计下,藏着的是接近绝对理性的道心。 只要他能够给仙尊们带去利益,成道,也没那么难。 三十岁筑基,四百年时间奋斗,王玉楼不信自己等不来机会! 其他的不谈,滴水仙尊门下目前只有两位真人,这就显得有些少了,对吧? 如果滴水仙尊有需要,王玉楼非常乐于效劳。 “这通明道友请坐,请坐。” 看过王玉楼的令符,浊池的脑壳都是涨的。 他现在做了滴水洞掌门,但说到底,这位置是王玉楼承担代价,浊家拿走收益的结果。 老浊当时不觉得王玉楼有什么讨债的能力,这便宜,占就占了,未来补偿王玉楼一点即可。 于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王玉楼起飞。 离开滴水洞的每一天,王玉楼似乎都在飞,了区区几年,就飞到了红灯照天骄的层次。 因而,面对王玉楼的调人要求和人事调动要求,浊池再难办,也必须考虑,这次是不是还债的最好机会。 不然,等以后还,说不定就会成为玉阙的恩情还不完了。 那才歇菜了呢! “玉阙道友的意思是,难办的话,具体说说哪里难办,他可以帮忙解决——这是他的原话,我不敢乱传,浊池掌门,您自己考虑,我就是个跑腿的。” 顾通明的表情很是官方,他不希望自己送个信,就被人记恨。 浊池的牙都是酸的,王玉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强压着浊家要浊家还债。 “林樱的驻红灯照执事之位,好安排,可王邀海、罗长河不是玉楼玉阙道友的人吧,把他们调过去这.” “那我回去和他禀报一番。” 人啊,很贱的,内心的欲望极其幽深复杂,只有当现实的压力压过来时,才能看清自己的懦弱和虚伪。 浊池拦住了顾通明,忙道。 “等等,都安排,都安排,王邀海、罗长河,二十名练气高阶,五十名练气中阶,都安排!” 七十二人,这,便是王玉楼一块令符,就从滴水洞内薅走的人。 人命、修仙者的命,在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值钱。 没有相应的地位和身份,哪怕资深筑基都要做牛马,更遑论练气? 更惨的是跟着神光混的那些倒霉蛋,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只是神光输了,他们就要成为代价。 所以,王玉楼此番上任两宗大战前线,是带着必须帮红灯照打赢的决心来的。 祖师不知道在想什么,选择拉着红灯照开战,但开战已经是事实,王玉楼改不了。 所以,他必须用尽所有的方法,充分调动手中能拿到的资源,为战争的胜利加码。 当然,顺带加强与滴水洞的联系,也可以为未来跳车滴水仙尊做铺垫,这和王玉楼现在依然愿意喊‘莽象,忠诚’不冲突。 —— 两宗前线的中线战场,战线为疙瘩山-大孤岭一线。 中线,是天蛇宗攻势最猛的地方,王玉楼离开香竹坊,到中线会见严恪义时,正赶上天蛇宗八百筑基全线猛攻。 “全线进攻?” 听到中线镇守关内修士的通禀,王玉楼的脸色极其难看。 荣远叔就在中线任职,说是任职,但其实是填线。 作为红灯照内门弟子,他被宗门指派上了战场,哪怕是王氏也没法转圜。 开战,是莽象主导开的,作为莽象的附庸,王氏怎么敢躲? 拿了祖师的那么多恩赐,王玉楼这些年修行的那么顺利,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给祖师回馈的。 在祖师需要王氏尽忠的时候,王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族中现在有九名筑基,只派三人上前线,已经算是少的了。 “玉阙师弟不必担心,这种全线进攻的情况多了,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出问题,我们在前线设立的防守节点,都有筑基层次中顶级的大阵守护。 每一个节点内,更是有十名筑基防守,第一层防线之后,第二层防线上,还有四百名筑基等待换防,遇上危机也会上前支援。 此外,还有节点支援体系,每两百里,就有三个核心支援小队,小队中有五名资深筑基,总计二十名筑基。 这样一个小队上去,只要紫府不出手,任何攻势都能挡住。” 明明天蛇宗在全线进攻,但严恪义这名中线镇守,反而淡定的厉害,甚至还有闲心情请王玉楼喝酒。 看着酒杯中的灵酒、桌上的诸多佳肴、灵果,王玉楼的心情有些复杂。 战争,从来不是请客吃饭。 但那是对那些战争的耗材而言的,对于严恪义而言,战争就是请客吃饭。 死了一百个筑基,再调一百名筑基来就是,祖师的恩情增发下,宗门不缺筑基。 而且,战争打久了,前线的练气也能大量的涌现筑基,对于筑基修士的损耗,也可以起到补充作用。 “希望吧,守礼师兄,玉楼此次过来,是想谈谈特别功勋认定的问题。 北线那边情况复杂,我把认定的工作交给了妙峰山的空谷师兄。 但中线是我们红灯照自己守的,该怎么认定,还希望师兄给出些建议。” 严恪义微微皱了皱眉,提醒道。 “让空谷管.妙峰山的人虚报战功怎么办?” 王玉楼将自己从滴水洞调人的安排大体讲了讲。 “.我会派他们去督查,出不了大问题,小问题当然会有,但做事嘛,您也理解,总归是要一步一步改进的。” 听到王玉楼从滴水洞调了那么多人过来为他办事,严恪义的眼神有些晦涩了。 严家和王氏,都是悬篆门下的,内斗确实是永恒的主题,王玉楼能想到莽象不希望看到悬篆派一家独大,严恪义这样的莽象一脉老牌天骄,怎么可能想不到? 不过,眼前的战争毕竟是祖师亲手推动的大事,严恪义不敢在这种事上和王玉楼斗。 万一斗的影响了祖师的大局,祖师怒而尽灭严家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笑着又给王玉楼倒了杯酒。 “嗯,不错,不错,我看中线的战功就.” —— 就在中线镇守严恪义拉着王玉楼喝酒的同时。 一千七百里的中线战场上,处处烽火,遍地狼烟。 天蛇宗作为上门,门下嫡系和附庸宗门、家族的筑基加起来,早就破了万人,发动八百人做战争耗材,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和普通修仙者一对一斗法不同,对于大规模修仙者参与战争而言,攻势其实比守势的成本更高。 在阵法和阶梯防御体系、节点支援体系的帮助下,防守方可以用三分之二的实力,挡住敌人的进攻,其中省出来的三分之一,就是防守的优势。 当然,这种整体上的对防守方的有利,对于参与防守的个人而言,就显得格外残酷了。 身后就是红灯照的土地,就是红灯照的宗门法度,对手再强,也不能轻易的跑,必须守着关键的节点等支援。 虽然筑基修士的遁速极快,所有的前线节点,即便再倒霉,也都能在受到攻击的半柱香内等来支援,但这短短的时间差,便是很多人的命运转折点。 作为一名寻常的筑基初期修士,王荣远所在的防守节点,防守的范围只有区区三十里宽,在节点中,有整整十名筑基,其中还有两位资深筑基,练气则是有四十多人,密密麻麻的分布在三十里的范围内。 这样的防守节点,在最关键的中线战场上,有六十多个,这便是六百多人。 六百多对八百多,考虑到防守方的优势,应该是优势在红灯照才对,但天蛇宗的全线进攻不是无脑进攻。 此次进攻中,围绕王荣远所在的十几处节点,天蛇宗投入了整整五百人,剩下的三百人,都在其他战线上佯攻。 先用佯攻吸引走红灯照阶梯防御体系、节点支援体系内的冗余力量,而后主攻提前选定的红灯照突出部。 天蛇宗用的办法很简单,但在愿意以命为柴的战术执行下,简单的办法发挥了巨大的效果。 在斩杀了十几名进攻的天蛇宗筑基后,王荣远面前的大阵终究是撑不住了。 大阵破开,天蛇宗的二十多名筑基如狼似虎般涌入,冲刺间,三只浑身缠绕着神通的大妖打起了头阵。 王荣远催动灵器试图阻挡,但在神通大妖的天赋神通下,他区区筑基初期的修为,怎么可能对大妖造成伤势呢? 反而因为他的反击,令一只白色的狐獴认出了王荣远,它直冲这位自己曾经吃过一口的修仙者而来。 见情况实在不妙,宗门的法度也不重要了,王荣远咬牙激发几枚遁符,想要遁逃。 在遁逃时,王荣远反手射了一发秘术,打到了身侧的另一位红灯照筑基身上,直接把他打了个趔趄。 “王荣远!艹你*!我入你姥.” 那筑基骂道一半,就被一只大妖吞入了口中,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求生,死道友不死贫道,也成为了必要的选择。 是否坚持道德,在生死面前,不是选择题。 王荣远还想活着,活下去,走的更远,他不想死,所以,他不择手段。 然而,天蛇宗的全线进攻,是为了歼灭红灯照的有生力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些红灯照的筑基呢? 王荣远的遁速快极了,生生以筑基初期的修为,飞出了筑基巅峰的遁速。 可天蛇宗的大妖和修士,也是会加速的。 白色的狐獴更是直接施展了神通——空空妙遁,瞬间从王荣远身后几百米,在虚空中穿梭到了王荣远身前。 此类强横的神通,往往是紫府、妖将的专属,哪怕它是狐獴大妖的天赋神通,从而令大妖境的狐獴就能够施展,但施展起来代价却大的可怕。 从虚空中出来的狐獴大妖,身体上到处都是细密的血痕,从皮肤到筋肉,到骨髓,到脑子,无不受到了虚空碎屑的摧残。 可妖体强横的大妖,不怕这种伤势,未来只要好好养,就能恢复。 当然,因为伤势的存在,狐獴的实力从大妖高阶往下掉了一截,它全力施为,也没真的拦住王荣远。 但.这已经够了。 因为狐獴的影响,王荣远被拦住了片刻。 这片刻,就宣判了他的死。 天蛇宗的资深筑基追上来出手,只一下,就把王荣远的道体打的稀烂。 资深筑基的重击之下,王荣远陷入了濒死,如一颗被击飞的破球,向着地面飞去。 然而,王荣远来不及落地了。 狐獴大妖拦在了破球飞行轨道上,以小小的如小猫般的身形,张开了一张几丈宽的血盆大口。 破球飞入了狐獴大妖的口中,濒死的王荣远没能力做任何的反抗。 狐獴合上了口,惬意的咀嚼了起来。 一丝血,从它的唇间流出。 王荣远,也死无葬身之地。 此为,莽象一念拔剑起,梧南苍生无量劫。 (本章完) 第173章 莽象,莽象,或许,当我翻过你这座山时,才算是真正的成道 第173章 莽象,莽象,或许,当我翻过你这座山时,才算是真正的成道 当崔白毫捧着包子,缩在前线的战壕中瑟瑟发抖的吃时。 他才看清楚,王玉阙的恩情根本不是恩情。 从头到尾,王玉楼什么都没给他们,只是把他们从西海的前线送到了两宗大战的前线而已。 “还吃!蛇妖来了!” 一手打飞了崔白毫手中的包子,练气巅峰的红灯照内门弟子骂道。 “蠢货!快去顶上,阵破了我们都得死!” 崔白毫不敢耽误,连带着自己小队中,还没死的三位练气,站到了阵法节点中。 阵法的铺设有很多方法,最基础的简易阵法甚至可以什么灵材都不用,单单依靠自然的形貌的风物布置,只是过程中需要消耗修行者的法力。 当然,这种阵也很弱就是了。 好一些的阵法都是有阵基的,阵基上则列着构成阵法的节点,崔白毫等人,所做的就是充当节点的任务。 用灵石或上品灵石做节点当然可以,但灵石太贵,相比于灵石,还是人命更不值钱。 反正,调一个练气上前线,只需红灯照的一纸调令。 有时,甚至连红灯照的调令都不需要,只要放出去红灯照会开放内门弟子晋升的机会,就会有渴望更进一步的散修到前线主动填线。 站在此处阵法节点中的练气本就有两人,如今崔白毫四人过来,节点的支撑能力又上了个台阶。 然而,他们这处防御节点,是天蛇宗的全线进攻中的主攻方向,即便阵法内的众多练气、筑基已经全力抵挡了,可依然没能挡住。 在杀了十几名天蛇宗的筑基后,阵法破了。 天上的筑基在斗法,崔白毫这老东西完全没有顾忌宗门的法度,直接掉头就跑。 各种符箓和秘法不要命的用,在获得了比同僚更快的速度的情况下,他居然跑到了诸多练气中的第一位。 然而,天蛇宗的筑基虽然被追歼红灯照筑基的任务拖住了,可处理一个想要跑的练气,还是很容易的。 不知道是哪位天蛇宗筑基操纵的飞梭,只一下,就把崔白毫打成了重伤。 然而,红树宗虽小,虽多年不出筑基,但祖上毕竟是筑基小门。 梧南长期的稳定,使得底层修士虽然难以往上走,可也能够相对容易的获得一些不那么高级的宝贝。 宗门散了后,宗门传承的宝贝都被老崔卷到了自己手里。 他催动了一张资深筑基制成的神通宝符,拖着濒死的重伤,愣是在十几息间冲出了七八里地。 红灯照和天蛇宗战争极其特殊,说到底还是梧南的修士太多了,两宗战场的前线,双方都经营的和铁桶一般。 天蛇宗的全线进攻虽然猛,但以筑基期修仙者的遁速,天蛇宗拿到的也不过是片刻的战机罢了。 崔白毫遁逃飞快,正好还撞见了红灯照的支援队伍,如此,才保全了性命。 听完崔白毫的讲述,王玉楼的脸色依然冷的吓人,他追问道。 “你确定,看到是一只白色的狐獴,把王荣远吃了吗?” 虽然前线损失惨重,但严恪义倒是不慌,他甚至还有心情留在镇守关内,看王玉楼吃瘪。 不过,他毕竟和王氏同门同派,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不要急,说清楚,有什么说什么,玉阙道友是想知道最真实的情况,你可不能乱说。” 严恪义在一旁强调道。 在两位显赫筑基的压力下,崔白毫恐惧的缩了缩肩膀,咬牙道。 “不确定是不是白色,一开始看是白色,后来吃荣远前辈时,那狐獴又变为了红色。” 然而,王玉楼在意的根本不是颜色。 “所以,你可以确定那只大妖,就是狐獴大妖?” 崔白毫不解,但他想了想,颇为自信的笃定道。 “前辈,白毫在西海也混了几年,西海的狐獴一族,晚辈自然分的清楚。 那大妖狐獴,和西海的狐獴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跟着天蛇宗的修士一起行动,而没有跟着狐獴同族一起行动罢了。” 严恪义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天蛇宗可能从西海拉了不少外援! 其实这也不奇怪,狮子搏兔也需全力,战争已经开始,双方谁都不想输,那可不就是各显其能、手段尽出了吗? 勾结域外势力,又不是什么大罪,况且以天蛇的地位,它也不可能在仙盟体系内犯大罪。 仙尊共治的群仙台,管不了手下有一大片人的天蛇。 “去吧,好好养伤。” 王玉楼沉默良久,最后摆手,让崔白毫滚蛋。 老崔有心想问能不能给些赏赐,但他顾忌严恪义在场,终究是没敢问。 作为曾经做过掌门的修士,老崔对修仙界的复杂性有充分的理解。 “玉阙道友还请节哀,你目前最重要的,依然是把特别功勋堂搭建起来,前线的战士们为宗门流尽了血,我们不能再让他们流泪啊。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现实,但即便是月亮,也有圆缺之别,更遑论我们这些小修士呢?” 严恪义动情的劝慰着玉楼,玉楼却只是笑了笑,道。 “恪义师兄言重了,玉楼想的是天蛇宗引入西海妖族助战一事,才会有些郁结。 至于王荣远,哈,王氏的一个寻常筑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为祖师的战争而死,是王氏子的荣幸,是他应该做的。” 饶是以老严的贱畜水平,也被王玉楼的这番恶心表态给恶心到了。 你真不是人啊! 自己的族叔死了,你一句话不提,只说自己关心西海妖族入天蛇宗。 王玉楼的修行轨迹,在有心人眼中,都是明明白白的。 从他当初入清溪坊,到其在滴水洞内的所作所为,严恪义其实都了解。 他当然知道,王荣远是王玉楼入道的引路人,但他们的感情具体如何,就难说了。 不过王玉楼此番表态,倒是让严恪义想到,这位王氏子,恐怕会是只化骨龙。 因为,即便王玉楼是演的,但演的那么冷血,也说明了其内心深处,可能不是那种重视王氏的人,反而求道的渴望占据着主导地位。 “是,有时候我也恨不得披上战甲,去天蛇宗的深处冲杀一番。 但如今做了中线镇守,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了,我要是消失了,中线就会大乱,哎,不自由啊。 只是这件事,我们该如何向宗门汇报,还是说” 王玉楼摇了摇头,强调道。 “师兄您是中线镇守,汇报的事情您做即可,玉楼就不多参与了。” 他指了指安和宁,当着严恪义的面指派道。 “就让他做中线特别功勋堂的执事协理,中线的战功、功勋认定,由他负责,还望师兄能够照顾一二。 早日定下奖励措施,也能激励前线的修仙者们,提高他们的执行力。” 拿到如此大权,安和宁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他想要大笑,但又顾忌王玉楼刚死了叔叔,憋得厉害。 到最后,竟是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和宁必不负玉阙道友所托!” 看着跪在地上的安和宁,王玉楼有些恍惚感。 玉楼必不负荣远叔所托! 那年他十三岁,和王荣远清溪坊一别,就再未长久的相处了。 往事经年,此时却是天人永隔。 少有的,王玉楼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心。 一股火焰升起,燃烧,膨胀,在胸腔沉闷的炸开。 无声,但惊雷般炸醒了王玉楼眼前的迷雾。 野心在生长,他第一次思考,思考如何面对那个人,不,他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然而,王玉楼的面色依然平静,平静的离开了。 胸有惊涛,而面如平湖,这也是他的修为。 宣泄都不能宣泄,愤怒都不能愤怒。 要足够听话,才能活下去。 当王玉楼的修为是练气时,他在思考自己该如何获得成为紫府可能。 如今,随着莽象开战搅动梧南风云,随着莽象证金丹愈发的明牌,王玉楼这位莽象一脉天骄的紫府之机,也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了。 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王玉楼的面前。 修仙可以让他一步步走到不被人视作代价的彼岸,但只要还要跟着莽象混,就永远要屈居于莽象之下。 要如何超越莽象呢? 王玉楼目前,还看不到方向。 只是,他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目标。 莽象,莽象,或许,当我翻过你这座山时,才算是真正的成道。 —— “要勾起他们的渴望,就必须塑造一些典型的代表。 比如——传奇的散修通过战场立功,走上了人生的巅峰,成为了红灯照内的风云人物,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让这样的故事传出去,就能起到吸引散修们来前线参战的效果。” 同行送王玉楼上任的两位资深筑基已经得了职位,顾通明也需要给自己谋职位了。 所以,在随王玉楼前往南叶国的路上,老顾很主动的提出了一个宣传计划。 其实,他的这个计划很有意思。 编造故事,诱导舆论,糊弄无知的底层散修,这样的工作,和顾家在情报买卖方面的渠道刚好对得上。 王玉楼自然能看得懂顾通明的路数,老顾的建议,站在红灯照的利益立场上,是非常好的建议。 只是吧,宗门的利益,和王玉楼的利益,是两回事。 “这些事,似乎不是我的职权范围吧?” 王玉楼如今的职位已经够多够显赫了,南叶国、特别功勋堂的事情没梳理清楚的情况下,王玉楼不愿意乱揽别人的权,那样是会树敌的。 “哎,玉阙道友此言差矣,您如今贵为红灯照前线巡查使,自然是能向宗门提议的。 而且,您多个职位加身,也该如严恪义一样,在前线的后方,开座自己的宫院,从而居中调遣。 我看,就开在南叶国,就命名为玉阙宫,您觉得呢?” 老顾很殷勤,在他看来,王玉楼这个逼人虽然不是东西,但分权的时候是真的大方。 如果能把王玉楼的权力扩张些,他老顾也能从王玉楼手中分到更多的权力。 就以安和宁的例子看,老安如今一步登天,拿到了特别功勋堂中线的管理权,属于从牛马连跳两级,走到了大多数红灯照真传的前面。 这种地位的变化是不能帮他们成就紫府,甚至都不能帮他们提高修为,但却能实打实的提升被任命者的影响力。 而影响力,是可以变现的,变现的资源,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王玉楼的权力大了,就需要人代持,老顾代持了,就能权力寻租,寻租成功了,挣来的灵石哪怕他只拿三成,也能把自己的沙比儿子拉上筑基。 为宗门服务、为诸位同道服务当然重要,但拉自家儿子一把,也很重要。 修仙者嘛,不是仙,各有各的小算盘,很正常。 “玉阙宫就算了,阙本就有宫的意思,就要玉阙吧,也好在上传下达的过程中,让人更清楚命令是我发出去的。 只是,如何说服南叶真人,我还没有计划,难啊。” 王玉楼摇了摇头,用南叶国的艰难,避开了顾通明的建议。 南叶国的情况,确实难办。 很多事,不是他站在那里说一句‘我是莽小将’就能搞定的。 南叶国地处两宗交界处,和天蛇宗有利益往来,不入局,本身就是人家的利益所在。 真把南叶国、南叶轲逼入了天蛇宗,祖师说不定就会第一个拿王玉楼开刀。 他在滴水洞内拿莽象装逼有用,是因为当时牵扯的利益层级不够高。 在西海,莽象的名头就不是那么好用了。 后来西海大清洗,也是莽象联手青蕊搞得,大部分神光的门徒,都是梦白带人宰的,和王玉楼无关。 回了宗后,易走日更是直接跳出来硬搅,差点搅黄了王玉楼的大计。 天蛇宗、红灯照是仙盟中的地方实力派,南叶国则是红灯照内的地方实力派,南叶国不愿意出大力帮红灯照填线也正常。 “南叶家不愿意派自家的嫡系出来,那就让南叶国中的散修去呗,总归您只要把人送到前线,任务也就完成了。 等到南叶国的散修死的差不多了,红灯照内的情况也估计类似,那时候事情怎么办,就不是您能考虑的了。”顾通明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当即给出了个顶丧良心的建议。 豪绅的捐收不动,就先收穷鬼的! 压力转移,莽象压南叶国,南叶家压南叶国中的底层修士,合理,但极度无情。 不过,顾通明的建议还是有用的,他至少帮王玉楼排除了一个错误的解决问题的方向。 “照你这么谈,南叶八十三会说南叶国的散修实力弱,上了战场也没用,退一步、退两步、退三步,你能退,我不能退。 祖师把任务交给了我,我王玉楼就是死,也要把任务给办好了!” 麻木的闭上眼睛,王玉楼斩钉截铁的向如今正身处西海深处再深处的莽象表态道。 他不知道莽象在西海,但他依然必须把献忠当做日常,全力的表现。 有时候,王玉楼会认为自己活的像个笑话。 但有时候,他又会坚定的认为,这其实也是修行。 修不了大忍耐,怎么可能走过那刀山火海般的攀登之路呢? 不可能的。 “您是说?”顾通明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听懂了王玉楼的意思。 王玉楼抬起胳膊,看着如玉般漂亮的手,平静的开口道。 “嗯,我毕竟是宗门任命的南叶国国主协理,如果南叶八十三实在不愿派人,我就亲自抓。” 在西海时,他不愿意手染鲜血,可依然手染鲜血了。 他的手,不属于他,他也不完全属于自己,他是莽象的门徒。 王荣远之死,提醒了王玉楼。 祖师的恩情,是要还的,王氏的当家人,目前有三个,王景怡、王显茂、王玉楼。 他们三人,每一个都不能退,退了,连累的不止是自己,还有王氏的几万族人(连带王氏凡族之人)。 被冷落、边缘化、实力衰退、守护不住利益、被群狼撕咬,这不是危言耸听。 “这能谈的话,最好还是谈一谈。” 顾通明有些无言以对,他没想到,王玉楼最后选了个最无脑、最简单、最呆逼的做法。 —— 南叶国。 繁华的都城中央,矗立着一片恢弘的宫殿群。 宫殿不是凡宫,而是仙宫,仙宫之中,更是有诸多修仙者守护。 骑着黑龙马落在仙宫的正中央,王玉楼没有在意南叶国修士那充满敌意的眼神,他身上的万夜永明法衣,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至于敌意,就更不用在意了。 王玉楼就像一个死神,走进了南叶国这家的家门,南叶国的修士,怎能不敌视他呢? 大妖黑龙马,在众多修仙者的敌意中,甚至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战意。 它昂首阔步,甚至还故意流露出了大妖的妖气,吓了南叶国修士们一大跳——他们还以为王玉楼是想动手呢。 “你就是玉楼吧?” 南叶八十三终于坐不住了,王玉楼实在不把自己当外人,拉着十几名筑基就在南叶国的仙王宫中散步,搞得他好像才是此地的主人似得。 看着天空中,凌空而立,衣袂飘飘,面如晨星,风姿非凡的南叶八十三,王玉楼一句话都没说。 “嗤~” 黑龙马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无所畏惧。 “玉阙道友来此,是想和国主谈一谈往前线派人助阵的事情,哈哈哈哈。” 顾通明终于看懂了王玉楼的意思,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开紫府了。 三十多岁的小登啊,他怎么敢的? “玉阙.道友?” 南叶八十三玩味的重复着这一称呼,心中确是警惕了起来。这王玉楼,怕不是个沙比? 其实,众多红灯照同门,对王玉楼的称呼是极其有意思的。 第一个喊玉阙的人,已经不知道是谁了。 但大部分比王玉楼修为高的人,都会默契的喊王玉楼玉阙道友,而不是玉阙师弟、玉楼师弟——尤园喊了一声,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 这种称谓,体现了充分的尊重,属于极聪明的叫法。 其实,这也是王玉楼有意塑造的局面,人的名,树的影。 树高了,影子也高,人的名望高了,地位也高,都是一样的理。 “国主,我们南叶国需要派三百名练气、二十名筑基入前线,这是祖师的意思。” 王玉楼聛睨的骑在雄健的黑龙马上,说话的声音明明不大,但却起到了全场皆默的威慑力。 三百名练气,二十名筑基,差不多一次性抽调了南叶国三分之一的核心人手(练气必定是中高阶的)。 如此规模的征调,哪怕在两宗大战的时间节点,也显得过于可怕了。 这么说吧,征调两次,南叶国就完了——人心会散。 跟着南叶国混,是为了修仙而来,如果刮的太狠,南叶国的修士是会跑路的。 曾经的妙峰山,就是个例子。 老李开紫府前,反复压榨妙峰山,蚊子腿都要刮两遍,刮的妙峰山练气修士被迫出来做劫修,还有个劫到了王荣远头上。 在敲骨吸髓的搜刮下,妙峰山的练气弟子大量离宗而去,结果谷神宗开战后,一路打到了妙峰山山门前。 “不可能,太多了,最多五十人,四十九名练气,一名筑基!” 南叶八十三高声回答,他的声音极大,瞬间传遍了仙王宫内外。 他的强硬,让南叶国仙王宫内外的众多修仙者悬着的心稍稍稳了些。 如果有的选,没人愿意上前线——会死的! “南叶八十三,仙尊法旨,你也想讨价还价?” 王玉楼玩的就是极限施压,怎么可能轻易的松口,他直接搬出了莽象。 大战是莽象掀起的,王玉楼来南叶国拉人,是给莽象办事,用莽象的名号,没什么大问题。 南叶八十三沉默片刻,他也怕。 南叶轲终究是没有开口,没等来老祖命令的南叶国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王玉楼,道。 “法旨何在?” 总不能你王玉楼说是仙尊法旨,那就是仙尊法旨吧?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果事情可以这么简单的办,那王玉楼一张口就是金科玉律了,其他人还怎么活? 扯淡! 王玉楼控制着黑龙马飞到半空,俯视着南叶国国都,催动法力威胁道。 “南叶国长期和天蛇宗往来,如今两宗大战开始,却一个人都不愿意往前线派。 你们的心思,仙尊明白,我这次来拉人,就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要么红灯照,要么天蛇宗,没有站在中间骑墙的空间。 如果南叶国有不臣之心,举国上下,皆会在红烛火中烧为灰烬。” 听着王玉楼放的狠话,南叶八十三瞠目结舌。 他完全不理解,不理解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三句话,你就爆了,不合适吧? 不是应该谈一谈,拉扯一下,然后你我找个妥协的尺度么? 至于这么玩命吗? 你这么威胁,万一我们真的叛了红灯照,你不就死定了吗? 王玉楼当然可能会死,但他根本没什么退路。 要么办好,要么办砸。 仙尊手下不缺天才,仙尊用人,只用最有能力、最能为其榨取利益的。 可仙尊真正愿意给手下的稀缺性奖励,又必然的少的可怜。 这种竞争机制下,不够好,就等于失败。 “王玉楼,你什么意思?”南叶八十三气急的问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赌命呗,顾通明心中暗道,就连他看向王玉楼的眼神,也第一次多了些敬畏。 王玉阙这波,既是逼着别人服软,也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 如果南叶轲不认,王玉楼这番表演,会让他彻底失去在南叶国助战红灯照谈判上的主动权。 极限施压很好用,但那根平衡的弦崩断后,代价会很大。 威胁对手我要杀了你,和真刀真枪的搏杀,是两回事。 王玉楼的眼中尽是冷意,他阴冷的开口道。 “要么服从,要么死亡,南叶轲前辈,您也想你命由你不由天吗?” 那在胸中荡漾的,无处倾泻的怒火,终究是泄了出来。 泄到了南叶国头上,泄到了南叶轲头上。 我不能喊‘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忍耐,我要装孙子。 你南叶轲凭什么站在中间骑墙? 你配吗? 你南叶轲凭什么装逍遥? 怎么,你命由你不由天? 极限施压到了这一步,南叶轲终究是绷不住了。 仙王宫的半空之上,出现了道漆黑而又幽深的天地之门,南叶国的立国之主,南叶轲,从中露出了身形。 这位紫府大修士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一身素色的紫衣,满头的华发被简单的束在身后,一副山中清修客的扮相。 “老祖!” “国主!” “仙王!” 南叶国的修仙者们见这位传说中的存在现身,纷纷跪下参拜。 听到仙王的名字,王玉楼福至心灵,当即开口质问道。 “南叶轲前辈,仙盟的金丹,被尊称为仙尊。 您却自封仙王,怎么,您想做仙尊中的王者? 您真的想我命由我不由天?” 极限施压到了这一步,王玉楼是真不能退了。 退,就是前功尽弃! 至于南叶轲和莽象的关系交恶,会不会给莽象带去麻烦 王玉楼不太担心,如果祖师连南叶轲都摆不平,他还证什么金丹? 而且,逼南叶国助战,也是极其重要的,南叶国毕竟是红灯照的附庸,它长期作壁上观,宗门内的其他紫府门庭,是不是会有异心? 滴水洞听调不听宣,但人家是多名紫府、仙尊坐镇的宗门,南叶国能和滴水洞比? 见王玉楼敢如此对待紫府大修,黑龙马的身子在颤抖,它第一次兴起了回西海的心思。 仙盟内的修仙者,都是这么互相撕咬的吗? 太狠了啊! 你王玉楼一个区区筑基,凭什么敢当着紫府大修士的面羞辱人家? 其实,情况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王玉楼如今是莽象一脉台前的核心台柱子,他是必须为莽象一脉的利益而冲锋的。 祖师为什么开战,王玉楼不懂。 但开战了,就不能输,这点他懂。 输了,莽象成道的路,要受巨大打击,王氏跟着也会受影响。 以莽象掀起的巨浪看,万一莽象这艘巨轮倾覆,王氏甚至有可能会灭族! 巨大利益牵扯就在这里,王玉楼怎敢不用命? 从香竹坊、到中线镇守关、到南叶国,王玉楼一路行来,都是在为红灯照的战事而努力。 悬篆为他安排了这么多筑基辅助,恐怕也是期待王玉楼能发挥一定的作用的。 极限施压,就是王玉楼在权衡诸多策略后,选的最有机会得到最大化收益的策略。 风险当然有,但不冒险、一味的求稳,最后只能吃庆功宴上的残羹冷炙,甚至等不到吃庆功宴那天。 听到王玉楼在老祖出来后,依然选择羞辱老祖,南叶八十三直接传音请示道。 ‘老祖,此子欺人太甚,小八十三替您去杀了他,后果我自己承担!’ 紫府强,南叶轲碾死一个王玉楼,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然而,紫府出手,影响太大太大,王玉楼身上背着那么多职位来前线,说明他为莽象的关键棋子。 这样的棋子,哪怕南叶轲有理由,也不敢轻易的处置。 别的不提,莽象杀上天蛇宗的事情,南叶轲是清楚的,他太懂莽象的强了。 ‘蠢不可及,他只要还在前线,就有机会,让天蛇宗的人杀他即可。’ 暗中布置了除掉王玉楼的任务后,南叶轲才沉着的开口,他的语气中不带什么感情,有的只是阅尽世间一切事后的平静。 “王玉楼,我知道你,我也了解莽象。 你的话,我就当是你年少无知,乱说的。 南叶国作为红灯照的附庸,当然该派人参加两宗大战,支持宗门。 不过三百练气、二十筑基太多了。 派二百练气、二十筑基,如何?” 南叶轲完全没理会王玉楼扣的帽子,他以前也没少给别人扣帽子,他非常懂王玉楼这种充满野心、玩命冲锋的小登在想什么。 所以,南叶轲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年少无知什么的,王玉楼权当是狗屁,重点是,极限施压策略终于起了效果。 顾通明给的往下搜刮散修的策略,就是狗屁,面对南叶国这种宗门内的地头蛇,妥协只会显得懦弱。 “真人,南叶国不缺练气,这样吧,再加派一百名散修练气,散修即可。” 南叶轲看了王玉楼好大一会儿,可王玉楼依然淡定的厉害,要不是黑龙马的尿已经撒完了,恐怕王玉楼的气魄还能更非凡。 终于,南叶轲收回了看向王玉楼的视线,又钻回了自己的洞天,只留一句话在仙王宫上飘荡。 “好!” 这位南叶国的创立者终究是怕了。 老周已死、神光俯首、天蛇谷开屠、两宗大战。 莽象还没成金丹,已经搅得梧南西北角这一片鸡犬不宁。 若是莽象真成就了金丹,今日南叶国不助战,未来就可能会被拉清单。 南叶轲无所谓南叶国中的弟子、族人会不会死,他怕的是,自己也被莽象拉清单. 加入天蛇宗当然是个选项,可入了天蛇宗,南叶国就瞬间成为前线的焦点了,还不如直接派人为红灯照助战呢。 为什么王玉楼敢用极限施压? 因为,此策略确实有很大概率能顺利。 面对莽象派的极限施压,南叶国要么入天蛇宗成为大战前线的耗材,要么派人助战红灯照。 其实很好选,不是吗? 当然,王玉楼不会把逼服南叶轲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 极限施压能成,是因为莽象够厉害,而不是王玉楼够厉害,这点,王玉楼极其清楚。 想到这里,王玉楼的心中又有了一层阴霾。 他总不可能永远给莽象做狗。 可祖师这座山,又该如何翻越呢? 难难难,岂止是难 不过这种事太远太远,王玉楼不会被这种遥远的恐惧影响,他看向南叶八十三,道。 “国主,我现在也是南叶国国主协理,能否为我在仙王宫中安排一处宫院?” 顾通明的建议中,有一个说的很对。 王玉楼如今背着的责任很重,需要建立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小系统,从而协调相关的事宜。 中线是严恪义的地盘,不合适。 南叶国地处两宗大战的南线北段,既能辐射中线,又能得到景怡老祖的臂助,是个好选择。 “不巧,仙王宫住满了,这样吧,我派人为你在城外修一座新宫,如何?” 南叶八十三怎么可能把王玉楼这种逼人放在身边,他当即挡了回去,不过也很给面子的出了个备选方案。 住城外,这样,万一有天蛇宗修士流窜过来把王玉楼宰了,南叶国也好向红灯照交代。 这,就是王玉楼参与如此利益博弈的代价。 越是利益重大的博弈,其溢出的风险就越致命,从这一点看,悬篆确实对王玉楼不错,他的很多建议,都是实打实的站在为王玉楼好的角度考量的。 “可以,通明,我还要去南线镇守关拜见灵修师兄,你留在南叶国,负责帮国主选拔派往前线的修士。” 顾通明没想到,自己最后只接到一个如此的活,他心里苦的紧,但只能恭敬的领命。 王玉楼又看向南叶八十三,道。 “国主,还望早日把南叶国的助战修士送与前线,天蛇宗在中线全线进攻,中线损失不小啊。” 打得好,最好把你们这些红灯照嫡脉都杀干净了才好! “知道了。” 南叶八十三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不给王玉楼面子。 王玉楼也不在意,骑着黑龙马就向南线镇守关而去。 —— 会见皮灵修,无非也是特别功勋堂的事情,很快就结束了。 不过,王玉楼来此,主要是为了见景怡老祖。 当初西海一别,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那时,在莽象的安排下,王玉楼于艰难中心怀希望。 如今,情况已经完全不同,昔日的危机,成就了王玉楼西海新一代传奇的崛起之路。 但是吧,景怡老祖还是那个景怡老祖,在老祖面前,王玉楼永远不敢喊她师姐。 “你不该那么莽撞!” 听完王玉楼的讲述,景怡老祖忧心忡忡的道。 “我理解你的想法,可那些东西都远的厉害,等我成就紫府,你再怎么折腾,我都能护一护你。” 王玉楼顿时察觉到了关键,他眉头一动,问道。 “说起来,我在前线走了一圈,唯独没真上过前线,老祖,不知道您能否带我过去看看?” “你去前线干什么,那里危.” 景怡老祖属于面冷心热的性子,所以对王玉楼的要求很不以为然,不过她说到一半,注意到了王玉楼的手。 王氏的密令手指动作,意思是情况不对。 虽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但景怡老祖依然决定相信王玉楼。 她话锋一转,道。 “那里危险,按理说不该让你去,但你现在也筑基了,去长长见识也不错。” 白骨露于野不至于,千里无鸡鸣更不至于,前线听起来恐怖,但也没那么恐怖。 修仙者的战争不是凡人的战争,没有成千上万的大军列阵冲杀的情况,一方面是数量少,另一方面是梧南长期没有大战了。 总之,前线一片春和景明的春日景色,但王玉楼却指着林中的树木,和景怡老祖介绍了起来。 “我最近看了本介绍树木的典籍,学了不少东西。 看,这片林子就不是什么好林子,古树多。 古树多,不是好事,它们几千几万年的活着,树枝挡住了阳光,根须榨干了养分。 以至于后面的新树想要生长,就变得极难。” 王景怡若有所思的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等王玉楼继续。 “不过,想要长大,还是有方法的。 第一种,看,这棵树运气好,旁边的古树被雷劈死了,天地偏爱它,它有了阳光。 第二种,那棵 第七种,则是种生长最缓慢的树,这种树才被发现没多少年,它们想要长大,需将五行之精要累于一体,整个过程长得厉害,唯一的好处是,长大后很难衰老。” 以树喻法,王玉楼讲的那叫一个搜肠刮肚,穷尽全力,只为讲明白其中的差异。 把七种紫府法门讲了一遍,王玉楼才看向老祖,问道。 “老祖,你喜欢哪种方法?” (本章完) 第174章 大道为公,玉阙改制!(102W求月票) 第174章 大道为公,玉阙改制!(1.02w求月票) 和一路火带闪电、旱地拔葱做天骄王玉楼不同,景怡老祖是个务实的性子,能有今天完全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她做事,一向不会无的放矢,以她和王玉楼的关系,更没有拿‘等我成就紫府’这种事情给王玉楼画饼,自家人,没那个必要。 所以,当她对王玉楼说‘等我成就紫府’时,王玉楼就意识到了一件事——祖师居然已经给了老祖紫府的法门。 所以,他才会冒险将紫府法门中的差异相告,就是想确认,莽象到底给了老祖哪些法门。 紫府法门多了去了,万一老祖拿到的法门是为别人准备道基的那种呢? 难说~ 王景怡起初没有听懂王玉楼在说什么,可当她意识到王玉楼是在借树比喻紫府法门时,却想到了一个问题——王玉楼从哪知道这么多的? 再联想到王玉楼的谨慎、悬篆向她传授法门时的屁话,王景怡心中至少有了个初步的设想。 即,王玉楼可能是对的,开紫府的法门真就有那么多。 想到这里,王景怡回答道。 “第一种和第三种,但估计就是第三种了。” 玉楼懂了,莽象给了王景怡两种紫府法门,天人感应紫府法和神通化妖紫府法。 天人感应紫府法需要修仙者补古法修行的基础,对于王景怡来说可能会比较麻烦,而神通化妖法看起来不体面,可却轻松获得悠长的寿元。 而且,这种寿元的增加,疑似依然能通过转化洞天紫府法再延寿,延寿再延寿,成了轻轻松松几千年。 你说祖师坏,祖师真就是一念起,亿万人为他的野心陪葬,从修仙者到凡人,两宗战场前线的僵持一旦打破,大屠杀都不足以形容后面的局面。 你说祖师好,祖师确实给了王景怡两种紫府法门,天人感应紫府法和神通化妖紫府法,摆明了是允许王景怡在仙盟体系中正正经经的开紫府了。 当然,当然,这种‘好’也是符合莽象自身利益的,他证了金丹后,派系的势力必然有扩张需求,多来些紫府也是应有之义。 但无论怎么说,当确认祖师已经同意景怡老祖开紫府,并且给了景怡老祖紫府法门以后,王玉楼的心中终于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修行从来不难,天赋这种东西,在资源足够的情况下,没那么大的重要性。 五灵根的神光可以成金丹,就是个例子。 无数年来,数不清的天才创立了无数的修行法门,再差的天赋,总能在某种特别修行法门的加持下,成为某一方向上的天才。 修行之难,难在大修士不愿意让新人上去抢位置。 利益纵横下,紫府大修连自家的子弟都不愿意给机会,更遑论没有亲族关系的弟子? “老祖,一千年了,王氏千年,终于有机会开紫府了。” 即便王玉楼早就有所预期,可依然难掩心中的激动。 景怡老祖在筑基巅峰修士中,属于只比最强的那一档差一截的存在,毕竟有王氏打基础,红灯照这类大宗跟进培养,她的单灵根资质也给了她起步阶段的相对优势。 这种实力,成为紫府后,她大概率能和如今的李海阔类比一二。 老李这种紫府,看起来是很抽吧,妖将来袭的时候带着两件灵器上阵,甚至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 可即便是欧这么弱的紫府地板砖老李,在哪都没少捞,紫府的修为一摆,就是最好的要价筹码。 在当下的仙盟法度之中,紫府就是事实上的统治阶层,王景怡入紫府,未来王玉楼想和莽象议一议自己的紫府之机,也多了个谈判的臂助。 大修士是很无情,但那是建立在他们长生久视,后辈都不知道隔了多少辈的情况下,王玉楼和王景怡以前关系疏远,可这些年过去,景怡老祖对王玉楼那是相当没的说的。 看似威震两宗前线的王玉阙,在景怡老祖这里,怎么就不是个乖宝呢? 所以,无论怎么说,至少此时此刻,王玉楼对景怡老祖能获得莽象一脉的紫府之机是乐见其成的,甚至乐的都有些忘形。 “好了,不要高兴的太早,能不能和我讲讲,你这本介绍树木的典籍,是从哪学的? 而且,这片林子是不是好林子,你没资格说,我们作为林中鸟,已经是幸运的了。” 王玉楼以古树巨大,枝丫繁茂、根系粗壮比喻仙盟的局势,王景怡是听懂了的,所以她才出言提醒,她实际上也是为了王玉楼好。 夕阳西下,王玉楼指了指西海方向,那垂在远方天空之下,行将落下的夕阳道。 “那里。” 景怡老祖了然的点头,但又有一种新的疑惑升起。 无相天地升起,王景怡带着王玉楼,往南线镇守关飞去。 “你杀了那位那么多门徒,那位不介意?” 其实,王玉楼猜测,神光可能还真不是那么介意。 神光那样的贱畜,如果这点气量都没有,就属于在成为小丑的路上一去不复还了。 本来就输了,输了后还只知道找边缘角色撒气,除了显得忍耐力不足外,似乎没什么意思。 当然,如果神光乐意装沙比,那通过找莽象一脉的后辈们麻烦实现自己的行为沙比化,也算有意义。 可大修士的斗争中,装沙比又真的有用吗? 王玉楼很怀疑。 他在严恪义面前装沙比已经够难了,他想象不到,得是多能装的人,才能在那些老妖老仙面前千年如一日的保持沙比状,态还不被人试探出真实水平。 “他要恨也是恨祖师,西海的事情,我不干,严恪仁也会干,梦白也会干。” 不做走狗,求仙无望。 做走狗,双手沾满鲜血都还只是开始。 还得抢着做,抢着献忠,抢着担当。 混账的世道。 曾经,王玉楼意识到玉如意不能帮自己真正的在此界成道时,心里是有过一阵绝望感的。 但后来他也想通了,苦海争渡,哪能指望什么东西可以机械降神般的直接把他带到彼岸呢? 如果真有那样的东西,他王玉楼又能护得住吗? 一切,终究是要靠自己。 “只是,他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紫府的法门,我以为,紫府的法门,三四种已经是极限了。” 王玉楼苦笑道。 “老祖,玉楼在西海走这么一遭,反而更看清楚了仙盟的本质。 什么口号、理念、原则,都是忽悠下面人的东西,仙盟就是顶层大修士的茅房,他们愿意的话,想怎么拉就怎么拉。 那位输了,但又不甘心被祖师如此算计,所以把法门给我,就是希望我或者我们王氏与祖师离心离德。 全是祸心,没什么好意,哎。” 全是祸心,没什么好意,神光就是这么纯畜生。 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把几百万人的人命当筹码的贱畜有什么道德。 仙盟是伟大的,仙盟的理念是为所有修士服务,但修仙界的谎言甚至比修仙界的修士数量还多,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玩什么道德至上.王玉楼的挚友风剑仙就是个例子。 见王玉楼还是不那么认命,景怡老祖叮嘱道。 “别想这些,南叶国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你身上的职位虽多,但现在的主要任务,依然是把特别功勋堂好好搭建起来。 两宗大战已经开打,我们红灯照绝对不能输,红灯照输得起,祖师输不起,我们王氏输不起。 或许祖师有什么后手和暗招,但你我被委派了关键位置,就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明白吗?” 老祖的叮嘱都是老成之言,没什么特殊的,但王玉楼听得出来老祖对自己的关怀。 “明白,玉楼心中有个大概设想。 宗门治下,散修和小家族、小宗门的修仙者想要往上走,筑基是道极大的槛。 红灯照不缺资源,只要前线的修仙者愿意用命,我会向门中争取更多的筑基资粮,一视同仁的向所有人开放战功兑换。 用公正,驱动前线的修仙者们更主动的参战。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宗门的理念就是幌子和骗局,连上前线都是被迫的,只有实打实的利益,才能驱动他们好好做事。” 红灯照缺资源吗? 缺的很,几万人比一的大修士,拿走了九成的收益,剩下的一成收益,九成又被筑基们分走,底层真就是拿着蚊子腿上的腿毛过活。 红眉的炼道修为厉害吧? 一样要在蚊子腿中找收益,炼猴版法器挣灵石。 但红灯照也不缺资源,莽象刮地皮,是为了榨取更多的油水,在相对于底层修士的对比尺度下,红灯照是极其富有的,甚至可以说富到没边了。 比如,红灯照完全有资源轻易拉几百名筑基出来,但以往,这种筑基机会,只会给红灯照的内门弟子——还不是人人都有,也要争。 王玉楼想做的很简单,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通过特别功勋堂,给所有参与前线战争的人以筑基的机会。 至于那些筑基,则也可以在一视同仁的分配框架下进一步的拉拢、团结、驱使,从而使其主动投身大战,为红灯照的胜利添砖加瓦。 “玉楼,你是认真的?”王景怡严肃的问道。 正常的、理论上最优的分配逻辑是,有战功的就该得到奖励,从而激励战士们奋斗。 但红灯照的模式是,有跟脚的三分功拿十分奖励,背景一般但也有背景的七分功拿十分奖励,内门弟子层级的十分功拿十分奖励。 外围的那些,妙峰山的弟子或许能够做到十分功拿七分奖,普通的散修,能十分功拿到五分奖,已经是万幸。 或许具体的实现形式会有所差异,但总归是有人多拿,有人少拿。 这是现实的分配逻辑,而且不是红灯照一家如此,是哪里都如此。 公正,从来不是天然的存在的。 不平等,在实力差异巨大的修仙界,被空前的强化了。 所以,王玉楼轻飘飘的一句‘一视同仁’,意义不止是重大,而是掀桌子般的分配模式变革。 因而,景怡老祖才会如此的严肃。 “当然,不改分配模式,前线的修仙者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卖命,虚假的出力和真正的投入是两码事,会直接决定胜败。” 王玉楼想有所作为的心思,王景怡看懂了。 “玉楼,你就是改了分配模式,让那些被征调的散修和小宗门、小家族练气获得了筑基的机会。 等他们筑基后,我们王氏没有力量去拉拢他们,最后也只是用自己的风险,为别人做嫁衣。 祖师敢开战,就说明他有成算,我们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了,没有必要冒险,去风口浪尖上被人记恨。” 王景怡此番言论,完全是从王玉楼的利益角度、王氏的利益角度去解构王玉楼的‘一视同仁’改制,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错误,分析的非常精准,尽显资深筑基的水平。 另外,莽象主动开战对于局内人而言不是秘密,但开战这种事,是极其严肃的。 且不谈王氏的王荣远已死,开战以来,在战线僵持的情况下,每天前线都有少则几十,多则几百的修士阵亡。 等到僵持局面打破,那才是血流成河的时候,不清算,哪有新的利益空间给胜利者分配? 真就是祖师拔剑起,苍生无量劫。 这样的危局中,王玉楼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够了,乱动,是会被溢出的风险碾死的! 其实,一直以来,王玉楼也想不明白莽象为什么要主动开战。 发动战争很容易,但开战后,什么时候停莽象不一定决定的了。 开战就是赌,只有输急了的人,才会赌。 莽象在西海按着神光的头羞辱,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输了的样子。 王玉楼怎能不疑惑呢? 不过如今,王玉楼倒是渐渐有了个想法。 “老祖,祖师开战,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为他成道后的野心做铺垫。 战争可以重塑红灯照内的筑基修士利益格局,培植出一批天然的拥有着利益扩张诉求的新生代筑基。 这些人,会成为祖师开拓的臂助。” 臂助,其实就是燃料,王玉楼总归是没说的太露骨。 “你是说?”景怡老祖有点听懂了。 “这些年,红灯照治下的筑基数量已经快翻倍了,老牌的筑基因为红灯照长久以来的稳定发展而良莠不齐,新生的筑基更是实力孱弱。 战争就像熔炉,把这些筑基扔进去,锻打一番后,就会是祖师的利刃。” 见王景怡没有表态,王玉楼补充道。 “当然,也有可能,开战只是祖师为了向潜在的对手展示他的强硬。 可无论如何,我多多努力,把事情做的更漂亮些,为红灯照多争取些胜机,总归是没错的。” 看着外庸内慧的玉楼,无数的思绪在王景怡的心头涌动,最后,她依然道。 “我还是不同意你搞一视同仁,为了虚无缥缈的机会,得罪那么多人,玉楼,太行险了,太行险了!” 王景怡是对的,可王玉楼也认为自己是对的。 “老祖,玉楼长大了,玉楼有自己的成道之路要走。” 此言一出,王景怡又能说什么呢? 她心中一叹,终究是开口表达了支持。 “好,做吧,我支持你。” 支持吗? 一点都不支持,不然,王景怡怎么会一次次劝阻? 不支持吗? 支持的,王玉楼选的路不好走,所以反而更需要王景怡这位南线镇守协理的支持。 或许这就是亲人吧,景怡老祖明明知道王玉楼在冒险,也知道王玉楼如此行事会遭到怎样的反噬,但依然选择了支持。 “只是,玉楼,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您说!” “第一,不要自己冲锋在前,师尊给你安排了不少人,用他们去冒险,如此,就是一层缓冲垫。 为什么那些紫府真人还需要弟子,因为缓冲垫是必要的,在很多时候都是极有用的。 第二,修为才是一切,实力才是一切,你如今也拿到了祖师的无相法传承,就要好好修行,这是直指大道的法门。 有祖师和两位真人支持的情况下,修为和实力也够强,你想做什么,也好更容易的做成。” 约法两章,但都是谆谆教诲,面对如此的老祖,王玉楼把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话。 “玉楼明白,老祖。” —— 悬篆坐在那里,静静地修行。 黄秋生跪在下面,低声的汇报着王玉楼的想法。 一视同仁,这件事,对于红灯照而言,属于逆了天的行为。 王玉楼动的,是红灯照几千年来的法度。 当然,那个大修士和大修士的走狗拿走绝大多数,其他人只能舔盘子的法度,也相当畜生就是了。 但再畜生的法度,能够长期的稳定运行,也是有其内在的稳定利益格局的。 王玉楼想动,必须要得到悬篆的首肯与支持,甚至得到了也不一定能真办好。 毕竟,红灯照不是莽象一脉的红灯照,是大家的红灯照。 “.真人,在我看来,玉楼师弟的想法,太跳脱了。 如此的大事,他那双肩膀,怎么可能扛得住? 出了事,影响就不好了。” 黄秋生一副‘我都是为了王玉楼好、为莽象一脉好’的嘴脸,低声的诉说着自己的顾虑。 “跳脱什么,无非是在特别功勋堂中试试而已。 大战大战,这一战,我们红灯照的底线是不能输。 玉楼改制,只要有利于前线战局、有利于宗门,就是好的。 当然范围,还是要限制一下的。 这样吧,只有在前线的最一线用命的修士,才可以享受‘一视同仁’的待遇。 对了,你务必和门中的各位真人、各派势力强调,就说,特别功勋堂的战功分配、兑换,是为大战临时设置的。 大战结束,就会立刻改回原样,如此,也就妥当了。” 黄秋生恐惧的抬头,颤抖着问道。 “真人,大战真的会结束吗?” 老黄是真的怕,怕自己成为耗材。 莽象搞这么大,明显不止是为了证金丹而折腾。为什么红灯照内的大修士之前不支持莽象开战,原因就在于此。 这才开战多久,莽象一派已经开始在前线玩‘一视同仁’了。 借着证金丹、借着战争,莽象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说‘一视同仁’是王玉楼搞出来的,不是莽象搞出来的? 孩子,没有王玉楼,也会有严恪义,也会有王景怡,也会有.实在不行,还有王显茂、虢百尺、周映曦。 此事的底层逻辑在于,莽象实力强,裹挟着所有人跟着他的节奏走,结果自己借证金丹、借战争揽权! 莽象的野心太可怕,偏偏烛照还支持莽象。 红灯照内的局势已经复杂的厉害,如果放在梧南西北角的层面看,就更可怕了。 莽象联手青蕊压神光、再携红灯照拷打天蛇——这完完全全是内战的样子。 所以,老黄才会想着跑路,所以,老黄才有此一问。 “当然,去吧,好好做事。” 老黄恭敬的离开了莽象灵山,但心中,他已经定下了离开的想法。 成道太难,自己不适合成道。 或许,只有王玉阙那样的疯子,才能有机会被真人和仙尊们器重吧?—— “我不同意!” 皮灵修言简意赅,没什么顾忌。 “练气没用,练气上前线就是做阵基的。 筑基有用,但你拉拢不动,他们聪明着呢。 改到最后,资源费了,结果和一开始不会有区别!” 作为南线镇守,皮灵修手下有七千多名修仙者,他的话,王玉楼必须听。 说到底,王玉楼、皮灵修这类人,和寻常的修仙者已经是两回事了。 他们属于真正的统治者,修行,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堆资源,无脑的堆资源。 有困难了找派系大佬求助,也能很容易的过去。 他们修行的过程,不需要努力寻找所谓的机缘,更不需要冒险,他们的路,要么早已注定,要么围绕派系内的大修士展开。 而普通的修仙者和他们不同,一万名筑基修士中,九千九百人都是没有开紫府的机会的。 仙盟联手宗门限制筑基,就是为了防止这些筑基轻易的开紫府,防止他们为了成道不择手段。 长久的压迫下,筑基们往往看得清局势,看得到自己前面没有路的现实。 所以,皮灵修才会说,王玉楼的一视同仁拉拢不动筑基。 没有紫府之机的情况下,任何诱惑,在动辄丧命的前线,都不是那么有诱惑力了。 而且,即便不改制,那些筑基不也乖乖的在前线为莽象的野心做耗材吗? “师兄有不同的意见,玉楼理解,只” 王玉楼想沟通,但皮灵修摆手打断。 “够了,你们那位好祖师借着大战揽权,我不敢拦,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 王玉楼,他们说你聪明,说你是莽象一脉的天骄。 你厉害,我怕你害死我,我又不缺资源和灵石,所以,我不会拦你在南线改制。 但你记住,我皮灵修懂大局,下面的人可不一定懂,你会被人盯上的。” 作为浮烟派的大弟子,皮灵修不认为自己和王玉楼有什么沟通的必要。 从利益和情理的角度看,他有义务为浮烟派的弟子发声,阻止王玉楼改制。 但说到底,他家的老祖都怕莽象、 而目前改制的范围又被限制了,情况还没那么差,所以皮灵修选择不支持、不干涉。 原则上不同意,你非要干我不拦——这就是皮灵修的态度。 王玉楼没想到,这件事的阻力竟然大到如此地步。 公正、按功分配,在他的理解中应该理所应当的事情,竟然如此的难以推进。 他无奈的笑了笑,躬身施礼道。 “玉楼多谢师兄支持。” 目送王玉楼离开后,皮灵修冷哼一声,抬手放出自己的灵禽,那是一只威武的大妖金雕。 “去,告诉易走日,王玉楼又要搞事!” 金雕利落的飞离了南线镇守关,皮灵修看向天蛇宗的方向,祈祷着天蛇宗能把红灯照打崩。 南线为什么是红灯照发起攻势? 因为皮灵修就是在明忠暗损,试图用高消耗削减红灯照的胜机。 红灯照输了,背锅的是莽象! 当然,皮灵修也不敢真的明火执仗的反对莽象。 甚至,面对王玉楼改制,他的强硬都是假的。 为什么通知易走日? 因为皮灵修不敢冲锋! 原因很简单,当莽象成道后,红灯照必然进入二元领导模式,浮烟派会消失! 所以,浮烟一脉嫡系真正的利益脉络是,让红灯照输掉战争、坑死莽象,但又要唱好红灯照大团结的鬼把戏,不能在明面上和莽象一脉起大矛盾。 这才是皮灵修今日之应对的精要。 —— 王玉楼和寻常的修仙者差距有多大呢?南叶国国都以南的玉阙宫就是个例证。 顾通明监工,南叶国出人,六名筑基做小工,两天内就把王玉楼的玉阙宫修好了。 老顾是个妙人,想拍王玉楼的马屁,玉阙宫的规格之大,王玉楼看完后甚至有些皱眉。 “玉阙金阁,宗门气派。” 陪王玉楼站在空中,老顾谄媚的笑着。 玉阙道友不是寻常人,顾通明呕心沥血的研究了许久王玉楼过往的经历,才精准的拍好了这次马屁。 这个逼人喜欢排场、喜欢权势、喜欢彰显自己的地位。 因此,宫殿往大了修,准没错。 当然,这些纯粹是顾通明境界太浅,看不懂王玉楼手段后的目的。 所谓的对权势的追求,只是为修行服务一个侧面而已。 地位提高了,修行的资源、法门、前途,也都会变好,形式和手段上特别安排,可以帮王玉楼加速提高地位的这一过程,这才是王玉楼所追求的实质上的目的。 王玉楼笑着摇了摇头,道。 “大战当前,过分了。” 老顾啊老顾,他也想进步,老顾没有妄想紫府的执念,但他有家人,身后跟着个小家族。 所以,老顾拍的很专注。 “这有什么过分的,玉阙道友为两宗大战殚精竭虑,手底下那么多人,没个安置的地方可不行。” 王玉楼微微颔首,南叶国是个好地方,把自己的小机构中心点放在这里,北面有严恪义,自己人,南面有王景怡,也是自己人。 “南叶国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宫殿修的好,不意味着王玉楼真要放南叶国一马。 今天放了南叶国,明天就有北叶国,如果红灯照的附庸一个个都不出人,战争还怎么打,还有可能赢吗? 这些事,王玉楼不办,还能让谁办? 让严恪义办? 老严估计会笑着接过,然后直接逼南叶国翻着倍的出人,到时候就显得严恪义忠诚了,王玉楼还怎么进步? 不用担心修行资粮、担心修行法门、担心未来发展的天骄待遇,不是白来的,王玉楼得干活啊! “已经都发往了前线,中线三分之二,南线三分之一。 南叶八十三没耍小手段,去的都是得力的,虽然有些临时加入南叶家的筑基也在其中,但总归名正言顺。” 王玉楼绷紧的眉头终于稍稍松了些,南叶国之事了结,他接下来的任务,就只剩下特别功勋堂的梳理了。 给香竹坊,是真人对玉楼的赏赐,不是任务。 他到前线,就两个任务,拷打南叶国和筹建特别功勋堂。 “老顾,郭呈泰留任香竹坊,安和宁留任中线,南线的事情,需要一个人去主持大局,你意下如何?” 顾通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结结实实的给小王磕了一个。 “玉阙道友信重,通明定为您经营好南线,绝不让任何一个人冒领战功!” 资源分配权,最大的权力,王玉楼都舍得分,顾通明怎能不感激涕零呢? “嗯,现在有一个新情况,我打算在前线推行‘一视同仁’的战功认定、兑换方式。” 顾通明有些听不明白。 一视同仁这个词,对于梧南乃至于仙盟的修仙者而言,似乎有些太小众了。 “您能详细讲讲吗,通明没太听懂。” “噢,就是.” 王玉楼还没讲完,顾通明的脸就已经变的煞白,等他讲完时,老顾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他马的,王玉楼这个畜生,他是想送老子去死! “您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咱们一如既往的遵守旧例不就可以么?” 老顾希冀的望着王玉楼,眼中都是祈求。 你是莽象一脉的天骄,你不会出问题,但我和老安,我们这俩被你推到前面的倒霉蛋,是会死的啊! 动既得利益者的蛋糕,必然会遭受反噬。 恰好那些能够站在既得利益者地位的修仙者中,不缺实力强大的存在。 这玩意,就和莽象五议金丹失败,但优势依然在仙盟保守派一个逻辑。 修仙者的世界中,人数是假的,实力才是真的。 一百名引气都打不过一个筑基,一千名练气都打不过一个紫府,一万名筑基都打不过哪怕一位仙尊。 这里说的不是一百零一人、一千零一人、一万零一人就能赢,而是指,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数量没有意义。 王玉楼玩大道为公,损害的是那些既有的相对较强者的利益。 这种情况下,小王躲在幕后或许不会有事,老顾和安和宁是真的可能会死的! “怎么,你不想干?” 王玉楼没法退了。 两宗大战溢出的风险,直接压死了王荣远,危局就放在这里,躲不开的。 而且,王玉楼面对内部的竞争者严恪义,面对宗门内的竞争者易走日、皮灵修等等,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比豺狼虎豹凶猛太多的存在。 如果王玉楼退了,他得到的不是逍遥,而可能是清算。 内斗,在无法维持斗而不破的时候,比对外斗争残酷多了。 王玉楼入了局,得到了那么多余裕,就没法轻易的抽身离开了。 所以,他必须做最忠诚的莽卫兵,用改变前线战功分配模式,推行一视同仁、大道为公的方式,体现自己的价值。 从而在派系内、宗门内的竞争中获得优势,从而帮祖师更有成算的接近胜利。 一万名筑基也杀不了金丹,但筑基也有筑基的价值。 仙盟内战与否,王玉楼管不了,猜不明白,但现在仙盟还没崩,天蛇宗——红灯照大战依然遵循着斗争不上紫府的仙盟内斗底线。 在如此的危局中,王玉楼是有机会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的。 “那不是,那不是,只是有些突然.”顾通明哭丧着脸道。 顾家也是紫府门庭,他这个二长老级的人物,也有相应的站位意识——要做好顾氏的顾小将。 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老顾,王玉楼意识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用。 这些筑基,就像皮灵修说的一样,一个个聪明的厉害,怎么可能轻易的被打动? 理想和信念没用,只能用利益和恐惧了。 想到此,他开口道。 “突然?前线战事风起云涌,老顾,我们的动作就该越快越好。 我打算就把特别功勋堂设立在玉阙宫,你和老安的任务,就是帮我认定两处战线中修仙者们的战功,不要搞七搞八,搞得天怒人怨。 我现在推行改制,本身已经被人盯上了,你们如果手脚不干净,就会成为别人阻挠我的借口。 到那时,我估计会被罚奉好些年,但你们呢?会死! 好好做事,你活,我好,红灯照赢,明白吗?” 你活,我好,红灯照赢。 顾通明一边骂着王玉楼畜生,一边窝窝囊囊的领了命。 不然呢? 启元真人不站队,宗门的命令都遵守,他顾通明搞砸了,最后闹到启元真人那里,是要挨罚的。 毕竟,老顾是顾家人,但又不是顾家人,否则也不会被送到前线给王玉楼听命了。 你问为什么? 顾氏的字辈和身份,是可以买的! 当然,买了也没那么大用就是了,顾启元用家族的皮搞宗门,内部看的是能力。 —— 又是两日后,王玉楼请调的滴水洞弟子,终于被浊池那个鳖孙派到了前线。 玉阙宫修成后,就被王玉楼用作自己在两宗大战前线的据点。 而王玉楼是滴水洞出去的天骄,他们也是被王玉楼调来前线的,因而,这些滴水洞弟子都来此拜谒。 “你怎么来了?” 看着随滴水洞众人过来的林樱林师姐,王玉楼的心神忽然有些许恍惚。 离开滴水洞,入西海,和映曦成婚,老周彻底疯狂,开战,西海乱,神光给紫府法门,和明度成婚,回宗,上前线。 一切都太快了,命运的洪流下,王玉楼一步步,飞也似得从底层飞到了红灯照的统治层。 如果为红灯照筑基修士的地位做一个排名,王玉楼估计能稳进前十,进前五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如今看,当初于滴水洞内的那些联姻,都是多余的。 命运如此的难测,王玉楼又怎能不感慨呢? 多年不见,师姐依然是那个师姐,眉眼间的风姿永远那么夺目。 她身着那件王玉楼买给她的梧南梦华法衣,这法衣本就漂亮的惊人,不比王玉楼身上的万夜永明差,穿在林师姐身上,恰似仙子入了凡俗,衬托的她身侧的那些滴水洞弟子都没了颜色。 灵器法衣只是说品级比法器法衣高,单论颜值的话,梧南梦华这类特殊的上品法器法衣,比很多灵器法衣都强,不然它也不会受到筑基女修的钟爱了。 “掌门说,我去红灯照前,应该来看一看你。” 林樱痴痴的望着丈夫,下意识的回答了个很无脑的答案,但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连忙补充道。 “另外,我也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所以来了。 王玉楼抬手一挥,那些滴水洞弟子便识趣的离开。 他从金陛走下,走到佳人的面前,在林师姐不知所措的眼神中,抱起了这位久别重逢的佳人。 “族长和我说,我不该在滴水洞联姻,联姻错了。 他是我的长辈,我也只能笑着点点头。 但师姐,你知道的,玉楼心中,联姻从来只是形式,你我的感情,比联姻带来的收获更重要。” 迟来十年的洞房烛夜终究是补上了。 只是,王玉楼掀起的风波,绝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 看着手中的战报,易走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笑的很开心。 战报上遍布密密麻麻的小字,王荣远的名字静静的躺在偏僻的角落。 “你想一视同仁,好啊,那就让王家再派一名筑基去前线! 一视同仁嘛,王家也是红灯照治下的家族,而且还有那么多筑基。 再派一人上前线,合情合理。 你喜欢唱高调,我就陪你唱到底!” (本章完) 第175章 红灯照举重亚军王玉楼,莽象仙国偶遇牧春泽 第175章 红灯照举重亚军王玉楼,莽象仙国偶遇牧春泽 灰色的无相灵气在王玉楼的周身流转,就像一条条灰色的小蛇,爬满了王玉楼的脖子、手臂、膝盖、肩膀,乃至于身体的每一处。 归元归真小无相衍生于莽象祖师创立的无相法,属于标准的直指金丹大道的顶级法门.的入门款,但它的修行方法非常特殊。 归元是一个阶段,归真是一个阶段,此种小无相法的归元指的是炼出无相真元,归真指的是炼出无相法身。 不过,无相法身不是显化金相那种显化五灵的神通,它更类似于一种特殊的常驻特性,法身再进一步,就是归元归真小无相所附带的小无相显化神通了——这玩意儿才是和显化五灵对应的。 悬篆给了王玉楼十七种炼道传承,都是筑基期以内的完备传承,其中虽无化神通入灵器的具体神通传承,但相应的炼道手法都不缺。 除此之外,王氏前族长王显茂把王氏所有的神通修行之法都传授给了王玉楼,有足足四十多种。 触类旁通下,王玉楼当然能看懂无相法的特殊。 相比于五行法,无相法有诸多对应与特化,尽显莽象的非凡。 王玉楼的这位祖师,能顶着五议金丹失败的压力证金丹的压力走到今天,实力上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无相法之强,不仅仅在于特殊法门独有的特攻,更在于其无相法身、进阶的无相显化所拥有的诸多特性。 极致的无相化免伤且不提,它毕竟有诸多限制,最让王玉楼满意的,就是归元归真小无相修出来的无相真元,可以演化出不同的形式。 仙盟的筑基,是需要在仙盟注册自己的气息的,这是仙盟限制筑基行动的核心与关键。 你犯了事,让仙盟行走和仙盟执事查一查你留下的气息,只要你还在仙盟疆域内,都可以追杀。 但归元归真小无相修到高深处,可以用无相真元模拟不同的气息。 比如,王玉楼单独外出遇上连成贤了,就可以模拟出严恪义或者虢百尺的气息,然后宰了连成贤。 等仙盟调查,就会查到严恪义或虢百尺头上。 如果严恪义或虢百尺真被仙盟给拿下了,王玉楼就可以轻松除掉自己的这两个竞争对手。 你说这样太黑? 抱歉,紫府之争,素来如此。 莽象的锅很大,大到能做出‘十名紫府’的饼。 但莽象的锅也很小,容纳不了王景怡、王显茂、王玉楼一起开紫府。 说到底,不能把祖师当沙比,祖师拿着一脉三紫府的王炸纵横红灯照多年,他能不懂一脉三紫府的内涵吗? 所以,一脉三紫府这玩意儿,只要莽象还没凉,王氏是没法触达的。 别说一脉三紫府了,一脉两紫府都难。 不然,王玉楼干嘛冲锋的这么猛? 改制会得罪人,王玉楼不知道吗? 黑不黑、危不危,都是相对的。 在紫府的机会如此珍贵的情况下,王玉楼看到了机会,就必须抓住。 想要紫府之机,不抓紧时间冲锋式献忠,难道要坐着等祖师开恩? 如果因为这样那样的顾忌就放弃,反而是真的沙比——比连成贤还沙比。 —— 又修完了一个周天的归元归真小无相,王玉楼睁开了眼睛。 仅仅是修行了两天,他身边的聚灵阵,已经消耗了十多枚上品灵石。 不过,无脑堆资源的效果确实好,王玉楼的第二个筑基窍穴已经被打通。 筑基期不分几层几层,十二个窍穴一个小境界,只分初中高三境。 如今,王玉楼刚刚入筑基三月不到,已经开了两个窍穴,速度上甚至算是大天地最快的那一批了。 当然,这样的修行速度,对王玉楼来说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不缺资源。 他的肩膀上,扛着特别功勋堂的责任,特别功勋堂改制的成败与否,直接关联着两宗大战的胜负。 所以说,也可以视作,王玉楼的肩膀上扛着两宗大战的胜负。 这个担子,重若千钧。 作为红灯照举重亚军——冠军当然是伟大的莽象祖师,王玉楼如果还要为修行的资源犯愁,那红灯照确实该输。 不过,也是因为他是红灯照举重亚军,所以王玉楼很多时候没法长久地闭关。 事情当然可以分给手下去做,但很多事,依然需要王玉楼出面。 他抬手摄过静室阵法外的传音符,这张符,是严恪信发给他的。 然而,读完到一半,王玉楼就已经面色铁青。 “易走日!” 随手将传音符烧为灰烬,王玉楼眉头紧锁的思量了起来。 未久,他拿出一张绣纹灵布,以刚刚修成的归元归真小无相灵气为笔,开始了书写。 “掌门,两宗大战,战况激烈。 天蛇宗全线进攻之中,王氏王荣远亦不幸殒命。 然王氏世受红灯照庇护,再次宗门存亡之秋,怎敢不奋力用命? 玉楼今日得知,走日师兄意属推动红灯照各附庸势力、家族以筑基人数为准,派遣筑基修士到前线助阵。 此为红灯照大战胜败之关键,走日师兄既献此良策,当全力推行,若有延误,或将遗祸宗门安危之大局。 其中思量,掌门定能明晰,只盼宗门早日得胜,长长久久,道永昌隆!” 易走日那个狗东西想让王氏在王荣远刚刚战死的情况下,继续往前线派人。 这一招很恶心,选择阻拦合情,但会显得王氏不够忠。 不拦的话,就是王氏自己吃亏。 王玉楼选择直接用扩大化的方式应对。 他已经动了那么多人的蛋糕与利益,不怕身上再多些虱子。 说到底,此事还要看易走日接不接招,烛照派接不接招。 接招了,就是他和王玉楼一起做畜生,推着红灯照众多筑基上战场。 不接招,王氏短期内也不用再派第二位筑基到前线填线。 这里的复杂在于,战争是莽象发动的,输赢在红灯照的层面不那么重要,但在莽象一派的层面很重要,红灯照输得起,莽象一派输不起。 所以,如果能让更多的红灯照治下筑基来前线,对莽象一派是好事。 如果易走日和烛照派拒绝了王玉楼的提议,那王氏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用王荣远新死做理由,拖一拖易走日那畜生的征调。 当王玉楼成为红灯照举重亚军后,他身上扛着的责任,他所面对的利益矛盾,已经无法让他用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这里,依然能和旦日对王氏的告诫对得上。 王氏谨慎、稳健,所以传承千年。 但也因为谨慎、稳健,王氏千年来出不了紫府。 这话对不对另说,但其中蕴藏的一个逻辑是现实的。 既怕因又怕果的人,在这个修仙界没有上桌的资格。 —— “相公,你想让我去北线?” 林樱没想到王玉楼会如此安排自己。 王玉楼如今是红灯照内赫赫有名的筑基,她还以为,自己会以内门弟子的身份,在红灯照修行到筑基才对。 抚摸着佳人的俏脸,玉楼笑着道。 “对,去特别功勋堂在北线的分堂任职,做监察使。 当然,空谷师兄是北线镇守,北线是妙峰山的北线,你去,就是做做样子,躲在后面修行即可。 但这个过程中,也能从宗门领一笔俸禄,同时,空谷估计还会派人给你送些心意。 而且,北线其实是三处战线中最安全的,妙峰山打了这么多年,或许赢不了,但肯定不会输。 他们已经和谷神宗、天蛇宗打出真火了。” 一视同仁,但不能完全一视同仁——荒诞! 注意,王景怡劝诫王玉楼的话不是虚言。 王玉楼搞一视同仁,就是在用自己做代价、承担压力,给别人做嫁衣。 如果莽象不认账、如果未来情况发展不妙,这两个如果但凡中了一个,王玉楼都是会吃大亏的。 所以,大道为公、一视同仁的大方向要继续坚持,从而让前线的修仙者愿意出力。 但除此之外,王玉楼也不能真不管自己的身边人。 红灯照是大宗,大宗的内斗牵扯更多的利益,也更为的残酷。 易走日和王玉楼以前根本都不认识,但对王玉楼下手的时候,连个预先的沟通都没有,手段也酷烈的可怕,甚至还有清洗王玉楼的意思。 虽然王玉楼是旱地拔葱般从底层飞上红灯照高层的存在,但他对于红灯照内的内斗激烈程度,一直有着清晰的认识,否则当初不会从妙峰山拉人帮自己压阵。 这种环境,周围的对手都是比豺狼虎豹更凶悍、同时还时刻虎视眈眈的盯着王玉楼的人,王玉楼怎么敢真做天真的小傻瓜? 红灯照没有理想,只有利益,宗门甚至只是大修士的工具。 一视同仁、大道为公很重要,和王玉楼的切身利益与未来发展紧密相关。 照顾好自己的身边人、身后人,也和王玉楼的切身利益与未来发展紧密相关。 这不是既要又要的关系,而是必须两件事都做好的关系,对错在此时已经没法考虑了。 走下去,才是意义所在。 “万一空谷搞得太不像话怎么办?” 林师姐是懂事的,她提醒道。 “你把特别功勋堂在北线的存在搞成了分堂,完全委托给了妙峰山的人处置,万一出了问题?” 面对佳人的提醒,王玉楼肯定的点了点头。 林家不是大族,但在滴水洞内却也算个小山头,林师姐在林家的培养下,水平还是有的。 “是有可能,但出不了大问题,我们王氏和妙峰山多年来往,关系不错。” 林樱顿时就急了。 “过往的关系是过往的关系,当下的利益是当下的利益,这些必须要分开看,玉楼,你不能麻痹大意!” 她说得对,但 “我是说,我们王氏,甚至是我,都认识北线的很多人。 空谷小打小闹还行,搞得严重了,我总会知道的。” 其实,站在王玉楼的视角看,空谷想捞就捞呗,只要别搞的天怒人怨,都没啥大问题。 让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草,秒峰山为红灯照顶着北线的压力,红灯照多给些利益又怎么了? 妙峰山只要还在打,易走日或者王玉楼的对手想借北线有问题搞王玉楼,都很难真影响他。 所以,林师姐的纠结,多少还带这些‘小家子气’的意味。 洞天虽安全,但限制了人的视野,她需要在红灯照的大舞台上多多历练。 念及至此,王玉楼叮嘱道。 “千万不要乱查北线的账,红灯照不缺那点发给妙峰山的奖励,稳住妙峰山,稳住北线,才是重点。 你去了,就好好修行,空谷给你送什么,你收下就是——太贵的要向我请示。” 听到丈夫的叮嘱,林樱只是点了点头,却不说话了。 她摆弄着王玉楼万夜永明法衣的袖口,似乎想要看清上面的红线是怎么勾勒的。 “怎么了?” 王玉楼温柔的问道。 林师姐抱着就别新聚的丈夫,低声道。 “才见面几天,又要走相公,我想再让你陪我一段时间。” —— 老黄看着王玉楼亲令筑基送给他的信,人都是麻的。 斗战小子王玉楼,永远冲在内斗第一线——怎么什么事儿都有你? 老黄是真的窝火,他是想跑路,天天想,夜夜想。 可如今他毕竟还是红灯照的掌门,还是被莽象任命的掌门,面对莽象一脉年轻一代核心人物王玉楼的要求,他还必须给回应。 红灯照以往也有内斗,但远远没有这么激烈。 可如果非要说怪王玉楼,也不合适,核心的原因终究是莽象,莽象开战,王玉楼借战争做借口替他揽权,整件事弄得红灯照上下都不满意。 把信看了两遍,老黄长叹一声,又飞上了莽象山。 “真人,此事难为啊,现在战线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应当保持战略定力才对。 宗门治下还没有上前线的后备筑基,是两宗大战长期化、常态化的预备力量。 过早的动,太冒进了,玉楼师弟总归是年轻了些,做事火气太大。 当然,易走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家刚死了王荣远,他就想要王家继续派人上前线,如此凉薄的事,也就易走日这畜生干得出来。” 老黄这话东拐西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悬篆怎么听,都像是在堵自己的决策空间。 当然,他不会被这些话影响,也不会对老黄生气。 黄秋生的难,悬篆是知道的。 但现在没人能顶上黄秋生的位置,黄秋生虽然是莽象任命的,但身份从属上,毕竟是黄家的人,有点‘外人’的意思。 当下的情况,如果老黄走了,莽象一脉必然保不住掌门的位置。 “我知道你不容易,不过玉楼的应对,其实还算不错。 这样,把此信交给易走日,让进贤头疼去!”悬篆吩咐道。 老黄悟了。 什么战争总会停,纯扯淡,悬篆这个贱人口中就没一句真的。 莽象一脉既不怕内斗,也不怕战争,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祖师的金丹竟然是必成的! 考虑到青蕊和莽象的联合,祖师开战的目的就更有待商榷了。 难道真的是仙盟内战的前奏? 想到仙盟内战,紫府也要上去赌命的可怕场景,黄秋生忽然有些无力感。 王玉楼、易走日那类贱畜,看到危险,想到的是机会。 可老黄现在想明白了,想通透了,他的禀赋,可能也就是做个盛世犬的水平。 真到了仙盟动荡,权力洗牌的时刻,黄家可能都会完蛋,更遑论一个黄秋生? 跟着莽象混? 最弱的仙尊以前是神光,未来是莽象,跟着莽象混,能在仙盟内战中有多少前途?—— 在王玉楼到达两宗前线的一个月后,红灯照特别功勋堂,终于正式成立了。 别误会,这个时间不是慢,而是快到匪夷所思。 这么说吧,红灯照直属的中线和南线,中线有一万一千多名修仙者,其中筑基和练气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七。 筑基约一千四百名,练气近一万名,这么多修仙者中,不缺想要去河东、想要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角色,难管的很。 所以说,中线镇守严恪义做的其实很不错,他能维持战线不崩,已经很厉害了。 而王玉楼筹备的特别功勋堂,服务的是中线和南线加起来的、近两万名的修仙者,其中还牵扯到和北线分堂结算的问题。 另外,这些修仙者中,有的是红灯照真传和存在跟脚、背景的红灯照内门弟子,以及红灯照地方实力派派遣助战的核心弟子。一视同仁、大道为公,八个字说起来简单,但其中的协调之难,很多水平差一些的紫府来了,说不定都做不好。 不然,红灯照的前线也不会被分为北中南三线,从而分散管理压力。 特别功勋堂整个体系的搭建,从战功的确认,到对内的监察,到兑换的方式,到确保不会被人轻易钻空子——被钻空子是必然的,没有一项是简单的。 所有这些复杂的任务,每一项都需要巨大的决心和毅力去推动。 单单能力,在这件事上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没能力必然成不了,有能力只能说稍稍轻松点。 当初,王玉楼为什么在南叶国玩极限施压? 不拿出决心,他的特别功勋堂执事,就做不下去! 半边身子裹着白布的崔白毫,颤颤巍巍的从天上落下,落在了玉阙宫外。 玉阙宫门前的人不少,都是来用战功换东西的。 特别功勋堂的战功认定,在三个战线的镇守关中就能做,北线外包给了妙峰山,中线由安和宁负责、南线由顾通明负责。 但最后的战功兑换,却只能来玉阙宫兑换。 下放分配权,但领粮米终究是要到王玉楼眼皮子底下领,这么设计,属于王玉楼‘让利’给三线的镇守修士,以及特别功勋堂中的两根保险丝。 不是什么权力都攥在手里才好,保险丝在,辅以恰当的监管(不是不管),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崔白毫不懂特别功勋堂的制度设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只关心,自己该如何摆脱‘神光流毒’的身份,以及,能不能通过战功兑换筑基资粮。 玉阙宫前,有不少引导修士,其中大部分都是滴水洞调来的,剩下的则是王氏的。 这些人,都是王玉楼的人。 他能站在红灯照舞台的中心,可不仅仅是因为祖师的器重。 见崔白毫一副刚刚为红灯照丢了半条命、半边身子都裹着白布的样子,一名引气期的小修士赶忙上去迎接。 “这位前辈,您是来兑换战功的吗?” “对。” “来,您需要先在此报备身份,主要是四点,隶属哪一个镇守关、所属的势力、姓名以及在前线的职位、两方共认的战功是多少。 如果您对两方共认的战功有异议,可以申请特别功勋堂介入调查,调查会在十五天内给您一个初步的结果。” 两方共认的战功,指的是镇守关和特别功勋堂两关协理共同出具的战功认定文书上,所给定的战功。 这其中的博弈,也是让利,同时也有分担风险的意味。 当然,王玉楼也清楚,尽管自己已经给了两线的高层捞的机会了,但他们依然会多吃多占。 所以,他设置了个特别的快速申诉渠道,希望能在制度构建上增加维护公平的着力点——王玉楼是真的希望红灯照能打赢。 “十五天要是我申请了调查,结果调查期间被派上前线害死了怎么办?” 崔白毫身边有位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练气听到了那引气小修的介绍,开口问道。 “一旦有人申请调查,将会为申请调查者修改隶属的战线,比如,南线的修仙者申请调查,会被调到中线,中线同理。 另外,玉阙前辈除了是特别功勋堂执事外,还兼任着前线巡查使,如果有人敢暗害为宗门有所贡献的修士,玉阙前辈不会放过他们的。” 玉阙宫前,来兑换战功的修仙者们顿时眼前一亮。 不少隶属南线的修仙者不约而同的表示,自己想申请调查,想去中线。 南线镇守皮灵修那个畜生,明忠暗反,用主动发起攻势的方式,刻意扩大红灯照在南线的损失,从而妄图实现坑害莽象的妄念。 只是,他的野心,不,不能说是皮灵修的野心,开战这件事已经没法说该怪谁了,其中牵扯太复杂。 如果说只怪莽象,那仙盟的畜生制度就没问题吗? 如果说仙盟有问题,那仙盟维持的几千年的稳定,对寻常的底层人族和底层修仙者,就真的那么没价值吗? 而且,红灯照内那么多筑基,不开战消耗消耗,红灯照未来的发展是要出大问题的,从这一点上看,莽象逼宗门支持自己开战这件事,又不那么‘单纯’了。 总之,就是在一团烂账中,皮灵修又造了一波对红灯照南线底层修士而言的大孽。 因此,南线的修士们才想往中线跑。 想跑的人很多,玉阙宫前乱成了一锅粥,王玉楼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太担心。 那引路的引气修士又开口了。 “注意,查明没有问题的,需要向玉阙宫交一笔八千枚灵石的调查费!” 安静了。 八千灵石,王玉楼一枚不拿,四千上缴公账,四千分给被调走修士所隶属的镇守关。 避嫌,他揽权已经揽的够厉害了。 分配权、监察权,这俩权力之外,更强盛的权力也就任命权了,但那玩意专属于红灯照的大修士。 可以说,在两宗战场红灯照前线被分为三段以镇守关统领的情况下,王玉楼隐隐走到了前线实控人的位置。 这种情况下,王玉楼不敢再更进一步了。 再进,可能真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贪! 宜将剩勇追穷寇那种事,现在的王玉楼还做不到。 老崔没有改变服役战线的想法,他单纯就是来兑换东西的。 特别功勋堂的兑换清单,终究是没能实现完全的‘一视同仁’。 但王玉楼的努力并非没有结果,特别功勋堂的兑换权限被分为两级。 第一级,就是普通底层散修们的级别,天然就有,能兑换绝大多数的物资。 第二级,属于红灯照内门弟子,红灯照附庸势力的核心弟子,能兑换所有物资。 只要能攒够三百点战功,第一级可以直升第二级。 另外,在王玉楼的一力坚持下,同时也为维持红灯照的整体利益考虑,特别功勋堂还为一些稀缺物资做了特别单列。 兑换特别单列物资,需要特别战功,即杀敌战功。 这个,防的是类似于就任北线特别功勋堂监察使的林樱那种,在前线但又不完全上前线的人。 林樱天天什么都不干,一个月就能领一百点战功,类似于她那种的修仙者,数量不少,如果放任他们跑冒滴漏,红灯照的家业就被掏空了。 为什么说王玉楼的位置难做、任务艰难? 难就难在这里,大权在握,太多人盯着,太多势力搅合着,太多的利益压着,王玉楼前线第一人的风光下,有多少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特别功勋堂设立之难,单单从这套复杂又拧巴的兑换体系,就可见一斑。 另一边,崔白毫看完了清单还不满足,又细细的再看了一遍。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红灯照的珍藏。 大宗的豪横让老崔的心神有些眩晕,不过他依然没忘记自己是为何来的。 “那个,小道友,我呢,是从西海过来的,那个.” 为老崔引路的引气修士顿时要素察觉,问道。 “特殊外门弟子,内门积分是吧?” “对!对!” “是这样的,你们在功勋堂兑换十点战功,就能折算一点内门积分。” “你是说不用消耗战功兑换积分,只用消耗战功就能算积分?” 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安排,崔白毫难掩激动,话都说不明白了。 “前辈理解的没错!” 老崔当即老泪纵横,泪水就和不要钱似得,哗哗的往下流。 入了修仙界多年,修到了练气巅峰,生死之间走了那么多遭。 终于,终于。 那引气修士被他吓到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您这是?” “玉阙前辈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擦了擦泪水,老崔用自己不多的战功,兑换了好几件制符的基材。 “您不换些治疗伤势的灵丹吗?镇守关的治疗终究是基础治疗啊。” 红灯照的畜生,是从上到下,无处不在的。 填线的时候需要你们,你们就是守护红灯照的大英雄。 但你们受伤了别指望红灯照给你们治好——守护宗门是每一个红灯照治下修仙者的责任! “害,早好了,我就是短期内不想再上前线而已,哈哈哈,别和其他人说。” 老崔嘿嘿一笑,道。 他也是和王玉阙有一面之缘的,见证了王荣远的死,属于王玉阙需要的‘目击者’。 所以,短时间内,镇守关没有再把他送去填线的意思。 不然他伤势好没好,镇守关能不知道吗? 因此,崔白毫才会说玉阙前辈的恩情,他此生都还不完。 王玉楼没有怜悯谁,毕竟,他自己也在挣扎。 但他带来的变化,其实已经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崔白毫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比如带着他兑换战功的引气修士,就名为厉长明,也是王玉楼的嫡系。 那个河湾村的后天境凡人武者,如今步入了引气。 出身滴水洞最底层,但被王玉楼拉着,进了玉阙宫,进入了仙盟体系边缘的边缘。 厉长明所经历的命运起伏,是崔白毫完全无法相比的。 玉阙宫深处,忙了一天的厉长明,见到了王玉楼。 “老祖,长明来了。” 这位武者出身、五灵根资质的引起小修压着心中的激动,跪下来就是咚咚咚的嗑。 王玉楼抬手组织了他的自残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种见到王玉楼就会直接用头撞地的传染病,似乎愈演愈烈。 “长明,你做的不错。 不过引导修士兑换战功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干吧。 我需要个人跟着我,做做传命、转接信息的任务。” 厉长明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美差,他刚想要答应,却又想起了另一人。 “老祖,秦前辈在河湾渔港,等您等的望眼欲穿您为什么不把她调来,在您身边听命呢?” 大胆,但有情有义。 厉长明是被秦楚然推荐给王玉楼的,当初滴水洞过家家权斗时,王玉楼把他树立为了‘倒崔定一先锋’。 所以,他的恩主是秦楚然,那个在王玉楼众多道侣中,最像添头的小秦。 明明才离开滴水洞三年,但滴水洞中的那些事,如今看竞和玩笑一般。 那时候,王玉楼才刚刚接触修仙界的内斗,属于不懂规则、渐渐适应的阶段。 只是,如今的情况已经变了,小秦. “好了,做好你的事,等你练气后,我也不会天天驱使你!” —— 西海以西,是仙国。 相比于南叶轲在南叶国修的仙王宫,仙国的仙王宫就又不一样了。 七品的紫心岩做宫墙,六品的流彩赤铜做道石,五品的天桥木为支柱。 作为和仙盟同级的天地间顶级势力,仙国仙王宫的气派,比仙盟群青原仙城强了太多太多。 在此地,连莽象都不敢施展神通了,走路都是好好走的。 当然,莽象毕竟是准仙尊,不可能真就靠自己腿着走路,那就太没牌面了,甚至有些可笑——不是低调,就是可笑,毕竟,他是要证金丹的存在。 王玉楼骑得都是黑龙马,莽象的坐骑当然不至于和王玉楼一个水平,他骑的是只重明鸟,妖将级的重明鸟。 重明鸟轻轻的振翅,载着莽象,随着仙王宫的王宫卫队前行,很快就入了仙王宫主殿仙王殿。 “莽仙尊不远十万里,亲至仙国,瞬目代王上略备薄酒,还望仙尊勿怪准备不足。” 一阵爽利大气的声音从仙王殿内传来,随着声音一同出来迎接莽象的,则是仙国国相瞬目真人。 这位真人生着颗灰色的鲶鱼头,带着粘液的巨头上,缀有几十颗小小的如鸡蛋般大的眼睛。 它站在仙王殿门口,身子竟能挤满十丈高的仙王殿大门的一半,堪称庞然之极。 “瞬目道友别挖苦我了,我哪是什么仙尊啊。 新法几千年,没有一个紫府能以新法成金丹的。 我能不能成金丹,还要看王上的意思,哈哈哈哈。” 莽象跳下重明鸟,和瞬目做礼回应,同时连连表示自己对仙国、对仙王的敬意。 他身后,旦日也恢复了身形,乖乖的跟着师尊,步入了仙王宫内。 “哈哈哈,其实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个惊喜,非同寻常,非同寻常。” 瞬目的语气很自然,他确实完全不怂莽象。 叫莽象一声莽仙尊,还真就是纯客气。 “哦?什么惊喜?” 莽象笑着问道。 “美食!大天地中都少有的美食!” 不过,看到仙王宫中央准备好的宴席,莽象竟是真的愣了片刻。 天地间,绝大多数的修仙者不知道——仙国,名为仙,实为妖,实际上就是妖国,和西海的众妖神是一回事。 可仙王殿的中央,竟是摆上了一只妖将做食材。 而且,那妖将已经被抛开的胸腹,但却依然活着,眼睛都还会动。 似是准备让莽象活吃,吃最新鲜的。 “一边割瑞鹿肉,一边吃,确实是非同寻常的就餐体验。 找遍大天地,可能都没有第二处。 瞬目道友,有心了啊。” (本章完) 第176章 番外春泽真人瑞鹿妖王 第176章 番外——春泽真人瑞鹿妖王 我叫牧春泽,是个散修。 出身于凡俗,在某个小宗门收弟子的时候,被查出了有灵根,从而踏上了修仙路。 那个小宗门,说是宗门,其实是个家族,宗门的门主一家,担任了宗门所有关键的岗位。 我们这些被拉去的弟子,实际上就是这个家族的奴工。 在那里,我修行了二十八年。 二十八年间,没有拥有过哪怕一枚灵石。 那段时间,我落下了一个一生都没能走出去的病。 穷病。 我穷怕了,以至于后来,我在清溪坊做镇守修士时,做出了往水中兑水的事情。 哈,扯远了。 杀光了门主一家后,我收获了三件法器,七种法门,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资质。 单灵根,单木灵根的天才。 哈哈哈,当时我什么都不懂,被人奴役了二十八年,甚至连修仙界什么样,都是从门主一家平时无意间流露出的对话中得到的。 所以,那时候的我,天真的以为,资质可以决定一切。 我的资质,在那时,是可以加入大宗的,比如妙峰山,甚至是红灯照。 但我不想再入宗门了,想到要入宗门,我浑身就会有种紧张感。 所以,在修仙界流浪了七八年后,我入了西海。 西海,是个血肉磨坊。 磨坊的上头,加入妖族和修仙者,然后磨啊磨,磨死九成九的倒霉蛋与蠢货。 活下来的那些人,会有很大的机会成为筑基。 我真正看懂这个世界,是从筑基后开始的。 仙盟对筑基的限制,比防妖兽还要厉害。 神通是不允许流通的。 灵韵是不允许买卖的。 筑基修士所需的法门,是必须实名购买的。筑基修士出手,是动辄就会被仙盟行走按着头拷打的。 蹉跎了几年后,神光仙尊找到了我。 我学到了我想要一切,代价是,我成为了神光仙尊的棋子。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做狗没什么不好的,我拿到了紫府法门——神通化妖法。 入周氏,做赘婿,以秘法和映曦的母亲双修,生下了单木灵根的映曦。 映曦在洞天内长大,偶尔出来逛逛,会和我见见。 小时候,她很亲近我。 可等她长大了,反而又不愿意亲近我了。 我知道为什么,但我不后悔。 后来的故事,我不想回忆了(不水)。 总之,我成了道,代价是成为了妖。 要我说,作妖没什么不好,寿元长,神通强,甚至斗法时还可以凭妖体的强横压寻常的修仙者一头,拿到更多的胜机。 可是,事情和神光说的不一样。 我从未想过,神光会输。 他怎么可能会输呢? 那样的传奇,怎么可能会输呢? 光明宗没了,神光仙尊的弟子们被全面清算。 他输的是那么难看,而这时候,他又要求我为他办一件事,算是偿还成就紫府的恩情。 我答应了。 接着,神光告诉我,仙国竟然就是妖国! 哈,天蛇是妖神,神光是妖神,白须将军是妖神,仙国的诸王与仙王也是妖神。 所以说,神通化妖紫府法就是最好的紫府法。 在神光的介绍下,我真正的深入西海,入了妖国,见到了瞬目道友。 然后,我终于明白了神光所说的‘偿还成就紫府的恩情’是什么意思了。 (本章完) 第177章 烛照的恩情往下传,红灯照的筑基用命还! 第177章 烛照的恩情往下传,红灯照的筑基用命还! 作为一个宗门,虽然红灯照从名字到治理模式,再到上面的大修士们,都很拟人。 但实际上,红灯照确实属于地方实力派的标准代表。 当莽象得到宗门支持开战后,天蛇宗怎么打,前线的三个镇守关都稳如泰山。 什么叫底蕴? 这就是底蕴。 但是吧,很多时候,战争的复杂在于,它不仅仅是战争,更是权力的博弈。 对外的博弈,内部的博弈,它们是复合存在的,完全没有任何哪怕一丝的孤立性。 修仙者的权力本身,是实力的延伸,作为延伸表象化特征的派系和小势力,只是实力的组织化显化,本质上还是实力。 因此,当大修士们为分配的话语权而争夺时,宗门的内斗就必然的出现了。 在内斗尺度下的战争,就有了很多反直觉但又合理的点。 皮灵修在南线搞冲锋,压着下面的筑基、练气们去送死,就是这种内斗尺度下的‘反直觉但合理’。 易走日毫不顾忌王氏刚死了王荣远,就想要推王氏再送人上前线填线,完全不讲大局和团结,也是‘反直觉但合理’——合的是烛照派日常打压莽象派的理。 可王玉楼不愿意轻易的低头,低头从来都很简单,可袁道深当初错的那么离谱,搞“练气四层意图杀害滴水第一筑基”,弄得自己如小丑一般,但老袁就是不低头。 低头简单,低头的代价,不简单。 王玉楼在滴水洞属于初步接近了修仙界真正的底层规则,深入的参与了修仙者组织的内部利益撕扯。 老袁是很难评,但从老袁身上,王玉楼记住了一件事——不能轻易的低头,只要还没输的彻底,就不能认错。 在修仙界混,不是在学校做学生,学生认了错,老师说不定还会表扬。 王玉楼轻易的低头,王玉楼轻易的认错、认输,没人会说‘王玉楼你很懂事’——或许易走日、严恪义会笑着搂着王玉楼的肩膀说‘小王你做得对’。 但这种‘表扬’,和最极致的羞辱没什么两样,不,它就是最极致的羞辱。 当王玉楼是引气、是练气的时候,他可以忍辱负重,但现在,他身后跟着太多人,他身上背负着太多期待,甚至是金山那样的直接投资。 所以,王玉楼才会在两宗前线表达出一种‘舍我其谁、潮头勇立’的样子,从而强化自己的筹码。 甚至连故意给南叶轲扣大帽子,以极限施压南叶国的方式,开启自己在两宗前线的改制之路,都是为这一目的服务的。 一鼓作气,一鼓作气,在莽象祖师的金丹愈发明牌的时刻,王玉楼不能停下忠诚冲刺的步伐。 哪怕稍微慢点,他的身位可能就会被严恪义超过。 这种追求长生的方式看起来抽象,但它事实上就是此方大天地那些被构建起来的叙事谎言中,为数不多的真法。 否则,易走日为什么会对从未见过的王玉楼直接出手? 否则,皮灵修为何那么小心翼翼的反莽象? 他们傻吗? 他们不傻,那些只望自己偷偷开紫府并成为紫府地板砖后,就能靠着仙盟的‘规矩’获得紫府地位的人才是真的傻。 当一群懂真正的规则,又都有势力支持、有真人乃至于仙尊支持的聪明人博弈时,博弈的复杂度就又上升了。 面对王玉楼‘所有红灯照附庸都要按势力筑基数量派人上战场填线’的阳谋,其实易走日是无奈的。 如果从了王玉楼的建议,那莽象不就更容易打赢了吗? 战败是很可耻,但如果要为战败负责的人是莽象,那易走日乃至于他背后的进贤真人都会非常支持。 可如果不同意王玉楼的阳谋,那易走日专挑王氏下手,以掌门协理身份强令王氏继续派筑基上前线送死的计划也就施行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易走日终于下定了决心。 恶心王玉楼和坑害王氏终究是小事,不能真帮莽象派把战争打赢了,那才是真正的主动吃大亏。 进贤真人的洞天内,易走日正在向自家老祖汇报自己的应对策略。 “.不能顺了王玉楼的意,前线特别功勋堂已经改制了,如果把宗门治下的筑基大量的派过去,就是给莽象派送基本盘。” 易走日没有意气用事,给出的应对大体上至少能保证烛照派不扩大损失。 然而. “还是要派人,很多事你不清楚,莽象前些年那么搞,宗门治下的筑基数量大大增加。 不杀一批,短期内看不到问题,但等那些筑基成为资深筑基,宗门的根基就会受影响。” 进贤真人是个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模样,对中登模样的易走日面授机宜时,颇有一种荒诞感。 “明白了,只是老祖,能不能把严恪义撤下来,如今前线都是莽象的人,情况不对啊。” 易走日知道自己可能多虑了,老祖或许有其他想法,但他该提醒还是要提醒,这是门徒的本分。 红灯照恩情大增发后,前线的战况会更加激烈,将存在一种重塑红灯照筑基修士层利益格局的可能。 若这种可能真的实现,那易走日绝不接受莽象派爽吃的现状。 “不用,严恪义和中线的很多人,马上就会死,我已经联系了天蛇宗的瓜真人。 前线的布防图,天蛇宗已经掌握,只等他们积蓄够力量,便会发起第一轮总攻,主攻点,就在中线! 莽象现在离开了群青原仙城,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凭悬篆一人,就是他亲自出手,也救不了一千七百里中线。” 易走日有些咋舌。 这就是真人层面的博弈吗? 作为底蕴深厚的大宗,红灯照不可能因为一场战役的失败而一蹶不振。 让天蛇宗扯着中线撕咬一番,可以狠狠地打击莽象派的威望,且大量清洗宗门多出来的筑基,从而维持宗门的稳定。 对于烛照派而言,最好的结果是红灯照赢,但莽象是惨胜,如此,才能充分实现‘莽象成仙尊但莽象又不太仙尊’的结果。 红灯照利益得以扩张,烛照轻松威压莽象,从一吃二晋升为一吃三,爽吃。 最终,烛照派决定接下王玉楼的阳谋,同时,暗通天蛇宗瓜真人发起全线进攻,从而打击莽象派在前线的影响力。 烛照仙尊不出世,当家的就是进贤和易走日。 他们的命令,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作烛照的命令。 情况大概就是烛照的恩情往下传,红灯照的筑基用命还。 上前线,做填线耗材。 王显周曾经和王玉楼强调过的那句话,含金量还在上升——红灯照只存在两种弟子,有跟脚的、没有跟脚的。 平时,两种弟子的区别可能不是那么明显。 当矛盾被各种因素主动或被动的激化到一定程度后,两者的分野瞬间变得无比明显。 红灯照多方势力博弈出来的恩情偿还协议很有意思。 三十名以上筑基的势力,要派五分之一的筑基上前线。 十名以上筑基的势力,要派四分之一的筑基上前线。 五到十名筑基的势力,要派两名筑基上前线。 五名以下的,派一名筑基上前线,该名筑基死亡后,五年内不用再派人。 稍大一些的要拉拢,三十名筑基以上,往往意味着有紫府坐镇,五分之一的份额,尊重的是紫府真人的利益。十名以上的筑基家族,则是被割的最狠的,这是怕他们坐大,他们属于红灯照恩情债化债计划的照顾对象——必须先还、全额还。 再小一些的筑基家族,则是属于红灯照与底层修士之间的防火带,不能全割完了,所以留了些手,目标是制度性的出清新生的独苗型筑基小家族,从而实现砥砺前行的砥砺效果。 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倒霉蛋可能就是吴谨言了,标准的独苗型筑基家族的筑基期族长。 红灯照不养闲人,吴谨言如果抗不过去,吴家散了也就散了。 如此精密的差异化收割与区别对待,看似荒诞,但充满了现实性。 一鲸落万物生对于紫府和仙尊们不太适用,红灯照更喜欢大家一起往下割的方式,这样,也能避免内斗无底线的升级。 “族长,玉楼和楚然等您多时了。” 王玉楼把秦楚然从滴水洞中调了出来,准备把她放在香竹坊,帮自己盯一盯香竹坊的利益。 虽然身兼多职,但王玉楼在南叶国、特别功勋堂内,都非常守规矩,从不主动做任何可能会涉嫌违规行为。 南叶国有已经被他得罪了的南叶轲,特别功勋堂则是从改制后的利益分配上得罪了太多人,总之,这两处王玉楼都有影响力,但他的影响力又没达到可以让他百无禁忌的地步。 所以,反而是看似不起眼的香竹坊,成为了王玉楼在两宗前线最大的收入来源。 “楚然,不错,已经练气了,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筑基。” 打发走了小秦,王显茂才和王玉楼谈起了真正的要紧事。 “你让我一个人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王氏现在有七名筑基,王景怡、王玉楼、王显茂、王荣江、王荣文、铁擒鹤、郑彦、周映曦。 所以,王氏理论上应该派两位筑基到前线。 “我和景怡老祖,以及映曦、郑彦,都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王氏之人。 所以您无需多虑,掌门不会没事找事的,您只要小心些,在前线立稳跟脚,咱们以后就再也不用为征调筑基的事情发愁了。” 王玉楼胸有成竹,对黄秋生的窝囊很有信心,老黄的退意一旦萌生,就不可能轻易得罪莽象门下正炙手可热的王氏。 一族三真传,其中的含金量,懂的都懂。 “我倒不是担心,战争开始,没有人可以轻易的置身事外。 或者说,置身事外的代价太大。 玉楼,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王氏把所有能派来的筑基都派到前线。 荣文和荣江、郑彦修为低一些,让他们跟着你做事,我和铁擒鹤上一线。 如此一来,才能显示出我们对祖师的态度。” 王显茂当然没疯,他清楚自己的这个策略执行下去,危险有多大。 但.做狗做到这一步,王氏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两宗大战中,一旦红灯照落败,王氏会跟着祖师一起遭难! “没有必要,现在三线整体上是守势,不会有大问题。 另外,我只要管理好特别功勋堂,就能够说明我们王氏对祖师的态度。” 抓大放小,核心的矛盾抓好了,何愁莽象不知道王氏的功劳? 特别功勋堂的价值在于,它的存在,意味着莽象一脉控制了前线的分配权! 面对王玉楼的解释,族长沉默片刻,问道。 “严恪礼已经七年没有出现了,起初,严家人说他在闭关。 玉楼,悬篆真人说,莽象一脉未来会有十名紫府,但这十名紫府,又有几个能分到真人的名下呢?” 能有几个? 四个顶天了! 王景怡一个,严家四兄弟中,严恪礼和严恪义可能有两个,王玉楼或王显茂一个。 没了——这还是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的情况。 万一王景怡开紫府不顺利怎么办? 万一悬篆派内的其他人率先开紫府怎么办? 开紫府的法门很难,但对于能在仙盟牢笼体系内走到筑基巅峰的修仙者们而言,开紫府的法门又没有那么难——大家都不是蠢物。 王玉楼当然听得懂族长在提醒什么.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 “家族到了必须分拆的地步了,老祖。 战争的成败难以预料,族中弟子的未来发展也不能只跟着祖师,保留东山再起的可能是极有必要的。 玉安在伏龙观这么多年,前段时间我派人去查了查,发现这小子修行的还算努力。 我看,他可以扛起家族支脉的重任,当让荣升叔带些人尽快过去,等他筑基后再走,就不好走了。” 王玉楼又一次提出了分家的建议,王显茂这次没有直接出言反对。 就像他刚刚提醒王玉楼的一样,王氏跟着莽象混,天板也就是两位紫府,还是赶上了好时代、且一路顺利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不分家,族中很多人,修行到头会是彻底的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亲族反目也是有可能的。 比如,王显茂就一直对王景怡有意见。 “好,分家,分家,是该分家了,只是玉楼,分出去的支脉,又当真能够在伏龙观站稳吗?” 王玉楼心中微微一叹,言语上却很自信。 “能,您要相信我们的族人!” 很多问题,是没法解决的。 但你还必须接受。 如果说不解决某些问题,日子就不过,那日子才是真的过不下去。 王显茂神情复杂的看着玉楼,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了一句话。 “你长大了。” 欣慰是有的,怅然也是有的,无奈也是有的,不甘也是有的。 “哈哈,老祖,在您面前,玉楼永远是个孩子。” 王玉楼和王显茂又聊了些两宗前线的事情,就谈到了对他职位的安排。 “您就去中线的支援小队做队长即可,这任务,听起来忙,但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是跑一趟而已。 另外,中线的防御阵线最稳固,从阵法到前线的修士数量,都是如此。 您过去,既不耽误修行,又不用出太大的力,还能另一笔俸禄。” 注视着满脸挥斥方遒之色的王玉楼,老族长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永远是个孩子呢? 玉楼,你现在已经比我走的更远了。 (本章完) 第178章 害玉楼易走日出奇子,大战急天蛇宗先升级(104W) 第178章 害玉楼易走日出奇子,大战急天蛇宗先升级(1.04w) 天蛇宗是个很特殊的宗门。 有的宗门是神通化妖的大修士建立的,虽然大修士们已经为了长生化作了妖身,但其原本毕竟是人。 天蛇宗不一样,天蛇就是从一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蛇开始修行,一步步修上去的。 很多蛇妖会遵循溯源龙种的天赋血脉修行路径,这条路,相对好走的同时,走上去也能自然而然的找到组织,比如说梧南的伏龙观、群青原的碧落泉,都是龙种的上好去处。 这类以龙种为核心建立的势力,在四海五域八荒都不缺。 可偏偏天蛇愣是把蛇种修到了极致,建立了名震梧南的天蛇宗,即便是在群仙台上,它也敢持之以恒的装沙比敲诈其他仙尊。 有这样的创始人,天蛇宗内,各种妖族的长老自然不缺。 之前被莽象断了半边身子的翻山蛟是一个,红灯照‘内鬼’进贤联系的瓜真人,也是一个。 “那些红灯照的长老,就喜欢道貌岸然的装正经,但肚子里总是憋着无数的坏水。 要说什么人最坏,那还得是伪君子! 他烛照仙尊那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出手? 找我们去踩中线,说不定就是坑您的,瓜真人,您千万别被那些人骗了啊!” 天蛇宗的掌门谷神青原苦苦相劝,只希望瓜真人不要中了红灯照的计。 连绿帽哥谷神青原都能坐的位置,能是什么好位置吗? 黄秋生看起来大权在握,是因为莽象需要他,莽象支持他。 “青原,你安排人就是了。” 骑在一只银背鹂之上的瓜真人开口道。 这位妖王,身形只有婴儿的拳头般大,但妖王的实力从来不看身体大小,被神光邀请去带队砸西海的妖王黑龙也小的厉害,影响它纵横西海了吗? 瓜真人的实力强不强,单从它的坐骑就能看出来。 这位,和莽象仙尊一个配置,都是紫府骑紫府,那只银背鹂说不定还能爆杀李海阔呢! 谷神青原面对瓜真人的命令,没敢继续劝诫。 说到底,他能上位,还是因为谷神宗的几位真人推动,可现在红灯照和天蛇宗都打起来了,他这个掌门,就更没什么主导权了。 “真人,安排人不难,但安排少了,没什么大用,安排多了,红灯照必然会知道。 想要踏破中线,需要真正的好手,您看.” 天蛇宗内那些实力强横的资深筑基,不是谷神青原能调动的。 理论上他作为掌门,可以传掌门令,接到掌门令的人就要听从命令。 实际上谷神青原可以这么做,但第一个清算他的会是谷神家的老祖——就和丘弥勒当街捏爆丘连瀑类似。 王玉楼没少打着莽象的名号做事,可他从来都很清楚,祖师的恩情不是让他们这些门徒乱用的,所以,他一直做的很小心。 瓜真人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张口。 “呱~” 银背鹂之上,那只小小的蛙只是轻轻一鸣,便停了下来,谷神青原甚至没感受到什么特别的变化。 “好了,我已经通知相关的人等了,会有一百多名筑基巅峰参与此次行动。 青原,好好干,莽象给门下画饼的紫府是假的,仙尊许诺的两名新紫府机会才是真的。” 原来,瓜真人修的是音道,而且是极其高明的音道。 刚刚那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一叫,已经传遍了天蛇宗内外,那些该知道的人,也都被通知到位了。 面对瓜真人的画饼,谷神青原当然乐得吃。 “青原定会竭尽全力,为扬我天蛇宗威名而战!” 瓜真人骑着同为妖王境的银背鹂离开了,跪在地上的谷神青原也终于起了身,满是振奋之色的投入了充满压力和夹板气的掌门工作中。 然而,谷神青原自己心里门清,谷神家已经有两位紫府了,天蛇宗的两位仙尊,不可能允许谷神家再来第三位。 莽象那个畜生,堵死了很多人的路。 莽仙尊厉害,一脉三紫府还不够,还支持李海阔成为了紫府,这还不够,又收了周缚蛟。 三紫府瞬间变五紫府,烛照看了直呼入他祖宗十八代。 这样的教训,群仙台中的仙尊们不会再犯。 你问为什么是教训? 同样的蛋糕,多一个筑基吃,没什么影响,多一个紫府吃,影响就开始有了,多一个仙尊吃,那影响就太大太大了。 —— 进贤和天蛇宗的阴谋正在酝酿,对其一无所知的王玉楼,则是在玉阙宫中炼起了灵器。 他如今的炼器室,已经不能用炼器室来形容了。 应该叫烛火宫。 作为红灯照在两宗前线地位最显赫的人之一,王玉楼手下,现在不缺人。 其中,虽然大部分都是因宗门内派系妥协而被塞进来的,但来了玉阙宫,就要听玉阙道友的话。 比如现在,四名炼器造诣达到轻松炼制中品灵器的炼器大师亲自为王玉楼做辅助,职责却仅仅是帮王玉楼处理材料、控制灵火。 灵器和法器不同,下品法器也有价值,但下品灵器没有价值。 或者说,价值低的可怕,往往炼的再好,也难以覆盖材料成本。 原因很简单,筑基修士的寿元太长,数量相对太少,厉害的筑基炼器师可以在足够高成本的投入后,获得轻松炼制中品灵器的能力。 而作为灵器的需求方,筑基期的修仙者往往又不是那么缺灵石,至少不是底层引气、练气修士那样的‘绝对匮乏’,所以,他们往往会在护道之宝的选择上奢侈些。 如此的供需关系下,造成了下品灵器往往只能在功能性上做文章的情况,比如曾经作为符箓大师赛奖励的灵器符笔,就是功能型下品灵器的代表。 这种格局也影响了那些妄图想靠炼器改命的修仙者们,原因无它,灵器的炼制成本、学习成本都太高,能炼中上品灵器的炼器师,堵死了后来者的路。 当然,如果他们能和王玉楼一样,不计成本、不计人力、不计损耗的冲刺自己的炼道造诣,那还是有机会成为高水平的筑基炼器师的。 小心翼翼的在材料的内里勾勒禁制,再小心翼翼的将不同的禁制勾连在一起,再. “砰!” 面无表情的随手将炼器炉内的残渣收拢,送给四名辅助他炼器中的一位。 这位炼器师精通材料还原和分离,可以挽回三成的成本。 “继续!” 王玉楼平静的开口,其他几人也赶忙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怎么说呢,玉阙道友的炼道水平其实还是很高的,虽然依然一件灵器都没炼出来,但起码炼炸的平均时间拉长了。 开始时,王玉楼会在灵韵匹配的环节炼炸,后来,是在禁制刻录的环节炼炸,现在已经达到了勾连禁制的环节,而且马上就要突破了。 当然,和损失的二十万枚灵石相比,这样的进度不算优秀,但王玉楼毕竟求的是速度,而不是节省,浪费灵石也就无伤大雅了。 而且,王玉楼之所以炼的这么次,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直接跳过了炼下品灵器的阶段,是从修习如何炼中品灵器开始的。 高成本、高投入、见效快、收益高,这套修习方式,放在全天下也是独一份的。 王玉楼这么选,有自己的原因。 前线特别功勋堂是他开的,里面上架的灵器如何安排,也是他定的。 早日拿下炼制中品灵器的水平,王玉楼便能早日借着前线特别功勋堂这个对目前的他堪称无限大的市场,全力推高自己的炼道修为。 炼道修为再高,也不能直接帮王玉楼解决自己成道之路的麻烦。 但是吧,当莽象拔剑起,两宗大战圈着数不清的修士来送死时,当王荣远悄无声息的、死无葬身之地的死在前线时,王玉楼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如此的修仙界中,如果他想要成为那个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人,短期内他需要跟着莽象这辆将要成道的大修士混,可拉长时间的尺度,王玉楼终究是要面对莽象的。 莽象,王氏所侍奉的大修士,折腾的红灯照上下惊惧的人,搅得梧南乃至于仙盟波涛汹涌的人,修行了几千甚至上万载的老妖。 一个在仙盟的牢笼中,准备凭实力撕开限制证金丹的人。 这样的莽象,当王玉楼面对他时,又该如何翻越呢? 法宝载道紫府法。 弱,弱得很,神光给的七门紫府法中,比它更弱的只有两个,天人感应紫府法和化府夺道紫府法。 但法宝载道紫府法快,修行快,成型快,只要能为想要开紫府的人找到适合他根性、禀赋、修行法门、资质的法宝,就能提高其开紫府后的上限。 这意味着,如果王玉楼的炼道造诣够高,不仅能批量的制造紫府,还能通过把炼道天赋带给手下的方式,为其本命法宝再赋能,从而提高其实力的上限! 相比于这样的未来,王玉楼如今在炼道修行上投入的二十万灵石贵吗? 哪里贵了? 简直划算的不能再划算! 一步早,步步早,王玉楼如今还不满一甲子,他未来的每一年,都会受益于如今的这笔投入。 然而,快乐的炼器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 郭呈泰,来了,并在厉长明的带领下,等在了烛火宫门口。 “停一停吧,今日到此为止,诸位师兄辛苦了。” 心里骂着王玉楼不是东西,四人却都一一笑着和王玉楼告别。 他们是因为宗门内派系利益考量,被派到特别功勋堂分王玉楼做的蛋糕的,但却被王玉楼薅来做牛马,心里不各色反而才奇怪。 “你怎么来了?香竹坊出什么事了吗?” 作为代替王玉楼在香竹坊镇守的郭呈泰,不该无事而来才对。 但香竹坊虽然与前线接近,终究是前线后的坊市,已经算是红灯照腹地。 紫府不出手的情况下,两宗前线的双方阵线都有筑基连点成线的守护,因而,后方的香竹坊不会受战争的困扰。 所以,王玉楼才会因郭呈泰的到来而心有忧虑。 老郭臊眉耷眼的不说话,脸上全是难以开口的神情。 王玉楼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不可说的,说!” 两宗战事焦灼,宗门内斗激烈,仙盟乱象渐起,时局已经很难了,王玉楼不认为还有什么事情能打倒自己。 “仙盟执事连成贤带队,在北线镇守关外,抓走了林师妹。 空谷师兄正带着人和连成贤周旋,我担心他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您,就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亲自来此通禀。” 林樱是练气,但却是王玉楼的道侣,因此资深筑基修为的郭呈泰会喊林樱林师妹。 但这些,不重要。 见王玉楼一言不发的肃立,似是酝酿着待发的雷霆,只等找个宣泄口一次排空,郭呈泰不安的开口补充道。 “我已经让香竹坊三分之二的筑基前去支援空谷师兄了。” 王玉楼张口,想说不用,那女人不重要。 就像,当初他对严恪义说荣远叔不重要一样。 但他最后无声的嗫嚅了两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连成贤,连成贤,真的是个响当当的大沙比啊。 袁五和他比,都显得像是真麒麟了。 在种种难题面前,连成贤抓林樱,只是个小问题,它甚至不会对大局有任何大的影响。 可对于王玉楼而言,他的心不允许他再说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谎言。 谎言作为一种工具,很好用,但它骗不了自己。 林师姐跟了玉楼很多年,什么余裕都没享受过,两人的关系很多时候甚至还带着些寡淡。 小林不会谈恋爱,王玉楼的爱也不纯粹,但论感情,王玉楼怎么可能没有投入真感情? 它没有一个进度条和具体数值,但王玉楼知道,自己不能坐视林樱被连成贤那个沙比给害了。 “走!” 他言简意赅的开口道,没有丝毫的犹豫,三道灵器级的令符就从手中发出。 翻身上了黑龙马,王玉楼在老郭的带领下,直向北方而去。 三道特殊的灵器令符,一道发给了严恪义,一道发给了王景怡,一道发给了宗门中的悬篆真人。 是很任性,但王玉楼不后悔。 修仙修仙,如果窝囊到连道侣被抓都要忍,那还有什么修的意思? 绿毛仙? 龟孙仙? 算了吧,王玉楼接受不了!—— 另一边,红灯照,烛照山上。 易走日在榻上躺着修行,邹天行兴奋的在殿内踱步,他慷慨激昂的分析道。 “从他在清溪坊,到他于滴水洞、西海时的经历,我研究了整整十几遍。 他的每一个命令,每一个决策,我都带人细细的分析过。 师兄,我很确信,王玉阙这个人,伪善!” 王玉楼面临的竞争,意味着他的所作所为,是会被人盯着分析的。 易走日手中掌握的资源之多,可以帮他轻易的实现这点。 而之所以对王玉楼如此针对,也是因为王玉楼手里握着的资源太多,屁股所坐的位置太关键。 利益就在那里,王玉楼不能跪下求别人不盯着自己。 顶不住,就真的顶不住了。 邹天行回头,看向踏上的易走日,补充道。 “为什么说他伪善? 三个点可以看出来,首先,他在清溪坊搞了个‘盲盒’,实际上没挣多少灵石,很多跟风他的铺子都挣得比他多,这里就凸显出他的伪善了,明明已经找到了一种收割底层修仙者的路子,但他偏偏不好好用,反而搞的和打九五折差不多。 其次,他在滴水洞内,曾和一位修为低微的练气修士斗法,就是争权,那人练气三层的修为,但.” 易走日绷不住了,他抬手示意邹天行停一停,有些疑惑的确认道。 “你说那人练气三层的修为,王玉楼和一个练气三层的修士争权?” 邹天行笑的很鄙夷,对王玉楼的鄙夷。 “对,最离谱的是,他好像还没争赢,最后是把那人杀了,才解决了问题。 要我说,王玉楼一开始就可以杀了那人,偏偏非要斗一斗,斗不过才杀。 其行为前后之矛盾,简直可笑似小儿! 等他到了西海,执行对神光的清洗,更是把伪善展示的淋漓尽致。 知道么,在刑罚庭的牢房中,王玉楼遇到了自己的朋友,西海虎。 西海虎当时和西海龙虎一起被抓,被拷打的厉害,见王玉楼去了,向王玉楼求救。 你猜怎么着,王玉楼还真就放了西海虎一马!” 易走日顿时眼睛一亮。 “你是说,王玉楼私通神光流毒?” 我的师兄啊,王玉楼清洗不力,也是莽象和悬篆处置,你激动什么? 只能说,王玉阙在两宗前线搞得有声有色,易走日早就坐不住了。 邹天行哭笑不得的道。 “不不不,为什么说王玉楼伪善,因为他只是不让那些狱卒继续对西海虎拷打逼供。 然后,他依然坐视西海虎被清洗! 这不是伪善是什么?” 易走日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道。 “对,还有一事,就是王玉楼放了那些散修盟练气一马,把他们送入前线。 被清洗是死,上前线最后也是死,王玉楼看似给了他们希望,但那希望,绝大多数人都等不到,只会死在追逐的路上。 这也是伪善,伪善简直就是为王玉楼定制的。 虚伪,假仁假义,从这一点看,连成贤这步棋,走对了。” 守正出奇,进贤勾结天蛇宗直接卖红灯照是‘守正’——见效快啊。 而易走日调动沙比连成贤坑害王玉楼的道侣,是出奇,这一招是他们根据王玉楼的性格特点设计的。 “欲让其亡,先让其狂,王玉楼已经够狂了,是该让他死的时候了。 迷乱其心智,只要他还放弃不了自己伪善的性子,这个坑,他必会踩中!” 邹天行信心满满的开口道。 然而,他们口中伪善的王玉楼,偏偏是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又岂只是一个伪善可以形容的。 无非是他们过于傲慢,看不到王玉楼身上那些非凡的特点。 出身大族的他们,天生享受着大族的余裕,可以轻易的得到很多人想象不到的资源。 他们永远无法理解王玉楼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没人可以真正的认识那个被自己层层伪装起来的王玉楼。 —— 连成贤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北线,并且抓走了林樱,这件事有没有问题,王玉楼能不知道吗? 但就和以地事秦不可能有好结果一样,哪怕知道是敌人的设计,王玉楼也不能退。 弃卒保车的意义在于保,王玉楼又没什么直观而明显的危险,他怕什么? 如果这也怕,那还是别修仙了。 这才哪到哪,只是大派系中层的筑基修士之间的斗法罢了。 紫府乃至于仙尊的层面,斗起来更不留情,死都不一定是最坏的结局。 越大的利益,伴随着的是越大的矛盾,甚至仙盟治下,这种矛盾的极端化趋向已经被大大压制了。不保林樱,示敌以懦,他的敌人只会再进十步,是十步,不是一步。 北线镇守关外东南七十里处,仙盟执事连成贤带着五名仙盟行走,被三十多名筑基密密麻麻的堵住了。 空谷黑着脸,压抑着怒火,好声好气的劝着连成贤。 “成贤师弟,何必如此,不至于,实在不至于。 她有没有问题,我能不知道么,大家都差不多,何必为难一个练气期的女修。” 空谷不向王玉楼报信,不是因为他对王玉楼有什么恶意,实在是这事太扯淡、太丢脸了。 王玉楼把自己的道侣送到北线,虽然做的是监察使,但什么都不管,属于非常给空谷面子的。 但在空谷的照看下,林樱生生被仙盟执事带走,空谷不知道该如何向王玉楼传信。 玉楼师弟,出了点小问题,我是废物,让弟妹被连成贤那个沙比抢走了。 不行,想到自己要这么和王玉楼说,空谷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是麻的。 玉楼师弟,我也尽力了,但连成贤来势汹汹. 算了吧,真丢不起那个人,连成贤什么水平,懂王玉楼的人都懂。 空谷自然也是没少研究王玉楼的,所以他说不出这种自己都嫌恶心的话。 因而,空谷才没有通知王玉楼。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空谷就坐视不管了,他带着三十多名筑基围堵,为的就是把林樱抢回来。 然而. “为难?仙盟行走和仙盟执事只为仙盟负责,轮不到你一个区区妙峰山的筑基来管! 多年来,林樱长期在交易过程中不向仙盟纳税,已经犯了仙盟的法度。 我此番来,就是将她捉拿归案的!” 仙盟的法度千千万,能全搞明白的修士不多,只要你做了除了呼吸和吃饭外的事情,就可能涉及到违反法度的问题。 总有无数的帽子,等着往你的头上扣。 而空谷,只觉得自己被一坨屎糊了满脸。 看着满脸不屑之色的连成贤,北线镇守空谷的心中,抑制不住的升起了个念头。 真想宰了他啊! 想可以,但做不到,连成贤是莲蓬仙尊家族的族人。 连成贤好杀,以空谷的修为,三招,只需要半息,初入筑基的连成贤就会化作肉泥。 但.怎么向莲蓬仙尊一脉交代,难。 当王玉楼赶来时,看到的便是林樱被一位仙盟行走捆了起来,面色惊惶的坐在一边。 连成贤负手而立,根本不带怕的,只是他身侧的那些仙盟行走,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 好端端的仙盟行走、仙盟执事,被他们做得好像绑票的劫匪似得。 荒诞! 隔着老远,空谷就注意到了大妖黑龙马的气息,黑龙马的速度极快,就像在空中勾勒出了道黑色的闪电,转眼间便从十几里外飞到了众人的面前。 “玉阙道友.” 空谷结结巴巴的打了个招呼,满脸的无奈和尴尬。 都什么事啊! “王玉楼,你来此也是想搭救你这小道侣的吗?” 没有回答沙比的问题,王玉楼先是对林樱道。 “放心,没有仙盟的紫府来支援他,说明他是被人利用后的盲动,你不会有事的。” 谁利用连成贤,王玉楼懒得猜,猜不到的,他现在的敌人太多了。 烛照派和浮烟派都是笼统的分类,红灯照内的势力,是十五座灵山代表的大修士们,一共十五派,王玉楼目前得罪的差不多有十派.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很无奈,但王玉楼毕竟也吃爽了前线的利益,所以他乐于顶一顶,冲一冲。 只是吧,目前看,林师姐被他影响的成为了别人攻击他的棋子,不,应该是恶心他的棋子。 连成贤这种废物,掀不起大浪,但偏偏出身高门,能充分的起到极致的恶心效果。 易走日的这步奇招,有种羚羊挂角般的妙手偶得意味。 它或许不能直接损害王玉楼的利益,但却能对他造成巨大的恶心感——被人往脸上糊屎嘛。 “成贤道友,我们拖了这么久,仙城也没派人支援你,要不就算了吧,我做个主,就当误会,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谷深吸一口气,又一次努力劝诫起了连成贤,暗中却是和王玉楼传音道。 ‘玉阙道友,十万枚灵石,如何?’ 时代变了,现在的十万枚灵石,购买力大概是灵石危机前的两倍半,也就是二十五万枚。 空谷这人,敞亮,当然,王玉楼也没少给他放水、给他捞的机会就是了。 ‘可以,但如果连成贤不同意,我就上前搭话引开他的注意力,你带人去把她抢出来!’ 王玉楼沉吟片刻,终究是在十万枚灵石面前低了头。 这笔‘友情维持费’,得收。 现在的十万枚灵石,都够把一个五灵根的修士一路培养到筑基了。 哪怕和自己过不去,也不能和灵石过不去,对吧? “王玉楼,你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阻挠仙盟执法? 支援不支援的,不重要,难道你们还敢在这里杀了我?” 连成贤冷笑道,他就是想恶心王玉楼一把。 仙盟给他的权力,就是拿来用的,他从未考虑过要为授予他权力的仙盟负责。 见此僚到现在还如此猖狂,王玉楼眉头紧锁,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距离连成贤五丈的地方。 “连成贤,你一个筑基,欺负练气,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违反了仙盟法度,我按仙盟的规矩对她做了些处置,怎么算得上过分?” “欠税,我知道,我们补交,翻倍补!” “不可能你们想干什么?” 连成贤说到一半,才意识到王玉楼只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在他的身后,妙峰山的四位筑基巅峰已经摸了过来。 空谷也不藏了,瞬间一道遁法,直冲林樱而去,以他的实力,他有信心全力冲刺救下林樱。 之前不这么做,主要是怕出意外,结果自己担责。 毕竟,连成贤就是把林樱抓走,也可能不会直接杀,万一他惹恼了这个沙比,把林樱害死了,就是他的责任——虽然林樱被抓已经是他的责任了。 空谷怕的是自己的锅再大一圈,但如今有王玉楼的交代,他再出手,出了问题也就不会全是他的锅了。 在逻辑上,林樱出事是因为她‘违法’了。 但在现实的逻辑中,林樱被忽然冒出来的连成贤带走,就是空谷的责任,王玉楼把道侣送到了北线,结果被仙盟执事带走了,空谷不背锅谁背锅? 面对众多筑基如狼似虎般的冲刺,连成贤慌忙的想要拉住林樱。 然而,他速度再快,也不过刚刚筑基罢了,怎么可能比得上筑基期老登空谷? 易走日的失误,终于出现了。 找人研究王玉楼的行为,高明。 针对王玉楼最薄弱的环节,他的道侣下手,单纯的恶心王玉楼,高明。 忽悠和引导连成贤这个出身高门的大沙比做具体的执行人,高明。 可成也连成贤,败也连成贤。 因为连成贤够沙比,所以他会来抓林樱。 也因为连成贤够沙比,所以,他成为了易走日这个设计的最薄弱环节。 矛盾的对立统一和互相转化,在这一刻,又显露了其威力。 巨大的矛盾中,稍稍溢出的风险,便能压得身在局中的人喘不过气。 想要成道? 抱歉,这是属于百万修士中最峥嵘、最狠辣、最聪慧的天骄们才有资格争的独木桥,你准备好了吗? 易走日准备好了,王玉楼也准备好了,连成贤准备没准备好呢? 当然没有! 看着被空谷用法力摄走的林樱,连成贤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空谷,你怎么敢从我手里抢人,我是仙盟执事,我是仙盟的人! 王玉楼,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向仙城禀报,我要向仙尊禀报!” 无能狂怒,但不是完全无能,连成贤的身份和背景都是真的,这两点必须尊重。 但.易走日、连成贤这类高门贵子,无法理解的事实是。 权力和影响力并不天然的依托于实力存在,不同主体实力本身对影响力的转化率也是有差异的。 连成贤背景深,仙盟执事的身份也很有含权量,能恶心的空谷和王玉楼如同被屎糊脸般难受。 可这一切,不意味着他可以为所欲为。 空谷是北线镇守,王玉楼是特别功勋堂执事,他们背后不缺支持的力量。 林樱被连成贤扣着的时候,王玉楼需要给他点脸,现在佳人已经回到了他的怀中,他自然不用再顾忌了。 “去禀报吧,连成贤,你到筑基后,依然没有认识到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好好禀报禀报,你也能早日看清自己。 记住,如果你不姓连,你现在已经死了!” 王玉楼搂着林樱,一边温柔的为林师姐擦去泪水,一边毫不顾忌的威胁连成贤。 “你!” 连成贤没想到王玉楼这么狂,相比于在西海时王玉楼只会暗戳戳的拉着智力达到平均值以上的人孤立他,如今,王玉楼直接当面羞辱他。 “你什么你,连成贤,回去好好谢谢那个让你过来坑害我的人,他送了你一场大造化。 这件事没完,空谷,你到现在还要看着么,还有老郭,你们几个资深筑基一起上,给我把他的四肢都打断! 不,五肢!” 郭呈泰还有些犹豫,但空谷明白事,当然清楚连成贤不会有好下场。 大族的功能性沙比,沙比到连成贤这种地步的,已经是损害性大于了功能性,其存在的价值本身,在这波坑害王玉楼的事情发生后,被他自己摧毁了。 没有价值的功能型沙比,有什么好怕的? 紫府真人和金丹仙尊们,怎么可能为一个沙比连成贤出头? 丘弥勒捏爆丘连瀑,才属于大修士对待族中废物的实际最优解。 “五肢?什么无知? 我不无知,是你们无知,你们打了仙盟执事,都要被抓去锁仙台坐牢!” 哭的梨带雨的林樱没绷住,笑了,还很滑稽的打了个鼻涕泡,直接沾到了王玉楼的万夜永明法衣上。 “你马上就知道什么是第五肢了!” 空谷狞笑着按住了连成贤,他也不用法决,甚至不用法力,只是用脚踹。 只一脚,就把连成贤的脸踢成了苦瓜。 “王玉楼,我不会放过” 穿着万夜永明法衣的玉楼挥了挥袖子,冷笑道。 “是我不会放过你,红灯照和天蛇宗两宗大战战况正激烈,你们莲仙城的仙盟执事和仙盟行走,却来红灯照北线抓人。 此事,我会向宗门禀报,向青蕊仙尊禀报,向莽象仙尊禀报。 连成贤,你以为你还能活?” 这件事,上不上秤,都很重,而王玉楼决定一次把它上好几个秤! 他的目标已经不是连成贤了,而是鼓动连成贤来害自己、恶心自己的人。 连成贤这个废物,如果真押走林樱或者杀了林樱,他也会死,但王玉楼极有可能被影响状态与道心。 这种恶意和恶行,又曲折又缜密,还调动了连成贤这个大沙比,总之,其背后的人,不简单。 王玉楼将连成贤扣押林樱的行为,定性为了‘仙盟在两宗大战中偏帮天蛇宗’,也不知道连成贤有没有听懂。 但即便听懂也没用,连成贤已经说不出话了,嘴边更是冒起了红色的血沫。 “满意吗?” 随手用价值连城的万夜永明法衣为佳人擦了擦眼泪,王玉楼柔声问道。 “要不还是停手吧,相公,他毕竟是莲蓬仙尊门下的人。” 师姐还是那个师姐,识大体,甚至懂事的有些惹人怜惜。 “无妨,仙尊不缺这个沙比后辈,继续打,五肢全部打碎!” 然而,面对林樱的建议,王玉楼却是淡定的又叮嘱了一句。 继续打! “相公!”林樱顿时急了。 这姑娘向来如此,很愿意为王玉楼考虑,当初王玉楼非要给她置办昂贵法衣,她也不愿意接受。 ‘打的狠一点,若是查不动了,也好给对面一个和我谈的理由。’ 王玉楼传音叮嘱了林樱一句,林樱顿时了然。 原来,打废连成贤给对手递筹码,也是一种博弈的设计。 这就是王玉楼如今的水平。 两宗大战,风高浪急,手中的手段不够,是没法在这里混的! —— 谷神青原惊异的发现,瓜真人居然亲自出现在了第一波总攻的筹备现场。 战争不上紫府,是红灯照和天蛇宗控制战争烈度的最后手段。 可现在,瓜真人来到了前线之后,其中的意味,令谷神青原有些不寒而栗。 想想也是,莽象是强,但天蛇宗什么时候弱了? 天蛇是真的忌惮莽象吗? 不,天蛇不忌惮任何一位大修士,没有这样的实力,它凭什么敢那么狂。 要知道,天蛇可是狂到在群仙台随机抓仙尊敲诈的地步。 当然,也没人给就是了——月华答应给它一个九品灵物,但那玩意就和羞辱差不多。 有这样的天蛇坐镇,天蛇宗主动升级战争烈度,反而可以看做一步抢先机的妙手。 “呱~计划有变,中线依然要打,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路把战线往前推三百里。 我将会率先冲阵,用音道法门,对中线核心段六百里,发起无差别攻击。 攻击结束后,银鹂会带着你们跟上我的步伐,一路冲三百里,再直接落下大阵。 而后,我们就在阵法中坚守,等后面的红灯照战线彻底被宗门吞噬!” 以前,谷神青原知道紫府可以很强。 但他第一次知道,瓜真人强到能够同时攻击六百里范围内的所有生灵。 这已经不是可怕了,而是恐怖。 “呱~还有问题吗?” 小蛙形状的瓜真人又叫了一声、问了一遍,这时,一名天蛇宗的资深筑基站了出来。 “真人,战事升级,不是好事,我们如今又没有吃亏,没必要跨越式加码,太危险了。” 瓜真人没有回答,只是张开嘴,一道粉红色的光闪过,那出言反对的筑基,瞬间就被瓜真人吞进了肚子。 “呱~扰乱军心,当诛! 这些年,宗门的筑基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我问有没有问题,是让你们查漏补缺,而不是反对我!” 瓜真人无法理解刚刚那位筑基的脑回路——不是,你还真提意见是吧? 它只觉得,天蛇宗的弟子培养一年不如一年。 “还有问题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向谷神青原。 绿帽哥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没有问题,谨遵真人法旨!” 众人纷纷跟上。 “没有问题,谨遵真人法旨!” (本章完) 第179章 万灵俱灭,天河倒悬,全线崩溃,莽象出手,石祖惊现 第179章 万灵俱灭,天河倒悬,全线崩溃,莽象出手,石祖惊现 两宗大战中线。 惠风和畅,春光明媚,正是个适合踏青出游的好日子。 当然,也是正式开始决战的好日子。 所谓借天气找优势,对于大战而言,不是那么重要。 如果一个势力的领袖,把成败寄托于有利于自己的天气,那就太小看自己的对手了。 当然,有些废物对手确实不值得尊重,可红灯照不是那种路边的小势力。 瓜真人专门挑这么好的日子出手,为的是它成功带队冲破红灯照中线防御圈后,可以让天蛇宗的后续力量快速补上。 距离中线战场前线约三百里的天蛇宗一侧,瓜真人落座于一朵向日葵的蕊上。 它的身侧,一群天蛇宗的资深筑基们乖巧的垂手而立。 忽然,几片绿色的小树叶随风飘来,被瓜真人吞入腹中。 在确认红灯照方前线今日的情况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后,瓜真人对身侧的谷神青原道。 “青原,按计划行事,让前线的弟子们退回阵法中,提高警惕。 我的神通是无差别攻击,虽然我会控制其施展方向,但哪怕是余波,也不是练气能扛得住的。” 那几片绿色的树叶,是瓜真人的本命法宝所化,已经替他完成了探查。 瓜真人很细,天蛇宗的两位妖神,一位是天蛇,一位是蛙皇,它属于蛙皇的门下干将,如今接了两宗大战的天蛇宗实际负责人职位,当然要尽量把控好细节。 那些练气虽然都是事实上的耗材,稍稍培养就能有近乎无限的数量,但在相对短的时间尺度内,耗材的数量又是有限的。 总之,该省省,该烧烧,不能浪费。 “这真人,无非是些练气而已,死完了我们可以招散修补。 可万一因为战线忽然收缩,被红灯照发现不对,问题就麻烦了。” 在不当人这方面,各大宗的关键人物都具有惊人的一致性。 和王玉楼以前根本都不认识的易走日,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不断针对王玉楼,所用之手段,堪称无所顾忌。 谷神青原也类似,作为掌门,他是为宗门大修士的利益而服务的,所以,前线的那些底层练气死不死,他完全不关心。 凡俗的道德和短生种所构建的惯常规范,对于这些渴望成道的大势力核心筑基们而言,属于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他们只为自己的成道之路而奋斗,其他的一切,都要靠边站。 虽然谷神家不可能出第三位紫府,可这不影响谷神青原继续表现出对宗门的忠诚,对门中控制者们的敬畏。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万一呢? 万一被红灯照发现问题? 不是的。 是‘万一有成道机会,所以我必须为宗门献忠’! 然而.面对谷神青原对宗门的献忠,瓜真人那两只生仁大小的眼睛看向了谷神青原。 谷神青原打了个寒蝉,赶忙道。 “是青原考虑不周,青原现在就去安排!” 很多时候,你的忠诚,是一文不值的。 —— 王景怡和严恪义相对而坐,都没有说话。 他们在等,等悬篆真人的处理意见。 他们笃定悬篆会出头,这和王玉楼的地位与关键性无关,单纯是因为,连成贤代表的是仙盟的势力。 连成贤如此作为,上升高度的话,就是莲仙城干涉两宗大战,而且是偏帮天蛇宗,搅乱红灯照。 如此情况下,怎么应对,应对到哪一步,都不是王景怡或者严恪义能决定的。 “景怡师妹,来,喝茶,喝茶。” 严恪义心情很不错,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沉重焦灼的样子。 前线的修仙者们欲仙但死,镇守关中的镇守修士却忙着烹茶。 这是红灯照的战争,也是莽象的战争,但上前送命的,既不是红灯照的嫡脉,也不是莽象的嫡脉。 如果不能用来转移代价,那大修士干嘛还建立组织?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悬篆真人的法旨,景怡老祖心事重重的起身,道。 “不喝了,我要回南线,等有消息了,还望师兄通知我和玉楼。” “小事,小事,师妹放心去吧。” 见王景怡终于要走,严恪义赶忙起身相送。 等确认王景怡彻底离开了中线镇守关,老严的脸再也绷不住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哈哈哈哈,你不喝,我喝!” 如今,王玉楼遭难,顶在了莽象一脉和宗内其他势力撕咬的第一线。 这种情况,严恪义怎能不高兴呢? —— 王家山。 从清溪坊接王荣升回族地的鹤老大落到了傻驴原中央。 王荣升很久没回族地了,看着傻驴原上驰骋的傻驴们,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驴粪味,以及芬芳的草林木之香,整个人都心旷神怡了起来。 不过,想到老族长忽然把自己调回族地,也不知因为何事,王荣升心中有些戚戚。 难道要上前线? “四哥,你来了。” 王氏当前的族长王荣江见王荣升来了,赶忙从树屋上下来迎接。 他修为比王荣升高,但王荣升以四灵根的资质修到今日,也算是很厉害、很励志的练气高阶修士了。 王荣江作为新上任没几年的新族长,对于族中这些长期为家族有所贡献的练气,必须尊重。 另外,也有两人同辈序列的因素,王荣升如今已经过了一百二十岁,年龄比王荣江大,在荣字辈中排第四,因而王荣江叫他四哥。 “荣江.” 两人闲扯了半晌,王荣江才把族中对王荣升的安排和盘托出。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宗门不会败,但王氏和祖师已经没法分开,若事有不测,支脉的存在,可以起到延续家族的作用。” 王荣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了那些傻驴们。 仙尊高坐群仙台,大宗镇压世间修,祖师一念向道去,王氏延续何以存? 真的能逃开吗? 玉楼在西海,和仙盟执事梦白,联手清洗神光流毒,洗死了那么多人。 这,才是大修士斗法和博弈的正常结局。 在那样的大清洗中,王荣升不认为家族分一个支脉出去,就能避开。 “我明白,带二十个人到伏龙观,而后筑基。 筑基后帮红眉筑基,如此,支脉也就能立起来了。 荣江,我会尽力做,说实话,我不是很有信心。” 王荣升不怕家族给自己加担子,以家族对他的恩情,他就是为家族上战场,也愿意。 只是吧,有心和能做好是两码事,王荣升怕自己做不好伏龙观王氏的族长。 “不必担心,二十个人中,我会为你选不少好手,都是又有实力,又有佐道术傍身的。 而且,族中还会支持你们两份筑基资粮,说起来,这还要感谢玉楼。 他如今是特别功勋堂的执事,有特别功勋堂在,族中未来能大大开源,修行资粮也能宽裕许多。” 王荣江有些感慨。 在修仙界,一位非凡的天骄,能带来的影响是极大的。 王玉楼只是在红灯照的权力博弈中走了一小步,但他给王氏带来的利益,已经超过了王景怡和王显茂加起来的水平。 实力和利益份额很多时候不是绝对对应的,两位老祖的实力当然比王玉楼强,但他们的未来预期没有王玉楼高。 王景怡或许会成为紫府,但她总不能喊着‘我有紫府之资,所以我要如何如何’,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低调和修行,把祖师给的饼稳稳吃到口中。 深度参与宗门内利益之争,危险,但确实是能争到很多王氏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利益的。 “玉楼.能出在我们王氏,是我们王氏的福分。” 王荣升有些感慨。 他初见王玉楼时,王玉楼还只是个小年轻,从卧龙坊中的小小少年,到两宗大战红灯照前线的核心负责人,王玉楼一路走来,竟是已经扛起了家族的责任。 同为修仙者,王荣升甚至对这位族中的后辈有些嫉妒,当然,这种嫉妒不带什么恶意,只是相比于王玉楼,他总有些茫然。 修行很简单,修到高出难,自己以百二十岁以上的年龄成就筑基,又真的有机会再进一步吗? —— 北线镇守关。 空谷拉着王玉楼的手,拉的很紧,王玉楼愣是挣脱的几次都没挣脱开。 当然,这不是空谷这老登对王玉楼有什么想法,他单纯就是希望王玉楼不要带着林樱离开。 空谷是聪明人,顶聪明的那种聪明人。 林樱差点在他的地盘被连成贤带走乃至于害死,如果王玉楼事后带着林樱直接走了,他和王玉楼的关系也就到头了。 虽然他们这样的人,关系往往为利益服务,但王玉楼的潜力实在太大,空谷舍不得把两人的关系完全利益化。 “玉阙道友,林师妹完全不用走,我把我那镇守关内的府邸让给她,让她住在大阵中央。 那大阵你也知道,就是紫府来了,也能抵挡片刻,这片刻,就能等到宗门真人的支援。 林师妹在其中修行,自然是绝对安全的,再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区区一个府邸,哪怕没了,也不会影响空谷在北线的权威。 妙峰山和谷神宗打了快二十年,已经打出了套稳定的战时内部治理框架,空谷不需要面对王玉楼所遭遇的那些压力和麻烦。 当然,这其中也可能是因为妙峰山庙小,三位真人不希望内斗影响宗门整体利益——损失的起,但不值。 红灯照不一样,红灯照太大了,别说战败一场,就是连败两场,烛照仙尊照样稳坐群仙台。 “没必要,我要带她回一趟宗门,仙盟干涉两宗大战,直接动我们红灯照的弟子,此事必须尽快应对。” 林樱如今也是红灯照内门弟子。 莽象准备得道,王玉楼跟着莽象开始有了升天的趋势,他的道侣们作为他构建自身势力的触手,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也对,是我思虑不周了。” 面对王玉楼无可置疑的理由,空山也没法继续拉着王玉楼不放了。 目送王玉楼搂着林樱在一堆筑基修士的伴随下骑着黑龙马离开后,空谷恨恨的看向连成贤被仙盟行走带走的方向。 沙比,你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给我挖这么大一个坑! —— 虽然要带着师姐返回宗门,但因为景怡老祖和严恪义都在中线镇守关。 实际上,王玉楼还要折返一趟中线。 景怡老祖和严恪义没有直接出现在事发现场,是因为要控制矛盾的烈度,这还是王玉楼亲自叮嘱的。 如果能当场拿下连成贤,自然是最好。 如果比较棘手,再让严恪义和王景怡出面也不迟。 连成贤确实有个好姓氏,王玉楼虽然是莽象一脉的门徒,但他不能乱用莽象一脉的资源和力量,尤其是在面对连成贤时。 如果莽象一脉过早的冲了,万一连成贤出手,背后有一整套算计,那就是王玉楼把派系的主动权给葬送了。 这些事,听起来有些复杂,但其实是‘真实的利益脉络’,再复杂,王玉楼都要尽力洞悉并遵从。 否则,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能够在如此激烈的漩涡中站稳,王玉楼的水平当然是高的。 单单故意把连成贤打的半废,主动为对手递筹码这点,多少人一辈子都参不透。 结果导向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过程控制的实践方法,才是真学问。 当然,王玉楼尊重喜欢靠斗法以及绝对实力赢得自己的人生的修仙者,很尊重,并且也想成为那样的修仙者。 但是吧,他面临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个世界的高阶修士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传法,传法传的还是死路法,让你修行几百年,最后可能成为别人的食物的洞天紫府法。 最可气的是,他们还联手建了那么多顶级势力,控制着天地间绝大多数能产生修行资粮的地盘,用数不清的规矩,限制着在他们之后想要成道的人。 有时候,王玉楼很想骂上一句——你们真不是东西啊。 但想要改变现实,绕不开的必然环节是接受一部分现实。 再恨再不满,王玉楼终究在这个畜生体制中走到了关键位置上,他需要继续走下去。 “相公,连成贤为什么会针对我,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为什么盯上了我?” 林樱的问询打断了王玉楼的遐思,他有些不太确定的答道。 “三种可能。 第一种,连成贤动手只是个导火索,背后还有很多后手,这是最可怕的,即莲仙城的某位仙尊,可能真的站队了。” 莲蓬和青蕊是不是一个人,王玉楼到现在也不敢确定,如果两人不是一个人,那连成贤很可能是被青蕊设计,派来给莲蓬仙尊挖坑的。 莲蓬站队了天蛇,青蕊站队了莽象,这个可能,符合王玉楼看到的真实的一部分——青蕊和莽象在西海联手按头神光,所以他才会有此猜测。 “第二种,连成贤不是被人推出来的,单纯就是来找我麻烦的,盯上了你,只是权衡后的选择而已。 这个可能,是最好的情况了,但可能性很低,因为连成贤不该知道你在哪。” 王玉楼不信连成贤背后没人,他刚刚把林樱任命为北线监察使,连成贤后脚就抓住了林樱,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连成贤的水平,单单信息搜集能力这一项,连成贤就无法单独达到。“第三种,背后有人,有高人,这是个针对我的奇招。 这位高人能找到连成贤,并让他抓你,从而害我、激我、恐吓我,其中的曲折,充分说明了这位高人对我的意见有多大。 恐怕,这位高人心中,是恨不得我立刻死的。” 知道林樱的情况与动向,并能推动连成贤去抓林樱,且目的可能是坑害王玉楼。 顺着这个逻辑找,背后的人一定是红灯照内的人。 易走日、严家、皮灵修,没有其它可能了。 所以,王玉楼才会着急带着林樱前往红灯照,尽快把事后的应对推进起来,从而在这不知道第几场被敌人主动挑起的内斗中,抢到属于自己的优势。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针对你,相公,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应该算是尽忠职守才对啊。”林师姐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体现了林师姐门第不高的出身。 “哎,这个世界上,真实的东西很少,而且被无数的虚假掩盖了起来,模糊了起来。 比如,你说的尽忠职守,只是一种叙事,它的价值,在认可它的体系之外,是不存在的。 仙盟很大,可具体到不同的州,统治地方的往往依旧是各大宗门,我对宗门尽忠职守,宗门感谢我、奖励我,这是我的尽忠职守被构建这一叙事价值体系的体系所认可了。 可在体系中,体系内的个体和体系整体的利益又不一样了。 红灯照内的很多所谓关键岗位,对于有野心的核心真传而言,去了后自己的道途也就废了。 真实的机会,就如我现在做的特别功勋堂执事,拿命争也要争,也值得。 没有那么多资源,甚至在真人仙尊们的控制下,创造工作资源的机会也不多,所以,我恐怕会面对无尽的争端。” “无尽的争端?” “对,争到我赢了的时候才会停。 这次,可能只是开始。 未来,你会面临更多被我牵连的情况。 嫁给了我,后悔吗?” “不后悔,我相信你能赢,玉楼。” —— 王玉楼赢不赢的,瓜真人不知道,也不关心。 它身形轻盈的在空中缓缓前行,四足轻动,便于瞬息间,从战线后三百里冲到了两宗对峙的第一线。 收起缩小身形的法门,瓜真人的真身忽然出现在了王显茂所在防守节点前四十多里的地方。 那是一只黄绿相间、浑身缠绕着磅礴气韵的巨大蛙妖,单单它的眼睛,就有七八丈大。 它的躯体横亘于遥远的天边,就像一座飞在半空中的大山。 王显茂差不多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仙盟内战开始了。 他想逃,但王氏的家传中记载过这位天蛇宗的瓜真人,它曾经做过西海龙虎真人。 瓜真人的神通,是音道神通,施展后,几百里范围内都不会有活物存在。 王氏的千年传承,又一次显露了其意义。 在决定生死的一瞬中,王显茂催动了一门特殊的神通——弃身化树。 傻驴原的中央,有一片大树,都是灵器,还有好几棵是上品灵器。 当初王荣江成就筑基后,就领到了一颗大树灵器用。 这其中,是有说法的。 王氏木法精深,绵延多年,曾有位老祖,根据王氏的血脉和王氏在木法上积累的经验,研究出了门特殊的神通,也就是弃身化树。 这里的特殊,不是说它多么强,神通自然会有高下之分,弃身化树在某种意义上是最烂的神通。 和神通化妖紫府法所修的化妖神通不一样,弃身化树施展后,施展者会被困在大树躯体之内,无法继续修行。 而且,因为王氏的根基在创立神通上显得过于不足,此法还必须是王氏嫡脉才能施展,严格些讲,就是非常看遗传。 外人即便学去,也很难施展好。 所以才说它特殊。 但面对忽然出现在前线的瓜真人,大树的生命力旺盛,同时还是植物,和寻常的生灵不属同种,弃身化树可以规避瓜真人的音道神通的攻击。 发现瓜真人的不止是王显茂,但其他人只是跑,只有王显茂放弃了跑,直接梭哈了仙盟内战已经开始,争分夺秒的施展起了弃身化树神通。 而瓜真人现身后,没有任何前摇,当即张开了那血海般恐怖的大口。 “呱~” 神通,大灭仙音,瓜真人在开紫府后自创的神通。 仙音所到之处,所有抵御不了的生灵,都会尽灭。 声音的传播速度是每秒三百四十米,但大灭仙音牵动的是天地间的灵力和瓜真人自身的法力。 它的速度,是一息四十里。 可王显茂从发现瓜真人,到决定施展弃身化树保命,已经耗费了四分之一息,所以,他的生机,只在一息之内。 幸好,王显茂主修的是木法。 先是躯干,化作了苍青色的树皮,而后是腿脚,化作了密密麻麻的树根,向大地深处延伸,最后是两臂以及头颅。 王显茂一边化树,一边难以忍受的发出着惨叫。 他的身体在扭曲,生长,在从人,渐渐变为一棵树。 一息间,一颗一丈高的小树,占据了王显茂之前所在的位置。 “轰隆隆~轰隆隆~” 地面颤抖,晃得小树左右摇摆,摇摆。 在瓜真人的大灭仙音神通下,地底的蚯蚓和虫子,也被震成了齑粉。 而那些率先开跑的练气、筑基,在紫府真人的神通面前,连张纸都不如。 虫蛇碎,牛羊碎,凡人更是皆碎。 以瓜真人为中心往战线的两侧和红灯照方向延伸,出现了一个半圆形,一个正在飞快蔓延的半圆形。 半圆形的边缘,由大灭仙音掀起的杀戮为界,大灭仙音所过之处,万灵俱灭! 大灭仙音推进一百里,中线镇守关内的严恪义直接催发了一道神通宝符。 他察觉到了瓜真人的出现,前线的防守节点阵法运行情况,镇守关内的镇守修士是能知道的。 天蛇宗杀来了,严恪义能怎么办? 跑! 严恪义用的神通宝符,是悬篆赐予严氏的,也是遁天河。 银灰色的天河在两宗前线的高空中显露,严恪义被天河裹挟,飞速的向着红灯照腹地的方向遁逃。 修仙者的神识有极限,但目力没有极限,只要视力够好,看到几百里外的东西也正常(凡人都能做到,看山脉)。 见镇守关的方向,出现了一道往红灯照腹地逃的身影,红灯照中线被瓜真人选做进攻方向的这几百里战线以外,也开始不稳了起来。 不知道谁是第一个跑的,但显然,没人希望自己成为战争的亡魂。 疑似中线镇守都跑了,还守着前线有什么意义? 跑! 两百里,大灭仙音已经传播了两百里。 瓜真人仅仅是吼了一声,可五息之后,红灯照中线就已经开始崩溃。 这种崩溃最可怕的点在于,很多本来不会被瓜真人盯上的修仙者,见附近防守节点的人都跑了,他们也会跟着跑。 大灭仙音画出的死亡半圆型还在蔓延生长,中线的崩溃趋势也在蔓延生长。 三百里,大灭仙音已经传播了三百里。 “停下!” 王玉楼不安的喝令众人停下,他注意到,远方的情况不太对劲。 天河倒悬,远处的天边好像挂了一条银色丝带,丝带从中线镇守关的方向开始,往红灯照深处延伸,看不到尽头。 这样的景象,怎能不引起人注意呢? 跟随王玉楼一路的众多玉阙宫、香竹坊筑基,也意识到了问题。 “那是怎么了?” “出大事了,天河倒悬,天河倒悬,有人在用神通逃命!” “天蛇宗不会派紫府下场了吧?” 沉默,众人都被这种可能惊到了。 紫府下场,矛盾升级,大战惨烈度也升级。 仙盟的内战,开始了吗? “走,往东边走!” 王玉楼拉着林樱,骑着黑龙马就往东方的红灯照深处而去。 其实不用他提醒,那些跟着他的筑基们也知道自己该跑了。 即便天蛇宗的真人距离他们还有起码五百里,但紫府大修士的神通,谁知道有多强呢? 如果有的选,没人愿意成为代价。 黑龙马少有的跑的嘴都起了白沫,它甚至想过,把背上的两个贱人甩下去,自己单独跑。 但是吧,王玉楼这个人太恐怖,连紫府真人都敢威胁,仙尊门下的仙盟执事惹了他,直接被打断了五肢。 不过,因为两人同乘黑龙马,黑龙马的遁速只有筑基中期的水准,在黑龙马纠结的时候,王玉楼已经拉着道侣从它背上跳了下来。 各种遁符加身,哪怕是拉着林樱,王玉楼也飞出了筑基高阶的速度。 他考虑过要不要也用遁天河,但毕竟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前线稍远,距离中线镇守关更远。 而天蛇宗的真人出手,逼得严恪义跑路,红灯照的真人肯定是会出来管的。 以王玉楼现在的位置,往前跑跑,可能就能等到红灯照的真人出手阻拦天蛇宗真人了。 所以,最后他还是决定省下遁天河宝符。 就这样,在天河倒悬的景象下,红灯照中线战场出现了全线崩溃,众修仙者齐齐往红灯照腹地转进的景象。 红灯照的真人,当然会出手。 第一个出手的,是距离瓜真人最近的南叶轲。 这位南叶国的创立者实力不如瓜真人远甚,法宝和神通一起上,都没停下瓜真人催动大灭仙音的动作。 瓜真人一边应付着仓促赶来的南叶轲,一边继续控制大灭仙音往前。 五百里,大灭仙音冲击过了中线镇守关。 镇守关中的筑基们,已经跑的差不多了,阵法自然难以为继,那些本以为镇守关能庇护自己的修仙者,尽皆在大灭仙音下化作了灰尘。 不过,这也差不多是大灭仙音的极限了,瓜真人一边往前冲,一边收起了神通。 但它收起神通,是为了再来一发! 这次瓜真人不准备控制方向,方圆几百里一起杀! 它立在镇守关之上,张开血盆大口,一发新的大灭仙音立刻就被它催动了出来。 连续全力催动下,饶是以瓜真人的实力,其妖体也出现了暗伤。 可对瓜真人而言,这种暗伤,无伤大雅——小问题。 重点是,必须尽可能的击杀红灯照的有生力量。 不过,红灯照不缺强者。 从上往下数,烛照、莽象、浮烟、进贤,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比瓜真人弱。 他们当然不可能坐视这只蛙妖骑在红灯照脸上拉屎。 “老瓜,你这是找死啊。” 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响彻天地。 刚刚赶到前线,准备为莽象擦屁股的浮烟停下了脚步。 莽象回来了。 既然莽象回来了,他拉的屎当然要他自己擦,浮烟自然不会继续往前。 相比于瓜真人施展的无形无质的大灭仙音,莽象的无相法在隐秘上更胜一筹。 一道浩渺的清气在天地间显化,云一般的白色法身直接出现在了瓜真人身侧。 云白色巨人双手往下一按,真正的无相天地就施展了开来。 大灭仙音存在的基础,是大天地还在,可被无相天地挤压后,它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然而,莽象的无相天地施展后,被挤压出无相天地的部分大灭仙音,竟是以更快的速度,沿着无相天地的边缘向外涌去。 其中,就有王玉楼遁逃方向。 死亡在身后飞速蔓延,王玉楼看不到大灭仙音的形,但看得到大灭仙音带来的死亡。 他知道,必须用遁天河了。 然而,就在王玉楼将要使用遁天河的前一刻. 一只有瓜真人十分之一大小的巨大石龟,从王玉楼的灵兽袋中爆开。 “草!草!草!草!” 它怒骂着,替王玉楼挡住了大灭仙音。 是石祖,滴水洞的大妖石祖,老崔崔定一的主人石祖! (本章完) 第180章 莽象暴扣瓜真人,烛照蛙皇同出手,半拉仙尊王玉楼 第180章 莽象暴扣瓜真人,烛照蛙皇同出手,半拉仙尊王玉楼 远处的天边,云化的巨人正按着瓜真人往死里锤,但王玉楼已经没有心情看他们了。 在天赋神通的作用下,灰色的巨大龟壳上就如镀了层防护罩一般,被一层淡淡的蓝色护了起来。 大灭仙音很难被常规的法门阻挡,但石祖这类龟属大妖,最强的点就在于防守。 大灭仙音的攻势极其可怕,但在石祖这只强横神通大妖的龟壳保护下,王玉楼和林樱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连带那些跟着王玉楼一起奔逃的筑基,也在石祖的庇护下活了下来。 可有些问题,终究要面对,大灭仙音的余波继续向众人的后方飞去,石祖则是尴尬的传音向王玉楼解释道。 ‘王玉楼,我说我是因为跟着你吃的太好,才忽然从杂妖变为了大妖,你信不?’ 压下心中的不安与脑海中繁杂无序的思维,王玉楼深吸一口气,道。 ‘我信!’ 石祖是谁? 滴水洞的大妖,崔定一的主人,曾经和王显周有一面之缘,并把自己的一颗蛋送给了王显周,后来孵化出了王玉楼一直养在身边的小石龟。 可小石龟是怎么孵化出来的? 它又是怎么晋升杂妖境中阶的? 小石龟为什么那么能吃,各种灵食吃起来完全没有饱的时候? 很多事儿,王玉楼以前看的时候没发现有问题,但现在连起来看,问题简直大到没边了。 鹤老三为什么忽然突破了多年没有机会突破的小妖境? 还有,袁正举去河湾渔港谈铁鼍龙袭击之事的时候,为什么那个女人能在王玉楼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注意到袁正举的到来? 修仙者的记忆力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王玉楼能够回想起过往和白小鱼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们是从哪开始认识的呢? 崔定一死后,初步进入修仙界真实利益博弈场的王玉楼,重塑河湾渔港的治理格局与组织体系,令秦楚然和张学武召集渔港的所有引气修士到御妖台。 王玉楼很确信,那是自己和白小鱼第一次见面。 她忽然出现,被王玉楼理所当然的接受,然后,甚至还成为了王玉楼的道侣。 此时回想滴水洞内的过往,那些可能是未曾注意,也可能是无法注意的细节问题,全都显露无疑。 秦楚然曾经向王玉楼汇报过河湾渔港引气修士的数量以及修为,其中,引气后期的有四名。 等王玉楼重整河湾渔港人事任命和组织结构时,引气后期忽然变为了五名——多了个冒出来的白小鱼。 可怕的是,当时的王玉楼竟然丝毫的没有意识到不对。 如果白小鱼真是那位,或是那位的化身,则红鲤真人给自己下的法印,也就情有可原了。 初到西海时,王玉楼身上背着诸多的压力,看不懂前路在何方,只知道自己确定成为了某种未知的棋子,成为了代价。 如今王玉楼才明白,当时的他,竟被多位大修士的关注。 为什么是我? 王玉楼想不太明白。 石祖是不是吃出来的修为,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它如今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直接化作了小石龟的模样,趴在了王玉楼的肩膀上。 “玉楼,这.”林师姐想问,但王玉楼只是摇头,她当即明白,不是问的时候。 其他筑基只当石祖是莽象一脉的真人为王玉楼在前线的刀山火海中立足准备的底牌,自然不会多问。 遥远的天边,莽象仙尊还在暴扣瓜真人,用暴力诠释着什么样的强者才能有资格用行动践行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野心。 但王玉楼没心思看那边,他和石祖正在传音沟通。 ‘你忽然现身,有没有考虑清楚时机?’ 时机,场合,立场,这些都是令人烦躁但又必须注意的细节。 王玉楼没有莽象的实力,做不到按着紫府巅峰的瓜真人暴扣,所以他需要服从秩序,服从那些各种各样、即便是如今的他也要服从的秩序。 ‘你们被大灭仙音轰死后,我再出来反而更不是时机。 万一红灯照的大修士问起来就说我是为了离开滴水洞天,到大天地寻找成道的机缘吧,这理由应该足矣。’ 小石龟的语气略带沧桑,跟着王玉楼混了这么多年,它愣是装沙比装了这么多年。 难啊,做人难,做修仙者难,做妖也难。 好日子属于大修士,属于天地间的至强者们,那些底层修仙者构建出来的幻光,到他们丧失所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时,都会化作易碎的泡影。 ‘你在大天地找不到成道的机缘?’王玉楼问道。 石祖难受到有些恶心,多年没有说话了,如今终于能够与人交流,交流的对象却是王玉楼这个逼人。 一句话说的稍稍有些不谨慎了,便会被王玉楼抓到话语内藏着的信息。 难受,就很难受。 ‘别问了,别问了,我什么都不能说。’ 小石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表示自己的口风很紧。 滴水,忠诚! 不仅仅是每个修仙者在用力的活着,妖也一样。 ‘行了,我明白了。’ 石祖很想问一句你明白了什么,但终究是没敢继续问。 它的主人是滴水仙尊,王玉楼作为滴水仙尊的小情人,对于石祖这类滴水仙尊洞天中诞生的存在而言,就约等于半拉仙尊。 大修士的狗,都能被看做大修士的控制延伸了,仙尊的小情人,可不就是半拉仙尊么? 当然,这个半拉仙尊,只局限于滴水洞天中诞生的这些生灵的层面。 —— “你杀了红灯照亿万生灵,其中有几千万的凡人,上万名修仙者。 老瓜,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出手,还是说,你认为自己可以压我一头?” 化作云气巨人的莽象,打法很混账。 瓜真人的攻击,他大部分都能免疫,剩下的那些攻击手段,他有充足的应对经验。 莽象对无相法的修行,已经到了他所能触达的极限,各种开发,更是数不胜数。 类似于归元归真小无相、小无相剑之类的分支法门,莽象掌握的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 而且,莽象是古法、新法都很精深的万载老妖,掌握的古法本身就很强大,其构建的洞天更是有一千八百多里方圆,只比滴水仙尊差一小截。 可以说,他的斗法积累和斗法实力,也是他敢于顶着五议金丹失败继续证金丹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此的莽象,别说一个瓜真人来了,就是三个瓜真人来了,他也不怕。 “莽象,你现在这么喜欢装了么,还什么几千万凡人。 你开紫府前,杀光了族中的所有亲族,只为炼制宝丹。 周缚蛟的血髓宝还丹丹方,也是你指点的。 这时候你倒是装起来了,哈,可笑!” 四条腿的瓜真人虽然被云气组成的巨人压着打,但它依然有余力和莽象对喷。 而且,瓜真人这蛙,很贼,明明是和莽象对喷,但它偏偏还用了神通,让方圆上千里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它的爆料。 血髓宝还丹可以提高开紫府的成功率,代价是献祭全家! 这就和海贼王告诉后来的海盗他的宝藏藏在伟大航路的尽头一样,瓜真人此言一出,未来不知道会有多少野心家,走上献祭全族而成道的道路。 “老瓜,不要东拉西扯给我扣帽子,你杀了那么多红灯照弟子,就要付出”莽象也不怒,他只是淡定的加大了攻势,同时做出了副我是好人且要为红灯照被杀的弟子讨回公道的样子。 怎么说呢,这属于大修士们的基本操作,在自己人、局中人面前,他们无所顾忌。 但莽象作为红灯照当前的实控人之一,他必须做出某种对内的姿态和表示,如此,红灯照内部才能更好的维持稳定。 其中的逻辑在于,红灯照没了,莽象不会死,但会被动。 这就类似于一种特殊的‘没输就不能低头定律’,总之,祖师终究是没到独尊的地步。 哪怕金丹的地板砖神光,说不定实力都比祖师强。 神光成道时间短,积累不足,但修为毕竟高一截。 莽象是万载的老东西,积累深厚,可确确实实还没证道金丹。 因此,他们的实力强弱,其实是很难判断的。 “付出你祖宗十八代,莽象,你是真喜欢装啊,虚伪! 别忘了,是你先上我们天蛇宗的天蛇谷杀人的,是你先违反规矩的。 你们还找了一个可笑的开战理由,哈,弟子走失,可笑! 今天我才杀了红灯照一万多名修仙者,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 两位真人在天上大声的吵架,天蛇宗的弟子们满面红光、激昂而又亢奋的冲向了红灯照的前线防守节点。 在瓜真人的大灭仙音犁过一遍后,这些防守节点上空无一人。 就在有些人将要发现王显茂时,天空中的莽象,终究是不想忍了。 当然,这和王显茂无关,单纯是莽象打算下场了。 内战就内战吧,打了也好。 他彻底不收手,瞬间就拉住了瓜真人的左后腿。 无相法精深的莽象太能藏,到此时,瓜真人才意识到,适才莽象居然真的是收手的! “你杀天蛇宗弟子,我杀红灯照弟子,我们扯平了,莽象。” 瓜真人撂下一句一点也不狠的狠话,接着两腿一蹬,便轻易挣脱了云气巨人的束缚。 原来,这位天蛇宗的真人不想打内战,它出手,只是为了不让天蛇宗显得太窝囊、太吃亏。 无相法好是好,但留人能力差得很,瓜真人想走,莽象单以无相法的话,还真留不住。 然而,莽象会的可不只是无相法。 在山一般的庞大妖王全力向天蛇宗转进时,莽象冷笑着收起了神通,化作了一道清色的流光。 莽象的真身,是一道浩渺之气! 瓜真人怎么可能跑的过本体是一道气的莽象呢? 轻易的追上瓜真人后,那清色的流光化作了绳索,缠绕到了瓜真人的腿上。 苦也! 瓜真人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太久没人以莽象的方式成道了,从天蛇到翻山蛟,在事先都不知道莽象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毕竟,莽象又不是那种喜欢把实力往外说的存在。 实际上,作为蛙皇门下的干将,瓜真人成道五千多载,他的实力,是不太输于丘弥勒的。 可问题在于,大修士们的实力,在绝对意义上存在两成差距的情况下,到实际斗法时,就是生死的区别。 看似只差的两成,但这两成,能压死弱的那一方。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能够走到紫府的大修士,没有一个不会斗法的。 “给我死!” 莽象仙尊的声音仿佛来自炼狱的寒风,冰冷刺骨,其中蕴藏着这位大修士对成道的坚定信念。 仿佛冬日最凌冽的寒潮,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心有戚戚,即便是隔着上千里,王玉楼依然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瓜真人不想打内战,它只是想报复红灯照,展示天蛇宗的强硬。 但莽象从来都不忌惮内战。 在他这样的层级,如果怕,那就必死无疑。 怂货,不会有资格成道! 内战开始,他的金丹路,说不定反而更好走。 危机嘛,底层修士危,莽象这种拿走与被人承担代价的危,所对应的机会。 就在莽象全力施为,将要斩杀瓜真人的这一瞬,他们所处战场的天地被大修士打开了。 两颗黑色的门户出现在半空,第一只门户中,伸出了一条粉色的舌头,势若雷霆的直奔莽象而去。 第二只门户中,一道炽烈的红色火焰,化作凤凰之型,裹着无边的威能,也直奔莽象而去。 蛙皇和烛照,一起出手了。 前者,是天蛇宗的妖神,后者,是红灯照的妖神。 他们在莽象杀瓜真人,意图开启内战的时刻,共同出手,只为阻止莽象。 莽象当然清楚,自己不可能顶着这两位的干涉强杀瓜真人——可以做到,但太蠢太蠢。 他是自己的成道负责人,王玉楼楼上的天塌了,有莽象和滴水在,前者不管,滴水管。 但如果莽象顶不住压力玩脱了,他万载的苦修,都会化作泡影。 所以,莽象长久来从未让人知道过自己的真实实力,所以,面对唾手可得的斩杀瓜真人的可能,莽象愣是忍住了。 不能乱杀,乱杀,就坏了菜了! 但是,莽象又不是蛙皇和烛照的小弟,他是自成一派的红灯照实力派。 因此,尽管不能杀瓜真人,莽象依然没有停手,在一把扯下瓜真人的左后腿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止住了追击的步伐。 “莽象,你的脾气不该这么大。” 蛙皇不咸不淡的喷了莽象一句,便将瓜真人摄入了自己的洞天,护了起来。 对于莽象,蛙皇没有什么恨不恨的想法,它单纯是认为,莽象没必要做那么绝。 你总不能真和我们天蛇宗打到天荒地老吧? 瓜真人只是为了‘扯平’杀人,至于断它一条腿么? 三条腿的蛤蟆多难看,晦气! 烛照则是一句话都没说,再次隐没于天地之外。 远离天地间,不在轮回中。 这便是烛照,这便是仙尊们。 (本章完) 第181章 番外我叫莽象,是个孤寡老人,最近有点烦 第181章 番外——我叫莽象,是个孤寡老人,最近有点烦 【全是已经写出来的剧情的暗线挑明,逻辑挑明,前面看懂了的,可以不看这个】 我叫莽象,今年一万多岁。 我是个孤寡老人,最近有点烦。 我马上就要成为金丹了,但在群仙台上被卡住了,那群老混蛋啊 虽然他们同意不同意,都不影响我证金丹的计划,但仙盟保守派的势力居然已经不能在票数上兜住我这个金丹了。 恶心! 不过,我有两个好徒弟,他们对我绝对忠诚,没有任何背叛的可能。 有他们在,再加上周缚蛟那个沙比,以及我全力支持上去的李海阔,我有了一脉四个半紫府的气象。 你问为什么是四个半? 就周缚蛟和李海阔那逼样,像是能承担大任的样子吗? 又因为天地规则的限制,金丹不出,我于大天地内接近无敌。 所以,总的来说,实际上我强行证金丹,也是有机会成的。 但我不想那么搞,因为,很多事儿一旦开始,结局会是什么,我不一定控制得住。 那些老登,没有一个省心的。 这样的例子,我活了上万年,见了太多了,赤明当初就是这么死的。 大家都是老妖怪,谁知道对手有多少底牌啊? 能不打就不打,所以当初青蕊拉着红灯照参与建立仙盟的时候,我是很支持的。 大家坐下来一起分利益,有什么矛盾不要打,谈着解决,挺好。 但谈到我的金丹时,谈不出我满意的结果。 这,就有点问题了。 仙盟是为我带来利益的组织,如果它在我的根本利益上成为了绊脚石,那它于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三次金丹之议都没有通过,其中为了第三次能过,我甚至把李海阔推上了紫府位置,为我多拿一票而做准备。 当然,他开紫府后,我手下的人也能宽裕些,为未来的事情做准备。 然而,第三次还是没过。 第四次金丹之议前,我把李海阔和周缚蛟都派到了西海,与此同时,又送了三千名练气弟子去西海。 这是一箭四雕。 一个是帮神光开拓南附城,从他手里买了一票——第四次金丹之议的票。 另一个,是未来我开金丹需要洗牌,西海是为洗牌做准备的好地方,三千名练气里边儿多出些筑基,耗材的储量也更充足些。 第三个,则是如果未来红灯照成为了上门,那四千里西海无论如何也是要收回来的,神光爱死哪儿死哪儿,我这是阳谋 要么现在和我斗,要么以后和我斗,他的洞天正在转化,他没得选! 第四个,周缚蛟需要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干他那些破事。 他就是个蠢货,我希望他死在西海,最好还是神光杀的! 神光给妖族做狗,周缚蛟斩了妖神的子嗣,神光有杀周缚蛟的可能。 他杀了周缚蛟,西海的事情我就能有理由直接下场了,我也能爽吃周家了。但最关键的金丹第四议,却被人破坏了。 第四次金丹之议少两票时,我就感觉不对,这他妈不是黑我吗? 当时,我恨不得杀了神光。 答应了我莽象的事情,你直接装都不装的毁约? 你是真不怕啊,神光。 投票的结果不对,影响很大。 比如,烛照问我,我是不是在设局坑他——沙比! 我只想早点把金丹的事搞定,我想先成金丹,其他的账,金丹以后,我一个一个算,拉清单算,利滚利的算,往死里算。 但成道,怎么就这么难。 我莽象都成不了道,那仙盟的紫府们还有多少人有成道的机会? 但我只能跟烛照说,我只是想证金丹,我没有那么多想法,这事不是我干的。 能怎么办呢? 我只能这么说。 至于拉清单的事,我决定等金丹后再说,暂时先不做,稳一手。 群仙台上,我和神光对喷了好大一会儿,神光多次暗示,暗示他已经投我了,不信可以再投一遍。 所以,我决定要再投一遍,至于天蛇和白须将军那些东西搁那儿叫.让他们叫吧,他们又不敢真搞我。 仙盟内战是一张好牌,我成不了道,仙盟中的大修士要一起陪我下去! 真打起来,我一定不放过那些拦我的人! 大不了,老子带着弟子们去西海做妖! 第五次投票,神光这个贱人直接投了反对。 果然没问题,他第一次没有搞我,他答应了我的条件。 对了,我许诺他的谎言里,没有让他吃周缚蛟的一条,这玩意儿,我不能明说,说了就是授人以柄。 神光没有违约,新的问题出现了。 所以,必胜的第三议为什么失败? 第四议少的那两票,又是怎么回事? 总之,我最近有点烦,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但不知道怎么解决。 实在不行,只能搏一搏了。 修行万载,我从不怕危险。 彻底下场厮杀而已,我莽象下场,从来都是冲着必胜去的! (本章完) 第182章 浮烟,我若成道,必杀你! 第182章 浮烟,我若成道,必杀你! 莽象妄想开启仙盟内战时代的企图失败了.吗? 不好说,站在王玉楼的角度,他看到的是,莽象仙尊出手后,蛙皇和烛照两位真正的仙尊纷纷出手拦截。 怎么说呢,这件事中的意味,王玉楼斟酌了许久才品出其中的真意——没人可以单靠自己拦得住莽象了,除非他们愿意亲自下场。 但是吧,对于仙尊们而言,群仙台上大家一起反对莽象可以,让他们中的某一个单独反对莽象,不太行。 其中的博弈关窍在于,当莽象受到的压力过大时,他必然会有更高的意愿提高入场的筹码值。 毕竟,莽象是站在金丹门口的人物,多的是大佬愿意拉他一把,只要出手者不能一瞬间把莽象压爆,莽象总能找到合适的应对之策。 亲自下场不一定能拦住,一起上就正好顺了莽象要掀起仙盟内战的心意。 祖师这番,在王玉楼眼中,颇有种试探的意思。 莽象出手,千里的中线瞬间就稳了下来。 虽然仙尊来了也不会有青天,但仙尊来了,前线的修士们至少不会再恐惧奔逃。 中线镇守关中,悬篆站在莽象的身侧,两位大修士的面前,稀稀拉拉的趴了一地酒囊饭袋。 你要问为什么不是密密麻麻,是不是他们不尊重仙尊了。 朋友,不是的。 瓜真人虽然在莽象的手下变为了三条腿的蛤蟆,不,三足金蟾,但它之前两发大灭仙音打过来时,中线是被犁庭扫穴过的。 甚至,犁庭扫穴都不足矣形容大灭仙音的可怕,一个修为在紫府巅峰的大修士,毫无保留的出手,使用的还是自己最擅长的音道神通。 在瓜真人的大灭仙音之下,从泥土中的虫豸,到林间的飞鸟,再到生存在前线之后几百里范围内的人,绝大多数生灵都被震死。 其造成的杀孽,不是亿万级别的,而是百亿、千亿级。 在那样的恐怖神通之下,还能有多少人在红灯照中线战场的前线活下来? 怎么说呢,不多。 举个例子,王玉楼从西海带来前线的西海散修,有两千多人,其中一大半都被安排在了主战场中线。 经此一役,那些从西海被王玉楼薅来前线的散修,只剩下一千不到了。 所以相应得,能趴在地上被悬篆骂酒囊饭袋的人也少了许多。 “.你们打不过瓜真人我理解,但你们作为中线镇守关的核心筑基,打造的战线比纸糊的还脆弱。 瓜真人在前面叫一声,结果整个中线都崩溃了,要是它多叫几声,红灯照是不是也要崩溃? 饭桶! 不,还不如饭桶,饭桶只需要吃就行了,你们呢,宗门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你们做成了什么样子?” 王玉楼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赶来拜见,只求能见见祖师,在祖师面前多刷刷脸,毕竟,祖师也属于逼人,从来都不喜欢显露于人前,他这类后辈弟子想亲近都没机会。 然而,他一来就看到了悬篆怒斥群饭桶的景象。 作为资深的小登,王玉楼自知身份,于是便乖乖巧巧的缩在门口的角落,没有做上前被悬篆指着头喷的倒霉蛋。 “.废物!你们这样子,怎么能扛起宗门的大任? 我看,这场战争打的正是时候,红灯照安稳发展了多年,才让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成为了筑基。 战争好啊,打起来,好好磨一磨、筛一筛,跟不上的就去死,也好少浪费些宗门的资粮。 你们顶不上,有的是人顶的上!” 站在莽象的身后,悬篆喷的那叫一个忠诚,看似他在喷筑基们废物,其实全是铺垫。 铺垫什么? 悬篆看向王玉楼,道。 “我看玉楼就不错,两宗前线的红灯照修士们,只要立了战功,都能在一周内确定战功具体数额,并且把相应的战功发给具体的修士。 特别功勋堂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草台班子到如今成为两宗大战前线红灯照的胜负压舱石。 王玉楼,来,上前来,缩在后面干什么,你已经过了需要唯唯诺诺的时候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悬篆这么爱王玉楼,是因为严恪义那个废物跑了! 两宗前线红灯照的中线为什么被瓜真人一吼即溃? 因为严恪义那个大沙比用了悬篆赐给严家的遁天河神通宝符。 紫府大修士制作的神通宝符岂止是强,其施展开的威势,恍若天河倒悬于天,目力好的高阶修仙者,三千里外都tm能看见! 因为注意到了中线镇守关方向有了异动,中线两侧的修士们才会慌不择路的逃跑。 然后,就是莽象被逼出手,直接撞上了两位真人。 是,以悬篆的水平,不可能不如王玉楼,他当然看得懂祖师这个回合赢麻了。 但祖师赢了,就意味着培养牛马培养出‘带头跑路严恪义’的悬篆没责任了吗? 包不可能的。 所以,悬篆先是把中线溃败的锅扔给还活着的这些倒霉蛋,而后又大张旗鼓的抬出自家门下的小登王玉楼,开始式吹捧式夸。 他是想奖励王玉楼吗?他是认可王玉楼吗? 都不是,纯粹是拿‘表现优异’的王玉楼对冲跑路的严恪义而已。 “真人,都是玉楼应该做的。 幸得祖师出手,前线的局势才不至于彻底糜烂。 玉楼只恨自己力弱,不然,定会上前与那天蛇宗的瓜真人拼杀!” 王玉楼多懂事,明白悬篆的利益诉求,当即就和悬篆对唱了起来。 “够了!” 莽象终于开口,王玉楼也壮着胆子以一副‘我在认真听’的逼样,顺势而为的瞅了莽象一眼。 这是王玉楼第一次见到莽象的法身真形,和上次见莽象时,由白色的雾气组成的化身不同,能把瓜真人变为三足金蛤蟆,是因为祖师亲身入了大天地。 莽象的相貌没什么特殊的,无非是身材高点、样貌俊点、气势磅礴点、眼神不可测点。 就正常的小登模样,万载的寿元没在这位红灯照的创始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依然那么年轻。 莽象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韵,单单站在那里,便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着身边的生灵想要靠近。 王玉楼更愿意称之为生命力,一个万载的长生者身上所存在的蓬勃生命力,对所有渴望长生的修仙者们,都是巨大的诱惑。 长生对他们而言就像镜中、水中月,可望不可及,但莽象就是长生的具体表现,怎能不吸引人呢? “两宗大战估计会绵延许久,中线的情况必须整治。 这样吧,玉楼,你去做中线镇守,好好理一理中线的情况。 紫府应该不会再出手了,中线的成败,会决定两宗大战的成败,你要好好做。” 莽象一句绵延许久,就意味着,在无尽的鲜血后,跟着的依然是无尽的鲜血。 恭声应下祖师的恩情,王玉楼心中,却想到了自己在西海时的旧事。 相比于两宗大战中死亡的修士数量,似乎清洗神光流毒都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祖师,师尊,我”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王玉楼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跑路的老严。 悬篆的那句话说的没错,宗门的长期稳定发展,让太多人轻易的登临了高位。 老严不蠢,但也蠢,平时他看起来聪明的厉害,关键时刻反而掉了链子。 严恪义率先跑路、带崩战线的行为看似偶然,但它却是大族在稳定的修仙界长期发展增殖的必然结果,即,它所体现的偶然性本身就是必然的产物。 “砰~” 轻轻一声,刚刚迈入大殿门槛的老严,就随风化作了尘埃。 根本不带解释的,仙盟不让筑基对练气出手,但从没管过紫府对自家的门徒出手。 “废物!” 宰了严恪义,悬篆心头淤积的怒火才稍稍消失了些。 王玉楼则是有些疑惑——悬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严恪义的哥哥严恪礼成为紫府后,会带着严氏和他反目。 为什么呢? “好了,你们听命于玉楼,好好做事,我成道后,宗门需要起码二十名紫府,撑起宗门扩张的基本盘。 你们做的好的,都会有开紫府的机会,不只是王玉楼。” 惊天大饼言罢,莽象身形竟是直接于众人面前隐没,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这也是无相法妙用的一种,只是筑基期的无相法修士远远做不到祖师的丝滑。 莽象的饼恰似往粪坑中扔了一捆雷管,整个两宗前线都炸了。 不过,第一个找到王玉楼门前,渴望勾兑的,却是南线镇守皮灵修。 “玉阙道友,真不能继续这么搞下去了。 南线的底层修士成群结队的往你这里跑,上千里的战线,竟只有六千多名修士,这哪里守的住? 我和掌门禀报,掌门说让我来找你,他管不动你。 算老哥求你了,玉阙道友,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一回吧?” 皮灵修的小表情那叫一个精彩,语气就和被欺负的小媳妇似得婉转,就差跪下来给王玉楼磕一个了。 但.王玉楼很确定,他不是为了南线修士转中线过多而来的。 老皮也是个妙人,得知祖师二十名紫府的事情后,竟然思量着也找找机会,看看能否喊上一句两句‘莽象,忠诚’的。 借着公事谈转投莽象的可能,从这点看,他根本不在意南线的修士数量。 甚至,找黄秋生让老黄管王玉楼,都可能是皮灵修算准了的一个环节。 老黄拒绝,但事情总要办,老黄的选择不多,其中最简单的是把皮球踢回给皮灵修,如此,皮灵修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见王玉楼了。 “可以,我现在就去令,停止南线的修仙者可以转中线的规矩,皮师兄可以放心了。” 没想到王玉楼答应的这么痛快,皮灵修的准备都落了空,他和玉楼又东拉西扯了半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玉阙道友,以前我不是太懂事,这几年在两宗前线蹉跎,从玉阙道友身上学到了许多。 说实话,玉阙道友,我想和你做朋友、挚友,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老皮我定会全力帮忙。” 玉楼,外面人多,你这里人少,师兄给你跪下了。 皮灵修的两只眼睛看着玉楼,眨啊眨,眨啊眨,可惜,王玉楼没有理会他。 “当然可以,但师兄,玉楼今日还有事,这.” 皮灵修的靠拢,王玉楼不能拒绝,因为这可能是浮烟一脉内部人士开始转头莽象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底层修士想要转战线是要限制的,但中层的核心筑基们,反而不会有太多限制。 说到底,这些人,当然,指的是皮灵修这类,他们往往是蹉跎出来的良才美玉,到哪都可以发光发热,所以自然有拉拢的价值。 “哈哈,玉阙道友请便。” 离开了中线镇守关,皮灵修不笑了。 紫府,紫府,紫府,求道三百载,紫府之机何在? 浮烟,我若成道,必杀你! “族长,我若是成道,就能救你了。” 站在王显茂化作的大树前,王玉楼的语气和他的心情一样低沉。 老族长在瓜真人的大灭仙音下存活了下来,但却因为弃身化树这类特殊法门的特殊性,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而且,王显茂目前的状态,是步步恶化的,才短短两个月,他所化的小树已经长到了四丈高。 这个过程中,老族长的意识也渐渐钝化,王玉楼有时候,甚至都不愿意来见王显茂。 见一次,他的境遇就艰难一分,王玉楼当然清楚这其中没有因果关系,但他总是有种希冀。 ‘救什么救,我现在也挺好的,马上就要回野驴原了,天天看着那些傻驴,也挺有意思。 不过玉楼,连成贤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背后的人知道是谁了吗?’ 王玉楼摇了摇头,道。 “莲仙城的弥勒真人杀了连成贤,给我的交代就是到此为止,他们不愿意查下去。 我没办法,猜敌人的话,我猜袁道深、易走日、皮灵修,但具体是谁,就难判断了。” 老袁那是老仇了,且林樱也是滴水洞的人,但考虑到老袁和王玉楼这些年的变化,是他搞鬼的可能不大。至于皮灵修,则是因为,玉楼对他的有心投效有些犹疑。 心虚的犯罪分子,往往会返回犯罪现场,确认结果。 老皮能为了派系内斗派修士们一波接着一波的上前线送死,其人究竟如何思量,没人能确定。 “别想了,困在遗憾中的修仙者无法走远。 玉楼,我现在走不了路了,你要好好修行,少想遗憾,走的远一些,替我、替显周,看看高处的修仙界。” 王玉楼想说族长其实还能走,族长说错了,万一有办法呢? 但这种话,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族长,不要放弃希望,不要放弃希望。” (本章完) 第183章 白小鱼白鲤红鲤,姐妹花的担忧与果决 第183章 白小鱼-白鲤-红鲤,姐妹的担忧与果决 祖师的饼是乱画的,但王玉楼真的信了。 皇帝的新衣莽象版,可祖师又比皇帝恐怖太多,他的话,算不上出口成宪,但又能在很多时候实现事实上的言出法随。 很多人的想法和王玉楼一样。 莽象那样的贱种,就是再不是东西,他画的二十名紫府的饼,总能实现三五个的吧? 三五个多了,两三个也行啊,毕竟红灯照中有资格触摸紫府关的人也不多,才几十人罢了,两三个的话,每个人都有机会。 在莽象的究极大饼下,两宗前线的红灯照一方就像上了发条,那些以往因为没有紫府之机而半躺平的红灯照资深筑基们,如今全都变了模样。 当然,要说其中变化最大的,还得是王玉楼。 半年前,中线被瓜真人吼崩了,中线的修士,十个里死了五个,幸得莽象仙尊出手,没有彻底崩溃。 但留下的巨大防守漏洞,成为了两宗争夺的焦点。 中线镇守的显赫,在王玉楼手中甚至直逼掌门——实际上,老黄也从来不敢乱命令他。 “其实,提前扩大筑基征召规模,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如果我等战事紧急的时候再临时拉人,反而是害人。 早点到前线,早点适应战争的节奏,他们才能在战争中活下来。” 身着金色灵器法衣的男子在中线镇守府的大殿中高坐,他的话穿过殿内的屏风,传至了堂下的几人耳中。 大战中,筑基也成为了填线耗材,他们的命,在王玉楼眼中已经只是数字了。 心不狠,站不稳,如果被莽象任命为中线镇守后,王玉楼依然幼稚的幻想某种温情的解决方案,那他就会被莽象解决。 而且,王玉楼其实也没说错,天蛇宗已经在逐渐加码了。 如果红灯照不立刻跟,如果中线不立刻跟,未来等天蛇宗加码的增援修士适应了战场,王玉楼临时拉人填,只能是新一轮的无边血海。 仙盟稳定了太多年,仙盟治下的筑基修士们,因为被仙盟法度限制的缘故,大多数不熟悉筑基境界的斗法。 不提前适应,贸然拉上战场,打出十换三的交换比都是可能的。 祖师恩情大增发已经持续多年,红灯照的筑基本就比天蛇宗水一点,作为中线镇守,王玉楼必须为战争的胜利服务。 哪怕胜利难以实现,起码也要保证不输。 “玉阙道友,增援容易,可我们的战死抚恤,已经快发不出来了。 掌门殿来函说的是,先发筑基的,练气的等一等,半年后一次补齐。 可三个月前,掌门殿也是这么回的,三个月、半年,这么搞下去,我这位置实在没法坐了。” 一名资深筑基苦着脸抱怨了起来。 红灯照不缺资源,但大量的资源被常规的宗门支出给吞噬了,可以灵活支取的不多。 黄秋生挤来挤去,最后只能挤到了前线练气牛马的身上。 你能说黄秋生坏吗? 不,换一个人来,也只能如此施为。 没有实力,在修仙界是没有话语权的。 “这是个问题,这是个问题。” 王玉楼沉吟两句,便没了下文,堂中的几位修士面面相觑,只能等待。 “大战打了快一年了,其间,天蛇宗的紫府还出过手。 战争的长期化和常态化趋势,已经显而易见。 莽象仙尊把镇守中线的责任交给了我,我断不能辜负仙尊的信重。 如何在长期的对峙中获得优势,是个大问题,我最近想了许久,算是有了些头绪。” 不说了,说到一半,王玉楼这个小贱畜忽然不说了。 “还请玉阙道友指点。” “不,谈不上指点,我就想,是不是应该和战线后几百里内的大小势力加强一下联系。 如此一来,万一战线又出现了急情,也好及时的喊来支援。 抛砖引玉,诸位道友的修为都比玉楼高,事情,终究还是要你们去办。” 祖师疯狂画饼的好处在此刻显露无疑,中线镇守关内的人,大把的其他派系之人。 但王玉楼用他们,从来都是当自己人用。 那被莽象拿出来的紫府之机,就像一片映在纱窗上的美人灯影,虽然朦朦胧胧,但依然够带劲,迷得那些还想成为紫府的修士们晕头转向。 浮烟派的庆希蕊赶忙开口道。 “玉阙道友的主意好啊,之前的节点防御和支援模式已经渐渐被天蛇宗摸清了” 也不知道这位资深筑基修为的女修者是不是真没听懂王玉楼的话,总之,她诚挚而又热烈的表达了对王玉楼的支持。 双尊共治的未来还没实现,但浮烟派紫府门下的弟子们已经开始重新站队了。 祖师把‘只要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 开战前,他的金丹之路还有疑问,开战后,红灯照和天蛇宗谁都难退,祖师的金丹也就渐渐明白了。 除了还不知道祖师打算什么时候证外,见识过两位仙尊对莽象的忌惮的人们,都清楚祖师的金丹是必成的。 “你懂什么,那位放个屁你们也当真是吧,红灯照才多少紫府,他就敢许诺再多二十名。 王玉楼,你们莽象派又借着战争揽权,还想往中线后扩张几百里。 几百里是多少里?” 开口的是邹天行的弟弟邹地德,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两宗大战的大局是大局,烛照派的大局也是大局,他都要坚守,如果难以兼得,那当然是烛照派的大局更大一点。 双尊共治的具体案例可以参考滴水洞,作为被莽象亲口承认的莽小将,王玉楼的未来注定充满坎坷。 “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说加强一下联系,地德师兄怎么扯到了揽权上去了。 莽象仙尊说过——宗门团结,弟子友爱,不许互相扯后腿。 这些话在玉楼的心头永远不敢忘,地德师兄可别污蔑我。” 邹地德和王玉楼对喷,其他人不敢说什么。 当然,事情最后还是按王玉楼的意思办了下去——为了胜利嘛。 结束了日常内斗的一天,王玉楼邀请庆希蕊于府中小聚。 庆希蕊属于子孙加起来,接近上百个的存在,王玉楼和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纠葛。 “.希蕊师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谁拉来的势力多、筑基修仙者多,我们自然更重视。 仙盟稳定存在了这么多年,祖师需要那么多紫府,或许是想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开启仙盟内战。 战争中,每个人都会遭遇危险,但平时不曾显露的机会也出现了。 还望师姐好好帮玉楼传递一番其中的意思,至于您.您已经是我们的自己人了。” 送走了庆希蕊,王玉楼陷入了沉思。 理论上,加强联系是为了建立更稳固的防守格局,客观上,这个过程也起到了扩张莽象一脉的作用。 扩大势力的基本盘不是无脑的收人,如果所有人都能在悬篆和旦日面前磕个头就打上莽象一脉的标签,那莽象一脉的标签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势力的核心、内层、外围、边缘,是要有相应的体系搭建的,人人平等就是个谎言,机会就那么多,拿到机会的人相比于默默无闻的人就是不平等。 而且,王玉楼推行此事还有另一个考量。 还是那个自下而上的逻辑,他从西海拉了三千名练气,被易走日杀的只剩两千,被瓜真人杀得只剩一千。 一千名练气,能不能出五十名筑基都是个问题。 所以,王玉楼必须考虑自己未来在莽象一脉内的基本盘问题。 王氏当然是王玉楼的臂助,但王氏的体量也就两百多人,能够撑起来两位莽象门下的紫府吗? 包不能的。 开紫府简单,开紫府后的事情才难。 单打独斗必死无疑,左右横跳谁都不信重,没有金丹仙尊做靠山的紫府,只会连周缚蛟都不如。 想到这里,玉楼看向西海的方向。 我亲爱的老丈人,您还好吗? 神光虽是金丹,但他的基本盘太特殊。 牧春泽虽是紫府,但开紫府开的太讨巧。 王玉楼猜测,老牧的情况估计不是太逍遥。 —— 牧春泽的情况岂止是不逍遥。 仙国,仙王殿。 趴在瑞鹿心脏处美美喝了一大口血的瞬目真人抬头,不满的擦了擦鲶鱼嘴,嘟囔道。 “来,吃了这些生血的灵丹,心血太少,我喝不过瘾。” 原来,老牧没有被直接凌迟吃死,而是被细水长流了。 一边吃,一边治,得亏瑞鹿这类木属的妖王有极强的生命力,所以才经得住如此的吸血啖髓。 被人活吸灵血,牧春泽的灵魂都是麻木的,它可以控制自己的痛觉,所以不感到痛。 麻木,是因为它看不到这种日子的尽头。 麻木的吃下灵丹,药力还没炼化,瞬目就又从牧春泽的脊背内侧割了一大块肉。 “好好修养半个月,半个月后再割肉,春泽,你要往远处看。 眼前的困境是很大,但你成紫府,总不能一点代价都不出吧? 好好恢复,一定不要绝望,一百年后我们就放了你。” 巨人般的瞬目真人起身,用两根手指贴心的摸了摸牧春泽的鹿头。 这就是没有价值的紫府的真实地位。 底层的紫府,斗法能力在同级修士中约等于无,其他方面的水平也无法和老牌紫府们竞争。而牧春泽在此基础上,还缺少自己的门徒、弟子、韭菜田。 这样的牧春泽,当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想卖命,都不一定有人愿意收。 说到底,还是神光太弱了。 想到神光,牧春泽闭上了眼睛,药力修复着他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身体,但修不好他心中的痛。 后悔了吗? 有点,如果一路走来,献祭一切后所求的,只是把自己送上真正的强者的餐桌,那这个修仙的过程,似乎过于残酷了。 —— 牧春泽心心念念神光,甚至有些憎恨,然而,神光完全没有想过他的事。 在神光看来,我给你紫府的机会,你去做一百年的食材,这种交易牧春泽不吃亏。 毕竟,仙盟内想找到第二个像神光这么不讲规矩的大修士,可太难了。 神光最近心情不错,他看中的王玉楼居然顺利坐到了红灯照中线镇守的位置。 即便王玉楼不会投入他的门下,但作为神光发现的好苗子,王玉楼能显露不凡,神光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说明自己的眼光没什么大问题。 但最让神光愉快的事,可能是因为渐渐熟练的缘故,洞天转化的速度忽然变快了。 神光洞天内,那个大圆球依然在没日没夜的转,不过和以往不同,神光的洞天内第一次有了东南西北的概念。 此为洞天修行的第一阶段,定四方。 修完了这一步,下一步就是五行归了。 但神光诧异的发现,五行归的速度也比预期的快了一截。 这意味着,之前的定四方速度变快,不是因为他对其的熟练度提高,而是有别的原因,否则五行归不会也这么快。 “那群该死的老东西,老而不死为贼,偷万灵的成道机会,偷大天地的资源。 偷就算了,还什么都不说,该死,真该死!” 王玉楼恐怕想象不到,在这个修仙界,仙尊一样也要遭遇被信息差收割的窘境。 神光的金丹法门,是妖国的妖王给的,但妖王没给他金丹之后的法门。 洞天法看似只有三个字,但不同人的洞天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神光的洞天法,是他在青蕊处买来后修改过的,专属于他的法门。 这也是当初青蕊派人来西海,神光立刻缩头的重要原因之一。 真怕啊。 —— 红灯照,莽象山,严家别院。 和神光为忽然提速的洞天转化疑惑类似,严恪礼也在为变得更松动的紫府关而疑惑。 怎么忽然感觉,这段时间,好像开紫府容易了些呢? 他细细的感受了半个月,尝试了几次后,越发的确定自己的感觉没错。 大天地对他开紫府的阻塞感,似乎变小了一些,但又不完全是变小,有一天忽然又大了很多。 不过,阻塞感变大后,没有继续,而是维持了变小的趋势。 严恪礼等了很多天,终于等到大天地对他的阻塞感缩小到了之前的极限。 因为担心这种就是极限,之后就会再忽然上升,严恪礼不敢耽误,当即就正式开始了紫府冲关。 不同的紫府修士,冲关的过程不一样,王玉楼清楚这一点,但红灯照内的多数人都不清楚。 严恪礼开紫府,用的是古早平庸的窍穴勾连紫府法,没有额外的长生,没有特殊的臂助,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更快的修行神通。 窍穴多了,神通就好修习了,紫府的神通远远比筑基复杂,需要的窍穴动辄上百个,而筑基巅峰也不过三十六个。 以窍穴勾连法开紫府,可以把紫府后的窍穴打磨工作前置到筑基阶段,从而省去一部分紫府后开窍穴的麻烦。 所以,窍穴勾连紫府法其实没那么差,真正淘汰它的原因是,洞天紫府法完全舍弃了古早的窍穴承载神通的路径。 修行洞天紫府法的大修士,可以用自己洞天承载神通,相比与小小的窍穴,动辄几百里起步的洞天,自然是更强大的。 作为古法,窍穴勾连法开紫府的方式很粗暴,以力大飞砖形容也不为过。 不同的修士勾连的窍穴位置不同,比如修木法的,往往需要多勾连五脏中的肝部窍穴,修火法的往往勾连心部窍穴。 严恪礼修的是土法,勾连窍穴以脾为核心,他在过去几十年间,不计成本的修行,在三十六个窍穴的基础上,一共又开了五十三个窍穴。 如此,便是八十九个。 磅礴的法力从八十九个窍穴中汇集,就像八十九颗散发着炽热光芒的太阳,炙烤着拦在脑中紫府外的枷锁。 传说中,紫府是仙人的居所,后来,古时候的修仙者们在成为紫府后,事实上拥有了长生和强权,成为了‘仙人’。 因此,紫府境就诞生了。 天地对严恪义的阻塞感确实小了许多,仅仅半天,他那横亘于紫府关前的枷锁,就已经被窍穴中源源不断的法力小太阳磨得差不多了。 连严恪礼自己都没想到,开紫府,竟然简单到如此地步。 甚至,好像比当初筑基还简单些…… 其实这也不奇怪,严恪礼筑基时,感觉筑基难,是因为他只是初步踏上修仙之路,不懂其中的奥妙,更缺乏长久磨炼出的从容。 而现在他能开紫府,则是因为他属于莽象门下最非凡的筑基之一。 如严恪礼这样的资深筑基,如果紫府法门没有被限制,开紫府牵扯的利益没那么麻烦,他想开紫府,就该轻松些,才算正常。 了一天半的时间,严恪礼小心翼翼的破开了紫府关。 紫府关破,下一步,就是神识入紫府,逍遥得长生了。 然而. 蓦的,严恪礼忽然感受到,天地的阻塞感瞬间强了好几倍。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刚破开的紫府关,又一次被合了上去。 —— 时来天地同借力就是句屁话,白鲤从不相信。 如果一个修仙者,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那他一定会倒霉至极。 白鲤相信的是,只要做、只要尝试,就会有机会、就会有变化。 命运的起伏才是寻常,不寻常的是,在波涛汹涌的时代中逆流而上的个体本身。 任何时代都没什么特殊的,永远是敢作敢为者才能登临巅峰。 随手碾碎王玉楼给自己写的信,信纸化作一片水雾,风一吹,便消散于滴水洞的天地中。 作为此片洞天的主人,白鲤想做什么,差不多都能做到。 这片天地都是她打造出来的,想要做什么,自然是她说的算。 从半年前石祖现身开始,王玉楼每隔一个月就会往滴水洞内送一封信。 为了掩盖信是专送白小鱼的,王玉楼还不辞辛苦的建立了个‘玉阙道友联络机制’。 他身边专门有位筑基,负责把送信给王玉楼道友的事办好。 关系一般的道友,如西海郑彦,三个月一封信,打个招呼。 关系好的道友,如西海莫云舒,一个半月一封信,增进感情。 关系特别的亲友,如白小鱼等,一个月一封信,交流情况。 关键的,自然是送入滴水洞,送入白小鱼手中的信。 不过吧,仙尊喜欢已读不回。 以前的小鱼,王玉楼虽然宠爱,但也多年分居。 如今的小鱼,王玉楼攀啊攀,连个回信都收不到。 当然,王玉楼猜测,可能是小鱼在顾忌莽象。 其实,他猜的不完全对。 滴水洞天内,白鲤抬手,掐指。 小白萝卜般的玉指缠在一起,好看的紧,可惜小王看不到。 红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出现在了河湾别院内,站到了白鲤的身侧。 “姐姐,是不是太仓促了?”红鲤真人担忧的开口道。 白鲤摇了摇头,伴随她万载修行的本命法宝便出现在了手中。 那是只小小贝壳,只有指节大小,但外形和滴水天大殿内仙尊相所持的贝壳相差仿佛。 “等待时,永远会期待有更好的时机,可这只是种幻觉。 没人能预测未来,仓促就仓促吧!” 白鲤一边说,一边从河湾别院中飞起。 随着她的高度上升,她身上穿着的法衣,也化作了真正的法宝。 上品灵宝法衣——流琼洗日。 灵宝足环——穿空。 上品灵宝发簪——赤金簪。 下品仙器臂甲——真龙怯。 本命法宝、中品仙器——滴水仙贝。 滴水仙尊的洞天,两千里方圆,比莽象的大一截。 作为比莽象成道更早的仙尊,白鲤的实力和积累,自然是无需多言的。 所以,身上有一堆强横的法宝乃至于仙器,也不算奇怪。 莽象是很厉害,但他的强,在于金丹不出,他可以纵横世间。 可相比于真正的金丹.只能说,相比于真正金丹,莽象还得练。 哪怕莽象证金丹成功了,也依然要和神光抢一抢金丹地板砖的位置。 滴水洞内,张学武敏锐的察觉到了变化,当然,他自然是看不到显露身形的白鲤的,但他能感受到洞天内的一切都在变。 (本章完) 第184章 白日流星,天地变色,五域震动,滴水再回仙尊位 第184章 白日流星,天地变色,五域震动,滴水再回仙尊位 一道金色的雷霆在天空中激射而过,掀起滔天的威势。 其所经过的地方,所有的生灵都被其强大的气势震撼到了,无不纷纷抬头瞩目。 看起来厉害,实则一般。 如果控制的好,哪会有那么多的威能浪费? 因为控制力不足而造成的‘滔天威势’,在真正的强者眼中恰似幼童拿着长剑摆弄,只会贻笑大方。 不过,王玉楼不怕被笑。 笑就笑呗,他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两宗大战正激烈,出行安全最重要。 金色的梭形飞车中,十六名资深筑基正在全力施为,催动这件上品灵器以极限速度飞行。 而王玉楼则坐在他们中间,默默地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修行。 作为中线镇守,他当然不能轻易离开中线,但是吧,两宗战场毕竟已经又一次稳定了下来。 瓜真人的出手反而把大战的烈度给彻底固定了,至少暂时彻底固定了。 如此,王玉楼也就敢暂时离一下岗了。 此行,他的目的地是莲仙城。 莲仙城作为梧南西北角三宗交界处的仙城,与中线镇守关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千里,十六名筑基全力催动下,金雷梭的速度能达到一个时辰四千里。 其实可以理解为,王玉楼打了个特快专车,抽空去莲仙城一趟。 此去的目的,是为了莲仙城的拍卖。 莲仙城的仙城拍卖庄,每半年就会有一次大拍。 王玉楼修行多年,每次想要参加,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 在西海的时候,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等筑基了,反而又不需要了——在老周等着他入洞房这件事的压力下,王玉楼哪有什么心情去莲仙城消费? 等老周死了,后面的事情就和走马观一样,变化的太快太激烈。 在两宗前线做了半年的中线镇守,王玉楼才终于有时间去参加莲仙城拍卖庄的大拍了。 金色的雷霆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莲仙城所在。 莲蓬洞天的入口处,王玉楼带着十几名筑基下了金雷梭,入口看守的筑基赶忙上前迎接。 对于红灯照前线最知名的修士王玉阙,莲仙城的人大多数都是知道的。 “好了,不用麻烦,红灯照中线镇守关在莲仙城有派出机构。” 安和宁为王玉楼挡掉无关人等的干扰,他提前来踩过点,已经确定王玉楼此番入仙城消费的具体流程了。 作为手下上万名修仙者的庞大前线核心枢纽,中线镇守关甚至在遥远的大天台山都有派出机构,设立这些机构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采购特别功勋堂所需的东西。 实际上,王玉楼现在身兼多职,悬篆为他定的到两宗前线需要实现的目标,他算是很好的完成了。 多套体系,全以王玉楼为核心运行,这样的王玉楼,未来又怎么需要担心紫府之机呢? “玉阙前辈,这边请。” 见王玉楼终于来了,守在仙城门口的王邀海赶忙带人迎接,他目前就职于中线镇守府莲仙城风闻司,任司印。 作为滴水洞一脉,王邀海自然是王玉楼的嫡系,本来就是嫡系,现在更嫡系。 “玉阙道友,邀海在仙城的工作很得力,他甚至还说服了拍卖庄的庄主,把您感兴趣的几个珍品的拍卖顺序放在了最后。 我们过去,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能结束,而后离开此地,返回镇守关了。” 这一趟,王玉楼属于快来快走,跳过拍卖庄大拍前面两天半的垃圾时间,直接在最后上场消费。 王玉楼摸鱼这种事,没有违反宗门的法度,也不会被处理,因为他的地位,已经到了除莽象外,没人能处理他的地步了。 别的不提,单单以王玉楼在大战前线的关键程度,如果没了他,红灯照的战线都有可能出问题——可能性低,但确实有。 他之所以反复强调,让下属为自己调整好时间,完全是出于对祖师的忠诚,必须帮红灯照保住起码不输。 祖师的事,就是王玉楼的事,不,甚至比王玉楼的事还重要。 只有这样的工作态度,才能在内卷无比的莽象一脉内部站稳脚跟。 “好,你做司印,主要的任务还是修行,早日筑基比什么都强。 不然,和宁道友称赞你,我想奖励都不知道从哪开始。” 时移势易,王玉楼如今也成为了劝人筑基的样子。 王玉楼其实也难,他属于驴粪蛋表面光,底下的派系多的和驴粪上的苍蝇似得,清溪坊派、滴水洞派、西海派、王氏派、悬篆派内层、外围、莽象派内层、外围、内部中立者、内部的敌人。 如此多派系围在王玉楼这位红灯照真传、中线镇守修士、特别功勋堂执事、南叶国国主协理、香竹坊镇守修士、前线巡查使身边,他需要自己人帮自己,需要自己人帮他盯一些人和事。 王邀海就是这种人,他和白露类似,都是被王玉楼一手提携的人。 “明白,谢谢玉阙前辈,谢谢和宁前辈。” —— 莲仙城内城,拍卖庄前。 连思齐和丘铭申带着一大票莲仙城的核心层人员正在等待。 甚至,拍卖庄内的拍卖也因为王玉楼的到来而暂停了。 这就是王玉楼如今的地位,两宗大战打到这一步,红灯照方的前线实际负责人王玉楼,在地位上比掌门黄秋生也不差。 从十六名资深筑基护送出行也能看出王玉楼的不凡来。 世界上有两种修仙者,一种是活在规则下的,一种是参与制定规则的,王玉楼恰好是后者。 “玉阙道友!” 远远的看到骑着黑龙马的王玉楼带人过来,连思齐赶忙上前迎接。 连成贤已经被处理了,但双方的关系终究是有裂痕,自知理亏的连思齐当然需要表现的殷勤些,毕竟,连家就算有仙尊做靠山,也不能与人乱结仇——即便是对自家子弟,仙尊的庇护也是有限的。 “思齐道友?” 这是王玉楼第一次见连思齐,连思齐作为连氏的族长,是莲仙城的显赫人物。 “之前的事情实在是无奈,我们也没想到那个蠢物会被人盯上利用,还望玉阙道友海涵。 走,我这就带你入拍卖庄,那些你感兴趣的拍品,我们都放在前面拍。” 这就是连氏最后的交代,王玉楼不想认也得认,毕竟莽象不可能真为了王玉楼的屁事,和莲仙城的两位仙尊翻脸。 上面的大修士谈好了,王玉楼地位再关键,也不能乱搞。 “不至于,正常走流程即可,我最后一天下午来,就是想见识见识莲仙城的大拍盛况。” 莲仙城的大拍设计的很有意思,半年一次,每次三天,每天都会有很多珍品夹杂在普通的拍品中上拍卖台。 至于这些珍品的信息,当然是不会向外人透露的,如此,方可吸引人从头到尾的参与。 但王玉楼依然拿到了所有拍品的信息,别说拍卖庄的拍卖规则了,仙盟的规则在王玉楼眼中,都不过是博弈的筹码罢了。 弱的时候,王玉楼需要小心翼翼的利用规则。 如今,他已经成为了红灯照最显赫的筑基之一,如果还不加区分的把别人定的规则当金科玉律,王玉楼的下场就只会是必死无疑。 “哈哈哈,玉阙道友的意思我明白,这不是怕您忙嘛。” 和丘连瀑类似,同样形貌瑰丽、玉面洁白的丘铭申上前,客气道。 “时间不是问题,诸位道友如此迎接玉楼,实在折煞了我,拍卖结束后我做东,诸位道友一定要来。 另外,莲仙城功勋点兑换的事情,不知道铭申道友帮我筹集了多少?” 莲仙城拍卖庄大拍中,好东西以及珍品都是要用莲仙城功勋购买的。 在修仙界,底层的资源交换用灵石,上层的资源交换用洞天之精。 而中层,所有的资源交换都被限制的死死的,到处都是限制。 这种规则,可以理解为底层和高层自由市场,中层施行配给制。 底层自由,是因为他们没多少价值,割的成本高于收益。 高层自由,是因为他们难以被限制,在另一个方向上接近了治理的成本高于收益。 “七万点、七万点,莲仙城内功勋点交易价格,甚至被玉阙道友您的大手笔给拉高了,而且还拉高了两成。” 王玉楼皱了皱眉,七万点莲仙城功勋,其实也不是太多,也就约等于十几名寻常筑基一生的奋斗罢了。 说到底,大拍中的很多珍品,是莲仙城对仙城修士的定向补贴。 哪怕连思齐和丘铭申态度再好,他们也不可能真为王玉楼让利太多。 不过,王玉楼又不是只委托了他们帮自己兑换仙城功勋点。 坐在大拍现场最高层包间内,王玉楼俯瞰着场中密密麻麻的修仙者,沉默着没有说话,表情却是若有所思。 他想到了一件事——仙城中的修仙者里,筑基不少啊。 能不能找个方法,把他们拉到前线做‘雇佣兵’? 可怜的莲仙城筑基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莽象的狗腿子盯上了。 红灯照-天蛇宗大战,王玉楼是认真履职的,他心中有对紫府的向往,而通往紫府的第一步,就是把大战打赢,让祖师看到自己的价值。 因而,他才会疯狂揽权,才会往两万里外的大天台山派驻派出机构采购,才会紧赶慢赶的来莲仙城,试图在大拍中找到些好东西,买回去起到给前线红灯照筑基们挂胡萝卜的作用。 “大拍最后一场,珍品拍,开始。 诸位道友也清楚,珍品拍上皆为珍品,竞拍计价需以仙城功勋点来算。 仙盟修士中,有仙盟的功勋点的,可以按五比二十结算,好,我们开始吧。” 拍卖师简单介绍了下规则,便开始了拍卖。 第一件拍品是一套针型灵器,它们散发着锋芒的锐金之韵,被盛放在墨玉制成的针匣中。 “锈金破法针,每一根都是二十五重禁制的下品灵器,用的是五灵破法韵中的锈金破法韵,效果不用多说。 只是注意,锈金破法韵耗费完后,此针的灵韵只能是金性灵韵,否则威能就会近乎于无。 一套共四根,缺了五根,所以作价六百点功勋点,一次加价十点,开始吧。” 拍卖师介绍完了灵针,安和宁也在王玉楼的耳边用神识提醒了起来。 ‘买锈金破法韵送灵器针,没必要买,如果对锈金破法韵有兴趣,最好是等等,这玩意儿终究是有产地的,总能等到。’ 老安是老登型资深筑基,对莲仙城大拍的门道很是清楚。 莲仙城功勋和灵石的兑换比例约为一比六十,六百点功勋就是三万六千枚灵石。 四根残缺而不成套的灵针,卖这个价格其实也算合适,但锈金破法韵值钱,此类破法韵是能在斗法中决定胜败的。 所以很快,这套灵针就以一千一百点功勋的价格被拍走了。 接着,各种珍品级的东西一一被摆上了拍卖台。 起步中品灵器,上限到可以做法宝基材的七品灵材。 王玉楼毕竟是公款消费,基本上所有稍微好些的灵材,他都参与了竞拍。 买买买,不差那点钱。 到了他这种位置,钱很重要,毕竟前线练气修士的抚恤都发不出来了。 但钱又没那么重要,发不出来就发不出来吧,王玉楼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没法进一步的动所有筑基修士的利益。 这玩意和当初搞特别功勋堂还不一样,特别功勋堂是为战争胜利服务的,即便有人反对,也能在长期的工作后找到利益的平衡点。 如果无脑的搞大饼,挪用筑基修士的抚恤前线可能真的会炸。 而王玉楼在莲仙城拍卖庄的资源,则属于抚恤以外的特别功勋堂和中线镇守关的预算,和宗门抚恤预算不是一个类型。 因此,他才能如此豪横的买买买。 合情的逻辑是挪一部分,补偿前线练气战死后的抚恤缺口,但那么做不合理。 这一年间,王玉楼在战争中,越发的意识到了自己内心的道德枷锁过高带来的害处。 太多的抉择,到最后只是在两个选择中二选一——要么让别人成为代价,要么让自己成为代价。 选后者的,会被系统性的暴力所淘汰,必然的淘汰,也就没机会往上走了。 残酷,但又必须选。 “第二十七件珍品——白龙金壤,这可是妖神的金壤,一共七份,每份三百斤,起拍价六百功勋,开始!” 金壤,就是白须将军的粪便 虽然很难绷,但这玩意确实不一般,看似是屎,实际上也是屎,可其中含有龙性。 很多灵兽,是能吃屎的,吃完白须将军的金壤后,说不定还能吸收其中的龙性。 而且,妖神的金壤在培育灵植、灵草的过程中也能起到极好的作用。 所以,三万六千灵石三百斤的起拍价其实很划算。 王玉楼直接拍下了整整三份,耗费约十二万枚灵石,相当于一斤屎一百三十枚灵石左右。 怎么说呢,毕竟是稀有资源,值,要知道,妖神的金壤岂是寻常时候能买到的? “第二十八件珍品——大液露华丹,一丹一窍,哪怕不能修满一窍,也能大大增加修行进度,起拍.” 拍卖师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不止他,所有筑基修仙者都愣住了。 筑基期的修仙者们,已经初步踏入了长生的门槛,三百六十年的寿元看起来不多,可毕竟也是长生。 他们在天地中的存在,相比于炼气时也显著了许多。 所以,很多时候,筑基期的修仙者是能感受到天地的变化的。 比如现在。 “怎么回事?” “愤怒.愤怒,天地在愤怒?” “不要慌,我们在洞天内、在仙城中,不会出大问题的。” 王玉楼所在的包间内,护持他一路赶来的十几名资深筑基对天地的变化议论纷纷,安和宁看向王玉楼,担忧而又迷茫的问道。 “玉阙道友,这.我们该当如何?” 天地愤怒,谁能在这种愤怒下继续平静呢? 感受着那股天地的愤怒,王玉楼眼神陈凝的开口道。 “等!” 这个世界终究是有太多的隐秘,顶级势力中的大修士垄断了稀有资源,其中包括无价般的信息。 所以,即便是王玉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比如,天地为什么愤怒?—— 片刻前,滴水天。 中品仙器滴水仙贝,是白小鱼,不,是白鲤成道后的第一件法宝,伴随她一路修行,蕴养了上万年。 最开始,它的法宝基材是大妖音贝的贝壳。 七品的妖兽灵材,怎么可能能炼制出上好的法宝呢?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任何一个金丹仙尊,都是从无边的血海和数不清的艰难中爬上去的。 那时候,白鲤可能也就比老牧强点,甚至连李海阔都不如。 不过,随着她修为的提高,地位的变化,滴水仙贝的基材,一路被她换了四次。 第一次,从大妖音贝的贝壳,换为了妖将凤鸣鸟的鸣囊,七品灵材换五品灵材。 然后,就是五换四,四换三,最后换为了二品的窍中仙石。 窍中仙石是个笼统的称呼,其属于九窍谷的特产,是四品起步的高阶灵材。 而且,每一块窍中仙石的性状和特点都不一样,相比于上品灵宝金刚柱所用的那块三品窍中仙石,滴水仙贝所用的二品窍中仙石,更适合水法。 当初为了给本命法宝换来这块窍中仙石,白鲤没少心思,付出的代价甚至能买下十座西海仙城。 这个价格不过分,相比于没有基本盘,只能在西海极力搜刮的金丹地板砖神光,曾经的白鲤,是地方实力派仙尊。 如今,这位淡出仙盟舞台多年的仙尊再次站到了大天地的门口,即滴水天大殿外的广场上。 白鲤似乎什么都没开始做,但整个滴水洞天已经开始颤抖了。张学武、范竹高、浊池、袁正举数不清的滴水洞天修仙者在惊惶中,下意识的跪了下来,不约而同的向滴水仙尊祈祷。 “不要祈祷,那是囚禁我的牢笼!” 仙尊开口,声音传遍滴水洞天。 那些被滴水仙尊创造出来的生灵,在她的影响下,下意识的停止了祈祷。 张学武的身体都是颤抖的——仙尊的声音,怎么和白小鱼那么像? 他不认为自己的妄想是对的,但他总忍不住这么想。 祈祷消失,那些不是滴水洞生灵的,也在白鲤的命令下停了下来。 虽然已经解决了宫九胜,但白鲤依然没有掉以轻心。 在确信青蕊为自己设置的枷锁已经松动后,她祭起了逸散着仙道法则的滴水仙贝。 仙贝穿过滴水洞天和大天地的链接,率先出现在了大天地内。 回到了大天地的滴水仙贝雀跃无比,散发出了淡蓝色的霞光,在天地之间雀跃的飘荡,照的滴水洞天外方圆几百里的天空都变蓝了许多。 神识寄托于滴水仙贝上的白鲤,很快就确认了大天地的情况。 “姐姐,这一步走出去,可能会和神光类似,青蕊和烛照、天蛇、蛙皇,说不定就在外面等你!” 红鲤在做最后的劝阻。 “什么两宗大战,都是演给你看的。 就是带有变化之机的王玉楼,都是被那些畜生设计送进滴水洞诱惑你的。 一切都是骗局,你出了洞天,就会面临那些畜生的围攻。 姐姐,不要出去,等等看,再等等看。” 每一个成道已久的金丹,都不缺强大的斗法手段。 在滴水洞天内,即便被困状态下的白鲤,也有机会能做到极限一换一。 出了滴水洞天,她的实力,相比于青蕊、烛照、天蛇、蛙皇,就显得不是那么足了。 是,万一遇到问题,白鲤可以选择再次躲回洞天,可下次脱困的机会,又要等多久呢? 而且,那些畜生会给白鲤第二次尝试脱困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白鲤摇了摇头,红鲤已经明白了她的决心。 身着红裙的佳人幽幽一叹,纵身而起,化作了一条红色的鲤鱼。 白鲤也化作了条白色鲤鱼,两条鲤鱼在半空中交织,轻松穿过了滴水洞天和大天地的界限。 在两位大修士离开滴水洞天的这一刻,袁道深和浊阴生等人,终于看到了姐妹的存在。 “仙尊!” “仙尊出现了!” “是仙尊和红鲤真人!” 面对滴水天上的喧闹,袁道深的整张脸都是麻木的。 不要祈祷,那是囚禁我的牢笼.这句话,他越想越不对。 九胜真人已经许久不现身了,滴水仙尊又被囚禁。 结合自己那位好师尊,常年在滴水洞天地底往下钻的逼样,袁道深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仙尊长期以来陷入了某种困境,仙尊的好徒弟、自己的好师尊宫九胜,则助推着这种的困境的形成。 可袁氏不是外来的人,而是滴水洞天本土的生灵。 若是仙尊出了问题,他们这种诞生于滴水洞天内的修仙者,将会必死无疑。 白鲤和红鲤施展的神通名为两仪生潮,是白鲤自创的神通,可以帮她借来红鲤的一部分修为与法力。 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在大天地的半空中畅游,时而旋转,时而摆尾,看起来可爱极了。 不过,她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王玉楼带着十六名资深筑基开金雷梭,最快的速度也就一个时辰四千里,可两位大修士一边施展神通一边飞行,愣是飞出了一个时辰六万里的速度。 白日流星划过大天地的上空,所有还留存于大天地的大修士们,或多或少的都意识到,大天地在发生变化。 甚至,连筑基们都意识到了变化。 红灯照内,感受到滴水洞生变的悬篆霍然色变。 他想要向师尊求助,可莽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大殿的上首位置。 “师尊,出事了,我们如何应对?” 悬篆成道的时间远远早于一千两百年前,他当然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清楚滴水洞滴水仙尊的特殊。 甚至,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了莽象五议金丹失败的过程中,群仙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处理什么?驽钝!” 莽象喷了悬篆一句,而后道。 “让她替我试试大天地对金丹的限制目前有多大,岂不美哉? 我记得这是她第三十九次天劫,以她之前的伤势与境遇,说不定天劫会直接把她劈死。” 作为和白鲤同一个时代的大修士,莽象对于白鲤的天劫情况还算熟悉。 这是大修士互相算计的关键环节之一,老牌的金丹可以通过对新生金丹的天劫计算,找到最合适的机会,从而. “师尊,她会是巨大的变数,您要三思啊,现在如果能让师叔去拦,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悬篆是真的担心,莽象不成金丹,他此生的上限也就只有紫府了。 他想的比王玉楼清楚太多,王玉楼心里面有时还会有道德的反思,悬篆则属于纯一心向道,哪怕做再畜生的行为也不会有顾虑。 “拦什么拦,拦不住的,赤明死在她手中,青蕊也杀不了她,烛照怎么可能会去替我拦她,随她去吧。 至于变数,那可就太多了,很多你甚至都不知道,她又算得上什么?” 莽象平静的解释道,目光却是幽深的看向滴水洞的方向。 她即便能撑过天劫,也是会受重伤的,那时候,才是真正动手的时刻。 恩,天蛇应该不会搅局,要防一防蛙皇来抢胜利果实…… “师尊,无论如何,推升紫府的进度必须加快,我们拖不起。” 手指敲打着椅子,发出了节奏分明的敲击声,莽象道。 “严恪礼在闭关冲紫府,但估计成不了,他运气不好,赶上了一个最差的时间点。” 最差的时间点.白鲤不同意,她认为自己挑的时间点还不错。 两仪生潮的神通已经运转完毕,红鲤又一次躲进了滴水洞天。 她对白鲤没太大信心,但如果白鲤死了,她这个旧时代的残党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去哪躲都差不多。 白色的小鲤鱼在向天空发起冲锋,白日流星冲刺的方向,是正在快速聚集的天劫。 成道,要在大天地成,哪怕修洞天法也一样。 白鲤把洞天和大天地相连,用特殊的方法保持了自身的状态,但代价是,当她再次回到大天地后,就会立刻面临自己的第三十九次天劫。 天地已经很多年没有劈死哪怕一个金丹了 上次天蛇入了大天地,天地飞快的聚集劫云,希望能够建功,然而还是被天蛇给跑了。 所以,面对送上门、绕不开的白鲤,被大修士掠夺多年的天地,将自己的愤怒展现的淋漓尽致。 滴水洞外方圆几百里,天空中遍布着乌云。 白鲤驾驭着本命法宝滴水仙贝,在乌云下以水法布置阵法,似乎对自己能挺过这次天劫很有信心。 天地黑了下来,白日的流星依然闪烁,白鲤已经做好了决定,就不会再改。 “纵使天地变色,也拦不住我!” 她轻声的呢喃道。 —— 白日流星,天地变色的情况,青蕊的手下也禀报给了她。 作为仙盟在梧南的核心层,青蕊不缺帮手,她第一时间联系起了自己的道友们。 一起并肩子上,干死那个妖孽! 不过,她收到的反馈,大多是委婉拒绝。 废话,如果滴水那么好处理,一千两百年的时间,早就‘处理’好了。 现在滴水要脱困了,你青蕊喊我们过来助拳. 既然你也在洞天转化,那就低调些,别折腾! “一群胆小鬼,她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看你们废物的样子。” 无奈的骂了一句,青蕊也不得不承认,在仙盟内战可能爆发的时间点再回大天地,且自己的洞天转化起码还需要三百年,滴水选的时机太好了。 青蕊仙尊的面子很大,但滴水弄死了赤明,仙盟内那些强一点的资深金丹,有谁不知道? 另外,神光确实不知道这段特殊的仙盟往事,如果青蕊找他,他确实有可能被忽悠过去试滴水的实力。 但是吧,因为联手莽象按头羞辱神光的事情,青蕊又很难找神光过来助拳。 仙尊们之间互信成本,太高了。 没人会轻易涉险,大家都打算等滴水过了天劫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捡漏。 毕竟,类似于滴水那样的老牌金丹,身上的宝贝可太多太值钱了。 仙国,仙王宫。 瞬目闭着眼,神却是已经游到了大天地外。 仙王的洞天内,瞬目正在和仙王对话。 作为仙国的领袖,仙王的实力当然是强的,而且可能还是大修士中最强的那一批。 不过 “不用管,她是骡子是马,我们仙国从不亏待她,哪怕她此番重回金丹,我们也不会是吃亏最大的。” 瞬目当然没机会和仙王见面,它站在空中,乖巧的对洞天内的空气开口道。 “吃亏最大的当然是红灯照,对了,陛下,我们可以联手红灯照一起限制她啊。” “忙你的去吧,成本和收益不匹配的事情,我不干。” 巨人般的瞬目乖巧的离开了,但仙王却陷入了回忆。 滴水,一千两百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 白鲤重回大天地之事,究竟有多瞩目呢? 天劫还没劈下,她的归来已经传遍了四海五域八荒。 有人认为,滴水的脱困意味着莽象出卖了红灯照利益,或许背后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还有人认为,滴水回归大天地,大概率是要成道,或许她找到了新的法门。 当然,哪都缺不了傻子。 即便是到了现在,依然有紫府一厢情愿的相信,滴水就是在送死——这种认识属于把金丹仙尊看做了牛马。 白鲤怎么可能是在送死呢? 好吧,任谁看了天劫覆盖方圆几百里天空的样子,都会感慨她是在送死。 天地间的天劫没有种类的区别,只有规模和威力的差异。 规模越大,天劫的威能就越大。 方圆几百里的天劫怎么说呢,就是烛照和天蛇那样的仙尊们来了,也要犯嘀咕。 不过,白鲤没有什么怕的意思,伴随着滴水仙贝,小小的鲤鱼义无反顾的冲向了那冷峻而又令人窒息的天劫中。 周缚蛟,曾经也是如此做的。 其实,周缚蛟和白鲤有类似之处。 比如,当时冲向天劫时,周缚蛟已经半死不活了,他那样,反而有种破釜沉舟的意思。 而滴水主动冲向天劫,也是为了挣脱枷锁,红灯照和青蕊联手设计的枷锁。 在沉重的命运面前,这两位大修士的选择竟然如此的异曲同工。 不得不说,能够成为大修士的人,或多或少是有些共性在身上的——绝不屈服。 哪怕对手前路再难,对手再强大,也绝不屈服。 当然,这不意味着过程中也必须一路冲冲冲,过刚易折的道理大家都懂。 天地是无情的,天劫更是这种无情的极端化表现。 黑色的乌云下生出了金色的雷霆,带着恐怖的威势和瞬移般的速度,向白鲤射去。 一道,两道 当白鲤挡下第九十九道天劫时,所有或在明或在暗的观察者们都陷入了缄默。 九十九道,拿着本命法宝扛,从头扛到底. 就连最想出手的蛙神和青蕊,在见到白鲤于天劫下的从容时,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你怎么忽然这么强了? ‘老蛙,她就是装出来的没事样子,你去试试,保准你一碰她,她就会倒下。’青蕊仙尊用洞天传音和天蛇宗的蛙皇妖神沟通着。 青蕊能折腾出那么大的家业和那么高的地位,是有原因的。 虽然,她因洞天转化还没结束,而在滴水的事上不得不找人帮忙,但能找到人,本身就说明了青蕊的实力。 ‘我不去!这样,你给我三缕洞天之精,我就答应你去试试她的实力,但不帮你阻拦她,你看如何?’ 蛙皇的回复很现实,可以去,但没必要。 不过如果青蕊加钱,事情就会立刻变得必要——大修士不为五斗米折腰,但需要为洞天之精折腰。 ‘三缕就三缕,你一定帮我看清楚,她是装的风淡云轻,还是修为上有所进益。’ 听到青蕊的答复,蛙皇好悬没骂出来。 贱畜,你也知道她可能是在修为上有所进益,还说什么“保准一碰就倒”。 我但凡蠢点,就成为你这个贱畜试探滴水的代价了! 对于仙盟的大修士而言,在群仙台上一起投反对票很容易,但如果让自己这个个体成为一线抗雷的存在,那他们大多数都不会愿意。 能躺着收宗门的供奉和仙盟的俸禄,干嘛要拼命? 每一个能成就金丹的狠人都是极强的,神光是例外,滴水这类老牌金丹,已经干死了赤明,摆脱了青蕊的枷锁。 这种金丹,岂会是好惹的? 所以,不是蛙皇怂,单纯是他不想冒险。 而青蕊的三缕洞天之精一到货,冒险也就有点值了。 蛙皇很确信,自己即便打不过,也有机会跑。 不赚白不赚!—— 当蛙皇缩头缩脑的接近滴水洞时,它已经和莽象、烛照打过了招呼——纯路过瞅瞅,不玩什么战争升级。 红灯照和天蛇宗毕竟在大战期间,滴水洞位于红灯照,蛙皇担心自己不通知,两宗大战会立刻升级。 不过,当他安安稳稳的到达滴水洞外时,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滴水洞天,消失了。 ‘我已经重回金丹之位,老蛙,你是替谁来的?仙王还是青蕊,总不会是天蛇吧?’ 感受着天地对大修士的限制又严重了些,蛙皇确定,滴水果然回到了仙尊之位。 思量着滴水的问题,蛙皇道。 ‘我和仙王闹掰了,青蕊给了我三缕洞天之精让我来看你一眼。 九十九道天劫,滴水,你是怎么扛过来的?’ 坦诚且老实,不是因为蛙皇素质高。 单纯因为是滴水被困一千两百年,脱困后就立刻硬顶自己的第三十九次天劫,还挺过了。 整件事,在蛙皇看来,有些传奇和不现实,所以他才会如此认真的询问。 ‘.’ 滴水终究没有回答蛙皇的问题。 信息,是无价的,对于仙尊们而言,自己的看家本领和保命绝技,怎么可能会向外人透露? (本章完) 第185章 仙尊,我的小鱼呢? 第185章 仙尊,我的小鱼呢? 莲仙城,顾家茶楼门口少有的人声鼎沸了起来。 原因无他,大家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蕊和莲蓬两位仙尊以及他们门下的真人或许知道真相,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那种渠道去了解的。 所以,顾家茶楼就成了个不错的选择。 修仙界,什么最珍贵? 难说。 至少莲仙城拍卖庄上的那些所谓‘珍品’,远远算不上真正的珍贵。 有钱就能买到东西,是某些美好时代赋予时代中个体的特权。 在仙盟,有钱不一定能买到东西,反而还有可能遭到构陷,往往还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仙盟大义的人,拿仙盟的名义构陷你。 但稀有的信息,肯定在珍贵之列。 启元真人明面卖灵茶、暗中卖情报的生意,可谓踩中了修仙者们的痛点。 被天地之变惊到的修仙者们,挤在顾家茶楼内,同一心多用的顾启朗交流着情报的价格。 说起来,顾启朗这位顾家的大长老也是有意思的紧,他属于哪里情报需求旺盛,就被派到哪里。 早前,他是在群青原仙盟总部仙城做顾家茶楼掌柜的,后来,西海风波起,他就被火速调往了西海。 如今,梧南西北角两宗大战,准仙尊莽象先入天蛇谷开屠,接着是瓜真人两嗓子吼死百亿生灵。 最后,更有蛙皇、烛照两位仙盟的地方实力派仙尊直接出手干涉——愣是按住了莽象伸向开启内战按钮的手。 尽管如此,梧南局势之紧张,仙盟前景之可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随着战况的激烈,梧南西北部中心仙城的莲仙城中,情报需求自然也旺盛了起来。 没人愿意打内战,但莽象证金丹证成这逼样,证的所有人都心有戚戚——不防一手不行啊。 甚至,很多以往对仙尊们没有概念的筑基,在看到莽象走向仙尊的过程后,更是直接放弃了成道的妄念。 瓜真人吼死了上万名修仙者、几千万凡人、百亿的生灵,却竟只能算是莽象成道路上的小插曲,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死了上万名修仙者,听起来多,事实上也多,可以理解为死了半个红灯照了。 然而,莽象的狗腿子们却选择继续征调红灯照治下的其他修仙者上前线做炮灰,完全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 这一幕,在很多人看来是令人悚然的。 以往重重遮掩下的真实,在面具被撕开后,彻底展露于人前,很多天真的修仙者接受不了。 原来,底层修士确实是耗材。 原来,筑基其实也是底层,而且还是被限制的最厉害的底层。 过去,仙盟的内压还没大到如今的地步,但莽象五议金丹不过后,矛盾的爆发甚至是种必然。 系统性的暴力平等的碾压所有存在,先压死引气、练气——谷神宗-妙峰山大战,再压死筑基和所谓的资深筑基——红灯照-天蛇宗大战。 仙盟的口号,终究是太好听、太温情了,修仙者中,在以往被口号洗脑的存在其实不少。 毕竟,样本数量够大时,再少的小分类都意味着会有一大堆人。 可大部分人最多、最多,也只会想到修仙者们开始厮杀,他们不算深厚的积累与底蕴中,没有记载天地愤怒这类离奇之事。 天地不是无情的么? 天地为什么会愤怒? 对于寻常的筑基而言,想要知道答案,顾家茶楼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明码标价,给灵石就能拿到情报,重点是不附带恩情馈赠,所以,顾启朗忙到需要多线传音,满足顾客需求。 不过,注意到王玉楼带着安和宁到来后,顾启朗愣是直接迎到了大门口。 “玉阙道友,得知您临时来仙城参与大拍,本想亲迎,但您实在太忙,我也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 没想到,您竟是主动上门了,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老顾是个妙人,以前,王玉楼在西海是叫他世叔的。 “远了,世叔,我们进去谈。” 笑着和老顾客套了一圈,顾家茶楼的阵法核心中,王玉楼点明了来意。 老安在外面等,王玉楼地位非凡的同时还是老交情,顾启朗也不含糊,他抬手升起阵法,而后爽快开口道。 “玉楼,你是滴水洞出身,此事对你而言是好事,大好事。 滴水仙尊,脱困了,再一次回归到了事实上的仙尊层级。 我们掌握的内幕不多,只有两个比较关键的。 其一,滴水仙尊扛过了九十九道天劫,最后似乎毫发无伤。 其二,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仙尊拦她。” 这就是王玉楼如今的显赫所在,他的过往,有心人全都知道! 看似老顾和王玉楼没多少交集,但实际上,他已经把王玉楼十三岁前在王家山内的表现都看过三遍了。 听到顾启朗的话,王玉楼心中那叫一个五味杂陈,不,一百味、一千味杂陈。 是不是好事,我能不知道吗? 我当初还是引气,就被莽象盯上,被神光控制。 后来我练气,被滴水仙尊盯上。 这能是好事? 王玉楼不是脑瘫,所以他不会把白小鱼对自己的感情当真。 很简单一个逻辑——这沟槽的修仙界,上面的大修士能有白莲? 扯淡! 况且,就算白小鱼她是个善良的美好的钟情于王玉楼的姑娘,同时也是滴水仙尊,那王玉楼就能直接笃定这种情况是事实吗? 谨慎点,在修仙界做事谨慎点,不会有大错。 “世叔您说笑了,我算什么滴水洞弟子啊,我为什么去滴水洞,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王玉楼苦笑道。 虽然老周被当饵钩神光了,他没有真和老周入洞房,但他当初去修溯脉癸水气,确实是为了入老周的洞房。 王玉楼不知道,正是因为事情是如此发展的,红鲤才担心他也是饵,钩白鲤送死的饵。 “哈哈哈,不说那些,不说那些,还有别的问题吗。 对了,刚刚那些情报,就当我送你的,不收费。” 老顾打了个哈哈,没有承认自己知情。 王玉楼也不急,他一边白嫖着老顾送的六品灵茶,一边扯起了蛋。 狠狠消费了四千枚灵石,问了七八个问题后,王玉楼才忽然问起了“滴水脱困”的事情。 不能太殷勤,自己是莽小将,不是滴水小将,冲那么急干什么? “此事原委,需得两万枚灵石,玉楼,仙尊们的消息,不好轻传啊。” “两万?两千我都嫌多,世叔,我叫您一声世叔,您也不能把我当小孩糊弄啊?” 言罢,王玉楼又和顾启朗扯了一会儿,消费额从四千涨到了六千,不过这些问题和滴水仙尊都没有关系,似乎刚才王玉楼的提问,只是因为忽然想到。 问的差不多后,王玉楼便起身往外走。 他是真要走。 莲仙城,莲蓬洞天。 以白小鱼在滴水洞内的神异,王玉楼担心,自己在此的一举一动,莲蓬仙尊想知道就都能知道。 他一个莽象门下的人,五万枚灵石买滴水仙尊的消息,图什么?合适么?“罢了,这消息你未来可能也会有机会知道,就权当我奉送吧。” 老顾无奈的苦笑,但笑的总归多些。 顾家的情报生意可以一份多卖,只要卖的够多,利润就够高,所以他敢送。 “世叔,奉送就算了,一千五吧,我是真好奇,金丹仙尊能被什么东西困住。” 没别的,纯好奇,想长见识。 拉着玉楼坐回来,顾启朗道。 “一千多年前,滴水仙尊被传陨落,说是抵抗妖神,其实吧,她是被多名仙尊共同出手压制的。 结果没压制住,如今滴水仙尊又活了,我和你说这些,是想提醒你。 玉楼,你们和天蛇宗打到现在,战争本身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机会,你想想。” 老顾够意思,最后的提醒更是见水平,但王玉楼不确定他免费提醒,提醒的到底全不全。 这就是修仙界残酷的侧影,信息就放在那里,王玉楼再好奇都不能轻易买,不能轻易问。 …… 顾家茶楼得来的消息没有影响王玉楼的决策,毕竟,他和滴水仙尊又没什么关系。 这可能也是滴水仙尊的意思,否则,石祖不会那样行事。 王玉楼对自己情况的假设是,他目前已经被神光和滴水共同盯上了,莽象可能盯上,也可能没有盯上。 毕竟,他在祖师手下,更多的算是种工具人角色,单纯的是为祖师打工做牛马,甚至很多时候被放在可以牺牲的位置上。 举个例子——让王玉楼筹建特别功勋堂,本质上就是趟雷。 如今的情况是王玉楼做成了,但……他万一做不成,麻烦反而会非常大,各种反噬恐怕都少不了。 作为莽小将,在不确定滴水仙尊对自己的真实态度前,王玉楼依然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因为在西海风闻庭任职过的缘故,王玉楼把中线镇守关的派出机构都命名为了“**风闻司”。 为了推进从莲仙城附近扒拉筑基修仙者的计划,他把王邀海调回了中线镇守关,把安和宁放在了此处。 老安没做错什么,单纯是王玉楼需要他帮自己拉人罢了。 但是吧,真从莲仙城拉‘雇佣兵’,离不开仙城高层的首肯。 所以,在回转中线前,王玉楼亲自到莲仙城城主府拜谒。 莲仙城的城主,往往会由紫府真人担任。 此地和西海不同,没那么大的前线压力,故而仅有一位真人。 “红灯照中线镇守王玉楼拜见禄丰真人!” 丘弥勒是青蕊仙尊门下的干将,去西海属于敢直接按着神光羞辱的存在,他轻易是不会出来做牛马的。 禄丰真人就不一样了,尽管他比老李强一筹,可依然只是紫府地板砖的水平,不然也不会接到来与大天地连接的莲蓬洞天内做牛马的苦差事。 “玉楼,我知道你,你在前线做的不错,来此所谓何事啊?” 禄丰没什么架子,穿着件寻常的灵器法衣,盘坐在几名筑基女修的怀中。 他的外貌看起来像是个慈祥的邻家老爷爷,笑起来胡子还一动一动的,不过,以他身边那些筑基女修的穿搭看,这位,估计也没那么慈祥。 “真人.筑基太多,大家都难受,所以我们红灯照不得不打。 莲仙城的问题也差不多,我之前被连成贤那个废物找上门,他蠢到那种地步,却也能成为筑基。 仙城需要那么多筑基吗? 好好理一理,未来反而可以更轻松。” 王玉楼的话对吗? 对,因为站在莲仙城高层的角度,仙城内的筑基多了,确实会影响仙城的发展。 哈,说是发展,其实就是可持续收割。 筑基多了,分的蛋糕也就多了,毕竟筑基名义上算是仙盟的中层。 ‘玉楼,我是个外来户,城主的名号是空的,你找我没用,要找,你还是得找连氏或弥勒真人。’ 建议是好建议,可禄丰甚至都不敢明面表态,只能传音解释。 他是群青原上出来的新紫府,当然,这个新也是一百多年前了。 王玉楼这种小登,禄丰见识的多了。 他很清楚,王玉楼的心全都是野心。 否则,他在红灯照前线也不会如此敢打敢拼。 不过,禄丰已经过了该拼的年龄了。 而且,就是拼,禄丰也不会为了莲仙城的利益拼。 说到底,禄丰来这里也是坐牢的,坐满二十年的任期,才能喘口气,边喘边等下一次的大天地任期。 “还望前辈引荐引荐.” 王玉楼当即就送上了十五万枚灵石。 其实也就是一只小小的储物袋,这里面,装着他垫资为战争胜利加码的决心! “哈哈哈,过了,这样吧.” 禄丰婉拒了王玉楼的小礼物,闭上眼睛开始了沟通。 片刻后,禄丰真人睁开眼,表情古怪的开口道。 “成了!弥勒真人已经同意,第一批先发两百名筑基过去。 不过,是天蛇宗和红灯照各两百名——你还要不要?” 王玉楼的心沉入了谷底。 曹尼玛! 所谓的筹码,所谓的博弈,所谓的拉扯,在别人眼中,都是笑话。 你被连氏坑了? 我不关心。 你认为莲仙城需要磨炼仙城的筑基? 我不关心。 你认为自己可以拿到一个好条件? 嗯,我很关心。 所以,天蛇宗要两百,你要多少? “玉楼明白,只是真人,价格上如何计算?” 见王玉楼忍了下来,禄丰没有表态,他一头把脑壳扎进女弟子的雪峰之间,道。 “去找丘铭申。” 仙盟任命的真人? 抱歉,这里是莲仙城! 修仙界中的地方实力派,是真有胆量和大势力的所谓领导权威叫板的。 —— 心事重重的回到中线镇守关,王玉楼按部就班的做起了自己的红灯照天骄。 战争,管理,修行。 直到一晚,一个意想不到的来客,打断了他的修行。 庭中的女子身穿淡青色法衣,额前点着一点白色的小点,恰似珍珠点缀般,有种自然的美。 堂内的王玉楼抬头,看向那气息清新自然的女子,怔愣了好久,干巴巴的开口道。 “仙尊,我的小鱼呢?” (本章完) 第186章 站在滴水仙尊的肩膀上,王玉楼看到了远方 第186章 站在滴水仙尊的肩膀上,王玉楼看到了远方 看着堂中的王玉楼,女修的眉毛顺着展开的笑颜而动,微微弯曲。 “相公,小鱼一直都在,在滴水洞天等你啊。” 原来,温情和蜜意不需要复杂的证明。 你去哪了,我在那里,在那里等你。 如果王玉楼只是个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少年,能被佳人如此坚定的选择,恐怕会雀跃的跳起来。 可他不是十五岁,白小鱼,不,滴水仙尊更不止是一百个十五岁。 这是位真正的金丹大修士,被困住的大修士,而且,是被困在红灯照治下的大修士。 作为红灯照真传,王玉楼怎能不怕? 白小鱼曾经和王玉楼的往事是真的,确实发生过。 但那些所谓的情感,所谓的共同回忆,在白小鱼漫长生命历程的尺度上看,恐怕就像笑话一样。 王玉楼深知,这个世界的大修士一个比一个狠,作为金丹,滴水仙尊怎么可能真的和白小鱼表现的那么简单。 那些残酷的规则与暴力的秩序,压迫着每一个人,软弱的人上不去,每位大修士的手,都沾满了血。 金丹中,或许有善良的存在,但恐怕比月华宗中的处女数量还要少。 而且,很多时候,善良和双手沾满鲜血也并不冲突。 总之,指望一个起码几千岁的人,因为和自己相处了几年,就会产生真感情,在王玉楼看来,非常不现实,既愚蠢又自大。 愚蠢于低估了长生者的阅历,自大于高估了自身的魅力。 但仙尊这么给面子,王玉楼能说“你骗我,你……”吗? 甚至,王玉楼还不能放弃“滴水是认真的”这一姿态——万一呢? 这种情况下,回应的尺度就很重要了。 怔愣的片刻,王玉楼小心的开口,找了个完美甚至愚蠢的问题做应对。 “你的样貌……” 蠢就蠢吧,把握刻意的关心和忧思以及无知之间的平衡,既能连接“感情”的回忆——如果它存在的话,又能表现自己蠢的“无害化”。 至于滴水会不会因为王玉楼问了个蠢问题而认为他无能,王玉楼对仙尊有信心。 如果滴水仙尊的水平真这么低……那无能点也挺好。 白鲤叹了口气,小王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么? 放个屁都要挑时机的东西,能问这么蠢的问题……他怕,他贪,他期待但又恐惧。 无趣。 倒不是那种拿到期待已久的玩具,发现玩具不好玩的无趣,单纯是白鲤有些心累。 “你想让我是什么样子?” 滴水仙尊从庭中走向王玉楼。 第一步,她化作了白小鱼的样子,就像曾经伴在玉楼身边的小鱼一样,单纯而又美好。 第二步,她化作了贵气逼人的神女,身上那件法宝级的法衣,随着她的脚步,显示着无穷的变化。 第三步,她又化作一位英姿飒爽的女战士,矫健的身形,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极为英武。 第四步,她化作绝世独立的女仙,飘逸的气质和出尘的风姿是那么逼人,让王玉楼都有些自惭形秽。 第五步,她. 就这样,白鲤一步步走到了王玉楼面前,其间竟有十几种完全不同的变化。 这样的道侣,能说不好吗? 你想要什么样子,你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她都可以有。 以其金丹仙尊的无尽积累,她甚至能做到性格上的统一,与变化的统一。 王玉楼有些茫然,金丹仙尊的实力,他不清楚,但仅仅是白鲤莲步轻移间的变化,就让他有些难以应对。 男女之爱需要一个具体的承载对象,可面对王玉楼的问题,白鲤用事实告诉了他,承载对象本身是会变的,甚至有着百般的变化。 所以,王玉楼想到自己和白小鱼的关系,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仙尊的游戏。 她从未真的有什么感情,只是单纯的游戏人间。 虽然早就有如此的心理准备,可事情真到了这一步时,王玉楼心中终究是有些落寞。 过去这些年,他娶了很多道侣,每一个都是认真对待,只是方式有些差异。 论被王玉楼馈赠的豪爽,小鱼比不过金明度。 论真正共同相伴的时间,小鱼比不过映曦。 论道侣中的名义地位,小鱼比不过林樱。 可能也就是有小秦在下面垫底,小鱼才不至于显得过于受冷落。 然而,五位道侣中,王玉楼投入感情最多的就是小鱼。 或许,白鲤当初编那个故事时,编的比较精巧,和王玉楼遭神光控制被迫进入滴水洞的情况有着一定的契合性,由此,才有了王玉楼对白小鱼的另类相待。 现在滴水仙尊用行动告诉他,小鱼,小鱼,终究是一场梦。 “我不知道,仙尊,这个世界太复杂,我既看不懂你,又看不懂自己。” 看着面色凝重的王玉楼,白鲤虽感无趣,但却是笑着道。 “你看,你知道真相很重要,这就说明,你走在正确的路上。 相公,真真假假,真假难辨,这还是你曾经提醒我的话。 在十万多年前,修仙者不叫修仙者,而叫修真者,求真,是逐道之人永恒的攀登之路。 若是求真那么简单,岂不是谁都能长生久视了?” 白鲤又化作了白小鱼的样子,看着自己的道侣,王玉楼沉默着,大脑高速运转。 她脱离青蕊等人为她设立的枷锁,虽然潇洒,但前途其实依然是未明的。 毕竟已经远离了利益分配秩序一千多年,她回来,没人欢迎。 诸多顶级势力多年来,甚至连一场稍微大些的战争都没有,故而不需要更多的金丹加入。 所以,她需要为下一个大时代布局。 而我,无论是什么原因,在她眼中,总归是有拉拢的价值。 所以,她才会如此慷慨的把那些真正的、寻常修仙者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真传’轻易的教给我。 是的,滴水仙尊说的是真传,至少这位金丹仙尊帮王玉楼确定了一件事,即,在充满谎言、欺骗、镰刀的修仙界,求真本身就是向道者的必由之路。 念及至此,王玉楼心中稍稍安定了些,总归不是最坏的情况,比如滴水不想看到《滴水仙尊秘史》,所以决定把出书的危险提前扼杀——物理意义的扼杀。 “仙尊,我想问一个问题——莽象知道您来了吗?” 对于祖师,王玉楼非常忌惮,莽象为了证金丹,可谓智计百出,绑着仙盟往内战的火坑中冲。 从石祖现身那天起,到现在,王玉楼兢兢业业的做了半年的莽小将,为的只是能给祖师留点好印象。 说到底,滴水仙尊的恩情不是王玉楼接得住的,滴水是脱困,她自己都是刚刚从火坑中出来的状态。 “你很怕他?” 白鲤笑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她不用回眸,就已经有百媚千柔般的风情。 “无相法神出鬼没,怎么能不怕?” 察觉到了王玉楼的试探,白鲤愈发的感觉无趣了,她略带嘲讽的开口道。 “无相法是最垃圾的法门之一,你眼中的强,在金丹的层级,就是个笑话。 你修的归元归真小无相,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王玉楼愣住了。 莽象修行那么多年,修出来的无相法,在滴水眼里是垃圾? 无相法强不强,王玉楼自己是有感知的,修无相法的王景怡,能打能偷袭能撤,在筑基巅峰的尺度下,算不上最强,但和什么对手斗法都不怕。 这一点,王玉楼再清楚不过。 可在滴水仙尊白鲤的眼中,祖师一脉的无相法竟然是垃圾,那么,她所修行的法门又该多强呢? “不至于吧.” 白鲤在王玉楼身侧坐下,抬手将院内的茶台摄来,为王玉楼煮起了茶。 “他不知道我来,就是他现在站在你面前,他也看不到我在。 而无相法,是莽象自己的法门,他已经将自己的本体化作了一道浩渺清气。 一道浩渺清气修无相法,当然合适,也算有点意思,但悬篆、旦日、你们这些后辈修无相法,就是白费功夫。 毕竟,你们没有那种能把自己修成清气的禀赋。” 金丹和紫府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王玉楼陷入了沉默,所以说,洞天法真就是仙尊们的小果盘? 那些紫府不反抗吗? 白鲤近在咫尺,而且还是真身,王玉楼能闻到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这或许就是金丹的非凡,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控制威势逸散也做得很好,但依然能影响王玉楼。 他依然强打着精神,问道。 “仙尊,那些紫府不反抗吗?” 白鲤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就得这么聪明。 “反抗什么?一群紫府联合起来一起送? 天地间顶级势力内的秩序设计,是上次群仙大战后定下来的。 从一个修士成为筑基后开始,他们的行为就被秩序引导着、塑造着,最后即便是成为紫府,也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可能。 被选上去的紫府们,在成道的诱惑前,相比于反抗,主动做仙尊们的刀才是最优解。 他们在等,就像你在等、在蛰伏一样,他们也在等,也在蛰伏。” 团结就是力量,在紫府和金丹的尺度上似乎有一定的可行性,但秩序设计上,仙尊们已经从开始时保证了,选上去的人,人人都是工贼。 利益主义至上的秩序,和伟力归于个体而得长生的力量体系相结合,形成的牢笼竟比王玉楼所预料的最差情况还要严重。 仙尊注意到了王玉楼的表情,她笑着为这个小男孩倒了杯茶,道。 “喝茶,不要想那么多,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小鱼。 王玉楼,长生是一种诅咒,尤其是对我这样善良的人而言,这种诅咒会在我清醒的每一刻侵蚀我的灵魂。 所以,在滴水洞的日子,我其实很开心。 我马上要走了,多陪我一会儿吧。” 《尤其对我这种善良的人而言》 这句话,在王玉楼听来很假。 他的回忆中,白小鱼的行为模式在某些时刻是会展露出善良和无私的一面,甚至接近于某种狭隘的大爱。 但大修士的话,能当真吗? 包不能的,求真的路,就是要和这些被上车者塑造的谎言所斗争。 他们说,下一站会停下让你上,但根本没有下一站,车发动时,你就已经成为了燃料。 他捧起茶杯,想要喝下去,但又有些犹豫。 滴水仙尊给他泡的灵茶当然是好的,可他心中实在有问题。 “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是啊,滴水已经脱困,王玉楼不想深究滴水是如何在那些害她的人的控制下脱困的,那些事毕竟已经过去。 现在滴水再到他面前,又究竟所为何事? “没什么,就是走之前来看看你。” 侧头看着紧张到额头冒汗的王玉楼,滴水忽然有些想笑。 是啊,他才多大,怕才是对的,因为怕,所以贪,所以想要更多。 喝下灵茶,王玉楼发现好喝是好喝,但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功能。 九品灵茶? 他又品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滴水仙尊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姑娘啊。 放下茶杯,玉楼咬了咬牙,选择直接提要求。 “仙尊,玉楼只有一个请求,显周老祖” 无非是欠一笔债而已,未来慢慢还就是了。 而且,有没有未来还是两说。 “我知道,我知道,一切皆如梦幻泡影,但没人可以真正的道心永固。 大部分的修士,到了金丹后也依然摆脱不了执念的影响,我都有执念,你有执念也正常。 他的情况很简单,只要不出滴水洞,就可以在我的洞天内转生,我不灭,他的真灵就永不灭。 但要我说,这也是枷锁,背负的太多不是好事。” “藏去记忆?” “可!” 两人陷入了沉默,曾经,玉楼和小鱼是能畅聊一整晚不休息的。 这或许就是背负的太多不是好事的具象化案例。 当王玉楼只是滴水洞弟子王玉楼,白鲤只是滴水洞弟子白小鱼时,他们的压力,最多只到担忧筑基的地步。 可当王玉楼从白鲤处得知那些真相后,他所要面对的压力,来自于上面的所有人。 顶级势力的稳定格局设立之初,各大势力就从内部秩序上,设计好了未来所筛选的‘人才’会是什么样。 就是要选自私的、邪恶的、无耻的、毫无自尊的人上去,这样的人才好控制。 因为他们眼中只有自己,只要不把他们逼到绝路上,他们就很难成为反抗者。 王玉楼都在被渐渐驯化,他已经成为了莽象门下最优秀的干将之一,不是吗? 清洗散修盟,整理前线,征召红灯照治下修士来送死,每一项,都干的不是人事。 王玉楼正在为畜生制度工作,制度本身也异化了他。 “我能跟您走吗?” 王玉楼忽然问道。 谁不想要逍遥啊. “不能。”滴水仙尊坚决而明确的拒绝了王玉楼的请求。 注意到了王玉楼眼中的失落,以及失落中藏着的庆幸,白鲤理解,他又一次试探成功了。 是的,王玉楼确实有很非凡的特质和作用。 “玉楼,我需要你,你不能躲在我的羽翼下,那样你就无法获得真正的成长。 你要飞的高一点,为这个世界带去更多的改变。 你需要扎根于红灯照,借着莽象的东风起步的快一些。” 莽象必成道——滴水仙尊亲口所说。 又一次确定了祖师能成道后,王玉楼没多少欣喜,他已经快麻了。 如果成为金丹那么简单,莽象干嘛要鼓动着打仙盟内战? 大家都认为莽象能成道,但阻拦莽象的势力也人多势众,他们就能坐视莽象上去和他们抢食吃? 莽象还没成金丹呢,已经开始撕咬天蛇的利益了,他要是成了金丹,是不是连青蕊也要干? 想到这里,王玉楼问道。 “青蕊仙尊很厉害吗?” 跟着莽象混是必然,滴水的意思其实也是王玉楼的想法,他试探时就没指望滴水能答应。 顶级势力把持大天地所有有价值的地方,滴水这个脱了困的存在没有自己的基本盘,王玉楼跟着她混就是死路。 但青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家大长老顾启朗亲口所言——滴水和青蕊仙尊有大仇,甚至可能都是被青蕊关起来的。 听到王玉楼问及青蕊,白鲤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了。 恨,真的恨,恨到夜不能寐的恨。 “青蕊那个老妖婆,坏虽坏,但确实厉害。 她以前,是元婴法修士。” 元婴期? 王玉楼来到此世多年,第一次听到还存在元婴期修士。 大多数人的认识中,金丹之上是仙尊,仙尊已经是极限了,但不存在,所以把金丹叫仙尊。 可现在,滴水仙尊的话打破了王玉楼的固有认知。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对。 不对,肯定不对。 如果有元婴修士存在,那金丹不也会成为狗? 那紫府不就会替代如今的筑基? 还有,白鲤刚刚提到了‘以前’. “她以前是元婴期修士?” 白鲤提醒道。 “不,是元婴法,不是元婴期,金丹之上已经没境界了。 所有的金丹修士,修的法门都不一样,每个人都在自己选定的成道之路上前进。 那些只会跟在别人身后吃剩饭的人,是没有机会走到真正的高处的。 但在众多金丹中,青蕊依然很厉害,元婴法是一个大类,青蕊修了几万年,最后确定了元婴法是死路。 于是,她选择一分为二,把原有的肉身化作莲蓬,把元婴化作青蕊。 你说,这样的人,能不可怕么。 我的敌人就是她,巧合的是,莽象未来也可能要面对青蕊。 所以,王玉楼,哈,不要那副表情。 不要那副表情,相公,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一个逐道者会因为前路的艰难而裹足,那他注定到不了自己的彼岸。” 彼岸,寄托着苦海中挣扎者的所有幻想。 王玉楼没有见过彼岸,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但他至少知道了苦海是什么样子。 所以,要去彼岸,要离开这苦海,要做自由的不被束缚的个体。 逍遥很难,但反而说明了其价值的非凡。 “莽象为什么会与青蕊为敌?” 命运的无奈有时候会有种特殊的表现形式,比如,当你拿到它鲜美的果实时,你看不到你以后要支付的价格。 跟着莽象混很爽,虽然有波折,但王玉楼收获了很多。 有滴水仙尊这个特殊的大靠山在,王玉楼看清了这个世界,也有了一条,不知道算不算退路的退路——白鲤自己也难。 可代价就是,王玉楼竟然要面对莲仙城的掌控者——青蕊仙尊。 这其实和刚出新手村就要拿着木剑去砍最后的boss一样,荒谬,但这种荒谬又和真实相对应。 回看过往,未来的路已经被王玉楼一步步走出来了。 只是他想不到,莽象会有多蠢,才会和青蕊仙尊成为对手。“因为莽象太弱了,但他又太贪婪。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显然,他心里面有一个大计划。 这个大计划会冲击既有的利益格局。 最后,出手整治他的,定会是青蕊。” 在滴水仙尊口中,打的瓜真人只剩三条腿的莽象居然弱…… 其实,王玉楼理解其中的逻辑,但他还是好奇。 “莽象这样的资深紫府成道以后,应该不会是金丹中的地板砖吧?” 白鲤笑了笑,略带睥睨之气道。 “他是资深紫府成的道,其他的金丹谁又不是了? 一个天骄一步步成为金丹以后,他面临的,会是一大堆比他成道更早,比他更老谋深算,比他积累更厚,甚至禀赋都比他更强的老牌天骄。 莽象是一个天才,可是相公,小鱼也是天才啊。” 说到最后,白鲤还俏皮的对王玉楼眨了眨眼。 可是相公,人家也是天才。 是了,祖师厉害,可他的厉害是紫府尺度下的。 等祖师真成为了金丹,那就是又是一番新光景了——总不能到时候继续和紫府比吧? “回到刚刚,回到青蕊仙尊那里,小鱼,金丹之上没有境界了,那仙尊这种尊称,又算什么?” 在过去几十年间,王玉楼一直以为,仙尊是一个比金丹更高的境界。 现在白鲤却告诉他,金丹之上竟没有境界,那仙尊这个称谓又算什么? 神女微微抬头,沉静的双眸中流露出一丝向往,道。 “现在这个时代,我们称之为新法时代。 这里的新法不是洞天法,而是灵根修仙法。 上一个时代,修行是一个没有门槛的事情,任何生灵都有机会修行。 那时候,修行讲的是慧根,你适合某一个宗门的法门,你就有这个宗门的慧根。 只要找的宗门够多,所有生灵都能够修行。 灵根修仙法改变了这一切,天地间的修士数量大大减少,也渐渐有更多的人登临了金丹这样的力量层级。 于是一种特殊的末法时代就出现了,金丹们困在金丹的尊位上,大家互相撕扯,很难有人更进一步。 仙尊这个称谓,对应的一直是金丹大修士。 只是在早些年,这个早些年可能是十几万年前吧,金丹的数量还没有现在这么多。” 王玉楼听的心神俱震——只要是个生灵都能修行,但那样的修行盛世,对于最上层的人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 “是不是推行灵根修仙法的人认为,只要修仙者的数量少了,天地间的资源就能更容易的供养出比金丹更高的位阶?” “对,但事实是,他们想错了。 再厉害的大修士也不能控制一切,总有峥嵘的存在会冲破束缚,站到他们身侧,和他们一起撕扯利益。 于是,事情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所以不太合群。” 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所以显得不太合群。 滴水仙尊这样的话岂止是有意思。 在王玉楼步入修仙界还没多少年时,他就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观察法则。 即,不要听其他修仙者说了什么,而应该看他们做了什么,或者说他们经历了什么。 滴水仙尊经历了什么呢? 1200多年前,滴水仙尊被青蕊联合其他的大修士打压。 在这个过程里,滴水仙尊斩杀了赤明,但她依然输了,被青蕊用枷锁困了起来。 差不多一千五十年前,天地间的大修士联手修改了天地的规则。 从此,在灵根修仙法限制修士天赋的同时,天地规则也限制了引气期修士的修行速度。 很巧,时间对得上。 这个猜测王玉楼很早之前就有了,但因为太过离谱,所以他不是太自信这个猜测是对的。 就像王玉楼说的一样,他所看到的是每一个大修士都是生吞活剥也不改色的恐怖存在,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了他人的利益而牺牲自己呢? 想想就不可能,对吧? 因而,即便滴水仙尊的言行已经一致了,王玉楼依然没有完全相信。 神光那样的老东西都能被人算计,滴水仙尊这样的存在,王玉楼怎么敢轻易的和她心连心? “小鱼,就算再厉害的大修士也不能算计一切,但金丹的寿元是无穷的。 只要能扛过天劫,就能继续活下去。 这个天地间应该有很多资历非常非常深的金丹吧,他们就不会对那些不讲规矩、不讲他们制定的规矩的新人动手吗?” 白鲤最满意王玉楼的就是这点,王玉楼在处理修仙所遇到的很多问题时,会习惯性的用上唯物辩证法,这可以帮他轻易的接近那些藏在真真假假中的真。 就显得很聪明。 “还记得西海的事情吗?”白鲤笑着又给王玉楼倒了杯茶。 西海的事情? 我清洗神光流毒? 不,指的是莽象联手青蕊清算神光吧。 不对,也不对,神光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恩? “你是说,周缚蛟做饵勾神光?” “对!” 白鲤点头,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忆着。 “一个5000年水平的金丹和一个5万年水平的金丹,不是一回事。 勾动神光犯错,一个半死不活的周缚蛟就够了。 那你说,要勾动那些藏了几万年、十几万年的老金丹暴露自己藏起来的真实实力,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好好好,在滴水口中,连金丹居然都可以成为鱼饵。 王玉楼终究是太年轻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老牧已经上了桌。 “明白了,所以,仙盟这样的天地间顶级势力,都是由老牌的金丹创立的。 他们互相间的稳定,是因为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收割时机?” 王玉楼进一步的问道。 可以说,滴水仙尊的出现,属于是帮王玉楼开了天眼。 站在滴水洞仙尊的高度上,王玉楼第一次在根本逻辑的维度中看清这个世界的玄机。 “可能,可能,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强调以前的修行不叫修仙,而叫修真。 等你到了金丹后,你依然需要在谎言和虚假中辨别真实,从而尽可能的减少自己被对手坑害的概率。 筑基的寿元几百岁,他们的布局可能十几年、几十年就算长了,再长也就一百年。 可金丹们的寿元很长,他们的布局,你想想,几百年起步是不是也不奇怪?” 王玉楼心下有些发寒。 几百年起步的布局挖坑,等着你去跳,而且为你挖坑的都是又老又强的老牌金丹。 这不就和坑神光一样一样的么? 甚至,坑神光时,莽象和青蕊可能都没准备一百年。 神光太贪了,他的捅蘸价值,在莽仙尊决心成道的情况下,属于燃料,而非依托。 “小鱼,所以寿元最长的金丹能有多少岁?” 已知青蕊几万岁,修元婴法,确定了元婴法是死路。 但如此的青蕊,于仙盟内也不是什么一言而决的存在,所统辖的莲仙城,职能上也属于仙盟和地方实力派博弈的‘行仙城’平台。 “十万年以上。” 说到此,白鲤今日第一次流露出了郑重之色。 王玉楼想的却是,十万年以上的老东西,那还是人么? 人本身形成属于自己的世界观以及方法论,从而构成自己、找到自己,需要一个过程。 但这个过程可能也就十几年,最多几十年。 然而,当大修士活到十万年,他们身上究竟还能留下的多少属于‘人’或者说接近人的色彩呢? 从这个角度看,修仙界一步步变成今日的模样,又是合情合理的。 王显茂的含金量还在上升——上面的大修士不是人。 “仙王毕方,它是最明确的,寿元十万年以上的存在。 传说,它扛过了一百七十多次天劫,但这个数据不一定是准的,可能更多,但大概率不会更少。 以前的天劫不像如今这么频繁,但一百七十次依然很厉害。” 毕方的传说,在大天地间广为流传,王玉楼以前纯当故事。 现在白鲤亲口告知后,他才知道,原来毕方妖神亘古永存不是乱说的。 “妖神、妖神,还是妖神,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妖神。 小鱼,神光那个畜生给了我七种紫府法门,其中. 我知道神通化妖紫府法很强,可也没必要所有人都化妖开紫府吧。” 白鲤摇了摇头,幽幽提醒道。 “莽象的无相法取的是无相之形,但无相之意是每一个大修士都会修习的存在。 天地本无相,你离开天地,天地也就不存在了。 你才是天地的主人,所以,人啊、妖啊,其实没那么重要。 我是妖,我也可以善良,你是人,但你也被迫在那些大修士设计好的秩序下做了他们希望你做的‘恶’。” 这番话,王玉楼听得懂,也明白可能有问题。 但他没有反驳。 反驳干什么,他是和滴水仙尊交流的,不是和滴水仙尊争高下的。 白鲤如此慷慨的把这些寻常的紫府都不知道的消息传给他,这属于真正意义上的‘传道’,感恩就完事了,包不可能反驳的。 而且,白鲤说的也不一定是错的。 一切如梦幻泡影,解构的最后必然是虚无,意义本身也是以个体为中心的。 寻常修仙者,百万人争破脑袋最后也不一定能有一个成为紫府。 但白鲤作为金丹,反而认为长生是痛苦的根源,这就是意义在个体上的差异化表达,没有对错,不过因人而异罢了。 “但你为了善和那些人作对,现在看似乎错的厉害,小鱼,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玉楼终于问了出来,白鲤一开始就说自己心善,王玉楼当时是嗤之以鼻的。 可后来,很多细节又和她的说法对上了,所以王玉楼终究是没忍住。 “一群因循守旧的人,仗着实力高强,限制了天地间生灵们成道的机会。 对他们而言,这符合利益,但对我而言,这不符合我的理念。 我不怕任何竞争,别说青蕊哪怕是毕方来了我也不怕。 当然,这不意味着我会无脑的和他们斗,该跑还是要跑,所以我得走。 我想说的是,只有激烈的竞争,只有大浪淘沙,只有让那些峥嵘的灵魂们在高天之上碰撞。 只有如此,金丹之上的路才会越发清晰,而不是现在大家都困在这个阶段。 逍遥吗? 也逍遥。 但我不喜欢,仅此而已。 理念之争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事实上当时真的就是单纯的理念之争。 与我持有相同理念的人不少,只是吧,我被他们当做典型,被打压的最厉害。” “你渴望更激烈的竞争,然后从竞争中寻找到新的生机与发展的方向。 但是你就不怕输吗?如果输了,你可能会身死道消。” 王玉楼终究还是不懂白小鱼的境界,问了一个比较单纯的问题,没有试探,又是一次纯好奇。 “我怎么可能会输,我是天才,相公。 他们或许积累深厚,他们或许老谋深算,他们或许狠辣无比,他们或许比我人多势众。 可这又怎么样?我有信心赢!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走向巅峰,我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是我! 未来你会理解的,每一个大修士都不怕竞争,也都不怕输,我们都相信自己会赢。 所谓谨慎,对我们而言,只是一种在竞争中必然会使用的策略,不意味着我们怕了。” 白鲤此言,夺目的让王玉楼有些失神。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走向巅峰,那一定会是我。 对手再强再多也不可怕,我就是有能赢的信心。 大修士的气魄对于王玉楼而言,是一个很早就在他的心里边有所思量的东西。 他很早就意识到了,一个人想要成为大修士,得先有大修士的气魄,然后以这样的气魄在修仙界奋斗,从而走向那个更高的远方。 可什么是大修士的气魄,单纯的很辣吗?不是的。 是对那些无关紧要的利益的漠然吗?也不是的。 它好像有无数个侧面,王玉楼能描绘它一个又一个的侧面,但又无法描绘它完整的样子。 这一刻,在白小鱼身上,不,在滴水仙尊身上,王玉楼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大修士该有怎样的气魄。 就在他心中慨叹时,白鲤又补充道。 “而且,即便真的输了也没什么。 对我而言,失败或者死亡可能是种解脱。” 普通的修行者渴望长生,但对于滴水仙尊这样已经长生的存在而言,长生竟然是一种诅咒。 善良的人活在黑暗中,怎能不痛苦呢? “我不想输,我可能还没有你的境界,小鱼,能不能帮我看看神光给我的7种紫府法门有没有问题?” “小事儿,不过神光确实有点太磕巴了,才掌握七种紫府法门,他成金丹成的太顺了。” “不止七种?” “当然,700种不敢说,100种还是有的,以前是慧根修行时代嘛。 那时候,开紫府完全不需要任何资质,只要找到合适的法门,任何生灵都有机会。 好了,看了两遍,这7种法门中,6种都没有问题。 唯独天人感应紫府法的法门不太全,只给了笼统的方向,没有给具体的古法法门。 不过这条路你不要选,这条路是死路,最适合你的,其实是窍穴勾连紫府法。” 慧根,讲究的是修行者和法门有没有缘分,和现在准入门槛很高的灵根修仙完全不同。 “原来如此,我也打算修窍穴勾连法。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法门有了,但莽象没给我过。 假使我贸然的修,会被莽象记恨甚至打杀。 所以,我才问能不能跟你走。” 莽象画了20个紫府的饼,但所有人都没当真。 王玉楼那么努力的工作,为的只是让祖师高看自己一眼,给自己一个机会。 “能修你也别修,等莽象成了金丹后你再开紫府。”白鲤提醒。 “恩?这是为什么?” 王玉楼意识到了不对。 “以前你在滴水洞的时候,没少和你们家的人讨论紫府之机,紫府名额。 但实际上名额制是假的,仙盟不限制紫府的名额,紫府修士的数量看起来少,仅仅是因为各个大小势力的高层,不愿意让更多人站上来和自己抢利益。” 王玉楼又猜对了,根本不是名额问题,而是资源分配问题,他笑得很开心——自己还是适合修仙的,在求真的路上,总是走得比较顺利。 不过,有时候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白鲤下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 “但名额限制的说法也是真的,莽象在群仙台上暗戳戳威胁要内战,仙盟内部的各大山头就都开始准备了起来,这其中不只是因为莽象的威胁。 修士想要开紫府、证金丹,都需要于大天地内成道。 但大天地的承载是有上限的,目前天地间的金丹仙尊们大概有不到千名,具体的数值还真不好算。 可终究是太多了,连带那数不清的紫府,挤的大天地的雷劫变为了七年一次。 两宗大战打了一年,死了很多筑基,所以天地对修仙者的限制少了很多。 莽象想要门下多些紫府,是为了锁定天地限制的数额,可以在他有需要的时候,瞬间制造出巨大的空缺。”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中线镇守府,沉默是无言以对的王玉楼。 莽象祖师是不是畜生,当然是。 王玉楼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摩他时,认为他二十名紫府的大饼,可能只会实现两名。 可现在看还是王玉楼太天真可爱幼稚了。 20名紫府的大饼你想吃到嘴里? 可以啊,没人会嫌弃自己的备选工具人多。 “小鱼,如果祖师成道后,我们王家才开始出紫府,那会不会掉队?” 白鲤摇了摇头,提醒道。 “现在跟上有什么用,莽象现在拉紫府,只是为了未来证金丹的时候多点耗材。 是,我是让你跟着他继续发展,但你要借得是他的东风,而不是成为他点起东风的燃料。” 燃料、燃料,这个词好,全对上了。 要做一锅好饭,当然需要先备好柴火。 现在看,祖师在证金丹前的一步步,走的都很稳。 莽象辛辛苦苦增发恩情催生出来的红灯照‘筑基婴儿潮’们是燃料。 在他的大饼下,选择开紫府跟着莽象混的那些紫府,也是燃料。 成道,成道,这样的莽象,怎么看都有成道的水准了。 如果莽象这么贱畜的东西都没法成道,王玉楼很难想象,得是多厉害的人才能以紫府证金丹。 不要拿白鲤做例子,白鲤是实打实的金丹,她的峥嵘与非凡,是她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本章完) 第187章 小鱼远走,景怡重伤 第187章 小鱼远走,景怡重伤 “小鱼,我虽然不着急紫府,选窍穴紫府法正合适。 但没有近忧,远虑总归是有的。 等我紫府后,窍穴紫府法能支撑我走远吗?” 一个非常反常识的逻辑是,开紫府很简单,成为紫府很难。 王玉楼不缺法门,白鲤也说了跟着莽象混是目前的最优解,但他必须考虑自己成为紫府后要怎么办。 其他的不说,白鲤认为莽象的无相法是垃圾,那王玉楼又该修什么样的法门,才能翻越祖师这座高山呢? “能,窍穴紫府法是主流的紫府法之一,看起来没什么突出的优点,但也没什么缺点。 而且,现在新法紫府那么多,我们这些金丹也差不多都完成了洞天的转化。 这种情况下,窍穴紫府法反而有个优点,很大的优点。 以窍穴紫府法为紫府之基的紫府修士进入其他大修士的洞天后,实力被限制的相对较小。 等你紫府后,不要转洞天法,一路修行到金丹后,再进一步的转洞天,这条路和神光一样。 神光虽然输了,但他当初以古法紫府成金丹,金丹后再洞天转化的思路是对的。” 窍穴紫府法修士的神通依托于道体的窍穴而存在,进了别人的洞天后,可以稍稍有些相对优势。 “未来洞天法的大修士会互相吞噬吗?” 这件事也是王玉楼长久以来的猜测,只是没人可以帮他确认。 “我不知道,哪怕是我,也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但我认为不会,因为这条路不是好路,互相吞噬到最后,又会回到顶级金丹决战拼命的老路上。 虽然我不怕斗法,也不怕赌命,可玉楼,你要明白,多数金丹们永远不想打。 大家都不怕,但又都不想打,所以顶级势力对峙的格局才能维持这么久。” 大修士的话很难听懂,滴水现在的态度又和刚刚不同了,王玉楼心有疑惑。 “这不就和你刚刚提的,‘只有让最峥嵘的存在于高天上撕扯,才能孕育出金丹之上的存在’相悖了吗?” 白鲤点了点头,道。 “我说了,我也有很多看不清的地方。 比如,金丹作为一个等级称谓,因曾经某一阶段的古法特征而命名,后又演化为对某一力量等级的描述。 金丹之上,有元婴法、法相法、神照法、无量法等等诸多大的流派,但修行它们的人,又在力量等级上从未与金丹拉开差距。 你看,几万乃至于十几万年来的事实是——金丹上面不一定有路。 洞天法的结局,或许是大修士化作新的天地,然后,新的天地中又诞生新的修行体系。 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滴水描述的未来太可怕了,修行的尽头竟然接近于死路。 没有那些遥远而又宏大的可能性了,金丹就是尽头. “是不是有些太死气沉沉了?” 死气沉沉,王玉楼真的感到死气沉沉。 牢笼之上是自由,但自由本身又有尽头,就没有真正的逍遥么? “相公,这属于你的视角。 对于天地间古往今来的绝大多数个体而言,这条路是死气沉沉的。 但对于我们这些站在巅峰之上的金丹而言,这条路可一点都不死气沉沉。 你在仙盟中,感受到这里是束缚,那里是限制。 等你成为了金丹后,只要不像神光那么自信,哈,自信,只要不像他那样自信,你的对手们就很难拿你怎么样。 所以,是很死气沉沉,但死气沉沉和金丹们无关。 以前就无关,现在有了洞天法,就更无关了,我们躲进洞天,就是造物主,就是世界的王者。 在我的洞天内,我甚至不怕毕方。” 其实,白鲤这里吹了点小牛。 她即便是在洞天内,也怕毕方,顶多不是那么怕青蕊。 但和小男人聊天嘛,当然是自己怎么厉害怎么说。 “这我明白,但我还是认为,那些长生已久的金丹们,会渴望更高的境界。 就像你说的,你认为长生是枷锁,这种想法对应的是,求道的意义在长生久视的情况下,已经模糊了。 那些比你寿元更悠长的存在,又靠什么维持自己求道的信念? 哪怕互相吞噬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是死路,可他们都不认为自己会输,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这次,轮到白鲤沉默了。 傍晚的夕阳落在中线镇守府后庭的庭院内,沉沉的暮色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滴水仙尊反问道。 “看得这么清楚,你不绝望吗?” “你是怕我绝望?” “当然,修行是一条比独木桥还可怕的路。 一百万个修仙者上去,不一定能有一个成紫府。 亿万修仙者上去,不一定能有一个成金丹。 运气好是基础,禀赋和气魄也是基础,在这种种艰难的筛选后,还有数不清的人为设置的阻碍。 相公,我怕你看的太清,有时候,太清醒反而不是好事。” 无关于对错,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量,王玉楼理解白鲤的刻意欺瞒。 但无论她欺瞒的目的是否是为王玉楼‘好’,至少这一刻,王玉楼更愿意相信,白鲤是重视自己的——重视。 是啊,怎能不重视呢? 传道之恩,传道之恩,在求真的路上,白鲤用她的高度与视野,让王玉楼看到了太多被刻意隐瞒的真。 想到此,王玉楼直接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显茂老族长的情况,您知道吗?” 老族长用了王氏先辈发明的神通弃身化树,现在正在渐渐失去属于人的生机。 或许未来,他会化作一颗大树,然后被后人炼为灵器。 王玉楼不想这样子,他不愿意看到族长变为一棵树。 有很多理由可以推脱,但只有一个理由——不情愿,就足矣让王玉楼在滴水仙尊面前开口相求了。 无非是再背一笔债,王玉楼身上的债太多了,不差这一点。 “很难,莽象盯着他,石祖现身还能用你的机缘解释,如果王显茂也被我搭救了,你未来就难了。 看的太清,心中就会苦,相公,我们其实是一种人。 但这个残酷的选择你必须做,王显茂活,王氏未来可能会被灭。 坐视王显茂去死,王氏就不会涉险,这个决定权,只能在你。” 滴水仙尊表示这是小事,她出手就能救王显茂,问题是王氏怎么在莽象那里过关。 不能跟着滴水走,滴水脱困后,在大天地没有自己的基本盘,跟着她走王玉楼和王氏面临的都是死路。 所以,最后王玉楼只能做出选择。 “能不能让他多活些年,至少,可以做到吗?” 这一刻,王玉楼理解了那些大修士为什么会对族中后辈和弟子们一视同仁了。 修行一千年,一万年,修行到了高处,任何人都很难坐视自己的求道之路被‘外人’影响。 你的对手们都是畜生,你还当人,不就是找死么? 对于有着漫长生命的大修士而言,作为家族子弟的时间是短的,拉着家族一起走的时间也是短的,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他们自己。 几十代轮回后,家族后辈又能有多少值得为之支付代价的理由呢? “你不够狠,王玉楼,和我一样,哎。” 见王玉楼不回答,白鲤补充道。 “折中的方案确实是个好的思路,我想想 你们王氏修了那么多年木法,就让王显茂多些‘天才’的意味吧,这样,莽象也不会过于怀疑。 等我片刻。” 说到一半,白鲤就消失了,王玉楼看着她离开的地方,起身走到那里,站着默默地等待。 修仙,修真,修行,仙求的是恒久,真求的是明晰,行求的是经验。 可随着王玉楼的寿元变的悠长,对真实的把握越发清晰,各种事情的经验也越来越足,他反而愈发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一路走来,他已经很顺了,可依然不够。 比如,别人几千年几万年的积累,是他单靠努力、禀赋、气运就能战胜的吗? 哪一个大修士缺少这些了? 难,但退是不可能退的。 看似回归某种保守的状态可以获得安稳,但莽象一念拔剑起,瓜真人反手吼了两声,就是几百里生灵尽灭。 安稳? 大修士的野心下,天地间又有何处算得上真正的安寝之地? 未久,白鲤就回到了镇守关内的王玉楼府邸。 “这么快?” “不难,稍微探查了一番后,我就帮他进入了顿悟。 他会顿悟我为他准备好的法门,此法能让他再活起码一百年。 如果一百年内,莽象暴毙,天地倾覆,你们王氏还能存在,我也存在,说不定我还能让他再活几百年。” 王玉楼苦笑不已,莽象死了是前提,天地倾覆对应的是青蕊也咽气。 这俩,一个是王氏的内啥,一个是梧南西北地区的领袖,如果乱到他们都死了的地步,王氏还能存在吗? 到此时,王玉楼对白小鱼那句‘你们死气沉沉,但金丹不死气沉沉’理解的也愈发的深刻。 这个世界当然有人可以我命由我不由天,但起步得是准仙尊莽象那个级别的才行,其他人,别说天了,来个高阶的修士都能按死,哪有资格不在他人设定的秩序中死气沉沉呢? “小鱼,我剩下的问题不多了。 第一个,当初红鲤真人为我下了法印,此法印在莽象面前出现过” 听到王玉楼的问题,白鲤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下的,别说莽象,就是烛照都看不出来。 红鲤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红鲤自己,她是我妹妹。” 仙尊又撒谎了,不过也不能说是撒谎,她这里来了个叙事诡计。 即,烛照看不出来不是因为烛照弱,而是因为王玉楼弱,她当时留的法印也不起眼。 但她这么一说,听起来就是滴水仙尊碾压烛照仙尊. 画饼这件事,大家都会做,只是有时候隐晦,有时候露骨。 总之,白鲤这套侧面隐晦画饼的方法,简直太切合王玉楼的性子了——画的极有水平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在王玉楼耳中就等于什么都说了。 “明白了,但我在滴水洞中毕竟是被红鲤真人两次庇护的,这.” “无妨,红鲤看好你,是她装背叛我、站仙盟的正常行为。 你是红灯照莽象的棋子,红鲤当然要重视,不重视反而不正常。 况且,你我的牵扯之特殊,没人能想象的到。”这是实话,就是让莽象来了,那个老畜生估计也想象不到王玉楼娶了仙尊,还纳为了妾. 怎么说呢,幸好滴水仙尊气魄大,不在意这种礼法上的虚礼。 “另外,就是顾启元,他是不是妖僧们的棋子?” 王玉楼忽然问起顾氏的老祖,白鲤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问题,她沉吟片刻,道。 “大概率是,就和神光类似,顶级势力长期稳定,但也互相渗透,这种渗透其实是必要的,可以增强互信。 因此,哪怕顾启元明明白白的是妖僧的人,依然能在仙盟内正常活动。” 启元真人成道,依托的是战功卓著。 怎么卓著? 转战妖僧疆域几万里,杀了个来回,活着回到了仙盟。 这个战绩,怎么看都有问题。 “传说丘弥勒以前也是妖僧阵营的大修士,为何投入了青蕊门下,青蕊和妖僧是一路人吗?” 梧南北方就是梧南绝壁,那是妖僧建立起来防止仙盟渗透的。 青蕊作为梧南西北角的仙城掌舵人,她门下有丘弥勒这个特殊的真人,怎能不引起王玉楼的怀疑? “不是,青蕊和妖僧有大过节,仙盟曾经对妖僧的攻势,就是青蕊主导的。 至于丘弥勒,他是在千塔圣地犯了大罪,南逃到此,托庇于青蕊门下。” 原来如此,青蕊仙尊就是渗透妖僧的主要推动者. 对于这位金丹中的强者,仙盟的创始人,王玉楼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青蕊,不简单。 “还有,西海的狐獴妖族,是势力大,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总感觉它们的存在感很强。” 狐獴一族和王玉楼有过节,荣远叔死于狐獴之口,他的好友风剑仙也死于一只狐獴妖王手下。 “垃圾,它们的老祖类似于刚刚成道的李海平,但修为是实打实的妖神。 但说到底,总归是属于带着族群在前线冲的倒霉蛋。 看起来存在感强,是因为真正核心的妖族不用上前线,它们却必须上。” 原来如此,狐獴妖族天天在西海折腾,在两宗前线加入天蛇宗搅局,原来只是因为它们必须冲锋. 确定了心中的疑惑后,王玉楼也不犹豫了,把最后的问题问了出来。 “所以,小鱼,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小鱼,您王玉楼很小心。 白鲤平静的开口,语气温柔。 “成长,我需要你尽快成长,相公,你知道大修士们最怕什么吗?” 大修士们怕什么? 王玉楼思索良久,试探着回答道。 “怕死?” “不对。” “怕被人算计?” “嗯你换个角度想,想想大修士们最渴望什么,从而反推,试试,来。” 这次她不直接回答了,而是引导起了王玉楼。 白鲤很认真,王玉楼跟着也很认真,他思量许久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核心。 “大修士渴望独尊,如果不能独尊,那起码要保证自己的地位不会降低。 所以,他们怕的其实是变化,而我带来了变化,就像你说的,我修为更高,就能带来更多的变化。 你需要的是变化?” 滴水仙尊满意的点头,对,就得这么聪明,才能有机会往前走。 “还有其他问题吗?” 看着眼前的佳人,玉楼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要去哪?” 白鲤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回答。 “保密,相公,你是可靠的,但你太弱。” 王玉楼有些无力,小鱼终究是要走了,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感情或许没那么重要,但小鱼对玉楼而言,确实是诸多道侣中,最有感情的那个。 “别那副表情,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而且,我也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多带去些变化就够了。 至于我,我的路本来就是晴空万里,以前是,以后也是,你不必担心。”话说的不是很客气,但在王玉楼不知道的角落,神女的心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还算你有良心,娶那么多道侣,也不怕累死! “什么时候会再见?” “不知道,等我够强时,我就会回来。 当然,要是青蕊哪天倒了大霉,我也会回来落井下石。” —— 神女,但睚眦必报,尤其针对青蕊。 她们之间似乎有大仇,王玉楼不懂为什么,但显然他只会站队小鱼。 别的不提,单单丘弥勒给王玉楼搞得那两百名莲仙城雇佣兵筑基,就坑了王玉楼一把大的。 在王玉楼的角度,连成贤坑了他一把大的,莲仙城的连氏高层多少也得给他波面子。 毕竟,在莽象恩情增发的扩散下,莲仙城也嫌筑基多,多磨一磨,属于三利。 拉来了红灯照外的臂助,王玉楼赢。 莲仙城缩减了吃利益的群体规模,莲仙城赢。 那些筑基也得到了修行的快车道,活下来就能大赢特赢。 三赢的好事,偏偏禄丰是个不粘锅,丘弥勒还插了一杠子,最好搞得王玉楼不上不下的。 能怎么办? 甩锅掌门呗,王玉楼毕竟只是前线的镇守修士,红灯照内背锅一号位,终究是老黄。 看了王玉楼的来信,黄秋生也无奈。 想到严恪礼最近出关了,他便差人把信送到了严恪礼处。 严恪礼这鳖孙也是掌门协理,属于莽象一脉在红灯照执行核心层中的关键棋子,王玉楼毕竟是悬篆一脉的人,王玉楼的求援请求,让严恪礼做决定刚刚好。 这里的区别是,掌门为王玉楼擦屁股,用的是红灯照的资源,压力终究要老黄来扛,严恪义擦屁股的话,用的是莽象一脉甚至悬篆一脉的资源。 “胡闹!上次连成贤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还想拿那件事作妖,看,这就被莲仙城给缠上了。 如果我们不钱消灾,那天蛇宗就会获得相对优势,可钱买人上前线,钱从哪来?” 一边吐槽,严恪礼一边把王玉楼的求援信塞给了严恪信。 严恪仁在西海,严恪礼坐镇红灯照,严恪义在前线,严恪信在宗门内做执事,严氏四兄弟,每一个都是筑基,可谓家门鼎盛。 当然,也要感谢祖师,四人中最弱的严恪信就是祖师增发恩情增发出来的。 “果然胡闹,他当初能看到莲仙城介入两宗大战的特殊性,现在反而看不到了,还主动上去求援,要我说,我们就当没看见。” 胡闹不胡闹,作妖不作妖,不是严家兄弟小嘴一动就能定性的。 严恪礼也想不理王玉楼,但祖师和悬篆真人长期停留于大天地的情况下,他不敢无视王玉楼的要求。 别的不提,严恪义临阵脱逃带崩战线的事情,莽象和悬篆还没算利息呢 因此,即便在心中非常不乐意见王玉楼继续往上走,严恪礼依然把王玉楼的求援信送给了悬篆。 把王玉楼的求援信扔到一边,悬篆看向自己的弟子。 “恪义,你怎么看?” “玉楼师弟还是有些年轻了,很多事,过于想当然。 师尊,我开紫府失败,估计要修养个七八年。 师弟刚刚筑基,正是好好修行的时候,我上去把他换下来,他能安心修行,我也好替恪义将功补过。” 这话说得,忠诚体面和谐,就是不太做人,抢果子抢的毫不顾忌。 王玉楼在两宗前线经营了近一年,辛苦不提,他还是经营出不少结果的。 如今,前线修士的战功兑换可以在三天内完成,特别功勋堂算是彻底过了开始时的危险期,在复杂的前线站稳了跟脚。 这还不算,瓜真人吼崩了中线后,是王玉楼没日没夜的推行新防守计划的,期间没少亲自带队上前线布防。 辛辛苦苦把中线支棱起来了,现在只是犯了个小错,严恪礼就在悬篆这里给王玉楼上眼药,想要摘王玉楼的果子,还美约其名‘替严恪义将功补过’。 纯畜生!比易走日还畜生! “哈哈哈,你有心就行,不过你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开紫府。 师尊证金丹后,有大动作,你和恪仁都比王玉楼积累深厚,正是绝佳的紫府种子,不能浪费时间到俗务上。 至于这件事.做事总是会有问题,年轻人历练历练也挺好,就按王玉楼的意思办,你去安排吧。” 悬篆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但他也不干涉,只是做出了自己的决策。 底下人如果真铁板一块,悬篆才会急,现在严恪礼想要和王玉楼狗咬狗,他甚至乐见其成。 离开莽象道场大殿,严恪礼直接碾碎了手中的王玉楼求援信。 真人发话了,他自然会给王玉楼支持。 但严恪礼反而不纠结了,王玉楼这些年的上升势头再厉害,不成紫府也没用。 祖师成道前安排弟子成紫府,等祖师成道后,这些提前开紫府的人就能顺利踩中祖师实现野心的节点,从而获得更多的机会。 而王玉楼,即便在前线折腾出再大的局面,终究要排在严恪礼后面。 ‘王玉楼,你在前线卖命有什么用,红灯照各脉的真正核心弟子,又有哪一个上前线的? 等我成了紫府,你就更追不上我的步伐了。 既如此,帮你一把又何妨,权当施舍!’ —— 严恪义施舍不施舍的,王玉楼不在乎。 他做事做的怎么样,他自己心中有数,但凡莽象和悬篆的脑子里不是驴粪汤儿,就不会把他撤下去。 不过目前,王玉楼最急的事情,是提醒景怡老祖千万不要开紫府。 作为前线巡查使,王玉阙的地位无需多言,属于莽象门下最不要脸的狗腿子,没有之一。 这么说吧,王玉楼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不笑的。 大家都笑着欢迎,你不笑,是不是对玉阙道友有意见。 王景怡没笑,但这属于人家王氏长辈对晚辈的正常态度,其他人当然不敢多说什么。 和老鳖孙皮灵修扯了几句,暗戳戳的表达了对其的看好后,王玉楼就打发身边人去巡查南线了。 巡查使的巡查工作能自己做吗? 万一有个人冲出来跪在王玉楼面前哭,你让王玉楼怎么办? 太冷血太不道德的话,虽然对,但王玉楼自己不开心。 有温情有道德的话,王玉楼虽然开心,但他还怎么做莽小将? 战争是要打下去的,打死一堆筑基,打出一些新紫府,这和祖师的金丹大计相关联。 要是王玉楼因为自己心软,影响了祖师的大局,莽象怎么看王玉楼? 所以,不如找些小牛马去代自己巡视,自己也能和景怡老祖谈一谈真正关键的事情。 “崔白毫这个人您知道吧?” 前线没有紫府,王玉楼说话也轻松了许多。 瓜真人出手后,战争事实上进入了真正的稳定期。 景怡老祖当然关心过王玉楼门下的势力,自然知道崔白毫这个老倒霉蛋。 “知道,一个小宗掌门,宗门破灭后去西海做了散修,接着就被你收入了麾下。” 王玉楼点了点头,开口扯起了养驴的事情。 “傻驴原上的傻驴没有脑子,是种不错的灵兽。 但傻不等于什么都不懂,它们也是有小心思的。 比如,多吃一点灵食饲料,可我们王氏给它们备的灵食饲料有上限。 于是,就有一些傻驴,会把自己的灵食饲料藏起来,等攒的多些后爽吃一波。 可惜,这种小聪明的结果往往是被其他更鸡贼的傻驴给挖出来偷吃了。 老祖,有时候修仙和傻驴在傻驴原上的生活一样,很多事没道理,明明是你的食物,他们却当自己的。” 王景怡知道王玉楼有话要说,但王玉楼这比喻太歪了,她愣是没听懂王玉楼的意思。 无相天地施展到一半,被王玉楼喊停。 无相法是莽象的法门,以前在无相法中沟通,王玉楼以为安全了。 但现在从滴水那里得知无相法的特殊后,王玉楼连无相天地都不敢相信了。 “哈哈哈,我说的是巡查工作,我忙,就委托了一部分给他们,结果他们真把自己当巡查使了。 借着我的名号,大肆索贿,触目惊心啊,也不怕被我当出头鸟按死。 走,老祖,陪我去突击检查一番。” 景怡老祖被王玉楼绕的摸不着头脑,但王玉楼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滴水仙尊的那句话提醒了王玉楼。 可信,不等于可靠,弱者在强者面前,没多少秘密。 很多事如果和景怡老祖说清楚,情况就复杂了。 王玉楼有玉如意庇护,当初引气期的时候,神光想控制都控制不了,所以他不怕简单的探查。 只要莽象不按着他的脑袋探查,王玉楼就是安全的。 可景怡老祖不同,帮她避开开紫府的大坑,需要一点小小的策略。 王玉楼骑着黑龙马,景怡老祖凌空而行,两人没有通知任何人,一路飞到了南线的最前沿。 令王景怡奇怪的是,王玉楼找的那些‘借他的名号大肆索贿’的人没找到,王玉楼不仅不急,还带着她继续往前。 “玉楼,再往前就出了南线防御节点了,万一遇到危险,南线的同门也难以及时支援——他们被严令不得出阵法主动向前。” 皮灵修那个狗东西,以前莽象没画二十个紫府的饼时,天天琢磨着如何逼南线的修士们去冲锋送死,为莽象的失败添砖加瓦。 现在莽象的饼挂起来了,皮灵修竟然直接喊起了‘莽象,忠诚’。 在如今的南线,别说红灯照修士冲锋了,就是出阵法都被严格限制。 所以说,走到核心层的筑基们都不是蠢货,他们想懂事的时候,简直懂事的不能再懂事。 “我记得往这个方向派人了啊,为什么没见到,是不是他们私通天蛇宗? 老祖,随我去看看,万一他们私通天蛇宗,我授权给他们的巡查权就麻烦了!” 王玉楼装作有些慌乱的样子,向王景怡求助道。 老祖,玉楼玩砸了,求您搭救搭救,咱们去前面看看。 怎么说呢做事难啊,王玉楼这套小连招,一步步都是算好的。 “好,我们小心些,飞低一点,你把符箓准备好,万一有事你先跑。” 王景怡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直接应了下来。 这就是景怡老祖对王玉楼的器重与信任,王氏目前的情况,还没到大家完全离心离德的地步。 两人在前线的交界处往前稍稍飞了十几里,一群提前埋伏好的天蛇宗弟子就攻了上来。 心中默默感谢了启元真人一番,王玉楼也不犹豫,直接转身就跑。 被人偷袭,王景怡没有怀疑王玉楼,她注意到偷袭者中有四位筑基巅峰,不愿在被动的情况下以少敌多,也就没有恋战,替王玉楼拖延了片刻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但.石祖忽然从地下冲出,拦向了王景怡。 天蛇宗的筑基们不了解石祖是什么跟脚,只知道天蛇宗雇了不少大妖帮忙助战,因此也不疑惑,直接和石祖打起了配合。 王景怡知道石祖是王玉楼的‘朋友’,属于王玉楼阴差阳错下得来的机缘,但见石祖和天蛇宗站到了一起,也只以为这是王玉楼的灵宠选择背叛了。 她依然不慌,当即化作一道无形无相的弧光,飞速向红灯照方向遁去。 可惜,这场局是王玉楼通过崔白毫找顾家茶楼主动卖消息设计的,天蛇宗的埋伏弟子等的不是王景怡,而是六名资深筑基。 消息显示,这六名实力高强的筑基巅峰修士,准备到天蛇宗前线布设隐秘阵法,从而在接下来的攻势中获得先机。 如此情况下,王景怡的局面本就危险,还有石祖在一旁虎视眈眈,不断出手,她一时间颇有些左支右绌的意思。 然而,这些埋伏的人上限也就筑基巅峰,王景怡也是筑基巅峰,石祖也是大妖巅峰,大家实力上没有绝对的差距。 景怡老祖想走还是能走的,在危局中,她果断施展了特殊秘法——爆灵术。 假定一个筑基巅峰平常能够调动的法力为100,施展了爆灵术后的筑基巅峰修士能够调动的法力为一百以上,具体多多少,看决心。 景怡老祖拎的清,知道局势危难,已经到了生死边缘,因此没有多少留手,直接把爆灵术拉到了七成威能,身上的气势则是涨了两成有余。 不需要拉满,毕竟两宗的战线咬得很紧,王景仪只需要逃出十几里,就能得到接应。 于是,片刻之后,王玉楼就见到了浑身渗血的王景怡。 他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却是惊怒交加的骂道。 “有人泄露了你我的行踪,皮灵修必须给一个交代!” 一直以来,景怡老祖都是个沉着实干的性子,她本想开口劝王玉楼不要和皮灵修搞的那么难看。 但她又意识到,这件事确实需要有个人背锅,从而避免王玉楼作为西海巡查使的任职问题被发现。 所以,她终究是没反对,而是点头表达了同意。 皮灵修的天塌了。 看着面色苍白,气息紊乱甚至有掉下筑基巅峰意思的王景怡,老皮的脑子都是晕的。 不是,姐姐,我嘞亲姐姐,您是镇守协理,是负责押人上去的,怎么还亲自上前线了? “这是怎么回事?”皮灵修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灵修师兄,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我和景怡老祖担心前线的情况,去前线探查,天蛇宗弟子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们上去的消息。 一群人一起来偷袭,如果不是景怡老祖为我争取时间,我可能已经交代在你的南线了!” 抱歉,老皮,景怡老祖不能现在开紫府,而且还需要一个好理由。 所以,她必须受伤,而这种受伤需要一个有身份的人来认证‘真实性’,从而证明其不是主动受伤的。 因此,老皮,这个锅,只能你来背,数遍前线,你最合适! “这这.这.” 皮灵修被王玉楼堵得说不出话来——太混账了啊! “不要这这这,灵修师兄,其实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单纯不理解,南线怎么和筛子一样。 你以为我想麻烦你吗,师兄,我们是好友,玉楼也不想麻烦你。 可我和景怡老祖前脚刚出去,后脚我们去了哪就被天蛇宗的人知道了。 发生如此之事,我该找谁?” 皮灵修被王玉楼堵得说不出话,南线是不是筛子,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毕竟,他做不到和王玉楼一样,带着人一个节点一个节点的巡查。 上面松一点,下面到处都是阴奉阳违,这种事,皮灵修懂。 所以,他还真就被王玉楼引导出的说法给镇住了。 见皮灵修面色不定,王玉楼心中却是有些感慨。 浮烟知道真相,却不与弟子明言。 这算什么? 借莽象的手清洗门下不坚定的弟子? “玉楼,这件事我会好好查,景怡,来,这瓶‘续灵养金丹’你收下,它是上好的金法修士专属养伤灵丹。 你知道,我恰好通一点金法,此丹本来是为自己准备,保命用的。” 皮灵修肉疼的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只八面体形状、自带养丹阵法的丹盒。 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知道你有多冤枉。 王玉楼没想到还真能爆出点金币,顿时心中大定。 不是因为这瓶丹药,类似的丹药,前线特别功勋堂多的是。 重点是,皮灵修惭愧给丹补偿王景怡这件事做下后,王景怡伤势的意外性和‘虚假的关联性’就出现了。 在王玉楼的应对策略下,莽象想查,肯定是能查出些东西的。 但对于那些大修士而言,手下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那么省心,王景怡在开紫府前手上是不是故意的,莽象可能真不在乎。 三条腿的妖王蛤蟆就一只,不好找,但想要成为牛马紫府的筑基们可就多了去了。 只是他们估计想象不到,自己的未来不是成为李海阔那样的牛马紫府,而是成为 (本章完) 第188章 弹指春秋五十年,玉安重回红灯照!(11W求月票) 第188章 弹指春秋五十年,玉安重回红灯照!(1.1w求月票) 红灯照和天蛇宗的大战开启的莫名其妙——弟子丢失,所以要开战,这理由什么时候看都扯淡的厉害。 但出乎所有底层修仙者预料的是,这场大战,打了整整五十多年,打到两宗的修士十者去六七,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按理说,战争对于宗门而言不是什么好事,长期的战争,更是会摧毁原本的统治秩序,不利于大势力内的既得利益者。 然而,修仙界的战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下面的人死的嗷嗷叫也不影响莽象祖师继续加码。 小鱼的那句话是对的——下面死气沉沉,和上面有什么关系? 从伏龙观前往红灯照的路不好走。 两宗的边缘虽紧密相邻,但因为大战的存在,仙盟为防止两宗战争成为野心家催动内战的导火索,在天蛇宗、红灯照的势力边界设置了几百个小关口。 目的是防止外部修士大量流入两宗,当然,真正的核心原因是青蕊想捞一捞。 两宗持续不断地从外面拉人,两宗内的修仙者也想往外跑,几百个关口,就是几百个微型灵石矿,积少成多下,青蕊算是小小的爽吃了一波。 王玉安当然不懂仙盟大修士有多不当人,他只是心忧大战中的王氏,所以. 距离仙盟某关口两百里处,王玉安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已经练气九层的柠瑶,柔声道。 “送到这里即可,你留在观气坊就好,娘子。” 柠瑶已经有身孕在身,但依然送了他两千里。 王玉安早就不是曾经的毛头小子了,他现在已然筑基,是筑基期的伏龙观内门弟子,只等一个机会,便能晋升伏龙观真传。 “对,回去吧,回去吧,两宗大战太危险,你还有身孕在身,这次爹和玉安过去就行。” 依然是练气巅峰的红眉开口道。 随着与红灯照的距离越来越近,红眉常年阴沉的表情终于有了些亮色。 能怎么办呢? 受制于人,想要筑基,就必须看王氏的意思,这次王玉安带他回红灯照,就是为他解除枷锁而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则是玉安实在担心家族的情况。 所以,他才在刚刚筑基的情况下,火急火燎的回红灯照。 “相公,父亲,你们一路小心!” 柠瑶和玉安又是好一阵告别,最后才依依不舍的随王荣升离开。 怀着身孕的女子,怎么会希望丈夫忽然远走呢? 但生活嘛,总有一些事情难以避免,两宗大战打的昏天地暗,以至于远在伏龙观的柠瑶都知道了其中的凶险。 如果王玉安是那种看着家族在火坑中挣扎而无动于衷的白眼狼,那柠瑶恐怕也不会选择和他走到一起。 两人在地面快速行走,一路走的很小心,红眉叮嘱道。 “我已经打听过了,练气后期想过去,是三千枚灵石。 筑基想过去,起步九千枚灵石,不便宜啊,仙盟的生意才是最好的生意。” 虽然和王氏关系诡异,但那个永不过时的道理对红眉也适用——问题就算没法解决,日子也要继续过下去。 玉安这些年不能说坏,虽然算不上事事都让红眉满意,但也相处出了感情,所以,红眉对玉安的态度还行。 两人间,玉安修为更高,但很多事上,红眉反而更有经验。 “回来也要交,这就是两万四了,哎。” 想到两万四的耗费,王玉安就有些肉疼。 这么多灵石,差不多是他辛辛苦苦、放弃修行、没日没夜炼器一年的收入。 他没有王玉楼的玉如意傍身,炼器的失败率总归是有的,有时候还不低。 说到底,练气期的炼器师,虽然有一定的价值,但挣的也是辛苦钱。 而王玉安刚刚步入筑基,距离炼制灵器的水平还很远,这次回家族,也有拿族中的筑基期炼器法门的意图。 两人一路小心的行到仙盟的关口处,却见一道绵延不绝,一直到视线的尽头的高墙矗立在那里。 而仙盟的关口,则就建在高墙上,类似于高墙上的一处岗楼。 “何人来此?” 察觉到有人过来,一位穿着莲仙城新荷法衣的练气修士在关口外飞身而起,拦住了两人。 “道友有礼,我为伏龙观内门弟子,此番想回红灯照内省亲。” 王玉安如今是伏龙观内门弟子,虽然吧,这种身份在两宗大战的战场上就是数字,但在仙盟的体系内,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不是什么荒野散修。 所以,那莲仙城的练气对王玉安的态度还不错——开门做生意嘛。 “唔,你一个人过去?” 王玉安一听,就知道传闻不假,这些关口真他娘就是纯收费站。 他指着红眉道。 “不,这位是我的好友,我们一起过去。” 这时候,关口内的仙盟筑基也站到了关口阵法的边缘,和王玉安见礼后,问道。 “道友你还要出红灯照,回伏龙观吗?” 玉安有些不明所以,点头应下。 “当然,当然。” 那筑基的面色当即温柔和煦了许多。 “王道友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可以买到来回票,这样,你们两人付一万八千枚灵石即可。 一万八千枚灵石,相当于你们回来时,只用半价就能过——当然,必须在我们这个关口才能生效,道友以为如何?” 王玉安和红眉面面相觑,最后利索的付了灵石。 “哈哈哈,你们放心,来,这块黄玉令牌就是信物。 我们西伏龙第二十七关向来诚信,有口皆碑,你们要是不小心陷进了大战,还可以凭此令牌,联系我们帮你们脱困。 当然,费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仙盟的人,路子确实野,在关口筑基镇守修士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关口以北的高墙。 高墙下,赫然有个地道入口,明晃晃的放在那里。 四五名修士守在地道入口边,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关口。 只要红灯照和天蛇宗的高层没有开启内战,高墙就是虚设。 开启内战了,高墙也是虚设。 高墙唯一的意义,就是收费,所以,地道才是关口的核心,似乎也不奇怪。 从地道钻出,回到红灯照的疆域中,王玉安长长的舒了口气。 十宗都不是什么善堂,但他毕竟是在红灯照治下长大的。 这里,是他的故乡,离乡六十多年,如今终于回来,王玉安怎能不感慨呢? “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啊” 红眉吐槽道。 回红灯照前,他和王玉安多方打听,都说红灯照治下和炼狱差不多。 可过来后,看起来也是春和景明的好光景,没什么炼狱的感觉。 “先把伏龙观内门弟子的法衣穿上,反正这里没人查。 我是内门弟子,你也可以是伏龙观内门弟子。 如此,我们也能稍稍安全些。” 王玉安掏出一件自己置办的备用法衣,递给了红眉,红眉穿上后,也就算半拉伏龙观内门弟子了。 行走在外,都是细节。 他们虽然熟悉红灯照,但现在毕竟是战时,小心些不会错。 两位伏龙观内门弟子一路在红灯照治下前行,谨慎的走了半天,也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散修去哪了?” 红眉心下有些寒冷,忧心忡忡的问道。 其实,他心中有些答案。 一个修仙者在修仙界混的久了,很多事情也会渐渐看清楚。 一直以来,散修的生存空间只在各大势力的利益边缘,他们的物理活动空间和大势力的弟子差不多,但拿到的利益分配份额,却是大宗懒得看的蚊子腿。 所以,即便再有天赋的散修,上限也就那样。 散修盟三千多名散修厉害吧? 看起来人多势众,易走日带队冲一波,直接死了几百人。 如果不是王玉楼拦,易走日能带着他身边的筑基狗腿子把散修盟的散修杀干净。 当然,或许能有几十上百的幸运儿在混乱中逃走,但系统性的暴力可怕在,他们逃了这片苦海,还有下一片苦海等着他们。 人多力量大,在修仙界就是个笑话,瓜真人两嗓子吼死了几千万凡人,那些凡人的力量在哪? “是啊,散修竟然消失了.” 王玉安也有些感慨。 散修消失了,那些在群体特征上有着旺盛的生命力,给点空间就能大量繁衍的散修,竟然有消失的一天。 两人的赶路速度很慢,在修仙界,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急着赶路,不紧急的情况下,时刻留足八成的法力才是正常修仙者的赶路策略。 走了一天一夜,红眉和王玉安终于到了一座坊市外。 平原坊,红灯照东南疆域的核心坊市,类似于西北方的清溪坊。 两人作为伏龙观内门弟子,享受了不用交入坊费就能入坊的待遇。 “我上次来平原坊,是四十多年前,那时候,这里繁华的厉害。 如今”红眉有些感慨。 平原坊紧邻莲仙城、伏龙观,属于区位条件比较好的坊市,以往是比清溪坊繁华的。 可现在,百业凋敝不足以形容这里的惨状。 坊市中心大道的两侧,愣是没有几家铺子是开门的。 战争持续了五十多年,以特别功勋堂、战功分配为核心的战时经济体系,渐渐摧垮了红灯照原有的经济体系。 这件事,还是王玉楼在这些年里,一点点办下来的。 必须保证祖师至少不输,即便两宗大战有很大的可能是祖师和天蛇媾和下的结果,但祖师不能输,依然是一道王玉楼必须遵守的生死线。 大修士们的利益脉络下,每一个关键的筹码都需要极力争取。 人心会变,根据王玉楼的经验,大修士们的决策无比现实,总会跟着利益的变化而变,变得比寻常人快多了。 帮祖师守好关键的筹码,才能在未来更容易拿到紫府机会。 悬篆当初对王玉楼可不是一般的重视,给支持给法门给炼道传承,可以说,把能给的给了个遍。 祖师给其他人的饼是饼,但王玉楼拿到的不是饼,或者说,王玉楼拿到的承诺含饼量极低,含紫府量极高。 等严氏的那些几个老东西死在祖师手里后,悬篆真人手里还能用谁? 小王啊! 一枚灵石,一个月! 这是平原坊的住店价格——这价格,红眉一辈子都没见过。 “前辈有所不知,现在没多少人敢住店了,哎。” 掌柜的把两人送入卧房,见红眉和王玉安有交谈的心思,当即知趣的陪聊了起来。 这俩明显是外来的伏龙观弟子,不了解红灯照的情况,想要打听消息,他收了人家的灵石,稍稍说说也应该。 “二十多年前,天蛇宗的瓜真人养好了伤,哦,那其实是个妖怪,天蛇妖宗的蛙妖养好了伤,又一次主导天蛇宗扩大了战事。 四千里战线,两万名筑基,二十万名练气,全线进攻了整整半年。 也不知道门内的那些长总之,我们红灯照也不能认输,所以也跟着加码了,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掌柜的说到一半不敢多说了,画风一转收起了话题,从怀中拿出登记册子,就要给两人登记。 “两位,登记是必须得,就是因为需要登记,我们的生意才惨淡成这样子。 但你们可以放心登记,你们毕竟是伏龙观的内门弟子,不会被献忠队拉去献忠。” 被献忠队拉去献忠 王玉安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面,他接过笔,在登记册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这登记册子上需要填的信息很多。 名字和修为只是基础,年龄、所属势力或家族、具体身份也必须填。 最离谱的是,还要填是从哪来的,下一步需要到哪去。 看着‘所来何处’后的空白,王玉安有些尴尬的看向掌柜。 “前辈,我明白,我明白,你就写从哪个关口进来的就行。 这个啊,叫全轨迹管理、群防群控,说是为了防止天蛇宗妖人潜伏进来搞破坏。 哈,天蛇宗妖人是个好借口,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天蛇宗妖人的帽子被拉上了前线。 您说,如果他们真是天蛇宗妖人,拉他们上前线,不是给前线添堵么? 所以,其实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 问题就在那里,不让说,我们也不敢说,说了就是天蛇宗妖人。 哎,也就两位都是伏龙观弟子,我才敢把积郁稍稍说说,难啊。” 掌柜的视野和高度是有限的,他看到的是红灯照治下人如草芥。 实际上,这是莽象长期在大天地停留,为证金丹而全力施为的压力溢出。 严格的管控,对应的是莽象进一步的在收拢权力。 通过增强自己对红灯照控制里的方式,以自己人,搭建被自己管理的高效的体系,从而提高红灯照战时状态所能提供的整体实力。 这其实是莽象仙尊拔剑起,梧南苍生无量劫的一个回合罢了,只要莽象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还是那个逻辑,其中的好坏是没法分的,当天蛇宗压上更多的力量,动员更多的弟子上前线后,红灯照能不跟吗?莽象能不跟吗? 正义性本身是被话语权塑造的,仙盟的正义性是群仙台决定的,红灯照的正义性目前是莽象决定的。 所以,在事实上,目前的两宗大战是属于红灯照的正义的战争——或许某些叙事体系和价值体系内,这种正义显得可笑,但现实的叙事和价值体系下,这种正义是存在的。 不然,红灯照也不可能在大战中支撑五十年,而且越来越高效。 总之,莽象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已经喊出来了,只是第一波承受代价的不是他,而是红灯照治下的修仙者。 这件事看起来残酷,事实上也残酷,但高阶修士建立宗门,不就是为了代价转移么? 在掌柜的絮叨中,王玉安和红眉登记好了自己的信息。 掌柜接过登记册子,想着这两人是伏龙观内门弟子,应该不会有问题,就随意扫了一眼。 可只此一眼,他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王玉安,九十岁,筑基初期,伏龙观内门弟子,从西伏龙二十七关而来,前往王家山访亲。 王玉安,王家山. 我刚刚都在说什么啊 掌柜的眼前一黑,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什么。 那是自己缩在前线的阵法后面,祈祷天蛇宗不要打自己所在的阵线的样子。 “噗通!咚!咚!咚!” 能在战争中生存的修士,哪怕是在后方,也不会太蠢。 红灯照的献忠队已经帮宗门治下的修士献过十几轮忠了,掌柜的能留在后方献忠,虽然有背景因素,但也是有大智慧的。 一套丝滑的小连招,跟着的是一阵王玉安熟悉的音乐。 “啪!啪!啪!啪!” 用力,精准,且决绝,听得王玉安一阵各色,有种回到六十多年前的感觉。 不是,你至于吗? “王前辈,我糊涂,我不懂事,我.” “起来!” 王玉安如今也是炼道大师了,控灵的手段比很多筑基中期修士都厉害,随手就把掌柜从地上架了起来。 “我哥在红灯照很知名?” 注意到了王玉安喊哥喊得毫不生涩,掌柜的心中更绝望了。 “昂,玉阙前辈是红灯照弟子的榜样,是宗门的大功臣,是守护红灯照的英雄,我对玉阙前辈的敬仰,不仅在于心中。 不信,你们可以到我的房间中看看,莽象仙尊、悬篆真人的牌位都在,玉阙前辈的牌位也在,我日日夜夜为他们祈福。 王前辈,我真的很敬佩玉阙前辈啊,刚刚的话,都是我乱说的,我该死,我不懂事,啪!啪” 日日夜夜祈福? 日日夜夜诅咒还差不多吧? 王玉安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没有找这个掌柜的麻烦的想法。 不要轻易与人为敌,王玉楼做了什么而不得人心,只要他还在红灯照内做核心弟子,就不会有大事,王玉安也轮不着替大哥剪除一切反对者——剪不完的。 玉安确实成长了,他让红眉哄着掌柜滚蛋,而后赶忙给王玉楼去了封信。 他担心,自己和红眉会被王玉楼的对手盯上。 王玉楼在红灯照内的职位,王玉安是知道的,隐形的前线大总管,核心利益在于特别功勋堂和中线镇守关。 这些年,红灯照战时经济体系扩张,把繁华的平原坊冲击的惨惨淡淡,背后的斗争,王玉安用屁股想都能明白,肯定是无比激烈的。 他不怕死,但他太懂利益之下的刀光剑影了,该死不死有时候比死还难受。 他甚至不能威胁掌柜的闭嘴,这类多余的动作都可能会引起大问题。 回红灯照之前,王玉安就知道自家大哥发展的极好,可具体有多好,他此时才有实感。 夜止小儿啼哭是夸张比喻,隔着几千里吓得掌柜用脸奏乐也足矣说明其地位了。 …… 怀着担心熬了一整夜,玉安没等来大哥的回信,反而等来了郭承泰带队迎接的豪华护送队。 以前,王玉楼担心祖师太狠割死王氏,所以力主让家族分家,把好弟弟玉安当做王氏的另一个希望。 被小鱼开天眼看透局势后,王玉楼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分家也没有希望,底层修士在哪都是耗材,拼命忠诚的时机不对,拼了依然是耗材。 说到底,上层的修仙者没多少动力给下面人机会,通往成道的门,窄的水都渗不过去! 所以,得知王玉安到了平原坊,他当即就让郭承泰带着五名筑基前往护送——不避讳了,没多少意义。 “你是说,你们是来接他的?” 打量着郭承泰所乘坐的金雷梭,看清对面六人都是筑基修为后,红眉感到有些目眩。人生的际遇啊…… 曾经那个不起眼的弟子,几十年间,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哈哈哈,你也一起,走,玉阙道友在等你们。” 和镇守修士打了个招呼,郭承泰就带上王玉安和红眉离开了。 平原坊的镇守修士是浮烟派的人,遇上王玉楼弟弟回红灯照访亲,有心想靠拢靠拢,但完全没有机会。 在特别功勋堂塑造的战时经济体系冲垮红灯照原因利益分配秩序的情况下,各个坊市的镇守修士位置已经不吃香了。 以前,这些位置属于三等红灯照真传才能坐的,如今却纷纷被四等红灯照真传拿下——鸡肋。 所以,平原坊镇守修士想靠拢王玉楼其实是很正常的,他属于真传中的边缘人,看似真传,但没有靠山。 他没了机会,心里憋闷,看那店铺掌柜的眼神就不对了,当即在暗中定下了下回就送他上前线献忠的决定。 让你没通知我,误我大事! —— “你给玉阙道友去信是对的。 这些年,南线渐渐被烛照仙尊门下的弟子们给控制了。 平原坊,是南线附近的坊市,你们留在南线,危险。 玉阙道友说过,内斗有时候比对外战争更残酷。 这句话,其实很有意思,哎,幸好有玉阙道友在,不然老郭我这种脑子不行的,估计早就上前线了。” 金雷梭中,郭呈泰和王玉安攀谈了起来。 莽象的紫府之饼,理论上所有筑基后期的红灯照弟子都有机会吃,但老郭自己心里有数——他不配。 所以,他的心理状态反而好得很,没什么压力。 跟着王玉楼混,帮家族发展发展,也就够了。 “大战当前,还要内斗吗?” 红眉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但王玉安可不怕,他是王玉楼的亲弟弟,属于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我也不是太懂,玉阙道友倒是有言——就是大战当前,反而内斗会更激烈。”老郭道。 大战时,内斗会更激烈,这是一种特殊的情况。 毕竟,目前的两宗大战,烈度上已经被固定了下来,而且一稳定就是五十多年。 死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底层修仙者,只要大修士们从手指缝中稍稍漏点资源,又能催生出一大批。 仙盟原有的秩序下,大修士们分走了九成的利益,剩下的一成塑造了仙盟的练气、筑基格局。 而现在,红灯照的高层没有受到绝对的切身损失,但战争经济的特殊性又事实上冲击了宗门的利益分配秩序。 这种利益秩序的重构,对于宗门的高层而言,比死几万名十几万名底层修士重要多了。 因此,红灯照就出现了一边大战,一边激烈内斗的情况。 “所以,我大哥情况,还好吗?” 在王玉安看来,老郭开口必提及‘玉阙道友说过’,且能被大哥派来护送自己,应该是自己人,所以他问的比较直接,没太顾忌。 老郭沉吟片刻,看了看战战兢兢的红眉,思量着开口。 “好也不好。” 王玉楼的这俩故人靠不靠谱他不确定,所以老郭不能给王玉楼惹麻烦,给的回答很谨慎。 “好也不好?”王玉安没听懂,实在是老郭的回答有些混账。 老郭眼神闪烁,传音回道。 ‘局势一片大好是真的,五十年来,战线已经反推了十几里,打的比较好的地方,反推了上百里。 但玉阙道友承受的压力也大,景怡师姐受伤,开紫府的进度被耽误了,而仙尊门下,在过去五十年已经有了六名新晋的紫府大修士。 所以.情况就很复杂。’ 王玉安真的已经完全变了,他在伏龙观伏低做小,一步步从初入练气修行到了筑基。 在观气坊,他还与红眉一起,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总之,他听懂了郭呈泰的话。 莽象门下那么多紫府,可顶在前面的是王玉楼。 王玉楼的特别功勋堂执事,一做就是五十年,得罪了多少人? 看似风光,风光到能吓的几千里外的平原坊掌柜用脸奏乐,但背地里,他又被数不清的人记恨。 故而,王玉楼如今的情况,确实是‘好也不好’。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王玉安选择不想那些,他更希望知道,自己能不能尽快见到大哥。 “中线镇守关,玉阙道友在那里等您。” “玉安!” “大哥!” 很俗套的见面,很俗套的拥抱,但明度惊讶的发现,王玉楼的眼睛竟然有些泪光。 郭呈泰不敢和金明度似得,盯着王玉楼看,只是默默地低头,心中却是感慨。 没想到看似心如铁石的王玉阙,也有心软的地方。 不过,王玉楼差不多是瞬间就意识到了失态,立刻就把眼中的泪光给抹去了。 他观察了一圈,发现身边都是自己人,才稍稍安心了些。 ‘明度,让老郭别乱说,我现在被人时刻盯着,不能有弱点。’ “玉安,这些年你的变化不小啊,看起来比我还年长,都能做我叔叔了。 筑基资粮不够,为什么不和我写信,你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大哥当外人了?” ‘明白,相公。’ 明度暗中应下了玉楼的要求,王玉楼把她放在身侧,就是因为明度懂得他需要什么。 就像现在,很多事王玉楼无法直接同手下讲,让金明度出面,既能表达王玉楼的意思,又能起到一个缓冲作用。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也就看起来比你大个三五岁,我不舍得用驻颜丹,筑基资粮也不是问题。 哥,我这次回来,除了自己的事情,还有” 把着王玉安的胳膊,王玉楼捏了捏。 ‘别在这里谈,宗门六名真人坐镇三线,很多话不方便说。’ 坐镇中线的是李海阔和虢百尺,这俩都不会、也不敢偷听王玉楼的话。 但王玉楼必须让玉安意识到,情况比较特殊和紧张——这才是关键。 至于紫府真人坐镇前线,则是重构后的利益分配秩序影响下的结果,和战争局势无关,战争结束之前,这个模式都不会变。 毕竟,相比于留在后方的所谓红灯照核心中的核心,如易走日等人,前线的十几万名红灯照修士,才是红灯照真正的核心。 如果什么事都让王玉楼等前线的领导者说的算,那也不合适。 “走,我已经让人备了宴席,我先给你们接风,明日再和你一起回家。” 王玉楼拉着王玉安和红眉入了府邸深处。 庭中,金明度看向老郭,道。 “呈泰师兄辛苦了,只是刚刚看到的事情,不要和外人提,玉楼现在很难。” 明度四十多年前就已经筑基,如今已经修到了筑基中期大成,当然,相比于王玉楼的筑基巅峰,她还是差了点。 “明白,明白,明度道友的话呈泰记住了,只是我家那小子的.” 老郭提要求提的毫不避讳,他跟着王玉楼混,尽职尽责这么多年,当然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该提要求的时候当然不会客气。 至于能不能实现,其实都可以谈。 王玉楼的难,在这里也能体现,他在红灯照搞出了这么大的声势,手下有一堆他选出来的精兵悍将。 老郭看似没有紫府之机,但真就和他自己说的一样‘无能’吗? 扯淡! 那是老郭的自谦。 能在王玉楼身边成为王玉楼的臂助,老郭是有水平的。 就是因为王玉楼选了一堆还不错的人帮自己做事,王玉楼才能把前线的很多事情梳理清楚。 可这一切,都是要给报酬的,尽管祖师和悬篆真人支持王玉楼,但这种报酬的支付,永远是不足的。 其中如何分配,是个大问题,而且看起来永远没有完全解决的方案。 说到底,人心是逆流水,大家都想再高些。 不过,今天老郭找到了个合适的机会,金明度考虑到相公对王玉安的重视,以及王玉楼这些年来的发展,道。 “我会去信给族长,给他安排个群青原仙城的职位,这比莲仙城的职位好得多,你可满意?” 群青原仙城是仙盟的总部,在那里任职,当然是安全的,不仅能远离大战,还能有很好的发展。 金山作为仙盟直属的紫府大修士,而且修为还相当高,安排一个人过去,当然不难。 但金明度敢许下这种承诺,不是因为金山厉害,也不是因为自己是金山的后辈,而是因为她的丈夫王玉楼够非凡。 “群青原仙城?” 郭呈泰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只是小小试探,金明度直接给了个如此好的去处。 “明度道友放心,玉阙道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老郭我虽然修为不行,但向来明白轻重,绝不会乱说的!” 恩情到位,资深筑基照样汪汪汪。 —— “来,再来一盘酱驴肉,哈哈哈哈。” 王玉楼笑呵呵的看着王玉安干饭,又让人给玉安上了盘王氏秘制酱驴肉。 长久以来压抑的心情,在玉安到来后,似乎一扫而空。 好久好久,王玉楼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看着言笑晏晏的丈夫,明度心中有些酸涩。 王玉楼的难,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能看到。 在外人面前,王玉楼必须永远做那个心如铁石的王玉阙。 金明度有时候会想,王玉楼应该不喜欢王玉阙那个称呼,那个称呼,需要背负的责任和压力太大了。 但她也明白,她也相信自己的丈夫明白,想要得到什么,总要去付出一些东西。 天底下,从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如果有,也应该是先金丹,再紫府,最后轮到筑基。 按这个顺序,仙盟的利益分配刚好符合,可筑基在分配流程中,不仅没有分到自己那份,还被仙盟限制的比坐牢还严实。 王玉楼能有机会施展能力,做出些事情,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在这个拥挤的盛世中,机会和真相一样稀缺。 “哥,我吃不下了,再吃,就吃的没那种快感了,今天先到这里,先到这里。” 佳肴虽好,但吃多了,反而会失去那种品尝佳肴的快感。 “好,喝酒,六品的月华仙露,还是海阔真人送我的,你尝尝好不好喝。” 金明度有些咋舌,六品的灵酒,王玉楼一直以来都是留着招待真正的贵客的。 可这些年,他也就用六品的灵酒招待过仙盟的执事梦白。 老梦都是快蹬腿的人了,而且还和王玉楼有旧,在西海时一起趟过雷,才喝到两杯罢了。 就是虢百尺来了,王玉楼也只用七品的灵酒糊弄。 但对于玉安,王玉楼竟丝毫不嫌耗费,六品的月华仙露直接上了一壶。 “太贵重了,哥,咱们兄弟俩,你就是用九品,不,普通的酒给我,也没啥事。 这种好酒,还是留着给那些大人物吧。” 看着酒壶,王玉安动都不敢动。 六品的月华仙露啊紫府大修士的专属,我哪里配? 在明度仙子惊讶的目光中,王玉楼竟是直接起身,走到王玉安的案边,亲手为他倒了满满一杯。 按着王玉安想要阻拦的手,玉楼笑着开口。 “你来,我很开心,这点酒算什么。” “叮!” 这一刻,王玉楼理解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意义。 王玉安就在他身边,可未来,两兄弟又会继续分开。 那时候,再喝月华仙露,王玉楼也会想到玉安。 “哥,我不想走了,我想留下来帮你。” 放下杯子,王玉安不知道是不是猜中了王玉楼的唏嘘之情,竟提出了个王玉楼始料未及的请求。 “不可,柠瑶已经怀有身孕.且两宗大战胜负未定,你不能来!” 不是两宗大战胜负未定,而是莽象的金丹证了这么多年,证的王玉楼都有些累了。 他有时候会想,祖师到时候,是不是要把门下的弟子都召集到身边。 到他要证金丹的关口,他一边杀,一边感受天地的束缚变化,如果不够,就继续杀。 先杀紫府,紫府杀完了,天地的束缚还是不够他成金丹,他就杀筑基 不能怪王玉楼如此想,实在是莽象太混账,也太能沉得住气。 布局起码几百年,掀起证金丹的浪潮已经一个甲子有余。 期间,先割红灯照,再按神光头,最后直接入天蛇谷,反手开启两宗大战,中间还差点把两宗大战升级为仙盟内战。 莽象搞这么复杂,王玉楼一路靠拢,一路忠诚,已经累了。 心累,长期在巨大压力下,内心的疲惫。 “可是.” 明度见王玉安还想说话,开口打断道。 “没有什么可是的,玉安,你先吃饭吧。 有什么事,以后慢慢说,你又不是回来一天两天。” 她不太忍心。 今天,王玉楼少有的如此开心,那就单纯的开心的久一点吧,不要去想那些容易给人带来压力的事情。 —— “这是.龙?” 坐在王玉楼的法驾上,玉安有些看不懂黑龙马的变化。 “龙马,正在化龙,所以看起来怪了些,哈哈哈。” 多年过去,不止是王玉楼的修为到了筑基巅峰,黑龙马也有所进益。 在石祖‘叛逃’之后,黑龙马很争气的更进一步,成为了神通在身的大妖。 而且,因为身有龙性的缘故,黑龙马直接掌握了两种天赋神通。 其中一个,便是化龙法——和狐獴妖王黑龙的化龙法类似。 命运的巧合有时候很离谱,黑龙马是黑马,有龙性,所以叫黑龙马。 妖王狐獴黑龙叫黑龙,则是因为其化龙法修的好。 可妖王狐獴的种属毕竟和龙相去甚远,所以才需要周缚蛟寄魂的蛟尸。 但黑龙马这小妖怪,运气就好得多,天生就有龙性,化龙法更是其天赋神通。 只要未来修的好,它就能一步步化作黑龙,不是叫黑龙,而是真正的黑龙。 可是吧.目前,黑龙马对化龙法的掌握有些浅薄。 简单来说,就是它化作的龙,有点抽吧。 五短身材,龙体肥大,尾巴又短又丑。 当然,当然,也就是看起来不太行。 外观嘛,没那么重要,懂行的人眼中,威势磅礴的遁光属于控制力不足,长相抽吧的黑龙马反而是真正的潜力非凡。 “哥,你现在修为具体到哪了,连拉车的坐骑都是神通大妖,你的修为应该不低吧?”王玉安问道。 这种问修为,外人问就是找骂,但玉安问当然是另一回事。 “筑基后期,距离筑基巅峰还有点距离,嗯,主要是我修行的太快,需要沉淀。 再沉淀个三五十年吧,把神通、斗法、炼道等等,都一一补上来。” 筑基后期和筑基巅峰,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很难分辨的。 王玉楼已经到了筑基巅峰,但他确实需要沉淀。 别的不提,他目前连一个神通都没掌握,斗法的不足依然没有补全。 甚至在严格意义上,王玉楼从未与人斗法过。 从在王家山,王玉楼就在修习斗法,在滴水洞内,显周老祖更是每隔几天就指导他斗法。 可他的成长速度终究是太快了,以往的那些斗法经验,在他筑基巅峰的修为面前,没什么大用。 不过,王玉楼也不是什么都需要补,比如,他不需要补炼道。 他的炼道水平,已经到了轻松炼上品灵器的地步。 这些年,他能在前线站稳脚跟,炼道上的造诣帮了大忙。 祖师和悬篆给的支撑不够,王玉楼就自己贴资粮给手下补偿,其中,多数都是靠炼灵器挣的灵石。 另外,则是王玉楼的窍穴修行。 已经定下了窍穴勾连法紫府的路径,王玉楼在到筑基巅峰后,就开始用溯脉癸水法打磨三十六窍外的窍穴。 在修行资源拉满的情况下,他的修行速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目前,他身上的窍穴已经开到了第四十五个。 至于未来怎么和莽象或悬篆交代 搂着明度的王玉楼对玉安笑了笑,道。 “总之,修为重要,但相关的其他修行也不能拉下,不然就是蹩脚的筑基了,哈哈哈。” (本章完) 第189章 我族玉楼有金丹之姿! 第189章 我族玉楼有金丹之姿! 王家山,半空中,王玉楼正带着王玉安一起看驴。 不,赏,赏驴。 可以赏,驴怎么就不可以赏? 王玉楼的压力有多大? 这么说吧,有时候他会畅想自己是一头没有脑子的傻驴。 从生到死,都是快乐的,只有死的那一刹那痛苦。 傻驴的一生就是如此枯燥无味,但爽。 爽一辈子,苦一下,而且完全不会被苦难的记忆缠绕。 这怎么不是一种解脱? 可惜,王玉楼不是傻驴,他看的太远,被那些遥远的苦难和压力折磨的厉害。 绝对理性的理念下,遥远的恐惧不该影响当下,但王玉楼又没有成仙,哪怕他已经很努力的活在现实中了,依然会时不时的被觉悟的无力压得喘不过气。 按白小鱼的说法,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如果顶不住修仙界的残酷,那就没资格走上去,去争抢真正的大逍遥。 而且,站在寻找意义的角度看,过程的艰难又强化了结果的非凡,在脱离苦海的过程中,脱离苦海本身所具有的意义也愈发的显著了。 “哥,你在看什么?” 玉安不懂王玉楼的想法,他的高度仅限于伏龙观内门弟子,约等于五十四年前的王玉楼——还没有离开滴水洞的王玉楼。 那时候,王玉楼还真指望自己能跟着莽象成道,蹭上点紫府之机。 傻的有些可爱。 “傻驴又多了些,不知道傻驴原能不能在我们的手里再晋升晋升。” 灵物的晋升是水磨功夫,时间的尺度是十年一个单元,需要投入的成本更是难以计数。 王氏在显字辈只有三位筑基,但后来又能爆发式的接近十人,就是因为王显合主持野驴原晋升傻驴原,耗费太大。 而爆发式的晋升,则是透支家族底蕴和积累,被祖师的恩情增发逼出来的。 很多事站在发生后的角度看,就能看出问题。 比如,祖师的畜生,是全方位的。 先是恩情大增发,批量催生‘婴儿潮筑基’,而后用大战消磨红灯照和天蛇宗的筑基修士数量,从而以无尽的鲜血削减天地对修士开紫府的限制。 接着,就是借着血肉磨坊一般的大战,让莽象一脉的紫府和下蛋似得涌现,连虢百尺那种货色都开了紫府。 说莽象畜生,都侮辱了畜生,畜生都没莽象狠。 “哥,你同意我留在红灯照了?” 玉安有些欣喜,家族和祖师紧密相连,王玉楼作为祖师门下的小将,更是冲锋在两宗大战的第一线,面对的压力是全方位的。 作为王玉楼的弟弟,王玉安希望自己能留在王玉楼身侧,为他做些什么。 这和想要借王玉楼的势成就更好的修为还不是一回事,毕竟,王玉楼身边的危险性,王玉安看的清楚。 无论是郭呈泰带队护送,还是王玉楼传音提醒,都显露出王玉楼面对的局面之复杂。 留在王玉楼身边或许能有更好的修行前景,但危机危机,所需要面临的危险也很大。 “还不是时候,虽然我也不希望真的发生,可想想就知道,祖师不一定能顺利证金丹。” 宗门内的不满,莽象已经成功压制,但宗门外的不满呢? 一个新生的金丹,一定会遭遇阻挠的,现在不阻挠,或许是那些人在等。 等莽象被天劫劈的嗷嗷叫的时候,说不定蛙皇和天蛇会一起跳出来,让莽象知道仙盟的规矩是什么样的狗屁。 当然,王玉楼更倾向于莽象早就知道仙盟的规矩对于制定规矩的金丹们而言是狗屁,祖师说不定在暗中已经做了准备。 但这玩意儿,王玉楼又不能站在莽象面前问——怎么说都不合适。 所以,不能让王玉安现在就回来。 经由滴水仙尊的开天眼提醒,王玉楼意识到分家分错了,可也没那么错。 分出去的王氏分支不一定能更进一步,但还是有点机会在莽象带着王氏一起完蛋后,为王氏的传承保留点念想的。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祖师那样的存在,应该算好了一切。” 王玉安的这种观点,又和滴水洞中的王玉楼类似了 这也让玉楼彻底确定了弟弟的认识阶段,他看向飞上来迎接两人的陈露晚,道。 “你同露晚姨娘多年未见,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言罢,王玉楼飞向傻驴原中央。 那里坐落着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说是树林,如今只剩下三棵,不过每一棵都很大。 弃身化树,王氏秘传的残次神通,残次于,创始人受王氏嫡脉的血脉遗传特质影响,此神通只能由王氏嫡脉中嫡脉施展。 效果为修仙者把一生的修为转化为一棵大树,此树天资非凡,稍微长长,就能有八品灵材的水准。 多生长些年,便可达到七品门槛,配合以恰当的炼器手法,就能炼为灵器。 王荣江当初筑基后,就是领了一颗上品灵器级别的大树作为自己的初始灵器,还曾骑着大树灵器到滴水洞为王玉楼撑腰站台。 王显茂就站在那里,身侧是王显合与王恩延,相比于他的大哥和七叔,老族长的枝丫显得瘦弱的多。 至于更早的大树,已经被族中的筑基们领走使用了。 ‘玉楼,你怎么回来了?’ 见王玉楼过来,王显茂下意识的想起身迎接。 但他已经变为了树,起身迎接的动作,就这么变为了树枝的摇晃。 不过没什么影响,王玉楼知道,那是老族长在对自己表达着欢迎和喜悦。 见王显茂甚至看不到回到族地的玉安,王玉楼心中的酸涩忽然变得很大,他走到大树身侧,抚摸着大树的躯干,低声道。 “玉安带着红眉回来了,您现在还能解开红眉身上的黑藤锁神术吗?” 王显茂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变为大树的他,想动都难自己动,就像一个走不动路的老人,能想的问题,全都和过去有关。 幸好王显茂作为修仙者,有着漫长的人生,他有很多过去可以回忆。 玉安作为他很重视的后辈,自然常常出现在他的回忆中。 ‘有点难,有点难’ 王显茂的语气有些无力,玉楼听懂了,他点点头,道。 “既如此,就不让红眉回伏龙观了,我给他安排个位置养老吧。” 分家是错的,但王氏在伏龙观的分支目前还要继续维持下去,不能让红眉带着怨恨回去。 大树的枝丫晃了晃,王显茂还是想试试。 ‘试试,玉楼,让红眉来,我试试,玉安毕竟和柠瑶成婚了。’ 王玉楼理解族长的意思,但他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试试还不行,红眉就要死,死在天蛇宗邪修的袭击上。” 红眉很不幸,他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但刚刚好好的输掉了自己的一生。 ‘好,你终于长大了,玉楼,以前我就怕你内心过于孱弱,以至于做事瞻前顾后,现在看,你确确实实是长大了。’ 到此,两人都沉默了下去,许久再未多言。 王玉楼当然长大了,如果横压两宗战场前线的王玉阙还不算长大,那恐怕就是个恐怖故事了。 但这也不意味着王显茂说错了,只是老族长也很难面对现在的自己,即便,已经适应了五十年。 王玉楼靠着大树坐下,树根微微颤动,在王显茂的操作下,化作了天然的椅子。 坐在老族长脚下,眼前是傻驴原上的和煦风光,王玉楼一时间有些痴了。 人总是会在某一个阶段,开始怀念童年,没有例外。 算起来,王玉楼此生已经八十有余了。 耄耋之年,但依然是能够被称呼为莽小将的人中最年轻的那个——不是谁都有资格被叫莽小将的。 ‘孩子,你在想什么?’ 大树的树枝摇晃,往王玉楼坐的方向偏移,为他挡住了阳光的直射。 “好想回到十二岁,那时候,对测灵根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期待自己有灵根,可以踏上修仙的路。 又怕自己没有灵根,多年在族学的修习沦为空耗,虽看了眼修仙界的风光,便以凡人的身份了此余生。 那时候,期待是真的期待,担忧也是真的担忧。 如果我是个凡人,现在也差不多该去世了,未来的洪水滔天,也和我没有关系。 或许,还是顺遂富足的一生,想来,那样离开,应该也是不差的。” 王氏对后辈的培养前置,站在整体效率的角度看,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对于那些没灵根的孩子而言,似乎过于残酷。 大树想要开口,但又意识到,王玉楼不是孩子了。 ‘玉楼,你的道心出了问题。’ 王玉楼的道心当然出了问题,甚至不是蒙尘,而是被摧残的快要破碎了。 “是啊,我的道心出了问题。 或许是从神光砸了西海仙城开始的。 或许是从瓜真人吼死前线几千万凡人开始的。 或许,是过去几十年,慢慢开始的。” 王玉楼抬起手,他的双手修长而又洁白,这是筑基修士该有的手,不沾一点尘泥。 “老祖,我的手其实是红色的,它们沾满了血。 这些年,我帮莽象杀了很多人,数不清的人。” 个体的良知在系统性暴力的摧残下,没有多少生存的余地。 相比于如今,王玉楼曾经的‘伪善’甚至都显得和真正的善良没那么大差距了。 莽象要成道,就要杀筑基补紫府,从而为自己锁定天地的‘限制额度’。 而连白鲤都确认了,王玉楼想成道,最快的路径就是借莽象的东风。 悬篆对王玉楼的重视,以及王玉楼的年龄,都非常巧妙的卡在一种微妙的边界上。 即,当祖师真的成就金丹后,如今忙前忙后,几十年如一日高喊我最忠诚的王玉楼,大概率有机会顺顺利利的成为实打实的紫府,而不是莽象证金丹的充电宝。 ‘你很痛苦?’ 大树也不知道说什么,王显茂多希望自己还能继续为王玉楼遮风挡雨啊,他的树枝能为王玉楼遮挡太阳,但他再也不是那个能为王玉楼遮风挡雨的老族长了。 他不愿意怪王玉楼走的太快,只怪自己走的太慢。 “不,我不痛苦,我只是迷茫。 我想到了一个自洽的逻辑。 族长,你看,修行者的寿命动辄几百岁起步,而凡人的寿命只有百年。 一个生命的认识和价值判断,是依托于个体本身的经历和所处的环境与利益脉络而构建的。 在这些前提下,是不是意味着,修仙者绝不能和凡人一样,遵守凡人统治秩序下的道德标准与常理呢? 恐怕是的吧,那些抱着一种十几年的生命塑造的理念修仙的人,往往练气后就被迅速淘汰了。 适应规则的,才有机会在运气和自身努力的帮助下成为筑基。 那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紫府? 乃至于成为金丹?” ‘你不迷茫,玉楼,你不迷茫。’ “我很迷茫,您知道,我在西海,认识了两个朋友。 云舒和剑仙,剑仙已死,云舒不被允许筑基。 他们活的很接近自己,但远离了修仙界的规则。 在我看来,做自己,很多时候可以内心圆满,但不一定能和现实圆满。 内心圆满但带着遗憾离开,和内心不太圆满的去适应现实并长久的存在下去,那个更重要? 如果长生就是意义,那追求内心的融洽就不是意义吗? 当然有因人而异,可” ‘到此为止吧,玉楼,不要想那些虚无的东西。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闲云野鹤的空间,你也知道瓜真人吼死了几千万凡人,上万名修仙者。 当强者们还在做强盗时,你想要闲云鹤野的做自己,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我明白,只是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目的仅仅是为了走上去。 上去后,又真的有我想要的东西吗? 我好累,老祖。 易走日不放过我,虢百尺都能开紫府,他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可他拿那些新紫府没办法,于是转头,天天研究怎么折腾我。 邹天行现在做了掌门,也配合易走日折腾我。 他们在宗门内扯我的后腿,我还要在前线带着中线和天蛇宗打,还必须不断的问献忠队要人。 这才刚刚开始,我就很累很累了。 我怕,怕自己走不到最后。” 邹天行做掌门,是以特别功勋堂为核心的战时经济体系扩张的另一个后果。 不能什么便宜都让莽象一脉占了,烛照门下的人,这些年也显赫了许多。 总的来说,大概就是莽象和烛照对垒,浮烟派先撑不住了。 ‘玉楼,你要知道,能像你一样,不为修行而发愁,坐在这里想能不能走到最后的修士,整个梧南也没多少个。 不要想那么远,先看好眼前的路。 另外,你其实不迷茫,只是你总是幻想有某种更好的解决方法。 在修仙界,没有力量,再多的伟大构想都是幻影。 你的对手们,如易走日、邹天行,不过筑基修为,就能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等你紫府,面临的对手只会更狠厉,更无情,更凶残。 不要手软,先活下去,不然,就是王氏为你陪葬了。 只有等你走到高天之上的时候,才有资格改变现在的格局。 记住你此刻的初心,玉楼,只要你没有被彻底的改变,你依然是你。 忍辱负重不是什么问题,连风剑仙也知道忍,偏偏那时候一时忍不住,当即命丧黄泉。’ “您和景怡老祖的想法很不同,景怡老祖对初心不以为然。” ‘是,我和她多年来,都是貌合神离,一切为了家族。’ “老祖,其实我更认同她,其实你也更认同她,对吗?” 大树不说话了,小王这话,有点扎心。 不过王显茂也是志如铁石的资深筑基,当然不会因为王玉楼说了句实话而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对,初心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在我看来,有一个信念在,可以让你往前走的路上,不那么痛苦。 只是,我可能就是有些无能吧,没那么大的野心,只希望做好王氏的族长,把家族发展的更好。 没能力实现自我,就借发展家族,聊以自慰。 你确实也该听二姐的,她说的对,只有最无能的人,才会抱着年轻时的初心,不加辨别的当做金科玉律。 就像你说的,修仙者绝不能和凡人一样,遵守凡人统治秩序下的道德标准与常理,那不现实。 皮灵修前些年搞献忠队,一边抓人,一边在红灯照治下搞‘护宗爱宗’宣传,就是帮那些初入修仙界的愣头青塑造初心。 现在看,效果还是有的,不少人抱着被塑造出来的初心当自己的,带着烂命上了战场。’ 皮灵修能成为紫府,就是因为他的献忠队搞得好。 王玉楼想到的,更多是修仙者个体利益和集体利益的区别。 在激烈的竞争中,修仙本身,是个体的超脱。 最开始,或许因为修仙者数量不多的原因,大家都能吃饱。 但吃饱后,高层的修士们反而不想斗了,稳定的局面就会出现。 稳定中,大修士们只能往下索取利益,于是,到两宗大战打了几十年后,红灯照内的散修都不怎么存在了。 这种利益的挤压下,对手加码,你必须跟着加码,对手不做人,你也要跟着不做人。 这条路看起来不好走,实际上也不好走,因为发展成如今模样,就是为了焊死车门。 焊死车门还不够,为了追求更高的效率,还需要骗那些想要上车的修士做燃料。 红灯照的大修士们拿走了九成的利益,却鼓励手下去骗红灯照秩序内的底层修士送死,去替他们承担代价。 这件事,很有种黑色幽默的意味。 那些被‘护宗爱宗’宣传入脑了的底层修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成为了燃料。 “老祖,您不无能。” 王显茂不说话了,大树也不动了。 王玉楼就这么靠在大树的躯干上,静静的躺了好大一会儿。 ‘玉楼,你知道为什么骨法炼道,在攻伐型法器炼制上比不过金石,在功能型法器炼制上比不过木法,但依然能成为炼道的一大门类吗?’ 王显茂忽然开口,设问着考校起了玉楼。 王玉楼懂,但他选择说不懂。 “老祖,我不太懂骨法炼道。”大树伸出一只枝丫,拍了拍王玉楼的脑壳。 ‘连我都骗,你会不会,我还不清楚么。 我只是变成了树,又不是傻了。 你在特别功勋堂中卖了那么多自己炼的灵器,其中不少都是骨材制成的上品灵器。’ 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的炼器水平告诉了族长,王玉楼叹了口气,道。 “我不太会,都是瞎炼的.” ‘好了,狠一点,自私一点,这样你才能走远,吃人的世界,容不下那么多善。 来吧,我这一百多块大骨,可以拆开炼做三套灵器。 肋骨和脊骨、腿骨、臂骨做一套。 其他的散碎灵骨做一套。 最后,把头盖骨单独拿出来,还能再做一套。 哈哈哈,论不愧对家族,我王显茂不输于人。’ 老族长一边传音,一边从大树的躯干中,递出了自己浑身的骨头。 资深筑基修士的骨头,怎么不是骨材? 妖兽的骨材可以炼,修士的骨材怎么不能炼? 这,才是骨法炼道长盛不衰的核心原因。 仙盟各州的腹地哪有那么多妖兽啊,在这些地方,骨法炼器师炼的是‘仙骨’! 把我浑身的骨头,拆做三件灵器! 就像老族长说的那样,他和王景怡不同,对于家族,他倾注了太多心血。 虽然他会教王玉楼自私点,但他自己却做不到。 ‘愣着干嘛,接住啊。’ 见王玉楼呆呆的站着不动,眼睛都红了,王显茂不满道。 ‘婆婆妈妈,拿出点气魄来,就当是妖骨。 而且,我能为家族做的不多了,红眉的黑藤锁神术如果解不开,你炼出来的三件灵器,分两件给玉安和柠瑶。’ 王显茂还没死,但已经开始料理后事了,他不想做那种被人骂的老登,所以想把对玉安的愧疚早点解决。 至少在自己心中过去。 “老祖,我” 按理来说,王玉楼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登了,这些年经历的也多,内心早就坚硬的厉害,迷茫也只在老族长面前迷茫。 可尽管如此,王玉楼还是流下了泪,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情此景。 人间至情,不过如此,言语都难以描述了。 ‘炼!王玉阙,开炉!’ 大树抖动着躯干,表达着其内心的坚定。 他能为家族做的不多了,这是最后的几件事,找其他人,他不放心。 ‘你修了七十载炼道,今天要好好炼,争取三件全都炼成!’ 修了一生的炼道,到今天,竟要把一直以来爱护自己的老祖给炼了。 王玉楼摇头,摇头,坚定的摇头。 “不差这三件,老祖,不差这三件的。” ‘你的意思是,我没用了?’ 道德绑架都用上了,王显茂此刻,有自我实现的渴望,有牺牲小我成全家族的信念,也有摆脱内心束缚的洒脱。 反正都快死了,骨头嘛,在快死的情况下,也是身外之物。 “我炼。” 深吸一口气,王玉楼决定成全老祖。 他如今的炼器装备,已经不是寻常炼器师可以想象的水平了。 九十九层禁制的灵器炼器炉,比价值连城的价值还要高十几倍。 八十八层禁制的红灯笼做灵火源,明明是红灯照最珍贵的代表性灵器,但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因为,今天的主角,是王显茂浑身上下,那些可以被用作灵器炼制的骨头。 黑色的六角玄青炉,自带两种辅助炼器的神通,是王玉楼托李海阔帮自己找来的炼道珍品。 红烛灵火从红灯笼中升起,在王玉楼精妙的控制下,如龙蛇般于玄青炉内游走。 炼灵器,当然不是有几块骨头就能行的,但王显茂找王玉楼炼,自是清楚,王玉楼手中不缺相关的灵材。 老祖修的是木法,需要以水土灵材相辅。 最好是兼有水土双性的灵材,比如,清溪灵壤。 但清溪灵壤自身的特性,功能性太多,又不是太有威能。 所以,排除清溪灵壤。 那用什么呢? 石祖的残壳! 当初王玉楼安排石祖去拦景怡老祖,景怡老祖最后回到了红灯照,遁逃的路上,顺手斩了石祖两剑,留下了三块石祖的残壳。 灵龟,但石祖,水土双性的神通大妖特产——正好和王显茂的骨头搭配。 但骨材加骨材,在特性上又过于的重复,要配些其他材料。 木、水、土三性有了,为什么不再加个两性,凑够五行搞混元呢? 混元好啊,禁制只要能刻录好,斗法时便可以圆融变性,轻松应对不同的敌人。 但混元也难,想想也知道,修仙者修混元就难,在炼器的过程中,试图在灵器上借禁制实现混元,难度直接拔升了两个量级。 这玩意儿,属于极少数极少数筑基期炼道大师才能掌握的炼道技法。 极难。 默念了一句悬篆的恩情也要还,王玉楼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有没有传承,在炼道上是天差地别的区别。 混元型灵器的炼制,关键有三个。 其一,五行配平。 但此平不是完全相同的那种平,而是平衡的平。 材料上或许有品质和威能的差异,但通过刻录禁制和小细节上的搭配,可以实现木九余一的平衡。 木九余一的平衡,指的是木属的灵材在灵器中占九成,余下的其他四种灵材占一成,并在如此的情况下实现五行的平衡。 当然,王玉楼的水平还没这么高,他目前也就能做到五五开。 单一灵材种属五成,其他灵材加起来五成。 其二,炼制过程中的生克控制。 这里的生克控制,指的是明晰不同材料本身的特性特点,为其安排合适的炼制顺序与技法,从而实现五行相生炼制技法,或五行相克炼制技法。 相生相克没有高低之分,多数炼器师会选择相生的顺序去炼器,那样最不复杂,但王玉楼今天决定用相克的顺序炼。 原因无他,王显茂的灵骨太‘木’了,木生火,王玉楼不舍得其被燃尽灵性。 以相克顺序开炼,先炼土水,既能符合石祖残壳的特殊特性,又能在相克的最后环节,完成金克木的嵌入。 在五行初步互相嵌入后,木生火的损耗也就被五行配平给稳住了。 这属于因地制宜、从实际出发的炼道小巧思,既要考虑到石祖残壳的特殊性,又要考虑到老祖灵骨的特殊性。 其三,在于灵器灵韵的选择。 混元型灵器有一定的斗法从容度和使用从容度,比较强,但代价是方方面面的。 比如,它的灵韵,不能选单一属性的灵韵,但天地间的混元灵韵,稀少到堪比五六品的灵材,所以,寻常的灵韵炼器法就不能用了。 需要用魂魄做器灵,从而协助修仙者操控灵器复杂的禁制,使用无属性的灵韵斗法。 巧合的是,因为混元灵器炼制困难,往往炼器师和炼器材料都不一般,炼出来的,也都是上品灵器中的佳品。 故而,多数混元灵器会保留在未来进一步提升为法宝的可能。 一方面,是混元特质本身,就有更进一步的空间,另一方面,则是提前准备好了法宝的器灵,提前培养和融合。 总之,王玉楼为老祖的灵骨,找了条最难的炼制路径。 看似盲目,实则是有准备的。 玉如意,加点! 随着这些年对玉如意功能的开发,王玉楼已经能实现边用边不用的效果了。 用,是在控制灵火炼器的过程中出现快要绷不住的情况下用。 不用,是正常操控灵火没有出问题时,减少玉如意的损耗速度。 当然,这种减少,也会造成玉如意保底效果的折扣。 但王玉楼终究是不是小炼器师了,他炼过的上品灵器,已经有四十多件,对上品灵器的炼制,王玉楼有经验。 ‘玉楼,你的炼道水平怎么比我还高?’ 王显茂观察着玉楼的炼器手法,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 他以前是王氏最厉害的骨法炼道大师,但现在看,王玉楼的水平居然比他还高。 如此,王显茂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离世后,族中未来的骨法炼器活计没人撑得起来了。 毕竟有那么多灵驴,在骨法炼道上,王氏有巨大需求。 “啊,不至于,我差的还远,差的还远。” 见这小子不认,王显茂下意识的无奈叹气,结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连叹气都做不到了。 念及至此,他也不开口打扰玉楼了,其实以王玉楼的水平,就是王显茂带着一群月华宗女修在他面前跳舞都不会影响他。 逆五行配平的过程很慢,王玉楼足足炼了两天两夜,期间,王玉安和王荣江分别来了一次,见王玉楼在炼器,都没有打扰。 当逆五行配平终于完成时,王玉楼长长的舒了口气。 “族长,帮我刻录灵机无限!” 灵器的神通,最好的情况是炼制灵器的人自己会,这样刻录起来会很顺利。 但是吧,这种情况很难实现,毕竟炼器师多数时候需要面对灵材不凑手的问题,炼的灵器大部分都是和自己的神通不相符的。 可灵机无限不一样,这种流传广泛的神通,随便薅个资深筑基,都能帮忙刻录。 ‘我尽力!’ 说尽力,其实是拼了老命。 族长目前的状态虽然不好,但他毕竟也是炼道精深的存在,在其小心翼翼的帮助下,灵机无限稳稳当当的刻录进了这套特殊的混元灵器中。 “哈哈哈,现在就差器灵了,等吧,等有了合适的器灵,我再将其封进去。” 无属性的灵韵好找,可混元灵器的禁制复杂,五种不同属性的威能转化,斗法时操纵起来也难,所以需要器灵。 器灵就难找了,想要让上品的混元灵器保留冲击法宝境的潜力,就必须配大妖魂魄,而且还得是愿意做器灵的大妖魂魄。 不然,人家做了器灵,反而和操控者背着干,遇到关键的时候,这会直接决定生死。 ‘还有两件,我那头骨比较难搭配,你可以做个套壳,用层叠刻录法炼个中品的法球出来。 至于剩下的那些灵骨,我估计上限也就中品灵器的水准,上品是不可能了。’ “那些不急,老祖,这套混元灵器,你来命个名,如何?” 命名说起来此灵器的基材,主要是自己的灵骨,可能也是自己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印记。 想到这里,王显茂也不推辞,道。 ‘就叫五行生茂枢,有阵法的意思,又有灵器的威能,用好了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 五行生茂,希望它能帮我们王氏,发展的越来越好。’ 此套混元灵器以王显茂的肋骨、脊骨、臂骨、腿骨为核心基材,炼出来后,看起来像个不规则的圆柱体。 但未来,它肯定是要放在养灵匣中蕴养的,因此叫五行生茂枢正合适。 “好名字,以后有机会,我定把它祭炼为法宝!” 小王是懂事的好孩子。 王显茂一生无缘紫府,死后,以自己的灵骨为基材的灵器被祭炼为法宝,其实也可以看做一种特殊的紫府。 可以说,小王这句话,对王显茂而言,温暖极了。 大树的树枝晃了晃,老祖语气柔和的道。 ‘别说大话,先把剩下的两件炼出来吧,要不要休息一天再继续?’ “不用,继续炼,我有信心把头骨也炼为上品灵器,但剩下的那些散碎灵骨就比较麻烦了,玉楼的想法是,再多添些材料,拆成三件中品。” 头骨和主要的灵骨炼为两件上品,其他散碎的灵骨炼为三件中品,这便是王玉楼的计划。 这里不是说王玉楼就没心没肺到,拿着老祖的骨头算计灵石了。 站在老祖的角度,他希望为族中多做一份贡献,而王玉楼只是想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王玉楼踏入修仙界时,修习炼道的师傅是红眉,红眉对王玉楼的影响很大。 该猴就猴,猴版灵器是不好用,但只要好好炼制,在某些相对的评价体系内,还是有机会发挥大作用的。 王玉楼平时炼器,用玉如意都是很小心的,毕竟金光不好攒,它不是一个恒定值,而是相对的经验值,很多时候还需要王玉楼本身有个好的基础,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 尽管用的谨慎,但金光的存在可以给王玉楼一种底气,这个底气即为“哪怕炼的快炸了也不怕”。 正是在如此底气下,王玉楼的炼道造诣,才能和寻常炼器师,以及王玉安这类小有天赋的炼器师拉开差距。 “可以,要不把玉安喊来给你打下手?” 王玉安虽然成熟了,但在炼道上也就是对灵器十窍通了九窍的水平——一窍不通。 他来能给王玉楼帮啥忙? 所以族长的实际意思是,让玉安和玉楼一起为他料理后事,时间上就从今天开始,这是一种隐含的家族责任传承。 虽然扎心,但显茂老祖不认为王荣江的资质能撑起家族的重担,在王荣远死后,王荣江大概率会成为一个过渡性的族长。 未来家族的担子要么王玉楼扛,要么王玉安扛,在分家是死路这个认识上,王玉楼已经认错了。 “好,我这就把他喊上来。” 没多久,接到大哥传信的玉安便飞上了傻驴原。 了解王玉楼炼器的具体内情后,饶是玉安已经筑基,依然有些难以缓解上涌的情绪。 在这一刻,传承的沉重于他心中无比具象化了。 其实,王显茂真没有给这俩小子上压力的意思,他让王玉楼练灵骨的时候,虽然道德绑架了一波,但之前他是明确劝玉楼一定要自私的——这和他族长的身份不相符。 修仙者的复杂性在生命的整个过程,任何一个环节,都从未消失。 老祖希望王玉楼自私点,少些顾忌和束缚,走的高一点远一点,是因为他个人和他的兄弟显合、显周,都有太多遗憾和不甘了。 老祖希望玉楼能把王氏发展兴旺,是因为他为家族奉献了一生,被初心困住了——当然,他是乐意的。 在玉安和老祖的陪伴下,王玉楼接下来几天,连嗑多瓶提升精力和元气的灵丹,愣是在短短三天内,又炼出了一件上品灵器法球,两件中品灵器,一件下品灵器。 之所以这么赶工,是因为他不能离开前线太久,必须尽快回去,而那件下品灵器,则是因如意金光用完了,没有办法完全救回中品。 …… 不过,尽管有一件没达到预期,王玉楼的炼道造诣,依然给了族长和玉安很大的震撼。 兄弟俩一路相随的离开了傻驴原,路上,玉安和王玉楼谈到了自己的观感。 “哥,我感觉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追不上你了……” 王玉安干巴巴的开口道,他看王玉楼,是能看出蜉蝣看青天的感觉的。 要知道,王玉楼和他年龄一样,还不到九十啊! “过了,这可不是我心中的王玉安,等你把相关的传承补的差不多了,水平能炼中品灵器了。 我就可以以特别功勋堂的名义,给你一笔订单,你慢慢也能练起来。” 这不是王玉楼私相授受,有易走日和邹天行那两个畜生盯着,王玉楼也不敢乱作为。 等玉安什么时候能稳定炼制中品灵器不亏本或者少亏,玉楼才能合规且不被人抓住拷打的给他一个机会。 “此言当真?做哥哥的可没有骗弟弟的哈?” 瞪了玉安一眼,王玉楼笑怒道。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想开玩笑了~” “啊,哥,我的亲哥,你……” 两人笑笑闹闹的离开了傻驴原,显茂老祖则是晃动着树干。 他想要呐喊,但他又知道自己想说的话不该喊出来。 作为大树的他也确实没法说话,所以他只能用晃动大树的躯干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 在王玉楼的迷茫中,王显茂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修行者该有的姿态。 那是一种不断探索的姿态,那是种永远看着远方的姿态,那种姿态中藏着野心,又藏着敬畏与谦卑。 虽然王玉楼炼呲了一件灵器,但哪怕他都炼炸了,也不影响一个事实。 我族玉楼有金丹之姿! 枝叶晃动,王显茂于无声处呐喊,呐喊。 (本章完) 第190章 时代的转折不会等待任何人(158W,票来!) 第190章 时代的转折不会等待任何人(1.58w,票来!) 王玉楼一回族中就开始炼器,以至于现任族长王荣江想找玉楼聊一聊都没机会。 见王玉楼终于从傻驴原上下来了,王荣江当即传信约见。 “荣江叔,这些年你辛苦了,我在前线实在没时间回来,很多事情你承担了很大的压力,算是为我扛了责难,其中的辛苦,玉楼都知道。” 王荣江难不难,当然难,但王玉楼不是来帮他解决问题的。 当初他拿了家族的两份半筑基资粮才筑基,说到底,那份恩情他就是还一辈子也正常。 “玉楼.” 王荣江被堵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去近百年间,借着莽象祖师证金丹恩情大增发的时机,王氏在王显茂的带领下,发展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巅峰状态。 但作为塑造巅峰时代的族长,王显茂选择了急流勇退,为王玉楼在西海的事业当了臂助,以求能帮王玉楼在未来走的更远,从而带领王氏再上一个台阶。 可接了族长位置的王荣江就难做了,他上面有王显茂、王景怡、王玉楼三个人,每一个人都能指挥他。 景怡老祖长期在宗门内发展,对王氏族内的利益分配没什么诉求,王显茂更是多年做族长的,很清楚王荣江的难,所以也未曾为难王荣江。 唯一有问题的是王玉楼,从推动王氏分家开始,他就开始干涉族中的人事。 等到在前线就职后,王玉楼为了‘持身以正’,不仅不能帮王氏,反而还要压着王氏做表率。 注意,即便从红灯照到仙盟都是大修士建立的收割组织,但其本身的性质和其内部的运行逻辑不是一回事。 大修士畜生,组织的意义在于帮大修士更高效的‘吃人’,但组织内也是有内部约定俗成的正义性法则的。 比如,王玉楼这名红灯照的中高层,他需要在很多事情上起到表率作用,从而服众,从而不被对手拿到更多攻击的点。 所以,即便他事实上能帮族中的人安排一些好位置,但也不能全帮。 可这个不全帮,放在那些具体的人身上,就是大问题了。 情理兼得,何其难也,以前王显茂做族长时,也是全力维持,才没出大乱子。 王荣江做不到。 不全帮,带来的是人心的不平衡,王荣江就像一个工具人,帮王玉楼实现需求,替王玉楼承担骂名。 “荣江叔,我知道你有多不容易,不过这些麻烦事也该是个头了。 我和景怡老祖,显茂老祖已经有了定计,家族宗门化,建立西山宗!” 家族治理的难,说到底是亲族血缘关系影响了利益分配的相对公正。 亲族血缘关系是个特殊的东西,在一个家族弱小时,它可以起到纽带效果,迅速帮家族发展起来。 但当家族发展起来后,因为血缘关系的影响,反而难以在内部做到相对的公正。 很多时候,真就是相忍为族了,如果有足够的决心,也能在分配任务和奖励的过程中实现公正,但失去筹码作用的亲族血缘关系也会被事实的公正摧垮——总会有无限的个例,但长期发展,这又是种必然。 所以,当王氏拥有十七名筑基后,建宗也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家族宗门化,建立西山宗?” 王荣江没想到从玉楼处竟得来如此的交代,他有些失措的重复着王玉楼和王景怡、王显茂的共同决定。 和大权在握的王显茂不同,王荣江这个族长就类似于妙峰山山主九曲和红灯照掌门邹天行,属于工具人。 这也是无奈的必然,王显茂当初虽然大权在握但王氏本身还没完全发展起来。 现在王氏内内外外,算上族中嫡脉筑基、族中外姓筑基、宗门内筑基、西海筑基、王玉楼道侣筑基等,一共有十七名筑基。 这么大的家族,如果所有事都是族长一言而决,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对,下一轮反攻中,我们会从南线开始,南线南叶国到中线四明宗这段,为主攻点,目的是把之前陷落的最后一小块完全收回来。” 听到玉楼的解释,王荣江顿时眼睛一亮,道。 “蛙王出手后,四明宗已经差不多灭门了,他们留下的那些地,很多都在这最后还没被收回的地盘上,你的意思是,我们王氏就在这块地立宗?” 王氏这样中不溜的家族,还没奢侈到让沙比成为筑基的地步,王荣江用了两份半筑基资粮,不意味着他是纯沙比,所以,他当然明白王玉楼的意思。 “对,这块没被收回的战线,大概长六百多里,有的地方宽四百多里,有的地方宽两百里,面积比安北国大三倍有余。 算上这块地周边,还没有被红灯照内的周边附属势力占据的地方,整体大概有八百里长,三百到五百里宽,比妙峰山的体量当然小得多,但也接近南叶国的大小了。” 王荣江本来还担心,以红灯照和天蛇宗目前的战况,如果天长日久的打下去,那西山宗在前线之后立宗,会有着巨大的风险。 但王玉楼的最后那句话实在有意思——接近南叶国大小了。 众所周知,南叶国是个紫府势力,供养着南叶轲那个老东西。 想到这里,王荣江开口试探着问道。 “玉楼,是二姨终于要开紫府成功了吗?” 王景怡受了重伤后,开紫府的时间节点被无限延迟,前几年王荣江到红灯照拜访时,景怡老祖还因伤势伤到根基而在修养,开紫府遥遥无期。 “不,而且即便景怡老祖开紫府,也会留在红灯照内,西山宗不是单独为她准备的。” “那你.” “我更不需要西山宗,未来,我的紫府之机要么在宗门,要么在仙盟,要么在西海,如果这三个地方都没有我的紫府之机,用家族的资源开紫府也没什么意思。 荣江叔,你不用试探,家族宗门化建立西山宗,但西山宗不止我们王氏,我还拉了三个其他筑基家族来加入。 一个是红灯照内的安氏,他们家的族长安和宁和我关系不错,族中有四位筑基,四人一同加入西山宗。 一个是杨柳荡杨氏,擅养灵兽,他们家的族长杨启也是我的老相识了,赛马场现在开遍了红灯照治下的十几个坊市,他们家的八名筑基中,会有五人加入西山宗。 最后一个是浊水潭刘氏,擅长制符,他们家和我一起搞符箓大师赛,把符箓大师赛办到了红灯照全境,也算多有合作,他们家也会派五人加入西山宗。 如此,不算我们王氏,西山宗就能有十四名筑基,我还计划广开山门,再召十名筑基加入。 我们王氏,除了我和映曦、明度、林樱、玉安、荣升叔外,还有十一名筑基。 十一人中,三人在西海,景怡老祖和荣年叔在红灯照内,族内,只有六名筑基。 这六人,派四人加入西山宗即可。” 对于西山宗,王玉楼是有自己的规划的,老族长显茂现在已经不管事了,景怡老祖长期不怎么管家族,王氏怎么办,不还是要看王玉楼的? 二十八名筑基打底,放在单一紫府真人势力的层面,也不算少的,这个规格,尽显王玉楼的野心。 “玉楼,其他的我理解,西海的三人你要怎么安排?” 王荣江脑子晕晕的,他本来只是想找王玉楼抱怨抱怨自己的难,但显然,王玉楼给他的惊喜有点大,大到了接近于惊吓。 不过,他依然保持了很高的试探水平。 看似问西海的三名筑基怎么安排,其背后至少试探的两个方向。 一个是王玉楼不会借西山宗开紫府,而是可能在红灯照、仙盟、西海开紫府,问西海就是问王玉楼未来的规划。 另一个是试探王玉楼未来对王氏和西山宗的态度,如果王玉楼的事业重心放在其他地方,那王荣江就要考虑调整自己对王玉楼的态度。 实在是王玉楼这个王氏天骄飞的太快太高,已经走到了红灯照最核心的圈层中,王氏的其他人,拼了命追可能都追不上。 比如王荣江,他比王玉楼筑基早十几年,但他现在反而修为比王玉楼差一大截,堪堪达到了中期小成而已。 就像王显茂说的那样,不是谁都能和王玉楼一样恐惧未来的。 王玉楼对未来的恐惧,站在他有未来、有前途远大的未来的基础上,其他人单单修行已经很难了。 “西海的人就留在西海呗,我在西海有斗法场,有酒中仙,还有王氏西海别院这个摊子,都需要有人支撑,三名筑基是基础。 王家山王氏依然会存在,但对于在族中感觉不到公平的族人而言,去西山宗这类家族参与筹建的宗门发展,总归是更容易海阔天空的。” 走到今天,王玉楼对于其他人的目的基本都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所以他把王荣江的试探全挡了回去,没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毕竟,他的真实想法流出去的多了,那些天天带着一大票聪明人研究怎么折腾他的狗东西就会立刻找到折腾他的新思路。 不过,王玉楼虽然绕,但说的也是他筹建西山宗的理由之一。 有些人在族中可能是边角料,但到了宗门内,反而不是那么边缘了。 毕竟王氏是西山宗的筹建家族之一,相比于后来的牛马弟子,王氏的弟子过去,自然有一定的相对优势。 等他们发展起来后,不也是小王的助力么? 至于对西海的安排,王玉楼打算将那里看做自己的某种后路。 这条后路可能不是很好,但总比无路可走来的强。 王玉楼从未忘记过靠仙尊不如靠自己的道理,多找点仙尊靠一靠,也是主观能动性指引下的行动。 说白了,在西海那种动辄就会易主的地方发展事业,就是放弃了个人奋斗的目的,全赌未来了。 赌的不是未来赢或者说输,而是未来有一种其他选择。 神光上一个回合只是输了,又不是死了! 莽象是很厉害,但未来万一莽象不给王玉楼机会,王玉楼能怎么办? 躲在角落里一边哭,一边骂莽象没良心吗? 跟麻匪哭都要算时间,莽象可比麻匪强太多了,跟莽象哭,莽象估计会笑。 “可是我们拉那么多家族一起搞西山宗,宗门内我们说的算还是他们说的算,其他的不说了,单单那个杨柳荡杨氏,就很不简单。 我认识的人中,有好几位道友都说,杨柳荡杨氏有成为下一个黄家的可能,他们经商,很有一套的。” 王荣江见自己试探不出结果,也不继续试探了,而是聊起了具体的问题。 家族化为宗门,当然是好的,毕竟西山宗未来会占据的那块地是好地,又大又富,灵机十足。 “我和老安关系不错,回头我再娶个安氏的女子,未来宗门内就是我们和安氏联手对抗单打独斗的杨氏和刘氏。” 内斗到哪都是永恒的事情,或许博弈的激烈程度会有差异,但总归不会消失。 很简单的一个逻辑,一个系统只要在发展,内部一定会有新的利益分配产生。 过高的分配额会让系统潜力过早透支,加速走向崩溃。 只有人为的制造稀缺,才能在满足系统建立者需求之余,兼顾维持系统长期发展的饥饿感。 而人饿了就要抢食。 就连无脑狂热的邪教都要内斗,不内斗的组织,反而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玉楼,我还是感觉有些急了,我们再发展十几年,完全还能再多三五名筑基,到那时再筹建西山宗,情况就会好很多。” “便宜哪能让我们单独占完,其他的不说,四明真人可还活着。 多来一些筑基家族,也能帮我们分担分担压力。 不然,就显得好像我借祖师的名义欺负四明真人似得,那些人会抓住这点往死里折腾我。 另外则是因为,我拿到了下一次反攻的指挥之位,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这次失败,易走日和邹天行就会卡我,我想帮家族转化宗门也没机会了。” 时代的发展和转折不会等待任何人,不管王氏有没有准备好,王玉楼看到的这个机会都在这里、稍纵即逝,不试试,太可惜了。 一个大势力长期稳定,内部的利益分配就会高度固化,底层修仙者的一生都在那虚无未来的诱惑下蹉跎。 只有乱了,才会有变化,变化有多重要,王玉楼可不敢忘。 滴水离开前,说了那么多,为的就是让王玉楼给此方天地多带来些变化。 大修士们最怕的也是变化。 所以,哪怕仓促,哪怕不是那么完美,王玉楼依然打算试试。 “玉楼,战事凶危,反攻需要好好准备啊。” 王荣江还是不甘心,那么好的地,非要和其他家族一起分,太亏了。 “荣江叔,你着相了,不吃独食才能走的更远,无论对我还是对王氏,都是如此。” 似乎是莽象门下这五十年紫府层出不穷的刺激,王荣江面对玉楼的劝诫,依然大着胆子说了句略显狂妄的话。 “启元真人的家族也是家族,不也发展的挺好的么,南叶国看似仙国,但其实也是南叶家的。 是,他们是有真人在,可以这么玩,但我们王氏也很快就要有真人了啊。” 信息差和站位高度的致命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王玉楼无奈一笑,道。 “荣江叔,启元真人的家族还是家族吗? 顾通明就在我手下,他是顾家的二长老,但顾家有五位二长老,三位大长老。 顾家看似家族,实则特殊形式的宗门,家族的字辈不仅能买,还能晋升。 至于南叶国,你也说了,人家是小仙国。 修仙家族大到了一定地步后,要么顶着家族的皮事实上的宗门化,要么主动全面宗门化,没有第三个选择。 至于等一等,我也想等一等,但战事紧急不是我等的理由,反而是我必须抓紧时间组织反攻的理由。 那些话,不要再说了,我是王家子,但也是红灯照的真传,战事上,要为宗门的大局服务!” 拎得清是一项很重要的品质,王玉楼不能也不该为自己的利益,损害红灯照的利益。 至少现在不能——所谓的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金科玉律不会永恒的存在,但其对于如今的王玉楼确实有着事实的限制。 从这个角度看,易走日和邹天行的存在确实起到了效果,烛照仙尊对红灯照的掌控力在这一刻就体现出来了。 王玉楼忌惮的不是其他的,就是易走日和邹天行,就是他们背后的烛照仙尊。 “这是我考虑不周了。” 王荣江说不出话来,他发现,王玉楼好像也不是什么幸进之辈,或许自己坐到王玉楼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走到王玉楼如今的地步。 —— 王玉楼做了五十多年和香竹坊镇守修士,但实际上,他在香竹坊呆的日子,加起来可能都没有半个月。 这些年,香竹坊的事情,起先是郭呈泰负责,后来秦楚然被王玉楼从滴水洞内连同林樱一起调出来。 林樱去了北线,帮王玉楼看着北线特别功勋堂外包分堂,而秦楚然就到了香竹坊,替王玉楼做镇守修士。 小秦修为堪堪练气,但香竹坊的镇守修士位置又不看修为,只看有没有资格。 王玉楼说她有,她就有,至于她替王玉楼镇守,会不会守不住,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作为两宗大战前线附近的坊市,如果香竹坊能被人打破,说明前线已经炸了。 前线再次炸掉的情况下,香竹坊破不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替王玉楼做镇守修士,不是天天缩在镇守修士府中修行就行,镇守修士在战时情况下,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其中的大部分可以让王玉楼的手下代劳,但有一些事秦楚然还真就绕不过去。 比如回宗门开会。 理论上,修仙者之间的信息传递可以非常快,而且也能传递的很精准。 但现实的流程是,战时情况下,红灯照的镇守修士们要服从红灯照的大局,确保不会因为他们的愚蠢而损害宗门的利益,损害宗门内真人仙尊们的利益。 所以,秦楚然有些时候必须亲自回宗门参加通报会。 红灯照,掌门宫,掌门殿。 今日殿内的人数不少,大多数都是红灯照真传,穿着内门弟子法衣的秦楚然夹杂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特殊。 不过她也不慌,而是乖巧的跟在王玉楼的大老婆旁边。 王玉楼娶了一堆道侣,按顺序而言,白小鱼离开后,秦楚然是头名,但她反而是众人中最不起眼的。 倒数第二不起眼的是林樱,毕竟林氏已经被滴水仙尊带走了,连带滴水洞一起离开了红灯照。 滴水仙尊去了哪所有人都不知道,林樱没了家族的支撑,相对就没那么显眼了。 在往上,就是映曦和金明度的角逐了。 玉楼的这两位道侣吧,背后都有紫府的支持。 但是背后有紫府这件事,也是有差距的。 金明度背后的金山真人当然厉害,能成为西海龙虎真人执掌仙盟西海仙城的大修士,实力肯定是强的,可能只比瓜真人、丘弥勒弱一线,比准仙尊莽象弱两线。 相比于金山,老牧就弱了很多,毕竟他才成紫府没多久,说不定比李海阔还弱。 可金山是金明度的老祖,牧春泽是周映曦的亲爹! 从这一点看,周映曦才是王玉楼的大老婆。 作为真正出身底层的人,小秦对这些东西很认真,也很重视。 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所以,她对映曦总是很尊重。 ‘大姐,今天找我们来是何事?’ 听到秦楚然的传音,周映曦没有动,默默回道。 ‘反攻动员通报会,要全线返攻了。’ 秦楚然微微一愣,瞬间意识到不对,全线反攻开通报会,这不是给王玉楼找麻烦么? 她还不清楚王玉楼拿到了此次反攻的指挥权,她看到的是,易走日和邹天行又在琢磨怎么坑王玉楼了。 作为红灯照在前线事实上的隐形总管,如果因为反攻消息提前透露导致反攻失败,王玉楼一定会灰头土脸。 ‘大姐,情况不对吧,这种事能如此广而告之吗?’ 映曦微微一笑,掷地有声的开口道。 “楚然,不用担心,天行师兄心中是知轻重的,不会干那种借着开通报会透露消息给天蛇宗妖人的事情。” 掌门殿上首位置,正在和蒋豹变交谈的邹天行,瞬间看向了周映曦方向。 他对周映曦来了个饱含嘲讽的笑,而后又对蒋豹变道。 “天蛇宗这类看不清自己地位变化的宗门,总以为红灯照还是原来的红灯照,但它哪有资格站在梧南以上门的嘴脸在那儿装。 时代变了,天蛇宗是上门,我们红灯照也是上门! 所以,该打还是要打!” 邹天行的阴阳很隐晦,但真传中的聪明脑袋太多了,于是便有不少人对周映曦侧目以对。映曦的眉头低垂,没有任何太明显的情绪反应。 大族子弟都学过同一门重要一课——忍耐! 越是接近大修士的人,越能看明白残酷的规则。 老周死后,她拜入了莽象门下,但地位的下降是实打实的。 莽象那样的畜生,畜生程度在红灯照内都是一等一的。 他给周映曦许诺的紫府之位,周映曦一点都没信。 她也看不到前路在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王玉楼就更不可靠了,他自己就站在火坑上,位置看似显赫,但其实也是扛雷。 扛过了好说,抗不过,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这点王玉安能看出来,周映曦更能看出来。 许久后,邹天行结束了和红灯照内各真人门下代表人物的对谈,开始了正式的通报会。 “打了五十年,天蛇宗进行了九次全线进攻,我们守了九次。 仙尊对这种窝窝囊囊的情况很不满意,多次强调前线要主动出击,打出红灯照的气势来。 但是吧,也不知道是谁,明里暗里的对抗仙尊的法旨.” 邹天行在台上明里暗里,主要是暗里但比较明的骂着王玉阙,台下的人就当耳旁风。 在他们眼中,邹天行和王玉阙都不是东西,但论拟人程度,当然还是勉强还能保持伪善的王玉阙好些。 大家都是耗材,这一点,大家认,但按邹天行那个说法,耗材上了前线送死就行了,死出红灯照的气势即可。 可对于具体的个人而言,前线有自己的徒弟,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情人。 所以,还是坚持不让前线修士去主动送死的王玉阙好些。 况且,烛照也没真的下过什么法旨,他那种仙尊,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直接和莽象撕破脸。 邹天行也不算乱打烛照的幌子,他打烛照幌子的目的是为了打压王玉阙,这属于为派系利益而打仙尊的旗号,算是师出有名。 至于对抗烛照的意思.王玉楼还真的干了。 具体的方法很简单——离开前线防守节点而获得的斩杀天蛇宗妖人的战绩不算战功,这就够了。 掌握前线战功分配权的意义太大了,小王单单靠这一手,就奠定了自己前线隐形大总管的地位。 要说小王有什么坏心思,那是绝对没有的。 小王只是步步求稳,在战事上绝不冒进罢了。 一切为了不输,胜利什么的,王玉楼从未想过——赢不赢要看上面的大修士们的意思,他最多能为莽象打出一张还可以的筹码,这就是小王这位前线隐形总管能创造的最大价值。 看起来有点抽吧,但能成为筹码本身,意味着王玉楼的价值已经极其非凡了。 因为,他的屁股下面,真的是个火坑,烤的他现在连一句真话都不敢随意说。 毕竟,他的对手们,宗门内、宗门外的对手,都是准备了一帮子人一起分析他的行为的。 甚至,在顾家茶楼,小王的历史过往情报,是能单独列出来和众多真人的过往放在一起卖的. “.加强警戒,时刻准备,玉阙师弟是很不错,但他毕竟年轻,如果前线溃败,大家要有提前准备。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散了吧,尽快回去加强防守。” 掌门邹天行终于放完了屁,秦楚然却是忧心忡忡的跟着映曦回了她在红灯照主山上的府邸。 老周的灵山被他亲爱的师尊给代为保管了,悬篆给映曦在莽象山上安排了一块顶好的灵秀之地。 但映曦在那边住的少,更多的时候,还是喜欢待在红灯照主山上。 人和人的差异,是差异而不是差距,在这里就体现了出来。 作为拥有独立意志的个体,周映曦想要如何做都可以自己决定,她有这个资格,只是她做的太拧巴了。 周映曦想往前走,老祖身死,族人尽丧,生父远遁,遭遇了这些的她,怎么不可渴望掌握力量,进而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她是渴望的,但她又做不到完全跪下去。 站在周氏那种高起步点上起步的她,跪不下去。 作为三等真传弟子,映曦的府邸还是很豪华的,宗门真传的标配,该有的都有。 在府中坐下,秦楚然的第一句话就让映曦绷不住了。 “大姐,你现在的状态不对,你应该时时在莽象山上修行才对。” 交浅言深,秦楚然的话就像一把锋利而又冒昧的刀,刺破了周映曦构建的虚幻的安全感。 “你” 周映曦想做出坚定的反应,但她很清楚秦楚然是怎样的小心谨慎的性子,相比于出身大族的周映曦,小秦从一开始就在尘埃里,她从不逾矩。 可今天她如此逾矩,说明她是有目的的。 “大姐,有个问题我压在心中很久了。 你这些年,究竟在干什么? 或者说,你自己想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了吗?” 又一刀,秦楚然的冒犯没有停止。 饶是以映曦的涵养,也被激出了怒意。 “我做什么,还不用你来教我吧?” 注意到那双漂亮的桃眼折射出冷意后,秦楚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你看,我当面羞辱你,你愤怒,但金明度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不愤怒吗?” 周映曦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争宠。 在她看来,王玉楼不是很喜欢自己,从来不喜欢。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你什么意思?” “大姐,林姐姐的家族和滴水洞天一起,被仙尊带走了,小鱼也被带走了。 相公最喜欢小鱼,在小鱼走后,这些年最喜欢金明度。 你想过为什么吗?” 周映曦想到那个一直跟在王玉楼身边的金明度,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她长袖善舞,心思总放在修行之外!” 秦楚然笑了,她发现这种大族出身的姑娘有时候天真的可怕。 “你知道的,大姐,那也是修行。 相公需要我们‘有用’,因为想要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修太多了,没用的女修,他不会收。 金明度很有用,而且,她还是金山真人的后辈,两相结合,才会被相公长期放在身边。 而你呢,你这些年在干什么。 林姐姐是无能为力,滴水洞在洞天外没被仙尊带走的修士只有不到三百人,还不一定给她面子。 你有缚蛟真人附庸家族的臂助,而且是祖师的弟子,有机会成为相公的左膀右臂,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些挑战呢? 你说金明度心思放在修行之外,但这些年成就紫府的那些人,又有哪一个是只知道避世修行的傻瓜?” 王玉楼的道侣们,除了周映曦是被按头娶的外,其他都是他主动选的。 选秦楚然和小鱼,是因为她们好掌控。 选林樱,是因为林氏不大不小,王玉楼有信心在自己成为筑基后,渐渐把林氏纳入王氏——这是他从未告人的真实想法。 林家修木法,王氏也修木法,这种吞并在利益角度是两利的。 只是,后来的事情发展的太离谱,王玉楼的这些准备,就像当初王氏期待他能在仙盟斗法选拔上加入仙盟一样,迅速变为了无意义的废棋。 选金明度,是因为周缚蛟嘎了,神光的压力太大,莽象不是东西,金明度的老祖金山是仙盟直属的紫府巅峰大修士,王玉楼娶了金明度,意味着自己有可能会有更多的选择。 这些姑娘陪在王玉楼身边久了,王玉楼对她们当然有感情。 但除了男人这个身份外,王玉楼更是个逐道者,甚至逐道者的身份在他心中还更重要些。 所以,他会重视金明度。 秦楚然激周映曦,是因为她真的急了。 金明度是从西海来的,而且长袖善舞。 王玉楼从西海带到红灯照的三千散修,这些年死的只剩几百人,但已经有了四十多名筑基,这数字未来还有可能再翻一倍。 这些人,和金山一起,共同被金明度视作自己的价值和基本盘,她靠这些,在王玉楼心中的地位稳得厉害。 秦楚然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如果王玉楼的注意力都被金明度抢去,她这个边缘道侣的日子只会更差。 而出身滴水洞的林樱在滴水仙尊离开仙盟后,发展的上限又太低。 所以,她才希望拜师莽象的周映曦能支棱起来,和金明度分庭抗礼。 “你是说我傻?” 周映曦不愿意被一个区区练气后期如此‘指教’,她反驳道。 “大姐,你看,你还是不愿意醒来,言尽于此。 前线战事紧急,香竹坊诸事繁杂,楚然先走了。 只是,我实在不愿意看到金明度那副不把我放在眼中的嘴脸。 她恐怕对你也很尊重吧——因为她从心底就瞧不起你!” 离开前,秦楚然没绷住,终究是说了句心中的实话。 “映曦姐,我其实很羡慕你。 你的父亲是紫府,你的师尊是祖师,你的职位是货契坊的执事,你想要发展自己的影响力,有周家的那么多附庸可以选。 我才是最无力的,就是林师姐,相公手下也有一堆滴水洞的修仙者,可以成为她的臂助。 很多时候,我会恨自己太清醒,清醒而又无力,最痛苦。 如果你还想做出改变,需要尽快了,相公不会等任何人,他心中只有他的大道。” 秦楚然炸塌了映曦为自己构建的虚幻的墙后,拍拍屁股,不,她没有拍屁股,太粗俗。 总之,楚然为了不被彻底边缘化,玩了把大的,而后就潇洒的离开了。 她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很多事想争都争不了,如果周映曦支棱不起来,她就要向金明度俯首称臣了。 那个冒昧的练气女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映曦坐在自己空荡荡的府中,呆坐着动也不动。 许久,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黄氏百宝坊的珍宝清单。 这张单子,还是老黄令自己的弟子亲自送给她的。 周映曦作为祖师的弟子,王玉阙的道侣,红灯照的真传,货契坊的执事,无论是从身份和业务上,老黄都有理由结交她。 所以,黄氏百宝坊的珍宝清单,黄秋生每隔半年就会给她送一次。 只是,这次的清单上,有几行在送来时,被黄秋生亲自用法力标注了。 ‘瑞鹿血——妖王精血,极品宝丹材料,十万灵石一滴。 瑞鹿肉——妖王妖肉,极品宝丹材料,一千两百枚灵石一斤。 瑞鹿血髓——妖王骨髓,极品宝丹材料,四千枚灵石一两。 瑞鹿角片——妖王骨材,极品符箓基材、极品宝丹材料,八万灵石一方(二十斤以上、不规则)。 瑞鹿皮——妖王外皮,极品符箓基材,极品法宝基材,如有需要可联系百宝坊详议。’ 摸着额前的玉简,泪水止不住的从映曦的眼中流下。 黄氏作为梧南巨商,自然不是只做周映曦的生意,这份珍宝清单,红灯照的很多真传弟子,都有资格收到。 这也是今天在掌门殿内,邹天行敢开口阴阳周映曦的原因,也是那么多真传会侧目看她的底气所在。 天地间的瑞鹿妖王,就牧春泽一个! 是,你父亲是紫府,但牧春泽成的是神光搞出来的非法紫府、被按着割材料的圈养紫府! —— 王玉楼心中当然不是只有自己的大道。 或者说,成道是个极其复杂的事情,太多的细节都要有所准备。 或许其中的某一些准备的不是那么足,但只要整体准备的足够,某些短板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就是提前规划好自己未来的意义,可能会变为废棋,但这种时刻准备着的前进姿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其实,王玉楼无所谓邹天行开会把反攻的计划透露给红灯照的众多真传和内门弟子。 因为,大战中想要组织反攻,天蛇宗一定是会注意到的。 当初瓜真人带着天蛇宗全线反攻之前,红灯照就提前知道了天蛇宗的大部分动向,也早早就准备好了,唯一的意外是瓜真人那个狗东西竟然亲自下了场。 如果不是莽象长期在大天地停留,防止有人给自己证金丹搞幺蛾子,以瓜真人的实力,吼出第三嗓子,再杀个几千万人也很正常。 总之,这次反攻王玉楼不打算用奇兵。 中线镇守关府邸,王玉楼正在会见南线镇守协理蒋豹变。 “.守正出奇,我们守了五十年是守正,反攻本身就是出奇。 毕竟,之前几次反攻,每一次也都是大张旗鼓的,结果晃得天蛇宗疲于奔命。 此次我们继续大张旗鼓,好好准备每一个环节,如此方为真正的稳健。” 叛忍皮灵修放弃浮烟,转喊‘莽象,忠诚’后,新任的南线镇守为烛照门下的言思源。 言思源和易走日类似,对王玉楼的敌意都相当大,你要说他多恨王玉楼,那就是纯扯淡,他们没有什么私人恩怨,有的只是不死不休的派系矛盾。 相比于和言思源谈,王玉楼更倾向于和蒋豹变扯,红灯照此次反攻需要中线和南线配合,要准备的细节很多。 “南线一万两千练气、九百筑基,加上中线三万练气、两千筑基,总计四万两千练气,两千九百筑基,这个数量,是不是有点少了?” 蒋豹变的担忧是有依据的,天蛇宗每次进攻,都是四万名练气起步,三千名筑基常有,但每次都没讨到什么好。 修仙者的战争中,进攻方的攻势往往会被防守方提前准备好的大阵削减,如果红灯照按天蛇宗发动攻势的规模去准备,显然是没办法在战场上建功的。 “对,少了,所以我还准备了一只奇兵。” 王玉阙在前线经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懂人少的事情,他其实暗中有所准备。 “咱们的进攻重点,就放在四明宗旧址那里。 四明宗地下蕴养着不少上品灵器,打起来后,可以让四明宗幸存的修仙者去拿那些被蕴养多年的灵器,送给得力的资深筑基用。 如此,方可实现最短时间内撕开天蛇宗防线的效果。” 四明宗虽然被瓜真人吼死了一大半人,但毕竟还没彻底消失,这张牌,也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蒋豹变是浮烟派紫府的嫡系后辈,他不可能喊‘莽象,忠诚’,故而王玉楼和他单纯就是公事公办。 没有那种藏着一张牌,不告诉宗门,打起来忽然用的事情。 大战,十几万修仙者参与的大战,仙盟时刻监管的大战,哪有什么奇兵争忧的底牌打法。 大事上对宗门老实,是一个修士想在宗门内长久立足的基本条件。 当然,大家都拿,挖宗门墙角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些自以为聪明藏着底牌最后用出来干扰宗门大战安排的人才有真正的大问题。 “好,玉楼,你有心了,不过这次我们不能贪多,你制定的这个计划还是太激进了。 我理解你的意思,取其上者得其中嘛,但你把计划打的这么满,万一做不到,邹天行和易走日肯定会找你麻烦。 到那时,有功也变成了没功。” 老蒋的提醒很到位,属于把王玉楼当半个自己人的水平。 蒋豹变因为出身原因不会喊‘莽象,忠诚’是真,但浮烟派在莽象和烛照的对抗中渐渐消解也是真的。 这就类似于老大和老二斗法,斗法的余波先干死了老三。 皮灵修他们的担忧是对的,双尊共治的格局下,第三种选择其实是一条死路。 但是吧,祖师的饼太好看,老皮自己都做了叛忍,类似于蒋豹变这种示好,浮烟派残留的人做起来更是没有心理负担。 可以说,老皮带了一个坏头——当然,对王玉楼而言是好的。 “嗯豹变师兄说的对啊,保守点,这样,改成反攻五十里。 我们总不可能连五十里的都打不下来,而且,打下的地盘多了,如今的保守反而又能成为优势。” 蒋豹变把王玉楼当半个自己人,王玉楼把蒋豹变当完全的自己人。 海纳百川,而成其阔。 王玉楼想要走得远,甚至需要拉拢自己的敌人。 所以,他对老蒋的诚意也不低。 蒋豹变也不是什么拧巴的人,王玉楼的安排合情合理,他自然不会反对。 “可以,我这就回去准备。” (本章完) 番外,大战中的云大和云二(1) 番外,大战中的云大和云二(1) 香竹坊。 “道友,道友,这点意思您收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为我和我弟弟选个位置。” 云大手中的黄麻纸中,包着大概七十多枚灵石,这是他和弟弟的全部积蓄了。 红灯照的献忠队,准备帮他们兄弟俩献忠。 宗门的征召,他们这类散修是不敢推脱的。 推脱,必死无疑。 去了,反而还有机会保留一线生机。 献忠队的修士神识一扫,撇了撇嘴,不过还是道。 “太少,只能安排一个人的。” 云大顿时眼睛一亮,能安排就好,哪怕一个人也好。 “道友,您能把我们安排到哪,我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您先给我们兄弟俩安排,我们后续再给您两百枚灵石,如何?” 献忠队的修士把灵石收进储物袋,嗤笑着道。 “后续再给?你死了,我从哪收? 这些事都是现灵石才能办的,你给我灵石,我给上面人灵石,上面人给你安排位置。 你那意思是还想让我给你垫灵石,你觉得可能吗?” 云大不说话了,让献忠队的红皮狗垫灵石当然是不可能的。 众所周知,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皮灵修在红灯照内带头搞的献忠队,被红灯照治下的散修亲切的称呼为‘红皮狗’,因为他们比狗还能闻,只要他们想找到你,总能把你找到并送上前线。 “您说的对,您说的对,那您能为我们安排到哪?” 云大满脸期待,对于他而言,安排一个也是安排,总比不能安排好。 两宗大战的前线是人能呆的地方吗? 传说,前些年有个妖王带着天蛇宗的妖人们冲阵,直接杀死了上万名前线的修仙者。 上万名修仙者啊,云大才练气中期,他一辈子见过的修仙者都没上万名。 结果上万名修仙者,直接就那么被妖王吼死了,传说里面还有很多筑基修士。 筑基修士在前线动不动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云大清楚,自己和弟弟上了前线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 听到云大的问题,那红皮狗笑的很怪异,道。 “中线,南线动不动就要冲到天蛇宗的阵地送死,中线只用蹲在阵法中守就好了。 你不知道,两宗前线的阵法都是紫府真人设计的,非常安全,躲在里面就不会死。” 屁话,他是懂情况的。 南线的修士动不动就要忠诚冲锋是之前的事情,现在皮灵修从南线撤了下来,新任南线镇守言思源是烛照派的真传,但做事比较讲规矩,没有再乱搞。 毕竟,中线已经崩过一次了,搞崩中线的中线镇守严恪义直接化成了灰。 万一南线不小心崩了,他言思源有第二条命? 红皮狗之所以拿这些过去的事骗散修,单纯是他欺负散修们不懂行。 “中线?躲在阵法后?那不是还要上战场?” 云大有些傻眼,脑子都晕晕的。 七十多枚灵石,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和王玉楼不一样,王玉楼的出身一开始就不低,后来接触的修士们,多数都是宗门修士、大族修士,也不是特别穷酸,所以他接触过的灵石就像流水似得多。 而在灵石荒后,散修能拿出七十多枚灵石,已经很难了。 “当然要上战场,怎么,红灯照对你这么好,你就没点大局意识、爱宗意识吗?” 见云大的态度不对,红皮狗的脸色当即就冷了起来。 七十多枚灵石太少了,他刚刚的好言好语已经耗费完了这笔灵石的香火情,现在也该严肃起来了——总之,事情不办,灵石也不退。 “我我没有,就不能去后面做做后勤么?” 云大的眼中有些恐惧,他不敢没大局意识,他也不敢不爱红灯照,但了灵石,总得听到些回响吧? “可以,一万两千枚灵石一位,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最好的位置是三大镇守关,一万八灵石一位,你给得起灵石,我们就能给你安排,绝不乱搞。” 皮灵修搞献忠队,核心的收入就靠这个。 八成给王玉阙,也就是莽象仙尊,一成给相应镇守关的镇守修士,皮灵修拿六分。 剩下的四分,两分给‘开单’的红皮狗,两分计入奖池,给开单业绩比较优秀的红皮狗做奖励。 “一万.” 云大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命可以这么值钱。 如果把命卖了能挣这么多灵石,他愿意把自己的沙比弟弟卖了,从而给自己筹备一笔修行资粮。 可惜,这是买命的价格,不是卖命的价格。 皮灵修给红皮狗开出的价格是,找到一个合适的练气送到前线,奖励三枚灵石,不是三十枚,是三枚。 也就是说,云大连带他弟弟,如果不送这名红皮狗灵石的情况下,他们的命,只值三枚灵石。 这个价格当然是失真的,但现在是战时,人命确实不值灵石。 说到底,还是红灯照太强了,在仙盟的关口锁了宗门边疆的情况下,宗门内的练气散修们,现在就是鱼肉。 “算了,看你们也给不起,来,上车,我拉你们去献忠队驻地,先训练训练。” 见云大拖拖拉拉的样子,红皮狗知道他给不起灵石,当即催促了起来。 还要赶着去找下一个需要被他帮助,从而得以完成对宗门的献忠的散修呢。 “不是,我给你七十多枚灵石是为了那啥,你事情也没办,得把灵石退给我。” 云大红着脸,和红皮狗理论了起来。 “啪!” 一鞭子,把云大抽倒在地,他的脸上也被抽出了一道可怕的血痕。 红皮狗不装了,声色俱厉的吼道。 “什么灵石,我没见过灵石!” 脸上一片火辣,左眼都有些难以睁开,但云大实在不愿意吃这么大的亏。 那七十多枚灵石,是两兄弟所有的浮财了啊! 他狼狈的坐在地上,双手按着两侧的地,没心情管自己的伤势,焦急道。 “你这不是抢灵石么,哪有这样的事,收钱办” 红皮狗冷冷一笑,反手就又是一鞭子。 “啪!” “啪!” 一鞭子接着一鞭子,云大被抽的满地打滚,叫声凄厉。 香竹坊的散修们注意到了云大的惨状,但连看热闹都不敢,只敢远远的站着,眼中都是愤恨,可脸上却又只有麻木。 红灯照的修士和散修打成一片,这种与民同乐的屁事当然会引起香竹坊治安维持队的注意,不过,治安维持队过来只是默默地看着。 ‘道友,别打死,别乱攀扯,香竹坊的镇守修士是玉阙前辈,你可明白?’ 香竹坊治安维持队队长沈一心传音提醒道。红皮狗办事喜欢扣大帽子,但香竹坊是王玉阙治下的地盘,沈一心不敢让人乱攀扯,显得玉阙前辈管理治下修士管的不行。 ‘哈哈,明白,道友,我都明白。’ 那红皮狗听到玉阙前辈的名字,赶忙停下了手上的鞭子。 “好了,你也不是太不爱宗门,带着你弟弟,明天到香竹坊献忠队驻地报道,不来的话,下次可没人放过你了!” 红皮狗聊下一句狠话就想撤,然而. “慢着!他犯了什么事,让你打成这样?” 穿着灵器法衣金秋雨落的秦楚然施施然的骑着灵鹤飞于半空,语气严肃的拦住了红皮狗。 “楚然道友,我.他不想为宗门献忠,我就稍稍训斥了他一顿。” 红皮狗没意识到事情的特殊性,还试图解释。 “你的意思是,香竹坊的修士不懂爱护宗门的道理吗?” 秦楚然皱着眉,她很谨慎,稍微可能上纲上线,影响到王玉楼的事情,她都会亲自办。 王玉楼的位置太敏感了,他的敌人们永远在筹备为他挖下一个坑。 今天红皮狗在香竹坊乱给一个散修扣帽子,如果她不制止的话,这种扣帽子的边界就会模糊,从而渐渐危及到王玉楼这名名义上的香竹坊镇守修士。 “不!不是!楚然师姐,我没这个意思!我没这个意思。” 沈一心提醒,秦楚然质问,红皮狗当然知道自己犯了忌讳。 他大可以处置云大,但他偏偏不该在大庭广众下打的这么厉害,最后还给云大扣帽子。 “我看他也不是不懂爱护宗门的道理,这样,他伤的也不重,你赔他五.八百枚灵石吧。 喂,还能动么?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在地上艰难挣扎的云大,秦楚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触,所以临时加了三百。 如果没有王玉楼,她的人生未必会比云大好到哪里。 高层对底层的狰狞,在滴水洞天内也一样。 云大艰难的从地上撑起身子,看向秦楚然的方向,努力的看啊看。 但因为被打,他的眼睛充血的厉害,以至于即便很努力,依然看不清天上的女修长什么样。 他一边吐着血,一边开口道。 “云大,仙子,我叫云大,多些仙子搭救。” 秦楚然点了点头,环视周围的散修们,朗声道。 “前线不是魔窟,更不是炼狱。 两宗大战,一边是红灯照,一边是天蛇宗。 这场战争,就像烘炉,很多人进去,成为了废渣。 但很多人进去,成为了上好的良材美玉。 其他的不说,王玉阙前辈在前线搭建的特别功勋堂,对所有立下战功的修士都一视同仁。 只要你们能在前线立功,别说筑基了,就是成为红灯照内门弟子,乃至于红灯照真传,也是有可能的。 你们或许不知道,大战才三年,已经有两百多名练气在前线晋升为了筑基。 做散修,修一百八十年,到最后是死。 上战场,可能会死,但也有机会改变你们的命运! 我很敬佩的一位前辈说过,无论前路再难,修仙者总要往前走。 这,就叫修行。 修行、修行,走下去,在困境中走下去,走到最后,本身就是修行。 机会,就在那里,对所有人开放。 所以,不要抵触,坦然的接受这场战争吧。” 很多年后,云大依然记得,自己跪在地上听到的秦楚然的话。 修行,就是走下去,再难都要走下去。 走不下去的,当然也不能修下去了。 要走下去。 —— 晚上,狭窄的旅店笼屋内。 已经被预定要上战场的两兄弟终于聚到了一起,云二白天去附近的一个小家族帮忙挖矿了。 那黑泥矿里面,藏着很多杂妖境的金线蚂蟥。 金线蚂蟥本身实力也就那样,但黑泥矿又黑又黏,是金线蚂蟥的绝佳藏身之所。 想要采矿,必须让练气修士去,才能应对金线蚂蟥的偷袭。 赤着身子的云大趴在床上,满背都是伤痕,红皮狗毕竟只是为了拉人上战场,没有下死手。 但云大的伤势依然可怕,云二一边给云大擦药,一边道。 “哥,你还真以为她是什么好人了? 我听说,她就是傍上了王玉阙,做了王玉阙的情人,才能在香竹坊作威作福。” 云大怒声道。 “闭嘴!她是我们的大恩人! 八百枚灵石,够你干多少天了? 这顿打,挨的值啊。 要是一天能挨一顿,嘿,你说,要是能一天挨一顿,咱们都不用愁修行的资粮了。” 说到一半,云大竟然畅想起了天天挨打拿灵石的美好日子。 他们两兄弟,靠挖黑泥矿过活。 但黑泥会腐蚀身体,干一天,要修养一天。 而且,那个小家族给的报酬也低。 一个月给三斤黑泥做报酬,虽然黑泥是培养灵植的灵壤,但三斤黑泥也就值九枚灵石. 两兄弟一年干满,加起来不过能挣两百枚灵石而已。 一顿打,顶四年。 也不怪云大会渴望天天挨打。 “你就想吧,大哥,这种打,挨两顿你就交代过去了。 哎,怪我,秦楚然是好人。 我就是.我就是太恨那些作威作福的大宗弟子了。 他们不就是托生的好么,我恨啊!” 云二嘟嘟囔囔的说着,云大翻了个身,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看着弟弟道。 “她说的对,我们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散修,资质也差。 有的,只是一条烂命。 上战场,说不定真的有机会。” 涂药的动作顿了顿,云二道。 “特别功勋堂就是她男人开的,她是好人,她男人应该也不是太坏。” “去?”云大问道。 叹了口气,云二反问。 “我们能不去吗?” (本章完) 第191章 红灯照大反攻,但先打浮烟,献忠献到筑基巅峰 第191章 红灯照大反攻,但先打浮烟,献忠献到筑基巅峰 战争,战争。 崔白毫活了一百四十多岁,在人生的前八十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 作为一个出身小宗门的边缘修仙者,他曾经最大的野望,不过是修到练气巅峰。 那可是练气巅峰的‘练气高阶大修士’啊。 曾经,仙盟内的局势还稳定时,‘练气高阶大修士’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可惜,仙尊们怕变化,但又渴望有利于自己的变化。 所以,变化总会发生,没有王玉楼,也会发生。 祖师好像变化的风暴眼,掀起了无限的波澜,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崔白毫的人生,其实是被莽象改变的。 莽象决定证金丹,影响的甚至是四极五域八荒的利益格局。 莽象要成的金丹,从来不是神光那种基本盘不稳的金丹。 他的野心,在他孤身直入天蛇谷的时候就显露无疑。 为了成道,莽象还不远几万里的前往了仙国等其他顶级势力拜谒。 回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准备当场杀了瓜真人,从而开启仙盟内战。 可以说,莽象拔剑起的过程中,已经差点造成仙盟苍生无量劫了。 幸好莽象的实力暂时还追不上自己的野心,他开启内战的尝试被烛照和蛙皇联手按住。 但崔白毫的命运依然是被改变了的。 “再检查一遍,这些上品灵石、稀有灵材会被用在红枢神通大阵中,每一块都要好好监察,任何一个都不能出问题,不然,你我的命都担待不起。” 崔白毫作为王玉楼的心腹之一,属于王玉楼众多手下中第二层级的存在。 和他同在这个层级中的,是郭呈泰、顾通明、安和宁等,因此,他的职位也相当关键——中线红枢大阵转运使。 红枢大阵全名红灯照天枢神通大阵,大阵激发的神通,可以有堪比紫府的威能,当然,耗费也大的可怕就是了。 一发神通的耗费大概等于十九份筑基资粮,这么贵的攻伐手段,正常而言是不会用的。 好用,但不值,筑基修士的命没那么值灵石,大多数时候,相比于使用红枢大阵,让筑基修士带队用命填线的成本反而更低。 红灯照治下的底层修仙家族就像杂草一样,总会不断地供养出新的筑基,红灯照系统内的边缘筑基如吴谨言之流,死在前线的抚恤也才半分筑基资粮罢了。 故而,作为红枢大阵的转运使,崔白毫大部分时间都闲的厉害,拿的俸禄却不低,这就是小王对他的器重了。 老崔不是什么顶级的天骄,但在牛马属性上差不多拉满了。 抗压能力强,工作主动性高,也能很好的和王玉楼看齐,带在身边用的很舒服。 给他一个不用上班的职位,就是要把他拉到身边当帮闲用。 不过,红灯照的反攻已经开始,三线的十一处红枢大阵都要投入使用,老崔这名转运使自然要在岗位上做好自己的工作。 这里就体现出红灯照前线隐形总管的用人水平了,老崔过来后,可以帮王玉楼盯住红枢大阵的准备环节,确定准备环节不会出问题。 如此,就是言思源要在南线坑王玉楼,他管着的负责南线三座红枢大阵的阵法师们,也不敢轻易的乱搞。 关键卡位,流程控制,以点带面,实现影响力的扩张。 老崔当然是能意识到王玉楼对自己的安排的目的所在。 他带人检查了两遍红枢大阵所需的灵石和灵材后,便着人建档,并第一时间同另外一名烛照派的转运副使一起用印,将检查完备的报告发往了三线镇守府、红灯照掌门宫。 这就属于留痕了,通过留痕,崔白毫对大阵耗材的准备已经确定完全,接下来就是派人往三线的红枢大阵转运这些耗材。 这些事,就不需要崔白毫亲自负责了,而且转运过程都在前线之后,其实也没多大的危险。 “云大,你去北线送.你们去南线送,两天之内送到,路上要沿着核心转运线走,都给我警醒点,不要懈怠,明白吗?” 核心转运线,是王玉阙在前线改制后的产物之一。 在后勤转运线方面,王玉阙主导推动了‘三线划定’,将前线的转运线分为‘一线专用线’‘常规专用线’‘核心转运线’三个。 不同的后勤转运任务,被以重要程度、送达范围等,安排在三种不同的转运线上。 一线转运线是最危险的,负责把物资和补充修士送到战场的第一线,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前线。 常规专用线承担了绝大多数的前线后勤任务,九成的转运都要用此类转运线完成。 通过对比不同修士在同样规格的转运任务中的表现,可以实现高效的筛选和控制,避免有人乱挖宗门的墙角。 最特殊的是核心转运线,此线只有两条,接近前线一条,前线后二百里一条。 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其标准极高,全转运过程中,每八十里就会换一队筑基修士参与护送,从而保证过程上的安全。 八十里的距离,以筑基修士的修为,不过几息之间的事情罢了。 而第二条设在两百里后,是因为那是王玉阙建立的第二道防线,专门为前线被攻破而准备的。 听到此次转运可以走核心专用线,云大等人顿时眼睛一亮——安全啊。 “明白,谨遵转运使法旨!” 崔白毫满意点头。 谨遵转运使法旨,谨遵法旨。 这些话,即便已经听了很多年,但每次听到,他的心依然会有所触动。 紫府,他是不敢想的,他有自知之明。 所以,作为筑基修仙者,他能追求的确实也只剩下这种举足轻重的权力了。 之所以认定自己没有紫府之机,是因为崔白毫观察到,这些年成道的六位紫府大修士,都是早早的进入了红灯照真传序列的存在。 严恪礼,悬篆真人的弟子,莽象仙尊的徒孙,不到八十岁成为真传。 虢百尺,旦日真人的弟子,莽象仙尊的徒孙,不到九十岁成为真传。 皮灵修,浮烟真人的弟子,曾经做过南线镇守,害的数不清的红灯照弟子身死天蛇宗阵地外,很不是人,但也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真传。 崔白毫看的清楚,能成为真传本身已经很难,要么出身不凡,要么能力出众,要么天赋绝佳。 他自己出身牛马,能力也不是太出众,天赋更是没有,怎么可能和那些人争? 且成为红灯照真传后,能不能成为紫府,又是一轮新的残酷的淘汰。 红灯照真传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王玉阙是真传,很多连职位都没有、且被送上前线的四等真传倒霉蛋也空有真传的身份,两者能比吗? 老崔只是模模糊糊有个感觉,感觉跟着王玉楼混,未来可能会有些机会。 他不知道,红灯照真传分四等,第一等是王玉楼、易走日这类。 第二等是王景怡、邹天行、蒋豹变这类。 第三等是虢百尺(曾经的)、周映曦这类。 第四等则是看清开紫府的机会和真传不真传没关系,并决定以躺平对抗宗门的那一类。 红灯照搞真传不是为了选拔紫府种子,而是为了建立宗门内的秩序等级,从而更高效的完成统治。 虢百尺和严恪礼等人能成紫府,单纯是因为莽象给了他们‘机会’。 —— 一路从中线镇守关向南飞,崔白毫跟在一队中线镇守关的红灯卫身边,路上倒也没有任何意外,只两个时辰,就到了玉阙宫。 说是全线反攻,但反攻的重点在四明宗以南,南叶国以北。 反攻的主要力量就是南线和中线,至于北线,则是长期和天蛇宗往死里打,谷神宗和妙峰山已经纠缠了七十年了。 种种考量下,王玉楼临时把大战的指挥之所放在了南叶国国度外的玉阙宫。 中线镇守关是很不错,但距离言思源太远,王玉楼是真的怕言思源坑自己。 言思源自己是很明事理的,可易走日已经有些疯了。 原因无它,莽象派五十年间多了六名紫府,而易走日站在紫府关外,愣是没一点开紫府的机会。 易走日的老祖是进贤真人,他当然不能喊‘莽象,忠诚’,但进贤和烛照又不需要紫府充电宝,自然不会给易走日紫府的位置。 眼睁睁看着莽象一脉的紫府就和老母鸡下蛋一样一个一个的出来,连虢百尺那种小年轻都开紫府了,易走日能不疯么? “我怕啊,言师兄,您是懂大局为重的,但我怕易走日逼你。 是,您心中有宗门,可就算你能顶住易走日的压力,你手下的人又能都顶住压力吗?” 王玉楼走到今天,成为前线的隐形大总管,很多事已经不用隐忍了。 该挑明就挑明——言思源,别犯傻! “不至于,走日师兄已经半个月没联系我了,他这些年和你有些小小的争执,但也没有真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言思源笑着放起了屁,王玉楼想的却是,老言这人还不错。 他的话,差不多属于明着暗示王玉楼,他的手下已经有人被易走日说动了。 大战当前,王玉楼总指挥,南线配合,但易走日半个月不联系言思源——这不是纯扯淡么? 不联系言思源,那就是联系了其他人。 中线王玉楼可以放心,他下面的烛照派筑基已经被他整死了好几个了,应该不会有人再找死。 那只能是南线,以言思源如此暗示的行为看,基本就是言思源手下的人。 “言师兄,我打算设立一个龙虎营,营中修士从南线最精锐的资深筑基里选拔,组个八十人左右的规模。 大战分为三个节点,全线反攻也就是佯攻,北线暴起还是佯攻,以及最后的中线和南线全线压上。 龙虎营就在全线压上前出动,冲进天蛇宗战阵搅一搅,你认为南线哪位师兄适合担任龙虎营的统领?” 言思源静静地看着面带笑意的王玉楼,心中差不多把王玉楼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只是不愿意被易走日坑,所以提醒王玉楼一句,也算卖个好。 毕竟大战打到这里,已经死了个中线镇守严恪义,他怕啊。 可王玉楼这个狗东西贪的厉害,非要立刻逼言思源把那人交出来。 什么龙虎营的统领,就是为那被易走日策动的人准备的。 以易走日的眼界,还有王玉楼的地位,他想坑王玉楼,找的肯定不是牛马筑基。 给个统领位置,也好名正言顺的把那人从原本的岗位调离,从而打乱易走日的计划。 而那筑基带着龙虎营去天蛇宗冲阵了,动辄就是生死之变,也肯定不敢搞幺蛾子。 王玉楼这一招,还行。 但言思源为王玉楼干了这事,就不好和易走日交代了。 当然,对于他们这些红灯照核心层的弟子而言,这事儿很小,言思源交代不交代都行,可这不影响言思源感到恶心。 “玉楼,不至于吧,南线的资深筑基也就一百多人,你抽走八十,我们南线还怎么搞?” 言思源不满的点也有这个,王玉楼一句话,他就要把手下的资深筑基送八十名出去。 当然,那些人在宗门内地位不行,都是耗材,但毕竟是资深筑基级别的耗材,死的多了,挨批评的是言思源。 “两百多。” 王玉楼伸出两根手指强调道。 南线多少资深筑基,他能不知道吗? 王景怡虽然从南线镇守协理的位置上离开了,但在南线也有眼线,王玉楼对南线的很多事都清清楚楚。 “你!” 言思源忍下了,他忍着不满,满脸不愉的开口道。 “八十人太多了,五十人如何?” 秩序的魅力,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言思源修为比王玉楼高,地位不比王玉楼低,斗法的话,王玉楼在他面前可能就是三招的事儿。 但因为红灯照大秩序所需要的大局是战争不能输,言思源作为南线镇守,就要在此次反攻中配合王玉楼这位指挥者。 他很不满,但也很谨慎,所以最后依然选择了服从。 当然,五十人肯定是少了的。 八十名资深筑基去冲阵,大部分都能活着回来。 换成五十名资深筑基去冲阵,稍微深一点,可能就是大部分都回不来了。 这里的关键在于,八十人可以突破天蛇宗局部防御冗余的上限,五十名可能突破不了。 “五十人可以,但具体什么人过去,言师兄有什么想法吗?” 已知五十人去就是送死,且言思源不可能大量派烛照门下一系的筑基们去送死。 而作为总指挥的王玉楼,也不会允许言思源派莽象一脉门下的筑基去送死。 所以,王玉楼不是在提问,而是在确认。 老言,搞一下子? “这我这就拟一个名单!” 言思源眼睛一亮,当即理解了王玉楼的意思。 他发现,王玉楼这个贱人能在前线站稳这么久,不是没原因的。 王玉楼身上有种没有机会创造机会的能力。 红灯照内,关键的好位置是有限的,对于真传弟子这个层级而言,工作资源依然是紧缺的。 没有工作资源,就自己创造工作资源,从而立功,这种能力确实很厉害。 很快,言思源就拟好了名单,王玉楼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虽然都是浮烟派的人,但坏就坏在,都是浮烟派的人,甚至还有好多不是资深筑基的被拉了进去凑数。 “不合适,这样,我记得虢百角也在南线吧?” 虢百角,虢百尺的族中兄长,也是资深筑基,但不是真传。 “玉楼,这.百尺真人那边?” 言思源能接受下手干浮烟派的人这种事,毕竟大家都是敌人,能坑则坑属于正常行为。但虢百角不一样,人家的弟弟是红灯照的紫府大修虢百尺,让此人上去送死,言思源怕啊。 “真人怎么了? 大战当前,在我王玉楼眼中,没有什么真人的哥哥,有的只是红灯照内门弟子虢百角。 我看,让他去,正合适,不然显得我们好像故意排的名单似得。” 言思源看着王玉楼,有种重新认识这个混账的感觉。 王玉楼,你是真他么能唱高调啊。 村头的狗都没你叫的高! “好,我忽然想起来有几位道友实力也不错,刚刚忘写了,是要稍稍改改。” 王玉楼不装了,言思源还装也没什么意思。 大家都难,莽象派不缺强兵悍将,烛照派更不缺。 言思源是筑基巅峰,南线还有一堆烛照派的筑基巅峰,只是没言思源背景深。 他们在南线,很多时候不太给老言面子。 这次小王既然把虢百角送上去了,老言也打算也帮那些不给自己面子的‘同僚’们为宗门献献忠。 —— 其实,王玉楼曾经只在玉阙宫停留过半年,在此初步筹建了前线特别功勋堂。 而后,王玉楼就接了严恪义的位子,做了中线镇守,也就离开了玉阙宫。 不过吧,作为南叶国国主协理,玉阙宫定期有人维护,所以如今再启用,也非常丝滑。 崔白毫注意到,玉阙宫外修建了十几座临时搭起来的行营。 每一座行营,长宽都有几百丈。 战争不是人情世故,是真要死人的,而且是成百上千的死。 玉阙宫和众多行营的上空,修仙者们就好像蜂巢边忙碌的蜜蜂,飞的到处都是。 中线镇守关的红灯卫是带着任务来的,他们作为王玉楼相熟的亲卫,将会担任反攻主力军团的军法执事。 而这十几座行营,就是反攻主力军团所在。 不过,红灯卫就职前,当然要先去拜见玉阙道友,算是报个道。 崔白毫便跟着红灯卫们,一起前往了玉阙宫。 可他来的很不是时候,玉阙宫的主殿内,似乎正在发生一场争执。 “献忠献到我们头上了是吧?王玉阙,你是总指挥,但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你一句话,我们几十人就要去送死,这不是笑话么。 而且,为什么是我们,你们莽象一脉这么搞,难道是想逼我们反出红灯照吗?” 浮烟派的皮灵修做了叛忍后,剩下的浮烟派中层修士,精神状态本就不稳定。 他们也想做叛忍,但多数又没什么紫府的潜力,做了叛徒也无非是在莽象派内继续从下往上爬。 能不能爬上去还是两说,之前在浮烟派内积累的资历,会完全作废。 所以,大多数人到最后,会在久久的犹豫后,选择继续留在浮烟派内。 当然,让他们出太多力是不可能的,皮灵修为浮烟冲锋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靠莽象成的紫府。 给浮烟做牛马,报酬实在太低了。 其实,这也是浮烟的无奈,他没有仙尊的实力,却借着赤明仙尊弟子的身份,拉起了红灯照内的第二大派系。 看起来风光,可派系中的紫府大修们,很多只是面上给他点尊重,抢利益时好不手软。 这些人之所以投浮烟一脉,是因为莽象之前不收人,烛照也懒得多收人。 说白了,他们和浮烟站在一起,纯粹是报团取暖罢了。 面对如此松散、离心的派系,浮烟从哪找利益,让皮灵修开紫府? 当然,这些事,对于殿内的浮烟派筑基们而言太远了,他们现在只是惊怒于王玉楼的不做人。 “你们还想讨……” 安和宁正要冲锋,做玉阙道友的缓冲垫,但王玉楼直接伸手示意他闭嘴。 该担当的时候要担当,什么事儿都一股脑推给下属的人,成不了大器,拉不起大势。 “第一,什么叫献忠献到你们头上了,为宗门做贡献,是每个宗门弟子应有的心意。” 王玉楼这些话其实是对的,资深筑基就不是宗门弟子了吗? 宗门或许对弟子不是很好,但修仙界的规则向来如此。 更现实的利益视角是,作为浮烟派的修士,你们的靠山已经在双尊共治的格局下,渐渐不能支棱了,你们当然要失去以往的优势地位。 如果放任浮烟派的人继续在后方作威作福,那后方的位置浮烟派的人就要占一大堆。 莽象一脉和烛照一脉怎么安排更多的自己人? 当然可以幻想正义性,幻想宗门治理的内部政治斗争具有神圣性,但这种幻想不符合现实。 (本书绝不是gc小说,有政治更不等于gc小说,这些宗门内斗的政治化表现,本身是实力主义至上修仙世界的组成部分,其中的原则和逻辑和现实差距极大) “第二,宗门大战,情况紧急,事急从权也是应该的,总不能事事都向掌门汇报——虽然,掌门知道了我的计划后也会同意就是了。” 王玉楼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暗暗的威胁。 你们可以放弃幻想了,这次掌门也站我这边。 邹天行作为掌门,可以恨王玉楼,但必须干好掌门的位置。 王玉楼的计划在程序正义和目的正义上都很恰当,更重要的是,切中了红灯照目前内部提倡的核心理念‘不能输’。 更深层次的逻辑是,打压浮烟派对烛照仙尊而言也是最优解。 莽象,他需要忌惮,浮烟就不一样了。 把浮烟派打散,在双尊共治的格局下重塑红灯照内的利益分配份额,是烛照派的必然诉求。 “第三,最混账的是那句话,什么‘你们’,什么‘我们莽象一脉’。 这都是什么话,宗门一直以来都是团结的大家庭,没有这一脉,那一脉。 宗门需要你们做些事情,为宗门获取战争胜利的过程添砖加瓦,这其中,完全没有逼你们的意思。 不想去的可以不去,只是就别做内门弟子、真传弟子了,把宗门这些年给你们的奖励和俸禄都还了,即可两清!” 《宗门一直以来都是团结的大家庭》 随着王玉楼走的越来越高,那种快意恩仇的简单逻辑已经越发的不匹配他的境遇了。 就像他和王显茂交流时说的那样——被塑造出来的初心不可靠,短生种所依赖的生存法则同样不可靠。 一个修仙者乃至于一个凡人,随着其地位的变化,其利益的基本点也是变化的。 如果机械的抱着某些教条主义的想法,幻想一些事情可以简单的、轻松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解决,是极其不现实和愚蠢的。 就王玉楼目前的境遇而言,复杂的矛盾呼唤着他、要求着他、倒逼着他,必须拿出适应复杂矛盾的意识形态行为纲领,指导自己的具体实践过程。 为什么强调是意识形态行为纲领? 因为王玉楼不是一个个体,他此时背负的东西,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修士们,需要他拿出领袖人物的气魄去承载。 族长喊出‘王玉阙,开炉’的时候,隐含着一种对王玉楼的期待和要求,这种期待和要求甚至是王玉楼自己给自己找到的,即发展的方向。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是自己选的。 其实,王玉楼是有其他的选择的。 比如,被动的躲起来等时代变化的风暴过去,当然,也可能会等来被时代风暴刮死的结局。 王玉楼窝在自己幻想出来的桃源中,小日子正过的美滋滋的,瓜真人的大灭仙音或其他畜生真人、妖孽仙尊的神通扫了过来,然后,虚幻的桃源在大修士无差别的攻击中瞬间化作了死域。 一直以来,王玉楼都有一种潜在的意识,他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走到今天这步。 可他也明白,想要改变现实,需要先接受部分现实,这是实践的正确思路。 而不是幻想某种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会忽然出现,帮他解决那些艰难的抉择。 正义性本身是被人塑造的,王玉楼此刻正义吗? 正义的,因为他代表的是红灯照,那些浮烟派筑基修士拿了宗门给他们资源,享受了宗门带给他们的,不用被割的嗷嗷叫的待遇,就要给宗门以回馈。 不正义,因为王玉楼就是在害人去死,事实上,他的手早就沾满了血。 但王玉楼没法幻想会有某种两全的解决方案,被设计好的秩序体系和筛选体系,目的就是要让下面的人服从那些能够‘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的意志。 要么做有用的人,暂时不成为代价,同时谋求以后彻底不成为代价可能。 要么躲在一边,期待不会忽然被人拉去献忠,或者期待不会被大修士的神通无差别的杀死。 那些大修士的命,连天地都已经难以决定了,他们的意志,又怎么是一个小小的王玉楼能反抗的? ‘百灵取一即可统’定律在修仙界的任何角落都适用,它承载的是大修士无限的贪婪和坚不可摧的道心。 道之所向,百般艰难我亦往。 这就是王玉楼必须接受的现实的一部分,绕不开,躲不过,没有替代选项。 从这个角度看,白鲤所说的长生是一种诅咒似乎就是真话。 善良的人,在这个残酷的修仙界,每一天都饱经煎熬。 正义的宗门,神圣的原则,威严的法度,无限的权力,组成的虚伪的光谱图,折射出局中人那肮脏的生命的画卷。 但这种肮脏本身,又于某一维度上接近真实。 苦海是这样的,未得解脱,就要认。 “我不欠宗门什么,我作为内门弟子,完成了那么多宗门任务,我拿到的奖励和俸禄,都是我该拿的。” 一名浮烟派的资深筑基站到了人群前,掷地有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王玉楼叹了口气,浮烟都不说话,你们急什么? 急着送死吗? “这位师兄,组建龙虎营的目的,是让我们获得更多的主动权,不是让你们去送死。 百角道友和其他几位道友也在龙虎营的名单里,我怎么没看到他们表达反对意见?” 王玉楼真的无奈,他试图和平解决这些争执。 他关于组建龙虎营的提议,言思源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快? 原因就在于此——不大浪淘沙,筛走一批人,莽象一脉和烛照一脉都没法在宗门内进一步扩张。 大家都是成为大修士做事的牛马,当然明白自己该如何做才能为背后的大修士创造价值。 “.” 浮烟派的修士们不说话了。 为什么被王玉楼和言思源放进名单中的虢百角等人不反对,不闹? 因为他们背后的派系还有规矩在,派系内的话事人们的意见,他们要遵守。 反对当然简单,翻翻嘴皮子就能表露态度。 但虢百尺刚刚开紫府没多少年,他哪有胆子出言庇护自己的大哥? 窝囊吧? 就是这么窝囊。 虢百尺成了紫府,反而更惜命,更不敢违背祖师的大局了。 这是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修仙世界,祖师的命运在祖师自己手中,天地都不被祖师放在眼里,更遑论手下人的意见? 王玉楼和言思源做的事很残酷,但他们今天不做,明天也得做,不然就会像那些站在殿内神情茫然的浮烟派筑基一样,一样的无力。 不愿意接受这种现实的人,要么早就被筛死了,要么就像忽然遭逢如此待遇的浮烟派修士一样,只是因为他们曾经没有经历过。 曾经,他们也是可以躺在后方爽收战功的存在。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这种资深筑基,也会走到被人按头献忠的地步。 从西海到玉阙宫的距离,是五十多载,王玉楼越发确定了一件事——不能输,输了,就真成鱼肉了。 …… 崔白毫低着头,静等那些实力远超自己的浮烟派筑基们离开。 殿内的争执他全听到了,崔白毫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资深筑基向王玉楼屈服的场景。 对于王玉楼,他以前就很敬畏,从今天以后,只会更敬畏。 但王玉楼反而没有丝毫的自得之情,是,他逼的那么多人去了前线,甚至是去闯阵送死。 可这和王玉楼自己没多大关系,单纯是那些人被红灯照的法度绑着,被心中的牢笼绑着,和王玉楼一样,暂时不敢反抗而已。 “白毫,红枢大阵事关反攻成败,你做的不错。” 老崔的脸笑成了菊,不过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报与王玉楼。 “玉阙师兄,您过奖了,只是有个小小的问题。 北线那边的阵法师不够用了,当然,这次还是够的。 只是,如果战争这么天长日久的打下去,阵法师这种需要上前线的特殊修者,数量会越来越不够。” 修佐道术的人很多,什么炼器师、傀儡师、炼丹师等等。 但阵法师是最特殊的,在战争中,他们很多时候需要亲自到前线维持、检查、修补阵法。 这就很危险了,会造成阵法师的大量死亡。 “恩……我会和妙峰山沟通。 你是西海来的,我想让你替我去西海,先招一批阵法师顶上,方便吗?” 王玉楼都说了,需要崔白毫去西海,他能说不方便吗? “方便,只是大阵耗材的转运工作我该交给谁?” 王玉楼负手而立,双眼中失去了焦点,有些神游物外的意思,但眼睛注视的方向,却是红灯照山门所在。 “红枢大阵的事情到此为止,它已经不重要了,接下来发生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去吧,帮我先拉一百名阵法师。” “一百名?” 崔白毫还是头回知道,阵法师竟需要成批成批的找,这也太夸张了。 但这反而是前线的日常,人命在这里确实不值灵石。 “有备无患,还有的打。” 崔白毫不太理解王玉楼说的阵法已经不重要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明白,王玉楼给他新安排的拉人工作,反而比之前的红枢大阵转运使更关键。 这是允许他在王玉楼的名号和小阵营内,经营自己的小势力了! “明白,玉阙师兄,白毫这就去西海,祝师兄旗开得胜!” (本章完) 第192章 连投名状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还犹豫什么? 第192章 连投名状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还犹豫什么? 大反攻开始了,但王玉楼选定的首要反攻对象,却是红灯照内的浮烟一派,而不是作为对手的天蛇宗。 天蛇宗也要打,可这和先打浮烟派并不冲突。 借着打天蛇宗的名义,消磨浮烟派的势力,才是诸多选择中真正正确的那个。 这玩意儿,不用莽象和悬篆亦或是烛照传旨,王玉楼和言思源都能领会,这才是他们能够在红灯照内站稳脚跟的核心竞争力——有担当。 作为一个大型组织,以修仙者为构成主体的红灯照统治着几百万修仙者。 这五百万修仙者中,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一辈子都没机会筑基。 但这不意味着红灯照的筑基修士只有五千人——练气寿元一百八,筑基寿元三百六,筑基的数量大概是五百比一。 也就是说,红灯照的筑基数量长期在一万人左右,莽象恩情大增发后,红灯照治下的筑基数量破了两万。 大量以吴谨言为代表的‘婴儿潮筑基’被催生出来后,莽象就主动开始了两宗大战。 曾经,王玉楼苦思许久也看不懂祖师为什么要开战。 很简单但又很反直觉的一个逻辑是,只有输急了的人才需要开启战争这种压上命运的赌博。 即便莽象可以在事情不可维持的情况下找到其他人代替自己承担代价,但承担代价的替身也是关键筹码的组成部分。 赌当然有机会赢,但输了就真的输了。 所以,王玉楼最多只想到,莽象开战是因为红灯照内筑基太多,位置不够分,内压开始渐渐涌现。 而通过开战,可以大量的出清实力配不上地位的筑基,从而缓解宗门内压。 这个思路,当时看没有问题。 可后来,白鲤告诉王玉楼,莽象所有的行为全都是为证金丹服务的。 从恩情大增发催生婴儿潮筑基,到西海联合神光压制宗门内的反对意见,再到联手青蕊反手清算神光,再到尝试主动开启仙盟内战。 祖师通过巧妙的纵横捭阖,在除了开启仙盟内战失败外的每一个关键环节,他都实现了自己的核心诉求。 其中,最离谱的就是两宗大战的原因了。 这场战争,单纯就是为莽象成道扫清天地阻碍而打的。 打了五十多年,死了数不清的修行者,莽象门下多了六个蓄电池型紫府,收获颇丰。 王玉楼主导此次反攻,是莽象对他长期以来在前线工作的认可。 但小王不能真为了西山宗让红灯照的人简单的去送死,虽然死的够多也是业绩之一,但这样只能拿到正常的工作评价。 需要主动创造工作资源,从而主动争取工作奖励。 所以,反攻的首要目标其实不是收复失地,而是清扫浮烟派的基层力量。 底层修士是很多,长期来看甚至筑基都和草一样,死再多也不过是春风吹又生。 但如果能短时间内大量扫清浮烟派的基层力量,那空出来的位置必然会被莽象和烛照身后的人联手吞下。 这也是修行,而且比斗法更为残酷。 今日是王玉楼设计清扫浮烟派,连带坑了一手虢百尺,把他哥虢百角也送上了前线。 但如果某一天王玉楼失了祖师的信重.—— 红灯照府邸,崔白毫以最快的遁速往西海赶。 这些年,筑基修士们在红灯照内已经不用担心被人暗算了,战时体制的动员缓缓启动后,塑造的铁血制度深入了红灯照的每一个角落。 曾经,确实存在不少筑基修士没有在仙盟留下气息的情况,这些筑基往往存在于各大家族。 稍微有些名气的劫修都是大族养的嘛。 但莽象仙尊(准)在大天地停留,其于红灯照范围内带来的威慑力是近乎无限的。 先入天蛇宗开屠而后全身而退,后差点开启内战被蛙皇和烛照联手阻拦,红灯照的紫府们在莽象的威势面前算不上战战兢兢,但也谨小慎微的厉害。 总之,崔白毫不用担心有人针对自己这位筑基初期的小虾米。 王玉楼的敌人们是很强,但也没丧心病狂到直接暗算王玉楼手下的地步——那就不是内斗了。 半天时间他就从玉阙宫飞到了西海。 西海的情况已经和五十多年前大不相同了,神光的影响力已经接近完全消失不见。 曾经繁华的西海仙城在换了个地方后,再次被建立起来。 只是其主人,却变为了仙盟和红灯照——主要是青蕊、莽象、烛照三位。 斗法场位于西海新城的核心区,王玉楼当年在西海肃清神光流毒后,重塑了西海的利益格局,他当然拿到了极好的回报。 毕竟,当时给他回报的人是王玉楼的老祖金山真人。 能一步步走到红灯照大舞台的中央,背后是王玉楼从踏上修仙之路开始后的步步思量。 在滴水洞内,他为成为仙盟行走做准备。 在西海,他在绝境中为家族的发展做准备。 在两宗大战前线,他为祖师不输而拼尽全力。 荒诞的是,这些所有的努力,方向全都错了。 但努力的意义不会因为方向的错误而彻底消失,修仙界不完全以结果论。 王玉楼够年轻,这就是最大的核心竞争力,显周老祖昼夜不停地为他的修为而全力炼丹,炼出了王玉楼如今的非凡之路。 一步快,步步快。 步步快,很多错误也就有机会被掩盖。 滴水洞中的努力,让他引起了滴水仙尊的注意,也让他有了滴水洞一脉这个不是那么大的基本盘。 西海的铺垫,成为了王玉楼今日的又一基本盘,而且还得到了悬篆的肯定,拿到了两宗前线的关键位置。 两宗大战前线的拼命,换来了莽象对他的重视,以至于有机会坐上反攻总指挥的位置。 王玉楼步步生莲的往上走,崔白毫这种跟着王玉楼混的小喽啰,地位其实也是水涨船高的。 以红灯照内门弟子的身份做了通禀后,他便被人引入了斗法场的仙尊殿内。 “郑彦道友?” 崔白毫知道郑彦是王氏在西海的负责人,但从未见过,所以客气的厉害。 “你是?”郑彦不认识老崔,所以也谨慎。 老崔没有说话,而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被流光琥珀封起来的密信,双手捧着,递给了郑彦。 “琥珀中封的是玉阙道友的亲笔信,外面的禁制也是玉阙道友亲自刻录上去的,您看看。” 王玉楼的炼道水平很高,这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对流光琥珀稍稍探查,郑彦就发现上面的禁制丝滑而又圆融,没有一点动过的痕迹,便点了点头。 “玉楼让你来,是为何事?” 老崔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流光琥珀内的信。 郑彦看向信,小心的拆开了外面的琥珀封印。 说是信,其实是一块特殊的七品凝香木,大概有两根指节那么大。 凝香木的性质特殊,质地细密而沉重,王玉楼用炼道手法在凝香木内刻字为信,可以做到极小。 重点是,凝香木有抑制神识的效果。 尽管郑彦已经筑基中期,但他依然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明白手上的凝香木中写了什么。 沉吟着把玩着凝香木,郑彦对王玉楼的巧思有些佩服。 用这种灵木做传信的载体,哪怕是紫府想要偷看,往往也会被拿着灵木的人注意到。 尽显巧思,防的就是有人不讲规矩。 “情况我明白了,阵法师的事情,我会着人帮你安排,能找多少人我不敢保证,但会尽全力。” 让老崔来西海找阵法师,不是让老崔单打独斗,王玉楼是给了支持的。 “另外,红灯照西海外院你也要去试试,虽然那里的执事如今是严恪仁,但试试总不会亏。” 郑彦对西海熟悉的厉害,有他帮忙找阵法师,老崔的任务自然好完成。 “谢过郑彦道友。” “哎,谢我干什么,你我为玉楼办事,都是应该的。” —— 云大的押送任务其实相当枯燥。 前线关键物资的运输需要走‘核心转运线’。 可核心转运线上的转运,每一个环节都是要把责任具体到个人的,所以整个流程不仅繁琐的厉害,还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事情的发展就很有意思。 因为过程控制的好,核心转运线上的转运任务反而不会出问题,几十年来就出了两次意外。 但又因为意外少,参与核心转运线转运的具体修仙者们,心中会升起一种‘我们在白费工夫’的感触。 云大也是如此,不过他这趟,运的还挺开心的。 他的任务是往北线运东西,而他的弟弟云二,如今就在香竹坊当差——路过香竹坊的时候能见弟弟一面。 秦楚然只是开口说了句,红皮狗就吓得半死,为两人都安排了很不错的差事。 云二在香竹坊,云大隶属于红枢大阵转运司,都是好位置。 正常而言,这种好位置是要费极高的灵石的,红皮狗肯定是不愿意自己掏腰包安排的。 但因为秦楚然开过口,所以云大和云二幸运的蹭到了王玉阙的面子。 所以,其实云大和云二是王玉楼的人——就很荒诞。 王玉楼清楚自己的位置被多少人盯着,故而平时谨言慎行的厉害,轻易不想让人察觉自己的心思。 但仅仅是秦楚然的一句话,他就多了两个玉小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两个就多两个,虽然王玉楼还不知道,但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这就和他敢直接和言思源摆明车马的谈一样,很多事,他现在兜得住。 护送的队伍到了香竹坊,会在香竹坊停留半天。 这半天时间,主要用于让核心转运线上的筑基修士去探查前路,从而保证不会有人在接下来的路上提前埋伏。 而云大也趁此机会,得以和弟弟相见。 云二的职位是香竹坊第四阵法节点守卫。 每月的俸禄为三点战功,约等于十八枚灵石。 一年两百枚多点,看似不多,但这工作轻松的厉害。 且做得好还有奖励,正常而言,只要没出大岔子,奖励是人人都能拿的,又是二十点战功,合一百二十枚灵石。 算上平时的贪墨分润,云二每年的收入在三百五十枚灵石左右。 这个数字,曾经的他需要在黑泥矿里挖三年半。 第四阵法节点的守卫室中,云二与其他三名守卫正在摸鱼修行。 剩下还有四个轮换的人,也在旁边的侧房内修行。 全都在摸鱼,没有一个认真干的。 反正天塌下来时,坊市内的筑基会先察觉。 他们这些守卫就是来摸鱼的,每一个都是关系户。 注意到云大提着酒肉来到了守卫室外,云二惊喜的开口,道。 “几位道友,我哥过来找我了,小八,来,替我守半天,回头我还你。” 见大哥过来,云二和同为守卫的同僚打了个招呼,搞了波小换班。 “哈哈哈,几位道友辛苦,这点酱驴肉和王氏灵酒,你们拿着吃,拿着吃。” 云大很客气的把从知味坊买的驴肉灵酒散给众人,便带着弟弟离开了。 在修仙界混,很难,云大和云二得了王玉阙的恩惠,心中是怕的很的。 他们哪配啊.纯运气好被秦楚然救了而已。 所以,云大每次来看云二,必会到知味坊采购一番,从而帮云二在一干关系户同僚中强化兄弟俩‘玉小将’的身份。 这种对身份的强化隐晦的厉害,但总归是有点用的。 因为修仙界中,袁四和连成贤毕竟是少数,云大的小动作在他人脑海中稍稍脑补脑补,就能如了云大的算盘。 “我们这次转运的物资,比以往好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护送的筑基聊天时也提到,红枢大阵这么一动,就是大战序幕。” 云大可不是来找云二闲扯的,他身在红枢大阵转运司,很多事能从大阵的变化中看到端倪。 这不,探听到可能发起大战的消息,他便赶紧来通知弟弟。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弟弟听到大战的小心不仅不怕,反而眼中还有些兴奋之色。 “大战.大哥,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西海第一拍卖行吗?” 红灯照疆域内,有两个特殊的修仙物资大宗交易所,一个是红灯照货契坊,周映曦做执事。 一个是西海第一拍卖行,王玉楼掌握,莽象拿大头。 这些年来,正是因为有着这俩摇钱树,王玉楼才能培养出那么多玉小将。 当然也有不少竞争对手,但王玉楼的经营手段往往能不断推陈出新,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认购期权凭证交易阶段,那些竞争对手在一步步的对抗中自然难以抵挡。甚至,易走日对王玉楼的不满,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叠加的成分。 他也搞了类似的修仙物资大宗合约交易机构,但被小王打的落流水。 大家都是红灯照核心成员,你王玉楼凭什么那么拽? 易走日和王玉楼的仇,在多种利益的碰撞下,差不多已经解不开了。 “我不和你说过么,别想那些事情,这修仙界那么多高人,有好事还轮得到你我? 你的任务是好好修行,早日练气巅峰。 咱们兄弟,也就你有筑基的机会。 等你练气巅峰了,说什么我也要供你筑基!” 云大的想法很稳健,他们兄弟俩是曾在底层苦熬过的修者,如今日子虽然好了,但云大也不敢乱钱。 而且,西海第一拍卖行外,时不时就有修仙者跪在地上痛哭,那场面云大见过两次,每次都心有戚戚。 因为,两次中,有一次是位筑基在痛哭——云大能不怕吗? “大哥,你不知道,西海第一拍卖行的招牌就是诚信和守规矩,我们第四节点的守卫中,有三个人都在西海第一拍卖行中挣到了灵石。” 云大很坚定。 “打住,天底下哪有灵石生灵石的好事,我还是那句话,有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你!”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顶住云二的拉扯,和弟弟一起,入了西海第一拍卖行香竹坊分行。 和云大想的不一样,这分行中没有豪奢的装潢,整体是那种简单利索明快的风格。 一条十丈有余的长柜台,被放在拍卖行内,正对着大门口进来后的屏风。 屏风前,则是十几个散落的茶座、小桌的搭配,算是客人坐的地方。 此拍卖行真正的核心在于柜台后。 长长的柜台后面,吊着一件灵器制成的‘显示器’,上面密密麻麻的翻滚着价格信息。 什么装潢,完全没必要多费功夫,单单王玉楼定制的这件灵器放在此,就能让所有人肃然起敬。 柜台边,坐着十几名练气修士,负责接待客人。 云二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兴奋的对云大道。 ‘大哥,我们就买阵法材料中的那几种常见灵材看涨合约。 十分之一张合约,两百枚灵石买来,灵材实际价格有个一成的涨幅,我们就能有三成的收益。 这玩意儿,叫‘担保倍率’,基础是三倍,也可以更高。 我们的灵石够一万枚以上,或者说我们有筑基的修为,就能拿到五倍乃至于十倍担保。’ ‘亏了咋办?’云大是真的怕。 ‘哥,我们这些散修,哪怕在战争中有了个还算不错的位置,一生到头,又真的有机会筑基吗? 王玉阙前辈搞得《战时练气晋升筑基暂行办法》明确要求。 散修想筑基,要么入红灯照外门,在外门升筑基,要么就是立下战功,从而开启兑换筑基资粮的资格。 是,也能从坊市中买到筑基资粮,但价格比特别功勋堂兑换的价格高很多很多,咱们买不起。 可红灯照外门弟子招收已经被冻结了,只有战死的练气修士后辈,可以凭借抚恤领取资格置换。 宗门的法度严明,甚至连这种置换资格都被限制交易,我们不想上去拼命,就只能多挣灵石。 制符,我们比不过那些家族修士,炼丹,我们没资粮起步,炼器,更是比炼丹还烧灵石。 其他的佐道术,有一个算一个,也都差不多,要么是挣不了多少,要么是风险极大。 西海第一拍卖行,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上战场,获得资源的唯一机会。’ 王玉楼想做事,但他面对的是繁杂的红灯照体系。 练气的抚恤发不出来,他没法解决,最后调和出一个战死的练气可以福泽后辈的‘抚恤置换外门弟子名额’制度,只能说是多方博弈下的结果。 好不好,坏不坏,王玉楼确实是尽力了。 莽象开战的目的是为了磨死足够多的人,从而为自己证金丹准备耗材紫府。 祖师不在意下面的死亡,王玉楼的良心和能力以及手头的权力,只能撑着他做到如此地步。 ‘哎,罢了,左右大战将起,阵法所需的灵材价格总不会跌太多,买!’ 云大和云二看不清命运的方向,他们只是意识到自己的选择不太多,于是无奈的选了那条看起来不是太致命的。 —— “我们从来没有选的机会,出身祖师附庸的家族,自然要跟着祖师。 可现在莽象还没成金丹,祖师已经被逼成这样。 我们这些资深筑基,实力比王玉楼强了太多,依然要被王玉楼那个混账小年轻,按着去什么龙虎营。 龙虎营? 送死营!” 南叶国南叶八十三的府邸中,浮烟派的几位修士正在和南叶国国主南叶八十三宴饮。 以前皮灵修没有叛逃莽象的时候,是南线镇守,浮烟派的修士大量在南线任职。 结果皮灵修叛逃到了莽象门下,南线的浮烟派修士就惨了,上面没人庇护,已经被折腾的很多年。 可王玉楼和言思源按着他们上一线,已经不仅仅是折腾了,在他们眼中,这是逼自己送死! “送死营不至于,诸位道友实力不凡,修为也高,到那时团结一致,定是能回来的。 只是,我有个小小的疑问,这龙虎营冲阵,究竟要冲多深,王玉楼和言思源没有定下来吗?” 南叶八十三开口安慰了一句,而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王玉楼的计划是,搞一个全是实力高强的资深筑基组成的先锋营,去吸引天蛇宗前线的注意力,从而为后续的大举进攻做些铺垫。 而且,这些‘实力高强’的资深筑基凉了,也好空出足够多的位置,让王玉楼和言思源分,从而提高两人在宗门和派系内的地位。 但其中的关键,即具体冲多深,王玉楼和言思源都没有定,这件事其实很有意思。 南叶八十三是南叶国国主,看问题的角度不一般,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才出言提醒。 “这他们还真没提,这是什么意思?默许我们稍微冲一冲就回来吗?” 浮烟派的几位修士面面相觑。 南叶八十三轻笑着摇了摇头,双眼中却都是凝重之意,他缓缓道。 “王玉楼和言思源狠啊,他是在逼你们跑。 虢百角什么人?百尺真人的兄长。 言思源塞进去的几位烛照派师兄,也是和他不对付的。 你们更是和那两个不是同一路的。 正因为此,你们才占了龙虎营中的大多数。 王玉楼和言思源,是希望你们杀了虢百角等人,然后叛逃到天蛇宗。 这,恐怕是你们唯一的活路。” 南叶国国主的水平有多高? 很高! 那几位和南叶八十三交好的浮烟派修士不说话了,他们理解了南叶八十三眼中因何而凝重。 浮烟门下的追随者,在前线大量叛逃,还杀了多位莽象和烛照一脉的核心后辈做给天蛇宗的投名状. 这个故事,怎么看都是个恐怖故事。 从南叶八十三到这几位和他共饮的修士,都没想到,王玉阙主导的大反攻,先攻的竟是浮烟真人! 不仅仅是浮烟派,不仅仅是浮烟派的中层筑基弟子们,而是浮烟真人! “就不能稍稍冲一冲便回来吗?” 其中有人实在不敢叛逃,希冀的开口向南叶国主问询。 “这次躲过了,下次呢?” 另外一人直接回答了他。 是啊,这次可以躲过,但回来后肯定会被扣帽子。 以红灯照内斗的激烈程度,他们下次还是会被派上去送死。 “可是我们这么集体叛逃天蛇宗王玉阙太不是东西了,他把虢百尺的兄长塞进来,这是把投名状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啊!” 小王狠不狠? 够狠了。 这一局,不仅替祖师掀起了内斗的优势回合,还借着前线总指挥的权位,强化了自己在莽象一脉中的地位和存在感。 是,六名新紫府没有王氏的,但我王玉阙未来必是紫府。 拿出这种气势和虢百尺斗,才能让派系中那些相对不太愿意也不太敢内斗的人膺服——毕竟哪都有不坚定的中间派。 “恐怕你们确实要走,这件事不是王玉阙逼你们。” 南叶八十三的眼神有些诡异,他倒了杯酒在地上,指着在地面流淌的灵酒,道。 “灵酒在动,不是因为它们自己会动,而是我让它们动了。 你们被推上去,不是因为你们关键,而是你们背后的人关键。 浮烟真人,我不熟。 但几位道友,我们相处多年,你们是我的挚友,我不愿意看你们在火坑中凋零。 老祖说过,浮烟斗不过莽象。 仙尊不愿意让的情况下,莽象真人想要分多点,只能从浮烟真人手中抢。” 南叶八十三口中的老祖,是南叶国的南叶轲,那位曾经被王玉楼指着鼻子威胁的紫府。 至于他说的仙尊,是烛照。 不叫莽象仙尊,而叫真人,则是为了照顾他的这几位好友的情感。 总之,这位南叶国主的分析确实没什么问题。 前线稳定了这么多年,战败的可能已经基本没有了,所以王玉阙才敢联手言思源开启红灯照内斗的新一回合。 看似是王玉阙动,但王玉阙的动作遵守的是莽象一脉的大方向。 他又一次冲锋,为了莽象仙尊。 而双尊共治的格局下,浮烟必然是斗不过莽象的。 “南叶兄,真就没机会了吗?” 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再次从外围奋斗呢? 对于这些浮烟派筑基而言,离开红灯照不难,但换个地盘发展,自己的未来一定是黯淡的。 “你们被选做了投石问路的石,不走的话,会被一次一次的投。 王玉阙是什么样的性子,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他想做事,没有做不成的。 当然,如果想留下,留下抗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万一浮烟真人能赢呢? 赤明仙尊毕竟是仙尊,说不定给浮烟真人留了什么隐藏的臂助。” 话题到了这一步,南叶八十三已经算是言尽于此了,他好好坏坏、里里外外分析了这么多,没有再多说的必要。 再多说,好像显得他帮天蛇宗招降纳叛似得.—— 宴席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几名浮烟派的修士离开后,却有一人主动折返。 见到南叶八十三,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南叶兄,你们南叶国在战前和就是,不知道南叶兄有没有在天蛇宗的路子?” “我刚刚劝你们,可不是为了这个!” 南叶八十三赶忙解释。 “当然,南叶兄的心意,我们都明白,但忽然过去,怕有误会,最好还是能联系一番,从而好好做一场大的。” 《好好做一场大的》 南叶八十三犹豫的、担忧的、为难的沉吟了好大一会儿,终究是低声开口道。 “这几十年,认识的道友很多。 但好友,少的紧,而你们都是在下的挚友。 这个忙,我帮了。 只是,你们可千万不要和外人说,是我帮你们联系的。 那些关系,都是在南叶国和天蛇宗互通有无的交易时建立的,从未和战争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求到我这里,我定不会主动联系天蛇宗之人。” 听闻南叶八十三还真有关系,浮烟派筑基下意识的有些警惕。 玉阙宫就在南叶国国都外,他想要举报,只在一念之间。 然而,他终究是没有动。 作为赤明仙尊的传人,浮烟或许有后手,能斗赢莽象。 但他们这些被王玉楼选来投石问路的石,一定是会成为代价的。 宗门的利益,派系的利益,和个人的利益是两回事。 当生命被放在大修士斗争的舞台上称量时,生机的价格趋近于了无限。 背叛,从来不是不可选的选项。 甚至,他们的背叛,从一开始就是被王玉阙算好的。 (本章完) 第193章 提速!祖师的成道路,正式进入冲刺 第193章 提速!祖师的成道路,正式进入冲刺期! “.可恨那天蛇妖宗,几番滋扰,至今仍占据我红灯照之地千里有余。 宗门蒙羞,我辈弟子,当奋力而为,拔千乘之师,携雷霆而掷乾坤,护宗门周全,扬威名于梧南。” 王玉楼手中的敕令上,留着两个显眼的法印。 一白一红,白色的法印是一条杂乱的线,看起来就像孩童乱画似得。 但它显露着说不明,道不清的特殊气息,杂乱的线条在缠绕下,呈现出夺人心魄的灵韵。 红色的法印为一束小小的火苗,甚至还在这件特殊的灵器敕令上跳跃、燃烧。 其火势极小,但炽热非凡,王玉楼以筑基巅峰的修为,全力的运转法力抵挡,才能维持住表面不崩的样子继续读下去。 白色的法印,来自莽象仙尊。 红色的法印,来自烛照仙尊。 没有什么奇兵,红灯照大反攻是在仙盟监督下,在两位仙尊共同许可下,发起的‘先打浮烟,顺便打天蛇宗’的大反攻。 下方的军阵中,王邀海微微抬着头,看向那和自己同姓不同命的恩主。 在大反攻中,他被任命为中路军第十三营的一名小队长。 对于筑基中期小成的王邀海而言,这个任命,其实是很可怕的。 但很多人不知道,这位置,是王邀海主动要求的。 王邀海还年轻,他内心深处,有着一种明确的渴望,所以,他不怕危难。 王玉阙手下太多人杰了,出身高门的如金明度、周映曦,做事不择手段的如安和宁、厉长明,手腕灵活的如崔白毫、郭呈泰,长期受信任留在身边听用的如白露。 修为、地位、出身、机缘,很多事情上,王邀海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 他按部就班的混下去,或许会不错,但永远没有更高更远的可能性了。 所以,他选择走入战场这个烘炉内。 除此之外,他想象不到自己还能有什么相对优势。 作为同样从西海活下来的修士,王邀海在练气阶段就经历过残酷的西海狩妖,他有信心在两宗大战的第一线写下属于自己,属于玉阙门下王邀海的故事。 所以,听着远处站在玉阙宫正上方高空上的王玉阙的话,王邀海的心中,少有的升起了一股豪迈之情。 千乘之师,携雷霆而掷乾坤对王邀海而言,重要的不是反攻,而是自家的恩主走到了前线总指挥的地步,可以统御‘千乘之师’可以‘携雷霆而掷乾坤’了。 红灯照和天蛇宗的战争,打了五十年,就是头猪,也看明白怎么回事了——这里指的是具体战线上的情况。 天蛇宗长期主攻,红灯照长期防守,守了这么久,两宗的实际力量已经空前的平衡,没有太大的差距。 所以,红灯照反攻的时间节点确实到了,能不能赢先不说,单单力量对比上,红灯照试着反攻这件事是没问题的。 而即便没赢,王玉楼搞龙虎营,推着浮烟派的众多中层筑基去送去背叛的设计,也能充分保证他的‘赢’——在祖师那里的赢。 王邀海作为忠诚的玉小将,当然明白恩主的这一手操作的意义,所以他很笃定。 以王玉阙的水平,未来一定会更进一步的往上走。 现在王玉楼已经是前线隐形总管、大反攻的实际指挥者,未来,大概率能走到掌门协理的层级。 不做掌门,掌门的位置是背锅和抗压的。 红灯照筑基弟子最好的位置,就是掌门协理——有着掌门的权力,不用承担掌门的压力。 王玉楼成为掌门协理的日子,就是他掌握莽象一脉在宗门话语权的日子。 那时候,王玉楼说不定能有开紫府的机会。 而王玉楼以区区筑基的修为,就能成就如此的事业,等他开了紫府. 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呢? 王玉楼不懂王邀海的遐思,他手中的敕令已经被读到了末尾。 “.自六月十三日起,红灯照全线反攻正式开始,上下弟子,当一心用命,不得怠慢!” 王玉楼清楚,自己这轻飘飘一句全线反攻正式开始,实则开启了祖师证金丹的加速键。 大战,是为了用底层耗材刷蓄电池型紫府的数量,从而在未来帮祖师锁定天地限制的份额。 大战提速,红灯照主动反攻,是莽象证金丹加速的表现! 祖师的成道路,正式进入冲刺期! 但这些事,自己心里知道就行,王玉楼没资格也没立场螳臂当车。 大修士的野心下,燃烧的燃料遍布五域八荒,不上桌,就得认这套规则。 他将灵器敕令祭起,置于东北方,而后躬身一拜。 “谨遵烛照仙尊、莽象仙尊法旨!” 几千名作为反攻主力军团的中路军修士纷纷跟上。 “谨遵烛照仙尊、莽象仙尊法旨!” 遵什么法旨? 遵大家一起去赌命的法旨! 作为一个实体化的大型势力,红灯照内的正义性塑造围绕大修士的需求展开,烛照和莽象说反攻是正义的,反攻是有意义的,下面的人自然只能遵守。 或许,如王玉楼已经为他们准备好投名状的浮烟派筑基们,有能力反水到天蛇宗。 但对于大多数普通的红灯照筑基而言,换一个宗门,就是前路断绝,家族亡灭的结果。 宗门的法度不是请客吃饭,更没什么人情世故。 王玉楼能纵横捭阖,和人情世故也没多大关系,单纯是他一步步成为了莽象一脉最核心和瞩目的天骄。 王玉楼能拿到的条件和地位,其他人是无法想象的。 在王玉楼大肆安排玉小将们在前线众多岗位发光发热,为宗门做贡献时,那些没能力如此的人、没能力安排自己位置的人,只能在时代的浪潮中被迫流散。 善良这种评价尺度,在宗门内的利益斗争层面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王玉楼作为前线反攻的主导者,当然可以善良,但后果是另一回事。 多一个人在后方躺平,王玉楼就要让自己的人上前线烧,等他把自己人烧的人心崩溃时,他也可能会被放上祭台。 他的对手们,他未来的对手们,都是纯畜生,不,都是比畜生还畜生的存在。 他没能力,也没资格把伪善进行到底。 甚至,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不能接受这套被设计好的秩序的人,只会在沉默中消逝。 —— 战争开始,但指挥的事情自然不用王玉楼操心。 他是过来总管前线反攻的,不是天天做牛做马办事的。 真正指挥此次反攻的是蒋豹变——还是浮烟一脉的人,即便边缘些,但蒋豹变家的老祖确实是浮烟派的。 这种具体指挥的位置交给蒋豹变,属于最优选。 老蒋把龙虎营都逼死,才算是干的好,但总归是王玉楼领导有方。 老蒋干的不行了,前线战线崩的厉害,王玉楼正好拷打他一番,同时,战线崩、大量红灯照修士死亡,也符合祖师的要求。 这场打了五十年的大战,就是如此的特殊。 玉阙宫内,红灯照在中线的两位紫府和王玉楼、言思源等人聚在一起,一边修行、闲谈,一边等待反攻的进度。 只是吧,虢百尺看王玉楼的眼神有些想吃人。 “玉楼,表现不错啊,哈哈哈,有点大修士的气势了。” 注意到气氛有点紧张,李海阔开口扯了个话题。 小虢,注意点表情,控制下情绪,王玉楼未来大概率会开紫府。 老李是个有意思的人,明明王玉楼只是筑基,他是紫府,但总是把王玉楼当同辈修士看待。 很尊重。 但王玉楼多清醒啊,他从不把这种尊重当做理所当然,任何时候面对李海阔,都小心的厉害。 原因不复杂,李海阔虽然是莽象支持下开的紫府,但实际上隶属于妙峰山。 妙峰山和谷神宗打了那么多年,如今是红灯照内战力最突出的附庸宗门。 老李,很可能不是祖师的蓄电池。 也就是说,王玉楼未来会和老李长期打交道。 这种过程中,他当然要好好维持和老李的关系。 毕竟,老李如果不是蓄电池,他就会是红灯照接下来一两百年甚至两三百年中,最常呆在大天地的紫府。 “不至于,能为宗门做点事,是玉楼的荣幸,只要能为祖师分忧,就是让玉楼死,玉楼也愿意。” 言思源深感不如王玉阙远甚. “哈哈,玉楼你太紧张了,来,喝酒,倒是景怡,她的紫府还没开吗?” 李海阔一边为王玉楼斟酒,一边状若不经意的问起了王景怡的开紫府情况。 “是,还没开,景怡老祖几十年前的旧伤,很严重。” 废话,能不严重么,滴水仙尊暗中通过石祖出手,帮王景怡定制了波伤势。 必须慢慢治,先治一百年,然后才能治好。 “哎,景怡可惜了。” 老李虽然说着景怡可惜了,但王玉楼注意到,他的眼睛下意识的往虢百尺的方向歪了歪,但又瞬间被老李控制住了。 小王多机敏的人,当即就咂摸出了不对。 老李这老东西,居然知道内情? 手指摩擦着酒杯,王玉楼决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以后,要更重视老李。 李海阔虽弱,但至少是合法的紫府,不是莽象恩情假大饼画出来的蓄电池紫府。 “为祖师办事当然要尽力,就是真受了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王氏追随祖师一千多年,正值祖师证金丹的关键时刻,自然要用命。” 老李笑了笑,举起酒杯道。 “哈哈,对,你我都要用命,各位都要用命,来我们满饮此杯,祝反攻旗开得胜!” 大战已经开始,前线数不清的修士在血与火的战斗中博取生机。 红灯照核心层的弟子们,却坐在后方的玉阙宫内饮酒。 发起战争的那些仙尊,更是藏在幕后,完全没有出面的意思。 命运不公正,一些人被它强加了太多的苦难,一些人又轻易获得了太多余裕。 命运也很公正,只要努力的够久,即便命运再想作弄你,你依然能获得一定的收获。 王玉楼曾经的很多努力与布局都失败了,但他依然在不懈的奋斗下,走到了不成为代价的位置上——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依然算是很好的回馈了。 —— 王玉楼能在莽象的狠辣下避免成为代价,是因为他做事做的够好。 莽象眼中的好,和寻常的好不一样,不是好坏尺度的好,而是够‘得力’。 比如,对龙虎营的安排,莽象简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反攻失败和成功他不在意,死的人够多就是胜利。 但顺手打一打浮烟的势力,可太合祖师的心意了。 是,他或许会在证金丹后开启对外扩张,但对外扩张的安全性哪能比得上内部斗争? 内斗,浮烟爆了他赢,浮烟忍了他更赢,左右都是赢,祖师怎能不喜欢? 红灯照搞全线进攻,准备了那么久,很多情况对于天蛇宗而言都是透明的。 大量的修士调动和明显的战争准备,躲不过天蛇宗在红灯照的眼线。 甚至南叶国这个大内鬼就在玉阙宫旁边,在南叶家的帮助下,很多调令刚从玉阙宫发出去,该接调令的红灯照修士还没收到,天蛇宗已经收到了。 当然,这不能怪王玉阙无能,要怪也是怪担任实际指挥的蒋豹变、老蒋。 天蛇宗和红灯照不同,没有分北线中线南线三线,而是笼统的搞了两个指挥的中心。 北部以谷神宗为中心,南部以前线行营为中心。 大反攻的前锋,龙虎营众修士们,在离开红灯照的前线后,没多久就一路速通到了天蛇宗南线行营,见到了南线行营统领谷神青原。 这位天蛇宗的前掌门,因为大战攻势不利,被发配到了南线做牛马。 “你们懂得弃暗投明,算是走对了。 红灯照以宗门弟子走失这样的借口开战,逼门内弟子上战场送死,实在可笑。” 谷神青原扯了两句大义,就没敢继续,因为天蛇宗和红灯照都差不多。 红灯照是现在才开始主动进攻,而天蛇宗直接主动进攻了五十年,逼死的弟子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了. “每人都能拿到天蛇宗内门弟子的位置,想要回宗修行的,可以现在就回天蛇谷。 如果愿意留在前线,帮我们宣传,劝红灯照修士弃暗投明,还能再多一笔收入——就按真传弟子待遇给。 诸位道友,你们以为如何?” 谷神青原笑着给出了天蛇宗对这些叛逃的浮烟派弟子的安排。 (本章完) 第194章 星落大江玉阙计,莽象冷眼弄残棋 第194章 星落大江玉阙计,莽象冷眼弄残棋 “叛徒!败类!无耻之尤!丢尽了红灯照的脸面!” 来汇报惊变的蒋豹变站于堂中,垂眉低目,他听到言思源怒不可遏的上纲上线,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无趣,无趣,这修行竟是如此无趣。 他也算高门起步,奋斗半生,结果愣是被塞到了个扛雷的位置。 修行太难了,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因为力量弱,自己的力量弱,自己背后的靠山力量弱,就要被放在架子上猛火烤。 “这些人,不忠诚啊。” 沉默许久的王玉楼终于主动开口,不过,他的语气格外的弱。 伪善,是他最后的坚持。 世界就像烘炉,能炼出道果的人,早就失了本色。 真小人和伪君子,都不是好东西,但反而比老实人更适合这个世界。 蒋豹变惨,但相比于被放在龙虎营中的那些修士而言,已经够幸运了。 弱肉强食,是生灵在世间行走必须遵从的永恒秩序,再多的构建和粉饰,再瑰丽的虚幻叙事,也绕不开这个底层的逻辑。 “忠诚不忠诚,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已至此,就别说这些了,议一议怎么办吧。” 暗讽了一句,虢百尺谈及了后续。 他是真的恨王玉楼这贱畜。 如果你不是为祖师办事 老李神态自若的呷了口茶,而后长出一口气,状若不在意的道。 “怎么办,当然是向宗门汇报,嗯,也要给浮烟真人去信,把情况原原本本的告知。 前线战事紧急,我们也难,发生这等事,谁都不愿看见,真人会理解的。” 李海阔的话,才是真正的一锤定音。 战事紧急,大家都难,出点意外很正常,王玉楼没有问题,谁都没有问题。 就莽象派的立场而言,王玉楼做的很好,甚至是格外的好,他李海阔当然要给王玉楼撑腰。 更别提,王氏的王景怡,未来可能会开紫府 所以,老李的支持很得力。 “好,我这就拟信汇报,豹变师兄辛苦。” 筹备已久的大戏终于拉开了帷幕,王玉楼当仁不让的主动表露出拿下禀功权的意思。 反攻先反浮烟派,第一步已经走了下去,后面怎么走,就和王玉楼没那么大关系了。 什么为莽象祖师去死也愿意,不意味着莽象真就需要王玉楼去死。 扛着浮烟的压力往前冲的事情,远不是王玉楼能担得起的,他死在其中,一点意义都没有。 后面的环节,是悬篆或旦日要操心的事。 —— 玉阙宫外,是反攻主力军团的驻地。 因为红灯照反攻已经开始,昔日人流涌动的营房,变得空荡荡的。 作为反攻的总统领使,蒋豹变心情沉郁的从玉阙宫出来,直向驻地的中央飞去。 驻地中央,便是统领府,郭呈泰作为副总统领使,是王玉楼安插在蒋豹变身侧的眼线。 被统领的修士们,大多不理解统领府内的弯弯绕,但统领府中真正管事的人,都清楚郭呈泰背后那位才是控制一切的幕后黑手。 至于蒋豹变? 摆设罢了。 不过,摆设也有摆设的意义,就是做橡皮图章,为很多不大不小的事情背锅。 这里的关窍在于,太多事情处于上称不上称二象性的边缘。 王玉楼不怕上称,怕上称、怕因果,是走不到他这一步的。 但能少些容易被人上称小辫子,总归是好的。 统领府内,蒋豹变刚一落下,一道不太熟悉的声音就从殿内传来。 “豹变师兄,你终于来了。” 敢把统领府当自家,把自己当主人的存在,蒋豹变当然不敢也不该用神识扫。 不过,筑基修士的记忆力都很可怕,他略一思量,就想起了殿内的人是谁。 谁? 王玉阙的狗! 但这条狗,很特殊,蒋豹变笑着开口道。 “明度仙子,稀客,怎会忽然来此?” 金明度是王玉楼的身边人,而且长袖善舞的厉害,在前线都是知名的。 很多时候,金明度出面就等于王玉楼出面。 但又因为他们终究只是道侣,出了问题,金明度就可以成为一层缓冲垫。 金山真人送给王玉楼的这位道侣,可不是一般的好用。 比如,此刻,坐在统领府大殿上首主位的金明度看起来跋扈的厉害,但这种跋扈本身也是种博弈策略的现实化案例,而不是她真的又蠢又装——如果明度仙子那么蠢,也不可能在王玉楼身边长久受宠。 注意,这和人情世故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斗争,比斗法也不差的、残酷的斗争。 输了的人,或许会被新一代的后浪准备一堆投名状,按着头就职龙虎营。 也可能会和蒋豹变一样,干着最得罪人的活,身边还都是掣肘,酬功的时候上司抢功劳,背锅的时候上司往死里落井下石。 “龙虎营集体叛变,情况严峻啊。 豹变师兄,我担心宗门反攻的力量不足。 所以,为你从西海拉来了一些援兵。” 大殿内,金明度坐于上首,郭呈泰在其身侧静立。 此地的主人蒋豹变,似乎被难住了一般,却是站在堂内不说话了。 王玉楼从西海调了一批援兵上前线这事儿看起来很奇怪。 蒋豹变思来想去,答案可能有两个。 有么,是王玉楼怕龙虎营叛变影响反攻,或者,是王玉楼想借宗门的资源拉拢他在西海的相关利益方。 “明度仙子有心了,宗门对外来筑基参战的规定还是玉阙道友定下来的,西海的道友愿意来帮忙,当然是好事,我自然不会反对。” 我自然不会反对,但你们想让我支持,也不太可能。 这里,蒋豹变防的是王玉楼想借宗门的资源拉拢他在西海的那些利益相关方。 “这批西海修士的数量有些多,蒋师兄居统领之位,当一并批示,也好方便他们尽快参与反攻,不然缓不济急,反而不美。” 郭呈泰发起了进逼。 从这里,也能看出王玉楼的小心,以他的位置,拉西海修士过来做大战臂助,属于两利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 但他面对易走日等人的虎视眈眈,做事时必须尽可能少的留下被人撕咬的尾巴,故而才会找蒋豹变来推这件事。 “明白明白,只是我恐怕没这个资格吧。” 蒋豹变还是不肯服软,说白了,没法互信。 王玉楼都把龙虎营几十人逼的叛逃了,他也是浮烟派的牛马,尽管边缘,但也怕。 金明度和郭呈泰逼他批示,他批示完,未来指不定有多大的坑。 “豹变师兄,龙虎营的事情发生后,前线忧心忡忡,人心更是变化巨大。 早日让这些西海来的强援入前线,也能早日稳定人心啊。” 金明度其实是在威胁,龙虎营的事情是莽象派和烛照派联手促成的,但蒋豹变毕竟在背锅位上。 要么现在就背锅,要么把这些人放进来! 小蒋的脸就和被狗日了似得,低声道。 “明度仙子的话,豹变明白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 “豹变只想安心修行,宗门有需要,就为宗门用命,仅此而已。 既然众多西海的道友想来帮忙,豹变自然会同意批示。” 听到蒋豹变的话,明度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屑。 又一个在压力下崩溃的废物。 临阵脱逃的严恪义如此,稍加抵挡就服软的蒋豹变也如此。 这些红灯照的真传,出身高,上位快,相当容易的就走到了红灯照统治层的边缘。 可在压力下,他们很容易就会崩掉。 修为不等于气魄。 空有资深筑基的修为,没有足够坚硬的内核,又怎么能继续走下去? 废物罢了! 当然,知道小蒋是废物,不等于金明度要嘲讽小蒋。 那种看人不爽就开喷的事情,王玉楼的几百名手下中,没一个干的出来。 就是真有这种沙比,早就被王玉楼或者他的臂助们给筛出去了。 玉阙门下不养沙比,你可以无能,但不能沙比! “豹变师兄是有担当的,这是此番加入大战的西海修士名单,您看看。” 废物有废物的好,小蒋这种废物待在统领府做指挥,只会让王玉楼做事更轻松。 从金明度手中接过玉简,蒋豹变看了片刻,便表情凝重的放下。 “三百多人,修为筑基中期起步这是不是太多了?” 红灯照的筑基有近七千人,前线的筑基有三千多,三百其实不算多。 但站在王玉楼借宗门资源拉拢自己的利益相关人士的角度看,这手引西海修士入前线的操作,简直堪称大逆不道。 拉着三百多人一起挖宗门的墙角,王玉阙,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非也,天蛇宗找到了西海的妖王做臂助,拉来了狐獴一族的众多大妖,连带其他种属的大妖无数,长期在前线兴风作浪。 从西海找这批在狩妖中成长起来的修士入前线,可以帮我宗在反攻中更好的实现战略目标,这件事,也是白毫为宗门用命的体现。 说到底,豹变师兄,大家都是希望宗门更好的,也都希望反攻能够顺利。 多的不说,至少,把失地彻底收回吧?”明度笑着解释道。 蒋豹变思量许久,渐渐琢磨出了味道。 似乎,好像,大概,这还真不是王玉阙带队硬挖宗门墙角? 而金明度所言的至少把失地收回,则是王玉阙以及李海阔、虢百尺、言思源等人之外,第一次有关键人物向他透露反攻的预期目标。 那些人把指挥反攻的位置给了自己后,在明面上动辄把天蛇宗灭宗,把天蛇的皮抽出来、肉炼为丹。 高调比着往高了唱,就是不说具体的、接地气的目标。 输输赢赢,他们唱高调就是了,反正背锅的是蒋豹变。 李海阔和虢百尺已经紫府,王玉阙和言思源在联手反攻浮烟派的‘必反龙虎营’行动中已经锁定了功绩,他们不急。 甚至,对王玉楼而言,打输了也是打赢了,只要战线不崩,都能和祖师交代。 祖师要的是数字,死亡的数字,不是胜败。 可小蒋没王玉楼的高度,他只觉得肩上的黑锅越来越大,越来越黑。 天可怜见,金明度今日这么一说,竟是蒋豹变第一次听到具体的反攻目标。 竟然只是收回失地这么简单,相比于灭了天蛇宗,把天蛇的皮抽出来炼器、肉剥下来炼丹,这个目标太接地气了。 “是要收回失地,此番我们筹备了多年,即便有小小的波折,收复失地也当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些人入前线后,要怎么安排,明度仙子有何想法?” 金明度的眼神越过统领府的大殿,看向玉阙宫,幽幽道。 “全部到北线,先帮北线破局!” 顿时,蒋豹变和郭呈泰都神色一动。 不愧是王玉阙,这一手,等于说之前他的布置属于连自己人都骗。 西海奇兵这么打的话,还真有机会打出点奇兵的意思。 “所以,北线的佯攻变真攻?” 蒋豹变终于找到点反攻指挥统领的感觉,他意识到,如果把北线的佯攻变为真进攻,则天蛇宗必然获取的情报就出现了错漏。 这是个机会,王玉楼从西海拉了那么多筑基,是有机会以点破面的。 “不,没有佯攻,都是真正的大反攻,只是我们把重点放在北线而已。” 南线呢? 蒋豹变想问,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中线稳如金汤,北线长期白热化,南线算是打的有来有往。 北线重点反攻了,南线却不被王玉楼重视。 其实也不难理解,南线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南叶国,南线的多数修士是浮烟派和烛照派修士。 不加审慎的乱作为,是没法成为莽象派的中流砥柱的。 —— “二七位!快快快!” 云大听到筑基领队的急促指令,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按二七位变阵法,踩中了自己的位置。 红灯照天枢神通大阵,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此阵法的非同一般。 宗门的名字放在前,天枢和神通跟在后面,这样特殊的称谓更是尽显不凡。 这个大阵最特殊的点,在于可移动,所以才会在反攻前提前超量筹备激发阵法的各种耗材。 王玉楼手下那么多人,他的对手也多,所以常常被盯得很死,连带他那些表现比较亮眼的手下也被盯得很死。 为了让西海奇兵的计划不被人猜出来,小王在整套流程设计上,不可不谓用心。 整个计划的关键人物,他选了崔白毫。 老崔修为低,潜力一般,受王玉楼信重的程度看起来也一般。 但老崔是王玉楼在清溪坊时就认识的人,属于相识于微末,此为用他做西海奇兵计划执行人的第一点。 此外,老崔是红灯红灯照天枢神通大阵转运使,可以直接影响反攻的关键筹码,看似不起眼,但用好了能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此为其二。 最后,老崔在西海做过狩妖的散修,对西海的局势也算相对熟悉,此为其三。 总之,看似不起眼的老崔,就这么成为了王玉楼在大反攻中真正关键攻势的组织者。 从提前布局北线红枢大阵,到去西海拉人,再到西海修士入红灯照直接在最近的北线参战,每一步,老崔都顶在前面。 北线本是佯攻,可老崔临时把中线后方的两座红枢大阵调到了北线,连带北线本身的三座红枢大阵,北线就有了五座红枢大阵。 再加上从西海调来的长期在狩妖一线活动的筑基们. 天蛇宗本身接收到的反攻计划,反而在此时成为了导致它们被撕破防线的‘假情报’。 压力,无尽的压力。 红枢神通大阵的神通施展起来,是要接近紫府神通威能的。 为了实现这种威能,对大阵内各个节点的要求就极高。 “砰!” 作为红枢大阵的节点,云大操纵的法器忽然炸开,他的整个手臂都变作了面条状,其上血痕遍布。 然而,云大的位置,是三人同时担任阵法节点的。 他没顶住,第二人便立刻上前,承接了他刚刚的位置。 这是王玉阙连同宗内阵法大师,重新设计过的红枢大阵,所有非关键节点,都从灵器做节点降格为了法器做节点。 如此设计,既能省下大量的耗费,又能解放相当多的筑基到前线。 当然,也能创造法器需求,让王玉楼带领着的王氏炼器师们,多多少少挣点。 王玉楼作为炼道大师,在他的培养下,王氏的炼器师在大战中如雨后春笋一般生长。 通过在某些可以变的地方定向的改变,王玉楼就能实现帮宗门省资粮、省人力,帮自家炼器师挣灵石的三赢。 但这种阵法设计变动,带来的后果就是红枢大阵的稳定性下降,以至于神通威力也跟着下降。 不过吧,王玉楼不认为威力有那么重要。 大战玩的是系统性对抗,单一点上的强大,在紫府不下场的情况下没那么大的意义。 总之,只要威力比寻常资深筑基、筑基巅峰的神通威力强即可,如此,就能起到在局部战场上的战术性效果。 “二七位,没死就继续供灵!” 此处红枢大阵的阵法师注意到了云大的伤情,但他没多少温情,反而催促云大赶紧继续献忠。 云大咬着牙,祭出另外一件红枢大阵节点法器。 此法器的作用,是提高阵法节点的供灵能力。 具体起效的方式,就是往里面放灵石,然后定向爆灵,全力运转的情况下,一息七八枚灵石就没了。 不过,云大所在的红枢大阵已经过了压力最大的节点了。 天枢星动于九天之外,而彻威于下,红灯照天枢神通大阵没有紫府主持,但能激发紫府层级的神通,靠的就是天人感应法的牵引天地之威的特性。 也就是说,红灯照天枢神通大阵的设计思路,是基于古法而设计的。 一道灼灼的白光从椭圆蛋壳般罩在地上的大阵中发出,此便为天枢刺。 说是刺,但取的是破法的意思,此神通具体的形态更类似于一颗被扔出去的白色圆球。 它的速度看起来不快,有一种凝滞感,但实际上是紫府神通勾连天地,影响修士观感的体现。 天枢刺不仅快,而且,寻常的筑基修士在它的攻势下很难快速反应。 能反映,但会被紫府神通勾连天地的影响干扰反应速度,从而很难极好的应对。 天枢刺散发着的灼灼白光,则体现了大阵激发神通的必然缺点,即控制力不足。 如果是真正的紫府施展天枢刺,其效果一定不会和现在这里,把神通的威力泄的到处都是,不仅屁用没有,还会影响攻击的效果。 不过,无伤大雅。 一道天枢刺打不出效果,五道呢? 卧龙河畔,五道流星般的天枢刺缓缓飞向天蛇宗的卧龙坊大阵。 在卧龙坊一别六十多年后,王玉阙再次回到了卧龙坊,只不过,不是本人来。 星落大江,带来了王玉楼在修仙界这红尘苦海,磋磨六十多年,所磨练出的气魄。 北线反攻,用西海奇兵和饱和式的资源倾注,打造红灯照最强的矛,去突破天蛇宗最强的盾。 要么赢,赢到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有资格开紫府! 要么死,死到祖师满意,愿意给他开紫府的机会! 谷神宗位于卧龙坊的阵法很不寻常,哪怕紫府来了,也要砸两下才能破开。 然而,在五发星落般的天枢刺的攻势下,卧龙坊的阵法就像碎掉的泡沫般破开。 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事。 六十多年,王玉楼从阵法破灭时惊惶的引气小修,一步步走到了主导两宗大战的王玉阙。 作为卧龙坊镇守修士的宁芊芊,试图带人在阵破后突围。 然而,一个她绝对想象不到的人,拦在了谷神宗修士突围的必经之路上。 “宁芊芊,会山府和妙峰山几百年的恩怨,你走不了!” 北线镇守空谷亲自上了战场! 类似于空谷、曾经的严恪义、皮灵修,现在的王玉楼、言思源这类前线核心人物,往往是在后方主持大局的。 这种安排,在天蛇宗那边也类似。 宁芊芊知道,空谷上一线,意味着什么。 红灯照此次反攻的烈度,竟比天蛇宗过往几十年的任何一次主动进攻,还要孤注一掷! “会山府已经是过去了,但你们这些宁家人,还借着谷神宗的和我们妙峰山打。 宁芊芊,今日,我就从你身上开始,一点点屠尽宁氏虫豸!” 空谷当然不是一个人过来堵截卧龙坊内的谷神宗修士的,不用他下命令,那些随他一起埋伏的修士,已经开始了动作。 一时间,卧龙河上,两宗的修士们战作一团。 —— 红灯照,莽象山,道场之巅的大殿内。 莽象高坐于上,正垂目感受天地对他的束缚有何变化。 而悬篆、旦日、皮灵修等七位紫府,则在下面落座,各自乖巧修行。 准仙尊莽象在前,他们这些紫府,也不过是忠诚的莽小将罢了。 一道蓝色的幽光从红灯照主峰向莽象山射来,莽象伸手,隔着十几里的距离将其中的令符摄入手中。 看到王玉楼禀报的内容,莽象笑了。 龙虎营。 西海奇兵。 北线真强攻。 做的确实好,哪怕有些小心思,也依然好。 “玉楼做的不错,哈,他是得力的。” 听到此言,悬篆和旦日、皮灵修等人尽皆从修行中醒来,看向祖师。 只是,他们的表情就各不相同了。 祖师没有解释,随手把令符扔向皮灵修。 皮灵修赶忙接住,旋即,便听祖师道。 “浮烟门下嫡系不少,只要还没上战场的,都送过去。 这件事,你能办好吧,灵修?” (本章完) 第195章 玉楼,我想邀你助我炼本命法宝嗯? 第195章 玉楼,我想邀你助我炼本命法宝嗯?祖师要证金丹了? 当你意识到,畜生这种词可以用来描述一个人时,你对畜生的认识就开始了。 但,只有见到莽象,你才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畜生。 也就是王玉楼不在现场,不然,他的表情估计会很难绷。 从这一点来说,也能看出莽象门下的这些紫府门徒们,确实不是凡人。 蓄电池型紫府怎么了? 也是从人海中——字面意义上的人海,一步步走上来的! 面对敬爱的莽象仙尊与他的好徒弟、浮烟派的叛徒皮灵修的小互动,从悬篆,到旦日,每一个在坐的紫府,表情、呼吸、神态都绷的很到位。 祖师又不是第一天这么不当人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要是祖师太拟人,他们这些弟子反而怕祖师在修仙界站不稳。 祖师一直都是这么出生,如果你接受不了,应该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反思反思这些年修仙都修到哪里去了,反思反思自己的道心是不是还不够坚硬。 “师尊,灵修领命,必为师尊扫清浮烟妖氛!” 老皮是个利落人,根本不带犹豫的,当即跪在地上咚咚咚就是好一顿磕,边磕边表忠。 他只希望莽象能看到,自己心中只有莽象这一颗太阳。 至于浮烟? 什么浮烟? 我皮灵修和浮烟不熟! 皮灵修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一大群人。 那就是王玉楼的对手们,被系统性暴力培养、筛选、塑造后,留存下来,从而走上去的,王玉楼的对手们。 莽象的要求狠不狠? 狠。 莽象的忠诚测试毒不毒? 毒。 办浮烟派的嫡系弟子难不难? 难。 皮灵修能拒绝吗? 不能,不能的,这就是秩序之下,利益之下的无解题。 他不仅不能拒绝,还要往死里冲。 冲过去了,有一线生机,冲不过去,就是必死无疑。 得罪了旧主,还在新主这里玩‘不忘旧恩’的那一套,不会被认为是有情有义,只会被立刻踢出修行的现实游戏。 天下英杰何其多,缺你一个皮灵修? 甚至,若滴水仙尊白鲤所言为真,对于莽象这样成道于万载以前的老妖紫府而言,他手里的法门,能让大多数想开紫府的人,都有机会开紫府。 以紫府为界,成道千年不到的神光都能拿出七种紫府法门,莽象手里又有多少种? “好好做事,去吧。” 莽象笑着点头,抬手把跪在地上磕的脑壳发青的皮灵修拉了起来。 老皮毕竟是紫府,怎么磕也不能把脑壳磕烂,不过莽象似乎已经很满意了,这让皮灵修心中大定。 他犹豫刹那,便思量清楚,当即开口问道。 “师尊,万一浮烟出面阻拦,或者进贤真人.” 冲当然要冲,但具体的问题需要具体的应对,想把事情做好,该协调的资源和问题都要协调明白。 尽善尽美不可能,可总归是要有些做事的思路的,比如提前把难点点明。 甚至,这种主动表露为难,也是皮灵修和亲爱的师尊进行师徒互动的一部分。 论惨,很难说妄图发展师徒情谊的皮灵修惨,还是上了桌的老牧惨。 老牧的惨是直观的,皮灵修的惨是不自知的。 或许老牧更惨些吧,清醒的痛苦总归比无知的快乐更不适。 “无须担心,一切有我在。 况且,赤明死了那么久,浮烟也该收敛些了。” 赤明已死,但浮烟还长期拥有着红灯照内第二大的势力,这件事,莽象仙尊不太满意。 以前我没到金丹的时候,你做二哥我没意见,至少表面没意见。 现在我马上要成尊了,你还做二哥。 老二啊老二,这不合适吧? “弟子明白!” 得了莽象的撑腰承诺,皮灵修腰也不酸了,跪着腿也不麻了。 不就是浮烟么,干就完事了! 内斗很多时候比对外的斗争还残酷,就体现在这里。 在红灯照和天蛇宗的战事中,类似于曾经开紫府前的皮灵修之流核心层弟子,如王玉楼、空谷、言思源等,是可以独善其身的。 只要他们不犯下如严恪义那样临阵脱逃、带崩战线的大错,他们确实很难成为代价。 但内斗不一样,内斗到矛盾激化时,别说曾经的皮灵修,就是开了紫府的皮灵修,真冲的关头,心中也发憷。 外部的敌人难以轻易瓦解势力内的秩序和利益格局,但内斗激烈时,老二也可能成为代价,更遑论老二的手下? 所以,皮灵修才需要莽象的坚定支持。 —— 势若雷霆? 不,比雷霆还要快,比雷霆还要强,比雷霆还要猛! 三道灰色的弧光,好似一道道划破空间的线条,所过之处,谷神宗弟子纷纷退避。 这是妙峰山的独门神通——裂罗裳。 字面意义上是脱衣服,但如此的名字,对应的威能却是如脱衣服般,轻易的撕裂对手的防御和道体。 任你修为高深,实力强大,在裂罗裳面前,不过是一张碎布罢了! 三位妙峰山的资深筑基,在卧龙河上同时施展出裂罗裳,直奔谷神宗卧龙坊镇守修士宁芊芊而去。 天空中的灵机,被众多修士斗法激起的余波而干扰,宁芊芊想要施展遁法,却被混乱的灵机耽误了片刻。 空谷不会给她机会,只是一味的向她冲来,这位妙峰山的北线镇守出现在战场一线时,就抱了必胜的决心。 王玉阙给了他如此多的支持,宗门内的海阔真人也深度参与了两宗大战,从会山府到谷神宗,宗门和对手的仇恨已经浓的不能再浓。 况且,莽象的紫府大饼已经被人吃到嘴里了,虢百尺那种小登都能开紫府,皮灵修那种叛徒也能开紫府,我空谷怎么不能? 总之有太多的理由,共同驱使着空谷,使他主动拥抱这次大反攻。 显化土相的空谷速度极快,一般意义上,土法在遁法上的优势前期大,中期一般,后期再强。 但空谷不一样,他在几位妙峰山筑基的配合下,通过联手施展遁法的形式,突破了土法修士在筑基阶段的遁法速度窠臼。 宁芊芊仅仅是施展遁法时被耽搁了片刻,便被空谷缠上了来。 不过,作为显周老祖的老情人,宁芊芊曾经也是天骄。 如果不是会山府宁氏有和谷神家联姻的需求,她自己都能扛起宁氏的门庭。 在意识到不好走后,宁芊芊当即祭起八件特殊的一次性灵器——山钥。 会山府宁氏之所以知名,就是因为宁氏所掌握的特殊的会山法,简单理解就是修与山川、地脉相关的法门的。 这种法门有多特殊呢? 算起来,在古法中都是特殊的那一类。 山钥在半空中爆开,八枚山钥,组成了一道凝若实质的山峦投影,于大江的半空之上横亘。 令人身体沉重的压力从山峦之上流出,效果不大,但无差别的影响着所有人。 此山峦绵延七八里,高约三百丈,但毕竟是投影,威能确实不高,空谷依然顶着其威能,快速接近宁芊芊。 然而,作为会山法修士,宁芊芊不受山峦压力的影响,此消彼长下,她的速度反而比空谷更快了。 古法的混账就在于此,强不强两说,但麻烦和多样化是真的。 很多当代的修士,因为古法不传于世,不熟悉古法,在和古法修士斗法时,很容易就被坑。 “宁芊芊,在战场上坑害同门,让他们为你抵命,够狠,宁家人果然薄情!” 嘴上输出着垃圾话,空谷的动作却不停。 他见自己追不上,也不继续追了。 停下,抬手,蓄势。 那些跟着他、帮他追击宁芊芊的妙峰山筑基们见到他的动作,也赶忙结阵。 一只青色的蝴蝶在空谷的身前酝酿,不过片刻,便化作近似于真实的蝴蝶,直奔宁芊芊而去。 紫府神通宝符,蝶入红尘。 妙峰山空空真人的妙法,蝶入红尘,属于特殊型的神通,置牵连于青蝶所追击的存在之上。 修士的遁法五八门,但总归是要拼速度,宁芊芊以会山法用特殊灵器山钥干扰其他修士,是为了拖慢其他人的速度,从而让自己的速度再快一筹。 但这种速度的博弈,到最后,总归是要以快慢分高下。 而一个寻常的筑基修士,在足够舍得下本且有本可下的情况下,飞出筑基巅峰的速度都是很寻常的,同理,筑基巅峰飞出两倍于正常筑基巅峰飞遁的速度也不难。 可蝶入红尘能做到引天地纠缠于个体之身——增加牵连嘛。 飞遁的速度再快,也跑不出红尘苦海,所以,此法名为蝶入红尘。 青蝶的翅膀慢悠悠的扑棱着,仅仅两三下,就追上了正在极速逃遁的宁芊芊。 天地在拉扯她的每一处肌肉,每一根骨骼,她想要挣脱,但似乎挣的越用力,拉扯的力量就越强。 忽然,她感到青蝶的威能在达到了某种巅峰后开始下降,那种拉扯的力量只维持了两息,就开始了逸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显化土相,化作巨人的空谷无视了宁芊芊的攻击,伸手攥住了这位佳人。 “宁芊芊,跑啊,继续跑!” 胜利者就是要狠狠地羞辱失败者,这是他天然的权力,而非构建出来的虚假叙事和美好幻景。 拳头硬才是真道理的实力主义,从来都是修仙界的底层逻辑。 宁芊芊飞的再快,于空空真人的妙法宝符下,也不过是红尘中挣扎不得的一只小小蝴蝶。 一触,便陷入死境,毫无还手之力。 随手将宁芊芊捏做肉泥后,土相巨人催动法力,高声呼和道。 “北线同门,我为北线镇守空谷,随我全线进攻,跨过卧龙河,屠尽谷神宗贼子!” 镇守修士亲自上了一线,还在带队冲锋,哪怕修士们都是锱铢必较的极致利己主义者,也依然被空谷的行为触动了。 从会山府开始,到谷神宗,妙峰山和宁氏、谷神家打了成百上千年,刻骨的仇恨早已无法从情感上剥离。 屠尽谷神宗贼子,不是一句空话。 成百上千的北线修士、成千上万的北线修士,在空谷的带领下,跨过了两宗缠斗近七十载的卧龙河,踏上了敌人的疆域。 空谷站在卧龙河上空,看着谷神宗的方向,露出了残忍的笑。 祖师有祖师的目的,王玉阙有王玉阙的目的。 可妙峰山也有妙峰山的要求。 从选北线作为真正主攻的方向开始,王玉楼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显然,妙峰山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这不是空谷一个人的战争,更不是王玉阙能轻易主导的战争。 —— 但妙峰山的慨然、空谷的孤注一掷,很多人是无法理解的。 红灯照,主峰。 红灯照的各个宫观庭台楼阁司堂坊庭皆设于此,宗门内的九成九修士,也都于此修行。 往昔平静的红灯照主峰,今日平添了几分喧嚣。 “怎么回事,好像听到有人在争吵?” 一位刚刚从闭关中出来的弟子,飞到了好友们常常相聚的飞仙崖,刚一落下,就向在飞仙崖上摸鱼的几位同门问道。 “废话,不是好像,就是有人在吵,但却是灵修真人!” “灵修真人,您是说那位?”闭关出来的弟子意识到了不对。 红灯照的真人是有数的,灵修真人就是皮灵修,那个浮烟派叛徒。 在宗门内混,上面的风稍稍一吹,下面都是闻风而动的野心家,大家都很关心宗门的顶层格局变化。 虽然这种关心不一定会给自己的生活和修行带来便利,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修者总归是没法走远的。 “还能是哪位,总之,情况很复杂,懂得都懂,不要多问。” 懂的都懂,但这些混迹飞仙崖的弟子们显然和懂的都懂没关系,他们连雾里看都算不上,纯路边的一群野狗,看热闹都看不明白。 “看那边,那是不是灵修真人?” 忽然,其中一女修注意到了远方的天空中有些不对,站起来惊呼道。 众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见皮灵修单手提溜着十几个人,串在一根灵器锁仙绳上,提着他们就往掌门宫的方向飞。 “皮灵修,你这个” “浮烟真人瞎了狗眼,把你” “乱说!皮灵修,老祖看错你了,白眼狼也没你这么不讲道义!” 串在锁仙绳上的浮烟派修士们,各个骂的脸红脖子粗的,还有激动之下连着浮烟一起骂的夯货。 然而,皮灵修丝毫没有动容。 我心光明,亦复何言? 他的心中,全是莽象,什么浮烟,已经是过去了。 甚至,他连提着这些人招摇的在天上飞,都是故意的。 一方面,是勾动浮烟派的人出来拦,他好进一步的施压。 另一方面,也是用卓有成效的工作成果,让祖师看到自己的忠诚。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灵修真人也差不多。 “他想做什么,投名状?” 飞仙崖上,众红灯照边缘摸鱼修士们议论纷纷。 皮灵修这么搞,差不多是和浮烟正面决裂了,大家当然能品出投名状的意思。 “恐怕不止,莽象仙尊成道后,宗门内的规矩也要变了。 浮烟真人一脉,看似枝繁叶茂,但主干无力啊。” 众人不说话了。 修仙,对于他们这类没有跟脚的修士而言,步步都是登天梯般的难。 可现在,宗门内斗,都能斗的浮烟真人灰头土脸了。 他们的攀登,究竟有没有意义? 上去了,被人当沙包玩吗? 黄秋生等人站位高,视野也好,早早的就从莽象成道之难,看出了自己无缘大道。 五十多年后,这些红灯照的边缘弟子也意识到了当下秩序的可怕。 这种可怕,不是暂时的困顿,而是勘破迷雾走到所谓的远方后,困顿不会消失,反而会变得更大。 谁能绷得住? 你来你也麻。 “你们说,我们有没有机会加入莽象仙尊一脉?” 忽然,一名年轻些的貌美女修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名看起来老登模样的老筑基开口解释。 “咱们这些能不上战场的,往往是手里有些关键的活计,加入莽象仙尊一脉简单,可现在加入的人,都是要上前线的。 最聪明的那些同门,六十多年前就加入了仙尊门下,当然,更幸运的是王玉阙、虢百尺那类修士。 他们本身就是祖师门下附庸家族的人,趁着祖师成道的东风,算是鸡犬升天了。 哎,都是人,我怎么就没托生到王氏或虢氏。” 通往未来的列车,上车的时候是要付票的。 距离终点站越近,票价越高。 六十多年前莽象恩情大增发时,这个票价是倾家荡产、刮骨抽髓的奉献。 五十多年前,这个票价是主动加入两宗大战,找王玉阙或黄秋生拜码头。 现在,这个票价,已经不是正常人支付的起了,因为莽象也不需要寻常人的支持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能成为筑基,逍遥四百年,已经是人间幸事。 诸位道友,我这里有上好的杉液金露,一人半杯,大家一起品一品,哈哈哈。” “大天台山的杉液金露?一杯十几枚灵石的酒你今天怎么舍得让我们喝了?” “新一轮征召,我的位置被从前线回来的修士抢了,现在也要上前线。 这点灵酒,与其自己躲在阵法中喝,不如和诸位道友共饮。” 众人皆是沉默。 红灯照的战事在几十年的持续中,不断的升级。 先是散修,再是家族修士,接着是附庸宗门和红灯照内门弟子中较为边缘的。 如今,已经征召到了内门弟子中的中坚力量头上。 他们不是红灯照的统治基本盘,没有什么优待的空间,之前没拉到他们头上,无非是战事还不够激烈。 漫长的战争催生了新的红灯照核心弟子层,他们用天蛇宗修士的命,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这些人,挤压的背景不够硬的弟子只能上前线。 混乱当然是阶梯,只是,不同的修士走的阶梯不一样。 王玉阙为自己挣来的阶梯,属于一步一层,走的又顺又快。 飞仙崖上这些普通内门弟子的阶梯,一步一个坑,走的相当艰难。 顶级势力间稳定对峙的格局下,混乱的本质是互相吃的零和博弈,最后一定是筹码小的禁不起输。 大修士可以让其他人代偿代价,底层修士需要拿命赌。 赌赢的,回宗门享受核心弟子待遇。 赌输的,成为天蛇宗弟子晋身的垫脚石。 —— 玉阙宫,王玉楼在偏殿修行。 注意到郭呈泰在门口停下静立,小王当即把他请了进来。 “这是第一轮反攻攻势中,立功的名单,有十四名修士达到了酬功离线的地步。 其中,五名筑基,九名练气,他们都选回宗,您看” “那就让他们回去,总不能一直压着人在前线,那样不仅不能有利于战局,还会造成内部的撕裂。” 王玉楼平静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一切按规矩来。 “宗门内,等待安置的酬功离线修士,已经有近百人.” 老郭小心翼翼的回答,王玉楼的难,只有他身边的人清楚。 从几十年前到现在,漫长的时间,王玉楼都无法解决练气修士战死的抚恤问题。 同样无法解决的,是有功修士的安置问题。 在没有增量的零和博弈,死掉的修士就是食物,但吃这些食物的存在是莽象、是那些支持莽象证金丹的宗内大修。 王玉楼,动不了这些人的蛋糕。 理论上,这些从前线活着离开的有功修士,每一个都是非凡的修者,理应有更好的未来。 但实际上,没有,无能的严恪义和无能的蒋豹变能成为宗门核心弟子,是因为他们与背后靠山的关系够近。 宗门内自下而上的关系演化是绝对的客观存在,但这种关系演化仅仅足够托举王玉楼,不足以让他带着其他人一起往前。 战时经济体制的顺利建立,塑造了王玉阙这个多重意义上的领袖人格,但为实现战时经济体系对原有红灯照秩序的替换,莽象都要做妥协,更何况王玉楼? 情况,很复杂,大饼,王玉楼画的很好,但交付出了问题。 更麻烦的是,其中的压力,只能王玉楼自己扛。 宗门给他待遇,祖师给他资源,王玉楼得以不成为代价,得以让身边人不成为代价,这一切,需要他还。 “近百人我会和掌门去信,该回去就回去,安置上,慢慢来总比不来强。 另外,再给些其他机会吧,西海和西山宗,以及宗门契货坊内的普通位置,也可以安排。” 宗门接不住,我王玉楼接! 莽象成道拖延了这么久,目的一定不简单。 白鲤也说了,莽象证金丹后,大概率是要折腾的。 王玉楼不怕手下勇猛,就怕手下不够猛。 当然,他给的条件在宗门内的酬功岗位面前,是相对较差的,但总归比内门弟子层级强些。 再搏一次,那就再搏一次。 祖师,精神点,别丢份! 不知道为什么,王玉楼忽然有些想小鱼了。 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一人能走向巅峰,那一定会是我! 小鱼的这句话,时时在王玉楼心头翻涌,时时。 他有时会想,究竟是怎样的攀登,才能塑造如此超卓的气魄? 就在老郭准备回话时,王玉楼一个闪身直接从偏殿中飞了出去。 “小曦,你怎么来了?” 玉阙宫外,映曦乘着她那只银胸彩衣鸟飞于半空,显然是刚刚赶到此地。 很多事,王玉楼也想不到,映曦的灵禽和林师姐的灵禽撞了,而金明度的灵禽红鼻金鸡又是大妖层级,显得压了前两位一头。 怎么说呢,都是鸟事儿,搞得内宅不宁——王玉楼还没意识到,楚然已经开启了内宅争宠的战斗。 映曦从银胸彩衣鸟背上飞下,走到玉楼身前,为他整理起了本就规整的法衣。 感受着妻子温柔的吐息,耳中传来的话语却不是那么客气。 “不放心你呗,现在的王玉楼可不是以前的王玉楼。 我听说,前线的女修千千万,是个女的就想往你的床上爬。 偏偏你还来者不拒,什么一夜十八个,夜夜不重样。 那些女的为争夺你的床位,甚至还要擂台斗法,优胜者才能.总之,这些话在宗门内甚嚣尘上。 我这趟过来,为你带来了一些滋补元气的好东西,今晚好好给你补补。” 周映曦明显是在开玩笑,别的不说,王玉楼平时是不睡觉的,这件事,映曦自然知道。 他眼含笑意,抬手搂住佳人的柳腰,轻轻一捏,映曦的脸色顿时就红了。 “娘子,为夫不需要补。” 远处的老郭向王玉楼施了个礼就打算扭头跑路,他想的是,王玉楼的神识有些可怕。 刚刚周映曦来时,他还没有发现,王玉楼先发现了,这其中的差异,同为筑基巅峰的郭呈泰很清楚有多大。 ‘呈泰,带那十四人过来,我和映曦一起为他们酬功。’ “需要,你那西海的小情人不简单,我怕你被她吃空了!” 映曦不远几千里来见王玉楼,当然是欢喜的,只是想到金明度,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憷。 难办~ “我也想把你拉来西海,但契货坊实在太重要了,你有真传弟子身份,明度没有,自然只能把你放在宗内。 不过,今日你倒来得巧,正好有一批.” 得知王玉楼的安排,映曦的眼中眼波流转,想到了许多。 分享我所获得的荣耀,这是一个男人给自家伴侣的最高礼遇。 立功的虽然是那十四名修士,但构建功过体系的王玉阙,显然比在他人叙事和价值判断系统内打拼的底层修士更接近于世俗意义上的荣耀。 其实,这里面少不了映曦的功劳,一路走到今天,王玉楼走的很不容易,这些长久的伴在他身侧的人,无一不起到了关键作用。 深夜,把王玉楼折腾的身心俱疲的映曦,神彩奕奕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男人的臂膀在佳人光滑的脊背上环抱,少有的,映曦感到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把玩着王玉楼的头发,映曦忽而开口。 “相公,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和金明度” “好困,啊~” 左臂用力,把佳人往胸前一按,王玉楼就闭上了眼。 答题?答什么题! 睡觉! 王玉阙搞不定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个。 映曦当然不满意,又和王玉楼拉扯了好多个回合,才渐渐静了下来。 “在想什么?” 王玉楼察觉到了佳人的心绪不太对劲。 “玉楼,楚然来找我,说了你和明度的事情。 我想了很久,才来见你。” 映曦是个大气的姑娘,从一开始就很大气,她的出身给了她如此的余裕。 王玉楼愣了愣,才听懂了妻子究竟在说什么。 “哈,是嘛,楚然也难。” 他心中颇为感慨,什么都在变,什么都在变。 映曦点了点头,秦楚然当时的冒犯,就像一根刺,扎醒了她,她不笨,当然理解秦楚然的难。 “我有时,特别怀念我们在西海成亲的时候,那时候,我差不多最快乐。 老祖还在,父亲也在,亲人们都还在,你也在。 你还记得我们拜堂时的情形么,你撞到了我的额头,我的心脏都慢了半拍,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可时间过得好快,后面的事情,走马观一样,我在其中无力的厉害。” 王玉楼没有说话,只是又紧了紧臂膀,温暖的怀抱似乎有某种魔力,映曦趴在他的肩头,沉溺其中。 “秋生掌门送来的订货单,我也看到了。”王玉楼低声道。 映曦的身子抖了抖,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嗤!” 王玉楼抬手,他的手心,一道参杂着灰色的幽蓝火焰升腾而起。 这是他惯用的火法,有水法运火的底子,又调和了小无相法的法力,用起来不如正经的灵火,但也算顺手。 “我十四岁时,期待自己可以依靠手里的炉火,成就自己的道途。 后来,我才意识到,一个炼器师,上限是被其所处的环境和地位锁死的。 我可以炼出来很多法器、灵器,但想要销售,需要渠道和有购买需求的修士群体。” 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那时候,王玉楼在清溪坊,跟着红眉修炼道。 很天真,误以为炼器炼的好,就会有未来。 “后来,我入了滴水洞,才渐渐意识到,宗门和仙盟,都是大修士统治的工具。 传承,从来不是理所应当的,我修溯脉癸水气,是旦日真人的点拨,但根本上,是祖师的意思。 可在滴水洞,没人告诉我溯脉癸水气该怎么修——宗门不传法,只给法门,不传法。 那时候,我第一次参与了修仙界真正的斗争,嗯,我认为真正的斗争有两种,一种是斗法,另一种也是斗法。 总归,从滴水洞起,我算是渐渐看到路该怎么走了。 那时候,我娶了自己的野心,楚然、小鱼、林师姐,都是我的野心。” 映曦还是第一次见王玉楼如此和自己沟通,她的眼睛,在灰蓝色火光的映照下,恍若两颗璀璨的绿宝石,漂亮极了。 “从滴水洞,到西海,再到今天,我走了差不多六十年。 映曦,这么多年,我终于渐渐看明白了一件事。 不,应该说,是确定了一个长久以来的猜测,你知道是什么吗?” 映曦的头微微一歪,眼神中流露出期待。 王玉楼收起了手中的火焰,房间内再次陷入黑暗,就像他身处的比最黑暗还黑暗的修仙界一样。 他的声音有着某种疲惫感,但又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坚定。 “到最后,全都要靠自己。 什么都靠不住,映曦,只有自己。” 这一刻,从王显周,到王显茂,到王景怡,王氏的三位老祖,对玉楼的叮嘱与期盼,在他的身上产生了回声。 王玉楼,你要狠一点,不能留有弱点。 王玉楼,多想想你自己,你该自私些。 王玉楼,不要被初心骗了,盲目、不加思考的笃信初心,是最蠢的人才能做出的行为。 想要成为大修士,脱离苦海,是王玉楼的信念。 但对于自己该如何走向那彼岸,王玉楼心中缺乏一个明确的答案。 此刻,他似乎做出了某种选择。 映曦从他的怀抱中挣脱,这个聪明的姑娘听懂了王玉楼的叮嘱。 她嘴角有些压不住的在笑,探头往下,按住了小王。 “来,今天还没尽兴。” “算了,我明天还要送玉安走呢。” “不耽误,你都筑基巅峰了,还差这点精力?” 她以前,从来看不清王玉楼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不是表面上那种好坏、远近的态度,而是内心深处,真正的态度。 曾经,小周背后是周缚蛟,是红灯照内鼎盛的权势和资源,正好和王玉楼‘娶野心’的理念对得上。 即便是现在,周映曦看似一无所有,但她身上,继承着周氏的余裕,王玉楼可以通过她,对周缚蛟留下的附庸施加影响力。 周映曦还有个争气的亲爹,愣是以大倒霉蛋之身,进阶为了上桌版紫府,上桌版紫府再抽吧,毕竟也是紫府。 可今晚,王玉楼用很特殊的回答,表露了他真实的心迹。 映曦,你要靠自己。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冷血,但又藏着最多的包容和温柔。 —— “废物!” 蛙皇福地内,天蛇宗的第二位妖神蛙皇,坐在一截枯木的木心中,正厉声的怒喷着谷神术方。 这截枯木很知名,乃是建木遗种所留,品阶达到了二品仙材的地步。 但在蛙皇这里,不过是用来坐的椅子罢了。 “北线就这么崩了,术方,你是不是天天往土里钻,把自己的脑子磨没了? 天蛇搞这么大,结果你们谷神宗成了代价,我吃了亏。 你要是夺不回北疆失地,我就换人去!” 人不行,就换人! 和时刻显露真形的蛙皇不同,神通化妖不当人的谷神术方,平时喜欢化作人样。 不过,这位谷神家的老祖,化形的选择很抽象,少有的选了俊美少年作为化形的模样。 少年跪在妖神的座下,恐惧的保证道。 “仙尊,半年,只需半年,半年内收回北疆失地。” 天蛇宗不怎么内斗,疆域上,天蛇和蛙皇五五开。 蛙皇的疆域集中于西部和北部,相对贫瘠些,但范围总归不小,最后蛙皇能拿到手的利益可以达到天蛇的七八成。 现在谷神宗的战线被红灯照攻破,以莽象的嘴脸和贪婪,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等战争结束后,若是天蛇不能下场,蛙皇也难以以一敌二的应对烛照和莽象,那他这波吃的亏,可能就要长久的吃到底了。 这是蛙皇绝不能接受的。 天蛇那个贱畜和莽象眉来眼去,自己派瓜真人主导大战,就是怕被坑,结果还是被坑了——难绷。 王玉阙的妙手之下,就是蛙皇这样的妖神也难绷。 甚至,他适才的怒骂也不完全是乱喷,他很怀疑谷神术方的脑子里是不是全是水。 防守还有守不住的,这得是多废物啊! 想到这里,蛙皇冷冷开口,再次加码。 “我不要具体时间,术方,我要完整的北疆。 战争结束之前拿不回来,你就不用活了!” 术方离开蛙皇福地时,脸色阴沉的可怕。 不能自己下场,还必须夺回北疆失地,怎么夺? 他面临和皮灵修一样的困局,再难也必须冲。 因为,夺不回来,他可能真的会死。 宗门的规矩,仙盟的规矩,在蛙皇的意志面前都是狗屁。 宗门就是为蛙皇和天蛇服务的,仙盟更是很难束缚这两位仙尊。 这一点,术方再清楚不过。 —— 肥肥的黑龙马拉着法驾,法驾上王玉楼和王玉安并列而坐。 他们身后,跟着一大票王玉楼的护卫,浩浩荡荡的一路向南飞去。 红灯照王玉阙出行,诸仙退避。 今天,是王玉楼为王玉安、红眉送行的日子。 红眉这老小子终究是筑基成功了。 “哥,我以前单以为你在前线做的风生水起,但也没想到,此次反攻竟能建功北线。 这次,祖师无论如何,也该好好奖励你一番了。” 王玉楼哈哈一笑,此刻他也不怕被人偷听,直接道。 “哈,你还在期待做了事就能有回报,玉安,还得磨砺啊。” 有功当赏是一种很好的叙事构建,可以充分调动具体做事之人的主动性。 但前线那么多立了功的修士,正在宗门内等职位呢,有的已经等了好些年。 到了王玉楼这一步,想往上走,靠的已经不是闷头苦干了。 “此言何意?”玉安有些惊疑。 王玉楼看向北方,那是红灯照山门所在。 仙尊,北线我已经攻破,您会给我紫府的机会吗? 溯脉癸水气对应的溯脉法,非常适合窍穴勾连紫府法,您会给我窍穴勾连紫府法吗?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宗门和仙盟,会把很多筑基修士放边缘,但又把我这类筑基,放在核心。” 弟弟又要远赴千里之外,王玉楼要叮嘱的很多,所以才有如今的点拨。 “因为你能力出众,做事得力?” 王玉楼平静的看着前方,道。 “非也,和能力无关,是因为好掌控。 筑基很简单,开紫府很难,其中完全可以隔出来一个新的境界,从而实现层级化的管理。 创造法门,对寿元悠长的大修士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他们不这么做,反而用筑基管筑基。 原因在于,如我这般站在管理位置上的筑基,手头的资源是大修士赋予的。 所以,在整个过程中,我们必须服从大修士的意志。 这就是被设计好的秩序,一切都有缘由,没有什么理所当然。” 到此,玉安陷入了沉默。 听起来很诛心,但事实和逻辑告诉他,王玉楼的推测是对的。 “玉安,我王氏伏龙观一脉,需要在你的主导下,改变对族中后辈的培养模式,从而进行某种验证和对照。 故此,我才同你讲这些,你明白这些后,要把它们教给我王氏伏龙观一脉的后辈。 十年或许看不出差别,但三十年、五十年后,王家山-伏龙观两地的差异化培养就能看出效果了。” 小王现在不是一般的小王,即便他可以‘从金山那儿拿到紫府法门’,但也需要不断地展露价值。 王玉楼有一个猜想,即,修仙界目前朦朦胧胧的牢笼制,浪费了很多资源给那些最后选择躺平的修行者。 如果提前把‘真相’透露给底层修士,会不会让他们在大的数量层级上获得更高的成长费效比呢? 比如,十万名普通的修士修行,在人均耗费一百枚灵石的情况下,会有八千名优秀,五万名普通,四万两千名较差。 十万名提前知道真相版的修士修行,同样在人均耗费百枚灵石的情况下,九万人直接放弃了,本该被他们挤占的修行资源,在分配环节被剩余的修士们集中使用,从而塑造出更多的筑基。 当然,这些都是王玉楼的构想,具体如何,需要试一试才知道。 这种系统性的‘修仙版’社会实验,王玉楼不愿意放在红灯照做,那样很可能会给他人做嫁衣。 所以,他选了伏龙观王氏和王家山王氏先做对比。 王氏虽大,但也小,大家族,小势力,正好是个合适的实验模组。 “明白,大哥放心,玉安定会全力推动此事。” 在急王玉楼之所急上,玉安从不含糊。 “嗯,这是一百多门神通,都送给你。 筑基后的修行资粮你不缺,有了神通法门,再加上我之前给你的炼道传承,就什么都不缺了。 两宗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战争结束之前,你就不要再回来了,有事我们书信联系。” 玉安和玉楼之间,没什么好客气的,大哥有赠,他直接收下。 “大哥,神通对筑基修士很重要,但你筑基巅峰已经多年,为什么没修神通。 还是修的太好,我眼神驽钝,没有看出来?” “对我而言,修神通不急,我这些年一直在全力修行炼道。” 归元归真小无相是垃圾,王玉楼修它只是为了糊弄莽象。 真让他耗费时间修里面的神通,那他还不如修个血水移命练练跑路,至少血水移命用起来确实好用。 至于为什么全力修炼道当然是为了用法宝载道紫府法! 这个法门王玉楼不一定会自己用,但等他未来走上高位,需要手下时,法宝载道紫府法仅次于天人感应紫府法的极限开紫府速度,可以帮他大量的生产紫府级的玉小将。 而且,天人感应紫府法理论上可以朝闻道而暮成,所以开紫府的速度能够极快,但这种情景太特殊了。 大部分人的人,实现不了朝闻道而暮成的境界。 从这个维度上看,法宝载道紫府法的成道速度,甚至是王玉楼手头的其中紫府法中最快的——稳定量产。 唯一的问题是,法宝的炼制成本太高了。 “可大哥,没有神通,你万一被人盯上,比如,有人偷袭你.我当然希望你永远安全,但我们要以备不测啊!” 对王玉楼,玉安是心连心的。 “不测.意外太多了,而且,有神通就能保安全吗? 宁芊芊死了,你知道么?” 听到王玉楼提宁芊芊,玉安愣是想了片刻才想起此人是谁。 显周老祖的老情人,曾经,两兄弟在显周老祖的飞车上见过宁芊芊一眼。 “战争,有人遭逢意外再正常不过。”玉安道。 “哈哈,对,但我想说的是,神通毕竟和开紫府没有直接关系,修一个就差不多了,我现在就在修灵机无限。 宁芊芊那样的资深筑基,多个神通傍身,依然躲不过空谷道友的蝶入红尘宝符,准确而言,是空空真人的宝符。 这就是修仙界的逻辑,十个资深筑基,站在李海阔面前,李海阔杀完了都不带喘气的。 一百个李海阔站在祖师面前,祖师杀完了估计只会觉得刚热手。 修仙界,有太多的东西都是被构建出来的谎言和虚幻了,比如神通,就是最虚幻的东西。 不成紫府,修再多的神通,到头也是空。 这一幕其实你也熟悉,你见过的。” “安柠?” 王玉安想起了那发黑发臭的安柠,她也曾是绝代风华,最后却落了个那般下场,怎能不令人唏嘘? “所谓的底层能够改命,对于多数人而言只是一种幻象。 幻象之后,当然有真实的晋升之路,但就像我说的,这条路,不是你努力就能触达的。” 王玉楼说,王玉安欠缺磨砺,因为他还相信着做得好就能拿奖励的逻辑。 怎么说呢,属于被一套又一套虚假的叙事给忽悠瘸了。 或许对于引气和练气修士而言,努力是有用的,但往上,努力的作用就越被稀释。 让多数人相信努力很重要,具有意义。 但这种意义,同王玉楼王玉安这类修仙者无关,所以,他们不该被如此的谎言蒙蔽与影响。 “可是大哥,蝼蚁尚且知道多挖坑,狡兔也有三窟。 你呢,找一棵树,准备趴在树边睡一辈子。” 大哥,你和莽象绑的太死了! 坐在玉楼的身侧,玉安略显焦急的劝诫着自家大哥。 “但你要想想,大树倒了后,你该怎么办。” 王玉楼忽然有种感触,玉安也渐渐在走向属于他的道途。 “烈日暴晒,我们找树遮阳,本身是必须的。 意外总会来,可现在还没来,走下去,才有资格想更多。 你看,最后的最后,我们在思路上找不到破局点,那就先走着呗,总不能裹足不前。”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仙盟的关口外,红灯照的法驾密密麻麻的停下。 王玉楼拉住想要走的玉安,别扭的给了这个傻弟弟一个来自大哥的拥抱。 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时了—— 王玉楼和妙峰山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上有莽象祖师和妙峰山的互相扶持,下有王氏和妙峰山的长期交好,最近还有王玉楼对北线反攻的鼎力相助。 这么说吧,因为和妙峰山的关系好,也因为李海阔身份特殊。 王玉楼和老李之间,最近有些不对劲的苗头。 眉来眼去,心照不宣,暗通款曲.总之,两人的关系在各自有心的经营下,发展的很不错。 当然,这里说的是那种忘年交意义上的很不错。 “海阔真人,您有需要,传一道法旨过来唤我即可,何至于亲自来此。” 玉阙宫,一路从几里地外接老李入了大殿,王玉楼还把他送上了上座。 老李想要和小王搞亲善,小王是乐见其成的,但他不会真把老李当寻常老登。 海阔真人是正经的紫府,必须尊重。 “玉楼,我这次来找你事情,还真不好传音说。” 李海平笑着开口道。 “噢,所为何事?” 小王已经开始思量,万一老李拉坨大的,自己该如何体面而不失礼貌的拒绝了。 他很想像曾经的风剑仙一样,说一句借灵石免谈,但他考虑到老李高低是个体面人,故而终究是没开口乱说。 头顶的海锃光瓦亮的海阔真人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道。 “玉楼,我想邀你助我炼本命法宝嗯?祖师要证金丹了?” 来访的目的说到一半,李海阔的表情忽然变了。 甚至,做出了祖师要证金丹的判断。 但其实不用他提醒,王玉楼以筑基巅峰的修为,也感受到了情况的不对。 天地在动,不是左右移动那种空间上移动,而是天地在动。 看起来明明什么都没变,但修为稍稍高些的都知道,天地在迅速的变化。 这就是证金丹的前奏吗? 王玉楼闭着眼,感受着天地的变化,心中有些感慨。 不过忽然,他意识到了不对。 为什么就一定是祖师在证金丹? 李海阔的话误导了王玉楼,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现在,他醒来了。 王玉楼确信,祖师绝对没到证金丹的时刻。 那是谁? 是了,天地的限制是对所有人的限制,大战消磨了限制的力量。 而红灯照的反攻,在稳定的大天地顶级势力对峙格局中,起到了显著性的消磨作用。 所以. 有人在抢祖师的道果! (本章完) 第196章 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 第196章 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 绝对是有人在抢祖师的道果! 祖师的金丹筹备了这么久,很多事外人不知道,王玉楼难道还看不清吗? 从清溪坊开始,王玉楼一步步往上走的脉络之下,还有一层渐渐踏入莽象势力核心圈的走法。 在这个过程中,王玉楼深度参与了祖师证金丹的多个关键节点的大势发展。 清溪盛会,祖师门下弟子旦日主持功勋堂巡回增发恩情。 西海设计神光,祖师和神光的关系先联合后背刺,周缚蛟、牧春泽、金山、李海阔等多名当事人和王玉楼都有来往。 周缚蛟是王玉楼的师尊,牧春泽是王玉楼的泰山大人,金山是王玉楼敬爱的老祖,李海阔是王玉楼有心经营的忘年交。 两宗大战的血肉磨盘,王玉楼更是主动选择了坐上拉磨者的位置,拉出了莽象一脉王玉阙的威名——他不坐,有的是人坐,机会就在这里,明知是双刃剑也要拿。 至少,扮演拉磨者的角色的王玉楼,有能力稍稍庇护那些自己的身边人,这本身就是巨大的回报。 如果这个位置让严恪义或虢百尺之流坐上,被送进龙虎营中设计浮烟的投名状,可能就是王荣江或王荣升了。 总之,王玉楼是深度参与祖师证金丹的过程的,所以他非常确信,天蛇宗的猛攻五十年有大问题。 以滴水仙尊的视角,所有的妖神和仙尊,都是天骄中的天骄,传奇级别的存在。 故而,天蛇不是沙比,和烛照联手干预莽象开启仙盟内战行为的蛙皇也不是沙比。 那难道是天蛇宗整个宗门一起发了癫,就是要让宗门内的弟子白死吗? 包不是的,王玉楼猜测,这背后可能是祖师或祖师背后的仙盟保守派或者其它他不知道的势力,和天蛇有什么交易。 故此,才会有天蛇宗猛攻五十年,主动把血肉磨盘拉磨效率推满的行为。 而祖师、烛照命令下开启的大反攻,只是刚刚开始,祖师的二十名紫府大饼,才进行到了一半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祖师当然有可能打所有人一个预期差提前证金丹,但祖师证金丹也不太可能——客观上,还远远不到完全备好或者说相对备好证金丹的时刻。 “玉阙道友,恭喜了。” 没有人为李海阔开天眼,所以他缺乏一些关键的信息,他还真以为,这是祖师在证金丹。 至于为什么恭喜玉楼,其实也不复杂。 祖师的金丹酝酿了这么久,西海的惊变,群仙台上的纷争,宗门内的很多事,都显露出祖师的金丹成功率极高。 若是祖师成道,两宗大战中大放异彩的王玉阙,自然是能跟着升天的。 所以,即便李海阔是紫府,此时喊上声‘玉阙道友’,说上句‘恭喜了’,也是合理的。 说到底,即便祖师抽吧了,证到半路被天劫劈立正了,老李其实也没什么实际损失。 “何喜之有,真人,此次恐怕不是祖师在证金丹,而是有人和他夺道果!” 王玉楼苦笑着道,他这么说,其实也是在向老李展露价值。 筑基期的炼器大师是能帮紫府大修炼法宝的,这事儿,安柠曾经没少干,她的炼道传承中就有不少辅助炼制法宝方面的经验。 但老李主动找王玉楼帮自己炼本命法宝,又不止是看上了王玉楼的经验和能力,更多的是一种拉拢。 原因无他,高水平的筑基炼器师在与筑基修士数量的比例关系上,是高于练气期炼器大师与练气修士的比例的,还是因为寿元。 在这种情况下,李海阔的选择其实很多,主动来见王玉楼、邀请王玉楼,就是给王玉楼面子,也是给两人的关系一种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虽然大家都是利己主义者,但合则两利的事情做多了,也可以成为好的利益伙伴。 王玉楼馋李海阔,李海阔也馋王玉楼,大家都想让彼此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所以,王玉楼意识到有人夺道果的事情早晚要被人知晓后,当即就卖了个小筹码,向老李展示了自己的‘不凡’。 “夺道果?” 海阔真人被王玉楼的论断惊到了,他略一思量,问道。 “东边那位?” 这是个只有聪明人能听懂的暗语式问题,比较符合两人的水平,王玉楼当然知道东边指的是坐落于红灯照主峰灵山以东的赤明山。 赤明已死,赤明灵山的主人是浮烟。 “不可能,灵修师兄已经把第一批那位门下的修士送到了前线。 那位这时候露头,必死无疑,他不可能动的。 况且,祖师的道果很特殊,就是他想抢,也抢不到!” 注意,内部斗争比对外斗争更残酷是事实,外部斗争难以直接影响其他大势力的内部利益格局,内斗可以。 所以,内斗的情况下,老二的势力再大,也有死的可能。 浮烟这时候敢动,莽象是真愿意也真有能力,一点一点把它吃干抹净的。 王玉楼思量莽象证道时机未到时,完全没想浮烟还没伏诛这点,就是因为他确信浮烟不是沙比,不可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作为赤明仙尊的弟子,浮烟的信息显然比不明所以的李海阔更全面,他不可能不清楚有史以来第一位新法金丹莽象的含金量。 “嗯?祖师的道果很特殊?这里有什么说法么?” 李海阔看王玉楼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从王玉楼判断是有人在抢祖师的道果开始,到现在王玉楼自信的下定论不是浮烟在抢,且明言‘祖师的道果很特殊’。 这些,都说明王玉楼知道的比不他少——他从哪知道的? 还是说,祖师真的就那么信重王玉楼? 不对,也可能是悬篆信重王玉楼,严恪礼已经开紫府了,但王景怡没有开紫府,对了,应该是悬篆。 然而. 王玉楼微微一笑,道。 “真人,我们换个地方谈吧,明度的表叔托百宝坊给她带了批群青原那边的特产雾海茶,味道很不寻常。” 李海阔的疑问立刻有了具象化的答案——金山,是王玉楼那位敬爱的金山老祖~ 其实,王玉楼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回答,全是李海阔的脑补,不是吗? 但这种暧昧不清的模糊边界,反而是李海阔最熟悉的,至少现在,他理解并且相信,小王得到了金山的支持和重视。 “是,我心里确实有些乱,喝茶平复下心情也不错。 玉楼,我担心啊,万一祖师这道果被人抢去,那你我就麻烦了。” 老李一边和王玉楼往玉阙宫深处走,一边无奈的叹息道。 他想的是,小王这个狗东西确实长袖善舞,红灯照内有莽象这个靠山,仙盟内还有金山那样的靠山。 金山,确实不是仙尊。 但,能够就任西海龙虎真人的紫府,哪一个都是紫府巅峰。 实力自然是很强的,在具体水平上,可能也就比青蕊门下第一牛马丘弥勒差一线。 所以,金山在当初才敢当着青蕊的面甩锅。 而丘弥勒是什么样的存在? 万载的老紫府,和祖师一个时代的! 这些事,老李作为曾经在西海与金山共事的守关真人,很清楚。 所以,李海阔选择进一步的向王玉楼亲善,直接提出了‘你我都麻烦’的同阵营战壕关系确认邀请。 “是,但真人你其实多虑了,我们都能看出是有人在抢祖师的道果,难道祖师就没提前算到这种事情吗?” 王玉楼接受了老李的关系升级邀请,并且反手喂了老李一颗定心丸,只是依然没回答祖师的道果为什么特殊。 至于祖师会不会提前想到有人会抢自己的金丹道果? 这问题,都多余问。 就祖师那种究极老畜生,他若是连这一步都想不到,王玉楼还干嘛天天喊‘莽象,忠诚’? 天地的变化,只要是个筑基巅峰都能有明显的感受,郭呈泰等人在意识到不对后,纷纷来玉阙宫拱卫王玉楼,但见玉楼和李海阔在一起,也就不敢再上前了。 “你们该干嘛干嘛,无事发生,战争照常进行。” 见王玉楼如此交代,李海阔的眼睛一动。 “玉楼,北线那边,进展不错,但想要维持,依然离不开你多多支持。 其他的不算,这次你支援过去的两座红枢大阵,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西海修士直接入北线,也打了谷神宗一个措手不及。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妙峰山先和会山府打,再和继承会山府的谷神宗打,两方的仇怨已经超过了千年。 可以说,从前线的弟子,到宗门内的长老,乃至于我们几个,都很感念你的帮助啊。” 小王,说吧,想要什么报酬! 王玉楼和老李曾经是合作过的,在王玉楼离开西海回宗门时,金山、老李给了他一波豪礼,小王反手就给老李回馈了二十万枚灵石。 所以,老李这么一暗示,王玉楼完全不含糊,当即伸手,比了个七。 “是不是少了点?” 李海阔眉头微皱,七十万枚灵石,自己顶多再拿二十万的回扣,实在有点少了。 明明以王玉楼在其中的作用,拿个两百万都轻轻松松。 要知道,这波北线大胜,是打的蛙皇对着谷神术方呱呱乱叫级的大胜。 以修仙者的遁速和伟力个体化的特性,北疆前线的失守的不多时,妙峰山就吞了千里疆域,约等于两个南叶国那么大。 这么大的地盘,上面遍布各种资源、灵物、灵石矿。 即便是笼统、粗放的战时统治,单单一年的产出,都不止一百万枚灵石了。 当然,妙峰山要继续守住这些地盘,也需要很大的付出,所以不能说一年产一百万枚灵石,王玉楼就往一千万枚灵石的价格上要。 老李的心理价格两百万,看似只有两年的产出。 但,考虑到战线的变化一天一个样,以及妙峰山的防守成本,这个价,也算是很高了。 “七百,三七开。” 王玉楼笑着摇了摇头,报了个让老李牙酸的价格,吓得老李连忙道。 “玉楼,多了,这个太多了!” 见王玉楼的手收了起来,老李又赶紧补充。 “当然,以你我的关系,我是愿意帮你办下来的,可宗门内的真人不止我一个,不好办啊。” 被王玉楼唤来的明度好像没听到两个男人在谈什么似得,只是娴熟的为两人泡起了茶。 群青原是个很特殊的地方,红灯照的宗门设立在平野之上。 而群青原说是原,可其名中的群青,指的是无尽的群山。 无尽的群山,铺陈于大地,形成了群山组成的原野。 在那片原野上,孕育了非凡的修者,主导了仙盟的建立。 同样的,群山中特产的灵物也缤纷多样。 雾海茶就是其中之一,在灵泉的激发下,雾海茶在茶汤中韵散其特有的雾海之象。 如梦似幻、星光点点,仿若把星河纳进了杯中。 将星河一饮而尽,王玉楼缓缓开口道。 “天蛇宗北疆,是蛙皇的地盘。 主导天蛇宗战事的瓜真人,是蛙皇的手下。 妙峰山此番在北疆裂地千里,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选北线反攻,是有原因的,太多太多的原因。 北线的人,从李海阔,到空谷,再到林师姐,再到距离北线最近的西海奇兵,这些人,很关键。 互信、效率、互利.诸多因素,促成了此事。 此外,妙峰山和谷神宗以及谷神宗之前的会山府,早就打出了真火,也很关键。 最后,则是这场诡异的大战了。 天蛇宗是天蛇创立的,但大战却由蛙皇一脉主导,瓜真人更是曾主动冲阵屠戮。 很多事,单单看是一回事,联系起来看是另一回事。 若祖师和天蛇真的有交易,那借着大战在北线替天蛇压一压蛙皇,既符合妙峰山的利益,也符合天蛇的利益,更符合祖师的利益。 因为,妙峰山是祖师在宗门内的盟友,天蛇是祖师成道路上的盟友。 两个盟友的利益在王玉楼的妙手下都被照顾到了,祖师当然会认为王玉楼‘得力’。 “暂时局面好,等天蛇宗开始支持谷神宗反攻时,情况就麻烦了。” 老李苦笑道,他是真不敢答应七百万枚灵石的酬谢 七百万枚灵石是什么概念? 古法的紫府都能堆出来几位的概念! 是能够把红灯照欠练气修士战死抚恤还完五分之一的概念! 是能堆出三百名筑基的概念! 随着王玉楼地位的提高,他现在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七百万,他是真的敢要。 “我会全力支持你们守住,全力。” 王玉楼加码,两宗大战前线几千里,在哪里开血肉磨坊不是开,在北线长久的开下去,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谁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玉楼,已经开始有人抢祖师的道果了,祖师会进一步提速。”老李道。 一旁的金明度倒吸一口凉气,倒茶的动作都抖了起来。 “所以我只要七百万,你回去和空空真人谈吧,海阔兄,饮茶。” 王玉楼不可能承担一切、包揽一切,妙峰山已经赢了一波大的,小王有资格提要求。 况且,七百万的大头终究要给祖师,很多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祖师那份到位了,祖师也好支持妙峰山继续打。 两人又扯了半天,商议了一番王玉楼协助李海阔炼本命法宝的事情。 老李的炼器水平约等于无,但他打算炼的本命法宝本身很简单,开紫府后这么多年,他也长进了许多,所以打算自己炼。 “.我修的是洞天法,本命法宝最好是混元型,但一开始恐怕自己的炼道水平不够。 所以,打算先炼一颗火属灵珠用着,未来,在渐渐凑够五颗灵珠,” 因为震惊的太多,王玉楼参与法宝炼制这种事,反而激不起金明度的惊讶了。 自家相公是这样的,他注定是个会做出非凡伟业的强者。 法器中,珠型法器是鄙视链的最底层。 灵器中,珠型法器就没什么劣势了。 法宝中,珠型法宝凑五颗冲五行混元,更是最简单的混元法宝实现方式,不仅不磕碜,反而属于高性价比的选择。 “六品的白骨鬼火菇做基材,炼出来的法宝,恐怕连厉害些的攻伐型灵器都挡不住吧?”王玉楼提醒道。 实在是老李这法宝炼的太性价比了,白骨鬼火菇本是炼丹用的,到他这里被用作法宝材料很有想法。 “合适的灵材不好找,白骨鬼火菇兼有火木双性,还行吧,先用着,未来等五行灵珠凑齐后,还可以一点点换。” 本命法宝可以不断地精炼,只要修行者自身不拉跨,这种精炼就很难把法宝炼炸,顶多影响一下修者的状态。 送别了老李,王玉楼没敢耽误,当即就是十几枚令符发了出去。 发往王家山,通知族中众人,大战恐将升级,需要提前做好族中子弟大量参战的准备。 被人抢道果,祖师怎能不继续提速? 去西海的令符,主要是提醒郑彦,各个产业开始收缩,边缘的都卖了,只留几个核心的,用以回笼灵石。 送往莲仙城的令符,是发给顾启朗的,主要是顾启朗背后的启元真人,询问是谁抢了祖师的道果。 四极五域八荒,谁都有可能,想拿消息,最快最低成本的方式依然是找顾氏。 当然可以问派系内的其他真人,比如悬篆,但王玉楼不想让自己的野心显得那么大——现在已经很大了,真不能再大了。 发往红灯照的令符有两枚。 一则,询问景怡老祖宗内的情况,祖师和那些派系内的真人,在祖师被抢道果后,都有什么反应。 二则,催促邹天行那个狗东西好好办事,做点人事,不要卡前线有功修士的职位任命。 其他的令符,则是安抚前线那些核心人物,让他们好好干,不要乱想。 王玉阙不是王玉楼。 王玉楼是个修仙者的个体。 王玉阙是个领袖人物的具象化符号,他很忙。 李海阔离开时,金明度就想和王玉楼谈谈,她实在是太好奇了,但王玉楼一道道令符发出去,她内心火烧般的好奇,迅速化作了冰寒。 情况不对,事情很严重! “到底发生什么了?” 明度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对于天地的变化是无法感受的。 “有人在抢祖师的道果。” 王玉楼抱着佳人,幽幽道。 金丹之位,就在那里。 祖师是天地间第一位以新法紫府证金丹的存在,他的竞争对手,很多。 一百人可能没有,几十人是有的。 金山,就是其中一个。 丘弥勒也是。 主导天蛇宗大战的瓜真人也是。 红灯照的浮烟也是。 伏龙观的紫须将军也是。 启元真人估计还差些。 在王玉楼知道的紫府中,就有这么多是可能抢祖师道果的,不知道的还有更多。 祖师这一关,不好过。 但就和王玉安说的那样,王玉楼已经和祖师绑的太死,只能相信祖师有所准备了。 而且,白鲤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的,但她依然认为祖师会赢。 王玉楼相信祖师,更相信小鱼,所以,他也不是太担心。 当然,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故而他才会忙前忙后的发令符。 “金丹的位置还能抢?” “当然,当然,天地太挤了,你到筑基巅峰时,也能感受到。 这次的雾海茶,是老黄着人送过来的。 可你不知道,老黄其实已经放弃了道途,准确来说,是放弃了更进一步。 原因就是他感受到了天地的拥挤,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机会走上去了。” 黄秋生终究是得到了安稳的退场机会,没有成为代价。 能够在这个祖师开启的乱世中,泛舟于江湖,得一夕之安寝,怎么不是祖师的恩情? “玉楼,你不会放弃吧?” 靠在玉楼的怀中,明度有些憧憬的问道。 她渴望那种举足轻重的感受,很渴望,这一点,王玉楼能带给她。 所以,她才会如此坚定的站在王玉楼身边。 感情当然是一方面,利益和未来的可能性,也是很重要的。 在这烂遭的世道,恋爱脑或者单纯的小傻瓜,可能连成为耗材的资格都没有,在筑基前就被规则淘汰了。 云舒就是个例子,几十年过去了,她依然在西海,连筑基都没成。 莫家不给她机会,寒松真人喜欢她,但又不愿意让她给莫家带来风险。 云舒不是恋爱脑,云舒也不蠢,只是,她有着不符合实力的善良,且表现的太明显。 仅仅如此,便绝了路。 “当然,乱了是好事,我相信祖师能赢。 从青蕊,到天蛇,到烛照,这么多人都支持他。 如果他还不能赢,你我也就不用修行了。” —— 红灯照山门前,带着王玉阙令符返宗传递消息的筑基修士不敢有丝毫怠慢,刚刚入了山门,便把两枚令符激发。 一道飞向主峰,一道飞向莽象山。 莽象的道果虽然正在被抢,但这显然和邹天行没什么关系。 甚至,对他而言还是好事,所以他今日兴致很浓。 邹天行府中,他正和一位女修欢好。 驰骋的投入时,他在掌门殿的手下来了。 神识一扫,注意到阵法外的来人,邹天行本不想理会,毕竟他正忙。 但见到那人手中的令符,他赶忙提起了裤子,抬手便将手下带来的令符拿了过来。 ‘.此事牵连甚广,十万修士翘首以盼,实乃当下之要务。 玉楼深知掌门之难,居中调和,为四方所累,然事有缓急. 若不然,红灯照西海别院、西山宗、契货坊亦可接收。 当前反攻之势大好,兵锋所指无所不破,正是追亡逐北之时,万不该因酬功琐事,影响前线。 天行兄,言尽于此,望兄思量,再思量。 玉阙敬上。’ 反手把王玉楼给自己的令符捏碎,邹天行的脸都是黑的。 王玉楼这个狗东西,一封信软软硬硬,空口白牙的就要邹天行为王玉楼的利益冲锋。 看似冠冕堂皇,其实都是狗屁,纯恶心人。 是,王玉楼说的对,说的很有道理。 但世界上的事情如果是谁的道理大谁说的算,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 理念多数时候是忽悠沙比的,做事的思路是利益的思路,而不是被辩经所困。 邹天行沉思片刻,对手下道。 “帮我约一下严恪信,让他到此,就说我有事相谈。” “严恪信?” 手下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 “快去!” 在邹天行不满的催促中,他的手下赶忙去请人了。 “王玉楼打算把这些从前线活着回来的能人,都揽到自己手下。 他太喜欢吃独食了,不喜欢团结同门,我看不惯,所以叫你过来。” 严恪信只当邹天行在放屁,他问道。 “你们怎么不收?” 邹天行嗤笑一声,反问道。 “把他们放在哪?” 严恪信听懂了。 即便是在大量红灯照弟子前往前线,某些四等真传都要上一线战场的情况下,宗门的很多派系内部,好的位置依然是紧缺的。 红灯照这样的大宗,不缺能人,看似无能的严恪义、蒋豹变,在压力压爆他们之前,至少看起来都还挺有能力的。 在红灯照内,好的位置才是真正稀缺的东西,有功劳又怎么样,终究是外人。 王玉楼摆明车马的表示,如果邹天行卡着不让那些有功的修士就职,他就会用稍差的职位收拢他们。 邹天行就面临了一个难题,他当然可以用烛照派势力中,那些相对一般的位置收拢这些前线下来的修士。 可这些前线下来的修士,是王玉楼那个鳖孙一路庇护着发展到可以回宗的地步的。 烛照派出位置把这些人养了,未来会不会是白眼狼? 能从前线拿到功劳,活着回到红灯照的修士们,属于百里挑一的存在,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聪明人。 很多事,王玉阙没有做到尽善尽美,但他们懂,那是王玉阙无能为力的情况。 事实上,王玉楼做好的事情更多。 王玉楼是做事的人,做的不好的多,但做对的也多,人心都是肉长的,邹天行忌惮啊。 即便这些人是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只要邹天行或者说烛照派能给奶,他们就可以喊娘,但总归,他们喝不到烛照派最好喝的那些奶——外人。 所以,邹天行把严恪信喊了过来。 严恪礼已经开紫府,让严恪礼和王玉楼斗去! “天行师兄,此事我了解了,只是还需要和兄长禀报一番,您看?” 邹天行摇了摇头,他感觉严氏有些怂,但还是道。 “明白,我会继续卡着他们,三日之内给我个答复即可。 实在不行,我就只能把他们派到契货坊,或者那个狗屁西山宗了。” —— “王玉楼不是东西,邹天行更不是东西!” 恪礼真人来了波精辟的总结。 王玉楼揽权争利,是严氏的竞争对手,当然不是东西,哪怕做的再好也不是东西。 邹天行作为掌门,不作为,反而想撺掇严氏和王玉楼斗,也不是东西。 走到他们这一步,规训底层修士的那种善恶观,已经在渐渐退出了实践环节的评价维度,但偶尔还是会发挥作用——比如构建自我抉择的正义性时。 绝对的理性人不存在,别的不说,几名新晋的紫府在悬篆面前都要争宠,更何况面对祖师? 想要往上走,没人能孤立的生存。 王玉楼依托于莽象派而成就了今日的自己,他的利益诉求,必然会牵连到派系内的其他人。 此消彼长的关系下,增量总是难搞。 王玉楼带来的变化当然可以创造某种增量,但这种增量的边界达到一定程度,又会被修仙者个体的强大压回去。 具体的表现就是,增量搞来了,也终究会化作存量,所以内斗才会是永恒的。 这就是个难以打破的螺旋,想要有所作为,最后还是要看修为。 现在的修为,未来的修为预期,借用他人的修为,总之,就是实力。 实力强了,很多事才好办。 从这一点看,王玉楼能被人记恨,也是他渐渐成长起来的体现。 “三哥,那我们接不接?” 严恪礼没有犹豫,道。 “接,安排到西海吧,大哥在红灯照西海别院做执事。” 严氏四兄弟,仁、义、礼、信,严恪义和严恪礼相对更突出些。 严恪仁和严恪信只能说还行,属于正常水平的筑基,连真传都不是,但总归能拿到不错的位置。 毕竟是莽象一脉内,在宗门中发展的最好的附庸家族。 “邹天行说要么安排到西山宗,要么安排到契货坊,他是不是还想等我们给点?”严恪信提醒道。 “不给,虢百尺那个草包不行,上位太快不是好事。 他没有自己的基本盘,连大哥都护不住。 现在看似有紫府的修为,但想和王玉楼斗都没着力点。 邹天行只能找我们,三天后你再去见他,表现得稍稍为难些,说不定还能从他手中敲一笔出来。” 锱铢必较! 开了紫府后,严恪礼才意识到,为什么开紫府那么难。 紫府修士的修行,不用灵石也可以,但想要效果更好,速度更快,就需要更多的资粮。 莽象一脉多出了六名新紫府,但祖师给他们安排的资粮,还是和筑基的时候一样。 甚至,他们想找些职位干着,领点俸禄,都没机会。 哪有那么多肥缺位置给他们这些后进的紫府啊祖师的意思是让他们先修行。 修行个百八十年,补一补基础,等他证金丹后再给他们安排位置。 当然,这里面有没有问题,只有天知道了。 “三哥,只是,有人抢祖师道果的事情,宗门内传的沸沸扬扬,这具体是怎么回事,您有消息吗?”严恪信的语气很小心。 王玉楼的令符从玉阙宫发到红灯照的路上,红灯照内的修士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要想这些,要相信祖师!” 严恪礼的表情很严肃,他也好奇,但他不敢问。 问了,好像就显得自己对祖师没信心似得。 可真说有没有信心 严恪礼自己也不清楚,但这种不清楚,本身意味着信心不足。 毕竟,敢抢莽象道果的,当然也是紫府巅峰。 又有哪一个紫府巅峰是弱者呢? —— 半天之前。 距离梧南六万里外的岭外国的国都,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祈福法会。 岭外国是仙国的一部分,该国的创立者为嘉岭第三岭主、仙国岭外候、紫府大修嘉凌霄,尊号凌霄王。 嘉岭,是仙国内部的核心势力之一,一门双仙尊,门下十九名紫府,总计二十一位诸侯。 仙国的大修士,只要开了紫府,就能领诸侯的尊号,证了金丹,就是诸侯王。 比如嘉岭的岭主嘉洞微,在仙国内的尊号就是嘉王。 而嘉凌霄是岭外国的创立者,受任岭外候。 凌霄王是他在仙国内被修士们称呼的尊称,类似于喊莽象真人莽象仙尊。 他的实力,也是紫府巅峰。 作为紫府大修士的封土,岭外国封地的面积,足足有千二百里方圆,国都的面积更是纵横十几里,端是一座人间巨城。 此时,城中正举行为凌霄王准备的祈福仪式,好不热闹。 卖人的把脸上涂满了彩,制作人的动作也比以往雀跃了几分。 挑着蜜饯、果子的散货郎卖命在挤满街道的人潮中呼喊。 便是不常出门的大族千金,也少有的离开了闺楼,在家中童仆的带领下游览着繁华的盛景。 为给凌霄王祈福,岭外国所有的修仙者都齐聚于国都。 对于凡人商贾们而言,修士手中稍稍漏点,一年的销就有了,他们自然乐得卖力张罗自己的生意。 对于其它不经商的人而言,岭外国的修士齐聚国都,正是撞仙缘的好机会,所以才会有大家的千金出来晃悠的情景。 在国都大小街道的宽阔地方,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高台,这些高台便是‘祈福台’。 岭外国那些从四处聚到国都的引气、练气修士,皆在不同的台上列坐,为凌霄王祈福。 修士数量之多,以至于使祈福台塞满了国都得大街小巷,才足够承载。 和凡人们无脑的亢奋不同,岭外国的修者当然‘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凌霄王修了新法门,需要众生愿力帮忙破关,所以才有今日之盛会。 在凌霄宫,也就是岭外国的国都王宫内,岭外国连带两个附庸国内的两千多名筑基公卿,也参与到了祈福的行列中来。 他们一个个身着岭外国、彻山国、闵江国的公袍法衣,面色肃穆,在深宫大院内的一处广场上席地而坐,依照凌霄王二弟子闵江候的指挥而祈福。 凌霄王有两位弟子,大弟子彻山候,二弟子闵江候,也都是紫府大修。 从天空中往下看,这两千多名筑基正好围成了一个庞大的圆形,圆形的中央,为一座紫色的木像。 木像雕刻的,正是凌霄王法相。 祈福的声音,从几十万修仙者的口中传出,在国都的上空汇集,化作一种恢弘的浩大法音。 每一个参与祈福的修士,都有一种正在见证历史的激昂感。 如此盛大的祈福法会,也只有在凌霄王的手下,才能举行起来吧? 这样的法会,又能把凌霄王推向哪一步呢? 比如,成为金丹? 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那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命运转折的时刻。 他们幻想,当凌霄王成为真正的凌霄王时,自己可以跟着那位新生的仙王,收获些什么,至少见证些什么。 然而,在真正的九天之上,被置于洞天内的嘉岭之巅。 嘉岭的创立者嘉洞微看起来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身着玄色的素衣,和苍老的外表不相配的是,嘉洞微有着一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双眸。 此时,这对双眸注视着面前的嘉凌霄,似乎看到了他功败垂成的未来。 “莽象去过仙王宫,瞬目还接待了他。 你抢莽象的道果,不仅不一定会成功,反而还可能被仙王的人拦下。 而且,天劫也不是好相与的,你的寿元还长,没必要冒险。” 嘉凌霄是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魁梧大汉。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的身上似乎有种凌霄般的气魄。 仅仅是胸膛微动,开口,便裹着吞吐千里的志气。 “师尊,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 (本章完) 第197章 从凡俗走向超脱的距离,岂止是一万 第197章 从凡俗走向超脱的距离,岂止是一万年(太累了) 作为仙国的加盟势力,嘉岭有足够的底蕴支持第三位金丹的诞生。 在漫长的过去,没有第三位金丹出现的唯一原因,是上面的两位不需要有人和自己抢蛋糕。 可时代变了,具体什么时候变的,难说。 或许滴水被困,大修士联手推动天地限制引气修士修行速度时就变了。 也或许是仙国支持神光证金丹的时候变了,因为到了某种时刻,所以需要金丹级的保险丝放在两大势力边缘起到足够明显的熔断作用。 当莽象和青蕊按头羞辱神光,拿下西海时,是否想过代价是什么呢? 太多事有着一体多面的因素,就像白鲤曾和王玉楼明言的一样,修仙界是如此的复杂,哪怕是身在九天之上的金丹仙尊们,也不一定能完全看清。 总之,第一位跳出来抢夺莽象道果的嘉凌霄确实有吞吐千里的气魄。 这里的吞吐千里,是字面意义上的吞吐千里。 彻山候和闵江候站在岭外国国都之上的虚空中,他们的师尊忽然出现于他们的身侧。 得到了嘉洞微的默许,嘉凌霄也不再拖延。 “开始吧。” 彻山候的表情有些紧绷,不是紧张,而是怕,怕自己也死在师尊的手下。 另外,则是有些不舍,毕竟国都中的修士,有一小半都是他彻山国的修士,如今也被安排为了耗材。 但尽管如此,这位仙国的紫府诸侯王,依然抬手,催动起了铺设于国都地下的大阵。 闵江候更是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也配合着为大阵提供支持。 淡淡的黑色壁障,从地下开始,以一种渐渐生长的方式,向上爬升、拉展、扩张。 默默地看着淡黑色的阵法升起,凌霄王的眉间有些向往。 此阵法没有名字,是凌霄王亲手布设的。 如果非要起一个名字的话,嘉凌霄愿称之为,成道阵。 成道总要有代价,自己不想成为代价,就需要让别人替自己承担代价。 几千年的积累,一日间付之一炬。 要么成道,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即便一时苟活,在顶级势力之间的稳态破灭后的大乱中,积累尽丧的嘉凌霄也难活到最后。 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不是一句漂亮话,而是事实。 大修士不愿意轻易的赌,因为赌输了,他们的对手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那些人不可能上来就直接下场撕咬失败者,但在所有人都以一种相对高速的速度发展时,发展失速的个体,必然会面临在群体内相对地位的滑落。 这种滑落对于凡人而言,无非是生活水平和社会价值上的塌缩,但对于伟力归于个体的修仙者而言,滑落会增大在博弈中暴毙的概率。 修为越高,滑落的可怕程度就越深。 滴水能脱困并回到仙尊之位,是真的需要感谢王玉楼的。 “师尊,一切正常。” 注意到成道阵中的凡人和修士开始渐渐倒下,彻山候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用纠结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要么跟着嘉凌霄鸡犬升天,要么千余年苦修全完蛋,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彻山候能做的,只是祈祷,祈祷师尊顺利,祈祷自己不会被师尊杀了。 最开始倒下的,是被母亲抱在怀中,参与祈福法会的孩子。 年轻的母亲想要让孩子沾沾凌霄王的福气,也确实沾到了,只是沾的有点多。 接着倒下的,是那些受生活所累,身体疲惫的凡人。 “有点晕,头怎么” 吹人的商贩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时候,开始有人意识到不对了。 “天怎么黑了些.” 一位膀大腰圆的年轻壮汉意识到天黑了,可当他注意到纷纷倒地的路人时,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其实一开始也来不及,在他闭眼的前一刻,他看到了王宫之上向国都外出去的资深筑基们。 然而.凌霄王的成道阵,怎么可能放过这些真正的耗材呢? 凡人尽丧,引气接着死。 引气死完,练气开始倒。 当死亡蔓延到筑基修士层级时,那些意识到自己打不破黑色避障的资深筑基们,开始了祈求。 “祖师,祖师,我是.啊,我有用,求您了.” “师尊救我,师尊!” “你们这些畜生,不给我们成道的机会就算了,还要.” 道心如铁,已经无法形容凌霄王了。 他看着成道阵中哀嚎着的众修,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在全力的感受天地限制的变化。 未久,纵横十几里、昔日繁华无比的国都,终于安静了下来。 欢庆的天堂、仙朝,竟在阵法之下,化作了鬼蜮。 安静的鬼蜮之上,埋葬着岭外国连带两个附庸国,方圆千余里内的菁华。 这怎么不是气吞千里的大气魄? “还差些。”凌霄王低声道。 彻山候和闵江候后背上的寒毛都倒立了,然而,他们的师尊终究是放过了他们。 这两个弟子不能杀,下面的人已经死完了,如果把这两个弟子也杀了,自己成道后也是孤家寡人,不好混。 差些就差些吧,修行几千年,又有什么时候是完全有把握呢? 无非是再赌一次罢了。 凌霄王抬头望天,释放出了被自己苦苦压制的修为。 天劫,以令人眼缭乱的速度开始聚集。 仙国岭外候、嘉岭凌霄王、紫府巅峰大修士嘉凌霄,在修行了几千年后,终于踏上了证金丹的路。 这条路,无法回头,开始了,就不能再停下。 黑色的战甲在凌霄王身上浮现,他的肌肤化作内敛而又神秘古朴的银色。 他向劫云走去,他能感受到,一条非同寻常的道路,正在由天地为他打开。 道路的尽头,是金丹道果。 金丹是上古时期的修士修行的道果,凌霄王修的不是金丹,而是洞天。 当他的洞天从普通洞天转化为福地洞天时,他就会踏足金丹的力量层级。 新法之强,在于从大天地摄取质量,容纳天地于己身,从而在任何时候都多出诸多从容。 然而,新法也招致了天地对于新法修士的极致厌恶。 新法紫府在证金丹时受到的限制,以及他们的金丹天劫,都是极可怕的。 不过,凌霄王有信心撑过去。 八成没有,六成还是有的。 他是于上一次诸仙大战之前成道的紫府,不是借战乱成就的偷鸡型紫府,所以,他才能成为嘉岭的第三岭主,成为一脉三紫府的凌霄王。 黑色的巨虎法相在天空中振翅,穷奇的法身正在显化。 凌霄王的本体,是穷奇。 妖体强横,这是他能有信心硬顶雷劫的原因所在。 第一道雷劫下来时,在远处观察的嘉岭之主嘉洞微略微有些惊讶。 这新法紫府的金丹雷劫,比他预想的还要可怕! 不过,嘉凌霄的准备终究是有效果的,天地的限制减少,一方面可以降低雷劫的威力,另一方面,可以增强嘉凌霄的各项法门。 被天地限制的厉害时,嘉凌霄出十分力,可能到最后只会得到九分的效果。 当天地限制减少时,嘉凌霄出十分力,就能达到九成五的效果。 半成的差距,对于凌霄王这个层级的大修士而言,已经极大了,可能就是几百年的修行。 毕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总是难的。 第一道雷劫安稳度过,第二道雷劫安稳度过.第十七道雷劫劈下后,嘉洞微明显感觉到,雷劫的威力开始减弱了。 虽然只有一点,但也是机会。 这位嘉岭的王者没有传音,而是直接提醒。 “凌霄,撑住!” 浑身不成样子的穷奇动了动眼皮以做应答,他理解自家的畜生师尊,这次真的是好意。 嘉洞微开口提醒,不止是提醒嘉凌霄,也是提醒那些觊觎之人——老子看着呢!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护道的情况下就想证金丹,结果只会是,雷劫还没挨完,就会被其他大修士吃自助餐。 又一道雷劫劈下,显露穷奇法相的嘉凌霄微微振翅,使残破的身子在空中打了个转,将臀部对准了雷劫的方向。 转圈挨劈扛雷法,这回又转回到臀部了。 然而,迎接嘉凌霄的不是天雷,而是毕方的巨口。 忽然出现的,有着某种诡异存在感的喙,看起来不是很特殊,但它的主人,是毕方。 橙色的喙为穷奇挡下了天劫,毁天灭地的可怕雷霆,甚至没能为毕方的喙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没有一点点征兆,仙王忽然现世。 毕方的巨口亲吻着穷奇的臀部,为这可怕的残酷,平添了一丝可笑的荒诞与诡异。 毕方太快了,以至于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用嘴撞上了穷奇的臀部。 毕方亲吻了穷奇的臀。 荒诞,但这不是笑话,而是个恐怖故事。 毕方就像随口吃了一只小虫子一样,将化作穷奇的嘉凌霄吞入腹内——顷刻炼化。 就和吃小零食一样,仙王就这么吃掉了站在金丹门口的穷奇。 所谓的气魄,所有的准备,所有的算计,那些殚精竭虑,那几千年的孜孜以求,那些难以言喻的无尽渴望和坚硬理想。 在这一刻,全都消逝了。 “尔敢!” 毕方太快了,嘉洞微的狠话,甚至比它炼化嘉凌霄的速度还慢了一截。 “仙国之内,任何人都不许夺莽象的道果!” 仙王没理会嘉洞微这个老东西,控制着传播范围,在仙国内传过了自己的意思后,便又一次隐去了身形。 它甚至懒得给个解释。 仙盟是大修士有限民主制,仙国是仙王中心制。 毕方控制不了一切,但它凭借强大的实力,可以搅乱想要搅乱的一切,这就是它的底气。 在短暂的惊愕后,围观凌霄王证金丹的存在们快速交换着信息。 没人在意凌霄王了。 九死不悔? 一次就够让你不悔! 身死道消后,想后悔都没机会,可不就是不悔么? 生前再大的气魄和野望,再大的势力,再强的实力,再多的可能性,都会如浮云一般,一吹就散。 —— “嗯?” 正在商议如何收复北疆的谷神术方和瓜真人皆是一愣。 愣住的,不止是他们。 从仙国,到妖僧的圣地,再到仙盟六州,再到四极五域八荒的所有地方。 稍稍厉害些的紫府,都意识到了不对。 天地的变化在经历了短暂的激变后,已经有了稳定的意思,但就在刚刚,变化又忽然变大。 天地的束缚也松快了许多许多,甚至比变化之前的束缚还要松快。 所以.证金丹的存在失败了? 玉阙宫,王玉楼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对祖师再有信心,也终究会焦虑。 毕竟,这个难证的金丹,祖师已经酝酿了近百年。 整个过程中,从王氏到王玉楼,都和祖师绑的死死的,要是祖师功败垂成被人抢了道果,王玉楼怎么可能会有好果子吃? 不过,情况虽然好转了,但王玉楼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他沉思片刻,又是一堆令符起手,把相关的人等全发了一遍——时刻准备,决不能松懈。 战争打到这里,没有任何停下的可能,祖师的金丹不成,王玉楼退无可退。 “莽象是个好运道的,该死,他不会真能成金丹吧?” 谷神术方神色阴沉的开口道。 这段时间,谷神术方的心情就和坐过山车类似。 北线炸了——完蛋! 战争不上紫府的情况下,北线炸了,想夺回去,需要更多的人命。 是,耗材的命不值钱,但谷神术方终究要出点,得知北线被妙峰山撕开后,谷神术方的心是在滴血的。 莽象要证金丹了——更完蛋! 妙峰山是莽象的盟友,莽象成了金丹,如今被妙峰山吞下的北疆地盘,就更难拿回来了。 不是莽象在证金丹,是有人抢莽象的道果——好! 两宗大战,互相之间消息流通的速度快极了。 知道是有人抢道果后,谷神术方的心情就和跷跷板一样,瞬间从阴云密布变为了晴空万里。 可现在,这抢道果的人居然失败了! 还有王法么,还有天理么,真就让莽象白白证金丹? “怎么不会,你还看不懂么?” 瓜真人瞥了谷神术方一眼,有些唏嘘。 “蛇祖和莽象早就搅到了一起,我主导大战,但蛇祖让下面的人强攻,我又不好拦。 强攻五十年,天蛇宗多年的积累,那么多弟子,全都填在了前线的地上。 我看,说不定红灯照北线的反攻,有大问题!” 瓜真人和谷神术方都是蛙皇门下,当然敢说这些。 只是吧,谷神术方在蛙皇阵营中的地位显然有些边缘化,听到瓜真人的分析,他竟然有些惊愕。 真实的信息,就是这么稀缺。 打了五十年,结果天蛇和莽象早tm联手了,这事儿谁能想到? 但谷神术方猜不到这点其实也不奇怪。 王玉楼能猜出这些,是因为滴水仙尊倾囊相授。 谷神术方又没有仙尊老婆,他拿自己的大脸去打听吗? “蛇祖支持莽象,蛇祖支持莽象,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 莽象当初入谷,杀了那么多人,还和蛇祖做了一场.” 瓜真人吐着舌头,抓来一只童男肉干,边嚼边道。 “做给外人看的!术方,北疆的事情我会帮你,全力帮你,但能不能收回来,难说。” 谷神术方有些头晕目眩,他想到了很多。 “如果蛇祖和莽象早就联手了,北疆失守,是冲着仙尊去的,你应该早就有所防备才对!” 术方气急道。 北疆现在被算计的失地千里,结果辛辛苦苦和妙峰山打了近百年的他要背锅,这算什么狗屁事情? 瓜真人把口中的骨头连带碎渣咽下,反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帮你? 北疆失守前,我也没想到这一层。 你也说了,蛇祖和莽象都动手了。 只能说,他们骗了所有人。” 站在王玉楼的角度,天蛇和莽象联手是一件不太离谱的事情,因为他的利益立场在莽象。 可对于天蛇宗内的人而言,从瓜真人到蛙皇,他们在北疆失守前,都没法确定天蛇真和莽象对上眼了。 蛙皇控制战争局势的棋子是瓜真人,瓜真人也确实用命,还丢了一条腿,整体上,处理的也不错。 可事情偏偏急转直下,天蛇宗猛攻五十年,瓜真人亲自下场,吞的地也就和红灯照此次反攻吞的地差不多大。 只能说,全他妈怪王玉楼! “你是说,仙尊也没猜到?” 谷神术方终于理解,蛙皇为什么那么恼火了。 原来,妖神也会被当沙比遛 莽象能够在残酷的修仙界一步步走上紫府之巅,且拿到类似于天蛇、毕方、青蕊等老牌金丹仙尊的支持,得到真正的金丹果位许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可没这个意思,别乱说!” 瓜真人不满的提醒术方道。 “我的意思是,情况很复杂,局势也比较紧张,有错没什么,只要北疆能收回来,一切都好说。” 术方看瓜真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算来算去还是要让我背锅? “收不回来呢?” 用蛙舌舔了舔唇,瓜真人摇了摇脑袋。 “不知道。” 反正它已经断了条腿了,怎么算,至少也有苦劳,它当然不急。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猜,以莽象那种畜生的性子,等他金丹真成了,反而不会坐视蛇祖和妙峰山那么悠哉。” 术方先是一愣,但想到被莽象卖了的神光. 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希望吧,但妙峰山的空老贼也.不对!” 妙峰山毕竟是莽象的盟友,是半独立的附庸势力,妙峰山的空空真人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当然不会愿意成为莽象的嫁衣。 可术方说到一半,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 瓜真人也愣了片刻,甚至还下意识的‘呱’了一声。 天地的反馈告诉他们,又有人在抢莽象的道果! “呱,第二个了.” 盘坐在枯败建木之上的瓜真人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疑问。 一个压抑不住,明明知道不该想,但还是会想的疑问。 如果没有被莽象扯下来那条腿,我是不是也有机会抢他的道果? 有的吧,成功的几率渺茫。 但.如果第二个抢莽象道果的人也死掉,自己在第三个的位置上抢,天地的限制会进一步减小,胜算应该还是有的。 它的蛙眼悄悄地看向术方,想的却是,如果拖住术方,等第二个抢莽象道果的人失败,自己暴起杀掉术方,然后再直接抢道果 不行,不行,这就是金丹的诱惑吗,竟然能让我如此失措. 瓜真人的妄念只升腾起了一瞬,就被它按了下去。 它的金丹路,还有的走呢,修为看似够了,但差得远,其他的东西,更是什么都没准备。 别的不提,它如果敢杀了术方,带着还没完全恢复的道体去证金丹,第一个宰它的肯定是蛙皇。 “这才多久,半柱香都没,刚死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希望这个能稍稍争气些,莽象的果位如果被抢,我们的所有问题都可以立刻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瓜真人希望第二个夺道果者可以死。 “希望吧。”它随口附和一句,继续道。 “我怕下面人心浮动,需要巡视一圈,术方师弟,北疆的事情我会支持你,但你也要多上心。” 交代了一句,瓜真人便离开了。 它不敢留在术方的身边,它怕自己,忍不住。 金丹果位的诱惑,实在太大太大了。 术方当然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蛙皇的威胁可能只是鞭策,但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北疆收回不了,蛙皇真要宰了他,术方根本没法反抗。 和被天劫盯死的天蛇不同,蛙皇属于相对不那么老的金丹,它当然也不敢长期在大天地停留,但它受到的限制终究是小得多。 术方怕啊!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打,不好打赢。 打不赢,北疆的失地就难收回来。 但其实还有一种策略可以用——买。 只是吧,找谁买,怎么买,出多少价格买,都是大问题 苦思良久,术方心中有了初步的成算。 他没有犹豫,直接钻入自己的洞天,施展了洞天传音神通。 紫府修士的洞天传音神通,以紫府的法力施展起来,虽然做不到想要联系谁就能联系谁,但只要和被联系者有过一定的往来,都是能联系上的。 比如,顾启元,红灯照的启元真人!—— 仙盟以东十二万里,灭仙域。 灭仙域和仙国不同,是绝对意义上的妖兽势力,里面没有多少人修,有修为的全是妖。 作为和仙盟、仙国、圣地(妖僧)同级天地顶级势力,灭仙域又被称为妖域。 妖域之中缺乏毕方那样的存在,但不缺青蕊和天蛇之类的强者,整体的格局为‘十三神九十五皇’并立。 强些的金丹妖王就是妖神,弱些的金丹妖王就是妖皇,总之,大家都一起体面,但又有一点小小的区别。 灭仙域内,一百多名金丹妖神并立,施行的是松散的联盟制,秩序设计比仙盟还松垮。 外部的顶级势力打来了,大家一起挡一挡,平时没事都自己修自己的。 在遥远的灭仙域,隔着十二万里抢莽象道果的紫府妖王,名为少阳公,是一只羊妖。 荒凉的山川,皎洁的明月,无尽的兽吼。 激动的,愤怒的,凑热闹的。 妖兽们的种属不同,吼声也不尽相同,聚在一起,好像地狱中的冤魂们在呼唤一般可怕。 少阳公证妖神,对于灭仙域内的众妖而言,当然是大事。 有妖支持,有妖反对,大多数中立。 大多数中立,才是正常的。 拦不划算,支持更不划算,反对划算但不一定有用,剩下的选项,不就是中立了么。 仙盟的群仙台有限民主,会在程序上塑造阵营分化的对立,所以才会有阵营分明的保守派和变法派之分。 但如果废除所有人都必须投票的规矩,那群仙台上的多数人,都会在绝大多数议题上保持中立。 可这种搁置矛盾的模式,反而更难以持续。 仙盟看似天天吵,但这种争执本身是利益再平衡的过程,动态的矛盾清零机制只要不太拉胯,就很难长久积累、憋个大的。 当然,这种理想构型下的动态矛盾清零总是会撞上各种各样的意外,比如莽象五议金丹过不了等,它也不是无敌的、万能的。 总之,灭仙域和仙盟等不同顶级势力的内部治理框架差异,都是各有优劣的,没有所谓的完美和永恒。 黑暗中,金色的山羊从一处高崖上飞身而起。 它的四蹄好像四道闪烁的流星,在空中划过优美的轨迹。 它的羊毛好像带着某种魔力,散发着不输于太阳的辉光。 ‘少阳,回去,妖神的位置你还不配坐。’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少阳公的脑海中响起。 是妖神罗刹,灭仙域内的十三名妖神之一,有着接近青蕊碎元婴之前的实力。 至于现在,青蕊或许比罗刹妖神稍稍弱些,毕竟青蕊的状态还没完全恢复。 但即便是面对妖神,少阳公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没法回,我的洞天出了问题,再不更进一步,我就要死了。’ 少阳公的声音,带有浓浓的疲惫,它快要死了。 谁能想到,那炽烈的、如金色太阳般的辉光,正处于随时都会黯淡的边缘。 ‘现在死还是再过些年死,很难选么。 而且,延寿的宝丹那么多,寿元对你这种老紫府来说,应该没那么难延续才对吧?’ 疲惫的少阳公笑了,语气中却只有坚定。 ‘罗刹,多说无益,别拦我,我意已决。’ 少阳公是有盟友的,一个快要寿尽的紫府妖王,一生认识的修者数量,没有一万也有一千。 这里说的修者,既包含修行者,也包含妖兽,少阳公请来为自己撑腰的妖王、妖神们,就是妖兽中的佼佼者。 然而,令少阳公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背刺它的,就是它请来做护道者的妖神。 在它决议证金丹的话落下后,金色山羊前进的路上,天地蓦的被撕开道口子,罗刹的手臂从中钻了出来。 就在少阳公打起精神,准备应对时,一道势不可挡的独角蛟撞击,撞向了他的后背。 全力为抵挡罗刹妖神做准备的少阳公没想到,自己请来的护道人,竟会如此的背叛。 罗刹拦路,挚友背叛。 只是瞬息,奔跑在漆黑长夜下的金色辉光便消失了。 “灭仙域内,不得抢莽象道果,违者,如少阳公!” 罗刹的威胁恍若冰河,把那些觊觎金丹果位的灭仙域紫府妖王们,给浇醒了。 莽象怎么可能算不到会有人抢自己的金丹道果呢? 在多数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做好了能力范围内的,能准备的一切。 说到底,从凡俗走向超脱的距离,又岂止是一万年。 万年的修行,不过是成道的诸多条件之一罢了。 (本章完) 第198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莽象金丹篇) 第198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莽象金丹篇) 遥远的仙国和灭仙域,桌边的大修士们已经炸了。 莽象即便有所准备,也不可能联系所有天地间的强者,为他出手的终究是少数。 但这些少数,太关键了。 仙国的毕方,灭仙域内的顶级妖神罗刹、少阳公找来的护道妖神独角蛟,先后出手,拦截想要夺莽象道果的存在。 这件事对于局中人而言,就和魔幻故事没什么两样。 真正的魔幻故事,也不敢写这种剧情,因为故事要讲逻辑。 可现实中,偏偏发生了这种事,说明背后藏着的那些属于顶级势力统治者们的逻辑,并不为人所知。 很简单的道理,无论是第一个夺莽象道果的嘉凌霄,还是第二个夺莽象道果的少阳公,都是顶级的紫府。 嘉凌霄背后是仙国的加盟势力嘉岭,势力庞大,实力也可怕。 少阳公虽然急了些,但其找来的护道者中,也有独角蛟这样的龙属妖神,少阳公身边也是有一堆人支持的。 毕方顶着嘉岭的不满,侵犯嘉洞微的威严,生吞了嘉凌霄,哪怕它是仙王,也要承担压力。 独角蛟作为少阳公找的护道者,结果联手罗刹背刺了少阳公,未来它在灭仙域内的威名和隐形地位,是要下降的。 站在现实的利益角度,这些妖神们事实上为莽象护道的行为,全都是有代价的,而且是极大极大的代价。 毕方和罗刹不会受损,更不会受伤,但它们这样的存在,每一次出手影响的都是无尽的利益。 这些支持,莽象能白嫖吗? 用腚想都知道不可能! 别说莽象了,就是青蕊都没那么大的脸!—— 不过,王玉楼对莽象有怎样的计划并不好奇。 好奇没用,莽象又不会和他说清楚。 连续两位夺道者失败后,王玉楼已经不担心祖师的金丹了——继续相信,且更相信。 大反攻还在继续,北疆已经撕下来了一块,但中线的失地依然没有完全收复。 红灯照位于中线的失地,是之前红灯照附庸四明宗的势力范围。 相比于那些真正灵秀汇聚的宝地,这些地当然说不上多好,但用来开宗立派是足够了。 王玉楼盯上了这里,且正在筹建自己主导的西山宗,可中线毕竟是两宗大战最焦灼的地方,想要反攻下来,很难。 “还是要加强刺探,不断派人刺探天蛇宗的布防和反应。 几百里的战线,我就不信没有漏洞,一定是有的。 另外,派过去刺探的修士,发现漏洞后不要打草惊蛇,直接撤。 如此,方能尽可能让天蛇宗忽略弥补漏洞的需要,从而给我们创造机会。” 中线战场的第一线,王玉楼骑在膘肥体壮、威风凛凛的黑龙马上,同身侧的蒋豹变、安和宁、郭呈泰、顾通明、王邀海等人交代道。 “想要取得成效,不是蒙着头派人上去赌就够的。 我刚刚提的那个持续不间断的换位刺探的方式,就很值得推广。 不单单是推广这个刺探方式,而是打造一套高效的反攻方法,探明漏洞-快速反应-取得成果-巩固成果。 然后,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直到胜利!” 王邀海在反攻中受了伤,如今已经养好,被王玉楼拉到了中线小统领的位置上,手下也有几百号人,算是出了头了。 王玉楼给的方法很简单,但要的就是简单。 战争打了五十年,已经过了战术革新的阶段了。 没有技巧,全是消耗,看似填的是人命,但也是拼底蕴,拼综合实力。 王玉楼的目的,是打造一个运行成本更低的反攻循环,循环到出结果为止。 虽然中线还没收复,但只要莽象尚未成金丹,他的西山宗计划就还有机会。 “玉阙师兄提了个好建议啊,邀海,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不过,中线反攻的问题是缺乏一个可以用来以点破面的点,玉阙师兄,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设想。” 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找到关键,蒋豹变说了句屁话。 王玉楼很不喜欢这套做事的方法,总是要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 所以,他才会信重金明度乃至于崔白毫、白露、厉长明等人,这些人或重要,或不重要,各有各的用处,能帮他减轻大量的时间耗费。 但尽管有诸多臂助,王玉楼依然需要站到第一线,和蒋豹变们接触,这是他能依靠的,和严恪礼、虢百尺、易走日等人斗法的着力点。 他不是在为宗门献忠,王玉楼的事业就像苍翠大树上的春藤,正在蜿蜒于红灯照的躯干上生长,他是在为自己奋斗。 想到这里,他笑着点了点头,用略带鼓励的眼神看向蒋豹变,道。 “反攻能有今日之局面,离不开豹变师兄的居中奔忙,你的小设想,正是我需要的啊。” 老蒋没什么邀功的想法,他已经没什么更进一步的可能了,此时单纯就是看王玉楼重视中线反攻,想要卖个好。 小王不是当初在清溪坊他举行的宴会上吃席的小王了,而是红灯照的下一代领导核心。 别说老蒋,老蒋的子子孙孙,都要捧小王的臭脚。 他敢不卖力讨好么? “玉阙师兄,龙虎营的那些败类投了天蛇宗,我们也可以反其道而行嘛。” 龙虎营的那些败类 那些败类中,几多蒋豹变的至交,甚至还有蒋豹变修行以来长久相伴的佳人。 战争对人的异化,是从上到下,所有人都逃不过的。 可战争的异化,只是更大的系统性暴力溢出风险的余波。 修仙界的现实和残酷,总会在不经意的侧面展示出来。 对于蒋豹变的提案,王玉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 “回头,我让通明去试试。” 顾家茶楼这种看似红灯照旗下,实则半中立的仙盟修仙界边缘性组织,很多时候能发挥极大的妙用。 当初设计让王景怡重伤,也是经由顾家茶楼办的。 甚至,让崔白毫去办此事时,王玉楼展示给莽象看的目的,是希望莽象看到,他的野心大到家族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 全是算计,恶心的很,但又得做。 至于莽象看没看到,王玉楼不确定。 总之,当时为了让王景怡合情合理的重伤,他算是竭尽全力了。 —— 顾启元最近有点乐。 看戏看乐的。 他没想到,王玉楼能折腾出那么大动静,西海奇兵和北线强攻的计划,王玉楼甚至连他都瞒住了。 结果最后打的蛙皇满头是包,这不,谷神术方都找上了他。 大修士的博弈可能是下棋,是摆明车马的对垒。 但对于棋盘中的车马而言,那可不是下棋,而是生死之变。 谷神宗的地盘丢了大半,守着山门勉励维持。 妙峰山吞了那么多地,反而没了继续进攻的意思,原地筑起了防线,一副要把吃下的地完全消化了的样子。 对于谷神宗的三位倒霉蛋紫府而言,这玩意儿可就要了命了。 地盘没了,他们手下的弟子在资源供养不足的情况下,早晚会开始大面积的跑。 看似三位紫府一起出手,瞬间就能把失地收回来,但那么干,先杀他们的说不定就是蛙皇。 在天蛇和莽象乃至于红灯照联手的情况下,蛙皇不敢冒一点险。 王玉楼在北线打出来的局面,真的是很有意义的筹码,莽象的夸赞更不是什么虚言。 所以,蛙皇威胁谷神术方的话,和恐吓没一点关系——就是真的。 术方如果收不回被撕裂的北疆,他乃至于谷神家、谷神宗、宁氏,在蛙皇眼中,又能有多少价值? 群青原仙城,顾家茶楼。 两位紫府正在会面。 “羽征道友,你可是真正的稀客,怎么有闲心来我这里?” 看着谷神家的第二位紫府谷神羽征,顾启元很努力的压制着自己想要笑的嘴角。 被打的鼻青脸肿,知道找人说和了。 大鼻涕流嘴里了,知道抬手擦了。 晚了! 这其中要支付的代价,你们就算付得起,恐怕也不低。 不过对于顾启元而言,这是好事,因为交易额越大,他这个中间人,挣得也越多。 所以,他才会亲自来群青仙城接待谷神羽征。 “两宗大战打到如今,情况已经明了,我的想法是,该和谈了。 嗯.你看,第三位夺莽象仙尊道果的人都出来了,仙尊成道的事情也就在一两月之间。” 很真就是赶上了,就在谷神羽征和顾启元对谈时,天地又起了变化。 在嘉凌霄和少阳公之后,第三位夺道果的紫府巅峰已经出现。 这些夺道果的存在没有一个不懂事的,都知道贸然证金丹有多难,但依然选择出手抢夺。 道之所在,前仆后继。 这是逐道者长久以来的向往,他们又怎能轻易说服自己不去试试呢? 而且,嘉凌霄和少阳公的死,终究是太快了,天地内的很多大修士还不知道其中内情。 “和谈?你有和谈的想法,应该找天蛇和蛙皇,不该找我。” 顾启元的态度很一般,想挣灵石,姿态就不能太下贱,生意没有求着人做的。 “而且,仙尊什么时候成道,你也说的不算。 羽征,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一天前,仙国之内,毕方仙王现世。” 谷神羽征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毕方现世。 “启元道友,你是说,仙王现世了?” 毕方仙王那样的存在,在大天地内都是举足轻重的,它或许在力量层级上还是金丹,但却是金丹中的至强者。 王玉楼那样的小登,所有的行为和动作、话语、过往的经历、决策的背景,都能被人记录成册,被他的对手们天天研究。 仙王那样的存在,更是连身边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大天地内所有有名有姓的存在重视。 “是的,仙王现世了,在嘉岭第三岭主、仙国岭外王嘉凌霄距成道只差临门一脚时,一口吞了他。” 饶是顾启元,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今即便只是叙述,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唏嘘与摇曳。 这不意味着启元真人是个没定力的软脚虾,单纯是这个消息太可怕的。 对所有紫府而言,无差别的可怕。 “嘉凌霄,嘉岭.” 谷神羽征在震惊中,久久没有缓过来。 为什么这个消息无差别的可怕呢? 仙盟和仙国就隔了个西海,对于仙国的情况,仙盟内资深些的紫府都清楚。 嘉岭是什么样的势力? 天蛇宗级别的! 嘉岭的嘉凌霄想要成道,一定是得到了嘉岭的支持的,可结果呢? 被仙王一口吃了——这不是恐怖故事,什么是恐怖故事。 紫府的名额限制真真假假,金丹的名额限制,可能是真的! 以前,紫府们拦着莽象在群仙台上成道时有多爽。 现在,他们想到自己成道时,该如何过群仙台,心中就有多苦涩。 “知道仙王为什么会拦嘉凌霄么,注意,这个消息和你们息息相关。” “为什么,为什么仙王会这么做?” 谷神羽征问道。 即便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需要进一步的确定。 “不贵,十万,这个消息可能一两个月后会传开,所以便宜些。” 启元真人笑眯眯的给出了报价。 当即,谷神羽征毫不犹豫的就付了灵石。 谷神宗是危如累卵,但这点小钱,他还是不缺的。 九牛一毛算不上,两狗一毛的水平吧。 “可能是因为莽象仙尊去过仙王宫。 当时,是仙国国相、仙王门下的瞬目接待的仙尊。 牧春泽被神光送到了仙王宫做材料供体,接待宴上,莽象和瞬目吃的,便是活刮瑞鹿肉。 后面这些,就当奉送,哈哈哈哈。” 顾启元笑的多开心,谷神羽征笑的就有多苦涩。 大家都不是东西,但莽象疑似太猛了。 这种情况下,想要拿回谷神宗的地盘不是不可能,但恐怕难的厉害。 甚至,顾启元主动提及仙王毕方出手帮莽象的话题,估计也是他故意的。 十万枚灵石的开胃菜后,顾启元彻底拿到了主动权,虽然他依然是中介,但这波中介费,恐怕能挣的更多。 “启元道友,莽象仙尊和天蛇联手,打了五十年,不能最后让我们蛙皇一脉输啊。 天蛇势大后,红灯照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是么?” 老顾嘿嘿一笑,拿起茶壶就给谷神羽征倒了一杯。 “没什么问题,但你这话应该和莽象仙尊说。” 和顾启元谈是割肉。 和莽象谈,说不定就是割头了. 谷神羽征眼睛一闭,再睁开,已是满眼肉痛的神色。 “莽象的意见,也没那么大,关键的人物很多,很多。 王玉阙是一个,易走日也是一个,李海阔也是,空谷 这些人才是站在前线的人,也是办事的人。 事情,终究是他们去办的。” 启元真人微微颔首,心中最大的顾虑也打消了。 谷神家的两位老登,是懂事情该怎么办的。 想让莽象媾和,别说他顾启元办不到,就是烛照来了也不一定能办到。 但做事,方法总是很多的。 “思路没问题,想让仙尊答应媾和,就不能直接找他谈。 你们找我谈这些,算是找对人了。 可前线人多眼杂,这些人也不好说话。 我看,空谷就算了,他是想冲想打的角色,没理由退。 易走日嘛,也没那么重要,关键的其实就两个。 王玉阙和李海阔。 你知道王玉阙要抢四明宗的地的事情吗?” 西山宗的成立属于悬而未决的事情,这属于王玉楼主动扩张自身势力的尝试,他的对手太多了,所以他做得很小心。 但联系其他几个家族的动作,终究是留下了痕迹,被顾家茶楼得了消息。 “四明宗的地?中线?” 四明宗位于中线的南段,那里有很大一块地还在天蛇宗手上。 王玉楼主导推动了北线的战事突破,实际上属于为了莽象,暂时放弃了自己的利益。 很忠诚。 “对,中线和北线互换,让李海阔和王玉阙稍稍放放手。 目前天蛇宗的战事还是你们蛙皇一脉主导,只要你们能搞定瓜真人,我就有七成把握谈下王玉阙和李海阔。 只是这个价格,我不要灵石,我要三颗六品的千里香灵谷源种。” 谷神家立族之本在于万里香神谷,是五品的灵物,其能产出特殊的千里香灵谷源种。 此源种禀赋非凡,只要培养得当,可以变为六品的灵物。 六品的灵物,足矣支撑一个紫府了。 桌子对面的谷神羽征听到顾启元的条件,好悬没从桌子上直接跳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千里香灵谷源种六十年一颗,产一颗,会消耗神谷六十年间的所有产出。 启元道友,你不能拿还没有办成的事情,换我们谷神家两百年的收益吧?” 五品的灵物神谷可以产出的东西太多了,从五品的灵材到九品的灵材,足足有十几种。 一颗千里香灵谷源种,意味着谷神家要放弃神谷六十年间的所有产出,这个代价太大了。 “先来两颗,不然我拿什么说服李海阔和王玉阙?” 顾启元稍稍降低了点要求,但谷神羽征依然摇头。 见他这么固执,顾启元也不装了,他冷笑道。 “只要有王玉阙支持,妙峰山的战线就不可能崩。 要知道,哪怕莽象仙尊成了道,战事也不一定会停。 真到了蛙皇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你们谷神家就是秋后的蚂蚱,不可能长久的。” 顾启元提出了三个点,作为自己谈价的筹码,第一点和第二点没什么好说的。 王玉阙愿意支持的话,北线就绝对能撑得住,实在不行就苦一苦南线呗。 莽象证金丹,已经拉拢的仙王,说不定还拉拢了其他人,背后付出的条件绝对不小。 仙盟的内战,说不定真会在不远的未来开始,到那时. 这里就和顾启元的第三个筹码对上了,到那时,在红灯照和天蛇联手的情况下,蛙皇如何自处,没了势力的谷神家又如何自处? 尽快把北疆收复,稳住谷神宗的基本盘,再次实现收支平衡,才能让谷神家有立命的基业,才能让谷神家稳稳的立命。 “兹事体大,我再和老祖商议商议,今日就到此吧。” 谷神羽征的面色黑的能和锅底拼一拼,他实在没想到,只是一场反攻,谷神家就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步了。 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就是生死之争,输了就有可能会死,随着输的越来越大,灭族的可能也越来越大。 失去原有基本盘的紫府,参考的对象是牧春泽——被端上餐桌的牧春泽! “你和术方当然可以躲进洞天,但又能躲多久,又该如何更进一步? 洞天法的问题是成道难,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夺莽象献祭几十万修士献祭出来的道果。 躲起来,得一夕安寝,未来呢? 出了局,谁还会给你们机会再入局?” 顾启元的话像是冰冷的刀锋,一刀一刀,刮的谷神羽征的心在滴血。 一着不慎,就到了满盘皆输的边缘。 谷神家可以换个势力靠拢,谷神家可以躲进洞天,谷神家可以和红灯照爆了拼命的尝试反攻,谷神家甚至可以杀个天蛇宗的紫府做入烛照门下的投名状。 看起来谷神家有一堆选择,但每一个,都是看起来对的陷阱。 基业就在那里,换地方不行的,太亏太亏。 洞天躲起来暂时安全,未来就是冢中枯骨。 拼命反攻又是赌,胜算还少的可怕。 烛照仙尊不缺狗,去烛照门下也要割肉,未来还要面对内斗中的妙峰山一系.—— 玉阙宫内,在第三位夺道者开始夺道后,王玉楼终究是绷不住了。 他召集了自身派系内的所有核心成员,全来玉阙宫,开会! 传达王玉阙的指导意见,稳住前线的战事,给这些派系内的核心人物吃定心丸。 不过,会议开到半途,为王玉楼等人看门的厉长明走了进来,双手还捧着只灵木制成的木简。 小厉看着殿内的众人,又看看上面的王玉楼,有些后悔。 不该这时候进来,不合适。 “说!”王玉楼见他发愣,有些不满。 磨磨蹭蹭算什么? 厉长明打了个哆嗦,哭着脸传音道。 ‘玉阙前辈,恪礼真人的法旨。’ 听到是老严的‘法旨’,王玉楼故作惊讶的感慨道。 “严恪礼的法旨?” 将厉长明手中的金色橡树木简摄来,王玉楼大眼一扫,就把其烧为了灰烬,不屑道。 “快死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有明天,呵!” 空荡的玉阙宫大殿内,针落可闻。 大殿内空荡,是因为人少,但来到此地的人,都是王玉楼的心腹,至少也是二等心腹。 林樱、金明度、秦楚然坐的距离王玉楼最近,这是三个‘小王玉楼’,以道侣的身份,承担王玉楼控制延伸的触角。 故而,她们不算是王玉楼的心腹,她们就是王玉楼。 在她们之外的,是白露、崔白毫、王邀海,这些人在王玉楼还未彻底起势的时候就和他相识,修为不高,但反而是王玉楼的核心心腹。 连带厉长明,其实也算这些人中的一员,不然也拿不到看门的位置——这是真正的心腹位置了。 接着,是郭呈泰、安和宁、顾通明等为代表的众多王玉阙门下后靠拢过来的人,他们往往实力较强,但又很难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总之,百丈方圆的大殿内只有二十多人,所以空荡。 但安静,则是因为这二十多人够聪明。 他们看不到严恪礼的‘法旨’上有什么内容,但他们懂王玉楼的性子。 王玉楼从不轻易说什么虚言,往往谨慎得厉害。 可他今日却直言,严恪礼是‘快死的东西’. “不用想了,祖师的金丹恐怕就这两年了,到那时你们就会知道怎么回事。 总之,百尺真人、恪礼真人,我们依然要尊重,不过也不用太尊重,一切有我。 另外,就是战事,反攻过于顺利,且最近两天,出了很多事情,人心就有些繁杂” 王玉楼顿了一下,大殿内的众多筑基巅峰们也顿了一下。 第三位夺道者,也死了。 可怕。 “.战争不是儿戏,没有什么速胜的说法,更没有什么‘打到这一步我们就赚了’的说法。 不少前线的修士,认为已经赚了,就该稳住不打了,该和谈了。 但记住,和谈,只能仙尊来说,其他人说的不算。 在危险的前线,脑子中反而想着和谈,这就是不清醒。 不清醒的人,哪怕是紫府真人,该死的时候依然会死!” 他又在点严恪礼? 是吧,就是在点严恪礼。 安和宁听着王玉楼的话,心中却不断地盘算。 高台上的王玉阙还在滔滔不绝,但安和宁的想法已经飘到了远方。 为什么他笃定严恪礼会死呢 还以为自己有明天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明天是什么样,所以他确信明天的严恪礼会死? 所以,三位夺道者的死,对应的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祖师的金丹,而祖师金丹后的大计划,他也参与了? 那严恪礼究竟为什么会死呢? 安和宁想不明白,修仙界的真相,比八十岁的老处男还稀缺。 —— 池天之上,莽象忽然出现。 “恭迎莽象仙尊!” 器灵出现,毕恭毕敬的为莽象打开了通往群仙台的秘枢。 吵吵闹闹的群仙台,少有的安静了下来。 就像是雷暴到来前的那种可怕的安静。 在莽象成道之前的这段时间,仙盟的仙尊们被三位接连横死的夺道者惊到了。 莽象究竟做了什么,他难道直接去杀了那三人吗? 有些知道嘉凌霄和少阳公死因的大修士,更是被莽象的手段吓到了,是的,直接被吓到了。 毕方仙王和妖神罗刹、独角蛟亲自出手,帮莽象扫除成道的阻碍。 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 或者说,莽象做了什么,打算做什么? 全是问题,而且都难以回答。 平时,群仙台会吵,是因为真正的大事还没发生,很多仙尊有闲心情和道友们扯扯淡。 比如月华拿九品灵材逗天蛇玩,甚至算是雅趣。 现在莽象玩这么大,已经没人有闲心扯淡了。 仙尊们不扯淡,下面的紫府不好直接入群仙台,群仙台上可不就安静了么。 然而,当莽象到来后,群仙台上那些安静的大道投影,瞬间被集体激活。 月华从房顶上走了下来,直接站到了莽象面前。 这位月华宗的仙尊,用最直接的话语向所有人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莽象,你究竟想搞什么,我绝不同意内战!” 就和仙盟变法派一样,仙盟保守派也不是铁板一块。 神光和天蛇先后和莽象合作,看起来好像变法派一团散沙。 但到了矛盾全面爆发的时刻,保守派一样也是一片散沙。 极度利己的聪明人们,怎么可能为了某种理念,就轻易的坚定站在一起呢? 这种情况某些时刻或许会发生,但必然需要经历复杂的媾和过程。 被拦在群仙台入口处的莽象面色如常,甚至还有些洒脱和释然之感。 一万年,用一万年时间走到这一步。 累啊,太累了。 这一刻,终于要走向超脱了,心中紧绷着的弦,当然会稍稍松些。 不过,这种松不意味着莽象就会轻敌或者犯蠢。 他这种老畜生,绝不会和神光似得,干那种半场开香槟的沙比事。 “我来此,是想再议一议我的金丹。” 莽象开口,给了个出乎所有仙盟仙尊意料的回答。 连青蕊都惊了,她问道。 “这时候你还要议金丹?” 风姿如玉的少年笑着点头,道。 “是啊,我毕竟是仙盟的紫府,证金丹前,总要得到诸位道友的认可。” 我是紫府,但诸位是我的道友。 我要证金丹了,不是以前那种‘证金丹’,而是屎已经冒了尖的‘证金丹’。 这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都要马上证! 看着从容不迫的莽象,神光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自己的金丹,和莽象要成的金丹比起来,似乎不是一种东西. “器灵,开始吧,第七议,哈哈哈哈,第七议。” 莽象站在门口,似乎没有更往内走的意思了。 走到这一步,是否继续往前,站在群仙台上的哪一处,坐在哪位仙尊的身侧,都已经没了意义。 该支持莽象的,会继续支持。 不支持莽象的,也很难因为莽象的威胁或者说强大,就选择支持他。 无非是走个过场罢了。 “好,莽象金丹第” “不用召集紫府们议了,金丹事情,当然是我们这些人说的算。 我支持莽象,咱们简单点,尽快议出个结果。” 开口的是神光,神光打断了器灵的施法,并且直接提出了‘金丹只有金丹能议’的方案。 神光,莽象曾经的盟友,毕方的狗,仙盟最弱的金丹。 他的话,这时候似乎代表着仙王的意思。 “同意,金丹就该由金丹来议,我也支持莽象。” 天蛇开口,补了一句。 “不同意,法度不能改,还是要召集紫府一起。” 蛙皇开口,天蛇宗的矛盾在群仙台上露了出来。 不过天蛇没有在意,它到了紧要时刻,不能现在和蛙皇撕破脸。 仙尊们纷纷开口,就‘是否召集紫府,金丹是不是只能金丹议’开始了一场拉锯。 然而,月华依然没有参与这场特殊的博弈,她直勾勾的看着莽象。 “莽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青蕊、烛照、天蛇.你们似乎编织了某种阴谋。 难道说,仙国要和仙盟合并,你们已经和毕方谈妥了?” 月华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的群仙台再次安静了下来。 一部分仙盟仙尊,选择卖了仙盟有可能,有一定可能。 “不,我来此七议金丹,只是因为我喜欢讲规矩而已。 万载修行,走到今天,我莽象就喜欢讲规矩,不喜欢与人结仇。 即便是打压神光,也是因为他做的太过分了,西海搞成那样子,不合适。 神光,你说是吧?” 莽象看向神光。 神光心中恨极了,但依然装的相当到位。 “对,当时我欠考虑了,哈哈哈。” 莽象,我以后必杀你! 忍耐,成为了金丹,某些时候也要忍耐。 莽象现在强的可怕,连自己的真主子毕方都支持他,神光怎敢不避其锋芒呢? “天蛇,你为什么也支持莽象,是做惯了野妖,怀念起做家妖时的感受,想为自己找个新主人吗?” 白须将军不信莽象的屁话。 它略过了神光,因为在白须将军眼中,神光就是个纯废物。 它只是想不明白,天蛇为什么也和莽象站到了一起,而且还这么支持。 “停!不要吵!” 月华赶忙制止了争吵,又看向莽象,道。 “莽象,我支持你证金丹,但你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仙盟的事情,我自会有所应对,你可明白?” 莽象在搞鬼,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莽象连神光、天蛇的支持都能拿到。 再拦,就算莽象真和他说的那样,不想打仙盟内战,仙盟内战也可能会开始。 风姿如玉的少年浅浅一笑,悠悠道。 “月华道友,我这个人,一向讲规矩。 我永远不会主动开启仙盟内战。 如违此誓,我莽象永生不得寸进。” 月华有些瞠目,这种誓言就是狗屁,没有约束力,也不会影响什么道心。 但莽象这种老混账,竟然选择发誓做应对,这反而是令她奇怪的。 她沉默片刻,终究是做出了抉择。 “希望吧,那我也支持莽象,继续投吧。” “不同意!” “同意,莽象道友,祝你一切顺利。” “同意,莽象道友,有空到我的道场品酒。” “同意,莽象,一万年了,你也证金丹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同意,莽象道友,说起来我还欠你件六品的灵物,瞧我这记性。 给,多出来的这件,就当这八千年的利息吧。” “同意,提前恭贺道友了,你成道,我心中一直是认可的,只是很多事.哈哈哈哈。” “不同意!” “同意,莽象,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不要不自量力,你最好是真的守规矩。” 这是烛照开口了。 “同意。 只是莽象,那些人的话,你不要都当真,成金丹是个新开始,你的心态会变。 但群仙台上的这些同道,没一个简单的,要时刻小心。” 这是青蕊的提醒。 “不同意!” “同意,莽象道友,群青仙城出了点问题,仙盟内的一些家族,繁衍的太厉害了。 你成道后,需出手稍稍处理处理,也算帮我们剪除一些不好亲自剪除的枝叶。 当家难啊,枝繁叶茂,偏偏还都是手心里的肉。” “同意,莽象,你很厉害,仙盟之前,金丹中少有你这么证的。 仙盟几千年,你也是第一个在群仙台上掀起如此风波的。” “同意,莽象,我对你的无相法一直很期待。 无相无量,无相无量,未来如果你修无量法,我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同意,莽象道友,无量法已经是死路了。 主流的金丹法中,剩下的只有法相法和神照法。 希望你以洞天法过天劫后,能有些新收获,为我们做些参考。” “不同意!” “同意,不过莽象道友,你手下那个王玉楼不对劲,他不简单,而且还在滴水洞修行过。 滴水扛了九十九道天劫,结果什么事都没有,这里面有大问题啊。” “同意,滴水去了哪有人知道吗?” “不同意,滴水或许躲起来修养了,当时她可能只是看着没受伤。” “同意,其实我感觉,滴水的想法才是对的,现在太稳定了,莽象道友这样的人,成道都如此难,不合适。” “同意,那你的意思是打一打,清一清?” “同意,不打为好,打起来,大家都是赌,修了这么久的仙,到头来还是要赌,不合适吧?” “同意,我也不支持内战。 当然,我这些年已经做好了内战的准备,打起来大家各凭手段,我倒也不怕。” “不同意,但我同意开战,紫府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同意,想清一清紫府,不一定需要内战,内战打起来,问题在于不好控制结局。 打出了真火,你我都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同意,莽象道友,我手下有个弟子,不是很得力,但我不好出手。 你证完金丹,帮我杀了他,可以吗?” “同意,对,我也有个手下,恶心的厉害。 莽象,十五缕洞天之精,你去帮我杀。” “同意,我这个弱一些,十缕洞天之精,麻烦了哈哈哈。” “同意。 莽象道友,九十七比三十五,恭喜。 你的第七议金丹,过了。” 莽象躬身施礼,道。 “我莽象最守规矩,大家的叮嘱,我不仅会记住,而且会做到。” 言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群仙台。 道果当前,莽象仙尊的心没有乱,但渴望的厉害。 就这样,莽象仙尊轻飘飘的来了。 离开时,带走了两件法宝,四件六品灵物——清账了! 万年的旧账一朝清,这甚至算是成就金丹路上最微不足道的收获之一。 “九十七票同意,我们仙盟,有九十七名金丹吗? 我感觉,多的不止是紫府,还有某些已经死了、甚至是从未活过的所谓金丹。” 天蛇不满的嘟哝了一句,也从群仙台上隐去了大道投影。 它还是那么念念不忘。 “九十七名肯定是有的,但没有超过一百二。 多了二十位左右,我也认为这件事要改。” 群仙台少有的如此热闹和‘团结’,以至于作为仙盟保守派的月华,也趁机对保守派中某些吃的比她还多的人,表达了不满。 “意见都可以提,都可以提,想议的话,也可以议嘛。” 青蕊笑着开口道。 然而,众多仙尊只是默默隐去了身形。 议你个头! 你就是一人吃两份的代表人物! 青蕊这类强横的金丹,明着一人吃两份。 但真让反对的人为这事搏一搏时,他们又会偃旗息鼓。 毕竟,青蕊吃两份不是因为她腚大,而是因为她强。 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是这样的。 逼逼赖赖我可以,真让我上你先去。 —— 红灯照。 白色的雾气忽然升起。 正在闭关修行的王景怡,忽然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颤栗。 祖师? 她冲出府邸,却见不到一个人。 浓浓的白雾隔绝了一切,她甚至看不到一丈外的东西,就连神识也无法启动。 这片白雾,就是莽象的本体。 皮灵修的身体在洞府中化作齑粉,到死前,他甚至没感到痛苦。 前两天就被预感到有人夺道果会加速天地限制消解的祖师召回的虢百尺是第二个死的,死在旦日面前。 旦日看着化作白雾的弟子,微微叹了口气,却终究是什么都没做。 作为莽象的灵宠,重明鸟从小被莽象养大,莽象是她的主人,更是她的一切。 很快,连带严恪礼在内,莽象为自己准备的蓄电池,便全都被他杀掉了。 然而,莽象依然觉得不够。 作为之前强到被天地排挤的紫府,莽象是靠自斩修为才能于大天地正常活动的。 他很强,所以他对天地限制的感知也很强,准确而言,是清晰。 不够,还不够。 白雾笼罩下,红灯照的弟子们开始了噩梦。 先杀浮烟派所有剩下的人。 浮烟派死光了,开始杀外门弟子。 不够,依然不够。 练气们的体量太小太小,不一次死个上万,根本算不得多少。 莽象想杀内门弟子,但被烛照拦了下来。 “宗门终究要维持,莽象,差不多得了,我感觉够了。” 烛照不可能坐视莽象杀干净宗门弟子,那样莽象成了道,红灯照也炸了。 莽象杀光外门弟子的行为已经够离谱了,如果内门也死完了,谁给他们俩办事? “还差些,还差些,不保险,浮烟呢?” 白雾就是莽象的本体,他没有表情,只是声音略有些急促。 争分夺秒,不可耽误丝毫! “咱们几个钓浮烟,浮烟看的懂,没有找天蛇哪怕一次。 他忍了这么久,不差再忍些年。”烛照道。 原来,烛照、莽象、天蛇联手钓浮烟,已经钓了很多年。 可浮烟愣是没上当,坐视自己的弟子被屠戮,都不带露面的。 谷神家面临的是可能会死的局面,浮烟面临的是露头就死的局面,他能不怂吗? 你说莽象‘讲规矩’? 抱歉,莽象守的是仙尊的规矩,群仙台的规矩,仙盟的规矩,顶级大修士们的规矩。 唯独,没有红灯照的规矩。 宰了浮烟,莽象吃饱,烛照也跟着分浮烟派的利益,浮烟看得懂这些。 永远别忘了,内斗比外斗残酷的多! “哎” 莽象微微一叹,烛照寄托的灯火都抖了抖。 他难道? 莽象道场,旦日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动。 她圆圆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重明鸟凄声道。 “主人!” 悬篆的身子更是直接化作了黑色的光影,不是他在施展神通,而是他在显露本体。 “莽象,你该死!” 愤怒阻止不了莽象的行动,悬篆和旦日是被莽象绝对控制的存在。 瞬息间,在莽象的控制下,黑色的光影排列组合,化作一张褐黄底的画卷。 美丽而又神异的重明鸟,古朴玄妙的灵宝悬篆图,在莽象的身体内渐渐崩解。 旦日本为灵宠,悬篆乃是灵宝。 “你们与我一起成道,共享长生之逍遥。” 因为‘不保险’,莽象随手就杀了跟随自己几千年的弟子。 道之所向,岂有犹疑的道理?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红灯照中的白雾化作无尽的苍茫,向天空逸散而去。 雷劫已经凝聚的如同实质,莽象的道果,就在其中。 天地的变化,比之前三次都更强烈,那种愤怒感,甚至能让练气巅峰都感到喘不过气。 是什么让天地如此愤怒? 原来,天蛇也出来渡劫了。 两宗大战前线的两侧,红灯照的上空,劫云密布,压得莽象都有些喘不过气。 可天蛇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一部分劫云向天蛇宗飞去。 劫云飞到一半,似乎又想起,自己是来劈莽象的。 它们停在半空,往天蛇宗去也不是,不往天蛇宗去也不是。 天地被戏弄了。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两位大修士,提前对好渡天劫的时间,进而同时渡劫。 这种合作,是很难进行的。 因为所有人都怕自己的准确渡劫时间被算出来后,被人捡小零食吃。 毕方仙王在天劫之下吃过的大修士,可能比王玉楼见过的大修士加起来还要多。 不过,无论劫云如何,无论劫力如何,莽象都不怕。 白色的雾气化作无尽的巨龙,在雷云中翻腾。 已经算不清有几道了,莽象将自己和劫云紧密的缠绕在一起,无尽的滚雷在他的身体中肆虐。 欲仙欲死,欲死欲仙。 一万年修行,他经历的,他背负的,他渴望的,在这一刻,成就了此时的莽象。 实力强大甚至只是他诸多强大之处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处。 毕竟,实力强大不过是证金丹的基础和门槛罢了! 莽象一步步纵横捭阖,上下求索,游遍大天地,七议金丹。 哪一个,又比实力强大意义小了? 天地阻拦? 我命由我不由天! (本章完) 第199章 景怡,上来,我为你开紫府 第199章 景怡,上来,我为你开紫府 喊我命由我不由天简单。 想做到,想渡过天劫成就金丹,难。 可对于在当今这个稳定压倒一切、金丹以下死气沉沉的时代中成道的莽象而言。 天劫,又是最简单的。 甚至,它只能算是迎接这位胜利者登场的盛大演奏。 能在这个时代成道,天劫从来不是困难,人劫才是。 群仙台上的第七议,不难。 前面失败的六议,也不是真正的难。 在关键的五议金丹的过程中,莽象打过内战牌,打过仙国仙盟大战牌,从来没怕过失败。 因为群仙台上的投票,对于想到成道的莽象而言,真就是个小事,甚至更多的只是起到帮他的盟友们看清现实的作用。 真正的难点,从始至终都存在,甚至都和仙盟是否允许他成道无关。 难的是,拿到毕方的支持,拿到罗刹的支持.拿到天地间各大顶级势力当权者的支持。 三人夺道果,是因为莽象有所准备,可以在只有三人出来夺道果的情况下,迅速杀众多门徒、红灯照弟子祭天开路,从而在其控制下主动得到‘天机’。 如果拖得久了,夺他道果的人,就是有十个也不奇怪——说不定瓜真人和丘弥勒都会来试试。 实际上,群仙台上的许可真的只是许可,很重要,可群仙台上的众多仙尊,大部分没法给莽象证金丹的实质性臂助。 当莽象走到天劫前的临门一脚时,面对的是天地间的诸多竞争者。 战争持续,血肉消磨,天地对成道者的限制渐渐减少,通往大道的门,打开了。 如何阻挠那些竞争者,才是莽象,这位新法金丹所要面临的最大难题。 此乃,人劫。 那些在天地动荡时代的混乱中登临绝顶的金丹们当然是天骄,但他们所经历的人劫,远远没有莽象经历的残酷。 时代不一样的。 甚至,在当下这个时代证金丹莽象,携着四极五域八荒众多大修士支持成道的莽象,他的金丹含金量,可能比烛照都高。 神光的自惭形秽不是心血来潮,天地间的第一位新法金丹莽象仙尊,就是很独特很独特。 压得整个梧南都颤抖的可怕天劫,甚至没给莽象造成什么伤势。 当雷劫中的暗色劫云越来越少,白色雾气越来越多时,烛照知道,莽象成了。 这位红灯照的仙尊,在莽象证道的最后时刻,少有的从自己的福地中回到了大天地。 护道嘛,红灯照为了莽象这个金丹,也算元气大伤了。 但只要莽象的金丹能成,一切,都是值得的。 “万载消磨惑障罔,一朝得见道心明,福地造极孕阴阳,法身无漏亘古恒。 莽象道友,万载蹉跎,终于有了今天,恭喜了!” 相比于风姿如玉的莽象,烛照的姿态更像位大气豪爽的江湖豪侠,看起来不仅英武,而且还露着些侵略性的锋芒。 不过,再锋利的锋芒,此时也比不过洞天化福地,一朝得见大道的莽象。 莽象莽象,莽象把自己修为了一缕天地间的浩渺清气。 当白色的雾气取代了天劫,也意味着,这位新生的仙尊品尝完了道果的美味。 雾气涌动,收摄为一,莽象的身形再出现时,天地似乎都晴朗了几分。 此为,仙尊展颜天地明,其道玄机藏无相。 成为仙尊的莽象,不仅远离了金丹以下的死气沉沉,还一步进入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大逍遥阶段。 天地阻挠不了他的意志,寿命无法成为他的枷锁,因果轮回不再需要畏惧,大道,就在他的脚下。 是,当然还有一堆屁事,一堆麻烦,一堆饥荒。 那些代价,需要还。 但已经经历了万载攀登的苦难,那么多沟沟坎坎都过来了,走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就像滴水仙尊曾说过的那样,每一位金丹,都是天骄,都有‘天地一人成道必是我’的自信。 这点,恐怕神光也一样。 “没什么好喜的,不该杀悬篆和旦日,其实天劫的威力弱的很。” 莽象的语气很平静,虽然说着后悔,但其实也没多后悔。 他当时的决策没有问题。 那一刻,金丹就差临门一脚,成了后就是仙尊,就是大逍遥。 所有一切可以提高成功率的东西,都应该算上去,这种求稳的做法简直太对了。 莽象没有屠尽红灯照宗门内弟子的唯一原因,是因为烛照在拦。 “七年一次,不,现在是六年半了,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强三分,你感觉能轻松应对十次吗?” 没有管莽象如何对待弟子的事情,烛照笑着提醒道。 内斗什么的,两人虽已经打出了狗脑子,但合作才是双方关系的主要方面,也是主要矛盾的构成。 所谓的内斗,更多是服务于主要矛盾的次要矛盾的演化,斗而不破嘛。 两人只要不撕破脸,下面的弟子怎么斗,都是小事。 “十五次吧,一次管一百年,我有起码千年的时间。” 莽象的回答莫名其妙,烛照却是眼睛一亮。 六年半一次天劫,莽象控制好在大天地活动的时间,可以把天劫化作事实上的百年一次,从而在前十五次较为容易渡过的天劫,获得事实上的千年独尊地位。 这才是一个新法金丹晋升金丹后,最大的意义。 神光那样的古法金丹,需要转化洞天,转化完又要慢慢建洞天,而莽象不需要这个过程! 入金丹境界后,直接就是有洞天的实力派仙尊,打紫府就和壮汉欺负幼儿似得简单。 “哈哈,好,不过你现在门下零落,要不我先借你些人?” 烛照很开心,也很‘豪爽’。 莽象宰了自己的两个门徒,可以说废了基本盘的一半,剩下的也恐将离心。 毕竟,悬篆和旦日、严恪义、虢百尺等等,这些紫府都被莽象宰了,他们的弟子、家族,又会如何看待杀弟子如杀鸡的祖师呢? 烛照这时候大方的送人,未来,莽象用他送的人时,也会扩张烛照的影响力。 这种东西吧,影响或许不大,毕竟莽象是实打实的真金丹,但也有多少点用,可以实现一定程度上对莽象的牵制。 所以,烛照的豪爽不是真豪爽,也是带着算计的。 “不必,人嘛,想要多少有多少。” 莽象的眼睛看向烛照,却是藏着几分笑意。 就算是在以前,他顶多承认自己在实力上比烛照弱些,但绝不认为自己在手段上不如烛照。 如今两人已经是同为金丹层次的仙尊了,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大大缩小,烛照还想算计他,怎么可能呢. 说着,莽象就轻轻挥手。 顿时,莽象的福地内,天柱开始摇曳。 在洞天福地万灵的惊惧眼神中,莽象信手选了四十名筑基出来。 他的洞天内有四个修仙门派,修行四种不同的‘莽象新法’。 每个门派都有几十名筑基,如今从每个门派中,抽调十名到大天地为自己效力,属于手拿把掐的小事。 看着莽象身边忽然多出来四十名筑基,烛照的笑意下意识的收殓了些许。 这贱畜,还是那么贱畜,纯贱畜。 他杀悬篆和旦日的时候,恐怕就想到了可以用如此方式,弥补派系人心动荡的问题。 你们觉得祖师我杀弟子如鸡想要离心离德? 好,随便你们离心离德! 我从洞天内调人就是! 洞天中人,筑基时或许没那么大影响,大天地内也能筑基。 但想要开紫府,只能在其本身诞生的洞天内开——必须忠诚! “道友思虑周全,我也就放心了。 如今你正好方便于大天地内活动,宗门的事情,还望你好好收拾。” 烛照给了点要求,便直接消失于天空之上。 他不怕莽象乱搞,莽象欠了那么多大修士人情,接下来有的忙活,这个过程依然离不开红灯照的支持。 当然,这种支持是有反馈的,红灯照也能渐渐正式踏入上门的层级,这也是烛照愿意支持莽象成道的原因。 独自一人站在九天之上,莽象没有动作。 他身边,那些被他从洞天内调出的筑基纷纷下拜,口呼仙尊,但他看也不看他们。 视线没有焦点的环视了一圈,莽象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在感受顺利证得金丹后,自身的变化。 也似乎只是在思考,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对于金丹仙尊而言,大道就在脚下,怎么走都好走,但想要走的顺、走的远、走得快,依然难。 因为,他的竞争对手们,都不是蠢蛋,哪怕看似最低能的神光,也是从五灵根散修的出身杀出来的传奇人物。 许久后,莽象终于动了,他挥手,把洞天中的筑基们直接挪到了红灯照主峰上的掌门殿前。 “我把情况传入了你们的脑海,四十人,争两个紫府机会,好好干吧。” 得到莽象法旨的邹天行,慌张的接待着这些忽然出现的红灯照真传们,态度好的出奇,没有丝毫的那种对待王玉楼的恶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或许后天,小邹会再次化身资深狂犬病患者,替烛照仙尊继续撕咬莽象门下的弟子们。 但今天,我小邹也是莽小将! 莽象仙尊,忠诚! 原因无它,仙尊的法旨已经明确——以皮灵修为首的天蛇宗内奸,组成的反红灯照叛徒团伙,在莽象仙尊证金丹的过程中发起偷袭,从悬篆以下,共计七名紫府尽皆遇难。 屁话。 皮灵修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猛。 邹天行知道真相——祖师为了成道,屠尽了门下紫府! 在如此的莽象仙尊面前,谁能不哆嗦? “所有人,大殿集合!” 莽象山上,王景怡接到祖师的法旨,不敢犹豫,直接向山巅之上的道场赶去。 一路上,她注意到,严恪信的表情可怕的厉害,虢品世的神色更是萎靡。 她用师徒间的秘法呼唤悬篆,想要打听情况,得到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大殿中,所有尚活着的莽象派门徒,只片刻便聚集到了一起。 上首的位置空无一人,王景怡左找右找,找不到紫府们的痕迹。 甚至,昔日鼎盛的莽象一脉,如今聚在大殿内的人,竟只有三十余。 三十余人 上前线的上前线,在门外执行任务的在门外,可门内的莽象一脉修士,什么时候这么少了? 是了,很久很久,没有聚齐过了。 大战打了五十年,莽象一脉或死或重伤的修士,也有近百人了。 所以一朝齐聚,才会显得这么少。 王景怡想到自己的伤势,微微有些默然。 重伤离开前线,现在看,其实可能也是好事。 “皮灵修是天蛇宗的叛徒,还有虢百尺、旦日,他们趁我证金丹的关键时刻偷袭” 莽象忽然出现,开口就是惊雷。 说着,以虢品世为首,旦日一脉的所有修士,尽皆化作了雾气,瞬间逸散。 大殿上,立时就又少了三分之一。 “可怜悬篆、恪礼.他们全力帮我抵挡。 即便身死却依然没完全拦住,宗门内的外门弟子,尽皆被叛徒们屠戮。” 师尊死了!?! 这一刻,王景怡已经没心情关心被祖师随手抹去的旦日一脉们了,她甚至忘了呼吸。 悬篆是不是东西,难说,但王氏毕竟跟着悬篆混了这么久。 现在悬篆凉了,王氏怎么办? 是,祖师是还在,而且成了金丹。 王景怡也可以更进一步的撑起一片天,甚至是成为紫府。 可真走到这一步,很多事是没法直接轻松面对的。 比如皮灵修、虢百尺、旦日等人真的就是叛徒吗? 没人是傻瓜,王景怡更不是傻瓜。 什么样的叛徒,多蠢的叛徒,才会在莽象证金丹的时候,去费心费力的杀外门弟子? 而且,皮灵修几人加起来,又真能打过悬篆等人吗? 宗门内的其他大修士都瞎了眼或者说完全不管吗? 可这些疑问,在化作齑粉的旦日派‘流毒’面前,都被众人吞进了肚子。 要么现在为了正义和真相去死,要么活下去等待机会和明天——选吧。 没得选。 “总之,我虽得证金丹,可也失去了很多,你们这些弟子,是我最亲近的门下了。” 莽象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在意下面人那悚然、诡异、忠诚、喜悦、悲恸的表情。 无所谓。 高台上的少年顿了顿,视线微微扫了两圈,定在了王景怡身上。 王景怡还没从师尊身死的震惊中完全缓过来,正好一直直视着莽象。 此时,被这恐怖的妖孽盯上,她只觉得脊髓都在颤栗。 妖孽都不足以形容莽象的恐怖,这位天地间最新的成道者,是真正的把不惜一切代价做到实处的人。 为了成道不择手段,很多时候是种抽象的描述,而莽象,为这种抽象的表述提供了最好的现实例证。 在莽象的注视下,谁能不怕? 少年仙尊的嘴角带着和煦温柔的笑,甚至能让人感到温暖。 但同样是那张脸,却做下了无边的杀孽。 然而,莽象没什么恶意,他只是微微笑着,道。 “景怡,你们王氏追随我千年。 以前,我只是紫府,我也难。 如今情况不同了,上来,我为你开紫府。” 景怡,上来,我为你开紫府。 后来,她忘记了自己走向祖师时的心情,她只记得,自己被祖师抬手授长生时,想到了玉楼。 很久以前,王玉楼被旦日一瞬拔升四层修为,入了练气巅峰。 用的法门,就是莽象创造的。 但莽象为王景怡开的紫府和那不是一回事。 紫府怎么可能轻易开呢? 不过是把吃剩下的悬篆洞天,塞给王景怡罢了。 悬篆死了,王景怡接替。 莽象杀光了门下紫府,需要新人上来做牛马头子。 “以前抢你了一个小洞天,里面就五缕洞天之精,今天还你一个大的,哈哈哈哈。 不过只有洞天还不是紫府,你的情况,就修无相法紫府吧,我为你传法,如此你能修的快些。” 王景怡听到莽象说‘抢’,当即打了个激灵。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我从未说过啊。 “祖师,我.” 莽象抬手虚压,王景怡就说不出话了。 被吃的只剩方圆五十里的悬篆洞天,在莽象的施法下,以一种极其特殊的形式,落在了王景怡的丹田之中。 似是法宝,又似是神通。 ‘无相法紫府’的相关知识,更是如不要钱一般,直接入了王景怡的脑海。 成道的大门已经打开,王景怡想要问一句代价是什么,但终究是没问出口。 再差的紫府,也是紫府。 祖师已经成道,也确实需要人做事。 没什么好问的,这样的机会,怎么不是命运的垂青? 无数修士打生打死,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直接送给了王景怡。 “以你的天资,配合我为你定制的无相紫府法,两年内估计能开紫府,多上点心,记住了?” 听到自己得授的无相紫府法竟是莽象专门定制的,王景怡当即道。 “师尊,景怡明白!” “哈哈哈,去吧,去吧。” 两人的话,其他人当然听不到。 莽象今日召集他们,也不仅仅是为了给门下紫府尽死定性、给王景怡开紫府,还是有很多其他事的。 “你们谁去过群青原?” 任命了三人去群青原红灯照外院做执事开荒筹建后,莽象又安排起了另外一事。 “战争绵延日久,情况不容乐观,我从洞天内调了四十名筑基来大天地,算是为大局再加些成算。 不过,这些人不懂大天地情况,不适合放在前线,你们和他们交接完工作后,就去前线吧。 表现好的,我自然会看到,景怡虽是我成道后门下第一个紫府,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莽象是个饼大师,画饼时从不含糊,每次看起来都和真的差不多。 “仙尊,还要打么?” 严恪信战战兢兢的问道。 天地的变化,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夺道果,消失的紫府们 莽象的金丹大戏落幕了,但他似乎没有停下战争的意思。 不仅不停,还要求所有门下上前线 “当然,你们现在去了前线,我好安排玉楼让你们立功。 立了功,很多事就好说了,明白吧?” 莽象笑着点拨道。 —— 两日后,玉阙宫。 看着手中的法旨,看向面前的严恪信等人,王玉楼陷入了沉思。 莽象成道后,战争依然要继续,奇怪。 在群青原仙城设立红灯照外院,奇怪。 四十名洞天筑基替代原有的莽象派筑基占据红灯照内莽象派关键位置,奇怪。 祖师的棋局下到这里,王玉楼竟有些看不懂了。 修仙界从来都是只看实力的。 但王玉楼一路走来,所努力腾挪展露出的现实的实践手段,在某种维度下有些类似于在官场晋升。 这是因为,其权力和地位的来源主要在于由具有绝对实力的大修士组成的‘上’。 ‘上’的意志和他自身的能力,构成了他综合实力的一部分。 从底层逻辑的角度看,其中的内核与权力只为权力的来源负责有一定的相似性。 但如果孤立的、机械的套用凡俗官场的权力逻辑去看王玉楼的奋斗过程,显然会陷入一种‘其他人为什么不可以’的谬论中。 其他人当然不可以。 风剑仙是其他人,被困在练气不被允许筑基的莫云舒是其他人,被王氏差异化对待的另一位双灵根筑基种子王玉安是其他人,得了机会入了祖师法眼但带头跑路被悬篆捏爆的严恪义是其他人,被自家老祖生吞活剥的丘连瀑也是其他人,在大势裹挟下成为耗材的神光流毒们是其他人。 在这条荆棘载途的超脱之路上,所有没有顶住那些意外和风险,而成为尘泥的存在,都是其他人。 个人的奋斗,时代的大势,命运的垂青,特殊的机遇,坚韧的道心,不屈折的气魄,所有这一切加起来,甚至都只是成道的必要但不充分条件。 无尽谎言中稀缺的真相,不完整而又不合适的初心,短生种凡人构建的不适合修仙界的意识形态建构,难以控制的个人欲望,必须跨越的性格缺点这些数不清的陷阱和暗坑,同样是王玉楼必须解决,但即便解决后,也无法让他到达彼岸的必要但不充分条件。 那什么是必要条件? 这是王玉楼长久以来所思虑的问题,走下去的前提是看清楚路,从而找到走的方法,这个问题,很重要,它甚至也是修行的关键部分。 当得知“天蛇宗奸细皮灵修趁祖师突破关键时刻,偷袭红灯照,宗门损失惨重,旦日、虢百尺也是叛徒,悬篆、严恪礼等,连带两千多名外门弟子尽数战死”后,王玉楼才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成道或者说走上去的必要条件,是决心。 其实所有的一切,到最后最关键的时刻,都不是那么重要。 临门一脚时,看的是决心。 祖师的决心稍稍动了一下,皮灵修就成为了仙盟知名的大叛徒,天蛇宗就策划了一起堪称荒诞的恐怖偷袭,他的好弟子旦日就成为了丧良心的畜生。 可能皮灵修死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争气’。 在修仙界,当你的对手们都是畜生时,你的弱点会被他们迅速锁定、放大、撕咬。 王玉楼意识到,莽象作为自己的成道路上所必须翻越的大山,恐怕翻起来会很难。 “玉楼师弟,我们的位子?” 见王玉楼不说话,严恪信试探着问道。 他的玉楼师弟抬头,微微一笑,道。 “好说,你们都去北线吧,北线无战事。” (本章完) 第200章 “玉阙真人,您请上座。”(143W感 第200章 “玉阙真人,您请上座。”(1.43w感谢盟主!求月底双倍票!) 莽象已经成道,但他带来的冲击才刚刚开始,即便是他成道的余波,都还没有散尽。 少阳公死了就死了,毕竟它找的护道人都背刺了他。 但嘉凌霄不是路边的野妖,它死了,嘉洞微是要要说法的。 仙国之都,仙王宫内。 面对嘉洞微的压力,即便是毕方门下的仙国国相瞬目,都微微有些汗流浃背。 “一万年前它就这么吃人,现在它还这么吃人。 那仙国算什么? 我们嘉岭算什么? 你那主子如果疯了,我们嘉岭不介意带头重新推举一位合适的仙王上去! 仙国不缺高年资的金丹,毕方也没它想的那么强,凌霄之死,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嘉洞微的本体当然没到,说话的是被他弟子捧着的盆栽。 盆栽之上,有一造型独特的苍翠小树,树叶稀疏,但却挂了颗硕大的果子。 果子的模样仿若刚刚出生的婴孩,不过巴掌大,嘉洞微开口时,婴孩果核般的脸也跟着动。 这是嘉洞微的秘法,可以实现人在洞天坐,旨意在大天地传。 从这种传话的秘法上,也能看出不同金丹仙尊之间的差距。 青蕊即便是在洞天转化,依然可以轻松的跨越大天地的阻隔传话。 烛照借着灯火,传话的时候也很从容。 嘉洞微以婴果为托,传话的时候还能实现惟妙惟肖的表情传达,水平也高的厉害。 这里面最地板砖的,还得是神光,每次有什么事,都要费劲巴拉的拉着人到自己的洞天内沟通——两个字,寒酸。 不过,嘉洞微也就是喷喷,真让他本体过来,入毕方经营了万年的仙国之都,他也怕。 “嘉岭王前辈,陛下它有它的考量,莽象成道前,已经来仙国拜谒过了。 凌霄道友忽然冲出来抢道果,事先也不和陛下商量商量,陛下心头恼火,总要找个地方泄出去。” 虽然嘉洞微看起来小的可怜,但巨人般的瞬目,依然很尊重,他说话时,腰都是弯着的。 嘉岭王的含金量,仙国内的高层谁人不知? 不过,尊敬是尊敬,利益是利益,瞬目不可能被嘉洞微的威胁给绕进去,事情本来也没多复杂。 无非是嘉岭想要偷鸡,被毕方给按住了而已。 这里的偷鸡,实质上不是莽象的道果,而是嘉岭想要绕开仙国体系的许可,把嘉凌霄的生米煮成熟饭。 莽象在成道临门一脚的时候,还要去群仙台上再享受一遍胜利结算,而后才证金丹,其实才是正确的做法。 越往上,越要守上面的规矩,如此才能维持真正大局的稳定。 嘉岭和嘉凌霄违反了规矩,结果直接被毕方吃了,现在闹着说毕方做的错了,其实就是胡搅蛮缠。 所以,即便嘉洞微的威胁很有分量,瞬目依然不能退。 陛下没有错,要错,也是你们想偷鸡的嘉岭错——这是原则问题,属于上称后的计价环节,稍稍让一点,瞬目反而要背锅。 “瞬目,不要东拉西扯。 仙国鼎立的时候,毕方和我们有约定。 它享受仙国的供奉,就不能再轻易出手,戕害仙国内的大修士。 凌霄是急了点,但毕方就没错吗?” 抛开事实不谈,你就说毕方吃没吃吧? “嘉岭王前辈,那是急了点吗? 仙国之内可以证金丹的紫府巅峰那么多,嘉凌霄开了头,其无后乎? 到仙国之内各路诸侯心怀异心,随时准备生变的时刻,仙国必乱无疑。 目前,天地间的各大势力整体上都稳定的厉害,要是我们仙国先乱了,那些人瞬间就会涌上来。 陛下出手,是为了仙国的大局!” 瞬目此言是真正的老成持重之言,在照顾仙国内的各路仙尊级诸侯王利益的角度,瞬目说的很对,毕方做的也很好。 天地间顶级势力之间的稳定不是理所当然的,谁先内爆,谁就会成为其他顶级势力的猎物。 那时候,仙国内的诸侯们,或许有个别可以实现丝滑的跳车,换一个势力继续称尊做祖,可大多数人,都要成为劫难下的尘泥。 顶级势力不需要那么多金丹,上面吃肉的人数越多,反而越不好维持。 一旦打起来,把仙国打崩,才能真正的做到鲸吞。 零和博弈下,仙国不能成为乱战时代的第一个内爆者。 “毕方又吃大修士了,这违反了仙国鼎立时定下的规矩,你们必须给我嘉岭一个交代!” “嘉凌霄贸然成道,就是在坏仙国的规矩,陛下出手恰如其分,没有丝毫问题!” “毕方又吃大修士了.一个交代!” “嘉凌霄问题!” 嘉洞微有理,瞬目也有理。 两人就和复读机一样,你来我往了好几个回合,愣是没人后退一步。 他们这种存在,退一步,就意味着要放弃海量的利益,所以,都有不能退的理由。 毕方是很强,但它也拿嘉洞微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有办法,但难以特别好。 仙国,毕竟是大家一起建立的,仙王是王,嘉岭王嘉洞微也是王。 如果毕方选择撕了嘉岭,那它的仙王之位,也就做到头了。 仙国内找不到人替代它,从其他顶级势力找人过来做仙国的仙王也可以。 千秋万载高坐九天的仙国诸王们不会犯傻,在对抗毕方的过程中,他们都会帮嘉岭——如果嘉岭成为了代价,那其他参与构成仙国的势力会不会在未来的某天成为代价? 这点事,仙国的诸王们太明白了,故而嘉洞微的底气才这么足。 况且,瞬目其实给自己挖了个坑——如果仙国不能内爆,那维稳嘉岭就是必须的选项。 “嘉洞微,你够了没有?” 毕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捧着婴果树的嘉岭紫府,直接吓的打了个哆嗦。 嘉洞微没有在意弟子的恐惧,面对毕方,恐惧才是正常的。 “不够,凌霄之死,你要给个交代。 八十件五品灵物,或者十六件四品灵物,或者三件三品灵物。 选吧!”嘉洞微丝毫不怕。 怕你我还做什么嘉岭王? 能成王不是因为嘉洞微为仙国做了多少贡献,单纯是因为他够强! “你什么时候疯了的?洞微,我出手,半个时辰内就能吃光嘉岭内外的所有生灵,你不知道吗?” 听到毕方的回答这么硬,瞬目顿时感觉肩膀上的压力消失一空。 没啥大事,仙王心中有数。 “毕方,别装横,没用,凌霄之死的事不给个交代,我就用自己的手段要交代了。” 一只青红色的大鸟虚影在仙王殿内隐现,毕方直接出现在了嘉洞微的面前。 橙红色的鸟喙微微下压,毕方用鼻孔看着以婴果为身的嘉洞微,问道。 “好啊,你想怎么要?” 几万年修行带来的底蕴在此刻爆发,嘉洞微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毕方不是在威胁,也不是在极限施压,它是真不怕自己撕开仙国的大局与稳定。 “至少两件三品灵物,不然,我就裂土西域,毕方,我们几个老东西联手,挡你还是轻轻松松的!” 看似很硬气,但已经在降价了。 嘉洞微闹成这逼样,毕方毕竟也真的吃了嘉凌霄,所以它终究是服了软。 不成独尊,总要内斗,毕方这种存在也绕不开。 不过,它内斗的目的,已经和王玉楼那种内斗不一样了。 站在毕方的高度,内斗,已然是它通往独尊之路的策略之一。 “一件三品,多了没有,嘉凌霄没那么值钱,他的洞天也就化了四千多缕洞天之精。” 嘉洞微心中火瞬间就上来了,毕方,你真不是东西啊。 “四千八百缕!凌霄的洞天有八百里方圆,正正好好是四千八百缕,到你嘴里就成了四千多。 毕方,这不合适吧,砍价也没你这么砍的。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一件三品,两件四品,这事我就当过去了,以后我依然支持你。” 到了这种利益交换的层级,砍一成,都是海一般的灵石。 修仙界的利益分配规则,是大修士拿走九成,其他修士,即所有的引气、练气、筑基合起来拿一成。 嘉凌霄作为嘉岭的第三岭主,同样还是堪比莽象的一脉三紫府,他在过往拿到的分配份额,高的可怕。 王玉楼辛辛苦苦在前线扒拉资源,一分没敢乱拿,分配的小心翼翼,但折腾了五十年,都没能解决练气修士战死的抚恤问题。 最后还是用‘资格化抚恤’的方式,拿红灯照外门弟子名额做了练气修士战死抚恤的置换品,可莽象稍稍抬了抬手. 总之,莽象的恩情代代还,只要你在红灯照,你就还不完。 嘉洞微给的价格其实很公允,但毕方和莽象没什么区别,也是顶级的贱畜,对它而言,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可嘉洞微终究是给了个‘依然支持你’的承诺,在此承诺下,毕方终究是认了吃人偿命的赔偿。 “一件三品,一件四品,两件五品,就这样,不能再多了。” 认了,但没完全认,毕方是这样的,嘉洞微太熟了。 但他没想到能榨多出来两件五品,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不过,嘉洞微没敢表现的太果断。 虽然已经满意,但也不能太果断的答应,不然以后毕方会惦记你占了它的便宜——纯贱畜是这样的。 “不行,至少添三件五品,不能再少!” 毕方的投影抬头,把压下嘉洞微的橙红色鸟喙拉了回去,道。 “就两件!” 两个老东西又是好一阵拉扯,最后达成了‘一件三品灵物,一件四品灵物,两件五品灵物,一件六品.一件九品’的赔偿价格。 “洞微,你不清楚情况,莽象这次成道前,走遍了四极五域八荒,各大势力都走了一圈。 他的想法很不错,我们都愿意支持他,嘉凌霄算什么东西,一个后进的紫府,哪能和莽象比。 别的不说,它把自己的成道之机,放在抢道果顺利上,就算它成了道,又能怎么样? 我不承认,其他诸王不承认,你们嘉岭只能自己养着这个新王,到那时,头疼的就是你了。 我吃它,本来是想帮你,可你不仅不领情,还非要闹,哎。 行吧,就给你些赔偿,做仙王难,像我这样处事公正、一视同仁的仙王,更难。” 贱畜发表了一番感言,可嘉洞微完全没接招。 “早点给,给了这件事就算过去。” 婴果伸出小手,还用力的晃了两下,带的树枝都在抖。 “行行行,不就是这点灵物嘛,看给你急的,给。” 毕方吃了嘉凌霄,不差这点灵物,这波四舍五入,他还赚了两成。 可接收到毕方的灵物后,嘉洞微直接变了脸色。 “三品的摩崖坠青,但坠青去哪了?两千年一颗的坠青去哪了?” 摩崖坠青,核心在于三品的坠青果。 一颗坠青果,大道入腹来。 坠青果妙用非凡,单单一枚,就值起码五百缕洞天之精。 可毕方给的摩崖坠青,偏偏没有坠青果。 “啊,前些年送给瞬目了,哈哈哈,不影响,再过两千年就” 瞪了瞬目一眼,嘉洞微生生吞了这口闷亏。 能从毕方这贱畜手里抠出来点,已经是赢,就当长个教训吧,他总不可能真和毕方爆了。 “毕方,你真该死啊!我们走!” 被喷了一句,毕方只觉得心情舒畅。 玛德,还能让你占本尊的便宜? 这场满是心机的要账游戏,在嘉洞微的弟子离开后,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陛下,莽象究竟答应了您什么条件,您竟然如此支持他?” 仙王殿内,瞬目向着毕方虚影微微躬身,好奇的问道。 他是真的好奇,毕方这样的老妖怪,仅仅是出手一次,在嘉洞微处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莽象请了那么多人帮自己成道,在不同的顶级势力内做特殊的护道人,又要许下怎样的承诺或者说背上怎样的债务呢? “莽象.这个小年轻有意思,天地间第一位新法金丹,很特殊,很特殊。” 毕方感慨的摇了摇头,补充道。 “你不用管,替我盯好仙盟即可,先看看仙盟内的变化吧。” 瞬目赶忙应下,不过,毕方这样的老妖,当然能注意到瞬目身上那种欲言又止的味道。 “说,还有什么问题?” 本体如巨人般的瞬目,似山岳崩倒般跪倒,撅着屁股道。 “陛下,我如今在大天地已经留了三百八十余年,这.” 佬,我做牛做马快四百多年,该换岗了~ 忠诚是忠诚,但不能加班。 留在大天地主持仙国大局,就是耗命。 仙国的利益,诸王和诸侯们拿走绝大多数,瞬目想多扒拉点,只能从剩下的一成中划。 可有冗员的不止是仙盟,仙国也一样,到最后,瞬目已经很努力了,可实际上也划不了多少。 但月寒日暖,来煎人寿是真的,多于大天地停一天,就是多耗一天寿元。 “嗯那就等届满之后,让牧春泽接上你的位子,它起码还有三千年寿元,能顶好大一会儿了。” 瞬目当即就变了脸色,它已经把瑞鹿开发的差不多了,除了命,能卖的全卖了。 可以说,这些年靠着牢牧,瞬目吃了个膘肥肚圆,钱包意义上的,身体意义上的,都膘肥肚圆。 如果牧春泽上位,甚至在未来,成为毕方门下的一员,它就要被这位生死仇敌盯一辈子。 “陛下,这个安排不合适啊,瑞鹿肉、瑞鹿血在各地都很受欢迎” 见瞬目竟然敢这么和自己搞,毕方都笑了。 “哈哈哈,你是说,你有意见?” 法身虚影俯视着瞬目那肥大的身体,毕方想的却是,四百年国相做下来,还真养人。 以后,仙国的国相任期长度,要打个对折。 今天瞬目敢质疑,明天换个人,说不定就要掀桌子了。 “不敢,陛下,臣不敢,臣昏了头,臣.” 瞬目的脑壳都是晕的,生死之间,它选择了忠诚。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王玉楼会思考自己如何翻越那座名为莽象的高山,瞬目甚至不敢正眼看毕方一眼。 “够了,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青红色的毕方法身投影轻轻扇动翅膀,瞬目被掀翻在地上,再抬眼时,仙王已经离开了。 它起身,对着仙王殿上的仙王尊位又是一阵叩拜,表演了一番后,才心事重重的去查看牧春泽的状态。 仙王的命令,它看不懂,它能做的,只是遵守。 即便毕方的安排再不利于自己,都要遵守。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伟力归于个体的顶级大修士毕方,在修仙界,本身就是最顶级的生产者和生产资料——兼具一身。 在它构建的生产关系下,无论是嘉洞微,还是瞬目,其实都是一样的。 看似嘉洞微能讨价还价,但依然在整个过程中,遵循着毕方制定下来的法度。 看似毕方付出了赔偿,但它终究是赚了,而且还维护住了自己构建的秩序。 莽象守规矩,需要发誓赌咒的守,毕方守规矩,可以随便吃人再给赔偿。 这怎么不是实力决定一切?—— 玉阙宫。 月华宗山海阁的阁主锦绣,带着十几名月华宗弟子,正在为王玉楼和明度、白露展示王玉楼定制的法衣。 为奖励在反攻中立功的修士,王玉楼向月华宗定制了四百套中品法衣,这笔支出,预算是四十万枚灵石。 合一套法衣一千枚灵石,但要求是做到中品灵器级。 这个预算,相比于王玉楼曾经带着林樱买的价值两千四百枚灵石的空山新雨法衣,显得有些低。 但考虑到灵石危机后的灵石大增值,如此的预算又不低了,而且毕竟量大。 因此,月华宗位于莲仙城的山海阁阁主锦绣,亲自带队来到了玉阙宫。 “玉阙道友且看,我们设计了六个不同的款式。 其中两款,按照你的意思,加入了特殊的西海设计,可以更好的适配修士斗法的需求。 另外两款,则是以大气磅礴为主要思路,只为展示在前线立功的修者们的非凡气度。 最后两款,则是以明秀华丽为主要思路,兼顾气度的同时,看起来也更漂亮些。” 随着锦绣的话语,六名月华宗的女弟子,穿着法衣一一上前展示。 小王的日子就是这么豪横,但他完全不是为了享受。 给反攻有功的修士们赏赐法衣,是构建后莽象时代新红灯照内部气象的一部分。 通过法衣上的特殊化、区别化,让前线立功的修士们,成为后莽象时代新红灯照内的有力派系,从而强化王玉楼不,是从而强化莽象仙尊在宗门内的影响力。 战争是血肉磨坊,但从血肉磨坊中活下来的红灯照弟子们,可以很好的接替被莽象杀净的浮烟派位置,成为莽象派的全新血液。 从这个角度看,王玉楼其实是在干正事,而且还是顶重要的正事。 当然,后莽象时代的新红灯照内部格局不是一蹴而就的,王玉楼也不仅仅打算发套法衣就完事儿。 其他的东西,也会一一安排。 “白露,你的想法呢?” 王玉楼对锦绣点了点头,看向身侧的白露。 白露的修为也就练气巅峰,但她其实是王玉楼此生的第一个‘嫡系’——王玉楼主持百宝阁时的嫡系。 她喊王玉楼,是喊‘阁主’的。 这称呼,寻遍玉阙门下,也就崔白毫能和她争一争,毕竟崔白毫也去百宝阁消费过嘛。 对于崔白毫的小心思王玉楼太懂了,但他乐见其成。 就是要分化,就是要让底下人争,他才好居中调和。 莽象的不惜一切代价,让他看懂了成道的关键。 决心,必须要有不畏惧任何对手的决心。 超卓的实力无法一朝得到,那就从超卓的道心开始。 对手们都是畜生,在这烂遭的世道中,王玉楼但凡太有良心,都算自寻死路。 “明秀华丽的两款都不太行,和前线反攻的有功修士们气质不符。 阁主,我更意属前两款和第四款,威势重,有肃杀之意,更显峥嵘。” 白露是自己人,说话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虚言都没有。 她的选择很有水平,很符合王玉楼的思路。 都是在生死之间活下来的修士,穿那么招摇干什么,就是要有点战争的肃杀、峥嵘气象,才能显得和其他红灯照弟子不一样。 身份认同和标签塑造是个难以出成效的慢活,但这不意味着王玉楼不该去做,反而需要好好做。 搞好了,他未来的紫府之位才会稳。 一脉双紫府,想想就知道多难,所以王玉楼必须紧迫起来。 “好,娘子,你呢?”王玉楼又看向明度。 “第二款,兼具斗法需要,又能显得大气。 而且配色上,和红灯照的内门弟子法衣相差的更远些。 第一件太斗法化了,第三件和内门弟子法衣太接近。” 王玉楼很满意的笑了笑,白露和明度都能懂他,这样的人,用起来怎能不顺手? “玉阙道友,那就定第二款,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回宗门联系人,帮你批量制作。” 锦绣见客户还算满意,心中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些年,玉阙宫的单子之豪横,传遍了梧南。 王玉楼派了很多风闻司到不同的仙城和宗门采购,每次出手,都非常阔绰。 如今,终于轮到自己吃着了。 “嗯?海阔真人来访,明度,你和锦绣道友谈,我去接待真人。” 王玉楼刚想应下,就意识到李海阔来了,只能先放下锦绣一行人,亲自出去接待。 见王玉楼离开,锦绣以为事情已经定了,可金明度反而给她出了个难题。 “四十万太贵了,现在法衣没那么值灵石,而且我们是批量定制。 三十二万比较合适,一件八百枚灵石,你们还有三百枚的利润,如何?” 小金能有什么坏想法呢? 明度啊,只是心疼自家相公。 事情发展到这里,在三位夺道者的抢夺中,祖师成了金丹,天蛇也过了天劫。 这背后的逻辑怎么回事,聪明人都看懂的差不多了。 战争是为了什么,金明度能不知道吗? 王玉楼天天为宗门殚精竭虑,顶着烛照派的压力,在前线没日没夜的干。 祖师的证道路,他支撑着祖师走了那么远,可祖师又给了他什么赏赐? 给了饼! 画饼! 紫府让王景怡开了,王玉楼忙前忙后,结果打了白工。 是,王玉楼和王景怡的关系好,但金明度和王景怡不熟。 她的道侣是王玉楼,不是王景怡,不是莽象,不是红灯照。 所以,她挖起红灯照墙角时,毫无心理负担。 出了事她扛就行,反正她有金山老祖这个金大腿在! “这明度仙子,不是这么算的啊,法衣的成本只有四百多枚灵石,但制作法衣有损耗、有失败,这些都是成本。” 看似合理,但就是扯淡,事关灵石,金明度寸步不让。 “得了吧,大量同款法衣,多多制作的情况下,制衣师的失败率会快速下降,你说的损耗,也会大大减少。” 修行到了后期,有了法门和方向,剩下的就是堆资源。 同样一个法门,两个资质一样的修仙者修,资源多的就是修的快。 所以,资源是极其重要的,否则天地间的顶级势力不会是现在这逼样。 天地间这么稳定,是因为顶级势力内的强者都是善男信女,爱好和平吗? 不,全是为了更高效、稳定的攫取资源罢了。 “这样,三十六万,不能再低了。” 锦绣咬着牙,不情不愿的给了波回扣。 四十万的单子,二十万的成本,利润二十万枚灵石。 金明度的要价是利润四六分,属于压得很死的要价。 锦绣给的价格相当于利润二八分,这其实也不低了,毕竟,月华宗内还要分蛋糕。 “锦绣道友,你的诚意不太足啊,三十六万太高,还不如让我相公找妙峰山定制。 这次不找妙峰山定制,是因为他们的弟子都上了前线,交货速度慢些。 但论价格,妙峰山说不定能给到三十万,还能再省两万。” 妙峰山好啊,妙峰山擅长丝绸布帛类法器的炼制,针法也是一绝。 重点是,对法衣制作,也颇有研究。 此时又恰逢妙峰山海阔真人来找王玉楼,拿妙峰山出来压价,可谓金明度的妙手。 “三十二就三十二,就当交个朋友!” 锦绣眼睛一闭一睁,终究是认了金明度的要价。 “订货契书?”明度提醒道。 锦绣当然明白客户的需求,她还贴心的给了个建议。 “明白,要不按四十八万写,一件一千两百枚灵石其实也合适,多出来的八万,你我两方五五分,如何?” 明度摆了摆手,苦笑道。 “不必,打了这么久,红灯照也难支撑,这四十万,还是宗门特批的预算,不能再多了。” 锦绣无奈的笑笑,只能应了下来。 挣十二万也是挣,和谁过不去,都不能和灵石过不去。 这单宗门挣十二万,她能提成两万四,虽然相比于王玉楼拿走的八万少的多,但不是谁都是红灯照王玉阙的。 —— 玉阙宫的偏殿,王玉楼和李海阔正在会面,准确来说,是接头。 “老李,情况怎么样了?” 小王神神秘秘的问道。 “看!” 头顶有些阔的海阔真人笑着一翻手,一颗红枣大小的青色谷壳就出现在了他手上。 “六品的千里香灵种,你我一人一颗,只是玉楼,北线就那么送出去了,祖师那边.” 海阔还是有些怕,小王是祖师的嫡系,但小王的胆子太大。 虽然老李也贪,但他属于边贪边哆嗦,小王反而是那种一边拿着谷神家的饼,一边不痛不痒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小王才是真人,老李反而是办事跑腿的一样。 “哎,无妨,你们妙峰山吃的多了,你是能多拿一份,但也要顶在前面,大头还是那三位拿走了。 祖师嘛,一方面不乐意看你们妙峰山发展的那么好,另一方面,也不愿意看天蛇太得意。 这波,你我在北线亏了些,但未来我们在西海联手,也能挣回来一笔。 左右相加,就是赚了两次,岂不美哉?” 见老李还是有些犹豫,王玉楼又加码道。 “另外,还有两件事。” “哦?” “其一,悬篆真人留下的人,都在北线,祖师有洞天中的筑基用,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祖师让他们上前线,又令我给他们安排位置,就是让我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们。 其二,红灯照和天蛇宗目前还要打,可能是战争不好停的太明显,但终究要停的。 两宗停战后,你们妙峰山能独占天蛇宗北疆? 恐怕不能吧。” 小王心心念念的是四明宗的地盘,大反攻的时候,他为了大局,把宗门和祖师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现在情况不同了,祖师都得证金丹了,王玉楼是该为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了。 总之,北线的情况,利益盘根错节,没必要死守。 “行吧,我就怕玉楼道友你是擅自行事,都做好拿了灵种不办事的准备了。 但玉楼道友的思虑反而是周全的,就按玉楼道友的意思办。 另外,便是我那法宝,如今各方面准备的也差不多了。 半月之后就是立冬,你我合炼应该足矣,时间上,道友方便否?” 长期以来,王玉楼和李海阔属于王八对绿豆,都想结交。 如今,王景怡拿到了准紫府的位置,两人之间北疆交易、西海扩张等合作都进行的很顺利。 重点是,王玉楼在李海阔面前,长期的表现太有水准了,从西海到两宗前线,从来没有不靠谱过。 单单王玉楼背后的金山,都值得老李结交,更何况王玉楼背后还有莽象、王景怡? 他找王玉楼一起炼法宝,正是亲上加亲的相处模式。 或许两者的道友情谊掺杂着利益,但这样一个世界中,没有利益的情谊,反而是可望不可即的奢求。 “我什么时候敢擅自行事啊,之前提七百万枚灵石支持你们守北线,也不是擅自行事。 而是思量着,祖师的金丹到了关键的时候,多些资粮,总归能再稳一点。 至于时间,海阔道友相邀,时间定是有的。 不过,定在立冬炼火属灵珠,是有什么说法吗?” 王玉楼先解释后问,他还没炼过法宝,确实比较期待。 他是真的期待莽象能成道,两宗大战的用命,前线局势的苦苦支撑,北线反攻的妙手天成,乃至于后来直接向妙峰山拷饷。 当然,现在祖师已经成道了,情况也变了,妙峰山还在考虑七百万粮饷的事情,可李海阔和王玉楼已经开始卖妙峰山了。 毕竟,老李是莽象支持起来的紫府,他的背后,是莽象,而不是妙峰山空空真人。 小王对祖师的心,从来没变过——要翻过去,要为莽象不惜一切代价成道过程中,死去的王荣远和半死不活的王显茂报仇。 正是因为有这个目标,所以小王必须藏好自己的真心,用好莽象这条通天大道为自己提供的加速价值。 利用它,学习它,超越它。 目前,王玉楼处于利用它和学习它的阶段,只是祖师这座山,太他马高了,小王估计还要学很久。 “玉楼,在你这个年龄,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修士,可同样的年龄,你. 罢了,总之,你这样的修士,能走上来,端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立冬炼火珠,则是因为冬日属水,水火相济,可以增加法宝的灵性。” 王玉楼微微颔首,在法宝的炼制上,天人感应的法门和原则依然大行其道。 毕竟,炼法宝必须在大天地炼,遵循大天地的规则,也是应当的。 “水火相济、水火相济,以前我修溯脉癸水气时,旦日. 她说,天底下没有可以调和阴阳的法门。 水火相激就不会降低成功率吗?” 老李嘿嘿一笑,故作高深道。 “玉楼,你终究是积累太薄,以后要好好补。 修者的调和阴阳难,但紫府能做到,紫府相当于第二个丹田。 很多时候,有了紫府在,就会轻松很多。 我以洞天法开紫府,洞天就是我的第二个丹田,其妙用不止是无穷。 当我把大天地内的灵材放在我的洞天内,它们慢慢就会被我的气息侵染。 这个侵染的过程中,我可以极其简单的实现筑基炼器师做起来都要小心的赋性。 比如,一颗本身兼有水性的琉璃珠,我慢慢赋性为火,水火就有了。 这时候再重返大天地,于立冬炼火属灵珠,自然能水火相济。” 王玉楼以前,以为老李开的是古法紫府,后来才知道,老李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反而是真正的新法紫府。 新法紫府,最强的紫府类型,洞天甚至能用来给灵材赋性,实在妙用无穷。 “这种赋性太简单了吧,就没有什么代价吗?” 没想到王玉楼会这么问,老李有些诧异,不过他理解小王的想法,所以笑着答道。 “如果这点小事都要付代价,我几百年修行修洞天,又算什么? 当然,弊端还是有的,但不大,就是赋性的过程很慢,赋性需要的洞天之力也多。 总体而言,这个方式还算好用。 你筑基时就是炼道大师,等成了紫府也修洞天法,就能靠炼法宝筹措资粮。”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凡俗的道理,修仙者追求的是一分耕耘好几分收获的法门。 老李的话让王玉楼微微有些向往。 景怡老祖已经走上了开紫府的路,自己的紫府路,又该何时开启呢? 送别了老李,王玉楼又一次的投入到了修行中。 灵机无限和开窍,是他修行的两大重点。 前者,神通,虽然大路货,但极其好用。 后者,关系到使用窍穴勾连紫府法后,开紫府的水平。 窍穴越多,开出来的紫府下限越高。 洞天法虽好,但天地间第一位新法紫府莽象的成道路太难,王玉楼看的发憷。 神光那种先古法金丹,再转化洞天的路径,才是事实上的‘快道’。 修仙,强不强是一方面,快不快也很重要。 筑基再强,强如王景怡,站在紫府地板砖李海阔面前,也是砍葱切菜般脆弱。 选窍穴勾连法,就和王显茂当初把大货坊献给宗门一样,看似把长期下蛋变为变为了杀鸡取卵,有点亏,但其实完全没法用亏不亏去形容。 不同的阶段,当有不同的实践思维和实践方法。 太多事,不是非此即彼,而是各有优劣。 机械的、固执的相信某一条路是最好的路,反而是入了执,失去了修仙者该有的机变。 当然,一切还是要看莽象的意思。 莽象不同意,王玉楼的紫府路就麻烦。 现在修窍穴有多快,到时候就有多麻烦。 但王玉楼自认为,自己给莽象创造的价值够大。 以莽象的畜生性子,理当不会放弃自己这位好用的牛马领班。 —— 牛马领班王玉楼还在畅想自己作为忠诚可靠的莽小将,总归能从老畜生那里得点草料。 可天蛇宗的老畜生,此刻正诠释着什么叫真畜生。 天蛇宗,天蛇谷。 天蛇盘踞在东方若木之上,蛇信子指着树下,阴冷的声音就像从九幽传来。 “小蛙,你家老祖不行,你不如转投我门下,如何?” 纯混账,这和对着儿子说你爹是废物没有区别。 天蛇的道德底线是永远没有底线,在恶劣性上,和毕方也不遑多让。 但反过来想,如果成为了金丹,依然要束手束脚的做事,那金丹们又凭什么被尊称为仙尊呢? 仙尊,仙尊,仙道之尊,当然该有仙尊的气魄。 肆无忌惮的压迫弱小,抢夺资源,怎么不是气魄? 什么‘真正的强者就该向更强者拔刀’,反而更接近一种美好的幻想和试图糊弄沙比的叙事。 修仙界的现实更接近于,真正的强者都憋着不拔刀,反而默契的选择共同向下掠夺。 如此,大家既能长长久久,又能不缺资粮——大修士拿走了九成。 面对恐怖的天蛇,瓜真人瑟瑟发抖的回答道。 “师叔说笑了,小蛙是师尊的关门弟子,怎能改换门庭。” 东方若木是二品的灵物,时刻滋养着刚刚从雷劫中挺过来的天蛇。 莽象成道那么轻松,有一大原因,就是天蛇帮他分担了雷劫的威力。 但是吧,天蛇经历的雷劫次数太多了。 即便是以它强大的实力,在渡劫后,还是伤的不轻。 所以,它才需要摄取天蛇宗东方若木的灵性,从而加速伤势恢复。 “行吧,反攻的事情你看着办,我其实也不希望北疆失守。 妙峰山的空空和莽象关系不错,那个该死的李海阔,更是莽象一手支持起来的。 你们早点把北疆收回去,也省的妙峰山上蹿下跳的恶心人。” 天蛇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它和蛙皇已经斗了那么多年,没啥继续斗的意思了。 四六开,很合理。 或许它现在可以仗着自己刚度过天劫,不缺实力和时间,多抢一部分。 但过上两三百年,等它再次不好出手的时候,蛙皇又会抢回来。 这个来回抢的过程,如果激烈,就是双输。 这一点,和王玉楼想的还真不一样。 天蛇是坏,但不蠢——蛙皇太亏,天蛇宗就维持不下去了。 不过虽然和王玉楼想的不一样,但现实又不在所有时候都是赌博游戏,不会总因为抽错了一张牌就满盘皆输。 天蛇的意思,终究和王玉楼的利益导向符合了。 注意,这不是意外,而是两个理性的决策者,在诸方利益博弈的迷局中,从两个截然不同方向抵达了利益的平衡点。 这甚至算是斗争的艺术。 “师叔,莽象也成道了,我们天蛇宗和红灯照,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临走前,瓜真人思量着今天的天蛇还挺拟人,就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缠绕在二品灵物东方若木之上的天蛇动了动脖子,吐信道。 “没准,打呗,打下去,什么时候莽象想停,我们再停。” 它的声音有些悠然,有些惬意,这是一位修行者,在天劫之下又挺过了一次后的快乐时光,它当然悠然惬意了。 只不过,它的法旨,不太惬意。 打到莽象喊停 瓜真人的瞳孔张大,而后沉默着离开了。 战争的开始总是很简单,或许喊上一句我们要找人,我们要特别军事行动,就能开始。 战争的结束总是很难,死人不够不能停,疆域未收回不能停,大修士不满意不能停。 这可能也是天地间诸多顶级势力,能维持长久和平的原因之一。 大家都在等,都在等某一方绷不住。 主动出手,防守方总比进攻方有绝对客观存在的相对优势,所以大家都不主动大打出手。 但等某一方绷不住就是另一个情况了。 —— 天蛇的屁话往下传,谷神术方和瓜真人摸着脑袋也想不穿。 “什么叫,莽象想停,我们再停?” 谷神术方不满道的问道。 “照这个意思,莽象不喊停,天蛇宗难道打到天荒地老吗?” 然而,就像王玉楼看不懂莽象为什么要在成道后继续维持战争一样,他的两个问题,瓜真人也没有答案。 “你想明白了也没用,顾启元那边怎么样了?” 瓜真人的职责是主导天蛇宗战局,北疆是蛙皇的地盘,北疆失守,他自然会给谷神术方支持。 就算真失守了瓜真人不用背锅,但他和王玉楼一样。 哪里一样? 挖开王玉楼和瓜真人的心,你看到的不是血液,这是流淌着的‘忠诚’二字。 所以,他们才能走到各自的位置上,成为一人之下做龟孙,万人之上做野爹的存在。 “顾启元说那边回复了。”谷神术方面色古怪的回答道。 “回复了什么?” 瓜真人不解。 “等就一个字。”术方的脸都是黑的。 顾启元那个狗东西,不会是收了千里香灵种,结果自己黑了吧? “等什么?” “顾启元说,李海阔和王玉阙在炼法宝,没时间管北线的事情。”术方答道。 瓜真人品了一下老顾的屁话,当即就恼火了起来。 “沙比,赶紧反攻啊,李海阔和王玉阙在炼法宝,没时间管北线的事情,还有比这更明显的暗示吗?” 术方没想到,老顾已经把答案给出来了。 “啊?” 瓜真人气啊,便把对天蛇的不满一起,化作一脚,直接踹到了术方的身上。 “快去!” 丝滑的躲开瓜真人的偷袭,术方也不敢耽搁,匆匆离开了瓜真人处,向谷神宗而去。 来不及为红灯照大反攻鼓掌了,现在登场的,是天蛇宗大反攻!—— 水克火,所以立冬炼火珠。 木生火,所以炼火珠之地,选在顾家的顾家山庄。 半步四品的木属灵物顾氏茶峰,正正好好契合木生火的需要。 当然,木生火不是烧顾家的灵茶树林,给老李做炼道的准备——老李也烧不起。 这里说的木生火,是木属灵机充沛,起到激发火珠灵机的作用。 顾启元正带着李海阔参观顾氏山庄,小王和顾启朗跟在两人身后作陪。 “启元道友,你这顾家茶峰气象巍峨啊,这茶林,怕是有几百亩?” 顾启元哈哈一笑,当然不敢承认。 “哪里哪里,也就两百亩,八成就是九品的灵茶,说是灵物,其实就是茶树种的多。 来,今日你们到此,我也没什么其他招待的东西,五品半的灵茶,一人一两。 别嫌我小气,这几棵五品的圣树正在互相吞噬,也不知道谁能晋升四品,平时我都不敢取茶。” 顾家的茶树不叫茶树,叫圣树,是顾启元当年从妖僧的疆域内带回来的特产。 作为明牌的妖僧驻仙盟大使,老顾装的也不是那么上心,直接称呼圣树,尽显对梧南绝壁以北的圣地的敬重。 “互相吞噬晋升?这种晋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王玉楼问道。 小王早就不是唯唯诺诺的小王了。 现在,他上有莽象,仙盟群青原仙城内有金山,不知道哪还有滴水,最亲近的还有马上紫府的王景怡,对了,还有半死不活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老丈人牧春泽。 头上有这五位罩着的小王,站在顾家山庄之内,当着顾启元的面,也一点都不带怂的。 一个字——硬! 都说打铁还要看自身硬,小王这种扯虎皮的行为看似不够硬,但能扯来虎皮,本身就是他的能力。 小王的潜力、禀赋、能力,一步步令他成为了众多大修士眼中的可造之材,才有了这么多的臂助。 这怎么不是小王硬了? 非得让八十七岁的小王立刻晋升紫府才叫硬吗? 八十七岁筑基巅峰,已经是极快了。 就是小王真能八十七岁晋升紫府,必然也是到处都是漏风的根基,做紫府的地板砖一做几十上百年,又算什么好事? 别的不说,仙盟的紫府限制少,可平时反而不好直接下场,哪有小王现在到哪都可以轻易打开局面来的从容? “对,互相吞噬晋升,这些树种特殊,是圣地的树。 妖僧嘛,大家也知道,喜欢玩直来直去互相吞噬的那一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两个妖僧见面,说句助你成道不必言谢,然后就开始互相吃,吃完了就算帮肚子里的那个成道了。” 顾启元这话当然是扯淡,妖僧们的修行法门如果真的这么生猛血腥,也不至于竖立起梧南绝壁挡仙盟了。 他们是会互相吃,但限制也大。 但丘弥勒修的吃人法门也是真的,妖僧们的法门决定了,他们的数量不多,不挡一挡,可能真顶不住仙盟的钝刀子蚕食。 “哈哈,启元真人赠灵茶,我当然不舍得拒绝。 但你不该叫它们五品半,不懂的还以为五品半到六品那边去了。 应当叫四品半才对,这样就能按四品的价格打折卖。” 老李开口,也跟着顾启元扯起了淡。 北疆的生意大家合作的不错,如今又借到了顾家山庄炼法宝,说起来,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交情了。 “四品的灵茶没多少人喝过,大多数修士也分不出来,不如直接叫四品。” 王玉楼更进一步,给了个相当混账的建议,属于把客人当敌人糊弄了。 反正是扯淡么,纯瞎聊。 修仙不是一成不变的天天研究阴谋诡计,很多时候,哪怕是极其厉害的修者,也会有闲适的时光。 比如月华仙尊在群仙台上逗天蛇,俩人互相演,谁也没当真,天蛇说不定还乐在其中——感谢月华仙子配合我演沙比。 “哈哈哈,两位道友都是妙人,走,我今日还专门设了宴,你我一起畅饮一番,再炼器也不迟。” 顾启朗听得眼睛都直了——耳朵比眼睛先直。 启元真人是真够的,直接喊王玉楼‘道友’,连老李都好悬没绷住。 然而,就当王玉楼入了顾家山庄的迎客厅时,顾启朗又给了他一种特别的礼遇。 “玉阙真人,您请上座。” 玉阙真人——玉阙真人,您请上座。 这个称呼,就像称呼尚未成道的紫府大修莽象为莽象仙尊一样。 王玉楼还未开紫府,但因为可能会紫府,所以被尊称为‘玉阙真人’。 合理。 听到这个令人心绪翻涌、难以形容的称呼,王玉楼下意识的看向顾启朗。 他的眼神中有些审视的意思,看的顾启朗浑身发痒。 顾启朗没忘记,他和王玉楼第一次见面,是在西海。 那时候,王景怡喊他朗哥,王玉楼喊他世叔。 时过境迁,王景怡已经踏上了通往紫府的路,王玉楼 修仙修仙,不同的人,命运的差异有着云泥般的不同。 在修仙的攀登之路上,王玉楼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得见。 他的进步,所有人也看得见。 启朗世叔,终究是输给了玉楼贤侄。 “玉阙道友,愣着干什么,坐吧。 哈哈哈,老顾今天请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李海阔笑着打了个圆场,算是把王玉楼的称呼给定下来了。 玉阙道友,玉阙真人,八十七岁的小王,还没成紫府,反而提前享受了紫府的待遇。 怎么说呢,很爽。 但王玉楼在暗爽之余,只觉得宴无好宴。 老李这个狗东西,为了借顾家山庄炼法宝,把自己给‘卖了’! 菜肴中有妖王紫鸳肝、妖王金毛犼肉,但没有瑞鹿身上的零碎。 启元真人很豪爽,也很细节。 谁不知道,在当今,最容易买到的妖王食材都是瑞鹿开头的? 老牧啊老牧,哎。 王玉楼还不知道,老牧已经结束了食材试炼,将要走入仙国的领导层——当然,也就是个干活的而已。 至于灵酒,上的也是上好的六品月华仙露,算是梧南这块儿地界上,紫府招待的标配了。 酒过七八寻,菜也吃了个遍,顾启元这条大尾巴狼,终于露出了獠牙。 他红着脸,看向玉楼,问道。 “玉楼,祖师如今已经得证金丹,为什么战争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内部消息。 我买消息,你放心,价格绝对到位。” (本章完) 第201章 等你从祖师那儿活着回来,我们继续 第201章 等你从祖师那儿活着回来,我们继续做好兄弟!(1.12w) 王玉楼知道,顾启元的话是实话。 他买情报的价格,恐怕是真的到位。 顾家就是做情报生意的,同时,顾启元作为半公开的北方妖僧圣地驻仙盟大使,他对于仙盟内关键的情报,更是孜孜以求。 而且,修仙界中真实而又关键的信息,价格本身就是无价级的。 可以说,如果王玉楼卖了这波情报,他绝对能大赚一笔。 但不考虑莽象的态度,单就顾启元的问题本身,王玉楼其实没能力挣到这笔情报费——他也不知道莽象为什么在得证金丹后依然推动战争继续。 不过,对于今日的事,王玉楼当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修仙修仙,要是王玉楼连这点场面都看不明白,那还修个勾八仙,不如回家养驴。 王玉楼看向老李,笑了笑。 在王玉楼的视线下,老李尴尬的举起酒杯,来了波战术喝水。 老李知道王玉楼是得了莽象的命令,需要限制妙峰山、限制天蛇,献祭悬篆派留下的那些不可用之人,故而才顺势而为的接下了顾启元介绍的卖红灯照单子。 但顾启元不知道啊。 在老顾眼中,王玉楼和李海阔狗胆包天,已经犯下了卖红灯照利益自己挣六品千里香灵种的‘大罪’。 所以,他才敢试探着,试探能否从王玉楼处得知莽象的心意。 狗胆包天的王玉楼,毕竟还不是真的紫府,眼界说不定没那么高,万一真能从小王嘴里撬出点什么关键的,老顾就赚大了。 老李这个狗东西,相当狗,把老顾都给忽悠了。 顾启元更不是东西,不把王玉楼当盘菜,看似以平辈相交,又是送灵茶又是设酒席,实际上就是把王玉楼当沙比糊弄。 什么‘玉阙真人’——信了就是真沙比。 你以为人家是敬你? 错,人家是把你当沙比了! 当然,尽管老李是卖王玉楼的狗东西、老顾是把王玉楼当沙比糊弄和对待的老畜生,但这不意味着王玉楼就能义正词严的和这俩贱畜割袍断义了。 没必要,也不应该。 当世的大修士,没几个单纯天真之辈,在系统性的暴力秩序下,风剑仙和莫云舒们,早就被大浪淘沙了。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伟力归于个体的大修士掌握着不可替代的生产资料和可怕的生产力,从而诞生了沟槽的当代修仙界秩序。 这套秩序再畜生,王玉楼掌握的实力也就是生产力水平不足的情况下,依然要认。 这属于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实践的方法论要结合现实实际。 况且,小鱼曾经也明言过‘金丹以下当然死气沉沉,金丹以上一点也不死气沉沉’。 难是难了点,但该走还是要走的。 面对启元真人的试探,王玉楼放下酒杯,先是抬手指了指顾启朗,又指了指大门。 这样的商务招待宴席上,启朗世叔作为末席陪客,当然不敢醉,见王玉楼请自己出去,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直接夹着尾巴离开了。 老李的眉毛抖了抖,心忽然从胸膛被提到了嗓子眼——小王,你不能吧? 你不能吧? 你这不是胡闹吗? “启元真人当真想知道原因?” 王玉楼没理会已经汗流浃背的老李,而是笑着看向顾启元。 老李为什么汗流浃背? 他属于小卖王玉楼一波,白嫖顾家山庄这个木属灵机丰沛的炼器地,很狗东西,但狗胆不大——不然之前他也不会在卖红灯照的合作中小心翼翼。 虽然事先老李没和王玉楼明言他的小心思,但老李相信小王是能维持以往的高水平的,不会真踩坑。 可现在.从小王抬手让顾启朗出去的那一刻,老李的脖子就被小王牵上了。 揪心! 小王,你得忠诚,你得把持住啊! “不是我想知道,是红灯照众多道友,心中都有疑惑,哎,玉楼,你不当家,哪知道我们有多难。 这些年打下来,大家都是咬着牙,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吃不饱啊! 早点停战,我们也能早点安心,况且,其实我和宗门内的契货坊还有些小合作。 映曦这个契货坊执事做得好,把契货坊办的有声有色的,但那些物资价格的波动,总归和战争紧密相连。” 说着,老顾还亲自提起酒壶,为王玉楼面前那空了一半的酒杯倒酒。 紫府真人给你倒酒,还是仙盟知名的情报哥启元真人,这待遇,相当到位了。 面对小王的问题,顾启元顾左右而言他,算是把心中有鬼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知道他心里有鬼的人,听了他的话,单会以为老顾这是打算用顾家的盘子,和王玉楼合作,一起从宗门契货坊套利。 但老顾盯着的,其实是王玉楼可能掌握的战争一手消息,朦胧的套利合作邀约,反而是个烟雾弹。 “明白,其实此事和大多数人想的确实不一样,祖师的想法很难猜,我也是长期跟在祖师身边学习,才有了些头绪。” 小王就当老顾是个人,还真把老顾倒的酒给喝了——衣炮弹得先收。 见王玉楼还真打算卖祖师的一手情报,顾启元听得心痒难耐,当即就又给小王添了一杯。 “玉阙道友,我听说你们王氏擅木法,六品的千里香源种虽然也是木属灵物,但毕竟土木双性。 这样吧,我和你实在相见恨晚,就送你一颗七品的四时梧桐。 此乃木属灵物中最好的树型灵物,产出的四时梧桐,更是炼丹的七品宝药。 所产出的四时风雨韵,更是上好的灵韵,怎么用都好用。” 老顾扯了个狗屁理由,当即就表示只要情报到位,七品的灵物直接奉上。 灵物和灵材不一样,灵材属于用了就没,放在那里也不能再生产。 灵物含有天地之精华,七品的琴韵清溪,可以生产从琴韵、七品清溪鸣石.九品清溪灵泉水等多种灵材。 四时梧桐作为七品灵物,和琴韵清溪相差仿佛,四时梧桐和四时风云韵只是其最好的两种产出。 往下算,八品的有四时梧桐落枝、四时梧桐树皮,一路到九品,还能大量产出制符用的四时梧桐叶。 可以说,单单这七品的四时梧桐,所产出的各种修行资源,比王氏王家山中所有八九品灵物加起来还多。 四时梧桐已经如此非凡,那卖了北疆千里疆域换来的六品千里香培育起来后,又会如何? 这就是在修仙界培养出一位真正能够撑起门庭的天才的价值。 “哈哈哈,好,其实.” 小王就和猪油蒙了心似得,直接应下了顾启元的衣炮弹,当即就要开始抖‘祖师一手情报’。 “哎,玉楼,宗门的战事,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老李终于绷不住了,火急火燎的跳出来阻止。 小王啊小王,你是不是故意的? “海阔道友此言差矣,启元真人也是宗门内的真人,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王玉楼笑眯眯的看着老李,眼中都是戏谑。 老李啊老李,你卖我,指望我守规矩,没问题,我王玉楼守规矩。 但你提前不打招呼,不合适吧? 小王现在的地位,属于什么都不干,就会被人时刻盯着的水平。 被人拉去做大旗、做幌子的事情,更是没少遇到。 这种事,他经历的多了,所以自有一套应对措施。 李海阔的行为或许在严重性上‘不大’,但王玉楼不能容许李海阔事先不打招呼的做派。 这就是不尊重,顾启元的狗顾启朗喊王玉楼‘玉阙真人’、顾启元给王玉楼倒酒,本质上依然是不尊重。 看似带着王玉楼一起玩,实际上就是把王玉楼当小辈糊弄。 但王玉楼不能愤怒的提起李海阔的衣领,告诉李海阔你要尊重我,同样无法这样对待顾启元。 那就玩砸了。 所以,他选择顺势而为,来了个绕弯战术,效果同样显著。 “玉楼,你啊你,就是喜欢开玩笑,哈哈哈。” 顾启元这种老东西,妖的很,他当然从王玉楼看向李海阔的眼神中,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笑着打了个哈哈,启元真人反而大方道。 “不过.四时梧桐你还是要收下的,北疆的事情,算我承了你一个人情。 海阔道友那份,我用顾家山庄还,你这份,我就用四时梧桐还,如何?” 把王玉楼当沙比的行为已经做了,小王用自己的手段赢得了老顾的尊重,老顾也选择顺势而为。 既然答应送了,那就送呗,无非是株四时梧桐罢了。 顾启元作为资深的老紫府,不缺这点小钱。 况且,老顾毕竟从谷神家拿到了一颗六品的千里香灵种。 更重要的是,老顾本身的想法中,之前的他是不太看得上王玉楼的。 在他看来,王玉楼少时有些特殊,差点给旦日喊妈。 但后来,却连王景怡都卖,属于那种又拎不清,又不择手段的蠢货,有点越活越不中用的意思。 所以他给王玉楼设计了一套招待小流程,还授意顾启朗喊王玉楼‘玉阙真人’,糊弄沙比嘛。 现在回头看,老顾意识到,自己可能才是沙比。 王玉楼不是要害王景怡,而可能是算准了莽象要屠尽门下紫府——可能,而且这个可能性很高。 从这个视角看,小王刚刚的操作,就很有意思了。 有礼有节谈不上,但手段还是有的,老顾自然要重视,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那就谢过启元真人了,至于战争为什么要继续,我有点不成熟得个人观察,我权且一说,您也权且一听。” 听到王玉楼说‘个人观察’,李海阔也不拦了,只是默默的思量起了未来要如何与王玉楼相处。 被小王不痛不痒的遛了一番,老李清楚小王的丝滑。 这样的小王,他当然要尊重。 得到尊重,看起来没什么肉眼可见的价值,但有种东西叫做‘无形资产’,还有种东西叫做‘影响力’。 这俩往往都没有具体的数值显化,但又是每个组织系统内的参与者一生无法绕开的现实性需求。 “两个方面,其一,悬篆、旦日等七位真人已经身死,红灯照外门弟子丧尽。 宗门需要新鲜血液,战争可以塑造新一代的宗门基干力量。 可贸然把前线的修士撤下去,反而会给天蛇宗机会,上面的事情当然好谈,但谈好的承诺也不一定可信。 打一打,输一输,是为了更好的停战。 其二,祖师已然成道,那位真人从一开始躲到了现在,祖师很满意,但也不满意。 下一步怎么走,是个问题,仙盟内战,未尝不是某种选项。 维持战争状态不动,方便祖师接下来的安排。” 纯扯淡,王玉楼太懂莽象了。 莽象为了成道,把悬篆和旦日都杀了,那两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追随了它上千年的存在。 这样的人,理性的可怕,怎么可能在刚刚证金丹的情况下,开启仙盟内战? 之前,祖师撕瓜真人,本质上是施压,而不是真想打那么大。 全是手段和策略,但过往的内战牌,对于当下的莽象而言,是绝不可能打出去的。 至于‘输一输是为了更好的停战’,更是小王顺着三人的合作给出的理由。 什么时候停战,祖师说的算,小王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影响这件事。 在其位谋其政,对于小王而言,打的越久,他王玉阙吃的越饱。 在易走日和邹天行的盯梢下,小王或许没法直接自己吃。 但他的手下,他的派系内的人,可以在后莽象时代的新红灯照内占据好的优势地位,这就够了。 总的来说,小王放了两个臭不可闻的屁,熏的李海阔和顾启元都若有所思的。 这叫对症下药,谁让这俩贱人就喜欢这种调调呢? 王玉楼真说自己不知道,他俩说不定还以为王玉楼是不把当他们当回事。 偏偏王玉楼用屁话糊弄,他们还能满心思虑的享受——紫府是这样的,这是紫府大修士们的福报。 上有金丹,下有虎视眈眈的后进者,局势动一动,紫府也要嗷嗷叫,他们看似大修士,但反而类似于王玉楼前世生活的世界中的所谓中产。 生产资料的实际控制权在金丹手中,紫府属于有一定收买价值,所以才上了桌,可这不能从本质上改变他们实力远不如金丹的事实。 实力决定一切,紫府的实力决定不了一切,所以不焦虑、不担忧才怪。 当然,老顾的思虑,还有一重是因为他情报头子和妖僧大使的身份。 三人又扯了半天的蛋,顾启元总算是放过了王玉楼。 不过李海阔的火珠确实不好炼,单单炼制的材料,老李都准备了四份,搏的是四中一。 “本命法宝就这么特殊,完全没办法找别人来炼?” 王玉楼一边同老李一起处理着材料,一边问道。 在他看来,如果老李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完全没必要靡费巨大的亲手炼,可以找个炼器师炼出胚子,他再进一步的化为本命法宝。 “可以,但自己一点一点炼出来,未来祭炼的时候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听到老李的解释,王玉楼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意识到了个问题。 “那岂不是说,所有的紫府大修士,都会炼法宝?” 李海阔当然知道王玉楼的担忧,他解释道。 “是也不是,本命法宝被修士完全炼化后,后期的精炼即便不是太成功,也不会轻易废掉。 所以,精炼本命法宝需要的炼道造诣不是太高,而且很多大修士也不依赖本命法宝。 毕竟,那些在炼道上造诣非凡的仙尊,炼出来的灵宝、仙器,比寻常紫府金丹炼出来的法宝强太多了。 你如果开紫府后想要靠炼道挣灵石,恐怕要从最底层一点点积累。 在灵器的交易中,下品灵器卖不出价格,在法宝的交易中,绝大多数法宝都卖不出价格,能叫上价的,起码得是极品法宝和灵宝了。 之所以本命法宝还有人用,是因为这玩意毕竟可以和我们一起成长,对于多数寻常的紫府、金丹而言,还是有必要祭炼的。” 王玉楼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先进生产力对落后生产力的挤压,在任何社会形态中都存在。 在筑基修士的阶段,这种挤压的现实对应,就是下品灵器没价值。 在紫府、金丹的层级,就是绝大多数的法宝没价值——很反直觉,明明是法宝,为什么会没价值呢? 可这就是事实。 或许一开始,普通的法宝也是很有价值的,但随着大天地格局的长期稳定,上面的老头子不出清,就是能仗着更久远的积累,以更高水平的产出挤压市场上普通法宝的市场空间。 至于为什么不和练气期炼器师抢饭碗? 蚊子腿,看不上。 大修士拿九成,筑基拿八分,练气拿一分七八,剩下的千分之二三,是属于引气们的。 祖师的畜生,从这里也能看出一二。 他当初恩情大增发,就是从那一成中为自己找增量,愣是刮的红灯照内天高三尺。 为什么天高三尺? 因为地皮被刮薄了! 百分之九十八的资源被筑基及紫府、金丹们拿走的情况下,剩下的那点市场,大修士们当然不会费劲巴拉的去研究。 举个例子,王玉楼还没成紫府呢,已经挣到了一颗六品的千里香灵种,未来可以化作六品的灵物。 另外,还从老顾那里拿到了株七品的四时梧桐。 单单这两件灵物的价值加起来,就超过王氏千三百年过程中所有进项的总和了。 当然,这些也不一定能留下就是了,还要过祖师那关。 难,但王玉楼已经站在了无数底层修士之上。 只是这条通往超脱的攀登之路,尽头太高太远,他还需要继续走很远。 法宝炼制,单单辅助灵材的处理和祭炼,就耗费了两人三天多的时间。 这还是一份材料的处理,如果炼制失败了,下一份材料处理起来又是三天多的时间。 之所以这么慢,是因为法宝的辅助材料,起步就是八品。 起步八品,大量七品,不乏六品,主材也是一颗完整的稀有六品灵材。 别的不说,单单李海阔用来炼制火属灵珠的草象琉璃眼,预处理起来,就了老李两天多的时间。 草象是种特殊的妖兽,虽然名字和莽象只差了一个字,但实力天差地别。 不过依然是实实在在的紫府妖将,草象琉璃眼,则是上好的水属灵材。 是的,不是木属灵材,是水属灵材。 虽然草象的名字中带草,但和木属无关,纯粹是草象作为一种水生的妖兽,长期在水中生活,躯体上会生长水草,故而得名‘草象’。 既然材料处理的差不多了,王玉楼和李海阔便一左一右的坐在从红灯照租来的法宝‘二阶红灯’前,准备开始炼法宝。 “玉楼,四十三个辅助灵材,流程上我找禄丰设计过了,我们按他设计的炼制流程来,就不会出大问题。” 老李的提醒让王玉楼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会听到禄丰的名字。 “禄丰?莲仙城的城主禄丰?” 王玉楼和禄丰就打过一次交道,这位莲仙城的城主属于仙盟指派的外来真人,算是给地方势力掺沙子的。 禄丰很好说话,但什么事都办不成。 当时王玉楼找他,是想借连成贤乱搞的借口,换些人事,从莲仙城调筑基到两宗前线帮红灯照作战。 结果,禄丰这个不粘锅,反手把球传给了丘弥勒。 丘弥勒选择两边一起坑,给天蛇宗和红灯照各两百人——收费不菲,气的王玉楼脸都绿了。 小王没想到,老李的本命法宝居然是找禄丰帮忙设计的。 “是啊,他是九窍谷的紫府,炼道水平还不错,” 梧南十宗中,炼道水平好的宗门很多,红灯照和天蛇谷属于一般的,伏龙观和九窍谷则算一流。 天蛇谷强在鞭策灵兽产仔上,豢养灵兽梧南一绝。 红灯照强在炼制各类宝丹上,老周不就炼了颗血祭全族的血髓宝还丹么? 映曦吃了血髓宝还丹后,资质大大提高,未来开紫府的几率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当然,开不开的,在当今这个时代,不看个人的天赋,要看上面的意思。 任你天赋再好,上面没人支持,开了后可能也是老牧的待遇。 如果你天赋拉胯,但只要上面有人愿意支持,开紫府的法门在修仙界漫长的发展历史中,可太多了,总有一个适合你的。 “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开始,第一件辅助灵材,青池铅,我来吧?” 八品的灵材,小王还是非常有信心处理好的,他不敢说绝对没问题,但九成九没问题是差不多的。 这也是老李需要找个人帮自己炼法宝的原因,多一个助手,可以大大减轻工作量。 不找紫府,是因为紫府的出场费太贵,一天一万枚灵石起步耗寿元啊! 本命法宝炼个一两月,就是小百万灵石,万一中间炸两次,老李的脸都能亏成绿的。 “可以,前面这些七八品的你可以一直炼下去,什么时候精力不济了,我再接上。” 王玉楼的炼道造诣,属于筑基炼器师中的天板,老李当然放心。 二阶红灯,是红灯照的特殊法宝。 就和灵器阶段的红灯笼一样,红灯也有好几款,一阶的是入门型,二阶的属于法宝中的极品。 三阶的是灵宝,四阶的是上品灵宝。 五阶的是仙器,就一件,在烛照那个老东西手里。 以老李的需求而言,用二阶的极品法宝红灯也就差不多了。 再高,他和王玉楼不一定能用得好。 比红烛火更加深邃的红灯灵火从二阶红灯中引出,在妙峰山的法宝炼器炉五行生克炉内打转。 五行生克炉,妙峰山的镇山之宝,但其实也就是个低阶法宝的水平,用的主材都是六品的灵材。 真正的好法宝,都被妙峰山的那三位真人收到自己囊中了,不会放在宗门内被人用。 它没什么特殊的,可能在调和五行上有些优势。 但法宝级的炼器炉,哪个都有这种功能,用它,不过是因为它够用、好用罢了。 再好的,李海阔也用不起。 又是一天半后,顾家山庄的炼器室内,灯火摇曳,辅助灵材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 “玉楼,连续三十七个辅助灵材,你竟然没失误一次.这怎么可能呢?” 李海阔的震惊不是装出来的,他也是小五百岁的老东西了,对于炼道哪怕不精通,但在研究本命法宝的过程中,也是学习了的。 连续不间断的处理三十七个辅助灵材,中间无一失误,这水平,别说在梧南了,就是在仙盟范围内,也是独一份的。 他其实早就想喊停王玉楼,就等王玉楼炼炸一次,可王玉楼连续炼了两天一夜,愣是一个失误都没。 老李怎能不动容? “哈哈哈,运气好,运气好,剩下的六品辅助灵材,我就无能为力了。” 小王谦虚的笑着道。 其实,只要是水平和小王差不多的筑基期炼器大师,水平上都有实现连续三十七个七八品辅助灵材处理不炸的效果。 但是吧,他们没有王玉楼的如意金光,处理的时候,状态往往更紧绷,反而很难实现理论上的水平。 而小王心中有底,所以炼起来也就不怕,最后就能呈现出毫不费力连续处理好三十七个辅助灵材的效果。 在这个过程中,如意金光看似没动,但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给了王玉楼底气和信心。 “没事儿,我来,我来。”李海阔道。 六品的灵材,王玉楼其实是能处理的,但他的法力和神识差些意思。 六品灵材内蕴藏的灵机多、灵性活跃,如果处理的过程中有不慎,很容易炼炸。 所以,自然是紫府修为的李海阔处理才最方便。 在场边等待了两天的老李,炼的第一件六品辅助灵材,名为黑水髓,状若透明的黑色果冻。 看着红灯灵火包裹住的黑水髓,王玉楼陷入了回忆。 此物,和王玉楼还有些渊源。 当初他和风剑仙结识时,剑仙就是因为见丘连瀑对散修可能知道的六品灵物黑水坑起了贪念,才选择不平则鸣。 黑水髓,就是六品灵物黑水坑的产出。 此外,浊水潭刘氏之所以叫浊水潭刘氏,是因为他们掌握着一处八品的浊水坑,浊水坑中的浊灵水,是上好的制符材料。 如今,风剑仙已死,浊水坑刘氏也成为了玉阙门下的一大臂助,老李则是炼起了六品的黑水髓,为自己的法宝做辅材。 命运的牵引若有若无,王玉楼思量着,却只感物是人非。 时间的脚步太快,明明好像还没过去多久,自己竟有了那么多故人. “不对,老李,要炸了!” 来不及感怀了,老李已经快把黑水髓炼炸了。 接手第一件,老李就搞了个大的,王玉楼的目力太好,甚至能看到老李额角隐现的汗水。 他犹豫了一刹那,便有了思量。 老李,莽象一脉最后的紫府,未来可能是莽象一脉紫府的中坚,而且背后还有妙峰山的三位紫府,在红灯照内,也是有地位的。 拉拢! 展示价值! 神识探出,法力升腾,灵火在王玉楼的控制下,接近了那块灵性激荡的黑水髓。 “老李,你才炼了片刻就到了如此地步,必然是再努力都控制不住的,让我来试试!” 老李,你不中用,让我来! 是什么,让霸道王玉阙选择盛宠五百岁地中海老男孩? 因为他值啊! 老李看起来不中用,但开的是被大家承认的新法洞天紫府,本命法宝的基材六品草象琉璃眼,一次准备四颗。 实力藏在细节中,在老李身上那种该省省该的味道下,藏着的是正经紫府的地位和潜力。 已经快控制不住黑水髓内激荡灵性的老李,注意到了王玉楼控制的红灯灵火,也不犹豫。 死马当活马医呗,让他试试,反正自己确实不中用。 “快接!” 李海阔先是提醒了一句,便控制着炉中灵火,把黑水髓扔给了王玉楼控制的灵火。 两人的神识在实体灵火的承载下,于半空中触碰,这玩意,和神识双修的触感差不多. 不过王玉阙已经八十七岁,李海阔已经是小五百岁的老登,两人虽然微微尴尬,但都没当回事。 在修行大舞台混,啥扯淡的屁事都有可能遇上,没点坚硬的内核是稳不住的。 这就属于意料之外的屁事儿,不在意即可,毕竟不会有下一次。 “老李,你之前就没试过单独处理一下六品的灵材么?” “试了.挺顺利的。” 李海阔闷闷不乐的开口道,他其实是被王玉楼连续顺利处理三十七件灵材的情况影响了,心中有些大意。 “你别分心,试试能不能控制住,就是炼炸了也没什么,我还有备用的黑水髓。” 担心王玉楼神识的控制力不足,老李提醒道。 然而,他的担心对于有神秘如意保底的王玉楼而言,完全属于多虑。 如意金光消耗的速度不快,但效果拔群。 王玉楼已经忘了自己多少年没用过如意金光了,他如今炼上品灵器,都能轻易保证不亏,所以一直攒着如意金光没怎么用。 故而,如今这管如意金光,每一小截的‘含金量’,都高的可怕。 但毕竟他是第一次处理六品的灵材,从神识,到法力,都有些硬撑的意味,所以依然需要如意金光的帮助。 片刻后,老李瞠目结舌的看着炉内渐渐稳定下来的黑水髓,眨了好几次眼,才难以置信的问道。 “控制住了?玉楼,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惊讶,他甚至忘了喊‘玉阙道友’。 不过小王当然不会怪他。 “海阔兄的事情,就是小弟的事情,小弟自然是全力为之。 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海阔兄,有没有增强神识的灵丹,我的神识还是差点。” 法力的水平很关键,筑基期的法力极难控制六品灵材的处理,但如果神识够,在如意金光兜底的情况下,王玉楼还是有信心能顶上的。 神识关系到控制法力的水平,神识够强够稳,就能更好的操控法力、调动法力。 这一点放在斗法中也一样,同样的修为和法力下,神识强的那个,可以更有效率的调动自身的法门,从而在斗法中获得优势。 王玉楼的神识,从修溯脉癸水气的时候就开始修行了。 在成为两宗前线的隐形主管后,他更是到了想要什么,不需要第二天,片刻后就能出现在手中的地步。 所以,他的神识得以继续提升,如今在筑基期修士中,虽然小王年龄不大,但单论神识的强大,他属于一流的。 “金瓯化神丹,拿去。” 老李一脸肉疼的扔给玉楼一颗‘金瓯丹’,从金瓯补缺丹,到金瓯筑基丹,红灯照内的金瓯丹,属于招牌。 金瓯化神丹,更是招牌中独一份的存在,一颗提神醒脑——神识强化一大截,两颗下去神识直接大幅提升,三颗的话筑基修士会吃炸脑袋,不太行。 这玩意儿,在破关、修神通、斗法时,都是极好用的神识强化灵丹。 老李的只有七颗金瓯化神丹,还是他曾经作为名动梧南的筑基巅峰修士时,慢慢攒下的老家底。 一颗金丹吞入腹,玉楼的命还由天——毕竟这不是真金丹。 但是他的神识顿时暴涨了一大截,大概有两成半左右。 “能持续多久来着?” “四个时辰,不过你不用有压力,六品的灵材我其实也能处理,只是刚刚失误了.” 红色的红灯灵火下,老李的脸红红的,有些害臊。 一个紫府,炼本命法宝,需要筑基期的王玉楼来救场。 没办法,他当初全心全意的修行,佐道术上,炼道确实不精通。 “够了!”王玉楼自信的沉声道。 因为,他注意到,随着神识的暴涨,自己对灵火的控制,对黑水髓的控制直接上了个台阶。 如意金光的消耗,更是直接停了下来,但依然没有影响处理黑水髓的水平。 两天后,李海阔不说话了。 他没想到,王玉楼那句够了,意思是,他的炼道水平,在神识拉上去后,足够稳稳的处理六品灵材. 连续六件六品辅助灵材处理下来,王玉楼甚至一次都没失败。 一次都没失败.要知道,小王之前完全没处理过这些六品灵材啊! “玉楼,不同修士间,炼道水平的差异就这么大么?”李海阔真就是虚心求教。 王玉楼看着只剩一半的如意金光,心中苦笑,但面上依然很是自若。 “海阔兄有所不知,我从修习炼道伊始,就从不因循守旧的按图索骥,而是修习的以灵材不同性质炼器的路子。 这些年,我炼的法器、灵器,就是没有两千件,也有一千件了,处理过的不同属性灵材,更是能有几百种。 这几件六品辅助灵材我之前虽未接触,但灵材嘛,处理多了,也就那样,神识够,炼道造诣够,自然可以轻松应对。 更重要的是,此事事关海阔兄本命法宝的炼制,玉楼怎敢不用命?” 听完王玉楼的解释,老李感受到了人和人天赋上的差距,他摇了摇头,道。 “最后这六品的草象琉璃珠,还是我来吧,这次我小心些。” 王玉楼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理当如此。” 再让小王炼,那就不是炼本命法宝了 不过,似乎是之前的失败和小王的成功对比的太明显,老李最后上手炼火珠法宝本体时,小心的厉害,没有丝毫大意。 如此,反而是一蹴而就,居然毫无波折的成功了。 仅仅一天时间不到,一颗散发着炽热气息的红色琉璃珠,便从五行生克炉中一跃而起。 李海阔拿在手中,感受着其中蕴藏着的极热之能,老脸都笑开了。 “哈哈哈,我猜,可能这和我把此珠长期放在洞天中赋性有关,它熟悉我、我也熟悉它,所以才炼制的如此顺利。” 洞天,洞天,又是洞天。 洞天紫府法作为修仙界最顶级的大修士们研发出的最新法门,确实非凡。 唯一的问题是,此法修行耗费的时间堪称恐怖,筑基修士修,大部分最后会走上半途而死的死路。 但修成后,它也是真的强。 “恭贺海阔兄,本命法宝已成,如今,兄长你也算是紫府中的翘楚了。” 明明是个紫府都有本命法宝,但到老李这里,就成了翘楚。 小王太给面子了,老李都不好意思接。 “哎,休要如此,玉楼,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么,太夸张了。” 王玉楼没有在意,因为真正的重头戏在于老李的法宝炼成后。 他俩在顾家山庄闭关炼法宝,可外面的两宗大战还在进行中。 “哈哈哈,兄长,你我闭关炼了这么久法宝,也不知道前线的情况如何,当赶紧出去看看才是。” 老李的目光一闪,笑着道。 “是,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说白了,他们选在这时候闭关炼法宝,就是给天蛇宗对北疆的反攻一个时间窗口。 现在就看谷神宗争气不争气了。 “哎,你们怎么才出来,北线出事了!” 顾启元见王玉楼和李海阔出关,一脸焦急的演了起来。 “北线出事,和我们无关吧,玉楼是中线镇守,我更是只负责中线。” 老李抖了抖面皮,一本正经的扯起了蛋。 小王在前线的分量,老李和顾启元可太清楚了,他们现在属于纯演,很敬业。 然而,顾启元的表情却不太对味,有很明显的怪异感,他看向王玉楼,道。 “北线失地八百里,天蛇宗都快打到卧龙河了。 按理说,这事是蒋豹变失策,葬送了大反攻的大好局势,对吧?” 和李海平对视一眼,老李对玉楼点了点头。 玉阙贤弟,放心,无论什么情况,老哥都支持你。 拉拢是相互的,小王在他的本命法宝炼制上那么上心,老李当然愿意投桃报李。 毕竟,小王年纪轻轻,各方面的禀赋却都强的可怕,当然值得结交和拉拢。 “是,失地八百里,反攻的局势确实不太好,启元真人言之有理。”王玉楼点头答道。 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估计不是什么好消息。 “明明是蒋豹变那混账不得力,但祖师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召见了你。” 李海阔的脸色都变了。 小王,这时候祖师召你. 这事有点大,老哥我不太顶得住。 等你从祖师那儿活着回来,我们继续做好兄弟! “召我?回红灯照?” 王玉楼有些疑惑,可也不是那种慌。 不能在老李和顾启元面前慌,在这俩面前,小王的人设是祖师的嫡系,嫡系中的嫡系。 他心情有些麻,但也不是很怕。 莽象又不是疯子,也就是杀了很多人很多人的老妖孽罢了,整体还是理性的,应该不会直接宰了自己吧? “是,不过不是太急,法旨是一位筑基送来的。” 顾启元虽然已经全力安慰了,但面对祖师的召唤,任谁都知道难顶。 大战在祖师得道后没有停,反攻的攻势又被阻断,祖师这时候召唤玉楼. 关键是,王玉楼之前的操作,是‘领会’的祖师意思,不是真接了祖师的命令。 “哈哈哈,行,本想和两位道友再畅饮一番,现在看,是没机会了。” 辞别老顾和老李,王玉楼没有回玉阙宫,直接踏上了回红灯照的路。 心中全是忠诚,行为上更是没什么逾矩的地方,没什么好怕的。 说起来,这还是王玉楼第一次直面莽象。 (本章完) 番外,大战中的云大和云二2(感谢盟主哒哒的 番外,大战中的云大和云二2(感谢盟主哒哒的卖萌) “云大,你不懂,这里才是真正的好地方,甚至算是机缘。” 听着许芸娘的介绍,云大心中只觉得警惕。 他这样的散修,已经过了轻易被所谓的‘机缘’蒙蔽的时候了。 甚至,听到有人和他扯‘机缘’时,他只会下意识的警惕。 很简单,如果机缘真那么好,为什么不独吃独占,反而要与人分润? 机缘好,不会与人分。 与人分,就不是那么好,所以不算机缘。 由此可以证明,修仙界中不存在机缘,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暗坑。 “你介绍就介绍,飞的离我远一点,不要贴这么近!” 紧了紧手心中的百里逍遥遁符,云大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警惕,以显示自己的‘难搞’。 作为一名散修,云大遵循着散修的生存规则。 其中有一个,就是当你表现的足够难搞时,即便是劫修,也会放你一马。 毕竟,对于劫修而言,打劫是为了挣灵石,如果选的目标太难搞,动不动就死人、亏本,打劫反而失去了意义。 但即便怀疑许芸娘可能是劫修派出来的诱饵,云大依然没有离开,因为许芸娘说的那个‘机缘’很特殊。 可能是暗坑,但是暗坑也不是太可能。 毕竟,修仙界太复杂了,云大也需要到实地去看看才能确定。 而且,云大也是有底气的。 作为练气巅峰,还有百里逍遥符在手,此地又是红灯照前线之后,他有信心保命。 这张百里逍遥遁符,是两兄弟凑钱才买来的,说起来还是王玉阙家的灵符,据说相当好用。 “呸!好心喂给了驴肝肺。 云大,你也不想想,我许芸娘的道侣高低是位筑基,我能看得上你?” 风骚的许芸娘嫌弃的看了眼云大右臂处的空袖子,眼中都是不屑。 “是,是,是我冒昧了。”云大光棍的很,他还指望许芸娘把他带到目的地呢。 许芸娘是香竹坊内一家风月之所的老鸨,她所说的自己的道侣是筑基修士,纯属扯淡。 所以云大只当自己一听。 但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许芸娘接触的各种修士,确实鱼龙混杂。 她所说的机缘,还真就没骗云大。 两人飞到一处瀑布边,许芸娘一头扎了进去。 面对瀑布以及瀑布后隔绝神识的阵法,云大本来有些犹豫。 忽然,有两名身着红灯照法衣的修士从瀑布内飞出,且看都不看他的扬长而去。 终于,云大也随着许芸娘的脚步,飞入了瀑布之内。 瀑布之下,别有洞天。 此处有一地下坊市,洞口边的石碑上刻着其名称——珠帘坊。 “云大,今日就是珠帘坊的拍卖会,据说这里会有很多疗伤的灵丹。 和特别功勋堂不一样,那些上好的灵丹,在此地只要你有灵石就能买。 不过吧,想在珠帘坊交易,需要五十枚灵石‘保证金’,保证你不会向宗门举报。 我和你说实话,这笔保证金你交了,作为介绍人,我能拿二十枚的提成,你我一人一半,相当于你只用交四十枚灵石。” 稀有资源必须控制分配,不是王玉楼坏,而是不够分。 前线的战功分为两种,一种是‘非参战战功’,一种是‘参战战功’。 特别功勋堂内,稍好一些的东西,都需要实打实的战功才能兑换。 这也是前线散修,真正感念王玉楼是个东西的原因之一。 在分配上,小王真的尽力了。 作为红枢大阵转运司的一员,云大大部分时候都不用直接上战场,他的战功,大部分都是‘非参战战功’,没法兑换特别好的疗伤灵丹。 这就是他跟着许芸娘来此的原因。 “好,不过此地的保证金这么低,举报地下坊市的赏格是五百枚灵石起,它就不怕.” 云大疑惑的问道。 “你懂什么,珠帘坊背后有很多红灯照内的真传,哪会真的被查。 收你们保证金,就是想多挣一笔,仅此而已,说到底不过是巧立名目。” 压低声音,许芸娘酸溜溜的科普道。 规矩是红灯照定的,但违反规矩的时候,往往是红灯照的修士带头违反。 艹淡! —— 把云大带过来,领完提成,许芸娘便回了香竹坊。 拿着一枚小牌子,头上带着隔绝神识的面纱,云大坐在珠帘坊拍卖场中,默默的等待拍卖的开始。 瀑后岩洞是被人为扩张过的,被用作举行拍卖的地方,更是宽敞明亮的厉害,容纳几百人也不在话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拍卖场中,修士的数量渐渐多了起来。 在云大难以置信的心情中,到拍卖开始时,修士的数量最后竟高达两百多. 这么多人,真不怕宗门查么? 不怕,这坊市在前线有两个,北线一个,中线一个。 背后站的,是王玉楼。 反正在商品流动环节中,以修仙者伟力归于个体的特性,总会有人绕开宗门的体系搞地下坊市。 与其让别人搞地下坊市,不好控制,甚至沦为天蛇宗渗透的着力点,不如自己搞,还能有监控前线商品流动变化的作用。 这两座坊市挣的灵石,最后一小半给了前线的关键人物,一小半王玉楼拿,一半给莽象上供。 这么搞,当然不会有人来查。 真查了,也是前线巡查使领导调查——王玉楼自己查自己。 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忍了那么久,一步步走啊走,小王是有收获的。 “.规则都听明白了吧?” 拍卖师介绍完了规矩,就开始了今日的珠帘坊拍卖。 “第一件拍品,天蛇宗筑基丹二十三枚。 一枚六千枚灵石起步,属性和药力都是检测过的,大家放心,全是好丹! 第一枚,火属筑基丹——天蛇宗焱心丹,开始!” 第一件拍品,就让云大傻眼了。 不是,你们这里把筑基丹当白菜卖是吧? 这就是两宗大战前线地下坊市的最大特点。 战时经济体系下,红灯照的筑基丹不让乱卖,这就创造了天蛇宗筑基丹的流通空间。 类似的情况,可不只是筑基丹,珠帘坊中,很大一部分货主,都和天蛇宗的人有关。 这就是王玉楼自己开地下坊市的情报意义之一。 “七千八!” “七千九!” “八千!” “好,八千,这位道友,你的丹。” 一枚又一枚的筑基丹被拍下,云大的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 他带了大概六千五百枚灵石,这是他们兄弟俩长久以来的积蓄,足够买两颗上好的疗伤灵丹了。 而作为前线的地下坊市,珠帘坊拍卖上肯定不缺上好的疗伤灵丹。 可筑基丹就在眼前,价格也不是太贵。 把身上的东西当一部分,云大其实是能买下一颗的。 错过了这个机会,到宗门坊市中买,上万枚灵石起步都算好价,那就贵太多了。 今天不买,以后万一坊市被端了或者再也没有筑基丹了呢? 自己的伤势,弟弟的筑基机会,两相抉择,很难。 到最后,云大终究是没买筑基丹。 筑基太难了,不是一枚筑基丹就够的,买了筑基丹,护体保命的灵丹也需要吧? 一项项算下去,起码两万枚灵石才能凑一份不寒酸的筑基资粮。 相比于遥不可及的两万枚灵石,不如先把自己的胳膊治好。 帮弟弟筑基和治好自己这俩选项,不好选,但终究要选。 云大选自己,这不算错。 “.第六件拍品,全是疗伤灵丹,一共十七种,药效不同,价格也不同。 第一种,心水育气散,治疗脾脏伤势的,五脏也能治,但不如治脾,被穿刺性法术、法器击伤脾脏的同道,可以准备了。” 珠帘坊的拍卖设计很混账,十七种疗伤灵丹,冷门的丹药先放前面,吊了云大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被他等到了自己需要的丹药。 “第十七种,生肢精血丹,大家都懂,不介绍了。 总共四十粒,一枚两千四起拍,开始!” 在紧张的心跳中,云大连续举牌,分别以两千九和三千的价格,拍下了两颗生肢精血丹。 买完疗伤丹药,云大不敢耽搁,当即就离开了珠帘坊。 回香竹坊的路上,云大的遁速少有的快了几分。 服丹,疗伤! 很多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如果不是真的渴望伤势痊愈,重新获得手臂,云大又怎会放弃近在咫尺的筑基丹呢? 那是他的亲弟啊,他也希望弟弟能筑基。 可太多事,他也无奈。 然而,飞到一处石林时,云大却忽然止住了遁光。 灵机紊乱,东边? 他的神识向东探查,发现了斗法的痕迹,结合紊乱的灵机,说明发生斗法的时间就在片刻前。 从石林被破坏的迹象看,斗法的参与者,只是练气。 他们似乎一路打,一路向东去了。 云大的心砰砰的跳着,他想去看看能不能捡漏,但终究是没敢过去。 稳一稳,我只是个普通的练气,没资格指望命运的垂青。 云大继续驾着法器,向西方飞,远远的绕开了灵机紊乱的那片斗法发生地。 然而,命运的垂青就是不太讲道理 云大想躲,可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云大从一处密林飞过时,一道青色的寒芒从林中向他直射而来。 飞针! 妙峰山的飞针。 云大差不多拼尽全力,才躲过了这根忽然射出的致命飞针。 他惊惧的看向密林,神识观察下,一位半死不活的修士,正藏在树干内。 原来,这就是刚刚造成斗法痕迹的修士,而且可能还是胜利者。 他为了求稳,选择往西边躲。 又因为伤势严重,没飞太久就躲进了一棵大树内 云大为了求稳,这位斗法的胜利者也为了求稳,两人反而在西边撞上了! (本章完) 第202章 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变法(13W且三 第202章 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变法(1.3w且三千免费求月票) 已经一只脚踏入半拉紫府境的王玉楼终于回到了他忠诚的红灯照。 不过,没什么人欢迎他,因为小王这次回来,属于被急召回宗。 祖师亲命,其他人完全不知道的那种。 莽象山上,人影稀疏,王玉楼缓缓飞行,不露痕迹的观察着。 以前此地也人影稀疏,但和现在空荡荡完全不见人的样子还是不一样的。 莽象屠尽门下紫府,然后洗了旦日一脉,又把悬篆留下的人派往了前线。 在此情况下,莽象山甚至都不能说是十室九空,而是百室九十九空。 当初以为自己能买车票上车,跟着莽象成道的顺风车扶摇直上的弟子门徒们,最后大部分都成为了代价。 就连王玉楼内心也有些唏嘘,甚至是恶寒。 莽象是真不把手下的命当回事儿,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手下没了,会在博弈中造成被动的局面。 但想想也合理,毕竟祖师成道后,已经是金丹。 只要他能在大天地内继续活动,其他金丹和他拼,总归是先天上就要先亏一波‘时间’。 如此情况下,弟子凋零,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况且 “你是何人?” 一位身穿万夜永明法衣、头角峥嵘的女修从虢百角的旧府邸中飞出,拦住了在天上边飞边观察莽象山变化的王玉楼。 这里的头角峥嵘,是字面意思,莽象从洞天内调出来的四十名筑基,和正常的大天地之人有些不同。 这名女修筑基后期的修为,从其身上逸散的土属灵机看,似乎还是位资深筑基,但她却生着四只对称的小角,观之令人心中生奇。 “王玉阙,此番乃奉诏回宗,谒见祖师,师妹是洞天中来的?” 虢百角的旧府邸住进了新人,面对此女的拦截,小王淡定的表明了身份。 他知道莽象用自己洞天内的修士,替代了旦日、悬篆等离世紫府所留派系之人的位置。 但具体这些洞天修士都有谁,分别代替了什么位置,王玉楼就不知道了。 打听的话,当然能打听的到,但王玉楼不能主动打听。 不然好像显得他对莽象的行为有什么意见似得。 人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人人都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但你如果非要当面说出来和莽象较真,那祖师肯定会让你知道他是靠什么成为的仙尊。 “小女贝兰芳,不知玉阙师兄驾到,实在冒失,还望师兄勿怪。” 头角峥嵘的女子当即就怕了,后怕,几乎没有犹豫,她立刻表达了对冒失行为的歉意。 人的名,树的影。 小王的名,在红灯照的范围内,拿出来的效果差不多类似于免死金牌。 对于贝兰芳而言,阻拦不明人士,结果发现拦的是王玉阙这件事,甚至接近于某种恐怖故事。 他们这些洞天中的修士,以往不知道王玉楼是哪根葱,但来了红灯照这么久,自然明白王玉楼的地位。 派系内后起之秀中的后起之秀,红灯照真传中的真传,莽象嫡系中的嫡系。 而且,莽象一脉目前就剩一个半紫府,李海阔和王景怡,李海阔一个,王景怡算半个。 得罪小王,那恐怕要面临被派系内剩下大佬盯上的可能——单就这种可能性而言,就足以让她恐惧。 就和王玉楼理解莽象的绝对理性,所以不怕莽象忽然发癫要杀自己,却依然要高喊莽象忠诚一样。 可能性就在那里,即便那种可能性再低,该敬畏还是要敬畏。 “无妨,警醒点是好事。 皮灵修带头反叛,造下了那么大的杀孽,说不定还有残党藏在宗门内。 你们多多警醒是对的,无需有什么压力。” 小王的态度好的出奇,莽象从洞天中调拨出来的这些筑基,具体是什么路数,他还不懂,先稳一手总归是不会错的。 “只是这些旧府邸,住起来不吉利,为什么不找门内的营建司,重新修些新府邸?” 虢百角虽然是王玉楼的敌人,但说到底,也是故人。 其实,王玉楼有种特殊的心情。 莽象祖师清洗门下可能不是太忠诚的弟子,同时让新的从洞天中的来人,取代原有的位置。 在利益上,对小王而言,这是好事,因为洞天中人毕竟是后加入红灯照的,内斗斗不过他。 但在心底,小王依然被某种情绪影响了。 莽象的手段,太酷烈了,太酷烈了。 完全不把门下弟子的想法放在眼中,即便那些人平时表现的再忠诚,只要不符合他的利益或者可能不符合他的利益,他就直接放弃。 虢百角是王玉楼的敌人,但他和王玉楼一样,也是长期为莽象派做牛马的,从这个身份上看,王玉楼和虢百角都是‘旧人’。 所以,王玉楼才会呈现出某种特殊的情绪,即便表现的很隐晦,但确实出现了。 听到王玉楼的问题,贝兰芳还以为自己住虢百角的府邸犯了王玉楼的忌讳,赶忙解释道。 “这营建司的执事带着营建司内的弟子,到北线支援防线建设了。 不过玉阙师兄放心,我立刻就搬出百角师兄的旧府邸。” 小王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多说一句,就可能得罪人。 慎言,慎言,他已经到了必须时刻慎言的地步。 “哈哈哈,不必,嗯,北线的情况复杂。 但你们毕竟是红灯照真传,府邸的事情也不能拖。 这样,兰芳师妹,你帮我整理一下大家对自己府邸的想法。 我亲自帮你们联系人,不走营建司,咱们莽象一脉自己建。” 贝兰芳没想到王玉阙这么好说话,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感受到了某种压力。 这当然是拉拢,但我代表不了我们这些从洞天出来的筑基啊 “玉阙师兄,我们虽都是从仙尊的洞天内出来的修士,可情况复杂。 洞天内,有四家宗门,宗门弟子筑基后,分别得姓董、南、席、贝,实际上又是四大家族。 我能代表的,只是贝氏,其他几家,不是太熟。” 东南西北,莽象是懂省事儿的。 小王沉吟片刻,道。 “那好,你先把你们贝氏筑基们的需求统计一下,我还要谒见祖师,改日再和诸位道友以及师妹把酒言欢。” 贝兰芳此时,只觉得宗门内的传言都是扯淡。 玉阙师兄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前线的冷血屠夫、送十万修士去死的黑心王八蛋呢? “师兄,仙尊可能不在,这些天,我们几次拜见,都没见到他的人。 您不如去找景明真人,她或许知道仙尊的去向。” 贝兰芳提醒道。 王玉楼没想到,自己帮老李炼完本命法宝,就紧赶慢赶往红灯照折返,结果下法旨召见他的莽象居然不在门内。 也对,如果莽象在,这时候可能已经传音了。 不过,谁是景明真人? 红灯照内,好像没有这位真人吧? 嗯? 景怡——景明? 原来,就算洞天内的修士,也要修习修仙界的人事规则 也可能是因为,红灯照是个大染缸,他们出来不到两个月,就已经被染成了修仙界该有的样子。 也或许是因为,即便在莽象的洞天内,能够成为筑基的,也是不太笨的存在。 —— 王景怡府邸,见玉楼来了,景怡老祖当即和他开始了长谈。 祖师成道,但余波未了,派系内、宗门内,都未了。 甚至在某种维度上,这股余波还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太多事需要好好谈谈了。 “师尊确实不在,玉楼,北线到底怎么回事,宗门内有传言,你把北线的修士给坑了。 可那些人也在北线,这” 景怡老祖想问的是,是不是祖师支持王玉楼那么做。 “有人不满很正常,可能是空谷,也可能是一直看不惯我的易走日,太多人盯着我了,这个不是大事。 至于北线的情况,您更无须担心,玉楼在前线从未干过对不起祖师的事情。 不过老祖,您的紫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初,我以为您是在祖师的帮助下直接开了紫府,可后来启元真人却说您还没开。” 莽象那个老畜生相当不是东西,在这事上虚晃了王玉楼一枪。 当然,也是因为当日莽象和王景怡的对话,那些在下面站着的悬篆派余孽听不到,所以才会让玉楼得到了不完全准确的消息。 “我的紫府,很复杂,很复杂。 洞天法,但用的是师尊剩下的洞天,只有原来大小的十几分之一。 此外,又不完全是洞天法,师.祖师给了我一个特殊的无相法紫府结合洞天法紫府的法门,让我以此开紫府。 毕竟,我和师尊修的都是无相法,这样可以更好的帮我融合师尊的紫府。 估计还要一年半,就能做好准备,正式冲击紫府关。” 王景怡的心态显然不是太平静,有波澜,但她已经尽力藏了。 她说了好几个师尊,第一个是莽象,后面的都是悬篆。 这些,王玉楼自然是能听明白的。 他意识到,王景怡这是以‘化府夺道紫府法’、‘五灵洞天紫府法’、‘莽象定制版无相紫府法’,三法合一开紫府。 怎么说呢,祖师万载的修行积累,在对王景怡开紫府的设计上,显露无疑。 莽象把不同的法门信手拈来般杂糅到一起,为王景怡找了个最快的开紫府路径。 用悬篆的成品洞天做王景怡的紫府,是化府夺道和新法洞天的杂糅,以无相法实现这种杂糅,又符合了王景怡和悬篆的修行特点。 很见水平,但这么开出来的紫府,在发展潜力上,恐怕和李海阔相去甚远。 化府夺道紫府法的下限低,上限也低,新法洞天当然厉害,但王景怡用的是悬篆的洞天. 至于无相法,小鱼虽然说此法是垃圾中的垃圾,但它其实也没那么垃圾。 属于莽象自己用,能跻身版本一流,不垃圾。 其他人用,就是下水道、路边一条的水平,垃圾。 莽象的本体已经被他修成了浩渺之气,他的无相法也是在自身特殊性上发展起来的,王景怡没法把自己修成浩渺之气,用起来当然不会太强。 “明白,有什么需要我支持和帮助的地方么,老祖。 你知道的,这些年,玉楼还算争气,哈哈哈。” 小王心中思绪翻涌,但莽象已经给王景怡设计了紫府路径,他没法再帮王景怡改了。 能做的,不过是在资源方面全力支持而已。 王玉楼的奋斗,虽然还远远不足以让他翻越莽象,但至少能让他回报景怡老祖。 当初,景怡老祖无论是在滴水洞,还是在西海,都全力支持和帮助玉楼。 西海仙城的门前,王景怡把储物手镯递给自己的那一幕,王玉楼能记一辈子。 所谓的演给外人看的,自己藏着的按下王景怡的野心是假的。 实际上,王玉楼心中,对于景怡老祖只有敬重。 或许族长不喜欢王景怡,但王显茂和王景怡毕竟没有真的翻脸。 而且,他们的矛盾属于上一代人的矛盾,王玉楼管不了,他只想无愧于自己的心。 “为我找五个不同属的九品灵物吧,族中出两个,你出两个,我自己再筹措一个,应该就能凑齐。” 王景怡思量的是,悬篆的洞天毕竟不是自己修出来的,祖师的催促下她确实没时间补齐道基,但多来些灵物,等开紫府后炼入洞天,说不定能提升些对洞天的掌控力。 其实,她不知道,夺洞天而开紫府的事情,莽象自己也没操作过。 化府夺道紫府法,化的是那些古法紫府,比如窍穴勾连法或天人感应法开的紫府,而不是化别人的洞天做自己的紫府。 王玉楼以为莽象水平高,为王景怡特制了个紫府法门,实际上,莽象只是在做实验。 对于莽象而言,王景怡能成挺好,手下可以多出个紫府用。 不能成也行,再让王景怡慢慢开即可。 “不必,区区五个灵物,玉楼可以独自筹措,老祖,还有其他需要么? 金瓯补缺丹要不要来两颗?” 小王盯上了金瓯补缺丹,这玩意儿是前线特别功勋堂内最贵的兑换品,只有两颗,目前还没人兑出来。 所有人的战功都不够。 但小王就是特别功勋堂的执事,战争也打了这么久了,他手下的人,不少都身有巨额战功。 和谷神家合作,稍稍做做数据,是有机会把宗门许下的金瓯补缺丹给换出来的。 这么做,是很有风险,容易被人盯上。 但是吧,莽象已经成道,景怡老祖又是自家的老祖。 冒点险,不是大事。 畏畏缩缩,又怎么成得了大器? 且单论王玉楼支撑两宗大战,为莽象奔波的功绩,他拿一颗两颗金瓯补缺丹,也不算太出格。 “玉楼,这.我不和你推脱,你能筹措五件,我就收五件。 但金瓯补缺丹就算了,全宗门都在盯着你,盯着那两颗丹,你不能乱动。 而且,北线失地八百里,你又被召回,现在不是你乱动的时候,当小心谨慎才是。” 景怡老祖的性子向来利落,当即接受了王玉楼的馈赠,不过对于金瓯补缺丹,她终究是拒绝了。 小王的心意是小王的心意,她又不是喜欢多吃多占自家人便宜的性子。 她教王玉楼要放弃初心,要走的远些,甚至放弃家族。 但她自己反而做不到,可能也正是因为她做不到,她才会对王玉楼有所期待。 “北线的情况复杂的厉害,祖师估计不愿意见到妙峰山扩张的那么顺利。 李海阔和我一起与谷神宗做了交易,此番北线失地八百里,大概率是多方博弈下的结果。 至于祖师忽然召我回来,更不用担心了。” 王玉楼本来是担心的,担心了一路。 但回来后,发现祖师不在,他反而不怕了。 祖师如果对他有意见,早就在离开前把他处理了,哪会放任他拿着前线大权兴风作浪? “我猜,祖师可能是想把我调回宗门,战争终究要结束,可能就在一两年之间。 金瓯补缺丹.两颗是有风险,但我换出来一颗给您用,应该不会有大事。” 王玉楼补充道。 景怡老祖眉头微皱,已经有些不满了。 “灵丹的事情不要再提。 问题在于,你那么多猜测,全是自己想的。 玉楼,你行险了!” 王玉楼沉默片刻,看着老祖,语气无奈而又复杂的道。 “老祖,不行险,我们走不到今天。” 王景怡微微眯眼,打量着已经再也和稚嫩无关的玉楼,想到了许多。 沉默中,两人互相交换了五十多年前王景怡遇袭重伤的真相,景怡老祖在后怕之余(怕祖师),却也不再说王玉楼行险的事情了。 “你说祖师可能会把你调回宗门,是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还是猜测,两宗大战打到这里,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义。 反而祖师得道后,我们莽象一脉会开启真正的扩张,宗门内的扩张是一部分。 重点是对外,也就是西海。 天蛇宗啃不动,西海那边,神光留下的空间是块肥肉。 而宗门如果想经略西海,我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莽象成道,红灯照需要进一步扩张,从而容纳他的利益。 天蛇宗不可能,天蛇和莽象属于长久合作的紧密盟友,而且刚刚度过的天劫,伤势只要恢复,就是生龙活虎的金丹仙尊中的翘楚。 王玉楼在前线再努力,天蛇下场,他和莽象一起死。 莽象是厉害,但他过往的强是在紫府的尺度下。 紫府就像湖泊,一个湖泊再大,也就那样。 莽象成道,恰似湖泊化河海,在金丹仙尊们的尺度下,只能说,小莽还得练,或者是‘莽象那个小年轻很有意思’。 这话还是毕方说的,很有意思,不等于很强。 在没有天劫干扰的天蛇面前,莽象如果真和天蛇打起来,也就是塞牙缝的料。 不然,它天蛇凭什么在群仙台上兴风作浪演黄毛? 你莽象是天骄、是畜生,可还能比成道更早、实力更强、势力更大的天蛇更天骄、更畜生? 包比不过的。 西南的天蛇宗不行,北方的梧南绝壁也不行,东边的伏龙观其实也不行。 其他的不说,红灯照打了这么久,治下修士数量大大减少,战争潜力已经透支的差不多了,真打伏龙观,说不定就是被按头羞辱了。 这也是王玉楼笃定战争早晚会停,莽象只是等一个好的时机的原因之一。 停战之前管一管妙峰山伸出去的黑手,是莽象和红灯照的利益诉求,所以王玉楼才放任谷神宗反攻北线。 所以,算来算去,只有一个答案。 西海。 一路向西,彻底收回曾属于红灯照的四千里西海,甚至更进一步,跨过西海堤,再往深处走个几百里。 过去的西海传奇神光已经暂时离场,马上将要君临西海的是红灯照的莽象仙尊。 —— 莽象山,映曦宫。 在悬篆、旦日未死前,作为莽象门下的第三位弟子,继承了周缚蛟遗泽的周映曦地位非凡。 她在莽象山上,是有独属于自己的宫殿群的,甚至不比玉阙宫差。 楚然的建议她终究是听进去了,选择走进王玉楼的身边,选择回到莽象山上修行。 所以,在等待仙尊回宗的这段时间,王玉楼就住在映曦宫内。 “相公,好看么?” 映曦提着彤红色的裙摆在王玉楼身前转了一圈,再回眸时,那双蕴藏着生命气息的桃眼中尽是笑意。 万紫千红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 “娘子穿什么都好看,等下不要和其他男修士说话,不然我怕他们的道心会受影响。” 王玉楼略带调侃的笑着回道,回应的是周映曦曾经说他在前线夜夜笙歌的屁事。 小王心里惦记着呢。 “什么啊,我和你可不一样。” 映曦嗔怒的捶了小王一拳,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和小王一起,来到了宴会厅。 王玉楼宴请宗门内的同道,设宴映曦宫,来的人不少。 回宗门的前线立功修士占一半,玉阙派中在门内任职的修士占小半,剩下的,则是门内各个势力的头头脑脑。 “玉阙道友,多年不见,风采更进一步了。” “仙姿玉质,龙凤相和,见到映曦仙子和玉阙道友,我才知道什么是神仙眷侣。” “玉阙师兄,承蒙大恩,这些薄礼是我近几年任职攒下的,你一定要收下。” 见王玉楼和映曦出现,宴会厅顿时鸡飞狗跳、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可以说,小王只是邀请宗门内的同道吃顿饭,红灯照内就和掀起了一阵风暴似得。 被谁邀请了,谁没被邀请,全是学问。 在莽象杀净门下紫府得证金丹的情况下,宗门内的很多人,对于莽象一脉未来的动作是有顾虑的。 小王这时候邀请人赴宴,结合他莽象一脉牛马领班的地位,在对设宴、邀请等行为背后意味的思索上,大家脑补的相当欢实。 甚至,被王玉楼邀请但没来的人,竟只有易走日一个。 连邹天行都来了! 其他人可以不那么给面子,但老邹不行,他太特殊了。 小王未来可能还会抢了老邹的位子,当然要给人家点心理按摩。 “掌门师兄,您上座,来,给掌门师兄添座,就放在我和映曦的位置边。” “玉阙道友客气了,哈哈哈。”邹天行笑的相当勉强。 莽象在群仙台上开胜利结算,王玉楼在红灯照内开胜利结算。 大家各有各的赢。 莽象得了道,赢,玉楼更进一步的成为了红灯照真传弟子中的前几人,也赢。 酒过三巡,为洞天中人修新府邸的事情王玉楼也联系的差不多了,他才说出今日设宴的真实目的。 “战争日久,宗门内的弟子培养本就受战争影响的厉害。 皮灵修等人反叛,更是屠尽了外门。 掌门师兄,我建议,门内当尽快补齐外门弟子。 慢吞吞的从杂役弟子中选,终究是缓不济急,强行拔升,也不合规矩。 所以,不如我们来一次广开山门,诸位同门若有相熟的后辈,也可直接介绍参与。 师兄,您意下如何?” 王玉楼搂着映曦,眼睛不看邹天行,而是看向宴会厅内的众多同门。 我画饼,大家一起分,诸位,随我一起施压邹天行! 紫府没那么闲,不管红灯照外门弟子招收,这事儿,是掌门邹天行的职分,他也一直在办。 但老邹太墨迹,办事的效率远不如适应了战时节奏的小王。 王玉楼选择拉门内各大势力一起,逼老邹让利,从而落下自己回宗门后的第一子。 被王玉楼偷袭的邹天行看向宴会厅内的其他人,众人眼中的贪婪让他明白,自己这是因为动作慢,被王玉楼宰了! 也就是说,他仅仅是因为对宗门尽忠的效率差了点,就被王玉楼抢了人事。 这,便是他们的竞争烈度。 你不干、你干的慢、你干的不好,无论哪种情况,都可能给对手机会。 “我今天是来吃饭的,没想到玉楼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先是阴阳了王玉楼不讲武德,邹天行补充道。 “广开山门是好事,是好事,这样,门内的筑基,每人可以推荐五名外门弟子。 至于选拔,就不必要了,大家稍稍找找人,几千名弟子便能凑够,诸位以为如何?” 这下轮到王玉楼面色不好看了。 门内筑基一人五名,不选拔直接进,这种广开山门,和王玉楼想要的不一样。 它符合各大宗门长久以来招收弟子的既有模式,但不符合王玉楼的利益。 这个搞,新红灯的舞台,就轮不到前线受过王玉楼恩惠的牛马们参与了。 淡淡的香火情也是香火情,影响力就是这么一点一点争的。 这种影响力,表现上看起来是王玉楼的,其实终究是莽象的,这是王玉楼作为莽小将日常修行中的献忠行为,也可以说是莽小将应有的自我修养的一部分。 “天行师弟此言差矣,外门弟子的位置也有宗门法度管理,哪能私相授受。 我看,还是要选拔,玉楼,你的意思呢?” 令狐启尚开口道,这老登猜中了王玉楼的想法,给了玉楼一个助攻。 但是吧,他这个助攻其实不太好,或者说,邹天行为了恶心王玉楼,画的饼比小王还大。 门内筑基人人推荐、随便推荐,是个人被推荐了,就能成外门弟子——纯卖宗门利益收买人心。 但偏偏外门弟子的位置又不是太重要,否则紫府也不会不管。 老邹如果坚定这么做,拉到支持,事情还真就能这么搞下去。 王玉楼现在想反对,拿法度当然能唬住一部分人,但终究是推着众人往烛照派靠拢。 恶心! 映曦担忧的拉紧了王玉楼胳膊,她当然明白王玉楼面临怎样的难题。 但小王已经不是曾经的小王了。 破局的思路很简单——狠狠地敲打! “噔!” 他重重的放下酒杯,当即就有好几名紧张的同门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只听小王冷声道。 “选拔是必须的,大家一人推荐十个,然后从被推荐的修士中选,总会有起码三四个能进来。 如果拉开闸,什么人都往宗门内塞,说不定又会混进天蛇宗妖人,再现两个月前的乱象!” 不听话就再现两个月前的乱象! 什么乱象? 看看谁像天蛇宗的妖人,先杀头后定罪! “你们谁有意见?”王玉楼环视下面的同门,表示他也可以开明的听取意见。 “当然没意见,玉阙师兄果然是前线栋梁,时刻不忘.” “玉阙师兄说的对” “支持,我支持玉阙.” 小王邀请来赴宴的人里,烛照派就俩,易走日和邹天行。 易走日没来,若只有邹天行一个人反对,在此时又显得他和宗门内的‘大势’格格不入,不合适。 开会不能什么人都请,不然就难以开胜利的大会了。 “哈哈哈,掌门师兄,你的意思呢?” 见大局已定,王玉楼看向邹天行。 红灯照的核心弟子层内,修士的数量就那么多,此时众人的意见,就是大势。 王玉楼靠小手段先形成了共识和大势,做出了某种接近既定事实的局面,老邹被逼到了墙角。 他沉默片刻,王玉楼也不继续逼问,只是用沉着的眼神看着他,给他施加压力。 老邹没有被压力和局势压垮,反而问道。 “我们也能推荐弟子吧?” 他说的‘我们’,当然是烛照派的筑基们。 “当然。” 王玉楼知道,自己回宗后的第一子已经落成。 用一个不大事情,在精巧的构思下,塑造接近于既成事实的大势,压邹天行不敢放手一搏。 最后邹天行的问题,看似可以理解为烛照派也不会亏,但其实已经有‘强行宣布没输’的意味了。 “选拔要怎么选,看资质?看年龄?看斗法实力?”邹天行问道。 王玉楼清楚,老邹这是准备在细化的环节中和自己继续拉扯。 无趣! 内斗第二回合,王玉楼选择虚空造牌——就决定是你了,贝兰芳! “掌门师兄有所不知,兰芳师妹是仙尊洞天内的修士,他们在洞天内,有一套很不错的弟子选拔方式。 来,兰芳师妹,和大家介绍介绍你们洞天内的选拔方式。” 听到王玉楼的话,包括令狐启尚在内的宴会参与者尽皆侧目,周映曦嘴角微微一笑。 邹天行的表情更是直接不自然了。 虚空造牌的魅力就在于此。 随着贝兰芳把小王告诉她的选拔方式一一讲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纷纷叫好。 王玉楼先用‘两个月前的乱象’做大棒,后用洞天中出来的贝兰芳讲述选拔方式做烟雾弹,属于把门内的师兄弟们,当天蛇宗妖人打。 这套连招丝滑到直接打出了‘莽象虚影’,迭加前面被王玉楼精准邀请铺垫出来的接近既成事实的‘大势’,满堂红灯照弟子,又有谁敢反对? 你反对? 你那不是反对,而是不想活了! “掌门师兄,可能是大家不愿意得罪我,所以也不说实话。 我其实是很想听些意见的,您要不说两句?” 大局已定,小王这是在拷打邹天行。 莽象刚刚成道,小王搞出来的选拔式广开山门也思虑周全,他邹天行能有多少意见? 真就为了些外门弟子,和王玉楼、和莽象一脉爆了? 算了吧,那种事,是进贤真人家的易走日的活,不是邹天行的活。 老邹做不到那一步。 “没有意见,同意!” —— “我不同意!” 群仙台上,神光是真的怒了。 王玉阙在红灯照开会,莽象在群仙台上开会。 小王看的是红灯照,莽象仙尊的眼里,是仙盟六州,是兆亿生灵。 “我当初说仙盟需要变法,你们说,我是后进的金丹,变法的事情轮不到我来说。 可莽象说要变法,你们又支持,这算什么? 仙盟现在是变法的时候吗? 莽象究竟做了什么,你们确定吗? 变法变法,变坏了怎么办,代价谁来承担?” 神光这话,已经爆了。 他怕! 仙王的棋局他看不懂,他不懂仙王为什么要把牧春泽放在仙国国相的位置上。 但他看得懂莽象的棋局,莽象刚刚成道,不怕雷劈,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候。 当初,神光担心时代的发展、担心未来,所以果断的选择赶紧转化洞天,却没想到,莽象会在成道前就盯上西海。 神光的影响力被莽象和青蕊做局夺走是暂时的,他有信心结束洞天转化后一步步夺回来。 可现在,如果莽象拿到仙盟的变法权,莽象就可以借着大势的力量,进一步蚕食西海。 那样,神光就真被踹下桌了! “怎么,变法什么时候成你的专属了? 不就是变法么,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变法。 你有意见,我愿意听,但你不妨把话说清楚。 什么叫我‘究竟做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神光!” 群仙台上,仙盟的保守派和变法派相对而坐。 莽象站在一众保守派仙尊的第一排正中央,也不怒,只是笑的很不屑。 小登,你要是能看懂我的布局,当初就不会被我按头羞辱了! 原来,今日莽象又忽然上了群仙台,且以仙盟保守派新锐仙尊的身份,提出自己想要在仙盟搞变法。 如此,才有了眼下的两派对峙。 “不用我说,大家也明白,你为了成道,不知道向罗刹、黄衣佛那些人,许下了多少承诺。 灭仙域,少阳公夺道,在罗刹的阻拦下身死。 圣地,朱保菩萨夺道,被黄衣佛打的半死。 这还只是三个人夺你的道,就有这么多大修士为你做护道人。 诸位道友,莽象究竟许下了什么诺言,才能得到那些人的支持? 你们要小心啊! 他作为保守派的人,成道后居然口口声声说要变法,这不就是为了搞乱仙盟,给其他势力机会吗?” 天地间顶级势力稳态对峙这么久,大家的内压都很大。 仙盟的大修士需要莽象革除仙盟的冗员,甚至需要莽象除掉自己手下不听话的门徒,就是这种巨大内压的现实性案例。 大家的日子,都不是太好过,虽然大修士们拿走了九成,看起来不缺资粮。 但内部分配的时候,总会为了多拿少拿而争,这种谁多谁少的争端,随着大修士的数量越来越多,会更加剧烈。 仙盟内的变法派,就是在内压之下而出现的。 只是,神光、天蛇、白须将军等所要的变法,是要求改变仙盟内某些该死不死的人多吃多占的情况。 而在神光等人看来,莽象现在搞变法,可能是为了搅乱仙盟,从而给境外势力递刀子——这是神光说出口的理由,他实际上怕的是莽象拿到变法权后彻底吃了西海。 “哈哈哈哈,神光啊神光,你是真有意思。 罗刹提了,圣地的黄衣佛也提了,可你说了,有三个人夺我的道果。 所以,为什么你不提毕方? 是不敢吗? 总不会是忘了吧?” 莽象毫不留情的嘲讽道,群仙台上的保守派仙尊们,顿时笑做了一团。 天蛇演黄毛是纯演,论小丑,还得看神光。 神光成道太快了,成道的根基又特殊,造成了他此时的困境。 为什么他不提毕方? 不敢啊! (本章完) 番外,大战中的云大和云二3(感谢烟雨几度春 番外,大战中的云大和云二3(感谢烟雨几度春秋道友的盟主) 舔尸这个词听起来不是那么好听,但对于修仙者而言,舔尸就是最大的机缘。 多少劫修打生打死,为的不就是舔上这么一口么? 但云大没有因为对方的伤势严重就放松警惕,他拉开四十丈的距离,抬手祭起一条锁仙绳。 作为长期在战场前线混迹的修士,云大虽然出身不高,但家底还是有些的。 云大手头的锁仙绳有足足十四层禁制,算是中品法器中的良品,用来对付练气,怎么着都够了。 不过云大不是蠢物,他清楚,自己和这位重伤的修士拉开了四十丈的距离,虽然这段距离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也可能让此人跑了。 此外,因为距离的缘故,他操控的法器,必然会在远端遭遇更多的相对劣势。 即便是有神识在,距离也会拉高操控的成本,拉高操控的‘延迟’。 所以,云大到此时,想的还不是必须舔尸,而是先试探试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看见个‘机会’就开始贪的散修,也不可能在波橘云诡的两宗前线活几十年而不死——这甚至和云大的职位无关。 上前线有上前线的苦,在后面也有在后面的难,连王玉楼都要被易走日隔三差五军训,又有谁是容易的? 随着锁仙绳距离那重伤修士躲避的树干越来越近,云大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 忽然,他果断的提高了锁仙绳的飞行速度,从本身的激发八成,变为了全力激发。 突然提速的捆仙绳,似乎好像一种鞭策,令那重伤的修士终于下定了决心。 继续跑! 重伤之下施展土遁,当然会加剧伤势。 但现在不走,就不是伤势的问题了,而是可能会死。 两害取其轻,没什么犹豫的。 顶着重伤来了发土遁,那重伤修士当即就从树干之内消失了。 云大也放弃了对锁仙绳的控制,他抬手按地,面色瞬息间从红润变为了青白。 地锁八方——秘传法术,专克土遁。 别忘了,云大和云二,当年是靠挖黑泥矿修行的。 黑泥矿又黑又黏,里面还藏着金线蚂蟥妖,故而,挖黑泥是种极苦的挣灵石方式。 但因为散修能接触的机会实在太少,实际上,挖黑泥的竞争烈度其实还不小,只有懂土法的修士,才能在黑泥矿中站稳脚跟。 随着云大全力激发秘法,地锁八荒的威能以他为源头,开始向那修士消失的地方蔓延而去。 地面上隆起一道土龙,势若雷霆。 土龙沿途所经处,巨树倾倒,大石崩裂。 遁法是修士的必修课,土遁在练气阶段施展起来更是好用的紧,相应的,反土遁的术法也发展的相当百齐放。 地锁八荒就是其中之一,此法可以通过搅乱灵机的方式,干扰施展土遁型遁法修士的遁逃。 老脸煞白,云大差不多是全力施为了,此番能不能成,就看地锁八方是否可以锁住那施展土遁的修士。 锁住,就是稳稳舔尸。 锁不住,云大就要立刻回红枢大阵转运司——避祸。 虽然他有遮掩面容的面罩,但两宗大战前线的控制还是相当严的,必须小心。 土龙在密林中肆虐,重伤的修士还真就被追上了。 “该死!我乃” 那修士被迫从地下钻出,怒吼着想要吓退云大。 云大根本不听,只是一味的嗑开灵丹,同时一张张符箓和不要钱似得往外扔。 打劫,是门学问。 多来点不同制符师绘制的符箓,可以大大搅乱此地的灵机,就是有人想查是谁干的,也很难查到云大的身上。 所以,这点符箓的投入,其实是必须的。 这就是做劫修的成本问题。 作为一名散修,云大也是偶尔客串劫修的类型,当然,这个偶尔很偶尔,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在练气巅峰修士中不算出挑。 重伤的修士此前已经经历了一番艰难的斗法——不然也不会受重伤,他身上的各种斗法手段,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在云大一张张符箓的攻势下,他很快便被斩杀。 控制着落网刺藤术大网将此人四肢和身体分开,完成补刀后,云大才终于开始了舔尸。 储物袋是必须的。 法衣虽破但也高低也是个蚊子腿。 成块的肉收起来炼精血丹卖给养灵兽的。 碎肉和血迹则用嗜血藤好好打扫。 最后再来一发小云雨符,留下一地的烂泥和混乱的灵机。 齐活! 以需要上前线做牛马的修士的身份而言,此人也不可能有什么长辈来大肆搜查。 两宗前线就像个巨大的黑暗森林,有背景的不用来,来这里的全是泥腿子或者看似有背景,实则背景不行的小牛马。 所以,云大才敢悍然出手,不怕此人或许存在某种惹不得的身份。 慌慌张张的飞了足足三百里,云大才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崖落下,他找了一处黑熊的熊洞,悄无声息的躲进了臭烘烘的熊洞深处。 终于,可以看看此战的收获了。 “中品法器、中品法器、中品法器. 这么多制式的中品法器,他没少打劫自己人啊。 上品法器两件,嘶,幸好他没用。 呵,估计是之前斗法时,就已经透支了灵力,不然我还不一定能料理了他。 嗯,还有一件上品? 这.是二十六层禁制的金缕镜银盾!” 拿起王氏特产的金缕镜银盾,云大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好久,嘴都快笑歪了。 王氏的金缕镜银盾,是两宗大战前线最知名的防御法器,没有之一。 由王玉阙独创,被王氏大量制作,并放入红灯照前线特别功勋堂开放兑换。 此盾有自我修复的能力,操纵起来丝滑圆融,防御水平在上品防御法器中也是佳品。 这么说吧,同样是二十六层禁制的防御法器,其他防御法器可能能卖个两千枚灵石,但金缕镜银盾,可以轻松卖上三千——而且还轻易买不到。 为什么买不到? 有货都被内部消化了,玉阙派先买,其他修士后买,二手的也俏得很。 金缕镜银盾是安柠为红眉修习炼道而设计的上品法器,本来就是筑基炼道大师设计的。 王玉楼又根据红灯照红灯笼灵器的思路,多次改良原本的设计,最后设计出了三档不同品质的金缕镜银盾,每一档都很好用。 第一档,二十到二十二层禁制的金缕镜银盾,作价一千八,根据禁制层数上下浮动。 第二档,二十五层到二十七层禁制,作价两千五——玉阙派在特别功勋堂拿货的优惠价,市场价在三千左右。 第三档,三十层禁制以上的,作价四千,数量极少,因为这一档大部分都被王氏外销到红灯照以外了。 “没想到芸娘说的机缘,居然在珠帘坊以外应验了,哈哈哈。” 拿着金缕镜银盾盘了好大一会儿,云大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它。 他现在只觉得庆幸,幸好那修士重伤的厉害,灵力也透支了,难以驾驭上品法器,否则. 摇了摇头,云大暗中决定——以后再也不冒险了。 继续查看储物袋,除了法器外,这名修士的储物袋中,还有很多灵丹和灵材,反而符箓少得可怜。 其实这也正常,这修士经历了一场大战,被打的重伤,当然会大量消耗符箓。 这就是捡漏的好,要是这位修士没重伤,以全盛状态面对云大,现在扒拉储物袋的就不是云大了。 “化气丹,木属的,还不错,我们兄弟用不上,但可以卖给其他人。 嗯.这三瓶是,地黄养身丹?” 地黄养身丹,上好的练气期锻体灵丹,价格和化气丹相差仿佛。 但以云大和云二的收入,他们是万万不舍得买的。 就和筑基修士修的神通与开紫府无关一样,练气修士的炼体,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和筑基无关。 炼体的支出不是那么必要,所以,现在得了这三瓶地黄养身丹,云大估计能体验一下此生从未体验过的锻体了。 “好东西,我拿两瓶,给小弟一瓶,嗯,妥当。” 云大是个好大哥,虽然他在筑基丹和恢复灵丹之间选了买恢复自身伤势的灵丹,但这种选择不算错,更不算‘自私’。 如果一个人想要保全自己的道途也是自私,那就太离谱了,这样的道德审判,在云大所处的这个修仙界,只有疯了的人才会笃信。 忽然,云大注意到两只很小的瓶子。 很小,似乎有琥珀的质感,但又不是透明的。 捏在手中,就好像是颗熟了的鸡蛋。 摸起来没有一丝缝隙,应是一体密封的,就是那种打开后就不能再完全恢复的封装方式。 云大疑惑的拿起小瓶,感受着其温润的触感,用神识探查了一番,整个人便呆若木鸡。 筑基丹。 而且是两颗,一瓶一颗,两颗筑基丹。 虽然都是木属的,但它毕竟是筑基丹啊。 云大万万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东西,居然会以如此的方式获得。 个人奋斗一生才能换来的东西,得来竟如此的不费力。 机缘、机缘,这便是机缘。 他将两颗盛放筑基丹的丹瓶握在手中,心中有股压抑不住的迫切。 打开,吃掉,就能有机会筑基。 可他终究是忍住了,断臂没有恢复,筑基的成功率会受影响。 单单靠筑基丹,且不是土属的筑基丹,或许有机会能成,但失败的情况下,可能会受极大的反噬。 总之,筑基丹有了,但云大还远远没有准备好筑基。 忍耐,即便机会就在手边,也依然要忍耐。 这是修仙者该有的基本素质,如果控制不了欲望,又怎能在数不清的幻光中走向超脱呢? 有了此次意料之外的机缘,得了那么多法器、灵丹,云大是有机会靠这些资源,换来一整份筑基资粮的。 所以,他生生忍下了对筑基的渴望,选择吞下第一颗生肢精血丹,开始疗伤。 只要胳膊重新长出来,他便能开始筹备筑基了。 至于弟弟修仙者各自有各自的缘法!—— 香竹坊,云二的公房内,两兄弟正在聊天。 作为第四阵法节点的守卫,云二被分了一间两丈宽、四丈深的公房。 其他守卫,有背景和跟脚的,往往在香竹坊内有更好的住所,会把这间公房租给其他修士。 而云二和云大嘛.这么说吧,云二的公房,是兄弟俩在修仙界内唯一的落脚点。 以前,他们俩都是住坊市外的凡人城镇的。 “买了两颗生肢精血丹?黑市不,那里的生肢精血丹很便宜?” 云二没想到,大哥带去的五千枚灵石,竟然能买来两颗生肢精血丹。 做出一副肉痛的表情,云大道。 “不便宜了,了五千九,一颗丹,顶我们修行三五年。 我把手头的符箓和法器,当了不少出去,才凑够这笔灵石。 小弟,欠你的灵石我会尽快还,等我治好了伤势就挣灵石还你。” 修仙对于作为个体的人的异化是全方面的,但在异化这个评价维度之下,预设的前提是存在某种‘非异化’的‘正常’。 但这种‘正常’真的存在吗? 云大主动放弃了一部分在和弟弟相依为命于修仙界奋斗中建立的亲情,选择了自己的野心,选择了自己所向往的东西。 异化否? 难说~ “大哥,区区灵石而已,什么还不还的,你我兄弟,不谈这些。” 云二完全没意识到大哥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依然遵循着在两人身处底层时建构的方法论和实践模式。 其实,早在当云大选择说自己需要一些灵石才能凑够五千枚时,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从五千到六千五之间差的一千五,藏着云大真正的自我。 (本章完) 第203章 命运的回响,于王玉楼的每一条血管 第203章 命运的回响,于王玉楼的每一条血管内激荡(1.5w求月票) 莽象带着一众保守派金丹仙尊团建神光这件事,看起来有点职场暴力的意味,在具体的呈现上又接近诙谐,显得神光极其小丑。 但实际上,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莽象和神光,是仙盟众多金丹中最拉胯的两位,两者在某种意义上,是对比关系——还不是竞争关系。 神光的成道根基太特殊了,他的领导是毕方,他和莽象没有竞争关系。 但莽象依然要打压他,依然要带队团建他。 为什么? 因为神光是毕方的人吗? 不,神光说的没错,莽象的成道代价还没支付呢,他在某种维度上也是毕方的人。 问题的关键在于——神光是个好沙包! 你弱,被打脸的时候就没资格叫! 这点小事儿,没人给神光主持公道,但莽象可以通过这个过程获得切实的、具有现实性的无形利益。 故此,只要新生的金丹仙尊莽象不愿意成为群仙台中的边缘人,就要把握好神光这只天赐的沙包,狠狠的刷经验值和影响力。 在带头团建神光的过程中,莽象看起来不是东西,实际上也不是东西,但却能通过神光和自己之间的对比,塑造自己比神光强的形象,从而获得其他金丹的尊重。 这种尊重很微小,很不可查,但它就是存在,但它就是有意义。 这一点,甚至和王玉楼抢外门弟子招收的主导权有一定的异曲同工之妙。 在真正的修行之道上,王玉楼拥有着莽象的精髓。 对于真正站在秩序巅峰的长生者而言,什么‘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都是扯淡。 善恶是凡俗统治者驯养牛马的枷锁,是弱者构建集体共识的着力点,莽象和王玉楼是逐道者,他们遵循的是‘勿以利小而不争’! 主要矛盾和战略性的利益当然是重要的,但能把握住的小利益同样需要把握,优先度上当然前者更高,两者属于在能并行不悖时就要并行不悖的关系。 群仙台上,戏弄神光的小游戏终究是屁事,月华仙尊更关心仙盟的未来。 莽象变法,不是一句空话,这位裹挟着大势成道的金丹,有资格在仙盟的疆域内驰骋。 可这种驰骋,是有风险的! 月华往前微微行了半步,侧身看向和自己同在仙盟保守派行列的莽象了,问道。 “莽象,你说你要证金丹,我支持,你说你要开战,我不反对。 七议金丹,我支持了你七次,两宗大战,月华宗也给了红灯照不少支持。 可你现在要变法.或许仙盟是到了变法的时候,但西边有仙国,东边有灭仙域,这两个都是我们仙盟的敌人。 即便北边的妖僧和南边的地窟都主动隔绝了我们,但这种隔绝,在他们想撤时,也能扯开。 大家对峙了这么久,都没有大的变化,仙盟率先开启变法,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变法失败,会发生什么?” 月华扯了一大堆,关键在于‘变化’。 变法会带来变化,大修士们作为既有稳定秩序下的最大获利群体,他们对变化有着绝对的厌恶。 对于月华仙尊的质疑,莽象没有一点不满。 月华看似每次都质疑他,但偏偏每次都支持他,这才是真正的靠谱盟友。 仙盟最新的仙尊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群仙台的正中央,莽象环视一圈,朗声道。 “月华仙子的问题,我理解,变法是会有风险。 但诸位道友,变则通,不变则僵,我们仙盟先变法,恰好能为下一个大时代的争锋打下基础。 当然,变法自然要一步步来,对此,我有通盘考虑。 两条线,我会分一上一下两条线开始变法。 上面的一条,是仙盟缩编,剪除冗余。 那些过于繁茂的枝枝叶叶,要全面清理一番,好好理一理。 另一条,就是变法的具体执行,就从红灯照和天蛇宗率先开始,以做探索。 我和天蛇都刚刚度过天劫,不太怕宗门撑不住。 就算真出了事,我们也会在。” 群仙台上,仙盟保守派大佬莽象正在侃侃而谈,谈的,却是变法的事情。 世界就是如此的奇妙,反而是以往嚷嚷着仙盟需要变法的神光在反对莽象。 但现在,神光已经不敢开口了。 在莽象成道后,莽象和天蛇居然还在联盟——这简直是个恐怖故事。 神光是西海的修士,西海以东,就是天蛇宗和红灯照! 作为传奇的金丹,神光太清楚自己这时候需要沉默了,被欺负就被欺负吧,忍耐! 如果他现在反对,可能会实现有史以来最快的‘下桌——上桌’大反转。 先被踹下吃饭的餐桌,再被拉到餐桌上做食物! 相比于上桌做食物,站在角落里做小丑似乎都没那么难接受了。 神光啊,是喜欢调和的。 “好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那就开始投票吧。” 保守派中,一位长久以来都未曾参与争执的仙尊开口了,这位仙尊的大道投影很特殊,是个清澈的水人。 他的话似乎像是阵狂风,吹的所有人都心头一惊。 太和水尊——仙盟创始人、太和仙城控制者、神照法翘楚、湖州最强仙尊,名作太和水。 站在大天地内顶点的金丹仙尊们,多数都需要尊称其为太和水尊。 就是毕方来了,也要礼貌的叫一声‘太和道友’,而不是和直呼嘉洞微其名一样叫太和水。 这位,比青蕊还强,是仙盟保守派内屈指可数几位大佬之一。 再简单点形容他的实力——成道至今六万载,半步独尊湖州域! 仙盟保守派的含金量就在于此。 为什么说投票的票数很多时候是假的? 一百个紫府左右摇摆,理论上就能影响仙盟的决策,可当他们背后的金丹不够强时,所谓的投票决议根本不可能落实。 莽象成道之前六议金丹皆败,但仙盟保守派支持他,保守派大佬如青蕊、太和水尊等支持他,他依然能证金丹。 就以神光为例子,别说五个神光,就是十个神光一起上,在成道六万载的太和水尊面前,都只会是道菜。 “水尊,变法之事,牵扯太大。 先让莽象做一做,看看效果。 若是好,我们再给出真正的决议,从而全面推行。 仙盟六州,兆亿生灵,亿万修者,不可擅动啊。” 一个大道投影为质朴青年模样的仙尊开口了,他没有直接反对,而是绕了个小圈。 仙盟保守派有大佬,仙盟变法派也有大佬。 虓虎(xiao一声)仙尊,大天台山的创立者,也是几万年的老妖神了。 这是位在顶级势力稳态格局形成后,带着三位仙尊一起加入仙盟的存在——后入伙的。 作为拥有四位仙尊的势力,大天台山虽然在莽象成道的过程中支持莽象,但虓虎实际上是个变法派。 他是后来加入仙盟的,大天台山的其他三位仙尊也是,所以,他们的原则是支持所有后上位的金丹。 可支持莽象成道,不意味着虓虎愿意看到变法的主导权被保守派拿到。 “虓虎道友,不是单你一个在意仙盟的兆亿生灵。 我们都是为仙盟做事的,为了仙盟,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委屈都可以受。 只是我不明白,都是干着仙盟的事,为什么总是谁干的多,受的阻挠就大。 变法是你们提的,我现在出面准备变法了,你们为什么阻挠我呢?” 听到莽象的话,太和水尊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闭上了眼睛。 莽象这个小混账是懂事的,知道为自己冲锋,不错。 作为保守派大佬,仙盟中的一极,太和水尊不能轻易下场,下场了就要有结果。 他如果和虓虎争,不就和虓虎一个档次了? 不合适的。 所以,太和水尊才会对莽象满意。 见到虓虎跳出来,莽象直接开咬,这怎么不是斗法? 这当然是斗法! 是把仙盟六州兆亿生灵放上赌桌的斗法。 是关系着数不清的资源和权力的斗法。 是决定着仙盟主导权的,在不赌金丹仙尊命的情况下,烈度最高的斗法! “阻挠?哈哈哈,我可没有阻挠你的意思,兹事体大,事缓则圆,一点点来嘛。” 面对莽象的撕咬,质朴的虓虎仙尊笑眯眯的道。 “而且,莽象,你刚成金丹,也不忙着修金丹法门,反而一门心思折腾变法,我担心影响你修行啊。 建立仙盟,就是为了帮我们更好的修行的,紫府和金丹不下场,是大原则,这你也要违反吗?” 质疑、威胁、扣帽子,虓虎的内斗水平也高,而且还在照顾所有人利益的角度上,把莽象不能直接下场的原则给点了出来。 神光心中微微一动,虓虎这么一架,莽象就不能以金丹的身份下场了。 毕竟,变法是为了大家好,你莽象不修法门直接下场,定是要多吃多占的。 一个金丹拿着变法主导权,又亲身长期停留大天地,过程中想多吃多占,可太简单了。 在这一点上,虓虎是把莽象放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当然,仙尊们不是傻帽,青蕊眉头微皱,当即同另一位保守派仙尊开始了暗中沟通。 仙尊层级的沟通,差不多是瞬间就能传递无数信息的。 瞬间,就有一位仙尊跳了出来。 “你说事缓则圆,莽象两条线慢慢来的安排,怎么就不缓了? 至于修行,虓虎,这些事恐怕不用你担心,无论莽象的修为怎么样,我们都支持他!” 群青原明诚道院,明诚仙尊开口道。 大天台山位于梧南的东南角,往南就是群青原,而群青原中,距离大天台山最近的势力,就是明诚道院。 明诚仙尊和虓虎,是老对手了,所以青蕊才把拉扯虓虎的活交给了他。 在明诚的支持下,虓虎的质疑、威胁、扣帽子,尽皆被顶了回去。 “不要吵了,投票吧。” 青蕊跟在明诚后开口,强行结束了吵架环节。 嘴炮没有意义,关键要看投票结果。 众人当然没啥意见,太和水尊、虓虎、青蕊、明诚等纷纷下场,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利益之争,变法派渴望变法,但不渴望保守派主导的变法,这点绕不过去,所以不如直接开始投。 随着器灵开始了投票,从正在洞天内修行的金山,到两宗前线的瓜真人、李海阔,所有仙盟内的紫府,都收到了变法的消息。 他们或是惊骇,或是喜悦,或是疑惑,或是惶恐,或是期待,但都开始了自己的抉择。 大修士们之间也有差距,紫府的捅蘸价值很高,可终究不是仙盟的主导者,连发言权都没有,只有投票时举手的地位。 片刻,器灵开口,用不带感情、不辨男女的声音道。 “莽象变法第一议,一千八百七十三对一千八百五十一,通过!” 悬篆、旦日以及皮灵修等紫府尽皆身亡,但群仙台上的总票数,反而比莽象六议金丹时又多了三票。 毕竟,紫府真没名额限制,看的是派系内利益抉择。 悬篆和旦日等人虽死,但仙盟六州幅员辽阔,那么多势力中,这些年新出五位紫府,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莽象成道前,仙盟内的各大势力和仙尊们,都在为内战做准备 “哈哈哈,谢谢诸位道友,变法之事,大家放心。 我说两条线,就是两条线,绝不轻易扩大变法的规模,一定会一点点来。 虓虎道友提醒的事缓则圆,我不会违反。 至于亲自下场,更是不会——我莽象就喜欢守规矩嘛。” 胜利的莽象开始了他慷慨的允诺,似乎,虓虎的诉求也得到了莽象的照顾。 但莽象的这些狗屁承诺,虓虎要是信一个,他就不是虓虎。 此时莽象说的这些,全是为了安抚失败的变法派众仙尊而已。 真正令所有人关注的变法主导权,已经被莽象拿到了。 —— 红灯照内,王玉楼正在契货坊指导工作。 于契货坊供职的内门弟子们就和乖宝宝似得站成两排,王玉楼则是坐在执事的位置上查账。 你问执事周映曦去哪了? 正给小王捏肩呢。 “账不对!” 王玉楼把玉简往堂内的空地上一扔,就看向左边打头的第一位修士。 “你贪了多少?”小王的第一个问题就把这人吓坏了。 他噼里啪啦的往地上一跪,心脏就和开了加速键一样狂跳不止,只觉得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 最近,契货坊执事周映曦的道侣王玉阙回了红灯照,他们这些契货坊的修士也不敢缺勤,当值的相当积极。 今天他早早的来当值,进了契货坊就见那么大一个王玉阙坐在那里,结果,王玉阙也不说话,就是翻账册,一本一本的翻。 这不就是恐怖故事么 明明王玉楼手中拿着的玉简是账册,但在他眼中,那就像一把悬而未决的铡刀。 现在,刀落下来了 “玉阙师兄,我冤枉啊,我多少没贪,不,我没贪多少,不,我一点都没贪啊!” “咚!咚!咚!” 先是慌张且苍白无力的自辩,而后是一阵王玉楼熟悉的脑门与地板的交响乐。 玉阙,忠诚! 小王只是一句话,就是多少人的命,他怕啊! “好了,我就是试试你,没贪就行。 只是,这交货报损率确实太高了。 你是负责这块的,有没有信心在现在这个报损率上打个两折?” 小王笑着抬手,把还在专心演奏交响乐的倒霉蛋拉了起来。 “啊?咳咳咳,两折?” 这倒霉蛋磕的很用力,地板都磕坏了,说话时被头上流下的血呛到,咳嗽了起来。 “怎么,做不到?”小王眉头一皱。 王玉楼的玉阙派作为红灯照新生的小山头,人数不少,但有个巨大的问题,即多数人都在前线任职,可前线的很多职位是临时的,停战后就会消失。 契货坊的执事是映曦,所以它实际上是王玉楼唯一实控的门内职部,把契货坊发展好,王玉楼未来也好往里面安排自己人。 所以,他今天才会二入契货坊,继续拷打契货坊内的修士们。 “能做到能做到,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一定全力做到,还请玉阙师兄放心。” 他想的其实是,回头赶紧换个位置。 王玉楼这个畜生,为了讨自家道侣欢心,是一点都不把契货坊下面的牛马当人。 如果不拿不占,只靠宗门的基础俸禄,大家还修什么仙? 吃都吃不饱! 仙盟以下,各大宗门的制度都是如此,不能让弟子吃饱,就得让他们犯错,成为自私自利的‘可靠牛马’。 愿意拉磨时,就用他们,他们上去了,也很难合伙反抗。 不愿意拉磨时,有相应的理由,也方便名正言顺的清算。 红灯照内,只有真传弟子有躺平的资格,做四等真传,享躺平人生。 这就像群仙台上那些金丹需要莽象出手帮自己清理门户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莽象那样不择手段的杀干净自家紫府门徒的。 借莽象的手清理门户,还要给莽象一笔洞天之精,看似亏,但其实已经是性价比之选。 仙尊们可以这么搞,是因为他们的地位够稳。 可红灯照的紫府们不好直接办自己的弟子,让其他人办,又关系到面皮问题——和利益息息相关,所以,那些四等真传才有机会躺平。 “嗯,你可别想着跑,就安心把这件事办好。 办不好,我就送你去前线,为宗门发光发热。” 小王当然能猜出下面人的想法,他又敲打了一番后,继续提了些问题,并彻底锁定了契货坊内的人事任命。 都留下来好好干!—— “前线修士打生打死,宗门内一片歌舞升平,契货坊内的修士,更是把你当.总之,他们确实过分了。” 黑龙马最近又开始不像龙了,渐渐向天马的方向发展。 龙性和天马血脉对抗拉扯,最后,还是天马血脉占了上风。 这是好事,天地间的蛟龙、龙种多了,天马少,黑龙马向天马的方向发展,反而更拉风。 一边乘着飞车向莲仙城飞去,小王一边搂着映曦,安慰着有些失落的佳人。 “我是不是很无能?”映曦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王玉楼不在红灯照时,她也是能享受到王玉楼带来的臂助的。 更别提,曾经王玉楼已经帮她梳理过了一次契货坊的问题,可现在. “哈哈哈,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有能?” 王玉阙的队伍在高高的天空中拉出一道七彩的虹光,玉楼这次出来,带了十几名洞天内的筑基,一起去莲仙城长长见识。 这是作为莽象一脉牛马领班的日常拉拢人心,另外,王玉楼需要到莲仙城为五灵生茂枢寻找合适的器灵。 以族长的情况,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功勋堂被易走日把持,好些的器灵都先被门内的紫府拿,再被易走日拿,小王拿不到。 而中线镇守关派到外地负责采购的风闻司,也面临类似的问题——稀有的好东西是不参与流通的,所以王玉楼想到了莲仙城。 “像你一样。”映曦靠在玉楼的肩膀上,低声道。 人和人的差距一开始不明显,很多事,她也是渐渐意识到的。 起初她以为小王只是聪明点、修行的勤奋点、被祖师器重点。 后来她才渐渐意识到,王玉楼这类修士,优点看似不大,但各方面都不差,综合起来就是实打实的天骄。 “我?什么时候的我?” 王玉楼意有所指的问道,映曦当然听出了其中意味。 “你直说吧。” 那双漂亮的桃眼闭了起来,映曦选择直接让王师傅明言。 “还记得在清溪坊,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么。” “记得,王玉安那时候还是个棒槌,听我开口,直接把炼器炉里的法器炼炸了。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紫铜法器吧,那时候你们兄弟俩没少炼紫铜法器。” “是啊,很久以前了,那时候的我和你其实没有差距,嗯,或许有不同,但也只是不同,不是差距。” “所以,现在你我差距很大?” 尽管在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映曦心中知道,她和玉楼的距离,其实是越来越远了。 随着王景怡开紫府的进程,当王景怡成为紫府后,映曦能帮王玉楼的,只会越来越少。 如果不是感受到了切实的危机感,映曦又怎么会改变呢? 因为秦楚然说的对? “不是这个,映曦,我想说,你可能把自己困在了某个过去里,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走出来。” 修仙界不存在心理疾病的说法,修仙者内心孱弱,就是不行,大家的评价尺度就是如此的冰冷。 王玉楼如此提醒,映曦如遭雷击般愣住了。 她的师尊是莽象,莽象基本不和她交流。 王景怡是她的半个老祖,但王景怡太尖锐锋利,映曦也很难亲近。 作为莽象的弟子、王玉阙的道侣、红灯照的真传,很多话,其他人是不敢和周映曦说的。 最无奈的是,映曦的那些长辈,都被老周炼了。 就连她的生身父亲,也沦为了桌上的食物。 所以,王玉楼的提醒,是第一次有人和映曦点明她身上存在着的最大的问题。 她被困在了西海,从未真正的走出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映曦的声音更低了。 “我希望你能自己走出来。” 周映曦不是笨蛋,她对关键要素的察觉是很敏锐的。 “现在呢,你的想法为什么变了?”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王玉楼叹了口气,道。 “祖师可能要开拓西海,你我未来都可能会回去,你的心态需要早些转变,小曦。 你说我就是有能,但其实,云舒也很有能力,可她现在甚至都没筑基,你知道吗?” 周映曦被王玉楼的话惊到了,她当然记得莫云舒。 “莫云舒?她没筑基?怎么可能?” 莫家对弟子的培养方式是‘养蛊外置且前置’,莫云舒在练气阶段从西海前线杀出来,是莫家的筑基种子,也是天骄型的修者。 在映曦看来,如此非凡的女修,多年过去,怎么可能连筑基都没呢? “对,就是没有筑基,寒松真人看好她,但后来发现她的心不适合这个世界,就按住了她。 不易者,易也。 映曦,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是我们需要不断的适应那些变化。 在我看来,有能无能的界限,就是能否适应不断变化着的境遇和挑战。 景怡老祖提醒我,初心不值钱,而云舒就是被她的初心困住了。 她不愿意变,你不能和她一样,所以我今天才会提醒你。” 离开了王玉楼的肩膀,映曦看向远处的莲蓬洞天入口,微微一叹,道。 “我会努力。” 王玉楼微微颔首,道。 “娘子,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 能不能跟上,要看她自己,王玉楼能做的有很多,但终究只能帮助,不能真的替周映曦而活。 —— 入了莲仙城,把那些洞天中的筑基安排给中线镇守关莲仙城风闻司的修士后,王玉楼便带着映曦入了知味坊。 王氏的知味坊随着王玉楼的平步青云,也经历了一番大改造,如今已经是大酒楼了,客群范围从练气上探到了筑基。 所以,用作接待之所正合适。 “玉阙道友!” “玉阙道友,这边请!” 连思齐和丘铭申早已在知味坊门口等待,见王玉楼和映曦过来,便赶忙上前迎接。 小王是豪客,顶级的豪客,手里的资源稍微漏点,他们就能大赚。 “我要的器灵准备的如何了?” 王玉楼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哈哈哈,我亲自准备,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老黄从知味坊中走出,对王玉楼拱了拱手,道。 “我从湖州给带了不少顶级的灵鱼回来,七品的灵鱼,刚刚在交代你们家的厨子怎么做。 玉楼,多年不见,你小子这是风采更胜一筹啊?” 黄秋生和连思齐、丘铭申不同,和小王是老相识了,直接亲近的喊起了‘玉楼’。 “老黄,你怎么跑去湖州了? 这中间隔着群青原、新京州,估计有小十万里?” 对于放弃逐道的老黄,王玉楼是佩服的。 那么大的诱惑都能顶住,老黄是聪明人。 王玉楼就做不到放弃挣扎,他想试试,哪怕代价再大,他也想全力试试能不能走到最后。 “哈哈哈,七万里,还行吧,走,我们上楼。 映曦师妹也漂亮了,你们俩应该是红灯照最般配的神仙眷侣了。” “哪里哪里,黄师兄太客气了。”映曦被老黄的屁话整的有些无奈。 自从不做红灯照掌门,老黄属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得知悬篆和旦日都死了后,老黄的心情甚至更好了,精神状态健康到离谱,人跟着也活泼了起来。 一通扯淡,酒过三巡,灵鱼吃的也差不多了,王玉楼就问起了器灵的事情。 以王显茂灵骨炼就的五灵生茂枢作为混元灵器,需要一个‘自愿’成为器灵的存在做器灵,如此才能保证未来的可用性,从而提高其潜力上限。 但寻遍大天地,愿意‘自愿’成为器灵的存在,少之又少。 “新京州的琼霄宫,擅长豢养灵兽,重点是,擅长从小圈养。 琼宵宫养出来的灵兽,从不和修士接触,也没有任何与同类或者其他生灵的交流。 所以,这些灵兽即便到了大妖境,也没有脑子。 用它们的魂魄做器灵,相当于得到一张白纸,只要控制好不让其知道自己的身世即可。 唯一的问题是,贵。” 黄秋生笑眯眯的介绍起了自己的好货。 小王微微点头,看向连思齐与丘铭申。 “玉阙道友,我为你准备的器灵有两个,一个是从法宝上抽出来的,生前是筑基巅峰修士。 这个器灵,比琼宵宫的还要好,就是也贵了点,可能比老黄的还要贵。” 丘铭申嘿嘿一笑,表示自己的也不便宜。 “我这个价格低,玉阙道友,我这个价格低啊。 用的是大妖水蛇的魂魄,以秘法炼制,抹去了其记忆,用起来也是好用的。 价格嘛,十八万,你我之间,我绝不多报。” 连思齐给了个最便宜的选择,十八万枚灵石。 当然,他说的你我之间什么的,就是纯扯淡了。 王玉楼和连氏只有旧仇,能忍住不报复的原因是连氏太强,小王动不了。 未来有机会,也是要拉清单的。 “十八万一个器灵.老黄,你呢?” “三件九品灵物,或一件不限种类和类型的八品灵物。” 即便已经有准备,小王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尼玛敢喊价啊. 九品灵物现今的价格是十万枚灵石上下,根据类型和规模,浮动范围极大。 八品则是四十万上下,价格浮动也大,但起码也要三十万以上了。 老黄这个要价,大概就是二十五万枚灵石。 从这里就能看出连思齐报的十八万还是高了,毕竟,琼宵宫从小豢养灵兽到大妖境的成本不低。 “我一次给你二十六万枚灵石,如何?” 老黄本来还想再要点,但思量着王景怡如今的地位以及王玉楼未来的潜力,终究是开口道。 “成交!” —— 来了莲仙城,顾家茶楼当然要逛逛。 以小王如今半拉紫府的地位,直接找顾启元其实也行,但他不想面对那个老妖孽,所以更愿意来莲仙城和顾启朗谈。 “你算是来对了,玉楼,大事啊,你知道夺祖师道果的人.” 只是,王玉楼没想到,顾启朗上来就给了他一颗天雷级的情报。 听完顾启朗的情报,王玉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晕晕的。 毕方、黄衣佛、罗刹妖神. 王玉楼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祖师的成道代价,绝对还没支付完! 那些名动天地的存在,打个喷嚏都是九州雷动的级别,莽象能让他们亲自下场,顶着势力内的压力为自己出手,付出的代价,恐怕大到可怕。 小王之前还在心中感叹那些跟在悬篆、旦日屁股后面,被祖师放弃的倒霉蛋。 感叹他们辛辛苦苦想要蹭莽象成道的车,结果车到站了,他们的生命也到站了。 可现在. 那些人该死的死,快死的也快死。 但王玉楼还活着啊! 作为莽象麾下最好用的牛马领班,他要陪祖师一起,还那些无法计量的恐怖债务。 莽象没成道时,他的恩情都是利滚利的。 那灭仙域罗刹妖神的恩情呢? 圣地黄衣佛的恩情呢? 仙国仙王、十万载妖神毕方的恩情呢? 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王玉楼才刚刚知道莽象欠了笔这么大的债。 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当时他还以为,那些功败垂成的夺道者,是因为没准备好被天劫劈死的.—— “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器灵买贵了?” 回红灯照的路上,映曦注意到了王玉楼的不对,关切的温声问道。 怎么了? 跟着大佬混,发现大佬不是真大佬,所谓的豪车名表别墅全是贷出来的,而且还是九出十八归的高利贷! 问题是,王玉楼和莽象签下的,是无限连带责任协议。 甚至,在王玉楼成道前,王氏都属于人质,景怡老祖、映曦等等的他的身边之人,也是人质。 莽象欠那些可怕大修士的恩情,王玉楼必须跟着莽象一起还! “没事儿,就是想着如何把器灵完美炼入五灵生茂枢。 这么贵,炼炸了就太遗憾了,不过我已经有思路了,哈哈哈。” 王玉楼扯了个理由,把映曦糊弄了过去。 善意的谎言,不是因为他爱撒谎,而是有些事,男人要自己扛。 和映曦说了,只会给本已经被过去困住的映曦,再加一重心理压力。 忽然,玉楼感到自己的手被映曦握住,佳人低声道。 “你又骗我。” 他的表情微微一滞,反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 映曦的神情忽然生动了许多,她还是第一次成功试探王玉楼,怎能不开心呢? 但她的脸又忽然紧绷了起来。 第一次,第一次成功的试探了王玉楼? 亲爱的,可这不值得高兴,绝不。 “相公,到底发生什么了?” 王玉楼感受到那双握着自己大手的小小柔胰忽然紧了许多,在担忧下,映曦的音调都变了。 红灯照的山门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显现,王玉楼深深的看了山门一眼,侧头对映曦笑道。 “没事儿,什么事都没,我看你居然敢骗我,就吓吓你,哈哈哈。” 好家伙,小王这波好悬没把映曦气坏,她直接在王玉楼的腰上拧了一把。 “你吓死我了,我还想,你都被我试探成功了,说明你肯定遇上了很大的难题。” 王玉楼笑着反问。 “这有什么好怕的,遇上难题解决就是了。” 映曦又慵懒的靠在了小王的肩上,道。 “恩以相公的能力,相公担忧的难题,肯定是很大很大的。 不过我想,哪怕真遇到那样的难题,相公也能闯过去,就像以前一样。” “哈,当然~” 夕阳西下,坐落在平野之上的红灯照山门,好似匍匐在地面上的远古巨兽,伟岸而雄伟。 王玉楼驾驶着飞车,如一道惊鸿,钻入了红灯照的大阵内。 ‘来见我。’ 莽象的法旨让王玉楼心中一惊,但没有表现出来。 祖师是该回来了。 不过,他拉着映曦回了映曦宫,而后才道。 “老祖传音找我过去,晚上我再回来。” 映曦没察觉异常,只是提醒道。 “明白,你忙,炼器灵如果把握不够,可以找宗门内的老炼器师出手。 面子不重要,相公千万别忘了,那是显茂老祖的灵骨。” “哈哈哈,你又小瞧我了。” 一路向莽象山顶行去,王玉楼思量着映曦的话。 面子不重要,显茂老祖的灵骨重要,所以要把器灵稳稳的炼好。 那么,对于莽象而言,什么是重要的呢? 成道,一定是成道。 莽象修行了那么久,他的整个人生都在追逐大道。 为了成道,他连旦日和悬篆都杀了。 那么,他向毕方等存在许下什么样的高利贷,都是可能的。 该如何破局? 他召我回来要做什么? 王玉楼没想到,自己刚刚入了山巅上的道场,就在五灵蕴华池处见到了莽象。 这是王玉楼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莽象。 那个少年模样的畜生站在灵机四溢的五灵蕴华池前,背着手。 仅仅是看背影,就有种遗世独立的超脱感。 气势,不,不止是气势,而是某种韵。 得道者、长生者、金丹、大修士,王玉楼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和平易近人的小鱼不同,见到莽象,他就好像见到了自己。 我当成为他的样子,然后超越他。 “王玉楼,保持你眼中的渴望。 黄秋生是个废物,你不是,有渴望,就有了成道的基础。 但你的心太软,修行不够,割舍不了那些在你幼时被灌输的错误想法。 可能和你踏上修行之路的时间过短有关,但这样,是成不了道的。 除了渴望外,你还要打磨道心。” 莽象回头,平静的点拨着王玉楼。 真传一句话。 祖师帮王玉楼又确定了他的一个猜测。 想要成为长生者,果然离不开割舍,割舍那些因短生种的种种生物特性、社会特性等而构建出的错误理念。 这里的错误,在维度上属于长生者的错误。 “师尊,玉楼必谨记于心!” 小王直接往地上一跪,喊起了师尊。 祖师是畜生,祖师是仇敌,祖师是王八蛋,不,用王八蛋形容祖师,显得王八蛋不配。 在各种维度上,祖师都是混账、孽障、纯畜生。 但想要改变现实,就要至少接受一部分现实,这是绕不开环节。 其他的路也有,但跟着祖师混的路,最快。 如果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那王玉楼想成道,就要先割舍‘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短生种视角下的利益博弈筹码——况且,在莽象眼里,王玉楼的膝下没有黄金。 “哈哈哈哈,你们啊,起来吧,起来说。 你准备准备,随我一起上任群青原。” 莽象是真被王景怡和王玉楼逗笑了。 这俩人也是人才,上来就喊师尊,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啊?上任群青原?不是向西海扩张吗?” 王玉楼人都傻了——全猜错了。 “嗯西海,鸡肋都不如。 我会就任仙盟盟主,主持仙盟变法。 你做仙盟副盟主,替我推进变法。” 命运的回响,在七十年后于王玉楼的每一条血管内激荡。 七十年前,滴水洞内,王玉楼在显周老祖的托举下,全力为参与仙盟斗法选拔而做准备。 在祖师的棋局下,那些准备都成为了泡影。 可现在. 八十七岁,就任仙盟副盟主。 莽象变法,王玉楼推进变法。 (本章完) 第204章 莽象,终有一日,我必杀你!(14W求 第204章 莽象,终有一日,我必杀你!(1.4w求月票) 上任仙盟,就任仙盟副盟主。 即便是以王玉楼内心的坚硬,此时,也有种幻灭感。 仙盟有多大? 作为梧南十宗之一的红灯照,疆域之内,凡人十几亿,修者曾经有上百万,现在有几十万。 和红灯照同级的势力,在纵横两万余里的梧南盆地中,有十个。 而梧南盆地,于仙盟内被称为梧南州,是仙盟六州中最北的那个州。 和梧南同级的州,仙盟有六个,从大到小分别为群青州、新京州、师国州、湖州、梧南州、崇仙州。 亿兆黎民,一万万修者! 群仙台上,一百多位仙尊连带他们的门徒,组成了仙盟的核心。 仙尊之下,两千余名紫府,构成了仙盟的骨架。 作为天地间顶级势力中的一员,仙盟疆域之辽阔,多少修士穷尽一生都难以遍览。 可现在,年纪轻轻的王玉楼就要随莽象上任群青原,就任仙盟副盟主了. 一个筑基期的仙盟副盟主,能去做什么呢? 不用怀疑,这不是莽象的恩赐,而是恐怖的大坑! 误以为这是好事的人可以不用修仙了,最好一开始就别出王家山,好好养驴。 在这一刻,王玉楼甚至理解了,景怡老祖等人为什么没有跟着悬篆直接暴毙。 自己在两宗前线做的太好了,莽象这个畜生看中了自己,需要自己去仙盟帮他趟雷! 莽象欠了毕方那些存在那么多债,现在于仙盟内变法,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很难说的。 小王不敢深想,因为这事越想越难绷。 “师尊!师尊之恩,玉楼永生难忘!” 王玉楼跪在地上,声音都是颤抖的,眼中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莽象,终有一日,我必杀你! 哪怕是大坑,王玉楼依然要冲。 这甚至能和莽象刚刚提醒他的‘道心’对应上——怕没用,懦也没用。 而且,危机危机,莽象变法危险,做仙盟副盟主更是危险。 可那是仙盟副盟主啊! 天地间最强顶级势力之一的仙盟的副盟主,只要能在那个位置上站稳,王玉楼的紫府绝对是没问题的。 所以,明知是火坑,小王依然选择了跳。 当然,这和小王恨莽象不冲突。 莽象是不是东西,不用其他人点评,小王自己心里门清。 见王玉楼如此激动,风姿如玉的少年微微一笑,轻轻将王玉楼抬起,和声道。 “哈哈哈哈,好孩子,起来吧。 你不能一个人上任仙盟,准备一下,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看看什么人合用,都一并带过去。 此次,我的变法之策在群仙台上过了仙尊决议,但想要具体落实,估计会困难重重。 此去群青原,你我都是外来户,记住了,做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群仙台同意莽象变法? 顾启朗为什么没和我说这个情报? 其实不是顾启朗把王玉楼当外人了,红灯照的王玉阙,是顾家茶楼的大豪客,也是主要目标。 实在是群仙台上,莽象最近两次主导的决议,第七议金丹和变法之议,都太快了。 七议金丹时,紫府不得参与,所以相关的消息连启元真人都还不知道。 莽象变法则是刚刚在群仙台上通过,莽象就回到了红灯照,王玉楼和莽象前后脚回来,顾家茶楼的情报传递没那么快。 故而,当玉楼得知莽象的变法是得了群仙台多数支持时,内心的担忧当即就轻了许多。 这么多年,仙盟保守派和变法派的争执王玉楼也算看出了几分门道。 客观上的利益不均的存在,会导致变法派的力量潜移默化的发展。 可保守派总归有仙盟最强的一批金丹在,莽象以保守派‘太子’的身份得证金丹,他的变法,肯定是保守派支持的。 如此,哪怕王玉楼真的会直接就任仙盟副盟主,也就没那么好怕了。 咱们这边,是实力强大、根基深厚、且看见后辈沙比直接杀的冷血反派! 想到这里,王玉楼心思一动,问道。 “师尊,您此次主导仙盟变法,具体的变法内容是什么?” 变法变法,变法这件事,小王清楚啊。 得罪一帮人,而且不一定能善终,但他思量着,以莽象的老奸巨猾,应该不会做那种牺牲小我为了大家的事情。 唯一的问题是,莽象不会牺牲他自己这个小我是能保证的,但牺牲不牺牲小王,就难说了。 把自己筑基期的弟子放在仙盟副盟主的位置上扛雷,怎么看都有种做诱饵的意味。 或许小王甚至都算是莽象变法大博弈中的一个筹码,所谓的副盟主位置,就是用来牺牲后谈价的。 然而,面对王玉楼对变法具体措施的问题,莽象摇了摇头,平静道。 “此事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你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拉人,然后在我之前上任群青原,厘清仙盟之内冗员情况,为裁撤冗员做前期准备。” 畜生! 莽象这话就约等于让三岁的孩子去和拳王对垒。 是,王玉楼在两宗前线干得不错,可裁撤仙盟冗员 这活,听起来就很费人。 可王玉楼没有拒绝的理由,莽象说了,黄秋生是个废物。 老黄做了什么? 躺平。 在莽象眼中,不听话想躺平的弟子,就是废物。 小王不能做废物啊,这关系到他的紫府。 小鱼虽然强,但其实和神光差不多,不是太上桌,只能等大天地有变才能再次建立她的基本盘。 王玉楼想成道,莽象是最好的快车。 至少,副盟主的位置,对应的一定是紫府的尊荣。 只要做得好,紫府的机会绝对是稳的。 “师尊,玉楼明白。 不过,两宗大战停下后,宗门内我们莽象一脉的扩张也需要人,我这次带走多少合适?” 注意,小王不是为莽象一脉考虑,而是试探祖师对他的支持力度。 什么莽象一脉的扩张,都是借口,属于他平时工作的普通内容,和他将要上任仙盟副盟主的工作没有关系。 在更大的危机、利益面前,以往王玉楼所重视的那些东西,反而居于了次要地位。 主要矛盾变了,这点,王玉楼迅速把握并调整了过来。 不易者易也嘛。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大修士强大的实力决定门徒们的命运。 这就是部分现实,王玉楼一步登天成为仙盟副盟主,便是这部分现实带给玉楼的馈赠。 当然是馈赠,因为这个位置雷虽大,但确实是一步登天。 “两宗大战不会停,你就带二十名筑基上任吧,多了也不好安排。 变法的首要目标是裁撤仙盟内的枝枝叶叶,如果你我带了太多人过去,事情反而就不好办了。 你要合理的调动仙盟的资源,尽量少用自己的旧人。” 莽象叮嘱道,他对变法的重视,在这些交代中显露无疑。 可王玉楼已经来不及为莽象对变法的重视与决心震惊了——两宗大战不会停? 两宗大战不会停? “师尊,您什么时候正式上任,我需要根据您上任的时间点,在仙盟中做好前期的应对和工作。” 王玉楼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更平静,在试探出了完全南辕北辙的结果后,他问起了莽象的上任日期。 又是一个试探,什么根据莽象上任定工作和应对,纯是王玉楼指东打西的幌子。 这叫欺上! 对待莽象这种狗东西,就不能太实诚。 但这种欺上,莽象没法抓到石锤。 实际上,无论莽象什么时候正式上任,先上任的王玉楼都是举步维艰的。 仙盟的水,能淹死金丹,小王提前上任而莽象不来的情况下,王玉楼多干就是早死! 他大概率会回到那种高唱忠诚屁进度没有的状态,所以他的问题实质上是没意义的,唯一的意义在问题之外。 试探莽象让自己单独提前上任,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莽象十年八年才过去,那小王可能真就是做前期准备的。 长期准备,一朝建功,这是做事的思路。 如果莽象短时间内就过去,那小王就要小心了 招摇过市,矛盾激化,副盟主被开着加速祭天做筹码,帮莽象仙尊在博弈中拿到更多的相对博弈优势。 “三十年吧,我要闭关修神通,金丹初证,诸事繁杂,麻烦,哎。” 莽象摇了摇头,身形化作一道清气,于王玉楼面前消失了。 “西山宗的事情,你在上任前解决完。 两宗大战的任务,交给蒋豹变,他还算能用,以后也是我们的自己人了。” 莽象显然是允许王玉楼单开西山宗了,在莽象一脉被莽象折腾的凋零的时刻,西山宗立宗对莽象而言是好事。 但.小王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所有红灯照内的事业,都成了蒋豹变的嫁衣 王玉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能这么让了! 我踏马为你冲了那么多年,你还想让我替你在变法的事情上趟雷,就必须给我肉吃! 他高声道。 “师尊,特别功勋堂的执事位置给映曦后,契货坊能否让崔白毫接任?” 他是要去仙盟任职,但他的根基在红灯照。 这些事相比于仙盟变法的维度,看似小,可仙盟变法是为大修士服务的,不是为王玉楼服务的。 王玉楼在意的这些瓶瓶罐罐,才是他走到今天所得到的最大收获。 “随你,王氏和四宗弟子只要平衡即可。” 莽象的声音在五灵蕴华池的四面八方飘荡,他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王氏和四宗弟子要在莽象门下的势力中达到平衡。 现在,王氏是悬篆,洞天内出来的四宗弟子是旦日。 仙尊不在意王玉楼的小心思,就像他不在意悬篆和旦日的忠诚一样。 只要能为他带去利益,就算他真的知道了王玉楼是滴水的小情人,估计他也能笑着接受。 当然,等他下次需要的时候,杀一百个王玉楼也不会犹豫。 一如悬篆和旦日旧事。 站在五灵蕴华池前,王玉楼静立许久,忽然释怀的笑了。 蕴华池内,三十多种七八九品的灵物交相辉映,灵机在池子上空交汇,漂亮的紧。 小王轻轻的抬起手,恰如从自家菜园薅菜一般,把池内的所有灵物全部收入了储物手镯内。 正在红灯照山门九天之上,为‘莽好杀’第一单先杀谁而犹豫莽象,诧异的看向莽象山巅——那里站着正在明目张胆猛偷的小王。 莽象脸上,露出了肉眼可见的疑惑之色。 肉眼可见的疑惑。 要知道,六议金丹失败时,莽象的表情都没这么大的变化。 可以说,小王的操作是真把莽象给整懵了。 但旋即,这位仙盟的新仙尊又笑了,笑的很开心。 “哈哈哈哈!去,再从宗门领一千万灵石的各类资粮,我当然不会让你空着手上任。” 不用怀疑,小王就是在表达不满,但有能力的人确实有资格讨价还价。 莽象是得道了,但他还想走的更高。 所以,他需要王玉楼这样的得力手下好好做事,做他的触手和缓冲层。 虽然是个人都能成紫府,但不是谁都是王玉楼,试错成本太大了,相比于试错,稳住王玉楼反而更划算。 至少到现在,王玉楼没有犯过任何大错,他虽然没有一路赢,可至少没输过。 “玉楼,谢过师尊!” 从头到尾,这位甜蜜的师徒都没讨论北线的失利。 —— “玉楼,你再说一遍。” 王景怡已经忘了脑壳发晕是什么感觉了,对她这类强大的修者而言,脑壳发晕这种生理性反应早就消失了。 可是 “是的,师尊将要就任仙盟盟主,主导仙盟变法。 我作为师尊的帮手,被他委派为了副盟主,将要在半个月后上任群青原。” 王玉楼理解老祖。 这消息,他听得时候,浑身都是发毛的。 不是恐惧,不是惊喜,不是惊讶,而是那种忽然被巨大的变化冲击的丧失存在感的失重感,以至于整个身体都有些不适。 仙盟副盟主,至少看起来是一人之下,亿修仙者之上。 这不是一个修仙者靠奋斗就能走到的位置,八十七岁的王玉楼和这样的位置更是没一点关系。 他能幸运的上去扛这颗雷,是因为莽象走了一万年,走到了群仙台上。 莽象上青云,王玉阙跟着升天,映曦的那句话说的没错,祖师成道后,祖师的狗也不一样了。 “法旨呢?祖师有没有给你法旨?” 王景怡问了个很荒诞的问题——要法旨。 她还是不信。 太离谱了,王玉楼才八十七岁,在长生者的维度下,他就和个宝宝一样。 一个凡人一百岁,莽象一万岁,那八十七岁的王玉楼在莽象的眼中,可不就相当于一岁大、还没断奶的宝宝吗? 所以小王偷,祖师笑,不是什么恐怖故事,可能只是慈祥的莽象仙尊被可爱的小宝宝王玉楼逗笑了。 嗯,可能。 “法旨.是个问题,老祖,你提醒的对。 师尊,弟子上任,没有法旨,恐难服众啊!” 在景怡老祖的府邸中,王玉楼直接开口道。 祖师也确实没走,他的声音从九天之上传来。 “仙盟会给你,群仙台上马上通过。” 这一刻,不止是王景怡,王玉楼也不淡定了。 群仙台上马上通过 自己这是被莽象带着,直接上了青云,以筑基的修为,入了群仙台的决议。 这样的待遇,多少紫府都没机会有。 至少,海阔真人也就是老李,在群仙台上唯一被人提及的过往,还是白须将军骂天蛇时捎带着带上的。 小王不知道,他的名字,在莽象证金丹的第七议时,已经被一位盯着莽象的仙尊说出过了。 不过,那位仙尊是提醒莽象,王玉楼不对劲,可能是滴水的暗子。 “你怎么也喊师尊?” 从震撼中缓过来的景怡老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个问题。 悬篆、旦日已死,莽象目前有三个弟子,大弟子周映曦,二弟子王景怡,三弟子王玉楼。 都是王氏的. 显而易见,在莽象的门下,有一个叫做王家帮的存在。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无妨,师尊的意思是,未来他可能会从洞天内出来的修士中,选四人做门下真传。 平衡嘛,我们只要忠于任事,就自然不会有问题。” 王玉楼的状态相当松弛。 他看的清清楚楚,莽象的野心很大,容得下王家帮。 说不定,莽象心中是乐于看到自己也有野心的。 就像莽象今日和他见面之初说的第一句话一样——保持你眼中的渴望。 “行吧,行吧,那你来找我,是需要我给你什么帮助吗?” 景怡老祖摇了摇头,她有时候也很无力。 王玉楼成长的太快了,在两宗前线时,那时候悬篆和旦日还没死,祖师也没成道,可王玉楼于宗门内、莽象一脉内的地位,其实已经超过了王景怡。 这不奇怪,不同的修仙者,在性格底色上终究是有差异的。 王景怡很厉害,可她不善于和人结交,甚至在团结同门上,她远远不如王玉楼。 她或许可能成为一名非常得力的办事人,但无法作为扛起派系大旗的领袖。 莽象派当然是莽象的,但就像烛照门下有进贤、易走日一样,莽象派也需要足够有能力的人,主持日常工作,做牛马领班。 什么样的有能力的人? 王玉楼这种——映曦的判断没有错,王玉楼能这么快的在莽象派内平步青云,当然是因为他有能力。 背景和靠山是一方面,但有背景和靠山的人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王玉楼一样顶住压力的。 如果不是王玉楼足够有能力,他无法于西海创下那么大的产业。 当初,王玉楼思量的是为家族做贡献,可阴差阳错下,为给家族做贡献而创立的产业,成为了他帮莽象清算神光的入场券。 又因为在清算神光的过程中,办事水平够高,非常有灵性的来了波西海练气入红灯照,王玉楼又被悬篆看好,扔到了前线打磨。 前线打磨的过程很蹉跎,易走日杀的西海练气嗷嗷叫,后来隔三差五找小王的事。 小王那时候看不懂两宗大战的作用在于死人,愣是拼了命的梳理前线,主导建立了红灯照战时经济体系,只为保证红灯照不输,祖师不输。 忠不可言啊,这不是忠不可言,什么是忠不可言? 整个过程中,王玉楼平日里谨慎的连话都不敢轻易说,那真就是如履薄冰五十载,辛辛苦苦为祖师。 接着,就是北线妙手破天蛇,莽象收汁证金丹。 如果悬篆、旦日不死,上位仙盟副盟主的,可能就是他们中的某位了。 一步步,王玉楼的能力被所有人看在眼中,才有了悬篆、旦日身死后,王玉楼上位仙盟副盟主的结果。 某种意义上,这是莽象和王玉楼的双向奔赴。 王玉楼需要莽象得道,自己跟着上青云。 莽象需要王玉楼这样有能力的牛马,贯彻自己的意志,延伸自己的影响力。 从论迹不论心的角度看,王玉楼简直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牛马领班。 他除了心软这点,被族中长辈和莽象一起看不惯外,其他的点简直做的好的不能再好。 单单从王玉楼回宗后的动作,就能看出他的水平。 王玉楼在宗门内主动从邹天行手中抢广开山门的主导权,本质上和莽象在群仙台上带头团建神光是一样的——勿以利小而不争。 彼岸是一步步到达的,每一步,哪怕再小,走下去就是意义! 在这个维度上,王玉楼甚至有金丹仙尊的气魄。 “老祖,你能早日开紫府,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来,这是七套五行齐备的灵物。 你不是需要灵物么,一套七品,两套八品,四套九品。” 小王把自己从五灵蕴华池池中薅来的灵物摆在王景怡府邸的院落内。 因为被挪了位置,它们看起来焉儿吧唧的,如果在王玉楼的储物手镯内呆的时间长些,它们就会开始崩解。 崩解后虽然也非常有价值,但会失去可再生性,最大的价值也就没有了。 灵物的挪动需要慎之又慎,也就是王玉楼知道王景怡就在莽象山,才肆无忌惮的直接往储物手镯中塞。 “这,玉楼,我看着,这些怎么像是五灵蕴华池中的灵物呢?” 对于五灵蕴华池中的灵物,王景怡可太熟悉了。 其中,还有莽象夺走安柠小洞天后,从安柠小洞天中挪移出来的灵物,她心心念念了近七十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是师尊赐你的,让我过来送给你,哈哈哈。” 小王笑着道。 莽象让小王去扛变法的雷,给的是紫府的饼。 但王玉楼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前线画饼大师王玉阙,怎么可能吃口假饼就拉磨? 莽象画也不行! 必须先掏点! 当然,他也没多要,无非是两件六品灵物的价值罢了。 练气期的王玉楼,还要辛辛苦苦的算计资源。 但他现在已经是半拉紫府,主导前线也主导了五十多年,马上还要上任仙盟副盟主。 仙盟的分配是一九开,小王马上就是分九的人了。 所以,很多以往对他而言可望不可及的东西,都不再那么‘有价值’。 他不是普通的修仙者,很早时就不是了,无论在滴水洞,亦或是西海、两宗前线,王玉楼都是领袖型的修行者。 那些普通修仙者斤斤计较的资粮,在王玉楼的奋斗脚步下,已经成了他可以随手调配的东西。 “这” 景怡老祖相当犹豫,不是因为不想收这些灵物。 而是她发现王玉楼好像一点都不怕莽象,她想提醒要尊重莽象,但又不敢开口——提醒都不能提醒。 提醒了,万一莽象能听到,不就是意味着坑了王玉楼了吗? 王玉楼当然怕莽象,莽象太畜生了,但怕没有用。 怕了,听话了,就能有未来吗? 怕了,认怂了,就能不去仙盟为莽象趟雷吗? 包不可能的。 怕不怕? 怕! 冲不冲? 冲! 逐道者的气魄是这样的。 王玉楼不想做黄秋生,只要莽象还没死,他就不会考虑停下脚步的事! —— 缤纷的虹光划过天际,奔忙多日的王玉楼终于回到了王家山。 傻驴原上的傻驴被天空中的惊鸿吓到了,纷纷奔逃。 护送王玉楼过来的筑基们在空中停下,王玉楼与映曦落入了王家山所在的山坳。 听到西山宗要立刻筹建,王荣江有些吃惊。 “西山宗现在就要成立?中线还没反攻成功啊?” 王荣江没想到西山宗会这么快就建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摆了摆手,王玉楼道。 “时间不等人,我马上要赶赴群青原,就任仙盟副盟主。 不要问了,我这几天已经解释累了。 荣江叔,时间很紧,这次过来,我有四件事要交代。 第一,王家山的阵法更换,我已经联系好了,是足矣抵挡紫府级攻击的超级大阵。 我的任命下来后,禄丰真人会亲自过来修建。 费用你们不用担心,仙盟特批,副盟主的福利。 第二,我们王氏要建自己的五灵蕴华池,我已经采购了一套九品的灵物,一套八品的灵物,百宝坊会陆续送来。 这个五灵蕴华池,可以租借给西山宗使用,又是一笔收入。 第三,所有有灵根的王氏子弟,都给我全力生育,没有十个孩子的,不得筑基! 第四,西山宗筹建后,我意属荣文叔就任宗主,族中需要给些支持,一半族人直接入西山宗。 荣江叔,此番玉楼入群青原,或直上九天,或身死道消。 但我只要还做着仙盟副盟主,就有余力拉家族一把。 可族中弟子太凋敝了。 大战,分家,入宗,一项项,都需要人,我未来也需要人。 这些事,每一项都要劳烦你上心,其中艰难,我自会给你支持。 我离开梧南后,映曦会接任特别功勋堂执事,林樱会接任中线镇守。 西山宗紧邻前线,西山宗的事、家族的事,小事找她们,大事向海阔真人、景怡老祖求助。” 家族的形式不符合大修士的需求,这也是那么多的大修士不重视家族的原因所在。 但王玉楼毕竟还不是大修士,所以王玉楼才会这么豪横的反哺家族。 神光的根基浅薄,以至于被莽象和青蕊羞辱的嗷嗷叫。 有这样的例子在前,王玉楼必须算好自己的每一步。 成道的真正道基在何方,需要重视。 自身的根基和势力,也要重视。 诸事繁杂,王玉楼抽不开身,很多职位要分给手下们,至于家族的经营,只能选择相信王荣江。 有映曦等人以及景怡老祖在,家族总不会走上歪路,映曦或许还没有从过往走出来,但王玉楼已经没法等了。 “玉楼,你真的要担任仙盟副盟主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映曦无奈的笑了笑,这几天,基本上每个得知这消息的人都是王荣江的样子。 不信,真没法信。 王玉阙是很知名,执掌红灯照战场一线,打造红灯照战时经济体系,发起了北线大反攻——当然,最后被蒋豹变葬送了大好局面。 可那是仙盟副盟主啊! 王玉楼还不到一百岁,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为仙盟副盟主了? “族叔,我师莽象已得群仙台同意,将以仙盟盟主之身份,开启仙盟四千七百年来的第一次变法。 所以,师尊把我拉到了副盟主的位置上。 我需要在一周后出发前往群青原,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映曦,你陪族叔相谈。 族叔,失陪了,我去见族长。” 见王玉楼头也不回的向傻驴原飞去,王荣江还是有些没缓过来。 “荣江叔,玉楼就任仙盟副盟主的任命法诏还没有过群仙台同意,所以不能提前和你通报。 只是此事确实是定了,群仙台的任命法诏,也就在这几天内就会下来。 他此去群青原太过突然,单单前线的事情,就忙活了整整一周,今天才算是抽出了时间,能够回族中见你。” 映曦知道自己该扛起玉阙派的责任了,金明度会随王玉楼一起去群青原,她也要展露出自己的价值。 王玉楼在进步,她必须努力的跑,才能追上。 —— 傻驴原上,王玉楼少有的来了兴致,随机选了一头八品的灵驴,控制着它歪歪扭扭的走到了大树跟前。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骑驴,快下来,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清风吹过,大树的枝叶摇摆。 玉楼从驴上跳下,照傻驴的屁股踹了一脚,傻驴瞪了他一眼,就气呼呼的跑开了。 包不可能反抗的,傻驴是傻,不是疯,它懂自己惹不起眼前的两脚畜生。 “族长,我可能要走了。” 躺在大树的树根上,王玉楼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天地之大,又有何处能使人心安呢? 王家山的傻驴原或许可以,那些傻驴永远有种蓬勃的生命力,它们什么都不懂,所以活的很快乐。 可王玉楼见过了外面的世界,知道王家山的安逸是虚幻的,所以他不敢久留恋栈。 ‘走?不多呆个一天两天么? 也是,你现在不比以前,事情多。’ 王显茂没太听懂王玉楼的话,他还以为王玉楼只是过来逛一圈就离开。 “莽象仙尊已经得道,族长,我们王氏赌赢了。” 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是啊,不容易,所以你也忙了,哈哈,忙点好。’ 王玉楼不说话了。 明媚的阳光打在了青年的下半身上,那似乎映照着他来时的路,阳光明媚的路。 少时天骄,家族庇护,老祖支持,一路青云。 可他好像走的太快了,一不小心,走进了那冰冷的风暴旋涡中。 “我拜莽象为师了。”王玉楼低声道。 大树也不知道说什么。 莽象,莽象,莽象害死了很多王氏子,很多很多。 这是位杀追随自己千年的弟子都毫不犹豫的存在,极端冷酷,又极端强大。 但莽象又是王氏的主人,王氏没少受莽象的恩惠和庇护。 ‘好事,大好事,还记得我送你去滴水洞时的忠告么。 想成就大事业,需要放弃感情上的束缚。 离开家族,到宗门修行后,要更多的考虑自己。 自私些也不是错,景怡那样反而是对的,玉楼。’ 睁开眼睛,王玉楼抚摸着大树的躯干,久久无言。 我当然记得,老祖。 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可我去滴水洞时,您送了我那么多东西,为我铺好了通天的大道。 但我即便将要就任仙盟副盟主,也无法真正的帮您摆脱困境。 “我记得,老祖。 我只是有些感慨,这个世界,似乎太冷酷了。” 大树感受到了青年的无力,它笑着答道。 ‘不冷酷,至少你还知道来看看我,我就觉得挺温暖的。 你好好修行就是,不要想那么多,对了,心一定要再硬一点。’ 王玉楼的心不够硬,这个论断让不知内情的外人听到,恐怕会以为下论断的人是沙比。 送了那么多红灯照弟子去死的王玉楼,怎么可能心软? 但对王玉楼下这个论断的人,有王显周,有王显茂,有王景怡,有莽象。 或许前面的人可能不够聪明,不够高,不够强。 但你总不能说莽象是沙比吧? 这些真正看着王玉楼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都知道他有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心软。 那些强硬只是表象,在强硬的手段下,真正的王玉楼依然没能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残酷。 或许就像莽象说的那样,他太年轻,以至于忘不掉前世和少时被灌输的理念。 “师尊得群仙台同意,就任仙盟盟主,主导仙盟变法。 我在两宗前线做的不错,师尊决定把我推上副盟主之位。”王玉楼轻声道。 “副盟主之位?什么副盟主之位?” 明明王玉楼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组合到一起后,王显茂反而无法理解了。 总不能是仙盟副盟主吧? “仙盟副盟主,筑基期的仙盟副盟主,一周后我就要出发群青原。 老祖,此去几万里,玉楼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玉楼” 王玉楼说不出话了,他抬头,让泪水停留在了眼眶之内。 人力有时穷,老祖,我知道人力有时穷,可人力有时穷的时候,似乎太多了。 明明我已经走了这么远,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力有时穷的时候呢? 大树想要抚摸树下的青年,但终究是没有伸出枝丫。 ‘不要恨莽象,这是无数人想要也要不来的机会。 仙盟变法,莽象让你去帮忙,其中有危险,但也是机会。 不经历万难,又有谁能够成道呢,神光仙尊倒是成道的简单,可金丹后反而补起了原来缺的步骤。 就说那李海阔,他以前,也是从人海中杀上去的。 玉楼,不要恨祖师,你的成道之机已经来了。’ 羡慕,但更多的是担忧,可王显茂知道王玉楼的聪慧。 所以,他不说担忧,只鼓励,只提醒王玉楼摆正自己的位置。 见王玉楼不说话,王显茂继续道。 ‘家族培养了你,但你这些年,已经不欠家族什么了。 玉楼,不要被家族束缚住。 情理兼得,对于筑基修士可能是好事,对于小家族的传承可能也是好的。 但对于想要成为紫府的具体的修士而言,不择手段才是最稳的路。 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玉安也不该成为你的束缚。 往前走,走远一点。 替我,替你的显周老祖,去看看我们没机会到达的远方,看看我们没机会到达的境界。’ —— “相公,我们要不回清溪坊看看?” 从王家山出来,映曦就注意到了王玉楼的心情不太好。 这段时间,王玉楼贴心的把她放在身边,跟着自己东奔西走,算是对要携金明度、秦楚然前往群青原的补偿。 “不用了,回宗,易走日卡着我的八百万灵石不给,我要给他个教训。” 王玉楼平静的回答道。 莽象给了王玉楼一千万灵石的‘开路费’,其实就是蚊子腿。 一千万灵石,连一件六品灵物都买不来。 六品灵物的价格,相比于七品,大概翻了五倍,理论上值六百万灵石。 但此等灵物,一般不会用灵石交易,灵石是给底层修士用的,中层的稀缺资源不流通玩的是配给制。 而六品灵物这类特殊的资源,更是只被仙盟的大修士们掌握,分配环节上就彻底和紫府以下分开了。 可以说,算上五灵蕴华池,莽象给了王玉楼大概两千万灵石的副盟主开路费。 然而,邹天行爆了两百万灵石,就说什么不给王玉楼继续爆了。 不用想,一定是红了眼的易走日在背后搞鬼。 红灯照核心圈内,这些天有个传说,说是易走日的眼睛红的发光。 眼红到此等地步,其实也不怪易走日。 跟着莽象混,大概率会死在莽象成道时的无差别屠戮中,但挺过来,就能在后莽象时代获得巨大的收益。 易走日跟着烛照,看似显赫,反而没一点更进一步的机会。 这就是那么多红灯照真传选择躺平的原因。 —— 红灯照主峰,掌门宫大殿中。 邹天行正带着几名掌门协理,商议继续征召修士上前线的屁事。 王玉楼带着四十多名筑基巅峰,也不通报,直接创了进来。 “我们在开会,谁让你进来的?”易走日见王玉楼进来,就和触发了狂暴似得,恶狠狠的盯着他。 王玉楼笑了,易走日的眼睛真就和传言一样,红的可笑。 “按住他!” 小王平静开口,四十多名筑基巅峰便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 这些人中,有郭呈泰,有顾通明,每一个都是好手。 重点是,他们已经得了王玉楼的许诺,可以随尊敬的副盟主大人一起上任仙盟。 你问莽象只允许王玉楼带二十人过去? 莽象的命令听听就得了。 王玉楼真按他的意思带二十人过去,到头来事情办不好,莽象不会说自己错了,只会认为王玉楼无能! 邹天行都被吓傻了,他慌张的拉着那些筑基,喊道。 “王玉楼!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易走日的反抗很激烈,但他面对的是一众在两宗前线磨砺出来的筑基巅峰。 是,他是红灯照筑基弟子中核心的核心,但他的地位只和他的血脉有关,和他的实力不那么相关。 面对四十多名战场上磨砺出来的筑基巅峰,温室中的易走日就像小鹌鹑似得,被按的死死的。 小王完全不理邹天行,他走到易走日的身前,抬手托起易走日的下巴。 “啪!” 一个大逼兜,易走日的左脸瞬间肿了,肿的像个半边的猪头。 “啪!” 两个大逼兜,易走日的脸当即就左右对称了,形成了颗完整的猪头。 “啪!” 三个大逼兜,在王玉楼精准的力道控制下,易走日满口的牙被打飞了出来。 王玉楼无趣的松开手里的猪头,对身后有些紧张的厉长明到。 “长明,你来,扇一百个。” 自己打有什么意思,就得看着修为不过练气巅峰的历长明打,才够爽。 被易走日盯着后背研究了五十多年,王玉楼怎能不恨? 五十多年啊,说话都不敢乱说。 易走日这个狗东西,没给王玉楼造成任何危险,偏偏真就是他修行这么多年来,遇上的最恶心的仇敌。 “玉阙道友,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邹天行劝道。 眼见着王玉楼今天和吃了炸弹似得狂暴,邹天行其实不想管,但他毕竟是烛照派的人。 “冤家?他也配? 长明,用力!” 王玉楼拉过掌门的椅子,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历长明抽易走日。 仙盟副盟主抽其他宗门的掌门协理或许会出事,但抽红灯照的,刚好合适! 莽象变法,烛照绝对是支持的。 王玉楼从宗门领经费,是奉旨行事,易走日敢把脸送上来,就要有被抽的觉悟。 就在历长明抽到第三百七十二个时,黑着脸的进贤终于来了。 “够了!王玉楼,让你做副盟主,不是让你在宗门耍横的!” 随手把按着易走日的筑基们甩开,进贤把这位孝子贤孙拉到了自己身侧。 筑基修士的道体很强,易走日当然不会被大逼兜扇死,甚至他都不算受了伤,他满口含血,道。 “老祖,王玉楼他.” 进贤皱着眉把易走日的嘴封上,而后看向邹天行,道。 “宗门不欠那点灵石,给了他就是。” “真人,因为大战,宗门内的现灵石确实不多了,两百万已经是全部,真没有多余的了。” 邹天行扯了个理由道,总不能真承认是故意恶心王玉楼吧? 仙盟副盟主,虽然带了副,但那也是仙盟盟主。 王玉楼收拾易走日,本质上是因为他和易走日已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 易走日已经不配和王玉楼为敌了。 “够了,找些灵材抵一抵,就这样!” 进贤瞪了邹天行一眼,头也不回的拉着易走日离开了。 “掌门,给钱吧。” 王玉楼没有开口,顾通明知趣的替他催起了饷。 可以说,王玉楼不直接从红灯照库房里自助提款的原因。 只是因为他想好好收拾易走日一顿,出出这些年在前线被易走日拉后腿时受的气。 —— 群仙台上,人影稀疏。 最近没什么大事,不是天天都有不自量力的紫府想要证金丹。 像丘弥勒、瓜真人之流,如果忽然上群仙台说‘我要证金丹’,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家的上司的清算。 能把证金丹的事摆在群仙台上议,已经说明当时的莽象有成功的把握了。 忽然,莽象的大道投影在群仙台上显露,他有些无奈的道。 “紫府不好杀,他们往洞天中一躲,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那些紫府的势力都已经被我大体杀干净了,你们想要动手,把他们骗出洞天即可。 到时候往我头上一推,也好为变法做准备。” “但你终究是没杀了他,这样吧,我给你八缕洞天之精,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我给五缕,莽象,你不行啊,最后还得我们自己动手。” 莽象眉头一皱,不满道。 “不行,十五缕就是十五缕,你不想脏手,就要付钱!” 该省省该,为了几缕洞天之精,几位金丹仙尊好一顿吵。 “好了好了,一半就一半,我就当我做好事,白跑一趟。 对了,把副盟主的任命通过一下,我好让我选的副盟主上任群青原。” 王玉楼在红灯照内拷饷成功,莽象在群仙台上的催饷却不太成功。 只能说,小莽还得练。 “这王玉楼明显和滴水有牵扯,莽象,你确定要让他做仙盟副盟主? 滴水脱困……你不会真和毕方、滴水有什么勾结吧?” 一位仙尊开口质疑道。 “这都哪和哪啊,毕方什么玩意我还不清楚么。 把他放上去,只是因为他的办事能力还行。 我已经先把我的弟子杀的七七八八展示诚意了。 想变法,总需要人帮我干,所以选他,仅此而已。” (本章完) 第205章 群青见真章,玉冠临明台!(152W求 第205章 群青见真章,玉冠临明台!(1.52w求月票) “莽象,他的任命简单,但他的任命发下去,变法就正式开始了。 变法,关系着仙盟六州兆亿生灵、一万万修士,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你确定自己做好准备了吗?”投票就要开始,太和水尊忽然开口问道。 “一万万修士,哈,太多了。 但大家都不想打内战,内战开始,没人能预料结局。 所以,变法其实已经到了必须推进的地步。” 莽象说的大家,指的是群仙台上的存在。 其他人或许也不想打内战,但他们没有决定权。 “好,那就开始吧。”太和水尊一锤定音。 神光微微叹了口气,在莽象已经得道的情况下,他也算看明白了,当初莽象先撺掇自己和他一起搞新红灯照,结果是交易的筹码。 两宗大战打起来后,莽象尝试战争升级开启内战,结果也是筹码,逼仙盟保守派进一步团结在他身边的筹码。 什么都可以被交易,到了现在,莽象主导变法,可能又是某种筹码。 仙盟的水很深,那些老东西把自己当内奸防备,什么内情都不说,简直不当人子! “神光仙尊?” 投票已经开始,器灵点到了神光仙尊。 神光赶忙微微一笑,道。 “同意!” 先忍一手。 莽象变法对我是有利的,若是顺利,仙盟内的稳定又能延续很久,可以帮我渡过洞天转化期。 等我洞天转化完毕,你们现在欠我的,我要一点点收!—— 群仙台的旨意往下传,正在前线府邸修行的李海阔也接到了器灵的洞天传音。 他从修行中睁开眼睛,看向红灯照的方向。 八十七岁,从两宗大战前线隐形总管,一步跨越,飞升仙盟副盟主。 王玉楼,王玉楼,哎。 李海阔羡慕王玉楼的机遇,仙盟副盟主的坑有多大他太清楚了,但相比于自己的几百年蹉跎,小王这步跨越的,实在有些太令人羡慕。 “同意!” —— 几万里外的群青原,虚空之中的一处洞天内,金山也收到了群仙台器灵的洞天传音。 这位身化金铁的大修士抬手,从万里一线牵中拿出了莽象变法的具体计划。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落在‘裁撤仙盟冗员,修剪枝枝叶叶’上。 王玉楼上任,恐怕就是做这个的。 才区区不到六十年,他的投资就见到了收益,而且是极高的收益。 但似乎这位仙盟直属的紫府大修士不是那么开心,他平静的开口,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同意。” —— 仙盟以东,穿过东方的可怕荒漠。 灭仙域内,一处虚空之外的洞天中,王玉楼心心念念的姑娘睁开了眼睛。 群仙台的器灵在呼叫,但白鲤拒绝了群仙台的联系。 对于王玉楼就任仙盟副盟主的事情,她只觉得离谱。 “莽象那个畜生,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想到那个小男人如今面临的艰难,白鲤的眼中流露出了担忧。 虽然成道就是要经历蹉跎和磨砺,否则不能创造那些超额的利益,从而得到车上人的认可。 可王玉楼如今面临的危局,似乎有点过于大了。 天地间的所有顶级势力中,没有一个的领袖型人物只有筑基修为。 王玉楼这位副盟主,甚至刷新了顶级势力领导者的最低修为纪录.—— 莽象变法都通过了,王玉楼的副盟主任命自然也不会有意外。 不过,在关于如何任命其正式成为仙盟副盟主的事情上,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出现了争议。 “仙盟以前只有一位盟主,便是苍山道友,他后来也卸任了,这位置就空置了四千多年。 副盟主.更是从未有过,苍山道友,关于这副盟主的任命,你有什么想法吗?” 青蕊看向坐在群仙台边缘的苍山仙尊,这位仙盟实际创始人的大道投影看起来很是沧桑,明明气度非凡,但那种疲惫感似乎浓的化不开一般。 仙盟是大家的,但仙盟也是被苍山创立的。 这话有点绕,实际的意思是,苍山创立了仙盟,但后来的入伙者太猛,他被边缘化了。 “由群青原仙城主持,搞个大点的上任仪式,变法的事情箭在弦上,我们要给他支持。” 苍山仙尊言简意赅。 “好,那就这么定了。” 对于苍山的给面子,莽象非常尊重,他甚至还笑着对苍山点了点头。 但苍山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的状态,完全没有理会莽象。 —— “玉阙师兄请放心,前线的事情我知晓轻重,中线的事,我一定为你办好了!” 玉阙宫内,蒋豹变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他看不懂。 看不懂莽象为何成为仙盟盟主,看不懂王玉楼怎么就转身一变成为副盟主了。 但他知道,浮烟从头缩到现在,自家的老祖现在正在向莽象靠拢。 王玉楼作为莽象门下的核心弟子,恰似烛照派的易走日,不,应该说是进贤。 而蒋豹变扮演的角色,其实类似于邹天行。 他家的老祖舔莽象,他就要跟着舔王玉楼,每个人都能找到献忠的对象,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中线反攻不急,慢慢来即可,西山宗的地盘如果不能在中线拿到,我就在西海补一补。” 王玉楼没什么精神,语气甚至有些低落的意味。 马上将要离开熟悉的梧南,熟悉的红灯照,步入仙盟修士密度最大,水最深的群青原。 换谁来了,状态也不一定比小王强。 牛马修行靠天赋,说白了就是变异。 不是牛马的王玉楼修行,靠的是资源,说白了就是法财侣地。 地对应的红灯照和梧南,算是他的舒适圈,踏出舒适圈或许会有收获,但肯定也有蹉跎。 “玉阙师兄,您小看我了,小蒋会用行动,让您看到红灯照修士的勇气!” 让您看到红灯照修士的勇气——堆命也给你堆出中线的胜利。 “你打算从北线和南线调人?” 王玉楼嗤笑一声,他发现蒋豹变是真有意思,居然自称‘小蒋’。 莽象看我喊师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态? “对,妙峰山和烛照仙尊的事情当然没您的事情大,您毕竟是盟主大人。” 蒋豹变拍了个臭不可闻的马屁。 他想的是,在外面喊王玉楼副盟主,王玉楼可能不在意,但现在殿内的人,都是王玉楼的亲信,当然要喊王玉楼‘盟主大人’。 “行吧,看你表现,师尊教导我‘不要和黄秋生学,黄秋生是个废物’。 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豹变,好好干,红灯照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蒋豹变面色一喜,王玉楼这么说,算是把他当自己人了。 小王虽然离开了红灯照,但前线的体系、红灯照的战时经济体系毕竟是他建立的,他留下的人把持了前线的诸多关键位置。 没有王玉楼的支持,蒋豹变未来在前线的工作就难以展开。 被仙盟副盟主认可不是什么耻辱,你要说王玉楼比蒋豹变小,那更是笑话。 长生种的游戏规则和凡人不一样,小王已经是半只脚踏入紫府门槛的存在了。 这时,历长明从外面跑了进来,秦楚然一看,便对玉楼道。 “相公,今天参与授功的修士已经到了。” 大殿内的金明度、林樱、映曦忽然不约而同的看向秦楚然,又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目光。 王玉楼要带往群青原的名单已经渐渐定下来了,里面有三个所有人都不是太预料到的人物。 秦楚然,历长明,白露,她们三个修为不争气,偏偏小王还信重,其实很有意思。 这是新任的仙盟副盟主,买来给所有人看的马骨——小王是个念旧情的好人。 甚至,这还能和王玉楼的缺点心软对应上,强化他心软的弱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从两宗前线隐形总管必须谨言慎行,到就任仙盟副盟主后开始作秀,小王的修行之路,走的很抽象。 很快,王玉楼离开红灯照前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授功开始了。 法衣,法器,灵丹,符箓,功法,这些都是寻常。 最重要的是 “你们这些人,表现极好,为我们红灯照挣来了威名。 就跟在我身边,一并前往群青原吧。” 人,人,人,王玉楼推动变法,离不开可靠的人。 那些大族的人,背后的牵扯麻烦,他不是太愿意要,他更愿意要不得不上战场并从战场活下来的根基浅薄之人。 玉阙的恩情往下发,脑门与地板的交响乐当即开始了合奏。 到王玉楼如今的地步,绝大多数修士的命运,他都可以一言而决。 “明日就是西山宗立宗的仪式,我主持完仪式就走,映曦,特别功勋堂的关键在于和中线镇守府配合。 只要你能与林师姐紧密合作,前线的事情,就是你们说的算。” 晚上,王玉楼抱着映曦,交代着自己于红灯照内留下的诸多事业该如何运行。 权力不是天然的存在的,幸亏他这次是去群青原做仙盟副盟主,否则,他就算把自己的人安排到了这些关键的位置,也不会有多少人买账。 只要他还在青云之上,他的触手,就能代表他,就能威慑那些宵小。 “玉楼,你已经说了几遍了,你说的越多,我心中越没底。 你答应我,千万不要一去不回。” 映曦缠在玉楼的身上,有些担忧的想要男人给她某种保证。 不止是占有欲,更多的是担忧。 群青原,仙盟精华之所在,几多天骄,几多仙尊,几多波涛。 便是莽象到了那里,很多时候估计也要和各方面做妥协。 王玉楼去了,能全身而退吗? “怎么会,我会回来的,我的根基在红灯照。 群青原虽好,却非吾乡。 盟主之位虽显,却非我所求。” 做仙盟盟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王玉楼太分得清了。 这些东西是修仙者必须面对的幻光的一部分,所谓仙盟盟主的显赫,只是大修士有所需的情况下的显赫。 到最后,真正可以依靠的,只有实力,而不是那些虚幻的位置。 “那你想求什么?”映曦不解。 “坐忘朝暮七十载,所修不过生死同。 我想求的,只是和你长长久久的相伴,不会被那些外力影响,无忧无虑。” 映曦想笑,但她笑不出来,更多的是一种不安。 对安全感的渴望,在她的身上显示的淋漓尽致。 “相公,你说的是真的吗?” 王玉楼轻轻的抚摸着佳人光滑的脊背,道。 “哈,当然,你的想法不是和我也一样吗?” “嗯,一样。” 周映曦看不清王玉楼,也看不清自己的人生要走向何方。 这就是修真者的宿命,真在哪里? 没有极限的。 王玉楼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所修不过生死同,他想走到那法力通玄、逆转生死的地步。 超脱本身遥远,但行走修仙界多年,王玉楼经历了太多的遗憾。 王荣远,王显周,王显茂.未来还会有谁? 个人的逍遥太冷寂,他贪心的想要获得更多,这或许比缥缈的超脱更显功利,但超脱本身就是对个体的最大功利化演绎。 —— 比西山宗成立仪式更早到来的,是顾启朗。 “启朗叔,你是说你也要去群青原?” 王玉楼的表情很诡异,启元真人是真不把自己当间谍啊。 你说他是妖僧在仙盟的情报探子吧,他探查情报都是明目张胆的探查的。 王玉楼就任仙盟副盟主,推动仙盟变法,他就立刻把和王玉楼关系不错的顾启朗派来,说是随王玉楼的人马一起上任群青原——为了安全嘛。 理由很强大,启元真人都不装了,王玉楼也不好拒绝。 “对,仙盟变法起,六州风云动。 玉楼,我以后不该叫你玉楼了,当喊你一声玉阙真人或者盟主大人才对。” 这下不用担心群青原人生地不熟了。 一个金明度,一个顾启朗,下面有莽象早前派过去打前站的莽象派修士,上面还有金山这位慈祥的老祖,王玉楼的群青原之旅,怎么看都像回到了另一个家似得。 王玉楼摆了摆手,苦笑道。 “世叔客气,太客气。” 见小王的谈兴不高,顾启朗决定放料。 “你还不知道,群仙台上,你的副盟主任命已经正式通过了,群青原仙城正在准备你的就任仪式。 等你一到,就是盟主法衣加身,据说是法宝,连你的副盟主大印,都会有专门的紫府为你炼制,也是法宝。” 王玉楼有些失语。 有时候,莽象也没那么可恶。 在情理上,被莽象献祭的王荣远和王显茂,以及玉字辈的几名兄弟姐妹,都是玉楼的亲族。 但在冷峻的利益视角下,他们不过是几名‘无足轻重’的小修士而已。 这些小修士的命加起来,能值一件法宝的一角吗? 其中的抉择,情理和利益、心中的动念和对祖师的畏惧,换个人过来可能真就傻傻的全心全意跟着祖师混了。 “原来如此,可能是师尊还没来得及通知我吧,世叔你来的也巧,西山宗立宗仪式正好傍晚举行,你是贵客,一定要来观礼。” 仙盟的副盟主位置是别人给的,红灯照中的势力、西海的势力、新立的西山宗才是王玉楼自己的。 所以,他才会在将要上任前,强力推动西山宗赶紧上马,火速立宗。 —— 立宗的仪式选在傍晚,而不是清晨或正午,其实是有说法的。 西山宗的山门在两宗前线红灯照方的边缘,位于一座山上。 此山名为西山,以前是个筑基家族的族地,日落西山的盛景极美,远近闻名。 故而要选到晚上,至于日落西山这个寓意——王玉楼不在乎。 如果自己的势力能让这种抽象的东西克死,那只能说明自己太废物或者西山宗的修士们太废物。 修仙者修到高处,天地阻挠,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 别说是日落西山这种抽象的东西了,就是天地厌弃,王玉楼也也会坚定的走下去。 他不知道嘉凌霄那句‘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的话,但王玉楼从来不缺与大修士相匹敌的气魄。 白鲤曾明言,他的做法没有错,大修士中那些非凡的存在,每一个都是先有了足够强的道心和气魄,才能够成就非凡的。 孱弱的人,在这烘炉炼狱般的红尘中,是走不下去的。 西山宗的规模不小,王玉楼令人把原有修仙家族族地的建筑推平,于西山之上修建的六十四座宫殿,组成了一处庞大的宫殿群。 除了不是灵山,其他地方,西山宗的规格,是和紫府势力对标的。 “启朗道友,你恐怕还不知道,一开始玉阙师兄没让修这么大,后来南叶国过来帮忙修筑的修士们非要修这么大,说是为国主献礼。 我们也不好拒绝,结果玉阙师兄一看,还批了我们一顿。” 陪同顾启朗观礼的安和宁介绍道。 “修大点好,以玉阙真人的尊荣,他的附庸宗门,当然不能寒酸!”顾启朗微微颔首。 安和宁听的眼睛都直了。 这就是紫府势力顾氏大长老的水平吗? 玉阙真人 众所周知,紫府称大修,金丹称真人,王玉楼的修为是筑基。 叫王玉楼玉阙真人,竟和过往几十年,大家一起喊莽象为莽象仙尊,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西海‘你说可乐不可乐’的可乐哥终究是少数,聪明人们总是有着最灵活的底线和最柔软的身段。 “对,玉阙真人的附庸宗门不能寒酸!” 说着,安和宁就开始了传音,和安氏的几名筑基交代,等会一定要在献忠大比拼中,率先喊出玉阙真人的尊称。 至于其他人.哈,没人做沙比,怎么衬的安氏忠诚? 三十多名筑基,五百多名练气,于西山宗的掌门大殿外静立。 观礼的修士比参加典礼的修士多些,大概有一千多人,密密麻麻的挤在半空。 王玉楼就任仙盟副盟主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该来的也都来了。 就连南叶八十三、邹天行等人,都亲自来到了西山宗立宗典礼现场。 前者是因为南叶国就在西山宗之南,算是邻居。 后者是作为红灯照掌门,为红灯照之下再有一家新附庸而贺。 你说他们是王玉楼的仇敌? 不是的,他们已经不配和王玉楼做仇敌了。 “仪式开始!” 主持仪式的是杨启,这位王玉楼曾经的故人,如今将要就任西山宗的掌门。 一拜仙盟二拜红灯照三拜莽象仙尊,嗯? “诸位随我一起,四拜,拜玉阙真人!” 安和宁的眉头紧皱,心道杨启你真不是东西,仪式的流程都改了,只为拍王玉阙马屁。 至于吗? 几百名修士跪下行礼,王玉楼只觉得无趣。 他修仙的目的不是这个,结果在权势上,反而越来越大,这怎么不是一种负担? “好了,起来吧,按流程走。” 王玉楼明明是在淡淡的表达不满,可杨启愣是和没听出来一般,撅着屁股,一脸激动的高声道。 “谨遵玉阙真人法旨!” 艹! 回来了,熟悉的感觉回来了,王玉楼也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 他们玩的这套,不就是我对莽象的那一套么? 他们不会也想着,某一天要杀了我吧? 什么‘王玉阙,你等着,终有一日我必杀你’? 情感上王玉楼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理智告诉他,这可能真就是真相。 有些无力的看向那渐渐垂落的夕阳,玉楼有些感慨。 曾经他给自己订立过一个三步走计划——跟随莽象,学习莽象,超越莽象。 但他没想到,这三步走不够完整,中间还有个成为莽象。 其实也不奇怪,和这些比畜生更畜生,比天骄更天骄的存在对垒,王玉楼的水平必须和他们类似,否则,只会输。 在这样的要求下,成为如莽象一般冷峻而又坚定的存在,也就不奇怪了。 修仙就好似一场没有退路的马拉松,上了赛道,必须跑到终点。 在任何时候,退,就是刀山火海。 黄秋生没有被刀山火海烧死,是因为他姓黄,他把自己的命运放在了赌局之内。 他的松快,只是因为黄家的老祖还没输罢了。 看着高喊‘谨遵玉阙真人法旨’的杨启,安和宁的牙都快咬碎了。 真该死啊,你这个狗东西!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心中甚至有些得意。 在追着王玉楼的腚比赛谁舔的更用心的游戏中,胜利者一定是我们安氏! 仪式结束前的最后一个环节,是王玉楼的讲话。 无非是寻常的对宗门的期待,完全没什么特殊的,今日真正的肉戏在于和邹天行谈西山宗-红灯照之间的税款分配。 但是吧,王玉楼讲完后,安和宁带头喊道。 “玉阙祖师的叮嘱,你们都记住了吗?” 王玉楼的脸黑了,看的金明度都有些皱眉。 “安和宁,你疯了吗? 什么叫玉阙祖师? 我王玉楼心中只有一个祖师,就是师尊! 红灯照只有一个祖师,就是师尊! 你啊你,自作聪明!尽是些小聪明!” 安和宁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竞争的心念动起时,他就失了方寸,以至于犯了王玉楼的大忌。 看着地上的安和宁,杨启心中乐开了,沙比,让你乱拍! 其实,王玉楼还没说完时就后悔了. 他刚刚的几句话,意味着安氏在西山宗内的弱势,祖师都需要平衡手下的势力,王玉楼就不需要吗? 这就是一句话说错,多少人的命运跟着改,从而影响王玉楼的大局。 但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王玉楼总不能再给安和宁道个歉吧? 为了弥补安和宁,实现西山宗再平衡,宴会开始时,王玉楼把安和宁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 他的右手边,坐的是红灯照掌门邹天行。 “掌门师兄,西山宗与红灯照的税款分配”王玉楼开口道。 这是今天真正的肉戏,西山宗的税款分配需要烛照派的意见,而且必须充分尊重。 “哎,玉阙真人客气,就按南叶国的来,和以前的四明宗一样,如何?” 邹天行给了波福利,直接把西山宗的税款分配比例,拉到了红灯照内单一紫府势力的水平。 筑基宗门、家族三七开,七成宗门的,但筑基势力不得染指六品灵材及仙盟限制流通的诸多宝物。 单紫府势力五五开,和红灯照对半分,限制相对更少。 多紫府势力六四开,拿的是左道和仙盟划分利益份额的比例。 西山宗能一步到位拿到五五开,其实算是不错了。 至少,比筑基势力的三七开好了太多。 这其实也是王玉楼的期待,不过他的底线是西山宗四,红灯照六。 有了更高的收入留存,西山宗就会慢慢发展起来,成为王玉楼未来的重要臂助。 “天行师兄,你我这么多年,支撑两宗前线,走日师兄对我有意见,总想干扰你。 我知道你不容易,好在终于是过来了,师尊也成了道。 这些年,天行师兄辛苦了,这杯酒,我敬你。” 王玉楼感慨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如此的玉楼,红灯照的掌门邹天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眼睛酸酸的。 做掌门有多难,看看主动放弃道途的黄秋生就知道了。 邹天行接任掌门四十多年,打满了两宗大战的大半程,经历的难,只有自己清楚。 如果说有第二个清楚的人,那一定就是他的对手王玉楼了。 王玉楼做前线隐形总管,实际上就是前线的‘掌门’,两人的遭遇,是一样的。 “玉楼,都过去了,你如今入了仙盟,说是副盟主,但和我也差不多。 哈哈哈,我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今晚的酒好,醉人。 总之,你要小心些,仙盟的水太深了。 千万记得,不能失去原则,该坚持要坚持,妥协一次,就会有很多次。 来,我们再来一杯。 此去群青原,山高路远,师兄我祝你直上九霄、名动仙盟!” 人是极度复杂的,邹天行和王玉楼以前就是仇敌,但此时反而有了些杯酒解千怨的意味了。 说到底,人心肉长,大家也没成仙,隔三差五见面,相处这么多年,也熟悉了。 王玉楼是莽象派的人,但也是梧南的翘楚,红灯照的天骄。 至少此刻,邹天行的祝福是真诚的。 玉楼,去吧,去让群青原的人知道你,让仙盟的人见识见识我红灯照天骄的非凡! “叮!” 两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或许未来,他们会再次为了派系的利益站上内斗的舞台,但此刻,大家的心是接近的。 —— 龙,蛟龙! 六条蛟龙拉着红灯照的法宝金乌赶日,如天之二日般在梧南的上空飞速前进。 金乌赶日的最顶层,王玉楼负手而立,遥望远方。 他注意到了地面下一处小小的黑点,道。 “停下来!” 六条大妖蛟龙们顿时停了下来,站在他身后的明度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清溪坊到了,明度,随我下去看看。” 王玉楼回头道。 这时,因法宝忽然停下而惊讶的郭呈泰等人也走了出来,想要随王玉楼一起下去。 仙盟副盟主出行,当然要小心。 重点是,这些被王玉楼带来的筑基巅峰们,需要通过随行的方式强化自己在王玉楼处的价值。 “你们就不必跟着了,这地方小,容不下你们这么多筑基巅峰,哈哈哈。” “我十三岁离开王家山,到清溪坊修习炼道。 “王氏对族中弟子的安排很高明,一般的去宗门,好的先留在家族内,修行到起码练气中期。 “那时,族中一年给我的灵石是十二枚还是多少枚? “太久了,忘了。 “玉安你知道吧,玉安当时和我一起修行,那小子,哈,傻的很。 “此地名为赛马场,是我建起来的,杨氏开遍红灯照的赛马场,有我一半的干股。 “今日正好有赛马比赛,我们来的日子还挺巧。 “对,选一匹,然后下注,不行不行,娘子,一千枚太多了,这里的盘口会被你吓到。 “哈哈哈,赢了十枚灵石,走,请我吃饭去” 拉着明度的手,玉楼和她来到了清溪坊的主街之上。 “那时候,我感觉清溪坊好大,上百家各类铺子,卖的全是修仙者的东西。 “我和玉安都很好奇,但我们不想表现的像个土包子,就每天逛三五家,了一个月,才逛完一遍。 “看,知味坊,走,就吃知味坊,离开了红灯照,就难吃到家里的酱驴肉喽。” 一名伙计打扮的小萝卜头见两人进来,忙上前迎接。 可他见到王玉楼,却是惊呼道。 “两位.玉阙族叔?” 王玉楼赶忙抬手,控制住了他的声音,他是来故地重游的,不想大张旗鼓。 “小声点!你是王氏的?怎么这么小就来跑堂了?” 没想到能见到王氏的传奇,小萝卜头一脸惊喜,压抑着喜悦道。 “玉阙叔,我叫冠勇,资质不好,五灵根,想闯荡,族长让我先来跑三年堂,熟悉下修仙界的规矩。” 冠勇,王冠勇,玉冠临明台 王玉楼的表情有些惘然,是啊,自己已经八十七岁了。 王氏的新一代正在渴望走出自己的人生,而自己,也要‘玉冠临明台了’。 可在仙盟的肇始之地,自己又能否做到‘群青见真章’呢? 摇了摇头,王玉楼笑着问道。 “挺好的,和我讲讲,你都在清溪坊学到了哪些规矩?” 王冠勇挺起胸膛,中气十足的回道。 “心要狠,想要在修行界走下去,心一定要狠,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要像狼一样去争。” 王玉楼能感受到,明度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一下。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灵机,脑海中的玉如意也动了起来。 没有人在作乱,只是命运的再次回响,在无数次戏弄王玉楼后,命运少有的给了他垂青,给了将要奔赴群青原的王玉楼以提醒。 连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知道心要狠些才能站稳. 见王玉楼不说话,冠勇还以为是他不太满意,他惭愧的挠了挠头,补充道。 “嘿嘿,玉阙叔,这是我看赛马场比赛学到的道理,总之我就感觉,只有敢于拼杀的赛马,才能夺冠。” 王玉楼笑着摇了摇头,点拨道。 “错了,只有输了的人才要拼命,才要拼杀。 哪怕是斗法,也总是有人,在开战前就已经锁定了大部分的胜机。 所以,不要轻易的拼命,对一个修仙者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活着。” “玉阙叔的叮嘱,冠勇会时时铭记,不过您是来吃饭的吗?” “哈哈,忘了正事,来就先上半壶顾氏的灵茶,再来两斤灵米,来个红烧驴板肠,再来份清炖驴肉,最后看看有什么不错的灵蔬,搞个小炒。 嗯,多加三斤酱驴肉,总共多少灵石?” 明度诧异的看了王玉楼一眼,心道,相公真就只打算我赢的那十枚灵石? “八枚,您楼上座,我去喊掌柜的来见.” 王玉楼拦住了冠勇,道。 “不必,就当我没来过,不要通知其他人。” 在二楼的雅间坐下,明度有些踌躇的问道。 “菜是不是太少了?” 在现在的王玉阙面前,连她也要怕。 明度聪明的厉害,反而怕的厉害。 她生怕王玉楼去了群青原,就会找一堆新道侣 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极高。 “哈哈哈,就吃这个,很丰盛了,多了三斤酱驴肉呢。” 很快,王冠勇便把王玉楼点的菜送了上来。 只是他离开雅间后,站在门口,表情犹豫,也不进,也不走。 如天垂青般的机缘就在房间内,但这个少年还不够冠勇。 雅间中,王玉楼慢慢的吃着几道灵食。 这些食物不贵,也不稀有,但知味坊的水平不错,味道极好。 明度注意到了玉楼的不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壶七品的灵酒,为他倒了一杯。 “相公,你心有顾虑?” 王玉楼拿起酒杯,也不喝,只道。 “梧南,我以后是要回来的。” 而后,举杯一饮而尽。 怎么敢忘,两宗前线,荣远叔死无葬身之地,被狐獴大妖一口吞下。 狐獴一族不灭,王玉楼的道心就不通明。 “嗯,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来,你去哪,我就去哪。”明度柔声道。 “冠勇,进来!” 门外的王冠勇打了个激灵,赶忙进来。 “喝酒,族叔今日赠你一杯酒,未来你若是能练气,我再送你上青云!” 金明度有些疑惑的看向玉楼,但玉楼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今天该是开心的,那就选个幸运的小孩改命吧。 “冠勇谢过族叔!祝族叔早日得道,成就我王氏万载基业!” 王玉楼笑了,这小孩,挺聪明,有自己的半分天资了。 “哈哈哈,王氏的万载基业不在我,而在你们,在你们。” 未来,家族一定是要居于王玉楼势力中的次要地位的。 家族中的天骄数量不够,不够支撑王玉楼的伟业,所以王氏能不能万载,不在玉楼,而在王氏的后辈们自己。 他们行,王玉楼能让他们更行。 他们不行,王玉楼也不会浪费资源扶持无能之辈坏自己的事。 —— 天有二日,一是炽阳,二为金乌。 旦日已死,但王玉阙接任了它曾经的使命。 蛟龙拉车,两百多名筑基、练气相陪,王玉楼大概是拉着一个宗门去上任的。 莽象的话,他翻了十几倍的听。 这怎么不是忠诚? 忠诚翻倍,莽象要他选二十,王玉楼拉出两百余,这就是忠诚翻了十几倍。 王玉楼走到今日,靠的怎么不是自己? 哪能什么事情都听莽象的? 莽象要是真算无遗策,早就和滴水在差不多的时候成道了! 说白了,祖师也就那样,相比于天地间那些顶级的金丹仙尊们,祖师目前还没有任何过人的地方。 在清溪坊短暂停留后,金乌赶日继续于梧南的云霄之上飞掠,一路向东南而去。 莲蓬洞天,过。 九窍谷,过。 六条蛟龙拼了命的拉,短短两个时辰,金乌赶日便飞入了梧南东南角的大天台山疆域。 再往南,就是群青原了。 然而,就在金乌赶日一如寻常的在高空中飞行时,一队身着大天台山内门弟子法衣的筑基修士,拦在了仙盟副盟主法驾的前方。 这群大天台山弟子有六人,似乎早已在此等待。 见到金乌赶日来了,当即有两人向大天台山的方向激发了特殊的传音灵器。 另外四人则是围了上来,其中一人高喊道。 “可是玉阙真人当面?” 金乌赶日之上的王玉楼眉头紧蹙。 莽象曾亲口对他说过。 那日,他于群仙台上商议变法之事时,大天台山的虓虎仙尊,是明确出言反对的! (本章完) 第206章 东妖域南妖窟西妖国北妖僧,那么, 第206章 东妖域南妖窟西妖国北妖僧,那么,何以仙盟?(1.12w求月票) “盟主,我带人出去会会他们!” 老夫聊发少年狂,三百岁的郭呈泰正是敢拼敢打的年纪。 在如此的修仙界,能躺平的已经躺平了,躺不平的人如郭呈泰,会烧到最后一刻,也只能烧到最后一刻。 在哪烧都能烧,郭呈泰选王玉楼,并非王玉楼能给他更多,只是因为其他人不需要他这种狗——天骄太多了,工作资源是稀缺的。 王玉楼心中思量了一下,吩咐道。 “去,不要出人命。” 郭呈泰心头一紧,当即便在‘是’‘尊命’之间准确的选了‘明白’。 “明白!” 明白什么? “相公,我们毕竟是在大天台山的疆域.” 金明度有些担忧的提醒道,王玉楼的强硬连条狗都能听懂,她当然也能听懂。 虽然王玉楼已是群仙台认可的仙盟副盟主了,可毕竟仙盟内不是铁板一块。 类似于大天台山这样极其特殊的一门四仙尊的地方实力派,仙盟盟主莽象都不敢往死里得罪。 那些大天台山的弟子明显没带有太大的恶意,王玉楼不选择稳一手,反而直接暗示郭呈泰动手,这种强硬在金明度看来,多多少少是有些冒失的意味的。 “邹天行是个倒霉蛋,但他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红灯照掌门,他的提醒是对的。 明度,我此番上任,估计从还没出发时,就已经入了各大势力的观察之中了。 大天台山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接触的,从今往后,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要通盘考虑。 这一次,就是开始,你也一样,你是我的道侣,也是老祖的嫡系。 你的言行,说不定也会被做成情报在暗中流通。” 明度的娇颜微微一滞,失语之下,心中的担忧更盛了几分。 以前,王玉楼不过区区红灯照的前线隐总管,就能享受被易走日带着小团体昼夜研究的待遇,各种关于他的情报更是被人广为传播。 甚至连王玉楼道侣周映曦爱吃驴肠头的事情,都tm被人翻出来了! 现在呢? 说不定研究王玉楼其人其行的团队,已经开始出现紫府甚至金丹了 稳定几千年的仙盟忽然变法,牵扯的是所有人的利益,大家怎么能不注意王玉楼。 可以说,王玉楼虽然人在梧南,但他于事实上,是站在仙盟舞台正中央的。 聚光灯之下,强硬的应对就有意义了。 郭呈泰带着十几个筑基巅峰向那几名大天台山的内门弟子冲去。 站在金乌赶日最前端王玉楼,双眸静静地凝望着群青原所在的南方,似有无限的意味,任何人来了恐怕都分辨不得。 诸位道友,我王玉阙的决心,你们看到了吗?—— 王玉阙的决心动一动,六个大天台山倒霉蛋的脸就被扇肿。 这其实是他们的幸运,王玉阙终究是没让郭呈泰直接杀——主要原因是直接杀太沙比,虽然能表达极致的强硬,但依然沙比,而不是说小王的手段软。 虽然六人修为也都挺不错的,但是吧相比于在两宗大战中砥砺出来的红灯照筑基们,他们真就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兵蛋子,完全挡不住。 “说,你们在此阻拦盟主法驾,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郭呈泰提着其中一人的脑袋,将他的头发都快薅断了,凶神恶煞的问道。 “嗬~嗬~误会!都是误会!” 废话,王玉楼能不知道是误会么,为了表达自己这位副盟主的强硬,他只能拿大天台山的这六名弟子做沙包,因为王玉楼不确定后面还有没有这么合适的沙包了。 连郭呈泰都知道是误会,但王玉楼有令,他只能听。 王玉楼于此处的操作,与莽象群仙台上带头团建神光,在隐含的逻辑上是一致的。 相对于莽象,神光情况特殊,所以莽象选神光欺负。 而大天台山不可能在莽象变法已经过了仙盟的决议,王玉楼也开始上任的情况下,跳出来发癫说仙盟不能变法。 他们的人拦王玉楼,很可能不是找事的,但王玉楼需要他们是找事的,从而强化自身的强硬形象。 大天台山毕竟四位仙尊呢,上好的‘对手’比道侣都难找。 道侣和弟子差不多,什么时候都能找,大天台山这样势力强大但又不会真和王玉楼翻脸的对手不好找。 “误会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先打断.” 王玉楼没有喊停,郭呈泰便试探着准备先打断两条腿。 不过,此地毕竟是大天台山的地盘,且这六名大天台山弟子在见到金乌赶日过来时,就已经激发了两件特殊的传音灵器。 比声音更早到来的,是大天台山掌门溪竹真人的淡白色遁光。 那片浩渺的白色一起恰似巨龙行于九霄,气象万千之余,搅得天地摇曳。 溪竹真人作为资深的紫府,还要在大天台山出任掌门,不是因为大天台山有多厉害,四仙尊当然吓人,但四仙尊又不团结。 因为仙尊多,紫府也跟着多,导致大天台山内斗的激烈程度极其可怕,就是上万里外的莲仙城所居住的修士们,都把大天台山的内斗剧情当做茶余饭后的乐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天台山才少有的启用了紫府真人们轮换做掌门。 掌门轮流做,明年到你家——必须收下。 通过不同派系轮流出人做掌门的方式,帮大天台山的倒霉蛋紫府们多耗一下命。 “误会,误会啊!” 如云之龙在金乌赶日之前收摄,从逸散的云气中,走出一位干巴巴的清瘦老头,正是大天台山的溪竹真人。 见老东西来了,郭呈泰就是再敢拼敢打,也知道收敛,只是王玉楼还没发话,所以他终究是没让手下松开对六名天台山弟子的束缚。 “溪竹道友,久仰大名,我之前还修习过你的《水法炼道全解》。 没想到,今日我们却是如此见面了。” 王玉楼从金乌赶日中飞起,凌空而立,虽然只穿一身寻常的灵器法衣,但完全不惧修为远比自己强大的溪竹。 仙盟盟主,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群仙台上百名仙尊、两千多名紫府投票任命的仙盟盟主,就是仙盟的领导者,王玉楼不是某个具体存在的打工仔,而是仙盟的领袖人物,是为仙盟几千名大修士的共同利益服务的仙盟副盟主。 就是要拿出理所当然得气魄,才能在前往群青原上任的过程中蓄势,才能在未来的变法中有所作为。 “哈哈,玉阙道友客气,我的炼道水平还差的远,差得远,别的不提 嗯,是不该提,能否先把这些不知礼数的小混账松开?” 溪竹也是个妙人,他是梧南知名的炼道大师,一生钻研炼道,被王玉楼吹捧了一句,就差点忘了正事。 “呈泰,没听到溪竹道友的话吗,我让你问问情况,你就如此张狂,成何体统?” 强硬的态度表达了,该看的人估摸着也看到了,溪竹都来了,闹剧也该结束了。 老郭麻溜的放了人,王玉楼把溪竹真人邀请到了金乌赶日之上的会客厅内。 “道友,贵宗的虓虎仙尊对变法有些疑惑,今日又在此拦我上任,究竟所为何事?” 小老头溪竹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只银白色的勺子,勺子灵光内敛、法韵幽深,显然是件法宝,而且还是不错的法宝。 然而,溪竹却是起身,亲手将勺子递到了王玉楼面前。 “道友,这?” 小王有些懵,你们大天台山有点意思啊,虓虎在群仙台上反对变法,你溪竹在我上任的路上拦驾送礼 “玉阙道友,我的师尊是东罗车仙尊,变法的事情,我师尊是同意的。 大天台山会在红灯照-天蛇宗后,向你或者尊师提请,参与第一批变法推进。” 一门四仙尊,内斗到狗脑子都能打出来的地步。 东罗车为了坑虓虎,直接送礼给王玉楼,只求王玉楼帮他一手。 老头模样的溪竹微微弯腰,双手捧着法宝,等待王玉楼的抉择。 小王只感觉大天台山的虓虎和东罗车脑子有病,你们内斗成这逼样,为什么不直接分开? 他有心拒绝这种破事,但送到手边的法宝. 注意到了王玉楼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犹豫,天台山的掌门溪竹真人赶忙趁热打铁。 “哈,玉阙道友可能没听说过此物。 这件小东西名为偷天勺,配套的有一《偷天换勺》祭炼法,《偷天换勺》祭炼法中有相应阵法。 将偷天勺放入阵法中,便能如其名一般,吸纳天地之精气,根据灵机和灵气的不同,偷天勺会以不同速度聚一勺日月之精。 玉阙道友也是修炼道的,偷天勺偷来的日月之精,至纯而兼纳阴阳,有六品的位格,可以充当绝大多数法宝炼制时的辅材,调和诸性。 宝物赠英雄,玉阙道友八十七岁就任仙盟副盟主,正是四极五域八荒中最非凡的英雄,做这偷天勺的主人,却是再妥当不过!” 宝物赠英雄,宝物赠英雄。 玉阙道友是四极五域八荒中最非凡的英雄。 溪竹的声音温润如溪水流于圆石,态度更是接近于某种荒诞的谄媚,所赠的宝物,更是堪比灵物的生产型特殊法宝。 法宝不值钱(相对于材料价格),但特殊的法宝价值连城。 以前看西游记,王玉楼对如来佛都需要向太上老君送礼的情节很不理解,十八粒金丹砂大概是作者作为短生种想象力的极限,但送礼这一环节于诸神诸佛的角度看似乎荒诞的紧。 可现在,稀有的生产型法宝被溪竹捧在手中,隐隐的灵光时现时消,似乎是偷天勺在向王玉楼呼唤。 王玉楼,伸出你的手,你的面前,就是无边的财富,伸出你的手,便能拿到它。 偷天,偷天,天地竞和窝囊废似的,在偷天勺下只能乖乖的被偷。 这似乎昭示着一种命运,这种命运吸引着玉楼,它像是个诱惑人堕落的邪魔,呼喊着‘来吧,选我,我会给你无尽的财富’。 王玉楼眼神恍惚,抬手,伸向了溪竹捧着的偷天勺。 溪竹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惊喜,这就拿下了? 然而,王玉楼的手把溪竹的手推开了。 他抬头,正好和那双惊愕的双眸对上,王玉楼终于笑了。 无尽的财富很好,但也不是那么好。 就像爱情,爱情很有意义,可同样有意义甚至更有意义的东西还有很多。 对长生者而言,财富是虚幻的,选择财富而放弃未来的修士,注定没有未来。 “溪竹道友,今日您能来送我上任,我很开心,正好在前往群青原的路上,能找您讨教讨教炼道。 至于这宝勺,此礼太贵,我受不起,还请您收回去,无须再提。” 仙盟副盟主的权势,向王玉楼张开了裙角,王玉楼看了一眼,帮它合上了。 逐道,修真,修行,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 参与变法是逐道,站在仙盟舞台的中心,王玉楼获得了可能此生都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 明了前路是修真,真真假假,那些大修士们构建出来的美好的幻光,只有在选择摆在面前时,王玉楼才能真正的看清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于上任路上的此番遭遇是修行,是年,王玉楼就任仙盟副盟主,途径大天台山,溪竹真人以偷天宝勺相赠,玉楼婉拒。 修仙之复杂,由此可见一斑。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莽象都要守规矩,更何况王玉楼? 守规矩,是能上去的前提,是必要的基础。 这一点,王玉楼拎得清! 被王玉楼拒绝的溪竹没有恼火,以他的修为,这点小场面甚至都不算尴尬,他笑了笑,收起了偷天勺,道。 “好,那就交流交流炼道,据我所知,你似乎还和那个李海阔联手炼了次法宝?” 王玉楼有理由怀疑,眼前的老头是在展示他以及他背后之人的实力,甚至是威慑。 你做过什么,我们都知道! “哈哈,溪竹道友抬举我了,那哪是联手啊,我就是帮海阔道友烧火的,全是海阔道友炼的,让我看,是给我长见识的机会。” 两人一路扯着蛋,金乌赶日又一次启动,向南而行。 溪竹真就接下了王玉楼的邀请,准备护送他一路前往群青仙城了。 这就是随着地位变化带来的改变,到了王玉楼这步,哪还有什么敌人? 全是好道友,顶多有些理念之争。 天蛇和莽象打的够厉害吧? 你见过牢不可破的联盟吗? 没见过? 那就去看看天蛇宗和红灯照! 当然,该撕破脸的时候还是会撕破脸,而且很可能是从上一刻搂着肩膀唱兄弟,跳跃到直接互相捅刀子的地步。 不动则以,动,则势若雷霆。 理念之争和利益之争不一样,利益之争下,还有失败后存活的可能,理念之争是动辄清洗的争端。 理念不是一个人能有的,理念的主体是共识,共识意味着一大堆人,藏在理念之争的外壳下的,是群体的诉求。 而群体的矛盾,在这拥挤的天地内,随时都会化作你死我活的豆蒸。 —— “水法炼道的上限没有火法炼道高?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说着,小王又给溪竹真人倒了杯月华仙露。 喝呗,溪竹真人是个妙人,谈起炼道来滔滔不觉,就和个大漏斗似的,什么都往外抖。 王玉楼故意让金乌赶日飞慢了十倍,拉着溪竹就是好一阵掏,所以这会儿溪竹已经被他灌的半醉不醉了。 大修半分醉,演到你流泪,但小王也不在乎。 不在乎是一项大修士专有的气魄,因为他们看的太清,想的太远,所以那些小问题在大修士眼中,确实没多少重视的必要。 “水法的精细和对水属灵材的优势,在高等级的火法炼道大师手中,可以用火法实现。 筑基炼器师和紫府炼器师炼灵器、法宝,还要区分炼道手法的差异。 但玉楼,没有一个炼仙器的炼器师还在为炼道法门的选择而纠结,最后都会回到火法上。 我称之为炼道上的‘万法归一,独尊火元’!” 万法归一,独尊火元。 听起来很有味道,但王玉楼满脸狐疑。 “独尊火元,但毕方修的是金法,太和水尊修的是水法,他们早就到了混元一气存乎一心的境界了,也没有专修火法啊?” 这问题很沙比,但小王这么问是充分利用溪竹大漏斗人设的手段。 “哈哈,炼道独尊火元,炼道,到了炼灵宝的阶段,就是你想用水法,用的也一定是太和水尊的燃气法。 不过修行上,每个大修士选的路不同,他们都相信自己的路是对的,所以自然各有各的偏向。 但玉楼,老哥我和你说句心里话,你可别和外人提。” 溪竹大着舌头红着脸,一门心思往深里演,如今已经把小王当弟弟喊。 “您说,您说!” 小王赶紧又给溪竹倒了一杯,为他的演技充充值,多续一会儿。 溪竹神神秘秘的低头,王玉楼赶忙附耳以待。 “要我说,太和水尊最厉害的不一定是水法。 那天蛇在群仙台上装了两千年,太和水尊说不定已经装了两万年。 此言是醉话,不入六耳,喝酒,喝酒!” 两人又开始了扯淡,但王玉楼心中却有些慨叹。 溪竹看似演,实则七分真三分假,很有诚意了,刚刚又说了句少有人敢真说的大实话。 太和水尊那种老畜生,说不定真有可能不靠水法称尊,人家几万年前就达到混元一气存乎一心的境界了,不可能几万年全修水法吧? 触类旁通需不需要? 以太和水尊的可怕,说不定他早就触类旁通的精通其他法门了。 溪竹也是够舍得的,只是为稍稍拉拢王玉楼,这种话都敢往外说。 —— 飞了整整半天,金乌赶日终于慢悠悠的出了大天台山的疆域。 大天台山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特殊的平台型山峰,辽阔纵横几百里,山脉延伸方圆几千里,组成了大天台山这一上门的核心区。 而大天台山以南,经过两千里的丘陵后,一处群峦相争的群山之壁,便耸立在了梧南盆地以南。 梧南盆地,是个盆地,盆地的南缘,便是群青原,那些相争的群峦,就是群青原之所在。 “群青原不是平原,而是无尽的群山挤在一起,山连着山,一山过去又是一山。 想要翻越群青原前往新京州,不需要翻过十万座山,但也需要起码六千座。 玉阙道友,这是你第一次来群青原吧?” 溪竹随王玉楼来到了金乌赶日前部的观景台上,见王玉楼被群青原的盛景震撼到了,便笑着解释了一番。 “仙盟诞生之地,果然不凡。” 王玉楼长长一叹,只觉得自己的副盟主之位更加难坐了。 仙盟的诞生之地是群青原,所以群青原才是仙盟的总部。 在上一个天地乱战时代中,诸多大修士于四极五域八荒内争锋,打的天地变色,死了数不清的人。 仙盟的生灵是以‘兆亿’计算的,算的是人,不是瓜真人一口吼死几千万的那种生灵。 仙盟的修仙者有一万万,这个数字,大概是上一次乱战时代死亡的兆亿修士中的一点点。 没有可比性。 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仙盟最后建立了起来。 而且,是在东有灭仙域,南有群妖地窟,西有妖国,北有妖僧圣地的情况下建立起来的。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东妖域南妖窟西妖国北妖僧,那么,何以仙盟? 仙盟凭什么能立足,并且和毕方建立的仙国同等级的诸多顶级势力共治天地、稳定对峙几千年呢? 答案,就在群青原上。 无尽的群山,诞生了最独特的群青原修士们。 无尽的群山伴随着无尽的资源,无尽的妖兽,无尽的掠夺和无尽的纷争。 在最动荡的时代中,群青原也是乱中之乱的最乱的地方。 可能隔着十几个山头,能有七八个不同的小势力,互相撕咬。 这个过程就和养蛊一样,最乱、最残酷、资源最丰富的群青原,诞生了最为可怕的蛊王。 这个蛊王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比如苍山,不是的,而是一批人,一代人。 在群青原建立仙盟的苍山仙尊,只是这些人的代表和领袖。 无尽的纷争让蛊王们感到疲惫,数不清的背叛和死亡让他们意识到了秩序的重要性。 所以,天地乱战时代中,最乱的群青原最早的诞生了第一个顶级势力的雏形——仙盟,建立者,苍山仙尊等一众群青原仙尊。 这也是莽象为何叮嘱王玉楼‘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原由,群青原这片地,是真的养人啊! 随着金乌赶日渐渐上升,相争的群峦也渐渐有了平原的样子。 嗯,只是这里的平原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起伏,每一个坑洼,都是两座山的山坳。 站在金乌赶日的前端,王玉楼目之所及,还能看到群山之间点缀着的建筑以及灵物。 在与梧南交界的这些群山之间,有不少凡人的城镇与定居聚落,甚至某些山峦的风景秀丽、灵机显化之地,还有小型修仙势力坐落。 如第二颗大日般的金乌赶日于天空掠过,此地的凡人完全不感到奇怪。 作为仙盟的总部所在,群青原的凡人,对时不时于天空中飞过的修仙者们已经脱敏了。 “加速,全速前进吧。” 王玉楼吩咐到。 在他的命令下,炽阳爆出炽烈的辉光,撒播于方圆千里内的天地之间。 群青原仙城,前进! 是的,王玉楼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此仙盟,正是大展拳脚的最好舞台。 仙盟肇始之地群青原不缺天骄,但王玉楼不认为任何一个天骄能够全方面的比自己强,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那种人。 仙盟肇始之地群青原不缺大修士,但王玉楼推进变法的副盟主之位是群仙台任命的,他和他的师尊莽象,背后站着的是仙盟最有实力的众多保守派大佬。 仙盟肇始之地群青原不缺凶险,但王玉楼修行七十四载,已经走过了太多汹涌的激流,那些浪以前没有将他打倒,他相信以后也不会有,这是他的气魄。 显周老祖、显茂老祖所说的更高、更远之处就在眼前,王玉楼怎么会裹足不前呢? 哪怕那里寒风凛冽,哪怕那里波涛汹涌. 人心不过逆流水,命数难违覆海浪? 不,王玉楼只感觉自己的心是火,不是水! 他的心正如金乌赶日般在燃烧,那是他的野心,一点点生长出来的野心。 于滴水洞内娶林樱,藏着的是吞并林家入王氏的野心,这是他野心的起点。 于西海重重压力下开拓,藏着的是王玉楼不甘命运的野心,是他野心生根发芽,渐渐生长的过程。 于两宗前线奔波劳累,在烛照派和天蛇宗的压力下扛起派系的‘利益’向前,甚至放弃中线收复失地这种显而易见的收益选择北线反攻,是王玉楼野心破土而出的过程。 于莽象眼前,伸手将那五灵蕴华池主动收起,是王玉楼的野心渐渐长大,不再遮掩的体现。 那些功利的选择,那些不为人知的隐忍,那双渴望的眼眸,那数不清的艰难抉择,构成了王玉楼,不,构成了王玉阙的野心。 做了那么多年的王玉楼,他做够了! 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不是某一个人的专属,是所有逐道者身上,那唯一相同的点。 没有这样的决然,又如何配自称‘逐道者’呢? 如果命数真的难违覆海浪,那就在群青原上见见真章吧。 —— 群青原正中央,一座方圆百里的圆形大城覆盖了群山。 准确来说,是重塑了群山。 这里便是仙盟总部仙城,俗称群青原仙城,正式称呼就叫仙城。 仙城所在,可能是群青原上最大的平原了。 此地原来也遍布青山,但随着修仙者们渐渐繁衍,凡人们的数量增多,此地的青山被修仙者们削平,成为了阔野,为凡人提供生活的所需。 作为仙盟的总部,仙城中的修行者数量众多,足足有近百万。 数不清的筑基家族在仙城定居,而紫府的数量就难统计了。 仙城修士中,每隔差不多百年就会诞生一位新的紫府,最近千年这个速度慢了点,但也诞生了六位紫府。 而从仙盟六州到仙盟发展的紫府,终点往往也是群青原,代表人物就是西海本地紫府穷海真人。 穷海真人于西海得道,但后来却前往了仙盟发展,他的家族主脉,便定居在了群青原仙城以及周边。 最后,便是一大批因任职而留在仙城的紫府,作为仙盟总部,仙城中停留于大天地内领仙盟磨命任务的紫府,就有足足十二名. 如果只算仙城本地修士诞生的紫府,仙城的紫府有六十多名。 如果把如穷海等的臭外地到仙盟要饭的紫府算上,仙城的紫府有近一百五十名。 如果再加上那十二个耗命的倒霉蛋,仙城的紫府便有一百六十名了。 和近百万的修士数量比,一百六十名紫府似乎有些多,可群青原仙城汇聚的是仙盟的精华,这个高比例,甚至是被刻意压制后的结果。 至于金丹仙尊这就更难计算了,谁来了估计都要挠头。 因为,在仙城有势力的金丹仙尊太多了,多且难算。 梧南三上门都有群青原外院,莲仙城有群青原驻扎府。 所有的地方仙城,除了边境上的那些外,都有驻扎府在仙城中。 可以理解为,所有稍强些的仙尊们,都在深度参与仙盟核心之内的利益博弈。 或许,他们不指望自己在群青原的势力能帮自己多吃一口,但可以让别人多吃一口的意图不那么轻易的实现——这个是最重要的。 此时,仙城之外,一大票身着华丽法衣的修士们正在半空中摸鱼。 这是迎接副盟主王玉阙上任的队伍,仙盟机构在仙城中的头头脑脑,基本上全来了。 ‘等了三天,我们尊敬的副盟主大人还没到。 一群紫府带着我们这群倒霉蛋筑基,愣是站在这里傻等,你说可乐不可乐?’ 骑在大妖佛陀头之上的仙盟度方司司印方心虔,向身侧的仙盟述法司司印陈养实传音抱怨。 哪都不缺可乐哥,他们能从残酷的修仙界中找到乐子,本身就是种非同寻常的能力。 ‘别说话!’ 和骑着坐骑摸鱼的方心虔不同,述法司司印陈养实不仅没有松懈,在三天三夜的漫长等待中,他甚至没有乱动哪怕一步。 愣是卡在半空中,恭恭敬敬的站了三天三夜。 为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因为十二位仙城紫府也等了三天三夜,毕竟这十二位仙城紫府都是陈养实的熟人,大家都是做牛马的,互相能体谅。 ‘呵,就你会来事儿,你站的再好,他王玉阙又能给你挪挪位置还是咋地?’度方司司印方心虔嘲讽道。 小王还没到仙城,王玉阙的称呼就先到了,他那个担心没有错,仙盟、仙城的修士,是拿着放大镜在研究他的。 方心虔和陈养时是年少时的好友,一路吊儿郎当的成了仙盟核心层的司印,但性子依然有些轻佻。 在他看来,自己的位置是自家的老祖给的,努力不努力,都不影响没机会开紫府的事实,所以活的潇洒些也没啥大问题。 只要老祖不倒,他就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就算老祖不倒,他也开不了紫府——那还努力干什么? 这就是仙盟的现状。 下面的小牛马等得哞哞叫,上面得十二个大牛马也等得心中发苦。 明诚道院上来的群青原转运使颜康的眉头紧皱,思量着要把余红豆做的事情和所有人说清楚。 余红豆是师国州的上门紫府,任职于仙盟万里坊,她背后的仙尊属于骑墙但偏保守的那一挂,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站队开始反对变法了。 为什么颜康会有如此判断? 仙盟万里坊是服务于仙盟紫府以上大修士的特殊职部,主要职能,是为紫府大修士于‘万里台’内的交易提供送货服务。 仙盟服务所有修士,但先服务大修士嘛。 总之,万里坊是仙盟诸多职部中,消息最灵通的职部,余红豆服务着仙盟六州的大修士,每当发生什么事,往往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可三天前,余红豆口口声声和这些在仙城外傻等的修士们说,王玉阙马上到,赶紧去迎一迎。 这一句‘马上’,就是三天三夜的等待. 什么成分,不用多想。 明诚道院的明诚仙尊作为保守派大佬,颜康当然是要站王玉楼的。 这事儿闹的难看,他得给王玉楼稳一稳人心。 想到这里,颜康不动声色的看向左前侧的余红豆。 红豆生师国,仙姿秀玉色。 师国州的男女修士都不蓄发,余红豆那头红色的秀发仅仅到玉颈的下缘,留了个修仙者中极少见的短发。 她身着一件‘玲珑金枝’灵器法衣,腰间的腰带倒是法宝,但也只是下品法宝‘锦绣长河’,略显穷酸。 可余红豆的穷酸是紫府尺度下的穷酸,单从风姿而言,法衣和腰带下那盈盈一握的柳腰,足矣令无数男修魂牵梦萦。 当然,颜康这类老登的心中是没女人的,他只是摇了摇头。 这贱人的火法估计不太行,一头红发,可笑! 不过,她恐怕会是莽象仙尊变法推行的阻力之一。 或许余红豆掌握的万里坊没办法直接干扰莽象和王玉阙,但她所探查到的各种信息,可以为反对变法提供可能性方向。 就在颜康思量时,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道霞光。 他眯起眼睛,深深的望去,才意识到那不是霞光,而是法宝激发的灵光。 紫府修士的目力已经到了可怕的境地,因为站在高空,视野没有阻挡,颜康的目力甚至能达到神识探查的七八倍。 他是紫府中期的修士,神识的探查范围不过区区三百五十多里,但他的目力能穷极两千里有余。 当然,也是因为金乌赶日全力激发下显得非常瞩目,天有二日嘛。 所以,颜康才能这么快的注意到远处的金乌赶日。 他提振了精神,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王副盟主来了,都警醒点。 方心虔,从你那破鸟上下来!” 大妖佛陀头其实是妖禽,其头顶有一状若佛陀的骨质头冠,因此命名为佛陀头。 佛陀头的骨质头冠名为佛陀冠,是上好的灵材,炼丹和炼器皆有妙用,因此,佛陀头就被修仙者大量捕杀,数量稀少。 而从仙盟度印司司印方心虔能找到只大妖级的佛陀头为坐骑这点看,也能看出仙盟核心层修士的奢靡与豪横。 莽象变法前期的重点在于剪除枝叶、裁撤冗员,意义就在于此。 仙盟中的修士是为大修士服务的,他们吃的多了,大修士吃的就少。 所以,自然要出手清理!—— 在颜康的提醒下,迎接王玉阙上任的修士们从麻木中清醒,纷纷列队于空中。 金乌赶日之上,注意到了迎接的队伍,和王玉楼并肩而立的溪竹忽然笑了。 “玉阙道友,你此次上任,估计从一开始就要得罪人了。” 王玉楼点了点头,轻笑道。 “无妨,能认识溪竹道友,共论炼道之精要便足令在下满足了,哈哈哈。” 溪竹,咱们不是敌人,你明白? 抚摸着下巴上的短胡,溪竹真人连连点头。 “是极、是极。 能聊得如此投缘,我也没有想到,哈哈。 玉阙道友,去吧。 八十七岁的仙盟副盟主,天骄见你,也要低眉。” 蛟龙止步,金乌赶日在仙城之外的半空中停下。 ‘这六条龙有些寒酸。’方心虔向陈养实吐槽道。 陈养实理都不理他,只是躬身向金乌赶日的方向拜下。 在西海和王玉楼共事过的陈养和,同他讲过王玉楼其人。 陈养和的提醒,陈养实一直记得。 ‘他是个极度重视权力的存在,是个内斗的天才,也是经营的天才。 但有时,我又隐隐约约感觉,他重视的不是权力,而是机会。 所谓的权力只是某种表象,藏在权位之后的机会才是他追求的东西。 哪怕没有机会,他也会创造机会。’ 见王玉楼离开了金乌赶日,郭呈泰等人也要跟上,但溪竹按住了他们,语气严肃道。 “明度,你去,你们不要去!” 人心复杂,王玉楼走到今天,连溪竹这样的半个敌人也要和他做朋友了。 为什么? 同为梧南修士可能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王玉楼够重要。 哪怕对修为比王玉楼更高的溪竹而言,王玉楼也不是寻常修士,和王玉楼多结一个小善缘,总归是好的。 “对,你们不要下去,就在此地等!” 明度也意识到了问题,莽象无法算无遗策,王玉楼今天也没有算无遗策。 十二个紫府迎接,王玉楼如果身边带着一堆筑基,就露大丑了! 也就是莽象一脉只剩个李海阔,不然王玉楼上任哪至于这么寒酸。 想到这里,金明度忽然看向溪竹,不能拖了。 “溪竹前辈,你我一起跟上相公,事后必有重谢。” “啊,我?”溪竹人都傻了。 他和王玉楼是演的惺惺相惜啊! “对,走!” 金明度直接抬手,愣是拉着大天台山东罗车仙尊门下的溪竹出了金乌赶日,跟在了王玉楼的身后。 溪竹当然是能挣脱金明度的拉拽的,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他终究是出了金乌赶日,为王玉楼站起了台。 小王的酒,终究不是白倒的。 练气和筑基的小王就是给溪竹倒一百杯酒,溪竹都不带正眼看王玉楼的,但现在的小王是仙盟副盟主! 看着王玉楼沉稳的背影,溪竹思量道。 我就是个小角色,应该无伤大雅吧? 对,肯定不至于。 “恭迎副盟主!” “恭迎盟主!” 安静,荒诞的安静。 喊盟主的修士们挺起了胸膛,喊副盟主的修士白了脸庞。 王玉阙是跟着莽象来变法的,变法两条线,其中一条是裁撤仙盟冗员! 今天喊王玉阙一声副盟主,后天会不会因为左脚踏进仙盟职部,被革出仙盟? “玉阙道友,你让我们好等啊,红豆道友三天前说你要来,拉我们到此迎接,结果等了三天三夜,哈哈哈。” 颜康主动打破了安静,称呼就是小事,王玉阙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发难? 太小丑了。 那些人担心这个,纯属杞人忧天。 ‘颜康,明诚道院,保守派,紫府中期,群青原转运使。’溪竹对王玉楼传音道。 不过,这十二位正在任职磨寿命紫府的紫府,王玉楼当然是提前做了功课的。 他没有理会颜康,而是直接看向余红豆,来自师国州的余红豆,眼中充满了冷峻和审视。 仙盟副盟主的凝视不可怕,王玉楼的修为在那里摆着,紫府修为的余红豆怎么可能会被影响? 这名仙姿玉质的女修嘴角略微勾起,红发摇摆间,对王玉楼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完全没有一点表态的意思。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就是仙盟,这就是仙城。 王玉阙,这里的水能淹死你! 王玉楼却丝毫不慌,小场面罢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 “十二位道友一同在此等我三天,如此盛情,很好!” 颜康皱了皱眉,轻轻放下,蠢! 陈养实心中有些感叹,真能忍啊,确实是能做大事的人。 已经登临舞台的颜康看到的是王玉楼的无能,还找不到门的陈养实看到的是王玉楼的能忍。 但,他们其实都看错了。 (本章完) 西海往事,一千四百七十八年前(今天更新了1 西海往事,一千四百七十八年前(今天更新了1.26w,求月票) 【神光仙尊,西海传奇,一介散修之身,千年而得证金丹,位列群仙台。 其本名隆阚遥,修神光法开紫府,故尊号神光。 考虑到读者的代入感,所以直接用神光(莽象番外篇也是因为这个没有用莽象的本名,为了代入感)】 西海,西海仙城外的散修摆摊区。 此地不在仙城中,只于白天有人摆摊,晚上就会散去,因为不用交税费,故而散修们很喜欢在此交易。 不过,此地也有不好的地方 “我说这黑虎皮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快给我交出来!” 被刑罚庭修士踩在地上的神光,死死的抱着手中的黑虎皮。 他不愿交出去,不愿。 黑虎是他斩杀的第一只异化妖兽,其身上的黑虎皮,相比于寻常的虎皮,无论是炼器还是制符,都能增添好些威力。 对底层的修行者而言,这些增添的威力,多一分,少一分,可能就关乎性命。 所以,黑虎皮比寻常的虎妖皮贵整整一倍,且他狩的黑虎还是小妖境中阶的黑虎。 三百枚灵石啊,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哪怕他们是刑罚庭修士,也不行! 这不是利令智昏,而是神光的坚持,他不愿意轻易放弃辛辛苦苦得来的收获。 “玛德,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人脑子有病。” 显然,不同的人对敬酒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在这位仙盟刑罚使眼中,横夺黑虎皮而不要神光命,已经是‘敬酒’了。 见神光死活不愿意服软,那刑罚庭修士又不可能真把他带去刑罚庭。 不是他好心,而是带去刑罚庭还要和其他人分! 于是,刑罚庭修士便恶狠狠的抬脚,重重向神光的腿跺去。 “咔!” 清脆的一声后,神光的右腿断了。 “啊~” 神光疼的浑身发颤,手中抱着的黑虎皮也护不住了。 “拿来吧你!” 刑罚庭的修士一把将其手中的黑虎皮夺去,直接塞入了储物袋,而后看向满眼憎恨的神光,狞笑道。 “穷酸散修,连储物袋都没有,怎么可能狩的动黑虎。 我说你偷我的,你还不认,断你一条腿你才老实,哼。 你这种穷酸,就该死在妖兽嘴里,被拉成粪。” 言罢,他上前一步,抬脚跺向神光的另一条腿。 神光的修为在练气六层,这位抢劫他的刑罚使,修为只比他高三层,所以,神光其实是有反抗之力的。 可惜,他深知,刑罚使代表的是刑罚庭,刑罚庭代表的是西海仙城,西海仙城代表的是仙盟,仙盟代表的是大修士。 杀了刑罚使,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仙盟走狗来报复他,所以神光不能反抗。 不是不敢,是不能。 一时义气和长久的生命,即便是练气六层的神光,也分的清。 王玉楼的猜测与观察没有错,那些无法适应修仙界规则的修士,会在练气阶段被迅速淘汰。 神光很好的适应了规则。 面对刑罚庭修士想要废掉他另一条腿的攻击,神光一个懒驴打滚,就在西海仙城散修摆摊区滚了起来。 他滚,刑罚使追。 刑罚使追,他滚。 端是闹出了好大一阵动静。 周围聚拢起来的散修越来越多,出城打秋风的刑罚使怕自己被同僚中的小人盯上,终究是有所收敛。 对着远处趴在地上的神光吐口痰,刑罚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神光独坐在摆摊区中,人群在他周围,默契的制造了一处空缺的圆。 没人帮他,没人上前,没人理会。 我狩来的虎皮,我只是不愿意被抢,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神光孤独的坐在空心的圆正中央,他的手按在地上,手指憎恨的插到了泥土之中。 他想不明白。 也可能是那个答案太残酷,他不愿意明白。 (本章完) 第207章 金山:玉楼,你知道莽象变法究竟要 第207章 金山:玉楼,你知道莽象变法究竟要怎么变吗?(1.08w) 如果王玉楼能是轻易被看懂的人,他早死在红灯照战时经济体系搭建的过程中,成为莽象成道的代价承担者之一了。 副盟主的话还没说完呢。 “人心可用啊,看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变法了,红豆道友,你说是吗?” 人在仙城,刚刚上任仙盟副盟主。 至少看起来是一人之下,一万万修士之上。 但遇到了点小麻烦——十二名‘下属’都是紫府修为,而王玉楼的修为只有筑基。 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十二名紫府下属有多难调和,变法的推进有多大的阻力,直接和王玉楼的紫府机会成正相关关系。 保守派已经压着群仙台过了变法决议,小王背后站的是以太和水尊、青蕊、天蛇等为代表的仙盟保守派。 没什么好怕的,你余红豆是师国州的紫府真人,我王玉阙还是筑基巅峰的紫府真人呢,大家谁比谁差了? 听到王玉楼向余红豆如此发难,颜康那平静的表情终于是起了波澜。 这王玉阙有点意思,是个聪明人。 完全放弃了阴谋下的反击,直接顺势而为。 把余红豆坑的众人嗷嗷叫的行为,定性为‘大家期待变法期待的迫不及待’,反手将了余红豆一军。 王玉楼的应对不是拍脑门想出来的,以余红豆身着灵器法衣的样子来看,她也就是个牛马,可能还不如老李地位尊贵呢。 但凡她有点实力,至于冲锋在前做炮灰? 判定为沙包,必须重拳出击! 看着王玉楼那聪明和冷峻的眼神,余红豆心中一叹,红唇轻动,道。 “是有点迫不及待。” 冲锋可以,但找死的不行。 仙盟天下五十分,保守派仙尊们占三十有余,王玉阙是莽象的人,莽象是保守派推出来的人。 或许会有人成为王玉阙的真正变法阻挠者,但余红豆不愿意,至少不愿意成为第一个明面跳出来的那个阻挠者。 会被挤死的! 然而,王玉楼竟还不放过她。 跟着莽象混,就是再好的人,这么多年被莽象折腾下来,在内斗上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好,人心可用! 来群青原前,师尊和我说,仙盟内的酒囊饭袋太多了。 我就想,不能吧,仙盟那么多修士,能都是酒囊饭袋? 今天看到了红豆道友,才知道是什么是巾帼英雄。 红豆道友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变法,又身处仙盟中心,肯定对变法很有观察。 如今,我刚刚上任副盟主,对仙盟中的情况也不了解。 所以,想听听你这位仙盟的紫府真人、仙盟万里坊的坊主,对变法的想法。 红豆道友,说说吧,不要有顾虑,放心说,大胆说。” 装傻有装傻的好,王玉楼当然知道仙盟的沉疴在哪。 仅仅是仙盟中各个职部的头头脑脑来迎接他上任,就能聚集起来三百多人,仙盟冗员之严重,由此可见一斑。 针落可闻的安静,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天空中,几百名仙盟核心层的修士眼观鼻,鼻观心,他们明白,余红豆惹了不该惹的人。 修为不如人? 王玉楼是一点都不带怂的,上来就硬干紫府。 他完全不把余红豆所谓的比他高的紫府修为放在眼中,直接拿仙盟副盟主上任不懂情况,压着她必须‘迫不及待变法’一把。 变法很急,红豆道友,你说一下哪里需要变。 能成为紫府的存在,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时俊杰,来自师国州的余红豆能拿到万里坊坊主这个肥缺位置,其人自然不是什么蠢货。 她思量片刻,便清楚的意识到了王玉楼这套反客为主,直接定性‘迫不及待’的意义所在。 而她适才给的微小的服软,更是被王玉楼直接咬上,成为了突破口。 “玉阙道友,我对仙盟的问题也不是那么了解,就说说自己在万里坊的经验吧。 万里坊是服务仙盟众多大修士的职部,任务繁重,大家都勉力而为,才能勉强满足需要,但已经四次没有涨过财算了。 变法的当务之急,当是增加万里坊的财算,从而更好的服务仙盟的诸位同道、仙尊!” 王玉楼反客为主,余红豆也反客为主。 你问我变法怎么变? 当务之急是给我的万里坊加钱! 金明度听的眉头直皱,她感觉王玉楼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然而,面对余红豆,王玉楼的眼中只有笑意。 他眼中,似乎有种奇怪的意味?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余红豆注意到了王玉楼眼中的不对,很少有筑基修士敢如此直视她,这令她有一种被人盯上的紧张感,以至于她不安的捋了捋头发。 所有人都在等王玉楼如何应对,王玉阙刚刚到仙城就同余红豆针尖对上了麦芒,这种好戏,平时可见不到。 而且这不止是好戏,也是事实意义上的斗法,王玉楼是仙盟的领袖层,余红豆是仙盟的核心层。 他们这类修士,站在仙盟这一疆域辽阔的修仙者统治机构的中央,只要不在内斗中输掉,就不用考虑拼命的事情。 而两人当前的‘斗法’,已经达到当下时代仙盟高层最激烈的内斗层级了。 保守派变法小将王玉阙,变法派冲锋炮灰余红豆,两个派系,于他们的暗斗中,在此刻发生了事实上的碰撞。 颜康更是把王玉楼接下来的应对,看做了对他水平判断的最好窗口。 余红豆的反客为主,其实很不好推脱,她给的理由够‘正确’。 变法的大义和大修士的利益都被她照顾到了,但唯独没有照顾到新任副盟主王玉楼的利益. “好,红豆道友给了个好建议啊,就是要服务好诸位同道,各位仙尊! 那仙盟变法,就从改组万里坊、增加万里坊财算为肇始!” 王玉楼此言一出,余红豆就知道自己输了。 人家王玉阙从头到尾,都不在意她给的建议是什么。 他大概率等的,是她的建议。 她只要给了,王玉阙就会听! 至于落实的是好是坏,王玉阙不在意。 他就是想把自己和他一起,架在火上往死里烤,从而把他的狠厉展示给所有想要阻挠他的人看! 这是杀敌八百,但可能自损一千的招数。 畜生! 纯畜生! “盟主,改组万里” 余红豆想要补救,她被仙盟任命到大天地内空耗寿命已经够倒霉了,如果王玉楼上任后要先拉着她打从而试图打开局面,那她的倒霉程度估计要翻好几番。 “谨遵盟主法旨!” 颜康及时的起到了带头鼓掌的效果,在他的提醒下,所有倾向于保守派的修士们都纷纷开口,确认了王玉楼给出的方向。 说到底,王玉楼先动万里坊的思路其实没啥大问题。 万里坊坊主、变法新锐余红豆亲自建议,还能照顾到仙盟大修士们的利益,在阻力上天然的小。 同时,也能帮王玉楼在动态的博弈中先找到一条可以破局的可能性路径。 怎么看,都是有可行性的。 “哈哈哈,不用这么严肃,走,我们一起到仙城群仙台上看看。 早就听说,仙城中的群仙台,和真正的群仙台一模一样,可惜一直以来无缘一见。” 一边说,王玉楼一边走,在颜康的带领下,保守派的修士们纷纷跟上。 到最后,余红豆只得从无奈中接受了现实。 什么现实? 为派系冲了一下,然后被对方咬上了! 麻烦 这就是代价,是余红豆的代价,也是王玉楼的代价。 如果说莽象的得道债还没还完,那王玉楼现在的情况,是在提前还自己的‘开紫府债’。 天地顶级势力稳态对峙,格局长久的稳定,这个时代的修士想要成道,只靠搏命是没出路的。 要创造价值,为那些已经上了车的大修士们创造价值。 如此,方才能有真正的机会。 —— 王玉阙在为自己的还没开的紫府还债,莽象也没闲着,他也在还自己得道时欠下的代价。 伏龙观下,观气坊。 不告而至的莽象仙尊没有通知伏龙观的白须将军,他穿梭于观气坊中,用神识探查着此地的各类灵材价格,从而分析着如今梧南、仙盟的局势。 对于大天地内的所有顶级势力而言,照顾到自身统治基本盘的利益是其维持统治的唯一根本性原则。 这里的统治基本盘不是那些杂草一样的凡人和底层修士,而是紫府,甚至不是紫府——只有金丹。 金丹仙尊们在意的,也往往都是利益,因为利益是最直观的,比那些虚头巴脑的存在更具有现实性。 想要照顾到顶层的利益,就要分配好势力内的资源。 怎么看资源分配的具体情况? 就像莽象这样看。 少年仙尊行走于人潮,恬然闲适的像个超脱的存在。 但是,他距离超脱还是差了半步的。 “混账!” 神识扫了一圈,情况也掌握的差不多了,莽象却忽然骂了一句。 我们尊敬的仙盟盟主大人为什么会骂? 因为,群仙台上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没和他说实话。 观气坊内的物价水平和红灯照类似,都与群仙台上共同确定的‘事实’相去甚远。 红灯照是冷清,战时经济体系取代原有的红灯照-仙盟经济体系。 王玉阙派出的中线镇守府各地方风闻司,起到了润滑贸易的作用,叠加战功兑换体系和灵石流通体系的双轨制,才维持住了冷清但不崩溃的局面。 伏龙观不一样,这里热闹的过分,繁华的厉害。 红灯照是假在情况其实比群仙台掌握的更严重,伏龙观假在没和群仙台上的大修士们说实话。 莽象理解,他可以伏龙观想要多截留一部分资源的行为,但他无法接受。 享受着仙盟的庇护,交保护费时却弄虚作假,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但这还不是他骂的原因,白须将军的底线有多低他很清楚,有预期。 莽象看到的问题是,仙盟已经稳定统治了四千多年了,正在奔向五千年。 但仙盟建立的这套秩序,依然无法很好的落实到各州的具体宗门内。 如此这般,可能会是他变法的最大阻力,甚至保守派内部某些仙尊的宗门都可能不配合。 没有统一的发力方向,变法的事情在内斗压力下,就有可能虎头蛇尾。 到那时,莽象成道欠下的债,就不好还了。 这,才是莽象不满到开口直接骂的原因。 仙盟搞了这么多年,越搞越不行,到处都是雷,我还怎么变法? 金丹仙尊也不可能知道所有事情,他之前看到的东西很多也是别人编出来糊弄他的。 今日在观气坊内走了一遭,莽象才对地方大宗与仙盟统治秩序的对抗有了更具体的认识。 不是红灯照在对抗,而是所有大宗都在对抗仙盟的秩序。 “白须,不用在我面前藏头露尾,出来吧。” 忽然,少年仙尊止住了脚步,不满的开口道。 一条成年人手臂长,筷子粗细的小龙在观气坊街边的一处房梁上显出了身形,它于虚空中游动,三下两下就到了莽象身侧。 “我是知道你来肯定没好事,说吧,又憋什么坏水呢?”白须将军道。 “变法已经开始,但青蕊道友不放心,她让我亲自来和你谈谈。 天蛇已经答应了支持我变法,红灯照、天蛇宗、莲仙城,再加上你们伏龙观,我们就能组成一个变法的先行区域。 从梧南西北角开始,然后推行到整个梧南。” 莽象亲身到场邀请,此中的重视,白须将军懂。 群仙台上的争执是工作,多挣点资源才是生活。 这点,金丹仙尊也一样。 在仙盟,所谓的保守派可以强力推动变法,所谓的变法派可以摇身一变反对变法,很多事没有所谓的永恒,无常才是永恒。 莽象的诚意到了,白须自然是能谈的。 “你们能给我什么,杀人简单,但我怕你们坑我。” 莽象笑着点了点头,道。 “自然不会戕害道友,将军,我的计划是先杀两成,然后开始小范围推广。 小范围推广后,再杀一成,如此就还剩七成,如果那些人不愿意跟,我们也不会伤筋动骨。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死的人多了,门下修士的质量反而会上去。 大浪淘沙,淘出来的都是金砂,看似少点,但更好用,实力上的损失也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白须将军沉默着,没有回答,这位妖神思量许久,反问道。 “你还是没说能给我什么。” 莽象心中大定,他明白,白须终究是被拿下了。 保守派在群仙台上的投票是有意义的,从多次议金丹到变法仙盟,莽象一次次的证明了他有能力凝聚起仙盟保守派的团结。 而当仙盟保守派团结起来时,白须将军就会怕,怕真打内战,自己跟着变法派被保守派爆杀。 甚至,这才是白须将军答应青蕊和莽象的‘入伙邀请’的核心原因,而不是他多看好变法的前景。 至于继续要回报,其实也是必要的,白须将军需要感受到莽象以及天蛇、蛙皇、烛照、青蕊的诚意。 “变法的两条线,其中的重要一条,便是裁撤仙盟冗员。 但这个裁撤,注定是个复杂过程,很多时候难免有过犹不及的情况。 加入我们,我会在仙盟剪除冗员的过程中,把一定量的伏龙观弟子放进去。 白须,我知道这个价格你不一定满意,但我们也不是必须需要你。 多一个金丹仙尊当然好,但少一个也没那么大影响。 说到底,大家是合则两利,又不是让你吃亏。” 白须将军沉默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少年仙尊于伏龙观内信步而行,也没有催。 到了他们这一步,阴谋已经没那么有用了,有是有,但门槛极高。 多数的时候,都是阳谋。 ‘以莲仙城为核心,组成一个变法的先行区域’,真的只是为了变法吗? 白须将军只是坏,不是沙比。 它太懂博弈的复杂性和叙事的虚幻性了,更明白仙尊们的游戏中,该遵循怎样的游戏规则。 “你们是不是真想打内战? 所以要拉拢我们三位龙王?” 白须将军问道。 仙盟六州之中,有三位龙王,五位龙种妖神。 三位龙王分别是梧南的白须将军,湖州的金谷园神尊,崇仙州的仙龙王,白须将军走单帮,另外两位都各有一名龙种妖神做臂助。 在白须将军看来,保守派简直太可疑了,怎么看都像是在为不远的将来会发生的仙盟内战打基础。 “当然不是,谁都不想打,我和你说句实话,恐怕水尊都不想打。 稳定了几千年,大家在仙盟的秩序下安安心心的修行多好,完全没必要生乱。 仙盟乱,外人会高兴,不符合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对于余红豆而言,冲锋可以,但不能冲的太过。 对于保守派众仙尊而言,打内战牌可以,真打不行。 对于仙盟而言,内爆其实也可以,但仙盟不能是顶级势力中第一个内爆的。 很复杂也很简单,绝对的利益逼出了可怕的能够吞噬天地、逼疯天地的金丹仙尊们,也塑造了他们在抉择上那种接近绝对理性的抉择趋势。 无法适应这种现实性的人,是不会有机会成为金丹的,早就被更畜生的存在给淘汰出局了。 “那你们想做什么? 别告诉我,你们是真打算变法。 变法也会生乱,也有可能导致内战。” 莽象得道,是被大天地诸多顶级势力中的老登金丹同意的。 毕方支持他,罗刹和黄衣佛支持他,但这三位只是露面的三位,其他顶级势力内,莽象可能也勾兑了。 这件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可莽象很多时候,又表现的诡异。 所以变法派才怕他变法搞的仙盟大乱,于变法之议时挑明了莽象证金丹过程的不对劲。 “天地如棋盘,你我已经得证金丹,当然不算棋子。 但很多时候,我也要以身入局,去争一争属于我的天命。 白须,不要怀疑,我是全心全意的打算变法的。” 少年仙尊的语气平静,再一次踏足那汹涌的浪潮,何足畏也? 要么不下场,下场,我莽象就是冲着赢去得。 我入局,必胜无疑! 白须将军又是好大一阵沉默。 很难选,真的很难选。 莽象亲身来此邀请,青蕊、天蛇、烛照、蛙皇等在其背后鼎力支持 “好,我答应你们的邀请。” 变法派中坚力量之一,伏龙观白须将军,拿下。 白须的承诺当然是狗屁,但天蛇宗联手红灯照和莲仙城,有实力让白须信守承诺! —— 溪竹和颜康并肩而行,王玉楼拉着余红豆走在前面。 他正兴致盎然的和红豆真人讨论,如何更好的让万里坊服务仙盟的大修士们。 “万里坊中有四百七十五名在册修士,其中,筑基期的执事一百九十四人,其余为练气行走。 这些人,四分之一在仙城,剩下的都在下面的六州内。 若是盟主真打算把万里坊作为变法的肇始,红豆自然愿意配合。 可四百七十五人,人人都各有职分,已经很少了,否则也不会被道友们指责万里坊送货速度太慢。” 余红豆办真半假的扯着淡,还假惺惺的表了番决心。 “不裁人,我们加人,万里坊是服务诸位道友、仙尊的地方。 大修士们在万里台中交易,万里坊负责于仙盟内送这些交易的东西,效率很重要。 我计划先加一百人,够用吗?” 王玉楼是给余红豆支持的,不是来搅事的。 把她架火上烤是一方面,可王玉楼也需要让万里坊成为真正的突破口。 变法难,裁人难。 不过,只要找到方向,就能打开局面。 莽象给王玉楼的任务是摸清楚情况,为他上任后的正式变法做准备。 但小王要的是超额完成任务! 可王玉楼又不好在仙盟直接裁人,而余红豆给他送来了枕头——不是余红豆故意的,而是小王太懂机变了。 不好裁人怎么办? 先加人,加到多到溢出的地步,财算上也向万里坊倾斜,各种功劳都给余红豆扣上。 逼的余红豆被其他职部骂,然后再遵从‘民意’对人多到溢出的万里坊动刀。 这一招,王玉楼熟悉,他此生的第一个对手崔定一,以前就对他用过。 扩大化,然后顺势而为。 万里坊动刀后,其他的职部就也好动刀了。 当然,当然,这个过程肯定没这么简单,但王玉楼什么时候怕过难了? 到他这一步,困难已经不是问题了。 就和他曾与王玉安说过的那样,仙盟和大宗用筑基们做具体的面对修士们的统治层,是因为筑基们好控制,不会有独立的人格。 王玉楼作为筑基巅峰的仙盟领袖人物,修行上完全不用担心,所有寻常修士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资源,他都唾手可得——比如偷天宝勺。 但他真正的难题是,自己的紫府该如何开。 再具体点,如何成为被派系、被宗门、被莽象认可的紫府? 变法! 做好变法! 副盟主的位置不是白拿的,王玉楼是必须做出成果的。 饼,莽象画了,而且群仙台都同意了,大概也是真的。 所以,王玉楼目前阶段的修行重点,还真不是什么神通乃至于窍穴,甚至都不是炼道。 宁芊芊的神通再强,于空空真人的‘蝶入红尘’之下,也要化作肉泥。 牧春泽开紫府开的多轻松,可到头来,居然是被端上桌当材料供体的命运。 紫府大修中,多少人精通炼道,但炼出来的法宝连材料的成本都兜不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修真修到的成果,要求王玉楼,必须适应这个特殊的时代。 或许未来会出现那种松快的时代,上升的路不像现在,被焊的死死的。 但现在还没到未来,王玉楼活在当下。 “一百人?” 余红豆有些没绷住,莽象变法要裁人,你王玉阙上来就加人 用腚想都知道有问题。 “太多了,盟主,十个就差不多了。 仙盟的财算紧张,我们万里坊修士当与仙盟共度时艰!” 红豆真人的心有些累,她很想说一句我一个都不要。 但她没有任性的资格,走到这里不容易,不能成为沙比,然后被放弃。 王玉楼的盟主之位是实打实的,副盟主也是仙盟盟主,他背后站着的是保守派众多仙尊。 余红豆敬的不是王玉阙,而是莽象,是明诚,是青蕊,是太和水尊。 豆蒸,要讲方式方法。 王玉楼今天对她如此‘重视’、‘礼遇’、‘认可’,她真没法撕破脸。 这里就能体现出王玉楼的手段了。 上任仙盟伊始就被人下绊子,明明是个被动的事情,但他一点点腾挪,现在反而是余红豆开始被他上压力了。 紫府的修为? 抱歉,保守派仙尊们要变法,你不想忍也要忍! 因为,即便余红豆有紫府的修为,在变法的理念之争中,也随时有可能成为肉泥! 带人迎我三天三夜是吧? 老子送你上烧烤架,上大火! “你不说万里坊任务繁重,大家都很努力,才只能勉强满足万里台上交易、运送货品的需要吗?” 王玉楼笑眯眯的反问,而且还是二连问。 “难道是红豆道友不愿意让外人进你的万里坊?” 余红豆沉默了。 话是她自己说的,现在只是稍稍表现了不让塞人的意思,就被王玉楼扣了‘你的万里坊’的帽子 恶心! “万里坊是仙盟的,不是我的,盟主的点拨,红豆明白。 只是选人用人,流程复杂,盟主刚刚上任,红豆担心盟主被人所利用啊.” 别揍我了,你就是想塞人,也会被人利用,明白? 王玉楼笑着点头,道。 “哈哈,行,我记得选仙司司印为长水道友。 长水道友,长水道友,来!” 在余红豆的瞠目结舌下,王玉楼一边走一边办事,当即就把选仙司的司印长水给喊了过来。 长水,湖州的紫府,太和水宫的修士,水尊门下的牛马,也是位女紫府。 风姿和余红豆不相上下,但两人的风格有一种南辕北辙的差异。 外表双十年华的余红豆,搭配她那不知深浅的火法,整个人给人的观感显得极其旺盛,有种蓬勃的生机。 而修水法的紫府,会有一种温润感。 相比于余红豆,长水修为更高,人也温润的厉害,一颦一笑间,尽显娴雅的风韵。 “玉阙道友,可是有什么问题?” 说着,长水还警惕的看了眼余红豆,她和颜康类似,都是王玉楼的‘自己人’。 很多事,细想就能意识到问题。 仙盟的法度下,需要到各个职位上耗寿命的紫府多了,职位也多。 可莽象变法的节骨眼,坐在仙盟选仙司司印位置上的,偏偏是太和水尊门下的紫府。 从这一点上看,莽象变法是真的得到了保守派支持的,这也是王玉楼敢于相信莽象这次给自己画的饼没问题的原因。 他现在既是给莽象做事,也是在为派系的利益和诉求冲锋。 莽象可能会失约,但仙盟保守派需要讲规矩,王玉楼冲的好,他的紫府自然能得到保守派的支持。 “在红豆道友的提醒下,我打算为万里坊加人,但似乎仙盟选人的流程有些复杂?” 长水微微愣了一下,心思电转,斟酌着答道。 “仙盟的选拔体系,湖州的,师国州的,崇仙州的,等等. 嗯,我们是从仙盟六州禀赋最顶级的修士中,优中选优。 于前三分之一的修士中,再选拔出了最优秀的、品德最高尚的、最有服务修士之心的为仙盟成员。 他们的才能都是最好的,因此,这批修士选拔起来,自然复杂些。” 从各地豪强中选天骄,入仙盟总部仙城任职,需要照顾到各州大势力们的利益,很难选。 小王,这套体系你不能上来就动,你听懂了吗? “明白了,那我们不走这个流程,雇佣些修士帮忙干活,应该不难吧?” 王玉楼略一思量,看向长水。 前往仙盟总部群仙台的队伍停在了半空,因为盟主大人停下了。 长水感到了压力,群仙台上明明说的是裁撤,余红豆也是故意找茬,但现在,王玉楼又要加人. 娴雅的女真人在王玉楼的妙手前,似乎有些没跟上趟,她面色微微有些涨红,小心的试探道。 “您想要不难,还是想要难” 王玉楼摇了摇头,道。 “明白了,咱们改日详议,走,先去群仙台。” 长水当然知道王玉楼想要不难,她那么问,是因为她认为应该难 总之,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王玉楼这个副盟主是难的。 连他理论上的盟友,来自湖州的长水,都不完全支持他。 可双方的矛盾如此简单的就暴露在了余红豆面前,这让王玉楼感觉有些荒诞。 或许,这就是仙盟水深? —— 仙城中的群仙台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大殿。 让群仙台大名鼎鼎的,是入主群仙台的仙尊们,而不是群仙台本身。 王玉楼的就任仪式便是在群仙台内举行,流程相当简单,他毕竟只是个副盟主,不是盟主。 搞那么大,不合适。 当他穿上‘六州同’法宝法衣后,他的仙盟盟主之位,自然没人敢反对了。 顾启朗的消息少有的出现了错漏,王玉楼的盟主法衣‘六州同’并非特制的。 它是金丹仙尊们入主群仙台后,仙盟赠与的法衣,算是仙盟金丹仙尊们的‘制服’。 人群中,看着以筑基修为,身着金丹仙尊制服法衣的王玉阙,陈养实的心中也燃起了某种渴望。 会是我的机会吧? 述法司,变法绕不开述法司的。 这是王玉阙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 方心虔没什么想法,他跟在颜康的屁股后面,向王玉楼躬身一拜,道。 “盟主,您的盟主大印炼制工作,我们已经准备了三十五种方案。 还请您选一个,而后我们从六州联系炼道精深的真人为您炼制。” 炼道,炼道,王玉楼修了很久的炼道。 可紫府级的炼道大师,在仙盟的秩序下,也要为他服务。 看着方心虔递过来的图册,王玉楼心中有些感慨。 自己的成长速度,显然超过了玉如意能帮自己的幅度。 仙盟的所有紫府炼器大师,他有需要,都能请到,而且副盟主大印的炼制还不用王玉楼掏钱。 玉如意的作用很大,但他暂时还真用不上。 或许,等未来天地再乱时,王玉楼可以凭借炼道的非凡,为门下大批量的制造紫府。 那时候,玉如意才能再次大展拳脚。 “第二十七款吧,混元法印,上品法宝还是有点低了,我能不能自己加些,请炼器的道友,为我炼件极品的法宝?” 王玉楼看向颜康,颜康才是第一个出言帮自己的‘自己人’,比有小心思的长水真人贴心多了。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不用您出钱,我们几人就能决定。”颜康笑着解释道。 “仙盟的日常工作,以往都是由我们十二人共同主持,多数时候各管各的,大事投票决议,规矩和群仙台上类似,只是简单些。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总归还是需要群仙台通过的,仙城的群仙台中就有群仙台秘枢,可以随时与群仙台联系。 不过吧,为副盟主大印多批些资源不算大事,我看也没必要通知群仙台。 另外,群仙台上的意思是,您作为仙盟有史以来的第一名副盟主,一票可抵两票。 至于莽象仙尊,则是一票可抵四票。” 仙盟十二名紫府中,保守派和变法派各占其四,中不溜的占四,王玉楼的两票,确实够他通过自己想要的决议了。 当然,他也不能太挖仙盟的墙角,他是为群仙台上的保守派大佬推进变法的,不是来找死的。 “投票的话,现在就能开始吗?” 王玉楼办事的雷厉风行让颜康非常满意,变法就得让这种人来搞才行。 变法是保守派的大事,王玉楼有任务,颜康也有追求,大家想更进一步的心都是一样的。 “当然,不过筑基们都散了吧。” 坐在仙城群仙台的上首,王玉楼默默地看着筑基们有序离开,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用筑基,是因为筑基好用,不会有独立人格。 但仙盟目前最大的问题,也是用筑基。 筑基之间的差别太大,同样是筑基,有的人在前线拼命,有的人在红灯照内做执事,有的人在仙盟核心层中做司印 变法,变法,究竟要怎么变,变多少? 莽象没有和王玉楼提,顾家也不知道群仙台上商议的详细变法内容,王玉楼接到的任务只和裁撤冗员、剪除枝叶有关。 “同意!” “同意!” “同意!” 十二名紫府,连带颜康、余红豆、长水在内,很快就投完了。 全部支持。 不就是点材料费么,副盟主上来就架着余红豆大火豆蒸,大家也不想步入余红豆的后尘——要讲方法。 反而是王玉楼的表情有些玩味,他开口道。 “我自己理当投自己,但现在,大家十二票支持,我就投两张反对吧。 不然,显得我好像上任就搞特殊化似得。 变法之事,关系着仙盟兆亿生灵的未来,关系着仙盟一万万修士的未来。 没有副盟主和司印、转运使、坊主的区别,大家都是仙盟的一员,在位格上是平等的。 我很期待,诸位道友与我一起努力,更好的推进变法。” 所有人都支持,这种局面最危险,不过小王其是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向道而行便是。 “十二比二,过!” 极品法宝混元副盟主大印,拿下! —— 忙碌了一天,王玉楼终有了闲暇。 金家为金明度准备的豪华府邸终究是没用上,仙盟副盟主的府邸更豪华。 王玉楼直接住进了接待仙盟金丹仙尊们的‘群青馆’。 群青馆中,小王忽然遇到了今天的最大难题。 “我喜欢哪一个? 她们两位都是可敬的前辈,我哪里有资格挑?” 金明度今天那叫一个望眼欲穿,王玉楼明明刚来群青原仙城,刚刚上任。 偏偏就和师国州的那个老女人搞得了一起,愣是‘相谈甚欢’的走了一路。 和余红豆缠贴靠还不算,王玉楼后来又和长水真人眉来眼去。 饶是金明度知道自家相公是个金龟婿,也依然有些吃味。 当然,明度这姑娘理解王玉楼这类非凡的修士需要娶功能性道侣的特殊点,所以她最多暗戳戳的阴阳两句就算了。 不过 ‘你在乱说什么? 这种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不要再有下次!’ 王玉楼心心念念的金山老祖来了,上来就先训了明度一顿。 人家小王正是飞黄腾达的时候,你金明度要是拎不清,我们金家就换个筑基女修送给王玉阙! ‘老祖,明白!’ 王玉楼惊讶的看着妻子,你喊我老祖干什么? 金山的传音他听不到,但他是能听到金明度的传音的。 不过,差不多是瞬间,王玉楼就意识到了是金山来了。 “老祖,您来了吗?”环顾四周,小王恭声问道。 金山推开群青馆内王玉楼和明度房间的门,直接走了进来。 “群青馆是住金丹的,故而虽秀丽奢华,却无任何阵法。 玉楼,你和明度在此居住时,当小心些才是。” 说着,金山看了明度一眼,明度当即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金山对族中后辈有感情,但不多,略强于他对敌人的感情吧。 若非如此,他当初也不会把金明度许配给王玉楼。 “老祖,今天.” 王玉楼简单讲了讲自己今日的诡异遭遇,从大天台山赠宝,到余红豆发难、群仙台加衣,事无巨细。 金山是仙盟直属的紫府,群青原仙城以及仙盟中的水再深,金山也能看清楚大半。 可以说,王玉楼在群青原中,最大的臂助其实就是金山了,因此和金山某算一下变法、就任的事情,也算合适。 “都是小事,余红豆我不熟,但她掀不起大浪,否则也不会冲在前面。 你要小心的是长水,她只是看起来不起眼,不是真的不起眼。 到紫府层级,长水的不起眼可能是刻意保持的结果,她很聪明。 但她故意装傻不帮你,这点不太寻常。” 金山顿了顿,用金黄的眸子看着玉楼,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金铁之声交鸣,似是某种恐怖正在接近,但其实只是金山在说话。 “玉楼,你知道莽象变法究竟要怎么变吗?” (本章完) 第208章 他永生不死 诸劫不灭 天地独尊 横压 第208章 他永生不死 诸劫不灭 天地独尊 横压万古,但(1.04w) 事实是一回事,事实背后的具体利益驱动脉络是另一回事,被喊出来的口号又是一回事,它们三种东西。 金山的提醒王玉楼听懂了,长水的装傻——事实,是有问题的。 长水给出的选拔原则——口号,更是扯淡。 其中的实质在于——背后的具体利益驱动脉络,保守派第一山头太和水尊对变法的具体态度! 尽管如此,对于金山忽然提莽象变法具体内容的问法,王玉楼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祖师变法的具体内容好像一层雾气。 顾家茶楼没有情报,李海阔也不知道,王玉楼问祖师,祖师只说让他为裁撤冗员做准备。 从感觉上,似乎有一点刻意隐藏的意味。 “还请老祖不吝赐教。”王玉楼麻溜问道。 他一点都没把金山当外人,以前两者是投资和被投资关系,现在他和金山是盟友关系。 在这个利益维度下,努力跟上王玉楼脚步的明度,不过是个纽带罢了。 个人的努力,在时代的大势下就是如此的无力。 王玉楼借着时代的大势,走到了绝大多数紫府都可望不可及的位置。 仙盟的盟主类似于红灯照的掌门,就是个跑腿、办事儿的大管家,但这个大管家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 在红灯照中,王玉楼和易走日这类核心弟子有资格不做掌门,其他人则是想做都坐不上! 金山看着王玉楼,低声道。 “莽象变法的核心,是杀人。 一万万修士太多了,仙盟的大修士也太多了。 但大修士数量不好裁,大家辛辛苦苦修上来,不想成为代价。 所以,莽象提议,从下面开始动刀子。 红灯照对对抗天蛇宗五十年,玉楼,你打的好啊。 红灯照的五十年防御,充分证明了七成的势力也能轻松防住十成的势力的攻击。” 七成的势力是红灯照,十成的势力是天蛇宗。 王玉楼的脸色变了,惊疑和茫然在他的脸上涌现。 他万万想不到。 这谁能想到呢? 莽象变法的核心是杀人。 而莽象变法能推行,居然和自己还有关系 自己在前线殚精竭虑、夙兴夜寐的奋斗了五十年。 却给仙盟众多底层修士奉献出了‘被批量清除’的恐怖结局。 祖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一切的? 仙尊的棋局,王玉楼以前以为自己看得懂,现在他又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懂了. 见王玉楼的表情失控,金山没有安慰或者鼓励,只是平静的补充道。 “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定下的原则,不让你们、不让下面知道变法的实质。 就是因为变法的实质是杀人,大量杀下面的人。 莽象这么做,符合群仙台上大部分人的利益。 保守派严令封口下,谁都不敢乱说。 故此,外人才不明就里,只知道变法是为了裁撤冗员。 实际上,裁撤仙盟的冗员又能裁撤多少? 最多五万,十万就顶天了,裁这点人又能创造多少利益? 重点,是清除三千万仙盟底层修士。 三千万人空余出来的资源,可以反哺群仙台上的你我。” 一个人是数字,一万个人是数字,三千万人也是数字,几百亿人也是数字。 清除三千万仙盟底层修士,短短一句话,背后是无数修仙家族的兴衰,是数不清的宗门的破灭。 怎么可能只死三千万,有人死,有人生。 死一个练气,就有人在其他地方晋升练气。 一个小势力的毁灭,就代表着多少凡人与之一起陪葬。 清除是个算不上漫长,但绝对不短的过程。 这个过程中,连带凡人算上,死几百亿,上千亿人都是有可能的。 王玉楼抬头望向被群青宫阻挡住的青天。 他很想问问,天道有常或无常。 这些大修士敢于造下如此杀孽,就没有什么存在管一管吗? 青天没有回答。 “老祖” 王玉楼喊了金山一句,抬起左手,两根手指指了指头顶。 金山笑了笑,也抬手,他那金铁铸就的巨手上当即闪起了一点令人思绪迟缓的紫光。 “说吧,其实你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可遮掩的。 莽象和保守派给了你一个机会,把握好这个机会,帮他们把变法推行好,你的紫府自然不会是问题。” 这话说得,小王无奈一笑,问道。 “老祖,您是哪一派的?” 仙盟保守派和变法派是极其笼统的划分,就和红灯照内的莽象派、烛照派一样。 作为仙盟直属的紫府,金山当然也是保守派的,但保守派中的山头多了。 湖州的太和水尊是一派,梧南的青蕊是一派,群青仙城的苍山仙尊也是一派. “哈哈哈,我当然和你是一派的,咱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嘛。”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金山能说出这话,也是有实力的,至少在厚黑方面有实力。 “当然,除了你之外,我还有些好友。 其中有紫府、有金丹,我们这一派,应该叫仙盟派。 仙盟发展的好,我们就也跟着好,仙盟如果内战,我们就麻烦了。 对于变法,他们是不支持的,但不敢反对。 不过我自然是支持你,嗯,也支持莽象。” 不同的大修士有不同的基本盘,其中有些存在,基本盘很特殊,比如神光的基本盘是仙盟和仙国的对峙关系等。 金山这批仙盟直属大修士,在六州内没有排得上号的势力,属于靠着仙盟吃大锅饭的。 他们不支持变法,是因为变法会裁人,从而影响他们的利益。 “穷海也是您的道友吗?” 金山点了点头,道。 “对,三名金丹,二十三名紫府,我们吃不饱啊。 莽象不简单,一边裁仙盟的人,一边杀底层修士,背后还有太和水尊等人支持,他是势在必得的。” 莽象势在必得,王玉楼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当初,小鱼曾明言,莽象把自己证金丹折腾的如此复杂,大概率会在得道后开启他的扩张。 但就连小鱼也没想到,莽象的扩张方向居然是以身入局的推动仙盟变法。 只能说,金丹仙尊也不是万能的,他们的对手和竞争者也是金丹仙尊,这种博弈环境下,自然难以做到算无遗策。 紫光流转,映的群青馆内那些豪华的装潢忽明忽暗,王玉楼沉思良久,幽幽道。 “老祖,师尊成道的代价,一定是还没支付完的,仙盟中的大修士们,就不怕师尊乱来? 红灯照是抵挡了天蛇宗五十年,甚至还成功的发动了反攻。 但红灯照才多大,而仙盟又有多大,红灯照的经验,能简单的嵌套到仙盟层面上广泛推行吗?” 跟着莽象混,王玉楼感觉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有了。 祖师玩的太大了,他已经跑的很快,但依然有种跟不上的吃力感 “难说,玉楼,你要想想其他顶级势力内的紫府啊。 我如今也是紫府巅峰,如果我是仙国修士,想要证金丹,我也怕被人抢道果。 莽象这次做的最好的,可能就是建立了一种互相尊重的机制。 大家别抢,按势力内的分配去证金丹,如此,方可长长久久的稳定下去。 你虽筑基,但穿的甚至是‘六州同’,比我们紫府的‘长生仙’法衣还要高一个层级。 对你我而言,稳定的意义比什么都强。 另外莽象变法能不能成,能成到哪一步,不是你能决定的。 长水不给你面子,看似只是长水的问题,其实是你面临的一类问题的第一次展露。 红灯照的经验能否推广,和你没关系,你要做的,只是把变法一点点推进下去。” 莽象的代价可能没那么高,王玉楼的任务可能也没那么‘真’。 金山的话很有意思,极其接地气,差不多属于每一句都是真的的水平。 老金这是把王玉楼当自己人了。 王玉楼轻轻颔首表示明白,而后略有期待的问道。 “老祖,您如今紫府巅峰的修为,距离证金丹还需要多久?” 感情是没有的,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但毕竟有合作基础。 而且,金山在畜生程度上,也远远比莽象拟人。 怎么看,金山都像是个更好的擎天白玉柱——至少是对王玉楼而言。 金石巨人摇了摇头,明明是金石交鸣的声音,但偏偏被他说出了惆怅。 “等。” 他需要等。 “等多久?等什么?” 金山需要等,王玉楼理解,但他实在好奇——金山若能证金丹,小王的局面就立刻不一样了。 “等下一个大时代,等再次乱起来,等这漫长的稳定期过去!” 明明仙盟直属的紫府需要仙盟稳定,但对于金山个人而言,证金丹的机会只在稳定破灭之后。 个人的利益在某些时候,竞也可以是不一致的 到此为止,王玉楼已经有了两个在下一个大时代有机会成尊的靠山。 小鱼需要在下一个大时代再次建立自己的基本盘,金山需要在下一个大时代找机会证金丹。 “明白了,老祖,其实玉楼还有一个麻烦,当初我在西海,被神光召进了他的洞天。 洞天中,神光赐给我了七个紫府法门,分别是 我知道神光不是好东西,但紫府的诱惑太大,没有把持住,就选了窍穴勾连法开紫府。 在红灯照,祖师时刻盯着我,玉楼没有办法,只能在平日里把明度带在身边。 您看这件事.” 老祖不是白喊的,能让仙盟副盟主喊一声老祖,金山的待遇很不凡,但这一切都有代价。 王玉楼期待的看着金山,就差明说了。 老金,撑一手! “神光.行吧,毕竟是小事,但你可千万别轻易开紫府。 上面的那些金丹老头子、老婆子,最喜欢守规矩的人,莽象在群仙台上的自白你知道吗?” 面对王玉楼的请托,金山倒也没拒绝,当即就认了下来。 不就是紫府法门么,仙盟是不让流通,但说的是不让底层修士接触到。 王玉楼都穿上金丹仙尊的‘六州同’了,仙盟难道还能办了他? 谁来办? 考虑到仙盟盟主莽象仙尊比较忙,只能让副盟主来督办此事了——让王玉楼办王玉楼,这不就刚好两头堵了。 “师尊在群仙台上说的话太多了,您指的是哪句?” 王玉楼有答案,但还是想听听金山的说法。 金山是比不上莽象、滴水,乃至于神光,但毕竟也是几千年的紫府巅峰。 重点是,老金今天非常实在,说的都是实话。 在这世道,想从大修士口中听到些实话,难。 “守规矩,莽象得道前,得道后,多次强调自己守规矩。 你以为这是虚言? 不,这才是莽象最大的承诺! 顶级势力对峙几千年,稳定了这么久,就是因为金丹仙尊们厌恶变化。 他们制定了规则、建立了组织,目的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莽象作为新金丹,愿意守规矩、愿意用变法为大家的利益冲锋,保守派的太和水尊等自然支持他。” 见王玉楼陷入思索,金山补充道。 “甚至,莽象的这个承诺,还能和你关注的,他得道的代价对上。 无论莽象付出了什么代价,他的基本盘总归是在青蕊眼皮子底下的。 他翻不了天,守规矩,他才能走的更快更远。 玉楼,你也一样,我也一样。 我们是在仙盟的法度下一步步走上来的人,不能因为某些不重要的事情影响了自己的未来。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王玉楼的眉头紧缩。 杀! 杀! 杀! 杀一名修仙者是劫修。 杀一名筑基要被仙盟追杀。 可杀三千万修仙者,便能成紫府! 如果说国家是阶级矛盾无法调和的产物,那仙盟就是大修士的利益得道彻底贯彻的产物。 仙盟因大修士而生,为大修士服务。 仙盟的有限民主制,是大修士的民主制,和那数不清的底层修士、普通凡人无关。 他们有资格反抗,反抗也从未停止,只是在伟力归于个体的修仙界,他们的反抗就像西海的散修盟那样随风飘散了,自始至终都无声无息。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寻常的法宝都不值钱,更何况人命? 当背叛就能成为筑基的诱惑摆在面前,总会有人背叛的。 “老祖,一路走来,仙是我自己想修的,不是别人让我修的,我当然明白您的意思。” 短生种的那些窠臼与观念,正渐渐从王玉阙身上消失。 似乎他在一条不太美好的路上走了下去,似乎他在长出犄角与獠牙,似乎他已经失去了初心。 但只是似乎。 族长说过,大修士都不是人。 大修士当然不是人! 如果大修士还和普通人使用同样的评价维度,那只能说明,成为长生者的门槛太低! 初心不值钱,而且于多数人身上的表现更接近于一种无能。 修仙对修仙者本身的异化,又是某些叙事体系下的单一维度定义。 如果王玉楼成为最高,那他还能算被异化吗? 一群蝼蚁抬头望天,嗤笑着说‘他永生不死、诸劫不灭、天地独尊、横压万古,但他被异化了’? 如果不被异化的代价就是被莽象一句变法,划进那‘三千万’之一中,那王玉楼要不要接受那所谓的‘异化’? 路是王玉楼自己选的。 他十三岁时,就看懂了这天地是长生者的养殖场。 一步步走到今日,王玉楼的道心不断地接受着磨砺,甚至渐渐失去了最开始的自己,但他心中唯独没有的是后悔。 现实性是个体生存的第一性,王玉楼不想成为三千万分之一。 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才是真正的失去一切。 “你能想清楚就好,玉楼,在西海时,你和风剑仙、莫云舒交好。 知道么,你在西海时的无心之举,在我们这些人圈子里,是被盯上了的,穷海带来了你的全套信息。 你过往的一切,在你就任仙盟副盟主的时候,是被人拿出来研究的。 一定有人会利用你心中的所谓善念,善念是凡俗统治者驯养奴隶、贱民的道德枷锁,而不该成为你的枷锁。 王玉楼,我的提醒,你要永远记得——你的善不会帮你走到彼岸,只会成为你的对手们撕碎你的突破口!” 王玉楼,你的善不会帮你走到彼岸,只会成为你的对手们撕碎你的突破口!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确的提醒王玉楼,这句提醒,甚至算得上金玉良言。 可以说,金山老祖对小王真算是苦苦教导了。 劝人向善是个美好的词汇,但在方法论的角度,这套善恶观占据支配地位的实践模式,完全无法适应长生者的游戏规则。 挤满妖神的群仙台建立的势力,被称为仙盟。 妖神毕方建立的妖国,被称为仙国。 妖僧们建立的魔域,被称为圣地。 在此方天地,话语权和力量相关,和事实无关。 只要你够强,就没有妖魔、就没有错、就没有恶。 “老祖,如果站在您的角度,为我推进变法的任务给出一句提醒,您会告诫我什么呢?” 金山满意的微微一笑,小王这种表现,确实有成道的潜力。 王玉楼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件事甚至可能比如意金光带给他的帮助都大。 正是因为知道路在何方,该如何走,王玉楼才能走的这么快。 从而以八十七岁的年龄,成为了仙盟的盟主,穿上了金丹仙尊才能享有的‘六州同’法衣。 “只说一句,那一定是‘稳步推进’,不要急,不要想用什么妙招破局。 你的背后站着仙盟保守派,站着我们,站着仙盟的大修士们,变法是群仙台的多数共识。 只要你不急,不犯错,慢慢来,变法总是能推进下去的。 但你如果急了,就可能被敌人利用。 甚至会有人主动出手,用某些手段逼你、勾引你,让你犯错。 作为仙盟的副盟主,只要你自己站稳,变法的事情,就不是什么真正的难题。 小事有我,大事有莽象、有保守派,时间和胜利都站在你这边。 仙盟副盟主之位很高,但高处不胜寒,想不被冻死,谨慎、稳健是核心。 在西海你喜欢巧思破局,到两宗大战,北线反攻也是妙手破局。 可玉楼,仙盟的变法不能指望妙手,要守正,一定要守正。 因为,其中稍稍溢出的风险,就能把你压死,和你师尊一样,守好规矩,才能把变法顺利推行。” 老金,以后,我当你是我的半拉老祖! 王玉楼躬身,深深一拜,道。 “老祖,玉楼今日受教了,您的这些提点,振聋发聩,玉楼定会好好思量。” 金山摆了摆手,转身却做要离开的模样,忽然,他回头问道。 “你和神光的关系到底如何?” 可王玉楼的面色太平静,这让金山有些失望。 “不好,他想用紫府法挑拨我和师尊的关系,但他恐怕想不到,我会被师尊举荐为仙盟副盟主。” 莽象给王玉楼仙盟副盟主的位置,事实上就是给了紫府的机缘。 只要王玉楼干得好,紫府是绝对能上的,而且是仙盟保守派认可的紫府——有含金量,金丹机会的含金。 这种情况下,神光当初的挑拨行为,怎么说呢在可笑和小丑之间二选一吧。 然而,金山的第二个问题才是真正的试探。 “毕方给了牧春泽仙国国相的位置,你知道吗?” 王玉楼没有绷住,直接瞪大了眼睛。 被端上桌的老牧忽然成仙国国相了? 这是什么三流江湖小故事? 但. 毕方——神光——牧春泽——周缚蛟——莽象,全对上了啊. 可金山刚刚的回答又. 不对,他这是试探了我两次,适才他其实不信任我? “老祖,您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师尊就任盟主,我就任副盟主,牧春泽就任仙国国相,难道仙盟和仙国要合并?” 金山打量了王玉楼好大一会儿,才悠悠道。 “牧春泽还不是国相,瞬目下去后才是他,合并是无稽之谈,我只是误以为,你和神光还有什么联系。” 王玉楼听不懂,因为这件事太复杂了,青蕊、莽象、神光、红灯照、天蛇宗、毕方、仙国,太复杂了。 他试探着问道。 “您是担心,莽象、青蕊打压神光,是在莽象得道前,证明给仙盟看的假动作?” 这下轮到老金绷不住了。 “玉楼,很多次,很多时候你的表现都不错,是个一时的俊杰。 可到此时,我终于确定,莽象把你放在副盟主的位置上,没选错人。” 王玉楼没有得意,他需要向金山证明自己的心,这件事金山可能不在意,但王玉楼需要做好。 “老祖,我不知道背后这么多弯弯绕,但变法的事情毕竟是连太和水尊和苍山仙尊等都支持的,他们应该不会错的太厉害吧? 我的想法是,咱们不用管那么多,走下去,莽象的变法,或许就会是下一个大时代的开端,你我联手,何愁未来没有机会?” 副盟主向相亲相爱的金山老祖发起了画饼邀请。 向上管理呗,方法就那么多,该用就用。 不要担心战术动作的效果,做就是了。 金山思量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离开了群青馆。 不过 ‘群仙台上的人,都认为你和滴水有关系,此乃绝密。 玉楼,别忘了,把守规矩放在心里!’ 听到金山的传音,王玉楼怔住了。 那王景怡的重伤算什么? 那王显茂的半死不活算什么? 自己辛辛苦苦装,装到头,什么都没藏住?—— 半个月后。 仙城群仙台中,七十多位仙盟的核心层排排坐,十二位紫府坐在接近王玉阙的位置上。 在群仙台深处的上首位,有一处空椅子放在正中间。 王玉楼则是专门搞了张不起眼的小椅子,坐在了空椅子的侧方。 守规矩嘛,王玉楼的忍耐是够的。 殿内,选仙司司印长水真人,正在发表对变法的看法。 “.核心问题在于,很多筑基家族,过于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坐的诸位,有紫府真人的嫡脉,有金丹仙尊的门徒,你们当然可以荫蔽族中弟子。 大家在各职部为仙盟呕心沥血的工作,仙盟自然要给大家回报,这是应有的。 问题是,荫蔽的资格到哪停? 不同人荫蔽的规模又该有多少?是不是要设个上限? 这里的规则太模糊了,模糊了几千年,该理一理、定一定了。 玉阙道友,仙盟不需要什么临时工,万里坊也不需要。 只要把人事调配好,万里坊需要的人,可以从其他职部调配。” 长水是很有水平的,她算是把太和水尊的意思讲明白了。 不是仙盟不和手下的牛马心连心,而是手下的牛马做的过分了,仙盟不得已才变法。 在长水看来,王玉楼搞扩大化,故意架着余红豆烤,看似简单,其实是把本就复杂的问题再度复杂化。 与其绕着圈子找破局的突破口,不如直接抓着核心问题往下捋。 “长水道友说得好啊,不过在坐的道友可能有不懂的。 养实,你是述法司的,讲讲这方面的问题吧。”王玉楼点明陈养实。 陈养实起身开始了解释,但王玉楼完全没听。 全是屁话,谈再多都没意义,长水上来就要提速,王玉楼不可能跟。 他只是在反思。 反思自己架着余红豆烤,是不是太酷烈,太‘不正’,太‘不稳’。 以及思量,思量长水所提的‘荫蔽资格、荫蔽规模’问题。 其实他现在也面临这个问题。 王景怡开紫府后,王玉楼如果也开紫府,那王氏立刻就是一脉双紫府了。 如果王氏想再进一步,绝对会遭遇莽象的阻挠。 祖师就是一脉三紫府成道的,他不会轻易给王玉楼不断荫蔽身边人开紫府的机会。 周映曦的紫府很难说,因为毕方和莽象之间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牧春泽也将会就任仙国国相。 相比于那些在大天地耗费寿命的普通职位,仙国的国相当然是大权在握的。 但王玉楼荫蔽的极限,可能也就到周映曦了。 金明度、林樱、王显茂、玉安,以及王玉楼其他的身边人,或许都难有紫府的机会。 除非,时代会在未来几百年内发生激变。 如果时代不变,那在当下的阶段,若王玉楼不加思考拉身边人开紫府,则他必然会遭至反噬 做上了仙盟副盟主,但很多事还是不能完全自主。 只希望景怡老祖的洞天法紫府能顺利吧,若是能把身边人送入王景怡的紫府轮回,未来说不定能有机会再拉他们一把。 “.盟主,养实讲完了。” 没有在意他说什么的王玉楼笑着点了点头,表达了对陈养实的认可。 穷海真人是金山的朋友,也是半个自己人,王玉楼自然要器重陈养实。 仙盟这逼样,能力不重要,内斗的原则是忠诚。 “很好,红豆道友,听了长水道友和养实的想法,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变法难,但我相信,只要大家群策群力,就能把变法推进下去。” 把余红豆架在火上烤不是行险! 变法就是要斗,王玉楼作为保守派推出来的变法推行人,他如果怕斗,是不可能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把事情做下去的。 但斗要讲方法,需要找合适的沙包,余红豆就挺合适的。 师国州的女仙心里都是麻木的,但脸上反而不得不装出郑重的样子,应付王玉阙的发难。 “红豆听闻,玉阙道友在少时,于红灯照下一坊市做过家族的管事。 在那里,您推行过一种名为‘符箓大师赛’的比赛,和仙盟行走斗法选拔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以说,在变法上,玉阙道友早就有所成就了。 仙盟的符箓.不,行走斗法选拔已经搞了这么多年。 我们可以把它与符箓大师赛结合,稍稍增加些范围,全面推行选拔制。 玉阙道友,不知您意下如何?” 推荐制改为选拔制,余红豆的建议真的好,实质上搞得是能者上的那套。 但必须明确,在群青仙城内的群仙台中议事的七十余位修士,都是仙盟核心职部的领导者,没有沙比。 他们当然知道公平的选拔比举荐制、推荐制好,但他们为什么不提? 比出来的胜利者,不一定是自己人! 余红豆这一招,损害的是连带她自己在内的,所有大修士、仙盟核心层修士的利益。 她被王玉楼那一手‘你说什么我都支持’搞怕了,故此才提出这个‘狗屁不通’的搞‘全面选拔’的建议。 这你总不能也同意吧? 余红豆用略带挑衅的目光看着王玉阙,但小王的眼中却都是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轻轻的敲打椅子的扶手,做思量状。 “余红豆,你脑子是被水淹了吗? 全面选拔~说得简单,万一选上心性不佳、道德败坏的怎么办? 仙盟要为天下修士服务,选修士的过程中,心性和品德很重要,比能力重要的多! 三条腿的蛤.总之,两条腿的修士多了去了,能力不能力的,也能进一步培养。 唯能力论是邪论,你这种新上来的紫府不懂仙盟的法度因何而至今天,才会相信唯能力论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 两千七百年前,崇仙州之乱为什么发生,你知道吗?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臭嘴!” 全是屁话,逻辑不通、生拉硬拽,但屁话也有屁话的用,长水展示了态度和威胁。 众所周知,太和水尊控制着仙盟选仙司。 有这样的背景,莽象变法的变法小将王玉阙的意思长水都敢硬顶。 面对试图在人事权上推行颠覆性措施的余红豆,长水更是毫不客气,直接辱骂了起来。 王玉楼坐在上首,看着两位气度非凡的女仙为了这点屁事在撕咬,只觉得索然无味。 全面推行相对公平的选拔制? 变法是为了更好的维护基本盘,作为一个统治实体,仙盟的基本盘在上面。 莽象变法是为大修士变法,不是为了底下的人变法。 这玩意儿从根本上违背了莽象变法的核心。 根本不可能得事情,有什么好吵的。 也就是长水不愿意在莽象变法中当边缘人,才冲的这么狠。 大家都想进步,王玉楼不发言,就是把自己选定的沙包灵活分配了,以给其他人进步和献忠的机会。 如果变法中的什么事王玉楼都要亲自抓,那变法绝对没法推行下去。 这玩意儿就和唐僧西行类似,上面已经谈妥了,才有了唐僧西行。 但灵山不能吃独食,各方势力都要塞人进去。 背景强的跟着唐僧走混佛果,或者直接派人拦路要好处。 背景差的在路上装怪,为九九八十一难献点忠,收一笔势力内的小功劳。 王玉楼如果吃独食,是不可能走远的。 群仙台内吵了好大一会,保守派和变法派的众人战作一团,互相把对面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贞洁不保,很不体面。 等双方都冲锋过了,献忠完了,流程走的差不多了,王玉楼终于清了清嗓子,道。 “全面推行选拔制是个好建议,不过需要细细考虑,红豆道友回头写个详细计划,我们再议。 长水道友也别急,万里坊的人手不足是客观事实,加人是必须得,仙盟内的哪个职部责任轻些,我们先试试内部腾挪。” 见王玉楼还是坚持自己的破局思路,长水也不再拦了,王玉楼刚刚那么给她面子,她自然要投桃报李。 “六州转运府,六州转运府是仙盟初立的时候设置的职部,那时候,战争还没停,所以规格很高。 现在仙盟内形势一片大好,六州转运府在六州地方上的仙盟修士数量就显得多了,调人的话,从六州转运府调最是合适。 毕竟,转运府的工作和万里坊的工作差不多,都是押送财货。 每个转运府出二十人,一并给万里坊增加一百二十人,如此,万里坊也就不缺人了。” 王玉楼没有点头,也没说话,而是看向颜康。 然而,群青州转运使颜康居然一言不发。 ‘六州转运府,最小的崇仙州转运府,也有七百多人。 玉楼,裁人的话,我群青州转运府愿意先配合你,只是声势要大些。’ 王玉楼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疑惑。 ‘我看册子上,群青州转运府只有一百零几人啊?’ 明诚道院出身的群青州转运使颜康回道。 ‘历史悠久,情况复杂,地方盘根错节。 荫蔽复荫蔽,竟近无穷也,长水道友的话没说错。 仙盟群青州转运府只有一百零几人,但群青州明诚道院转运府就有三十多人。 类似于我宗的宗门、势力,群青州有十七个. 和这些宗门对应的转运府,情况极其复杂,其中人员,不和州转运府合并计算。’ 王玉楼猜到了方向——《其中人员不合并计算》。 ‘宗门塞人,吃仙盟那份,吃一部分后再送给仙盟?’ 颜康的眼中流露出了赞许之意。 ‘然也.尾大不掉,变法的关键或许有两个,荫蔽以及地方大宗。’ 王玉楼陷入了沉思。 ‘康兄,红灯照有对应的转运府吗?’ ‘当然.’ 王玉楼也是红灯照的老地头蛇了,竟对此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红灯照内靠这条路子闷声发大财的都有谁。 左道和仙盟是六四开,六州转运府下的宗门转运府,则是从仙盟的那一份中先吃一口,再给仙盟送。 这是天大的横财啊 “好,那就这么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红豆道友,我等你的变法详述!” —— 仙盟副盟主的生活是很枯燥的,大部分的事情王玉楼都不用操心,三百多个职部,覆盖了他所有的需求。 大多数事,对他而言都是一句话就能解决。 想要什么功法,直接拿——仙盟功勋不够就先欠着! 想要什么样的佳人.嗯,不要,除非别人拿着天价嫁妆跪求,他才会考虑一二。 想要什么样的法宝,直接联系仙盟中的紫府炼道大师们定制,这个要付钱。 变法的事情也不急,一切都要慢慢来,莽象给他的任务也是摸清楚情况,为莽象正式上任后的变法正式开始做前期工作。 金山的提醒王玉楼不会忘,可以努力,但不能出格。 他现在的心态就类似于莽象证金丹前,变法成了,王玉楼的紫府不会有任何问题。 所以,顺势而为即可。 因此,仙盟盟主王玉阙在天底下最显赫的位置上,少有的有了修行以来的闲适时光。 修行、修行,还是修行。 从神通到炼丹,从斗法到开窍穴,王玉楼静静地修行了两周。 不过,王玉楼不打沙包,沙包却主动找上了他。 半月一次的仙城群仙台之议前,余红豆主动来到了王玉楼暂时的驻地群青馆。 “你就是明度?” 余红豆打量着金明度,眼中有些审视的意思。 “回禀真人,正是小女。” 虽然余红豆是王玉楼的沙包,但金明度不会仗着王玉楼的旗号乱摆威风,她清楚王玉楼的旗号有多好用,反而更不敢轻易用了。 用错了会死! 杀她的可能还是金山! 余红豆笑靥如,道。 “我为盟主带了件礼物,不知道能否当面赠送,明度小友?” “当然,您请白露,带余真人去见相公。” 打量着余红豆的背影,明度仙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209章 莽象太能折腾,折腾的余红豆直呼受 第209章 莽象太能折腾,折腾的余红豆直呼受不了(1.04w) 群青馆是作为仙盟总部的群青仙城,用以接待金丹仙尊的场所。 此地除了没有阵法,各方面的配置在大天地内都是顶级的。 名字是个‘馆’,但群青馆的占地范围内,涵盖了五座灵山。 以天地之灵机,勾勒出灵气的潮涌之地,是为灵眼,而且还是顶级的灵眼。 而群青馆的建筑主体,就坐落于灵眼的正中心。 甚至,在每日的明暗之交,也就是清晨和黄昏,天地灵机的变化会引起凝若实质的灵气云雾。 淡白色的灵气浓雾于群青馆中飘荡,庭院深深,雕梁画栋,灵草仙葩点缀其中,却乃人间之仙境,无量之福地。 以筑基修为,住金丹的洞府,这就是仙盟副盟主的尊荣。 说起来,这也是王玉楼此生第一次接触如此等级的灵地。 在群青馆中修行,速度不至于一日千里,但也是他正常修行速度的十几倍。 以相对于筑基期修行需要而言的无限级资源辅佐,迭加群青馆的丰沛灵气,只要是个修士来了,都会沉醉其中。 稀有的灵丹? 当豆吃! 一日耗费上万枚灵石的极品聚灵阵? 用就完事儿了! 在仙盟秩序中,王玉楼已经走到了某种意义上的顶点,再往前,已经没多少位置了。 只有最倒霉蛋的底层修士才需要拼命,为不成为三千万分之一而奋斗。 如果到今日,王玉楼还要和普通修士类似,苦哈哈的为了点修行的机缘苦恼,那仙盟就疑似有点太没档次了。 不过,副盟主的待遇不是白拿的,小王的肩膀上的担子,甚至能压死道心不足的紫府。 注意到了白露、余红豆的到来,王玉楼当即停下了吐纳。 摆手让白露离开,副盟主大人无视了余红豆的拜见,直接问道。 “红豆道友,是已经准备好全面选拔的推进计划了吗?” 余红豆的态度其实很好,她甚至以紫府的修为,向修为不如自己的小王见了礼。 然而,王玉楼和她是分属两个阵营的人,她的态度再好,王玉楼也不会当真。 内斗也是斗,如果因为对面长得好看、说话嘴甜,就放松警惕或者出让利益,那未免太棒槌了。 “非也,玉阙道友,红豆此次来,为您带了一个礼物。” 说起来,余红豆余姑娘也是精心准备了,她深知王玉楼喜欢娶道侣的癖好。 今日过来,专门把自己捯饬的和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似得。 身着鹅黄色的清纯感法衣,腰间束着条红色丝绸腰带,头上还点缀了朵白色的小,主打一手小家碧玉和出水芙蓉的清纯感。 开口说话时,红豆真人也是拿腔捏调,夹的厉害。 配合上那故作委屈的表情、贝齿轻咬的红唇,那股绿茶味,‘闹’的一下就上来了。 不过,面对这位几百岁老嫂子的献媚,王玉楼只觉得荒诞和窝火。 至于么? 神光当初见我,为了忽悠当初还是个小年轻的我,也是不择手段的以金丹的修为装女修 你余红豆被我架着烤的受不了了,今日过来偷偷送礼,也专门装清纯,试图晃我 这是把我当沙比还是把我当龟孙? 怎么在你们眼里,我王玉楼好像个色中饿鬼似的。 “礼物就不必了,你我是仙盟的同僚,都有为天下修士服务的志向。 大家志同道合,这就是最好的相处状态,不需要什么礼物来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对于扯淡,小王现在也是一套一套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该演就要演。 他现在是仙盟的掌舵人之一,在仙盟发展上,是有话语权的。 所以,他的叙事标准必须向仙盟的叙事标准靠拢——副盟主的待遇不是凭白得来的,也不是拿到后就能仗着地位当沙比的,王玉楼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天地间有诸多不同的叙事体系,都和真相无关,更和正义无关,说到底还是利益,不同的叙事为不同群体的利益服务。 也只有拥有利益的支撑,叙事才能被广泛的接受。 没想到王玉楼这么难说话,白送的东西,结果王玉楼看都不看,问都不问,余红豆心中有些无力。 毕竟,冲一下就被咬上,还直接用大火烤,这种事谁来都有压力。 “万里台的万里镜,此为我专门找人为玉阙道友准备的,算是半步法宝。 您未来当然会位列群仙台,但您太天才了,不到一百岁就成为了仙盟的盟主。 所以,红豆只能出此下策,用半步法宝的方式,让此万里镜能够连接万里台的同时,能够被您催动。” 《您未来当然会位列群仙台》 《但您太天才了》 忍着恶心,为了送礼成功,余红豆也不演了,直接开舔。 捧着一只圆盘大小的古铜色镜子,余红豆可怜巴巴的望着王玉楼,眼中就差挤出几滴泪水了。 “红豆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玉楼打量了眼余红豆手中的万里镜,又看向余红豆,问道。 当然不是问送礼,他是有些看不懂余红豆的动机。 大家摆明车马要为变法之事打上一场了,你忽然说你要投? 不合适啊。 真的不合适,别的不说,单单就好用角度而言,余红豆这样的沙包,是稀缺资源。 前些天仙城群仙台上,保守派的修士们一起拿余红豆团建刷忠诚,堪称盛况,每个人都收获满满。 如果余红豆投了,王玉楼去哪找这么好的沙包,帮自己团结同僚? “盟主,红豆那日思量不周,做错了事,是红豆的过错。 可作为紫府,很多事,我也不得不为之。 但我的为,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望盟主大人能够理解。” 余红豆委屈巴巴的装起了蒜。 她不是变法派的冲锋手,她只是出来试试水。 可王玉楼的反应实在太酷烈拉着余红豆和自己一起上烤架。 但王玉楼上烤架,有仙盟副盟主的位置做酬劳,余红豆这类紫府,又能拿到多少酬劳? 稳定了这么久,从地方的宗门,到上面的仙盟、群仙台,该分的,能分的,都已经分的差不多了。 王玉楼的副盟主之位是莽象变法的预支酬劳,买王玉楼卖命的代价。 余红豆拿不了这么多,所以冲一波就算效了命了。 思量片刻,王玉楼郑重的问道。 “红豆道友,我想听听你对变法的真实态度,以及你们师国州几个变法派大宗对于变法的真实态度。” 到了当下的局面,很多阴谋诡计都是没用的。 直接摆明车马的坦诚谈谈,反而可能有奇效。 没想到王玉楼放着豪礼不收,居然认真的问起了变法,余红豆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玉阙道友,变法派是叫变法派,但我们想要的变法,和尊师现在推行的变法不是一回事。 所以,对于尊师推行的变法,大家都不是太同意,可真要拦,也都轻易不愿下场。 我出来试一试你,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共识了。 至于我自己.” 余红豆微微一叹,叹息中,多少藏着些无力。 “我就是个新晋的紫府,怎么敢在变法的事情上多说,就是所谓的选拔建议,也只是” 老嫂子说到一半,又看着王玉楼,玩起了楚楚可怜的把戏。 如果不是你拉着我拷打,我至于拿那种不可能推行的东西搪塞吗? 说到底,不是谁都和王玉楼一样,是被莽象压着上来搏命的。 余红豆有资格做龟孙,当然乐得做龟孙。 就算她真龟了,也是仙盟的紫府,每年的进项依然能拿。 仙盟变法的水太深,保守派是有内部的变法细节上的矛盾,如长水和王玉楼的矛盾,但利用敌人的矛盾分化敌人只是理想中的‘计谋’。 真用了,说不定长水和王玉楼就是演的. “仙尊们不愿意下场拦?你从哪得出这样的判断的?” 王玉楼无视了余红豆的表情,追问道。 “你用了万里镜就知道了,玉阙道友,仙盟有两幅面孔。 一副是对紫府之下的面孔,一副是对紫府之上的面孔。 其中有三点是关键,每年的资粮分配、群仙台上关于仙盟大事的投票权、以及万里台中的相关秘辛。 你在红灯照时,曾创立大货坊,你的道侣周映曦,之前也执掌红灯照内的契货坊。 但实际上,万里台中也有‘修行资源交易坊’,从尊师变法之议定下后,修行资源交易坊中,各项修行资源的价格都在下跌。 内战似乎打不起来了,保守派仙尊们支持变法,就是因为仙盟到了需要变的时候。 要么打内战,要么变法,大家都不想打。 故此,我才有那个判断” 王玉楼终于确定,余红豆这老嫂子是玩真的,她是真的想投。 至少,是暗中服软,以求王玉楼不要隔三差五的拿她当沙包,带着保守派众人团建她。 抬手将万里镜摄入手中,王玉楼没有说话,默默祭炼。 余红豆站在他前面,乖巧的像个几百岁但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万里镜由七品的绿元铜为基材,添加了些六品的辅材,算是特殊的法宝,没任何攻击或防御的威能,作用只是连接万里台。 且余红豆送给王玉楼的这只万里镜,还是特制的半步法宝,和黄氏的百宝坊类似,筑基修士即可催动。 所以,它的祭炼难度很低,只是片刻,王玉楼便初步祭炼完毕。 “用神识沉入其中即可,万里台是仙盟少有的一品仙器,和群仙台类似,而万里镜则属于万里台的群仙台秘枢。 只要你激发了它,万里台的器灵就会主动把万里台上相关的信息传递给你。” 王玉楼将神识探入万里镜中,旋即便感受到自己来到了一处密闭的空间。 此方空间没有上下左右,空间法则几近于无,只是瞬间,他又被空间挤了出来。 再看万里镜时,其上却是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当头的,就是王玉楼的相关信息。 ‘王玉楼 修为:筑基 资粮待遇:五等紫府 万里台权限:一等紫府 势力所属:莲仙城-红灯照 万里台余额:无’ 而后,是五十多个宗门的交易信息,以及包括‘修仙物资交易坊’在内的两百余个特殊存在。 类似于网店,宗门直属和大修士个人、仙盟直属,但交易的都是大修士们所需的物品或服务。 最后,则是密密麻麻的,足有几百条的大修士个人交易信息。 打头的,是十几条明显字体更大的特殊信息,有点广告的意味。 ‘崇仙州仙龙崖长期收购龙性妖兽、灵兽,价格公道,三千年信誉,诸位道友可无限提供!’ ‘群青州大苍山长期收购异种天赋修士.’ ‘湖州太和水宫长期收购灵脉仁、紫筋核、紫灵骨、紫脑髓、紫仙肉紫府以下相关灵材也收,价格全仙盟最高,量大可以更高(练气不要)。’ 特殊信息之下,则是密密麻麻的普通信息,但同样,也全是面向大修士的。 ‘群青州明诚道院新研紫府法门一则,对法宝载道紫府法再次改良,成道速度和成道门槛皆有优化,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的道友们可以购去参照,售价五十缕洞天之精(法不可二传)。’ ‘梧南州枯木堂四品灵物刺阳灯灯果将熟,灯果三日即灭,有需要的道友可以提前预定,一枚八十缕洞天之精,一经售出,不包售后(三天内没用好的别闹事)。’ 最后一条比较特殊,是王玉楼的一位老熟人的信息。 ‘梧南州西海神光寻购洞天之精,但需要灵石兑换,可以多加半成灵石(先支付一半,剩余部分四百年后支付)’ 嗯.还得是神光啊,罢了,他不重要。 仙盟给过王玉楼很多震撼,大修士也给过王玉楼很多震撼。 但当属于仙盟大修士的世界真正向王玉楼展开大门时,王玉楼才知道,仙盟为何能存在这么久。 仙盟的秩序从来不仅仅是面向底层修士的秩序。 所谓的层层盘剥、涵盖六州的治理体系,只是仙盟的一个侧面,只是仙盟对下的秩序。 它看起来密不透风,如同牢笼,可它只是仙盟体系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紫府之上,仙盟是另一个模样——仙盟的宗旨是服务天底下所有的修士,但优先服务大修士。 以前,从各大仙城最高只服务筑基的表象上,王玉楼将紫府以上大修士的交易理解为交易频次不高,难以形成稳定的市场。 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大修士的世界不是凡人能想象的。 一品仙器万里台,专为大修士服务,愣是用仙道的手段,搞出了一种类似于系统面板或手机的东西,承担了为大修士提供交易场所的作用。 从服务质量而言,仙盟能稳定几千年,确实是有水平的。 只能说,大修士们的伟力确实非凡。 压下心中的震惊,王玉楼看向余红豆,问道。 “红豆道友,这仙盟的紫府等级之分,和修为没有关系吧?” 余红豆一听王玉楼的问题,脸色就不太好看。 “是没关系,等级看的是贡献.新开的紫府,需要在大天地内为仙盟做贡献。 一百点贡献,升一等,下一等需要的贡献翻倍。 一年五点,我在大天地停留二十年,就能升一等。 我如今是五等紫府玉阙道友,万里台给了你紫府的等级?” 余红豆确实有些绷不住,她辛辛苦苦修行几百年,到头来似乎还没王玉楼混得好。 地位上,王玉楼是副盟主,不到百岁的副盟主,穿的法衣是金丹仙尊同款的‘六州同’。 仙盟内的福利待遇上,王玉楼以筑基的修为,拿到了紫府等级的待遇 余红豆没走错太多路,在个人的奋斗上,她是做到了极致的,否则开不了紫府。 可相比于踩中莽象变法时代大势、直上青云的王玉楼,就显得她走的有些曲折了。 所以,余红豆的脸色才会不好看。 求道几百年,到头来不如一个小毛孩 地位上王玉楼比她高她能理解,毕竟王玉楼是主持变法的牛马,可待遇上王玉楼凭什么追上自己? 不开紫府就能享受紫府的待遇,那我几百年的修行算什么? 余红豆的内心中,天都快塌了。 她的道心没问题,实在是王玉楼的特权太过于让人愤懑。 “嗯,不过,万里台这么热闹,万里坊需要送的东西很多吗?” 余红豆眼色莫名看向王玉楼,幽怨的解释道。 “这个问题,很复杂。 这么说吧,尊师证金丹前,万里坊的修士很忙。 尊师得道后,万里坊的修士闲了一段时间。 尊师莫名其妙的在六州内到处杀人时,万里坊的修士忙的都快垮了。 尊师的变法之议通过后,万里坊又忽然闲了下来。” 莽象只是稍稍出手,就折腾的余红豆这位万里坊坊主直呼受不了。 只能说,老莽还是太能折腾了。 莽象一个人,不,他背后有一派人,总之,莽象确实曾牵动的仙盟动荡。 但王玉楼没什么与有荣焉的感觉,他只是有些后怕。 仙盟内战居然不是祖师的牌,而是差点打起来的第二种可能。 莽象变法的目标是杀三千万,也就是三成仙盟的底层修士。 但内战打起来,如今的仙盟修士,估计要死几轮才能再次稳定。 幸好,幸好。 幸好群仙台的大修民主制够有效,才把仙盟从内战的边缘拉了回来。 王玉楼的庆幸没持续多久,因为不打内战而稳定的发展,其实也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时代,金丹的小鱼需要远遁,紫府巅峰的金山完全没金丹之机。 如果这种对下的死寂持续过久,未来,王玉楼同样要面对金山面对的问题。 “红豆道友,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但我不能白拿。 这样吧,我有棵七品的四时梧桐,也算值点价,回头我就送到你府上。” 王玉楼思量着给出了自己的应对,余红豆的礼他不能白拿。 能收拾他的人多了去了,他如今手握大权,不能授人以柄。 “玉阙道友.” 余红豆不差一棵四时梧桐,她实在是受购了被团建的感觉。 不是所有紫府都能适应激烈的内斗的,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的面对王玉楼发起的攻势,红豆道友是真的有些想退一步了。 王玉楼摇了摇头,摆手道。 “好了,不用多说,只要你愿意支持变法,我就不会对你怎样。 全面推进选拔制的建议,你回去继续写,这件事,我打算试一试。” 余红豆脑子都是晕的。 我就差求你放过我了,你还不放过我。 王玉阙,你究竟干嘛? 她看不懂王玉楼的妙手。 金山提醒王玉楼要守正,只要守正,变法就不会出大问题,但王玉楼已经过了什么建议都要听的年纪了。 举个极端化、不合理、但适用的例子,如果什么事都听别人的,莽象让王玉楼吃屎,吃了就给王玉楼证金丹的支持,王玉楼吃吗? 金山的话没问题,但王玉楼不打算听! “玉阙道友,我.”余红豆还想推脱。 如果知道自己堵王玉楼的话,会被王玉楼当真,她那天一定会装哑巴。 仙盟的选仙司,是被太和水尊控制的。 全面推行选拔制,动的是太和水尊的蛋糕! 红豆真人真有点欲哭无泪了,她才成道不足百年,还有大把的时光和人生啊! “去做!” 副盟主大人拍了拍红豆真人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担心,变法嘛,总要一点点做的。 谁做不是做,你做完此事,我绝不再嗯,你懂的。” 余红豆想继续推脱,但她想想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如王玉阙的意,下次仙城群仙台之议,自己还会被王玉楼架在火上烤,被迫做‘变法派的反变法先锋’. “只此一事?” 清纯少女模样的老嫂子,眼中挤出了几滴泪,她没有夸张的控制泪水流出来,只为表演的更细节、更真实。 “只此一事!” —— 梧南州,伏龙观。 王玉安早就不看藏经阁了,那是他练气时的任务。 作为筑基修士,他目前供职于伏龙观龙玉池,算是拿到了个肥差。 原因也不复杂,谁让他有个好大哥呢。 王玉楼的传奇经历,如今是仙盟六州修士们的必备读物。 余红豆能知道王玉楼过往的每一段经历,就是这种现象的一个侧影。 有王玉楼在,王玉安在伏龙观的发展当然是海阔天空的。 不过玉安也有自己的烦恼,作为王氏支脉的族长,他需要为族中的后辈找到发展的空间和路径。 这是个不太轻松的任务,需要功夫,更需要不少钱财。 伏龙观录宝山,玉安从大哥送给他的飞行灵器上落下,正欲寻录宝山执事,商量族中一位新入内门的弟子的职位之事。 忽然,一阵传音入了他的耳朵。 ‘王玉安,到青鳞将军府来。’ 玉安止住了步伐,面色有些惊讶。 青鳞将军府和紫须将军府不同,紫须将军府是内门弟子所属之地,青鳞将军府就是个单纯的修行场所,是伏龙观青鳞真人道场。 难道青鳞将军想收我做内门弟子? 王玉安心头火热,这是自己的真传之机。 成为了真传,才有机会开紫府,虽然大哥说开紫府的事情自己不用急,但若是能在伏龙观拿到开紫府的机会,自然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他也不找录宝山执事了,直接掉头向青鳞将军府而去。 青鳞将军府占据了一整座灵山,灵山的半山腰上,坐落着一处五品的灵物——青波湖。 王玉安来到青波湖湖畔,打量着湖边那些如寻常石头般的八品灵材青池铅,心中有些感叹。 紫府真人的道场,果然不一般,这里恐怕不比莽象山差多少了。 只能说,玉安还得多长长见识。 莽象山上没多少灵物,是因为莽象该吃的都吃了,全炼进了自己的洞天里。 剩下的那点,用以搭建五灵蕴华池培养门下弟子,最后还被王玉楼抄了家。 而青鳞将军的道场还保留着五品的灵物,只能说明,其距离不择手段证金丹,还有不短的路。 “哗啦啦” 平静的湖面忽然沸腾,如分海般,一只巨大的青鳞龙蜥从湖中升起。 注视着那高达十几丈,如山岳般的头颅,玉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跳了。 青鳞真人打量了他一眼,道。 “准备一下,仙尊决定派你去群青原。 负责伏龙观外院的筹备工作,每年给你五十万枚灵石的活动经费。 这笔灵石数量不小,的时候你要警醒些,和玉阙真人好好商量。 玉阙真人同意了,你才能,明白吗?” 压下心中的难以置信之情,玉安撅着屁股,高声道。 “谨遵真人法旨,弟子明白!” 他没法拒绝这‘好意’。 这就是王玉楼面临的麻烦。 他自己不愿意仗着副盟主的位置做出格的事情。 大天台山送他偷天宝勺,他坚定拒绝,余红豆送他半步法宝级别的万里镜,他给四时梧桐做交换。 可如果有人或者势力,带着明确的目的给他的身边人送东西呢? 青鳞要是敢当面给王玉楼送五十万灵石,王玉楼只会冷笑——王玉楼又不是叫子。 但青鳞或者说青鳞背后的、于伏龙观独尊的白须将军,选择曲线救国,拿下王玉安,王玉楼反而没有好办法了。 龙蜥成道的青鳞将军当面,王玉安敢拒绝吗? 相比于王玉楼主持变法有成的巨大利益,这五十万枚灵石连蝇头小利都算不上——王玉楼的目标又不是神光! 大修士之间,交易的等价物是洞天之精,灵石又算什么啊—— 颜康不解的来到了群青馆,因为,他居然在自己的万里镜中,收到了王玉楼的消息 万里镜是仙盟紫府才能有的制式法宝,对于王玉楼能有万里镜,颜康不意外——王玉楼都穿上‘六州同’了。 重点是,王玉楼说的话。 他想买明诚道院新研的改良版法宝载道紫府法! “颜真人,请随我来,相公在等您。” 金明度亲自相迎,颜康完全不敢摆真人的架子。 很多事是没有明确的线的,以王玉楼如今的地位,迭加金明度出身金山嫡脉的身份,小金的未来在某种意义上也可能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明度仙子客气,我来晚了,见谅见谅。” 紫府真人说‘见谅’,金明度的心都是痒的,她从小在群青仙城长大,见多了六州的天骄和金丹的门徒。 很多时候,她家老祖的名字,分量不够重。 在两宗前线、红灯照时,金明度有王玉楼撑腰,当然也很举足轻重。 但这是两回事,衣锦还乡的事情,岂止是爽字了得? 如今妻凭夫贵,金明度确实是做到了衣锦还乡,那些她曾经的闺中密友,有一个算一个,都羡慕她羡慕到眼睛发紫。 领着颜康入了群青馆香水榭,王玉楼已经在香水榭中等候许久。 两人坐下,金明度在侧旁煮茶。 颜康先是看了眼没有离开的金明度,略作思量,看向玉楼,也不顾忌,直接问道。 “玉阙道友,你这么快就要开紫府了?” 没什么好顾忌的,仙盟副盟主不可能长期是个筑基,王玉楼的紫府是必然的——只要他不死,就能开紫府! 明度的煮茶的手都抖了一下,王玉楼顺势指着明度调笑道。 “道友莫吓到我家娘子,紫府的事情比较复杂,老祖的意思是,我要尽快准备。” 金山:我没说过! 颜康这才恍然大悟,但他面色依然平静,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王玉楼是想跳车吗? 还是说骑驴看账本,一边走一边瞧? 应该不是跳车,他不会那么蠢,他的根基在红灯照。 “只是.法宝载道紫府法不是太好用,玉阙道友应该知道吧?” 法宝载道紫府法门槛特殊,需要找到和开紫府者契合的法宝,除此之外,成道后的下限和上限双低。 可以说,除了速度快外,法宝载道紫府法没什么优势。 即便在仙盟内两千余名紫府中,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的修士,都是少数。 开紫府的法门太多了,稍微有点能力和机遇的,都会选更强的法门——比如窍穴勾连紫府法,门槛低,下限相对高,上限相对高。 “当然,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贵宗改良后的法门,毕竟改良过嘛,应该是有些变化。” 王玉楼拿起茶杯,不急不慢的和颜康周旋。 买不买两说,先看看呗。 “明白了,玉阙道友是想走先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而后转洞天法的路子吗?” 颜康脑补的很快,王玉楼也不反对,只是笑着点头。 “还是要看贵宗改良的如何,法宝载道紫府法的关键是判断开紫府者和什么样的法宝契合。 哎,难啊,我感觉自己和灵宝、仙器都挺契合的,只是契合不到,哈哈哈。” “哈哈哈,玉阙道友说笑了。 法宝载道紫府法的契合判断不难,无非是灵材的种属、修士本身修行的法门、法宝的炼制和修士生辰对应等。 以此法开紫府的修士,唯一的优势就是天然的有极趁手的本命法宝。 仙尊当初就是以此法开的紫府,其所用的灵宝,就是当初载道的法宝。 所以,我宗长期精研此法。 至于最近在万里台中所提的新研方向,其实是在十三种不同类型的法宝下,对应的十三名修士开紫府后的效果。 我们这个研究,从一开始就制造出了五十胞胎,持续了几百年。 这些人也耗费大半,其中耗费的灵材更是数不清,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若非法宝载道紫府法实在冷门,断不可能五十缕洞天之精就售出,也是为了回本,哎。” 五十胞胎很小众的名词。 寻常修士可望不可即的紫府,连信息都接触不到的紫府境,在明诚道院之中,却如猪狗般被视作研究对象。 王玉楼修为筑基,但以仙盟副盟主之尊,享受紫府真人的待遇。 所以,大修士的世界为他展露开来,让他看到了这些曾经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从万里台中的那些信息里,王玉楼就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对手们是如何吃人、吃妖、吃天地的。 但真正从颜康这位对自己还不错的紫府口中听到‘五十胞胎’后,王玉楼依然有些感慨。 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 逐道者自己都情愿于生死中逐道了,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又会在乎其他人的命嘛? 修仙修仙,这样的修仙,确实残酷。 但和如此可怕的对手们相争,也确实有意思。 王玉楼的心早就过了那种轻易恐惧的阶段,他的野心已经生长的如同参天大树般繁茂。 即便对手再强,他所思所想,不过如何胜之罢了。 但赢的前提是先走下去。 “十三种不同类型和种属法宝,对应十三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修士?”王玉楼问道。 颜康放下茶杯,笑着解释。 “不,还都是男修,而且修为在开紫府前,都一模一样,只有灵根不一样。 但灵根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毕竟我们试的够多。 总之,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法宝载道紫府法最适配的法宝,永远是修士自己的灵骨或者灵皮。 活体炼宝法其实是最好的,就比如炼一颗心或一颗肾,但筑基修士的心肾灵性不够,失败率太高,反而不好用。 具体的细节还有很多,五十缕洞天之精是外人的价格,玉阙道友想要的话,我和仙尊求一求,试试能不能给你多打些折。” 颜康思量的是,王玉楼大概率不会走法宝载道紫府法,但他又似乎有些意思。 原因他不在乎,他担心要价高,小王就不买了。 他甚至有些担心,担心王玉楼只是听完了大概介绍就不买了 说到底,法宝载道紫府法实在太冷门。 且不说紫府修士开紫府的法门,在转化为洞天法后,依然会对不同修士的实力有很大的影响。 单单法宝载道紫府法起始点太低就是个大问题——开出来的紫府谁也打不过,嗯,可能能打过天人感应紫府法的紫府修士。 但现在这时代,还有谁修天人感应紫府法? 那玩意从头到尾都要看天地的脸色,现在这个时代,是大家一起挖大天地的墙角的时代。 “原来如此,法宝载道紫府法.自己的灵骨和灵皮 这样吧,颜道友专门来此为我讲解,玉楼不能让你白跑。 我的想法是,五缕洞天之精,分期付,一次付一缕,五十年付清,如何?” 王氏家规——砍价先砍九成,王玉楼永生不忘。 一缕洞天之精,意味着五件九品灵物,但又不止五件灵物,还需要大修士精心炼化。 所以,一缕洞天之精对应的价格,大概在六十万到七十万枚灵石之间,这也是神光收洞天之精的价格。 五缕,就是三百万到三百五十万枚灵石——分期付的话,小王出得起。 颜康的面皮抖了抖,沉默许久,又看了两遍金明度,终究是开口道。 “可以。” 不是颜康突然老夫聊发少年狂,对王玉楼的夫人动了心,而是老颜想要结交王玉楼。 今时不同往日,王玉楼已经没有那种上来就跳脸的沙比对手了。 从溪竹,到余红豆,再到他还不知道的白须将军,再到面前的颜康。 无论是对立派系的,还是和王玉楼在大阵营上接近的仙盟保守派的。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拉拢王玉楼、亲善王玉楼。 对王玉楼而言,现实性是他修行时必须遵循的第一性,可这点对其他大修士也一样。 莽象变法,牵扯颇多,仙盟内裁员,仙盟下也‘裁员’。 内部斗争、对下的开刀、大势力间的争端,太多利益在莽象变法的仙盟新时代中纠缠。 是个局中人都知道,莽象那个老畜生难以拿下。 可年龄才八十七岁、‘内心孱弱’、‘道心不坚’的王玉阙还拿不下吗? 八十七岁,对短生种而言是四世同堂的年龄了,但站在长生者的角度,真就是个娃娃。 为什么面对余红豆献媚,王玉楼一开始只觉得荒诞和窝火? 因为这些人是真的把王玉楼当娃娃.—— “相公,你要开紫府了?” 陪玉楼送走了颜康,金明度不解的看向玉楼。 王玉楼不能什么话都和明度说清楚,他扯了个理由。 “不是我要开紫府,是我需要法宝载道紫府法,还记得我和老李炼法宝事情嘛?” “当然,海阔真人当时拉你去了顾家山庄,今天我们喝的灵茶,就是顾真人在那时所赠。” 老颜很给玉楼面子,招待颜康,自然要用最好的灵茶。 王玉楼微微颔首,自信的开口道。 “对,看老李炼完法宝后,我发现炼法宝,就那种基础的、入门的、简单的法宝,好像不是那么不可能。” 金明度的眼睛一亮,她当然知道王玉楼精通炼道。 “相公,那你岂不是能大笔大笔的挣灵石了。” 有些错愕的点了点头,王玉楼没有点明真相,只是搂着明度,笑答道。 “对,等我有钱了,也给你也买件法宝法衣。” 有时候,知道的少点也是种幸福。 (本章完) 第210章 王玉阙的棋局,湖州生变天地阔(10 第210章 王玉阙的棋局,湖州生变天地阔(1.07w) 群仙台中,方心虔躲在人群后,一脸肃穆的垂手而立,但内心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是老摸鱼王了,仙城群仙台中,紫府们两立而分,副盟主王玉阙高坐于上。 刷忠诚的刷忠诚,扯淡的扯淡,明明是顶级势力仙盟的统治中心,但丝毫没有所谓的体面。 体面没用,利益才是真的,实打实的利益难以快速触及的情况下,虚幻的对派系的‘忠诚’和‘可靠’也可以被视作某种利益诉求。 在保守派和变法派紫府们的互相攻讦中,两边都赢了,只是赢的不多,甚至堪称微薄——虚幻的终究是虚幻的。 所以,方心虔摸鱼摸得很是理直气壮。 炼气修士给筑基修士做狗。 筑基修士给资深筑基们做狗。 开了紫府,紫府一样要给仙尊做狗。 成为仙尊了,有时候也绕不开做狗的命,比如神光。 方心虔有时会想,这修仙其实也没多大意思,少之又少的人在上面当主人,剩下的人,在做狗这一身份上层层传递。 仙盟内的筑基期职部管事们,是副盟主王玉阙的狗,王玉阙是莽象的狗,莽象是太和水尊与青蕊的狗。 方心虔不认为这做狗的游戏有意思——但他其实想错了,王玉楼不是谁的狗。 如果说他有个所谓的主人,那也应该是庞大而内部也不团结的仙盟保守派。 伺候莽象一个,王玉楼唯唯诺诺。 伺候保守派,推进变法,王玉楼就有操作空间了。 “哈哈哈,热火朝天,有争执很好,说明大家对变法都有很大的热情” 台上的王玉阙打断了争执,开始了扯淡。 方心虔打心底里佩服这位副盟主——起争执说明大家有变法热情,这话老实人想一辈子都想不出来。 但佩服归佩服,方心虔当然不可能真支持变法。 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副盟主,仙盟各个职部的头头脑脑们,在佩服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莽象变法先裁仙盟冗员,王玉楼上任就是来推此事的。 所以,变法的事情,方心虔已经打定了主意——喊喊口号可以,真变到度印司上的话,必须暗中阻挠。 这和王玉楼的背景,莽象变法的重要性,仙盟的法度都无关,只关乎于利益。 实力决定一切,但仙盟构建的秩序内,依然存在自下而上的逻辑。 具体到方心虔这位度印司的司印,他手下修士数量越多,则可操纵可捞的空间也越大。 变法是为仙盟之上的大修士变的,方心虔选择高举双手同意;不是为底下的牛马变的,方心虔在高举双手同意的同时,已经准备了五套应对裁冗员的妙计。 当保护自身的利益时,哪怕是喜欢摸鱼的方心虔,在动力和主动性方面,也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红豆道友,我让你准备的推行选拔制详细方案,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玉阙笑着点了点余红豆,道。 听到王玉楼提起那个方案,长水真人顿时眼睛一亮——她以为这是王玉楼的暗示,就类似于某种‘狗哨’,王玉楼在暗示他们这些保守派的人。 暗示的内容? 准备团建啊! 这甚至不是职场暴力,职场暴力是稳定秩序下,出于保护底层牛马、为社会创造更大价值的实践观而构建的叙事。 理论上,职场暴力和内斗是不好的,实际上,这玩意儿就是利益纠缠下的必然环节。 对于修仙者而言,顶不住内斗的人就是废物,没那么多心理安慰服务。 然而,长水真人恐怕失望了。 余红豆今天拿出来的‘推行选拔制详细方案’,是王玉阙钦定的,内里的每一条,都是王玉阙设计好的。 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更好的拉着保守派团建余红豆。 “启禀盟主大人,全面推行选拔制是 当然,具体措施上要考虑到过往的习惯,所以.” 颜康的脸色有些许怪异,他不理解余红豆为啥会在话里面若有若无的认怂。 难道是那天王玉楼和她说了什么,令她生了忌惮,不敢再冲了? 红豆真人去找王玉阙送礼的事情,大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余红豆去找过王玉阙。 “.以推荐制为基础,在等额推荐的基础上二次选拔。” 长水眼睛忽然瞪大——不对,她是玩真的! 利益之下,王玉楼慨然的坐到了如火山口一般的副盟主之位上。 利益之下,余红豆也心甘情愿的站上了变法舞台的中心。 仙盟内的矛盾长期存在,但矛盾的爆发方式不一定是内战,也可以是在仙盟重大转折节点上的利益厮杀。 这种厮杀本身是残酷的,作为棋子而身处其中的王玉楼、余红豆,有着自身的意志。 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希望自己的利益永恒稳固,年轻的紫府们渴望建立自己的传奇。 在时代的转折点上,王玉楼完全把金山的提醒放在了一旁。 金山的提醒很有道理、很实在、很贴心,但王玉楼一句都不打算听。 求稳? 王氏求稳那么久,在时代浪潮的激流中,依然左支右绌,从未真正的掌握自身的命运。 想要获得超额收益,就必须做出非凡的事业。 什么样的事业算是非凡? 莽象变法旨在从根本上重塑仙盟内的利益格局,以无边血海换来新的属于大修士们的‘增量’,很无情,很有创造性,很非凡。 王玉楼也要搞自己的变法,莽象变法下的小变法,主动创造工作资源,主动创造机会。 在制度性设计上,重构仙盟执行层核心内的利益秩序,从而稳稳的拿到自己那份‘紫府之机’。 “.通过先推荐、后选拔的方式,构建更朝气蓬勃的新仙盟!” 鸦雀无声。 余红豆说完了,但仙城群仙台内鸦雀无声,安静到针落可闻。 就连摸鱼走神的方心虔,此时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说之前,余红豆的‘阻挠’是单纯的堵王玉阙,那此时她提出的这个建议,就真有些落地可行性了。 先推荐,照顾到仙盟股东们的基本利益。 后选拔,照顾到仙盟修士们的相对利益。 在以实力为核心的修仙界,推荐权本身的垄断性,决定了上去的人依然是大修士们的人。 选拔的过程,对那些有渴望、有野心的修士们而言,又开天辟地般的实现了某种相对意义上的公平。 听起来很好,然而. “混账!王玉楼,你见了余红豆一面,她就给出这个建议。 你的好师尊和你下了盘大棋啊,仙盟变法变到这一步,你们的野心藏不住了。 仙盟是仙尊们建立的,是老祖建立的,仙盟的事,当然是他们说的算。 仙盟的法度轮不到你这个蹩脚的副盟主来置喙,就是你那位好师尊,也不过是老祖支持成就的金丹。 别说你,就是你的好师尊亲自来了,这样的变法方式我也不同意!” 长水真人看起来温婉,但喷起来却滔滔不绝,根本不带保留的。 王玉楼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有些唏嘘。 太和水尊,好大的名头,端是好大的名头。 六万年的金丹仙尊,在湖州更是有半步独尊的地位。 这样的存在,当然不是如今的王玉楼能直接对抗的。 但是吧,他也没想过对抗太和水尊啊。 说到底,就是长水这个老嫂子在搬弄是非、乱扣帽子。 可王玉楼能走到今天,早就不是什么小年轻了,以他的水平,当然能预判到今日的一幕。 从余红豆离开时,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所以,王玉楼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没有,他只是平静开口。 “长水道友,且不说我有没有和余红豆勾兑。 变法变法,说起来简单,裁撤起来却难。 我的想法其实是冻结仙盟修士的新入许可,等上一百年,仙盟的冗员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一大部分。 但这个策略是否推行,师尊还没有给我回复。 至于红豆道友的建议,长水道友,你总要让人说话啊。” 上策,搞小变法,打一打余红豆,再改一改具体措施,由他亲自主导‘先推荐后选拔’的小变法。 中策,搞‘冻结人事一百年’,一百年后还能活着的仙盟修士恐怕数量会大大减少,只剩一半都是可能的。 下策,按金山提醒的来,守正守正,稳稳推进。 这三条路子,都是变法的好思路,但难度不一,面对的阻力天差地别。 可收获也不同,如果只做莽象意志的承载物,王玉楼用下策,估计也能把变法推行下去。 毕竟,万里台内的物资交易、万里坊的送货压力,明确的指向了仙盟内的大修们对变法的真实态度。 支持的不少,不反对的也不少,真正愿意反对的不多。 莽象的切入点太好了。 可这件事对王玉楼而言就不好了,是的,不好。 莽象的利益,大修士集体的利益,仙盟整体的利益,王玉楼的利益,完全不是一回事,而是四回事。 就是这么复杂,就是这么磨人——受不了这个游戏规则人,不配坐副盟主的位置! 他们那么支持,变法恐怕会很顺利和平滑,可这不就显得我王玉楼可有可无吗? 注意,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王玉楼制定了上策——主动创造发挥自己能力的舞台。 至于这种上策会不会引起某些仙尊的怀疑,并直接危及王玉楼的性命,他其实不太担心。 当初他在两宗前线做隐形总管时,手下的人,很多时候也喜欢独走。 在残酷的修仙界和其他强大的对手厮杀,要求这场赌局的参与者们吸纳更多的豪杰为其效力,但足够有能力的豪杰,永远有忠诚以外的其他诉求。 王玉楼认为自己有能力坐稳仙盟副盟主的位置,也认为自己有‘权限’去做出更多的尝试。 这种‘权限’不写在任何规则中、也从未被人诉诸于口的向王玉楼承诺过,但他确信,自己有这种权限——实践出真知。 即便,即便王玉楼的上策不被保守派的部分人所接受,他也可以灵活的放弃。 就像现在,长水开喷,王玉楼直接抛出了中策。 这其实是做事的正常思路,甚至长水的搬弄是非、大扣帽子,都不会引起王玉楼的哪怕一丝情绪。 这才哪到哪啊。 “冻结? 冻结新的人事任命是个好方法,但也有问题。 比如,仙盟的职部中,有的是关键的职部。 你前些天还说万里坊要加人,如今又冻结,我这段时间做的工作不就白费了? 当然,相比于仙盟为天下修士服务的重任,我个人的工作不重要。 只是这冻结不能完全冻的情况下,哪些职部完全冻,哪些半冻,哪些不冻,又是个复杂的问题。 玉阙道友,变法事大,你要通盘考虑,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啊。” 长水真人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应激,还很不合适的对着莽象哈了波气,这会儿她就理智多了。 其实也不怪她,余红豆的建议太有落地实践的可能性了,就连颜康、方心虔等人也被吓了一跳。 若‘先推荐后选拔’落实,被影响最深的职部当然是选仙司,作为选仙司的司印,长水的应激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长水道友,你看,你也说了,仙盟为天下服务的重任比我们个人的荣辱重要。 对我而言,副盟主的位置更是浮云,我只是想做好群仙台上众仙尊给我的任务,不负仙尊们的期待。 你说的对啊,要通盘考虑。” 王玉楼扯了一波,暗戳戳的怼了长水一下,但也算是互相体面了一把。 接着,他郑重的补充道。 “通盘考虑很重要,我个人的想法终究难免有缺漏,大家群策群力。 就红豆道友提出的‘先推荐后选拔’和我设想的冻结任命,给出些意见,大家畅所欲言。” 副盟主说大家畅所欲言,但大家都安静和鹌鹑差不多。 紫府们在传音交流,王玉楼则是缓缓扫过那些筑基巅峰修为的各核心职部主管者,观察他们的表情和状态。 无人应答,连长水都顾忌自己再出言显得自己太跳,但王玉楼丝毫不急。 无人应答才正常。 变法的事,不是寻常人敢碰的,在坐的大部分人,都怕得要死——他们看不懂局势,看不到王玉楼已经确认为真的‘真’。 什么真? 变法共识太大、阻力太小,只有具体方案上的问题,但这个‘真’不符合王玉楼的利益。 王玉楼有耐心,更有气度,来面对这复杂而充满挑战性的工作。 既要变‘好’——对他自己好,拿到紫府之机,也要避免把自己给捎带着变死的情况。 许久后,还是颜康出面,给了副盟主大人体面。 “玉阙道友的方案很不错,冻结人事,可以避免为裁撤标准而生乱的事情。 但冻结也有冻结的弊端 而先推荐后选拔的方式更是无稽之谈,红豆道友欠思量了,不该考虑。” 颜康这是帮王玉楼,王玉楼想动一点规则,就立刻遭遇了长水的反对,这种反对只是开始,未来若是真想这么搞,阻力会更大。 在当下把这件事揭过,把‘不懂事’的锅往余红豆头上一扣,对于王玉楼而言是最佳选项。 “颜道友所言有理,正常裁撤,会有标准上的争议。 追求高效简单的冻结,又可能在冻结判定上有争议。 这样吧,大家回去各写个对变法的条陈,咱们下次再议。” 言罢,玉楼看向余红豆,打趣道。 “红豆道友,这次你就不用写了,省的我再被人误会,哈哈哈。” “谨遵盟主法旨。” 余红豆面色不好看,心中却雀跃的厉害——终于过去了,终于不用被王玉阙拉着团建了。 或许她曾经在某一刻,对王玉楼的安排生出过跟着王玉阙踏足变法舞台的野心,但此时,这种野心显然是消逝了的。 她也看到了‘真’,变法阻力没那么大的真,她也曾想顺势而为,借着王玉楼需要她做肉喇叭的机会上台。 但她终究是已经开了紫府,更进一步太难了,她对于更进一步渴望,被求稳的诉求所压制。 一旁的长水眼神不屑,她依然认为,王玉楼和余红豆有所勾兑。 上次余红豆提出全面选拔,这次提出先推荐后选拔,步步为营,心机深沉。 想到这里,她看向上首的副盟主。 巧了,副盟主也在看她。 注意到了长水的目光,王玉楼微微一笑,道。 “长水道友,有什么意见你可以随时和我交流,只希望下次不要再对我有那般的误会。” 都可以谈,他又不是开一言堂的。 妥协、对抗、拉扯、博弈、争筹码,变法变法,其实就是斗法。 与仙盟内的阻力斗,与那些想要变法顺顺利利、让王玉楼无法展露能力的大修士斗,与保守派内的盟友们斗。 既要斗,还要斗而不破,还要变法有成。 这怎么不是修行? 包是的,而且还是门槛极高,绝大多数修仙者永生无法触达的‘顶级修行境界’。 大多数人,奋斗一生的结果,不过是成为‘三千万分之一’罢了! 那样的人,有资格站在仙城群仙台中,和太和水尊门下的长水真人撕扯吗? “玉阙道友言重了,只要你我是为了天下修士着想,就永远不会有误会。” 长水真人淡淡的反驳道。 小登,你以为你是谁? 王玉楼笑着点头,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 仙盟的副盟主,心中想的当然是天下的大修士们,没想,也要表现出想的样子——这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 守好这个立场,他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 “你们不知道,那位以前是养驴的,三岁就开始铲驴粪。 那驴粪你们见过没,那叫个又黑又臭、臭不可闻。 偏偏就是这个铲驴粪长大的,还成为了副盟主,这你说找谁说理去?” 说个勾八的理,还信所谓的‘理’的,都成不了筑基。 修仙界只有实力至上的规则,理都是被构建出来的谎言。 巧了,说话的还真就是个练气九层的修士,穿着一身奢华的法衣,心宽体阔的厉害,一边说,还一边把玩着氤氲湖的湖女。 他身侧还有四名修士,两男两女,各拉着个湖中仙在把玩。 氤氲湖作为太和水宫旗下的顶级那啥,开了几万年,属于仙盟治下最奢靡的消费场所之一。 来此的修士,都又富又贵,不过这些人都是练气,属于大族的边角料,也就嚼嚼舌根的本事了 “呵,你懂什么,我有更隐秘的消息,你们想听吗?” “少卖关子,快说!”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嫂子型女修呵斥道。 “哈,王玉阙曾经在红灯照旗下的一个坊市里做驴肉馆的厨子,他的第一个道侣,就是在驴肉馆认识的客人。 你们不知道,那女的是一名梧南紫府家的嫡脉,喜欢吃驴肠头,王玉阙就做的一手好驴肠头。 那驴肠,嘿,就是装粪的地方,里面都是粪。 王玉阙早上寅时初就起来掏粪,掏完了洗,洗完了做。 做好以后,就等那紫府嫡脉来,接着屁颠屁颠送上去。 就靠这手做驴肠头的手艺,他才榜上了紫府嫡脉,才有了他如今的地位。 怎么样,我就说你们不知道吧?” “王玉阙还有这种过往?我还以为,他以前只是铲驴粪呢。” “那你想,他肯定美化过啊,要是让人知道仙盟副盟主以前是.对吧,哈哈哈。” 躺在湖男怀中的老嫂子忽然起身,不满的摆了摆手,而后做一脸憧憬状,感叹道。 “你们懂什么? 为心爱的女修,寅时就起来做驴肠头,多好的男人啊。 盟主大人,真好,真好,我要有个这样的贴心人该多好。” 仙城修士们的野史,确实太野了。 不过,方心虔听得还挺乐的。 这种话,你让方心虔说,打死方心虔也不敢说,但听的话,方心虔爱听、喜欢听、还想多听。 不过他也不能多听了,今日他离了群仙台,就给几个同为仙盟职部管事的好友发了邀请,到氤氲湖中小聚。 如今时候差不多到了,他便赶忙快步向前,离开了大厅,入了湖畔的雅间中。 雅间内,已经有两人就坐,一位是身着华服、头戴冠冕的女修,一位是面色沉着,嘴角笑的很不明显的陈养实。 “老方,来晚了哈,等下罚酒两杯。” 那女修和方心虔也是老熟人了,见他进来,当即发难道。 “你请的话,我愿意罚酒五杯,前提是要好酒。” 陈养实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方心虔还是那个二皮脸性子。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女修名为邓明珠,筑基后入了紫府大修的门,做了宠妾,如今任仙盟华冠坊坊主。 方心虔则一路在仙盟发展,靠着还行的天资,不错的心性,被族中老登看中,点了将,做了度方司司印。 陈养实就曲折的多了,穷海真人毕竟是西海起家的‘外来户’,他早早做了仙盟行走,一路从行走、执事、调入仙城的路上,一步步走上来的。 能成为述法司司印,还是运气好,之前内定的司印因为和大妖乱搞,被传为了仙城大笑话。 让那样的人做仙盟述法司司印,仙盟的体统不也成笑话了么? 故而,本来到副司印就触达天板的陈养实,才能更进一步的成为了司印。 “方司印那么大的场面,您手里漏点,都够把我包了的,还需要我这个小女子请客?” 邓明珠和方心虔、陈养实关系太好了,说话完全不顾忌。 “拉倒吧,我可不敢碰你!” 方心虔怼了邓明珠一句,便喊来了此地的知客,正要按以往的习惯点上几道几人都喜欢的菜,但知客却道。 “司印莫急,咱氤氲湖最近又出了批新菜,您要不要看看?” “噢?且看看。” 结果玉制的菜目板,方心虔一看,却是乐了。 ‘盟主灵驴肉——十九枚灵石’ ‘盟主驴肠头——二十九枚灵石’ ‘盟主驴三件——三十九枚灵石’ ‘盟主驴肝肺——单桌订满五十枚灵石免费赠送’ “哈哈哈,你们可以啊,才这么几天,来,都来一份。” 知客笑着离开后,邓明珠才疑惑问道。 “那上面写了什么?” 方心虔撇了撇嘴,没忍住的吐槽。 “王玉阙才上任一个月,氤氲湖就开始推他的家乡菜了,也不知道是拍马屁拍马腿上了,还是故意恶心王玉阙。” 邓明珠所在的华冠坊太边缘,她没资格列席群仙台,故而没听懂方心虔的话。 “故意恶心王玉阙?” 指了指陈养实,方心虔道。 “老陈,你今天还被我们尊敬的副盟主大人留了片刻,圣眷正隆,你说。” 陈养实无奈的笑了笑,赶忙解释。 “盟主大人就是问了我些关于裁撤仙盟修士的法度,至于.明珠,你有所不知,群仙殿中,长水真人和盟主大人有些小小的不快。 变法牵扯太大,正常慢慢裁,拖延久不说,还会有种种掣肘。 盟主大人的想法是,冻结仙盟修士招录一百年,不裁人,只等人自己嗯,从而避免主动裁撤可能会造成的内乱。” “长水真人和王玉阙对上了?他们不都是保守派的真人吗?”邓明珠不解。 “是,可水尊势力大,莽象仙尊变法前,他的人就卡位到了选仙司。 如今王玉阙推动变法,长水真人跳出来,要卡一手变法的细节。 王玉阙当然不同意,所以故意提了个冻结一百年的建议。 而且,养实,你有没有感觉,红豆真人和王玉阙已经联手了?” 方心虔只是性子疲懒,又不是脑瘫,当然看得懂局势。 莽象变法,但太和水尊要吃肉。 太和水尊吃肉,代价是莽象变法推进艰难——王玉阙不认。 陈养实品味着驴肉,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道。 “可能,仅仅是可能。 先给出个完全没法被人接受的变法路子,再给出个看起来可以接受,阻力稍小的路子。 若我们没猜错,那盟主大人端是好算计,冻结人事一百年,打的就是选仙司。 而且,变法这种事,拉出来一个所谓的敌人打一打,打赢后,下一次有人反对前,就会自己先掂量掂量。 只是,我之前以为,这个敌人是红豆真人,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长水真人。” 好沙包的价值是很大的,这点聪明人都能意识到。 “王玉阙不一定能算到长水出来阻挠他.也不对,他上任那天,长水真人已经顶了他一次。” 方心虔分析的头昏脑胀,陈养实喝了口酒,抬头笑着道。 “就是那一次,你回忆一下,盟主大人威风凛凛,就任仙盟副盟主,一切都很好。 忽然,长水真人出来说,加人不是你想加,想加就能加。” 邓明珠知道这件事,仙城很大也很小,上面的八卦大家传的比飞剑还快。 “哈哈哈,就那个‘你想要难,还是想要不难’?” 陈养实点了点头,道。 “对,长水真人一开始是很客气的装傻,盟主大人从那时可能就不满意了。 碰巧余红豆说了选拔制,盟主大人就和余红豆联手,再激一激长水真人。 如此,就有了今天的局面。 这里面有三个点,是可以确定的。 其一,余红豆不是盟主大人的目标,只是他找的沙包。 其二,群仙台上同意变法,但实际变法中,保守派内的仙尊们,有不同的想法。 起码,提前卡位选仙司的长水真人,就是明确不完全支持盟主大人的。 其三,无论长水真人赢,还是盟主大人赢,当矛盾变为谁来主导裁撤时,变法裁人这件事,其实已经定了。 所以,我猜测,盟主大人是主动选了长水真人做‘对手’。” 全中! 桌上一时有些安静,还是邓明珠打破了尴尬,她为陈养实倒酒,一边倒,一边感叹。 “裁不裁,怎么裁,我们都决定不了。 你那盟主大人那么厉害,真裁到我华冠坊,我就乖乖领命呗。” “哈哈,老陈,不是明珠说我还没注意到,你这是拜入玉阙真人门下做弟子了?” “拉倒吧,真那样我就喊师尊了,少贫嘴,驴肠头还堵不住你的烂嘴吗?” “哎,明珠,养实,你们不知道,今日在大厅,我听到了点关于‘尊敬的盟主大人’的野史” 酒过十几寻,方心虔搂着一位筑基期的湖女去鬼混了,雅间内独留邓明珠和陈养实。 明珠的脸颊因为酒劲,有了些许红晕,她见方心虔离开,便一把扑进了陈养实怀中。 这对情根深种的男女迫不及待的撕咬了好大一会儿,才气喘嘘嘘分开。 “养实,你跟着王玉阙混,能有出路吗?” 靠在情郎的怀中,明珠眨巴着眼睛,眼中都是怜惜。 王玉阙年纪轻轻就走上了仙盟的副盟主之位,可自己的爱人又哪里比王玉阙差呢? 王玉阙八十七岁就任仙盟副盟主,陈养实二十六岁筑基,五十三岁筑基巅峰,如今也才不过九十二岁。 王玉阙是天骄,可在邓明珠眼中,陈养实也是天骄,只是缺了个名为仙尊的老祖或师父。 王玉阙的棋局很高明,气魄也很大,连太和水尊的人都敢动,可自家的情郎却能洞若观火的看懂棋局的脉络。 他只是比王玉阙差了点运气,仅此而已。 “你放心,我一定会开紫府的,到那时,你我的事情就好办了。 那些大修士,心比铁还冷,我给那个老东西点利益,就能把你换回来。” 老方不在,陈养实也不装了,他的眼中燃烧着火焰,那是同样澎湃的野心与渴望。 仙盟的仙尊们渴望自己的地位永远不变,利益永不受损。 仙盟的年轻修士们,渴望建立自己的传奇。 大修士用天地的法则、牢笼般的秩序、冰冷的杀戮塑造了如今的修仙界,但他们杀不绝逐道者的渴望。 王玉楼渴望的是能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甚至在渴望下,把大修士们定下的变法大计视作玩物。 陈养实渴望的是开紫府,得长生,娶回心爱的姑娘。 这些峥嵘的灵魂,怎么可能永远屈从? “养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压在我身上,我就只想着你,你开不开紫府,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 邓明珠不想让陈养实压力那么大,作为仙城中长大的大族弟子,她太清楚开紫府多难了。 紫府难,难于上青天。 练气修士就能直上云霄,但真正的逍遥,是被层层铁索锁住的珍宝,不是想求就能求到的。 “这次不一样,变法变法,莽象仙尊求来的变法机会,很可能会把仙盟推向深渊。 王玉楼自以为聪明,但他也不想想,他才多大,一个外州来的筑基,真能看懂仙盟的局势吗? 苍山仙尊支持了王玉楼就任,也支持了莽象仙尊变法,可变法动刀裁人,裁的最多的,恐怕就是苍山仙尊的势力。 他为什么这么做? 莽象仙尊为了证金丹,连毕方那样的传说中的传说大修士都请动了,现在又开始了诡异的变法. 且看吧,仙盟一定会乱,混乱是阶梯,是我们的阶梯,” 其实,陈养实知道王玉阙能看懂仙盟的局势,别的不说,金山在西海任职时就投资了王玉阙。 而金山是仙盟直属的大修士派系中的一员,有金山在,王玉楼就能看懂仙盟的局势。 但是吧,毕竟是在爱人的面前,小陈也偶尔撒点小谎,只希望显得自己厉害些,只希望多给爱人些信心。 或许,这里面也藏着某种给自己信心的潜意识,从而进一步的强化自身选择的‘正确性’。 希望,在某些人眼中,比什么都重要。 “混乱不混乱,你都是最好的。” 邓明珠低声鼓励着爱人,两人又温存了好大一会儿。 …… 细心的为陈养实整理着衣服,邓明珠忽然问道。 “养实,你说红豆真人那个提议,先推荐后选拔,如果施行了,会是好还是坏?” “对仙盟和底层修士是好的,对一部分大修士而言不好。 所以根本不会施行,莽象仙尊变法的方向才是对的……” 陈养实低声道,他同样也是知道莽象变法实质的少数人之一,但邓明珠显然不知道。 之所以他会笃定仙盟要因变法而乱,就是看到了保守派内的不团结,以及莽象变法的不可控——死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一定会打出真火,到死够三成时,绝不是喊一句停就能停下的。 “算了,我不懂这些,随便他们变法吧。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和你都是修仙者,但好像又完全不同。 老方和你的差别也很大,你说,这是为什么?” 陈养实抱住爱人,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印,道。 “难说~” “痒……” ———————— 仙盟最南端的湖州。 湖州很大,充满神话。 偌大的湖州,有四分之一的地界上,都遍布着太和水尊的法相。 香火,祭祀,法会,笃信,太和水尊的恩情流淌在太和水宫疆域中的每一个角落。 仙盟上门十九个,而太和水宫,是唯一一个只有一名仙尊的上门。 如果仙盟要把六万载的金丹划入左道行列,那只能说,仙盟也该解散了。 湖州之所以称作湖州,就是因为此地湖泊众多,河网更是纵横交错,行船比陆上赶路还要方便。 而在太和水宫的疆域中,湖泊的数量更是空前,此地到处都是湖,陆地反而是少数的。 这是顶级金丹以大法力重塑局部大天地的体现。 可以说,经过漫长的打造,太和水宫这块地,已经成为了太和水尊的主场。 为什么毕方要喊他道友? 因为在这块地界上,就是毕方和太和水尊斗法,也要绕着跑——根本不打,包打不赢的。 或许毕方不会输,但一定打不赢,这就是太和水尊的实力。 不过,今日的太和水宫不太寻常,甚至有些躁动。 别说修仙者了,就是在湖上打鱼的渔夫,也能从那些争相跃出水面的鱼身上看出不对。 可以说,整个湖州东南角的天地,都在震颤。 凡人们和底层的修仙者,麻木而恐惧的聚拢在离自己最近的太和水尊法相前,跪拜祈祷,希望仙尊能够庇护自己。 然而,太和水尊没空管这些劫灰的死活,它的化身于千湖之水游走,追寻着那位门下叛徒的踪迹。 忽然! “抓到你了,小熊,你就不该跑,跑了立刻死,不值啊。” 一处群湖中的大块陆地上,太和水的化身发现了弟子的踪迹。 汹涌的湖水从四面升腾而起,恍若灭世的巨浪,向水中央的陆地压去。 单纯的湖水当然没有威能,再来一百倍的数量也伤不了哪怕一位筑基,更遑论紫府巅峰的熊王? 但太和水宫是太和水的道场,他的那些被人祭拜的法相,就是他的经脉和窍穴。 甚至不用真身现世,仅仅依靠化身,太和水掀起的巨浪,都能压死绝大多数紫府。 作为熊王的师尊,太和水太清楚弟子的弱点了,所以,他完全不担心熊王能够逃离自己的控制。 灭世的巨浪中,一只威武的巨熊直立而起,仰天长啸,似乎想把心中的愤懑全部倾泻而出。 但怒没有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的愤怒只会增加杀戮者的乐趣。 “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哈哈哈。” 太和水的笑声遥远而又相近,熊王在绝望中哀鸣道。 “老妖!我绝不让你得逞!” 浑厚的五行道蕴忽然迸发,像是一个世界忽然炸开般,熊王直接爆开了道体。 它的洞天于大天地中显化,由虚向实,渐渐竟化作无尽的流星,直直的砸向太和水宫的辽阔疆域。 ‘沙比!’ 太和水在心中晦气的骂了一声,而后便开始应付起了来自周围邻居的试探。 一位洞天法大修士以自爆洞天的方式,向自己的师尊发起了最后的反抗。 数不清的凡人在流星天降的恐怖天灾下颤抖、死亡、沉寂,但天地在雀跃。 这一日,湖州扩地千五百里。 大天地的面积于几千年的飞速下降中,骤然暴涨回了一小截。 (本章完) 第211章 玉安到来,变法提速,做玉小将,湖 第211章 玉安到来,变法提速,做玉小将,湖州之困!(1.1w) 王玉楼在两宗前线担任红灯照隐形总管,统领三线攻防时,他的所有信息就已经被传的到处都是。 当他成为仙盟副盟主后,关于他的过往,更是真真假假的被仙盟之内数不清的修士传播。 其中,还夹杂了不少野的不能再野的野史。 这背后的逻辑是,长生者们走到高位的情况下,或是还未长生的如陈养实想要走到高位的野心下,他们对于各种重要信息都有极强的主动收集意愿。 对于王玉楼这位关键的变法执行者,他们的收集意愿自然会更强。 而群仙台上的仙尊能通过观察莽象证金丹的过程,推断出王玉楼可能和滴水仙尊有一定的牵连,则是这种信息收集强度的一个侧面例证。 每一个上桌的人如此,王玉楼如此,太和水更如此。 作为仙盟内的第一强者,太和水的太和水宫疆域中,不知道埋了多少仙盟内外势力的探子。 其弟子熊王爆洞天而还大天地,流星砸的湖州东南千疮百孔,这样的异动,差不多在两日内就传到了大天地所有金丹仙尊的耳中。 根本没什么秘密,就是盯着他研究呢,且研究力度,远比研究王玉楼高的多。 —— 苍山之国,苍山仙尊的地盘中。 金山会同穷海,正在拜谒仙尊的化身。 “仙尊,太和水尊把熊王逼得自爆洞天,可两人战斗的地方,方圆七百里范围内的所有生灵都被太和水尊抹去。 因此,即便谁来了,也无法查明太和水尊和熊王,在最后阶段因为什么走到了这步。 未知难免引人遐想,结果现在人心惶惶,便是紫府也不安宁。 底下的人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可您是知道的啊。 莽象成道背后的支持者之一就是太和水尊,莽象杀人时,也杀到了熊王头上。 现在莽象变法开始,太和水尊就骤然对熊王出手,把事情闹的如此大。 这些事就像一张庞大而又令人窒息的网,我们两个实在担忧的厉害。 仙尊,到了您出来主持些事情的时候了。” 金山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就像金石在摩擦似得。 在王玉楼的这位紫府巅峰‘老祖’面前,是一颗丈许大小的明黄色宝石,散发着淡淡的明黄色光晕。 此为苍山仙尊的化身。 方心虔认为修仙对那些还没攀登到终点的人而言,就是场漫长的做狗游戏,但他其实算错了。 王玉楼不是某个具体的人的狗,而金山等仙盟直属大修士,也不是都有主人的。 在相对的评价尺度上,家犬是修仙者中的幸运者,他们的日子至少还有奔头,无依无靠单打独斗的存在们,反而是最胆战心惊的。 太和水在湖州杀自家弟子,余波稍稍传导到仙城,就吓得金山和穷海一起来拜见苍山仙尊。 是他们喜欢做狗吗? 不是的,显然不是的。 “还不是时候,况且,水尊的家事,便是我,也管不了。 你们不用怕,莽象得道后,仙盟内的不少新紫府来联系我,担心成为莽象变法的代价。” 苍山这里说的‘新紫府’,是仙盟成立以后开紫府的存在们。 明黄色的光晕一闪一闪,苍山仙尊当然知道紫府们在担心什么。 金山和穷海没有足够强的基本盘,作为仙盟直属的大修士,他们怕仙盟乱,也怕自己在仙盟生乱的过程中成为代价。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金山才会对王玉楼那么坦诚,甚至做到了近乎于知无不言的地步。 至于说是什么样的代价? 难说~ 很多话不能挑明,现实性的利益重要,同样具有现实性的体面也重要,且金山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苍山也没必要点破那些敏感的点。 作为仙盟的创始人,苍山的修为和地位也高的很,他对真相的了解,自然是更高更深的。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们多虑了。 莽象得道前,他就来见过我,变法的事情,是很久以前就定下的。 为什么需要变法? 因为旧仙盟的体系快要维持不住了,莽象五议金丹而不过,把仙盟既有秩序的问题暴露无疑。 稳定大于一切,所以才要变法,变法是为了让稳定更稳定。 稳定很重要,太和水宫看似被折腾了一番,但却没有受实质性的损失。 此事的影响,也不会进一步的扩大,你们放心即可。” 稳定,稳定,还是稳定。 滴水没有说谎,占据天地生态位顶点的大修士们,最怕的是不利于自己的变化,最看重的是保持既有利益分配秩序的稳定。 太和水尊屠杀弟子如猪狗,但终究只是太和水尊的‘家事’,不会更进一步的外扩。 也就是说,即便是太和水尊,也不会主动挑战其他金丹仙尊们所共同维持的稳定秩序。 金山在思量苍山仙尊的回答,倒是他身侧的穷海主动开口问道。 “仙尊,若莽象仙尊的变法是早就定下的,那为什么现在只放一个王玉阙在前面。 群仙台上是说斗争不上紫府,可王玉阙一个人,也推动不了变法啊. 其他的不算,红灯照和天蛇宗到现在还没死够三成,这还是天蛇和莽象之间的‘战争’。 若其他宗门开始‘变法’,单靠王玉阙,恐怕很难推进下去。 拖延日久,又是生乱的动因,我们在仙城,看的清清楚楚,长水和王玉阙已经斗上了。” 其实,他说的还是太和水尊的事情。 穷海是在提醒苍山,太和水尊不可靠,莽象或许也不是真心想变法。 “哈哈哈,不用担心,莽象该出面的时候就会出面的,变法事大,一步一步来才稳。 不过,我倒是很满意王玉阙提出的那个冻结一百年的策略,先推荐后选拔的口子不能开。” 听苍山的意思,似乎变法还有什么门道。 不过苍山不主动说,金山和穷海自然不敢再叨扰,便告辞离开了苍山之国。 —— 就和西海不是海、群青原不是平原一样,穷海真人的洞天内也没有海。 穷海穷海,用火烧干海,就是穷海。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尊号。 穷海真人修的法门很特殊,他是火法大修士,其洞天内,如无尽火域般充满了死亡与毁灭。 洞天之上的重云宫中,金山正和穷海对酌。 既是对酌,也是对谈,两人同为仙盟直属的大修士,关系一般,但时常往来。 局势发展到这步,自以为看得清的紫府们,各个提心吊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稍稍抱团,虽然不会增加在真正的可怕局面到来时的生存率,但至少能起到一种心理安慰——或多或少吧。 “金山兄,你那得意孙婿这次出了手妙棋。 冻结人事任命一百年,可以在阻力最小的情况下,平顺的实现革除冗员的变法目标。 没想到连苍山仙尊都认可他的这一提议。” 穷海年貌从外表看,也就三十来岁,有种强烈的精明感。 属于谁见了他,都不会小瞧他的那种类型。 而其本身的性子也确实精于算计,敢于在仙盟内复杂的局面中寻找机会。 正是有着这样的性子,他才从西海来到仙盟的正中心奋斗,寻找更进一步可能。 “穷海道友可别这么说,你一说妙手我就怕。 他上任之初,我亲自提醒他,要稳着走,稳着变法。 今日你也听到了——连苍山仙尊看重的也都是稳定。 可他呢? 妙手? 臭手! 我只希望他别惹出祸事,把我也牵连进去就好。” 明明整张脸都是金铁组成,偏偏在金山的抱怨下,金铁般的脸庞都露出了无奈之色。 只能说,王玉楼太有想法了。 金山的提醒,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一点都不听。 王玉楼坚信只会听人忽悠的存在,没法在修仙界真正的走到最后。 事实上,他的这个想法完全没错。 但对金山而言,就太过无奈了些。 当初,群仙台上商议王玉楼的副盟主之位时,他就担心王玉楼太能折腾,会牵连到自己。 所以即便金山投的是同意,心情依然不太美丽。 现在看,这种担忧成真了. 金山想要成道,需要等下一个纷乱的大时代才有机会。 王玉楼在当下如何折腾,对于金山的根本利益而言,都是无益的——这和王玉楼不该听金山的叮嘱也对得上。 说到底,王玉楼还没开紫府,他和金山的利益不完全一致。 “道友多虑了,仙尊话里话外的意思,莽象仙尊变法只是刚刚开始,王玉楼当下折腾出的动静不算什么。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变法的根本目的究竟是什么?” 变法的目的是为了修补旧仙盟的秩序,从而更好的保持稳定,这是苍山仙尊给出的解释。 可以说,这个解释是符合围绕变法产生的所有纠纷的。 从群仙台上变法派的诞生,到保守派和变法派的争端,到莽象五议金丹皆败,再到如今变法小将王玉阙和长水的矛盾,都符合这一解释。 然而,穷海显然没有把这个合情合理的逻辑当真。 不然他也不会问金山变法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指望金山做复读机吗? 金山沉默良久,紫金色的瞳孔流露出凝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太和水尊把门下弟子熊王逼得自爆洞天,不是小事,它直接踩中了仙盟紫府们那敏感的神经。 天地很大,但大修士数量太多太多,多到了拥挤的地步。 莽象为证金丹,需要大量的杀人,需要用门下多位紫府帮忙锁定天地限制的份额。 那金丹仙尊们想再往上一步,又该如何做呢? 大量吃紫府,乃至于金丹们之间也互相吞噬。 作为新法的洞天法确实是个好法门,只要资源够,洞天就能不断地生长。 洞天生长的够大,修仙者的实力也会更强。 这套法门唯一的缺点,就是对大天地的损害太大,以至于雷劫渐渐地变为了几年一次。 要知道,在几万年前,雷劫是五百年一次的 对于洞天法的大修士而言,互相吞噬是一条很好的路。 目前看,新法流传八千多年,还未出现过仗着修为和实力吞噬他人洞天的事情。 即便是紫府,往洞天内一躲,就是金丹来了也不怕。 但这样的事情,真的能永远不变吗? 金山是经历过慧根修仙时代尾部的修士,他清楚,在当初那个万法蓬勃的旧法年代,是个人都能有机会开紫府。 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法门,任何人都能成为该法门上的天骄。 法本身是近乎于无限可能的,修仙者个体的伟力之强大,便是这无限可能极端化发展的具体案例。 所以,在足够长得时间尺度上,洞天吞噬的方法,一定是会被创造出来的。 到那时. “变法的目的,是为了仙盟的稳定,无论是太和水尊,还是苍山仙尊,亦或是莽象仙尊。 这些仙尊,每一位都有着为仙盟众修服务的大气魄。 所以,我们支持变法即可,至于目的什么的,哈,无论目的是什么,我都相信是好的。” 金山的回答简直狗屁不通,但如果把每一句都按相反的意思理解,就会发现他回答的很对。 变法绝对不是为了仙盟的稳定,上面的仙尊在吃人上你争我抢。 目的是什么不重要,但上面的人不吃亏,吃亏的一定就是下面的倒霉蛋们。 穷海摇了摇头,为金山倒了杯六品的月华仙露,道。 “道友,不用顾忌,我担心的是,内战随时会爆发。 莽象变法杀三成,这件事属于秘辛,为了怕下面人发疯,所以保密。 但在我看来,这种保密就是种特殊的欺骗手段,莽象或者说他的盟友们,连群仙台上的所有人一起骗。 杀三成的方式不是各个宗门自己杀,而是通过互相开战,局部开战的方式互相放血。 天蛇宗和红灯照互相放了五十多年,被选做‘试点’为变法中大规模互相放血积累经验。 可事实上,还有一条暗线,即内战已经开始,保守派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只等合适的时机就以变法的名义开始打。” 金山感觉穷海有些杞人忧天了。 真到了打内战的时候,他们这些仙盟直属的大修士,就是后娘养的,一点话语权都没,只能做炮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保守派可能要唱着变法打内战。 随他们去吧,我们没能力螳臂当车。 而且,我不认为内战会爆发,莽象仙尊为了得道,绝对给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个代价有两种路径,一种是各个顶级势力需要建立某种共识,即不抢夺其他势力内准金丹修士的道果。 另一种,则是莽象还没支付代价,若为此,则仙盟内战必不可能爆发——以苍山仙尊为例,他支持王玉阙做副盟主,说明其盯着莽象仙尊呢。 保守派的那些仙尊,吃的满嘴流油,怎么可能主动打破有利于自己的秩序。 仙盟先乱,就会在大天地内顶级势力的博弈中天然的处于下风。” 修仙也是修真,复杂的真相藏在重重的迷雾之下。 被滴水开过天眼的王玉楼看不清,在仙盟的中心长期活动的金山和穷海也看不清。 可能,莽象和他的盟友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下面的人看清吧。 毕竟,如果谁都能看懂金丹仙尊们的游戏,那金丹仙尊们也太没含金量了。 按照‘先有大修士的气魄,而后才能成为大修士,在实力上匹配强大的大修士内核’的逻辑,多数紫府看不懂局势,反而是正常的。 —— “你是说,王玉安来了?” 听到白露带来的消息,王玉楼愣住了。 王玉安来了. 他不该来,他万万不该来才对。 不是小王成了副盟主,就忘了好兄弟,而是他坐的副盟主之位就是火山口。 局势复杂的能把金山和穷海吓得瑟瑟发抖,更遑论筑基巅峰的王玉楼? 内有长水真人,外有数不清的反对变法的仙盟修士和地方宗门,上有一百多位难伺候的金丹仙尊,下有一万万野心勃勃的修仙者。 仙盟副盟主还不是盟主,可以说,抽离王玉楼拿到的福利待遇,他所坐的位置,差不多是天底下最难坐的位置。 单单湖州天地扩张千五百里的事情,就是个大麻烦。 大天地扩张,对大天地是好事,对普通修士也是好事。 但对王玉楼而言,这事儿就和天塌了差不多。 事情不复杂——熊王已死,但不忘记恶心太和水。 在洞天自爆、还于大天地的过程中,熊王把自己的洞天扔到了湖州东部的金谷园与东南部的太和水宫的交界处。 众所周知,龙族大修士在大天地内是独一份的势力,各个顶级势力的成员中,都有妖神级别的龙族建立的地方势力。 只要是修龙法、龙脉、龙性的人修或妖,都能在修为有成后,就近找到可以加入的龙族势力。 而仙盟之内,就有三位龙王开宗立派,分别是,崇仙州仙龙崖仙龙王、湖州金谷园神尊、梧南州伏龙观白须将军。 其中,仙龙崖的仙龙王和金谷园神尊,都是还有一位龙族妖神盟友的上门势力领袖。 太和水把弟子熊王欺负死了,但熊王死前来了手祸水北引,直接把自己的洞天炸在了仙盟上门、龙族势力金谷园与太和水宫的交界处。 金谷园神尊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当即就想五五开,可太和水的便宜是随便一个金丹仙尊能占的吗? 你五五开,意思是和我平起平坐? 闹呢? 太和水当然不会让金谷园神尊占自己的便宜,金谷园神尊当然也不会轻易的认怂。 重点是,这俩都是保守派的大佬连群仙台上都决定不了这块地的分属。 这件事,已经闹到了王玉楼面前,甚至在紧迫性上,比变法还要重要。 变法嘛,莽象也没来,小王已经把水搅得快沸腾了,不急。 可太和水尊和金谷园神王的矛盾,是真的急,很急的那种急。 想到这些麻烦事,王玉楼揉了揉额角,道。 “先安排他找个地方住下,明度的宅邸吧,我不方便见他。” 说到这里,王玉楼从储物袋中找出一枚八品的水玉,抬手以灵火炼化。 顷刻间,水玉便化作一张平滑纤长的玉简。 而后,他以指为剑,操控着灵气开始拟信。 ‘我弟弟来了,带他熟悉一下仙城,仙城势力庞杂,好好与他交代一番,不要让他被人利用。’ 属于盟主的法宝大印还没炼好,不过就是炼好了,王玉楼也用不了,顶多能拿来盖章。 所以,他还是用自己标志性的癸水法印盖了上去。 说起来,这枚四层禁制的下品法器玛瑙小印,已经跟了他六十多年。 从滴水洞到仙盟,四层禁制的下品法器法印一直够用,权力不因法宝的强大与否而决定,只取决于那个名字所承载的实力。 王玉楼已经是仙盟副盟主,如今,加盖过这王氏玉阙法印的法旨,在修仙界是能卖出价钱的。 “这信,让楚然送给方心虔,对,方心虔,让他带玉安熟悉一下仙城。 若是玉安想见我,就说我忙,暂时没时间,哎。” 地位越高,看起来越松快,但实际面临的压力也越大。 无它,对手们,当下的对手们,未来的对手们,都太他马强了。 王玉楼甚至不敢见玉安。 白露、郭呈泰等人成为代价,王玉楼可能会遗憾,但不会太难过。 若是王玉安被卷进来,成为代价,王玉楼是会难过的。 所以,暂时不见为好,这其实是对玉安的某种保护。 至于让秦楚然送信,这就是带秦楚然过来的目的。 金明度是很得力,可金明度毕竟是金山的嫡脉,金山那个老东西再亲,也只是王玉楼的半拉老祖,不是一整个老祖。 该防,还是要防的,防金山,又绕不开防金明度。 可王玉楼又需要金山、需要金明度——明明是道侣,但愣是处成了某种极具现实性的竞和关系 “阁主,玉安此次过来,被伏龙观任命为了伏龙观仙城外院执事。 青鳞将军亲自给的法旨,还给了玉安每年五十万枚灵石的财算,专门叮嘱的时候要和您先商量。” 白露接过法旨,补充着向王玉楼禀明情况。 王玉楼皱了皱眉,道。 “让他随便,这笔灵石伏龙观愿意给,那我们就收,反正我是什么事都不会给伏龙观办的,后面这句不要和玉安说。” “明白!” 白露安静的离开了,王玉楼独坐良久,长长一叹。 难难难,变法难,仙盟工作也难,处理好身边人的问题也难。 任性当然可以,但代价他担不起。 那个属于王氏的王玉楼,已经渐渐远去。 当他被人尊称为王玉阙时,他的身上承载着的领袖身份,注定了他需要背负许许多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与责任。 虽然很难,但王玉楼也非常确定,自己的路没有走错。 默默无闻的修士也能成为紫府乃至于金丹,但那是曾经,是曾经的某些特殊时代中的特殊现象。 当下这个稳定压倒一切的时代,只有敢于投身于时代浪潮,为已经得道者带去利益的存在,才能有机会更进一步。 否则,即便你是大修士的亲儿子,很多大修士也不会给你成道的支持。 宗族的血脉延续是短生种的渴望,而修仙家族的存在形式,也是建立于‘情理兼得’的生存策略之上的。 情自然是感情,但什么是理? 天地本无伦常,没有那么多绝对的理,大部分都是叙事体系和价值系统内的相对概念。 连王氏的族长王显茂,在剥离家族体系利益的角度下,对王玉楼的提醒都是‘你要自私’些。 在其他人构建的叙事体系和价值系统中,王玉楼再努力也是个被驱驰的牛马。 当他跳出既有的框架,主动选择自己的道路、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修行,连金山的提醒和告诫都抛在脑后时,他才算是真正的走上了自己的成道之途。 金山的提醒,没必要听,金山说要稳,王玉楼直接搞妙手,给金山恶心的在穷海面前吐槽不已。 莽象的命令,不必全遵守,莽象让他带二十个人上任,王玉楼带了三百多。 保守派的利益,更是模糊而又坚硬的,只要不违反大方向,王玉楼连长水都要算计。 如果这还不足以成为大修士,王玉楼想不到,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大修士? 忠心当然重要,但大修士不在意忠不忠。 或者说,忠点好,不忠也行。 王玉楼不认为自己除了忠诚外一无是处,所以他有信心在这浪潮中走出自己的攀登之路。 —— 两宗战场边缘,西山宗。 西山宗的掌门是杨启,王玉楼当时还打算取个安氏女帮王家在新生的宗门内拿到更多话语权。 但时过境迁,王玉楼如今是仙盟副盟主,当然不需要再联姻,只要他还是副盟主,西山宗的掌门就要听他的! 杨启看着红灯照发来的敕令,有些发愣。 “战事.着令西山宗,派遣六名筑基,三十名练气后期修士,到两宗战场中线服役!” 他看向送宗门敕令的红灯照内门弟子,疑惑问道。 “我们西山宗是玉阙真人建的宗门,也要派人上前线吗?” 那红灯照内门弟子也是个大倒霉蛋,不然不会接到这种任务,他脸色难看的答道。 “宗门发了新一轮全域征召令,所有附庸宗门、家族,无论大小,按修士数量,等比例派遣修士上前线。 杨掌门,你们西山宗的人去的是中线,也就出山门几百里的事,其实已经是很好的安排了。 你知道的,我只是替宗门送征召敕令的,具体如何安排,我什么都做不了。” 去中线确实是极好的安排,中线到处都是王玉楼留下的人,这点上看,邹天行其实没有不当人。 易走日想搞事,但他现在于派系内已经是路边一条的水平了。 王玉阙就任仙盟副盟主,作为以往害烛照派与王玉阙交恶的罪魁祸首,易走日没被杀都要感谢进贤真人的恩情,又怎能再继续撕咬呢? 得道、得道,王玉楼正走在得道的路上,所以即便他面临的局面复杂、处境艰难,但他只要走下去,到处都是坦途。 这一点,上任副盟主以来如此,他门下的势力西山宗也如此。 “行吧,只是这两日的期限,实在太急,再多宽限一日可否,宗门内的安排需要时间啊。” 杨启理解红灯照全域再征召的意义,他挡不住,王玉楼来了也挡不住。 但宗门内诸事繁杂,西山宗有四大家族,却要征召六名筑基,即便有些散人筑基,这名额怎么分,依然是个大问题。 小势力没有激烈内斗的空间,大势力激烈内斗还能存续,是因为人家家大业大。 杨启如果当不好西山宗的家,西山宗是真有可能发展受阻的。 “难,不过杨道友,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和中线镇守关商量啊。” 杨启眼睛一亮,对,中线镇守关镇守修士是林樱,王玉楼的道侣。 “哈哈,道友给了个好建议,这一路辛苦奔波,道友受累许多,正好在我西山宗休息几日,我们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送信的弟子无奈道。 “算了,我还有四封敕令要送,哎,多事之秋,哪有闲散的时候。” 变法变法,变法两条线。 一条是裁撤冗员、修剪枝叶。 另一条,杀三千万,以天蛇宗和红灯照为起始。 红灯照的新一轮全域征召令,代表的是变法正在提速。 —— “啊?秦楚然?王玉阙的小老婆秦楚然?” 听到王玉阙的小老婆来给自己送信,方心虔急的从侍妾的怀中一跃而起。 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连滚带爬的准备去见秦楚然。 “相公!你没穿裤子!” 他的侍妾是个警醒的,赶忙提醒道。 小方慌慌张张的穿上衣服,还向侍妾问道。 “看起来还行吧?” “相公什么时候都是最俊逸的!” “拉倒,俊逸有屁用,等等,我的玉簪呢? 算了,还是不戴玉簪了,不戴更稳重。” 一阵鸡飞狗跳后,方心虔眼观鼻、鼻观心、心骂王玉阙是沙比的站在了秦楚然面前。 领了盟主的法旨,送走了秦楚然,方心虔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过,看着法旨上的内容,小方只觉得荒谬。 陪盟主大人的弟弟去逛街? 嗯,是个极具挑战性的工作,但这种事不是应该找养实么? 陈养实那个老饼脸,天天硬的和石头似得,一看就是可托付重任的样子,可最后得到这任务的居然是自己。 方心虔和侍妾吐槽着这件怪事,侍妾却道。 “相公,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养实前辈气度沉稳,可以为肱骨。 相公你则是风趣幽默、俊逸潇洒,处事更是圆融周到,可以为好友。 你们两位,各有各的优势,都是一时俊彦。 但盟主大人是为自己的弟弟找好友,不是为自己的弟弟找保姆,所以把此重任托付给了你。” 轻轻的摩擦着手中那水玉材质的法旨,方心虔有些激昂的感叹道。 “重任,呵,确实是重任,我干好这一票,估计比老陈舔王玉阙三十年还要得力。” 肱骨不肱骨的,终究要看手段。 刚上任的王玉阙,方心虔只当是个耗材。 但王玉阙已经渐渐坐稳了盟主位置,他反而意识到了这位副盟主的厉害。 在为玉阙真人献忠的比赛上,他已经落后了很多人。 如今忽然接到玉阙真人的法旨,方心虔怎能不激动? 不仅要把盟主大人的法印炼好,还要把盟主大人的法旨办好。 我方心虔,要做最忠诚、最得力的玉小将! 年轻的方心虔还在琢磨如何献忠。 但他没意识到,王玉楼把法旨交给他,就是希望通过这种暗示的手段,驱动他最大程度的发挥主观能动性,从而帮王玉楼把副盟主法宝大印炼好. 至于他忠不忠,王玉楼根本不在意。 —— “哈哈哈,玉安道友,看,那就是氤氲湖了。 氤氲湖光明秀色,湖中仙境福泽多。 氤氲湖是太和水尊成道前所经营的产业,可以说,这里的服务,都是太和水尊研究出来的。 此湖遍布四极五域八荒,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所在。 你们梧南其实也有氤氲湖,不过只开在大天台山旁神垕(hou四声)仙城中。 今日玉安道友随便消费,我买单,你只管玩的开心就好。” 王玉楼选方心虔其实不算选错,小方这个人不是东西,但很会做人。 属于那种看起来不着调,但能和同道们都相处的不错的性子。 他上来就带王玉安来氤氲湖采风,混账是混账了点,但另一方面,也能帮王玉安尽快适应仙盟腹心之地内的节奏。 “道友买单?不合适吧,我又不缺这点灵石。 道友带我长见识,自然是我该买单才对。” 王玉安没什么道德包袱,从佰丽轩到明月夜,从明月夜到氤氲湖,紫府大修士黄氏老祖、金丹仙尊月华仙尊、顶级金丹太和水尊。 世道就是这逼样,可以反对,但需要适应。 修仙者的交往之所多了,但男修士之间,最好的场所当然是太和水尊开的氤氲湖。 “你有所不知,我是仙盟度印司司印,属下在氤氲湖费多少,我能拿一成的分成——但只可以在氤氲湖费。 这些分成,三年一清,不用也会清,玉安道友,走吧,你就当自己今天宰了我这个土大户,哈哈哈。” 拉着王玉安进了氤氲湖,第一件事就是挑湖女。 氤氲湖中,湖男湖女分四等,一等的是引气期湖男湖女,免费,这就是太和水尊的大气之处。 不过这个免费有条件——够三十枚灵石,免费安排一等湖男、湖女一名。 搞这么便宜是为了勾引修士走上这条歧途,而非太和水尊心善。 极品湖男湖女是练气期修为,修的有双修功法,这个价格就不便宜了,两百枚灵石起步。 湖中仙是筑基期修为,太和水尊的生意就是这么大,在红灯照治下可以做老祖的筑基,于氤氲湖内也就能干撅腚的活。 理论上,王玉楼未来其实可以建立一个美好的大同世界,让这些对个体的压迫消失——这是可以实现的。 但他需要先干死莽象,再宰了太和水尊,然后杀了十万年修为、把紫府巅峰当灵石吃的毕方。 等他真把这仨给翻过去了,他想让大天地什么样,大天地就要什么样。 有点难。 而氤氲湖中,最贵的还不是湖中仙,而是太和神子、太和神女。 这才是氤氲湖真正的‘特产’。 太和水宫长期在万里坊内收购各种‘人材’,就是为了培养太和神子、太和神女。 这些被培养出来的修士,修为一路提高到筑基巅峰后,会被送到各地的氤氲湖中待售,一次内啥一万枚灵石起步,延时需要续费。 为什么这么贵? 因为,和太和神子、太和神女交欢,可以帮助修士悟道。 你说太和水尊坏吧,他也确实坏,又是压榨底层修士,又是炼‘人材’做神子、神女的。 但太和水尊某种意义上也很好,悟道这种事,在氤氲湖中可以灵石解决。 这怎么不算慷慨?怎么不算某种狭隘意义上的普惠? 看着一队筑基修为的女修在自己面前排起了长队,饶是玉安已经不再愣头青,依然觉得有些迷糊。 筑基期的高修啊! 他还以为方心虔顶多带自己来氤氲湖见识见识,吃上顿好的交流交流,仅此而已。 但他万万没想到,上来就是这么攒劲的节目,方心虔属于一点都没拿他当外人。 “心虔兄,我搞不来这个的,我们王氏有家训。” 王玉安为难的看向小方。 “哈哈哈,湖中仙子们各个都是仙姿玉质,就是坐在那里相陪也是极好的,玉安道友不必客气。” 小方丝滑的把选人内啥,替换为了选人相陪,只为让王玉安少些压力。 拗不过小方的‘好意’,王玉安也明白自己需要和这位大族的嫡脉天骄交好,所以只能挑了一个。 说到底,他不是当初那个躲在王玉楼身侧的小屁孩了,王玉楼也不是王玉楼,而是承载着数不清的责任和重担的王玉阙。 王玉楼安排方心虔带他熟悉仙城,他就要好好熟悉仙城,和方心虔交好。 要知道,看起来不正经的方心虔,职位是仙盟度印司司印,是仙盟核心层的一员,在仙城中也是交游广阔的存在。 若是王玉安坚持拒绝,推了方心虔的‘好意’,引起方心虔的小觑,王玉安可以不在意,但他必须考虑方心虔会把这种小觑传递给其他人。 当然,这种几率很小,但就怕万一。 比如‘王氏的人都是假正经’‘王氏子弟装起好人来那叫一个地道’——这会影响王玉楼。 两位筑基期的湖中仙相陪,这顿接风宴吃的自然舒适。 酒过七八寻,王玉安终于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大哥很忙么,连见我的时间都没有?” 方心虔推开身侧的女修,两位女修当然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能听,静静的离开了。 “玉安道友有所不知,仙盟之前是没有副盟主这种位置的,就连盟主,也只有苍山仙尊做过。 玉阙真人就任后,副盟主的工作内容是个大问题,目前看,玉阙真人基本上掌握了仙城群仙台议事的权力。 也就是说,真人在议事流程上,对所有仙盟大事,都有权干涉。 可权太大不是好事,你我都是仙盟保守派的修士,保守派你知道吧?” 小方的话很有高度,动辄苍山仙尊、保守派、群仙台,听得玉安心有戚戚。 “当然,当然,我们王氏是莽象仙尊门下,我虽在伏龙观,但毕竟是王氏子。” 方心虔摇了摇头,叹道。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变法的事情本就难以推进,玉阙真人日拱一卒的做着,就已经很难了。 前几天却忽然出了件大事,湖州生变,太和水宫与金谷园相争。 水尊半步独尊湖州域,可毕竟只是半步独尊,湖州还有两家上门,其中,金谷园神尊所在的金谷园就是我们保守派的势力。 等于说,是两位保守派仙尊起了矛盾。 这种事,哪怕不是仙城群仙台,而是上真正的群仙台议,都难以出结果。 可因为真人通过议事全面接管了仙盟大事决策权,所以,这件事就被推到了真人的头上。 或许是群仙台上的仙尊们,想试着让真人处理处理吧,真人处理不好,群仙台再介入,这中间就能有个缓冲和转圜。 但你想,一边是水尊,一边是龙族妖神出身的金谷园神尊。 水尊不能得罪,几万载的金丹,谁敢得罪? 神尊也不好得罪,仙盟有三家龙族地方势力,两家都是上门。 神尊连带它身边的四位龙神,在仙盟内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本章完) 第212章 莽象狗叫,玉阙求偶,千年老嫂子配 第212章 莽象狗叫,玉阙求偶,千年老嫂子配八十七岁小年轻,内战进行时? 任何一个复杂的统治实体,其内一定有巨大的矛盾,这种矛盾甚至是必然的。 权威本身塑造了强大的统治实体,但权威又蕴藏着统治实体崩溃的注脚,君以此兴…… 依靠权威,但权威不会永恒,没有所谓的独尊,保守派更不是牢不可破的,仙盟都可以内战,保守派怎么不可能内斗? 在仙城中,王玉阙和水尊门下的长水斗,在湖州域,太和水尊与金谷园神尊斗,斗的那叫一个热闹。 大家都是骄兵悍将,都是豪杰和猛士,周围看热闹的当然怕事大,但怕也没用,不如先看。 方心虔的担忧代表着仙盟核心层内许多人的担忧,甚至仔细去剖开这份担忧的外皮,能看到其中那幸灾乐祸的内核。 你王玉阙一个外州过来的小赤佬,也不知道背地里都干了啥,才八十七岁就做了仙盟盟主,很威风是吧? 来,锅来了——山一样的大锅。 压死你这个鳖孙! “心虔道友,两位仙盟内的金丹仙尊起了纷争,按理来说仙盟确实能管。 但毕竟是湖州之内的事情,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又没有下什么法旨,难道我兄长就非要管不可吗?” 玉安哪知道怎么处理,他想想都觉的头皮发麻,保守派本身就是仙盟内既得利益大修士中最既得利益的那批,其中的仙尊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弱。 仙盟内龙族势力的核心成员金谷园仙尊,仙盟内寿元最漫长的老妖太和水尊,这俩打起来,别说一个王玉阙了,就是一百个王玉阙,也应对不了吧? 方心虔贴心的坐到了玉安的身侧,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用交心的口吻道。 “玉安兄弟,你不能什么事都等上面给你意思吧。 这件事,谁和盟主说他不用管,都不合适。 有一句,出我口,入你耳,你听完就当忘了。 要是盟主处理不好这件事,他的副盟主位置,其实也就可有可无了。” 方心虔的判断没有错,在小鱼离开仙盟的情况下,不可能有人愿意主动承担其中的风险为王玉楼遮风挡雨的,莽象也不会。 仙盟作为统治实体,其内的秩序原则赋予了王玉楼参与决策仙盟内外大小事的权力,给了他副盟主的福利。 从筑基修为拿到的五等紫府资源分配份额,到免费赠送的‘六州同’金丹仙尊法宝法衣,以及极品法宝层级的法宝大印,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待遇。 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王玉阙需要把事情办好,这也是莽象把他扶上来的根本原因。 如果王玉楼坐着副盟主的位置,什么事都要喊莽象,莽象不就是给王玉楼当狗了么? 合适吗? 莽象狗叫的样子估计会很有趣,但目前的王玉楼是万万不敢流露出这种意思的,这叫拎得清,是混迹修仙界的基本生存本能。 “心虔道友,我大概明白了,这顿饭我们就吃到这里,我还有事,就先.” 方心虔揭开了王玉楼成为‘玉阙真人’的代价,玉安的心中担忧极了,他想回到王玉楼的身边。 虽然他的修为不是太行,脑子也算不上绝顶,更无法理解王玉楼内心渐渐把家族平常化看待的冷酷,但至少此刻,王玉安的初心是为王玉楼好的。 即便帮不上大忙,万一能帮点小忙呢? “别急着走,玉安兄弟,现在你不能去盟主身边,原因太多了,我不想解释那么多。 只说一条,如果你死了,可以视作对玉阙真人的攻击出了格,从而给玉阙真人一枚筹码。 那么,真人的盟友,会主动对你出手,构陷你,戕害你,让你死在湖州的乱局余波中、甚至中心处,从而为两位仙尊的矛盾找到缓和的理由。 居仙城,大不易,不是宅邸买不起,而是想要在这片仙盟的核心之地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需要的能力太多。 你是外州来的,不懂此地的残酷,在仙城,为了一个司印或者执事的位置,很多时候,亲兄弟都要互相捅刀子。” 说到后面,方心虔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竟有些微不可查。 最后一句时,他看着玉安的脸,似乎想看清王玉楼的这位兄弟,究竟在想什么。 王玉安,亲兄弟都要互相捅刀子! 你和王玉楼是亲兄弟吗? 回答我! 方心虔的声音细若蚊呐,可王玉安毕竟也是筑基中期的老修士,耳力极好,当然是听到了的。 他死死的盯着这位被大哥派来接待自己,引导自己熟悉仙城的度印司执事,冷冷问道。 “道友,你是哪个势力的,费尽心机来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 表情微微一滞,方心虔而后大笑道。 “哈哈哈,玉安兄弟,多虑了,我就是无心紫府,活的闲散了些。 你有所不知,我方心虔与人相交,更注重感觉。 你我虽第一次见面,却相谈甚欢,故而我才多言了几句。 玉阙真人是盟主,我怕他、但也不怕他,只要好好做事,他其实拿我没什么办法。 只是你.初入仙城,玉安兄弟,你当多加小心! 言尽于此,不说这些麻烦事,喝酒,喝酒!” 面对在仙盟核心层执掌一大职部的方心虔,王玉安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得罪他。 对于方心虔莫名其妙的话,甚至是试探,他只是压在心底,便继续和方心虔喝起了酒。 演呗,不能为大哥惹事儿,这点道理,王玉安懂。 不过,心中有事,酒当然喝的没意思。 两人又于氤氲湖中停留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第一次接触。 氤氲湖的门口,方心虔目送王玉安和他的随行人远去,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 “方公子今天是遇上什么好事了,难道是我们氤氲湖的哪位姑娘,有幸入了您的法眼?” 氤氲湖的掌柜注意到了豪客静立微笑的身影,便赶忙上前逢迎。 遇上了什么好事? 不小心捅了好兄弟一刀,心底过意不去罢了! 王玉楼没有捅王玉安,但方心虔已经捅了陈养实。 玉小将之争,向来如此,小方心底再过意不去,也退不得。 “来,给我安排两位湖中仙子,送去这个地址,伺候好这里的主人。” 方心虔报上王玉安暂居之地的地址,准备送几个湖中仙子过去让玉安舒服舒服。 小方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怕王玉安脸皮太薄,主动给他创造机会而已。 “噢?是哪位道友,能得方公子如此重视?” “盟主的弟弟,若是他不想要,你也不能让那两人回来,就等在他住所的门口,随时听命!” 没什么好瞒的,王玉安的身份在他左脚还没踏入仙城时,就已经被该知道的人知道了。 “明白,明白。 方公子的意思,我都明白。 您就放心吧,我定为您找两位顶漂亮的湖中仙子过去!” —— “.相公,大概就这些,玉安让我一字不差的转告您,还让我先向他复述了两遍才放心。” 王玉楼在修行,秦楚然小心的站在闭关室的外面,细细的把王玉安听到的话转述给了王玉楼。 “小方有点意思,他不想开紫府,所以活的恣意,真好啊。” 显然,连王玉楼都被方心虔给骗了。 小方那是不想开紫府吗? 不,他是想展示自己的水平,同时藏起自己的野心。 玉小将的卡位之争,陈养实已经走在了前面,方心虔不想落后,只能曲线救国。 拼忠诚和拼能力,他都拼不过一开始就以玉小将自居,并为之行动的陈养实,但方心虔好就好在有相对特殊的人设。 交游广阔,办事靠谱,一般忠诚,但也得力。 强化前两者,提高第三个,保持第四个,这就是方心虔为自己找的差异化玉小将之路。 忠诚和能力都是泛化的概念,方心虔广阔的人脉圈才是他最大的臂助。 方家没有他的紫府位,他想开紫府,王玉阙真就是最好的路。 若是仙盟内战爆发,而王玉阙未死,他和陈养实就会有机会,以盟主心腹的身份进入到紫府名额的争夺战中。 “可惜,我恣意不起来,去,帮我请长水真人过来,是要好好谈谈怎么解决当前的问题了。”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变法的事情和湖州太和水宫与金谷园的地盘之争,都是大事。 所谓让所有人都写写想法和建议,就是扯淡,王玉楼如果指望听下面人的建议去推动变法,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被任何人干扰,否则就是每个人都有意见。 变法的决策,必须靠自己。 可湖州的事情,王玉楼想单靠自己解决,是万万不可能的。 —— “盟主倒是好逍遥,外面纷纷扰扰,也扰不到您在群青馆中的清修。 对了,您的紫府应该快了吧,莽象仙尊如此器重您,开紫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长水一边用嘴放着屁话,一边走向久候的王玉楼。 王玉楼扫了这位如水般温润的佳人一眼,没有说话,抬手邀她入座。 好看是好看,王玉楼上任仙盟后的两个对手,余红豆和长水真人,都是脱俗的仙子。 然而,真正站到利益场中斗争时,再非凡的红粉佳人,于王玉楼眼中都不如骷髅。 实力决定一切,他也想开紫府、证金丹、成就仙尊位,把这些对手压制的叫都叫不出声。 可开紫府能是一蹴而就得吗? 包不能的,王玉楼不想和牧春泽一样上桌。 老牧是挺过来了,但那样的代价,王玉楼不认为值。 “那块地,是我师兄熊王的洞天所化,理应属于我们太和水宫。 玉阙道友,你总不会是来劝我,希望我们太和水宫让一步吧。 我先说明白,这件事全看师尊的意思,我没有干涉的资格。” 然而,王玉楼给了长水一个以她千余年的寿元也顶不住的回答。 不,不是回答,而是问题。 “长水道友有道侣吗?” 副盟主大人幽幽道。 上策,把长水娶了,给自己添一个道侣。 当然,主要是再添一个老祖。 如此一来,王玉楼有太和水尊的支持,变法的事情上好办,湖州的事情也好办。 这计划看起来不靠谱。 比如,长水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她成为道侣王玉楼会很有压力。 比如,太和水尊会有诉求,从而影响变法的大局。 比如,王玉楼可能会得罪以金谷园神尊为代表的、仙盟内龙族妖神一系。 比如,莽象可能会不满意,从而使王玉楼丧失基本盘。 但是吧,上策之所以是上策,是因为它在长期看,拥有更大的绝对收益预期。 王玉楼可以做莽小将,也可以做保守派的小将,都可以谈。 只要顶住压力,有太和水尊的支持,王玉楼金丹前都是海阔天空的。 听到王玉楼的求偶邀请,长水的表情堪称精彩。 没法形容的,只能说是精彩。 她差不多是压着心中的情绪,以最理智的口吻道。 “王玉阙,你是不是疯了?” 然而.小王一脸认真,完全没疯了的样子。 爱情当然宝贵,但利益和成道的机会也宝贵的紧,这些东西都太重要了,王玉楼当然不是发了疯才会忽然如此问。 “所以.长水道友如今没有道侣?” 长水现在是真能理解余红豆的感受了。 心在烧,因为被架在火上烤。 理论上,长水真人已经年过千岁,王玉楼当然也知道她的道侣早就死在紫府关前了——这和他主动求偶发问不冲突。 总之,可以说,长水属于那种,老嫂子到不能再老嫂子的存在。 但客观上,这位老嫂子的小模样确实挠人,相当的有味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即便是天边的晚霞,也不及究极老嫂子长水仙子脸上的红晕。 “玉阙道友,你.你休要胡言! 我们都是仙盟的真人,职责是为天下修士服务,请你自重!” 长水真的被烤晕了,王玉楼的上策太狠,她甚至也意识到这事儿是有机会成的。 所以她反而更怕了。 被一个八十七岁的小屁孩给娶走做道侣,成为太和水尊介入仙盟变法的着力点,这件事想想就离谱。 如果真和王玉楼成为道侣,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仙盟中的其他紫府大修士? ‘噢,你看,那是长水,你不知道吧,她最近和王.’ ‘千年的老嫂子配八十七岁的小年轻,真狠啊。’ ‘哎,我就做不来这种事,要不说人家是长水呢?’ 在理论上,紫府大修士当然是理智的冷酷存在,可事实是,长水还没成仙。 利益面前,长水不在意脸面,可这件事就是不一样啊,真不一样啊。 她无法接受。 “哈,好,我自重,长水道友,那变法事情您能不能也自重些? 我想搞先推荐后选拔,你不同意,我想搞冻结一百年,你也不同意。 水尊对仙盟的贡献很大,每个仙盟治下的修士、每个仙盟修士都感念水尊的恩情。 但变法的事情,你这位水尊门下弟子,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呢? 有人说,我王玉阙不是仙盟盟主,你长水才是仙盟盟主。 怎么,是不是让我把盟主的位置让给你坐,你才满意呢长水仙子?” 王玉楼正儿八经的说话,也不装了,直接把‘先推荐后选拔’是他的意思给说了出来。 不怕! 可以说,小王这事摆明车马的表达不满和意见了。 看似他喷的是长水,实则骂的是太和水尊。 这就是冲锋的环节。 没那么多妥协的余地,如果王玉楼懦,那当然能妥协,代价就是他这个副盟主变法不利,成为时代浪潮下顶不住浪的肉泥,成为妥协的润滑剂。 所以,该冲就得冲,不能怂,这也是拎得清,看得懂自己该如何‘修行’的关键。 但是吧.王玉楼说的很不客气,长水本身边听边蓄势,都已经准备好如何反驳了。 可王玉楼最后以一句‘长水仙子’结尾,愣是给长水吓到了。 不过长水还是清醒的,没有被王玉楼冲晕了头脑。 小年轻不讲武德,想要娶我这个老嫂子,把我当做他的垫脚石! “副盟主,不是盟主,玉阙道友,什么叫变法的事情我管的太多了? 我是选仙司司印,仙盟人事安排上的事情,就是我的职分,我只做我的分内事。 就是湖州的事情,我也说了,都要看师尊的意思。 怎么,难道副盟主大人对师尊有意见?” 长水仙子此时也不咄咄逼人了,居然多少还能讲点理。 因为她心中,论起胡搅蛮缠,如果王玉阙公开向她表达心迹,她反而是最弱势的那个。 只能说老嫂子想的还是太美了。 她也配? 无非是小王看中了水尊,希望喊上声我亲爱的老祖/祖师/师尊罢了。 称呼不重要,跟在水尊的身边学习修行的规矩才是最珍惜的。 六万载的老畜生啊,比莽象争气多了。 相比于水尊,小莽确实还欠练。 长水冷冷的看着发混的王玉阙,她已经做出了回答——变法我就是要管,你有意见和水尊说去。 然而,小王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半响才故作深情、一脸猪哥相的开口道。 “仙子,你生气的样子都那么美。” 王玉楼多聪明啊,当然看出长水内心的不适。 对不起,这是弱点。 撕咬! 必须狠狠地撕咬! 手段只是手段,不该拘泥,看似王玉楼的应对荒诞,但这种荒诞不影响手段本身的作用性。 毕竟,他又不可能真和长水打起来。 且就算王玉楼开了紫府,短时间内,也打不过长水。 所以.用最土的情话向感到不适的长水发起精神攻击! 事不好谈就不谈了! 王玉楼不可能让长水以及长水背后的太和水尊,在任何代价都不付的情况下拿到对变法的干涉权。 不用怀疑——他有拒绝的资格和实力,他是保守派共同认可的副盟主、变法的推进者,不是太和水尊单独送上来的。 长水一脸厌恶的看着王玉楼,想要骂,但终究是闭上了嘴,直接起身离开。 你恶心我,我恶心你。 已经没得谈了,就这样吧,真和王玉阙这个狗东西纠缠下去,万一自己被师尊送给王玉阙. 以六万载老畜生的性子,你别说,你真别说,这种可能性还真有 而且,恐怕还不低—— 又是一个月过去,王玉安已经渐渐熟悉了仙城,也交道了几个好友。 方心虔送来的两位湖中仙子,王玉安终究是收了下来,原因无它,王玉楼钦点的。 当然,王玉楼不是为了让玉安在他的首肯下心安理得的内啥。 变法的棋局到这一步,棋局周围的棋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叫王玉阙的筑基期小登。 很多事,就像王玉楼用沙比一样的情话恶心长水一样,在手段上可能有问题,但手段本身是有意义的。 王玉楼和长水的矛盾已经在湖州之乱的夹逼下,被迫半公开化。 但太和水尊作为仙盟执牛耳者之一的地位依然是客观存在的,所以,王玉楼有必要在独立于长水之外的氤氲湖体系中,保留一个和太和水尊对话的窗口与着力点。 这一手属于闲子,但用好闲子,是棋手的修养——王玉楼总不可能真和太和水尊成为仇敌。 不过,今日的方心虔却是没时间陪王玉安闲逛了。 仙城群仙台之议,半月一次,就和上朝类似,今日又到了开议的日子。 但仙盟毕竟不是寻常的凡俗王朝,群仙台上议的事情,终究是少的,大部分的事情都被下面的各个职部给处理了。 一般是杀,不行就是通缉,实在处理不了的,就上报仙城群仙台,让群仙台上的紫府们擦屁股。 得益于仙盟的强大,这套不太当人的仙盟治理机制长久以来运行的都不错。 不过,最近几个月,随着王玉阙的上任,仙城群仙台上少有的热闹了起来。 不过,今日的群仙台之议,在这些比往常热闹得多的日子中,也是最热闹的。 “玉阙道友,湖州的金谷园侵犯我太和水宫的疆域,这件事仙盟就不管管吗? 还是说,莽象仙尊成道后,你们红灯照出来的修士,都认为宗门间的战争是寻常?” 可能是因为最近没听到王玉楼的情话,长水仙子显得格外的暴躁,直接把王玉楼拖着的房间中的大象给点明了。 王玉楼只觉得老嫂子有病。 拖着不好么? 非得闹起来,和变法搅到一起,让所有人不开心才行? 小方那个棒槌看到的是王玉楼必须背锅,王玉楼看到的是这锅自己可以缓背、慢背、先背一点再背一点。 “管,当然管! 这样吧,方心虔?” 王玉楼当然是宠长水老嫂子的,面对被长水踹了一脚的群仙台中的大象,他也必须给出个处理方案了。 方心虔打了个激灵,当即从人群后的摸鱼位蹦到了前面,跪在地上大声道。 “盟主,心虔在!” 玉小将方心虔已经就位——一个月的考验差不多就够了,王玉楼又不指望小方做啥大事。 在陪玉安适应仙城的过程中,小方表现出了一位得力手下该有的样子,王玉楼都看在眼里,知道小方内心深处,或许还是想进步的。 所以,他给了方心虔一个机会。 “你是度印司的司印,度印司管理着仙盟所有宗门的信息,金谷园和太和水宫的相关信息,度印司中也有。 你带人去趟湖州,对照着度印司中的信息,看看那块地,到底是金谷园的,还是太和水宫的。 长水仙子莫急,我这么说,小方你去看看,那块地到底是太和水宫的,还是金谷园的。 仙子,玉楼这次把太和水宫放前面了,你可满意否?” 屁事,屁事,屁事。 做副盟主,就是在这么多屁事的掣肘下,艰难前进。 尽管恶心,但王玉楼会将这种处理屁事、应对屁事的过程看做修行的一部分。 这些复杂而又现实的利益脉络,是永恒存在的,王玉楼只有在这样的磨砺中站稳、站住,才能在攀登的路上走的更高、更远。 “盟主折煞老朽了,我没什么意见,心虔,好好看,别看错了!” 余红豆诧异的看了眼侧前方的长水——老朽? 这位老嫂子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她以往不是一直在紫府同道中自称‘小女’吗? 只能说,仙盟的水太深,红豆真人不懂小王的狠。 把余红豆架在火上烤,王玉楼玩的是大火猛攻。 把长水架在火上烤,王玉楼玩的是小火慢炖。 都是一样的温暖,只是其中的暖意,就像裤裆中尿湿了的纸尿裤,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谨遵真人法旨,谨遵盟主法旨!” 方心虔的心差不多是死的,但脸上依然装出了激动的样子。 明明是送死的活,但那些站在人群中的同僚们,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凶凶的嫉妒火焰。 多少人想跪,都没这门子! 变法是仙盟发展转折点级别的大事,是莽象仙尊提请、群仙台激辨、保守派众仙尊首肯的大事。 变法中的工作资源之紧要,能让长水真人和副盟主王玉阙直接对上、互刷忠诚。 再往前,能让保守派和变法派哄着脖子互刷忠诚。 是他们喜欢互刷忠诚吗? 那种虚幻的献忠除了自我意识上的获得感外,能有多少价值? 没有的,但他们没资格参与变法的核心环节,只能在边缘装作自己在努力的样子,仅此而已。 方心虔明明被放在了炼狱般的危机中,但实际上,这就是机会。 莽象那么畜生,王玉楼不也忍过来了吗? 别忘了,大修士家族弟子的教育中,最关键的一课是忍耐。 不想忍的也有,比如被打的暂时下桌的小鱼,比如被压着不让筑基莫云舒,比如被黑龙妖王随手抹去的风剑仙。 只有熬过刀斧加身、无尽摧折,打破弱小的自我,洞见真实的成道路,形成足矣让对手们尊重的气魄,才能一步步走上去,走到被人喊真人、喊仙尊的位置!—— 穷海洞天的重云宫中,陈养实正在向自家老祖问道。 “老祖,情况不对,我被王玉楼搁到一边了。 明明我的位置是述法司司印,变法总不该绕过述法司吧? 我对他那么忠诚,我从未表现出野心,只有服从。 可如今,他却把机会给了方心虔,这是为什么?” 变法变法,没有斗争和矛盾不可能推下去,所有局中人都有这个心理准备。 湖州之变牵扯到主导变法的保守派内的重大利益矛盾,是仙盟变法时代进程中,极其明显的一个关键节点。 其在仙盟中,牵扯到副盟主王玉阙和太和水尊门下长水真人的矛盾。 其在群仙台层面,牵扯到保守派内第一人太和水尊对保守派话语权的争夺。 具体的疆域之争,就是话语权的变现。 湖州两上门的矛盾,在种种牵扯下,必然会深度影响变法的历史进程。 那里是火海、是煎熬之地,但对于年轻且富有野心的陈养实而言,也是他所渴望的舞台。 可现在,舞台被王玉楼分给了他的好兄弟方心虔! 那个连迎接王玉楼都不好好迎接的方心虔——陈养实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落差? “你懂什么,养实,情况不对,情况很不对。” 穷海的表情相当的诡异,他低声道。 “熊王之死,是太和水杀了自己的弟子,仙盟可能要开始对紫府出手了。 而具体的手段,可能是保守派联合起来,清算变法派的金丹和紫府们。 红灯照和天蛇宗依然在打,说是为了接近七成的比例,为变法打样。 可为什么王玉楼放着湖州之变不管? 红灯照的烛照和莽象是保守派,天蛇宗的天蛇因为够强,也被保守派纳入了自己的范畴中。 你还记得天蛇之前为什么以那么强的实力,站在变法派中吗?” 陈养实是穷海门下最有禀赋、天资的嫡脉后辈,穷海对于陈养实的培养,不可不谓不尽心。 当初为了让陈养实上位述法司司印,穷海发动了好几位关键人脉,愣是把原来那个司印给挤了下去。 如此尽心的培养,就是希望陈养实能更进一步。 然而,在时代的浪潮下,穷海惊惧的发现,似乎自己和众多仙盟直属大修士、变法派大修士,要一起上桌了——牧春泽版的那种上桌! “因为天蛇仙尊不满意仙盟内那些占着多个位置分资源的保守派大修士影响了它获得资源的数量。 但莽象得道、天蛇过天劫后,仙盟内既有的分配模式没有变,莽象先仙尊变法也只是变下面,不动上面。 可天蛇仙尊忽然站到保守派,说明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很多事单独放在那里看,是没有问题的,但联系起来,细节中藏着大恐怖。 陈养实能感受到,自己的脊背在颤抖。 一个不太显而易见,但符合逻辑的可能性,站在诸多的可能中间,是那么的显眼,让人难以不注意。 “内战可能是真的,莽象的七成说,就是扯淡! 你不了解战场上的修士和普通的修士能有多大的差别。 红灯照和天蛇宗保留了七成的弟子,但这七成中夹杂着大量经历了大战的修士,他们能打两倍于其数量的修士。 现在王玉楼那个混账放着金谷园神尊和太和水尊的矛盾不管,为什么?” 穷海真人是从西山杀出来的底层修士,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太懂西海前线的修士和仙盟福地的修士有多大的差别了。 这种差别放在战场中活下来的修士和普通修士身上,会更加明显。 两名资深筑基,在修为相差仿佛的情况下,若一位是从战场中杀出来的,则其必然能爆杀另一位资深筑基——一打二可能都没问题! 在老祖的点拨下,陈养实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他麻木的说出了那个答案。 “进一步练兵,借变法先从保守派势力内开始变的‘诚意’,进一步推动保守派的大练兵,金谷园神尊和太和水尊,可能是演的.” 安静,两人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个答案,太冷酷了。 方心虔怎么可能看得清这层真相? 陈养实怎么可能看得清这层真相? 就连多数变法派真人,说不定都看不到这层真相! “老祖,我们该怎么办?” 穷海平静的看着自家禀赋最非凡的后辈,冷冷道。 “我不知道。 和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也参谋参谋。 养实,别想王玉楼怎么看你了。 我们爷孙俩,前面可能已经没路了!” 修行几千年,到头来,前路断绝。 穷海当然有不畏艰险的气魄,可他再有气魄,在时代的大势下,选错了方向,靠自己也没法挣脱浪潮。 王玉楼不怕仙盟之中风高浪急,是因为他笃定自己没站错边。 小莽是需要继续练,才能成为仙尊中的实力派,但他能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死寂时代成道,至少说明其不蠢。 仙盟的水再深,跟着莽象混,王玉楼就不会走的太错。 而穷海没有什么靠山,仙盟直属大修士中的那三位金丹都自顾不及,哪里管得了他? 若是有靠山,他也不至于主动拉着金山去见苍山仙尊。 “有路,老祖,有路,为变法张目,为变法冲锋!” 陈养实斩钉截铁的道。 似乎他非常自信,这条路走下去,他们就会在仙盟保守派大修士们开餐后,获得安全的位置。 “哈,你去吧,去做吧,跟着方心虔一起去。” “可王玉楼那个混账没” “去!述法司管的是仙盟的法度,你去了,王玉楼会看见的。” (本章完) 第213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楼高不见仙阙路( 第213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楼高不见仙阙路(1.11w) 对于凡人而言,无论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和时代中,什么样的秩序下,他们总归要为自己找到出路。 当然,去死也是一种路,古往今来,从来不缺懦弱的逃离现实的存在。 但对于逐道者而言,路没了,远比死更可怕。 修仙修仙,紫府有资格上桌,金丹有资格制定吃饭的规则,剩下的都是劫灰和耗材。 所谓的地位和职位,都是仙盟给的,可现在仙盟都要变法了. 绝对实力所塑造的规则就是这么残酷,下面人看不懂,穷海还能看不懂吗? 这样的秩序下,对于穷海这类大修士而言,未来的希望就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 渴望和坚持当然是必须的,没有足够的渴望和坚持,他们早就死在逐道路上了,但希望比渴望和坚持更重要。 希望,希望,莽象能够得证金丹,对于所有还没成金丹的修士而言,就是希望的光芒在莽象的身上映照。 可现在穷海发现,莽象成道没给他带来希望,反而为他带来了绝望。 多一个金丹,车门就焊死一分,而仙盟的金丹已经太多了。 莽象这个畜生想玩内战,从仙盟根本的利益分配秩序出发,直接修改分配规则。 太和水杀弟子,则可以视作保守派内仙尊们已经不是太愿意装了。 王玉楼不管湖州的屁事,不是因为王玉楼懦,单纯是王玉楼可能在坐视太和水宫与金谷园开战。 在红灯照升任上门后,包含红灯照在内,仙盟的上门来到了十九个。 十九个上门,红灯照、天蛇宗、金谷园、太和水宫,已经有四家上门率先开始为内战做准备,这件事穷海只是想想,就觉得心底发寒。 理论上,战争磨炼出来的筑基们,在资历深些的紫府面前就和生瓜蛋子一样脆弱,紫府出手就能砍瓜切菜的杀。 可紫府出手就要赌命,保守派作为仙盟的大庄家,有太多的强者可以出面开屠。 天蛇宗有瓜真人,莲仙城有丘弥勒,类似的紫府巅峰保守派大把大把。 如果变法派的紫府很强,能和莽象一样随手制造三条腿的蛤蟆,能轻松撕碎丘弥勒那样的万载紫府。 那么,他就会很荣幸的发现,仙盟最弱(和神光并列)的金丹大修士莽象,会忽然用无相法出现在他身后,并用实力告诉他,为什么每一个金丹都是传奇。 这些事,穷海不用等真发生才能意识到,这是紫府修士的正常水平。 就像当初,嘉岭王嘉洞微当初直面毕方也很硬气——站在食物链顶层、长久存世的长生种大修士们,太懂斗法和博弈了。 即便顾启元那种自认为开紫府前的自己就是沙比的存在,在漫长的寿元下,也能很丝滑的轻松达到紫府修士该有的水平。 所以,穷海是真的看到了没有路的可能。 就算变法派的大佬如虓虎,可以轻松镇压莽象,但别忘了,天蛇刚刚顶过了一波天劫. 正是看懂了这些,穷海反而确定,苍山仙尊没有忽悠他们——莽象一定在成道前就谈好了变法的事情。 保守派内必然有个系统性的计划,而且早早就铺垫了下去,神光那个废物被算计的明明白白的,成为了莽象成道的垫脚石和转移变法派注意力的幌子。 这甚至能和王玉楼主动挑余红豆大火猛攻对上,莽象成道牵扯甚大,所以他需要神光那个沙包忽悠众变法派仙尊的注意力。 保守派在仙盟推行的变法干系甚广,所以王玉楼需要一个看起来强其实弱的沙包顶在前面让自己狂暴输出,从而用明面上的矛盾抵挡潜藏的恶意。 没有阴谋,全是阳谋,代价莽象和王玉楼都付了,所以,他们各自在自身面临的矛盾中腾挪的都还不错。 莽象付的代价就是为保守派冲锋,王玉楼付的代价则是为莽象冲锋。 穷海面临的问题是,他想冲一冲、拼一拼,但没人给他这个机会和舞台。 甚至,连装的那么好的陈养实,王玉楼都不给机会! 仙盟的大修士太多了,实在太多了,工作的资源就是如此紧缺! 或许在寻常筑基眼中,在西海的修士们眼中,于仙盟内‘站稳跟脚’‘风生水起’的穷海真人是小传奇。 可小传奇心里的苦,只有小传奇自己清楚——这点上,穷海和八十七岁就任仙盟副盟主的王玉楼估计会很有共同语言。 仙盟的紫府多了去了,红灯照的紫府就有近三十位,穷海算个屁啊? 所以,苦逼的穷海没办法,只能让陈养实先跟着方心虔去湖州碰碰运气。 —— 庭院深深深几许,琉瓦紫檐,仙云灵雾,楼高不见仙阙路。 群青馆中,从秦楚然手中抢过迎接权的金明度,正带着玉安往庭院深处走去。 “你大哥很想见你,但他现在被太多人盯着,我也担心你适应不了仙城的情况。 仙城没什么特殊的,只是这里的人,心机太深,你这段时间也体验了。 方心虔那个狗东西为了换着样的表忠,把你当表演的看客,就是个例子。 是不是感觉适应一段时间,然后再到你大哥身边,反而更好些?” 故事里的人是方心虔,实际上换着样表忠的人是金明度。 只是明度仙子毕竟是仙城中长大的,且在两宗前线跟着王玉楼混了那么久,她这番拿王玉安做看客的表演,拿捏得相当到位。 至少,玉安没感觉到太多的不对。 “大嫂您说的对,仙城风貌,确实不同,我这段时间算是长见识了,心中也更多了几分担忧。 外面把大哥过往的事情,传的又乱又杂,端是不知所谓,可也说明大哥坐在个被人盯着的位置上。 不怕大嫂笑话,如果不是有大嫂看顾、提点,以我自己的性子,可能已经被那些接近我的人吓到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王玉安也正在经历一个修仙者最关键的修行。 修为只要有资源,有法门,有机会,就能毫无瓶颈的升——至少到开紫府时都如此。 但一个修仙者该怎样成为能够在修仙界生存的个体,却是个复杂的过程。 教不会的,王氏的培养方案是再好的修仙种子都要撒出去自己发芽,发芽了再倾力培养,王玉楼和王玉安走的就是这条路。 只是当下的这个时代特殊,莽象仙尊特殊,王玉楼也特殊,所以玉安蹭着莽象和大哥带起的风,飞到了以他的天资可能此生都无法抵达的地位。 “客气了,玉安,你可以把柠瑶也接过来,冠宁我还没见过,今年已经两岁了吧?” 听金明度提到自己的孩子,玉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惦念,叹道。 “是,两岁了。 嫂子,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有时候我会想,冠宁最好没有灵根。 如此,他一生都不用面对修仙界的风风雨雨。” 金明度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玉安会这么想。 凡人羡慕可以长生的修仙者,但修仙者的苦,只有修仙者自己懂。 王玉楼贵为仙盟副盟主,大多数时候谨小慎微到蜗居不出的地步。 当然,这不是王玉楼懦,而是他的果决,他的每一次果决,都太贵太贵太贵。 八十七岁的副盟主,保守派认可的变法推行者,仙盟的核心领袖层一员,带给了他在某种意义上近乎于无限的权力。 这个权力是如此的好用,以至于他甚至能插手处理太和水尊与金谷园神尊的争执。 是,干涉会很危险,但这两位的斗争,就是仙尊去干涉,便可以不危险、不承担代价吗? 王玉楼能有名正言顺的干涉权,已经是‘某种意义上近乎于无限的权力’了。 但这个权力的反噬之大,也可怕到极致——一着不慎,举族皆亡。 “错了!”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玉安和金明望去,却见玉楼主动向他们走来。 “你啊,真是辛苦娘子了。” 王玉楼先瞪了金明度一眼,小金不自然的笑了笑。 糟糕,压着秦楚然欺负的事情被相公注意到了。 要说明度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单纯就是想多要一点王玉阙的关注罢了。 小王很忙,太多事在他眼中,都比陪伴道侣重要。 但王玉楼的处理也就到此为止了,家事最麻烦,金山值得喊忠诚,明度是个好姑娘。 明度离开后,王玉楼才看向玉安。 “错了,玉安,冠宁的路,需要让他自己选。 你我没法帮他们走太远,能给他们的,也只有一开始的选择权。 当初我让你在伏龙观那边,试试把族中后辈教育,改为先告诉他们真相,然后让他们自己选择的模式。 可惜,白须将军居然把你派到了我身边,哈,有没有感觉到似曾相识?” 跟在大哥的身后,看着王玉楼的背影,玉安忽然潸然泪下。 怎么能不似曾相识呢? 王玉楼的话语和感受,可能只有他能懂。 从十三岁赶赴清溪坊修习炼道的小小少年,到年未百岁就任仙盟盟主。 王玉楼的命运,就和王玉安的命运类似,从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符合现实,他们兄弟不想分开,但他们活在现实中,需要接受修仙界的磋磨,即便那不是他们愿意的。 因为机缘太好,他们需要远离家族。 因为大战将起,王玉安要扛起伏龙观王氏支脉的重任。 因为白须将军要落子,王玉安被送来仙城接近王玉楼。 没得选,太多时候都没得选。 王玉安甚至想起了那个荣远叔抽他巴掌的下午,好遥远,但又清晰可见。 如今,荣远叔已经死于妖兽之口,死无葬身之地。 王玉安和王玉楼也成为了独当一面的筑基修士了。 可当时,他们是有的选的。 回家养驴,踏上修仙界的漫漫长路,二选一。 “哭什么?” 王玉楼被王玉安忽然的情绪流露来了个措手不及。 其他人哭,可能是演,但玉安显然不可能是在演自家大哥。 泪水止不住的从王玉安的眼眶中涌出,他强自镇定道。 “大哥,你这些年,辛苦了。” 玉楼微微一默,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长叹。 这句话,器重他的莽象不会和他说,因为莽象需要他更努力、更能拼、更能冲。 爱护他的王景怡不会和他说,因为王景怡缺乏这方面的情感流露的习惯。 金明度、周映曦等等道侣,也不会和他说,因为王玉楼从未在她们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到了如今,可能也只有玉安这位弟弟,会感念大哥的不易了。 尤其,在他经历了这段时间的仙城生活后,那些温暖的笑容和高举的酒杯后到底藏着什么,王玉安怎能不懂? “没什么好辛苦的,路是我自己选的,这一路走来,也是我自己走的。 所以我才说你错了,要给冠宁自己选的权力。 嗯,哪怕没有灵根,我也可以为他找古法修行,从而保证筑基。” 王玉安摇了摇头,认真的反问道。 “可是大哥,让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成仙的可能面前,选则做一个凡人,真的是给了他选择权吗?” 给了吗? 如给。 “这个问题是没有终点得,到最后会问到‘出门可能会死,活着就会死’。 每个人自己才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当然,我希望你也能开紫府,我们王氏养的驴也能开紫府。 但这种事,很难,我想和我能做到,以及我是否做了,是不同的。” 玉安有些没听懂大哥的意思。 “大哥,你是说我有机会开紫府?” 这件事他当然想过,但他没敢真的表露出来。 以前,是他觉得自己不太配,最近,玉安认为自己不应该。 可现在. “湖州的事情,你和余红豆一起去,方心虔和陈养实在前面冲,余红豆在上面抗压。 你代表我,负责传达我的无奈,做小丑,该哭就哭,该崩溃就崩溃,能做好吗?” 王玉楼不可能轻易亲自下场,太和水尊明显是想白嫖。 如果太和水尊愿意把长水许配给玉楼,并且给玉楼未来的发展承诺,王玉楼会考虑帮水尊把事情办了。 但现在,水尊代价一点不付,想白嫖,王玉楼自然只能顶回去。 可他不能自己顶,副盟主下场,保守派内的变法压力就大了。 变法、保守派内的权力纷争、仙盟时代转折的历史进程、王玉楼的紫府之机,所有的这些事情搅在了一起。 故而,他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去做小丑,之前他选的是陈养实——穷海好欺负,陈养实上位也有问题,用陈养实,压死了也就压死了。 但陈养实主动表达愿意跟着方心虔去,这又让王玉楼犹豫了。 小陈可以死,但不能死的太寒其他想做玉小将的人的人心。 后来,王玉楼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出了问题。 莽象的手段太酷烈,王玉楼跟着莽象混的久了,难免被莽象影响。 全他马怪莽象那个畜生! 所以,陈养实不行,王玉楼就想到了玉安。 工作资源稀缺,王景怡开‘合法’紫府后,王玉楼要推族长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延寿,开‘不合法’隐形紫府。 王玉楼自己也要开紫府。 那玉安怎么办? 玉安是王玉楼的兄弟,王玉楼不希望玉安有危险。 但不冲的话,以仙盟这逼样,玉安估计很难等到下一个大时代了。 和穷海不同,王玉楼知道万里坊内的交易频次变化。 穷海的推测王玉楼不知道,但那些推测都是推测,万里坊内的大修士交易频次变化是已经发生、符合现实、具有参考价值的事实。 因而,王玉楼笃定,内战打不起来,变法可能真就是为了缓解仙盟内压而推动的。 修真修真,在修真的层面上,王玉楼看到的真,和穷海看到的真不一样。 所以,他会给玉安此刻的选择权。 “大哥,我不会怪你。” 玉安做出了选择。 就像十三岁的少年在成仙的可能前没法选养驴一样,八十七岁的王玉安没法放弃可能存在的紫府之机。 哪怕这个机会很危险,但他理解,大哥真的尽力了。 “好,去吧,我会任命你为我的玉阙宫行走,不是仙盟的职位,但也是个名义。 加上你我的兄弟关系,你就能代表我,表达我的态度。” 让变法派的余红豆去扛雷,让仙盟核心层的职部管事方心虔、陈养实去做事,让自己的兄弟王玉安去表态。 这个安排,其实很有意思,王玉安自然能注意到。 “大哥,你似乎不打算真的管湖州的事。 可类似于方心虔,很多人都在等你的动作。” 湖州两保守派上门起了争执,且在变法的关键时刻,牵扯太大了。 局中人都明白,这件事可能会成为变法的关键转折点,从各种意义上,这件事都有成为关键转折点的潜力。 “就变法而言,我的主要工作还是裁撤仙盟冗员,目前长水挡着我,但也能慢慢推。 变法的另一条线就是开战、杀人,两宗打起来,正好让变法加速。 你不知道,红灯照已经开始了新一轮全面征召,变法已经到了提速的时候。 湖州打,好,对变法好。 湖州不打,也好,对保守派内部稳定好。 神尊和水尊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不会真正深入其中的去螳臂当车。 只是多数人不了解变法的实质就是杀人,所以才会期待我出手。” 穷海当然是知道变法的实质在哪的,所以他才会派陈养实主动要求自己过去趟雷。 “大哥,变法是为了杀人?” 玉安人都傻了。 这太荒诞了,变法变法,不是应该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吗? 王玉楼诡异的笑了笑,轻声道。 “玉安,你也筑基中期了,该接触真正的修仙界了。 仙盟几千年来的漫长稳定,是特殊时代下的美好时光。 可现在,修士的数量太多,大修士的数量也太多。 仙尊们的胃口本来就大,吃的不少,但吃不饱,永远吃不饱。 眼下的局面,他们想要多吃,自然只能吃人。” 王玉安是该接触真正的修仙界了,藏在秩序和法度下的修仙界,藏在伟大叙事构建下的修仙界,藏在绝对实力下被构建出来的为大修士们服务的修仙界。 仙盟为天下所有修士服务? 是的,但仙盟的条件不是太好,只能先服务大修士。 或许,等大修士们吃饱时,仙盟就会捎带手服务下其他修士吧。 或许。 这一刻,王玉安想通了一切。 如果变法是为了杀人,大修士杀人的目的是为了吃的更多,那太多事都能对上了。 “大哥.我真的有机会紫府吗?” 王玉安低声问道,他自认为,自己和大修士的冷酷,和大哥的冷酷,还有着太远太远的距离。 这样子的自己,又真的能开紫府吗? “我不知道,去吧,去湖州。 我能给你的,只有获得紫府之机的可能性与机会。 当然,你要是不想去,我也可以安排其他人。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选择权,但.” 玉安主动开口,打断了王玉楼的话。 “哥,我去!” 从清溪坊小修,到伏龙观内门弟子、王氏伏龙观支脉族长,再到如今的盟主弟弟。 王玉安走了七十多年的修行路,又怎么愿意回头? —— 余红豆在仙城中没有府邸,她居住在师国宫内。 师国宫类似于师国州驻仙城大修士服务中心,属于师国州在仙城内的,为师国州众多大修士服务的机构。 作为师国州目前唯一一位在仙城停留的大修士,余红豆很低调的住在师国宫的边缘偏宫内。 她的做派,很类似于旦日在莽象道场中专坐末席。 开紫府就能逍遥? 能也不能,紫府能获得仙盟内的地位和待遇,但紫府之上还有仙尊,紫府之中也有高下之分。 甚至有时候,某些倒霉蛋紫府,还要被一些不讲武德的筑基期小年轻欺负。 余红豆感觉自己今天又被欺负了。 王玉阙不请自来,亲自上了她的门. “盟主,您有事通知我一声即可,没必要亲自来吧?” 隔着一张灵木灵绸制成的屏风,王玉楼见到了正在沐浴的余红豆。 红豆真人是有水平的,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没有好事,注意到王玉楼入了师国宫后,便当即开始了沐浴。 我都脱了衣服了,你总不能为难我吧? 王玉楼的表情很古怪。 余红豆也是个狠人,她是真脱光了直接在浴池中坦诚相待的。 这位真人被王玉楼大火猛攻攻怕了,今天如此接待,差不多有点你就是上了我,也别逼我做那些要命的事情的意思。 相比于王玉楼斗长水,余红豆斗王玉楼,用了类似的策略,但又不完全一样。 性资源对于王玉阙这种仙盟的领袖人物而言,属于唾手可得的东西。 余红豆拿这么不值价的东西晃小王,只能说,她被小王高水平的斗争手段给吓到了。 王玉楼为了紫府之机猛冲,可余红豆已经上了岸。 红豆真人没有穷海的高度,看不懂天下大势,她只求自己能安安稳稳的熬过任期。 说到底,还是变法派在保守派忽然祭出来的变法大旗前,太费拉不堪,她冲不动。 变法符合所有仙盟大修士的利益,推动者还是保守派的众仙尊。 这件事现在的关键矛盾,已经变为了保守派内对变法主导权争夺的内斗。 “你先出来,我们需要谈谈,湖州的事情是个机会,我记得你是个小宗门的紫府?” 湖州特别行动小组的其他成员王玉楼已经安排到位,就差一个脑袋大的去挨扇了,所以他才主动上门请红豆真人。 余红豆是变法派的紫府,可变法派被高喊变法的保守派压制到只能叫唤几声的地步,她不急吗? “我是师国州神威府的修士,算是全法仙尊门下,玉阙道友,你记错了。” 余红豆表示她不急,穷海需要工作资源,她不需要。 她刚开紫府没多少年,现在属于补紫府修士基础的阶段,没到谋求更进一步的时候。 而且,她虽出身小宗门,是宗门的第二位紫府,但就类似于妙峰山的李海阔,她也是得了神威府全法仙尊支持才成道的。 就算仙盟乱,她也是有跟脚的神威府修士,不怕忽然没了庇护。 “长水真人都知道好好做事,水尊会看到,你真不想让全法仙尊对你刮目相看?” 王玉楼循循善诱,好吧,单纯是利诱。 必须放一个变法派的紫府去扛雷,如果是保守派的,反而不好在神尊和仙尊之间施展。 这件事,还真就非余红豆不可了。 仙城中其他的变法派紫府,王玉楼不一定能请动,而且,余红豆当初顺势而为提出‘先推荐后选拔’,也暴露了她的野心。 当然,最后‘先推荐后选拔’被毙了就是了。 长水毙完苍山毙,是个大修士都不同意。 王玉楼难啊,这套秩序就这逼样,他只是稍稍动动边角,其他人就不同意。 还是那个嘉洞微斗毕方的盟友法则——大修士们的水平相对短生种高了太多,在广泛的共识角度具有充分的一致性,能够预见可能性背后的危险,从而在合作会产生相对更大收益的预期下实现合作。 ‘先推荐后选拔’也是选拔,选上去的人不一定是自己人,长久搞下去,注定会损害部分大修士的利益,没人能在强大的对手们环伺的角度下,保证自己不是那些‘部分大修士’。 而这被侵蚀的部分大修士的利益,不一定会在绝对数量上等价的传递到其他大修士手中,反而可能被主导选拔过程的仙盟统治执行层修士窃取——仙盟体系内部的治理集团侵犯主人的利益,主人怎么可能同意? 当然,王玉楼也不是沙比,他就试探了一下,发现不太行,立刻就抛出了‘冻结一百年人事’法。 至于这种展露野心的行为会不会被群仙台上的众多畜生们记恨? 别闹,仙尊不在意这点屁事,在意这点屁事的也成不了仙尊。 如果放个恩情入脑,只会高喊忠诚的废物做副盟主,他能做的住吗? 这问题都多余,包不行的。 这就和凡俗的王朝初立(注意是初立),需要派猛士、猛将、枭雄,甚至心有异心的王八蛋去边疆守关一样。 派个只知道忠诚的‘好人’去了边疆那种凶恶之地,是坐不稳的。 反而派个枭雄或心有异心的强人过去,效果往往会更好。 为什么? 因为这种人能力高,野心足,重点是聪明,如果不聪明,他们就走不上高位,成为不了守关的强人。 至于统治者知不知道守边的强人有异心? 知道,但不在意,因为统治集团够聪明,这些边疆的具体的人也够聪明。 这些人太聪明了,靠实力和脑子走到了高位,生了野心。 但也是因为这些人太聪明了,所以他们清楚什么样的局面是利于自己的,只要大局稳,他们的异心终究只是异心。 当然,到了王朝末期,统治集团完蛋了,边疆新生的野心家就会在烽火的历练下再起刀兵——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换算到修仙界,王玉阙有野心、聪明、拎得清、手腕硬、内斗狠,那他就是极好的副盟主。 别说试探一次了,就是王玉楼试探个三五回,只要不乱来,他也不会真被惦记上。 天骄很多,豪杰很多,但他们没走上来,所以王玉阙只要不输,他就是无可替代的。 他走的是最快的逐道之路,这条路只有一个通行规则——不要输,只要一次都不输,就能一直快速的走下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亲自上门,不可能轻易放过我。 说吧,你先说说想让我做什么,先说好,我不可能再给你当试探的棋子!” 哪有什么逍遥的红豆真人啊,紫府也没成仙,也要好好做事,也要遵循金丹仙尊们的利益秩序。 “湖州,去湖州,去斗争最激烈的地方,那里有大机会。” 王玉楼纯画饼,而且空虚的可怕,就和太和水尊想白嫖他一样,他也在试着能不能白嫖余红豆。 试试嘛,试试总不会亏。 “慢走不送!” 显然,红豆真人还没疯。 “十缕洞天之精!” 王玉楼直接报价,这种事,不出利益怎么可能让人白扛雷? 作为五等的紫府,他每年也有一缕洞天之精的份额。 十缕十年,该就,没啥可犹豫的。 反正作为仙盟副盟主,他的其他福利相对于筑基修士的需求而言也是拉满的,不怕了十缕就日子过不下去了。 作为金丹,莽象拿的洞天之精份额更多,但他依然愿意为了几缕洞天之精帮仙尊们杀门下不听话的弟子,是因为他想赚人事。 就和旦日、余红豆低调行事一样,刚成金丹的小莽非常讲规矩,也很懂事。 “你自己收好吧,我怕没命。” 有的钱财不是自己的小身板能挣的,余红豆拎得清。 “红豆道友,你我也算好友,我就说句心里话。” 余红豆的脸色都变了,谁想跟你做好友? “.你知道,变法的事,是群仙台上的仙尊们的共识。 湖州注定会成为变法在地方六州中的风起之地,以你的能力,此次去了后,肯定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若是做出了功绩,仙盟内的道友、仙尊们,自然看得到。 一个紫府,二十年升四等,六十年升三等,一百四十年升二等,三百年升一等。 紫府的寿元七百二十岁,延寿简单,但又能延寿多少年? 红豆道友,仙盟的贡献不好挣,但我们若是把变法搞好了.对吧?” 仙盟对紫府的剥削设计其实已经相当拟人了,在大天地做三百年牛马就能升一等紫府,多好的待遇啊? 可以说,其中是没有瓶颈的,只要你愿意在大天地折损寿元为仙盟做牛做马,仙盟就会给你相应的待遇。 但.那是寿元啊,没有洞天法的时候,大家可以接受寿元随着时间流逝这一基本事实。 可现在有了洞天法,谁还愿意在大天地苦耗寿元做牛马? 而且,她总不可能在三百年的挣贡献、升紫府等级过程中,一直拿到在仙城内任职的好任务。 仙盟紫府的很多任务、职位,是伴随着巨大风险的。 老周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余红豆修的,还真就是最新的洞天法,开紫府时已经近四百岁——她更耗不起! 可以说,洞天法漫长的补道基、五行相生、洞天初蕴过程,对绝大多数筑基修士而言,就是事实上的死路。 总之,小王的条件是很实在的。 十缕洞天之精是小王的诚意,变法有成后分贡献,才是小王准备的杀招。 红豆,机会给你了,你选吧! “你不可能这么好,而且变法有成算贡献的事情,是莽象仙尊和你承诺过吗?” 余红豆终究是心动了。 “红豆道友,看来你还是对我有误会,仙盟内,从仙尊们到我们十三个在仙城任职的,都没少有矛盾。 但这些矛盾都是正常的,大家毕竟是仙盟这个集体下的修仙者。 很多人说变法是保守派搞的,其实是错的。 变法不是保守派自己搞的,而是仙盟大部分仙尊共同推动的大事。 你虽是变法派的紫府修士,但也可以参与进来。 时代在发展,仙盟不可能永远不变。 不易者易也,变法是大趋势,变法也离不开变法派修士的参与。” 嗯,变法也离不开变法派修士的参与。 只能说修仙者的世界还是太狠了,保守派酝酿变法,藏了那么久,一朝抢过了变法派的意识形态纲领,并且顷刻炼化。 即便大修士对意识形态纲领没那么强烈的诉求,但这种事还是多少有些离谱。 “.我是仙盟的副盟主,不是保守派的副盟主。 这个机会给别人是给,给红豆道友也是给,那玉楼自然更愿意给你。” 王玉楼的态度很好,相当坦诚。 变法不能搞得只是保守派唱独角戏,这关系到他的紫府之机,他当然上心且小心。 另外,让余红豆这位变法派紫府去湖州,也能很好的利用她立场上的特殊性。 就湖州那地方,如果是颜康过去了,反而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你想让我去湖州做什么?”余红豆问道。 不是她被王玉楼轻轻松松‘骗到了’,而是王玉楼给出的理由很现实,站在大的利益框架下去看,王玉楼说的一点都没错,做法也相当妥帖。 “装装样子,受受夹板气,这事到了我这里,我必须处理,但又处理不动,只能出此下策了。” 上策是娶了长水,但这种上策,显然不好解决。 而湖州的矛盾太大,且特殊,根本不存在什么中策。 所以,小王如今的应对,差不多是极限了。 副盟主王玉阙都已经说动变法派的人去湖州调停了,你还指望他做什么? 总不能看着王玉楼过去,被神尊和水尊挤死吧? 那样死没意义啊.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上策办不了,王玉楼就按下策办,任谁过来了也难以做的比他更好。 当然,如果副盟主是个沙比,可能会想着让神尊收手,让一让水尊,要个三成就得了——那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找死。 余红豆被王玉楼提出的混账方案给恶心到了。 这根本不是冲着解决问题去的 “王玉阙啊王玉阙,你真不东西! 我受受夹板气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小王嘿嘿一笑,道。 “问题真的要解决吗?” 问题,真的要解决吗? 这是个好问题,也是个多数人想象不到,无法理解的问题。 真传一句话,余红豆终于理解,王玉楼为什么能做仙盟副盟主了。 如果解决问题是一种思路,那不解决问题,为什么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思路呢? 问题难办,就不办,尽力了就行。 打,利于变法杀人计划推行,赢。 不打,利于保守派内部稳定,赢。 两头堵,王玉楼个人的荣辱不重要,仙盟赢麻了啊。 水尊再厉害,也不能要求王玉楼直接帮他把金谷园神尊杀了吧? 把余红豆派去伸着脸,让两边爽抽一波,同时在派玉安过去卖卖惨,事情也就糊弄着过去了。 这怎么不是种解决方案? 仙盟存在了这么久,虎头蛇尾、不上台面的事情多了。 等事情过去,成为历史,到那时就是宜粗不宜细,大家继续在新的治理格局中继续走向胜利了。 至于过往的小小波折,不重要。 “王玉阙,那些小瞧你的人,未来估计会付出代价。” 红豆幽幽道。 不就是忍辱负重、唾面自干么,小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都是为天下修士服务嘛。 当然,洞天之精还是要的。 口号是说给底层修士听得,对于大修士而言,利益才是根本。 “十缕洞天之精少了,我要起码十五缕。” 面对红豆真人的提价,小王当即答应道。 “好好好,都是小事,等你从湖州回来我就给。” 余红豆沉默许久,很不解的反问。 “你凭什么当我是沙比?” 王玉楼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我现在拿不出来啊,我还想,是不是先找颜道友借点” 碎了,快碎了,余红豆的牙都快咬碎了。 真尼玛不是东西啊,你这个贱畜! 合着,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 王玉楼那种屁话,余红豆但凡信一句,她就走不到今天。 她压下起伏的胸膛,冷声道。 “我去湖州,但你记着,这十五缕洞天之精,你不能赖。 不然,我就让全仙盟的修士都知道,你王玉阙的气度!” 王玉楼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作为副盟主,拿自己的洞天之精贴补仙盟,是应该的,道友放心吧。” 给肯定是要给的,王玉楼不至于这么没品,只是付款周期稍稍长些,总不过分吧? 毕竟,我已经拿自己的小金库为仙盟做贡献,为变法做贡献了,你总不能要求我立刻卖血偿付,不合适。 —— 视野从群青仙城一路往南,过了新京州,便是湖州。 湖州,万湖之州,水法兴盛。 太和水是修水法称尊的大修士,金谷园神尊作为龙族妖神,也是水法称尊的大修士。 作为仙盟上门,金谷园坐落于金涛海的正中央。 金涛海又名万里金涛,此地以无边的金芦苇闻名,当遍布于水泽的金色芦苇随风起伏时,恰似波涛汹涌的海洋。 所以,万里金涛又名金涛海。 至于金谷园为什么叫金谷园,则是因为神尊名为金谷园。 不过,金谷园神尊今日却以化身出了洞天,它没入宗门,而是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一处自己的神庙中。 作为修法相法的金丹仙尊,金谷园神尊也把万里金涛打造为了自己的主场、道场。 任何一名其他大修士入了它的地盘,稍稍露些身形,它都能瞬间感应到。 而它所现身的神庙中,正好有位气度陈凝、不怒自威的中年人静立,中年人默默地看着龙型的神尊法相,似是在等待。 神尊法相忽然一动,本是九品紫铜铸就的法相,竟如活过来的紫龙般,从祭台上走了下来。 紫龙的身体边走边动,很快便化作了一名女子的模样,虽然依然浑身紫色,但能从其轮廓上,看出绝代的风姿。 女子跪在了太和水尊面前,恭声道。 “师尊,小园来迟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楼高不见仙阙路。 天地间,又有几人知道,金谷园神尊是太和水尊的弟子呢? (本章完) 第214章 水尊谋算跨万年,玉阙踏错有无生? 第214章 水尊谋算跨万年,玉阙踏错有无生? 时间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几万年的时间,可以藏下太多的秘密。 天地间从五万年前活到现在的存在,可能还没有五十个。 金丹仙尊们理论上有无限的寿命,但天劫的存在限制了这种无限寿命的悠然,数不清的金丹被天劫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被时间和天地的劫难淹没的,不止是那些死去的金丹大修士,还有数不清的秘密。 过往的、关于金谷园神尊的真相,除了它和太和水尊这两位当事者外,其他人当然不可能知道。 仙盟内的大修士们,对于太和水不放子弟证金丹,只以为是太和水畜生,从未想过太和水尊可能早就有弟子证金丹了。 这不是他们菜,而是太和水尊太能藏。 就连白鲤都被骗的团团转,她以为涉及金丹仙尊的布局可能横跨百年千年,可她错了,连带着把王玉楼也忽悠了。 不怪小鱼蠢,单纯是她没见识。 毕竟,她的年龄,终究是太‘小’了——在老登型万载金丹的评价尺度下,修行万年有余的滴水,可能只是刚刚入了门。 她所经历的动荡年代,更是只有一次。 如此的白鲤,又怎么能想到,仙盟龙族巨擘、保守派大佬、三龙王之一的金谷园神尊,是太和水这个比莽象还畜生的老贱畜的弟子呢? 别说她想不到,甚至,整个偌大的仙盟内,都没第三个人知道水尊、神尊两人的关系!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接触你?” 太和水当然不是问王玉楼。 虽然王玉楼的名字有幸传入到过太和水的耳中,但小王毕竟只是小王。 八十七岁的小王太年轻,在活了六万余年的老贱畜眼中,小王甚至算不上宝宝,顶多是颗受精卵。 说到底,王玉楼属于被大势推上来的倒霉蛋,如果没有莽象,没有莽象变法,他可能配坐副盟主的位置吗? 包不可能的。 所以,太和水问的绝不是王玉楼。 “师尊,您猜的没错,有人在暗中联系我。 两股势力,天龙堂的屠百万、以及毕方门下的笑面鬼。 天龙堂盯上了您的法相本体,给出的条件是一九开,我拿一,其他龙神分九。 但我猜,这是屠百万自己搞出来的,天龙堂人心太散,成不了大事。 笑面鬼的条件是,所有的谋算到此全部放弃,接下来只算您一人,事成之后仙国、仙盟合并,许我做湖州王。” 言及至此,紫铜法身顿了顿,等待太和水尊的训诫。 然而,中年男子模样的太和水尊只是沉默着思索,没有说话的意思。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动一下就是地动山摇,无论天龙堂屠百万和毕方门下的笑面鬼是不是在‘伸杆打枣’,太和水尊都必须重视。 藏着金谷园神尊这个徒弟,意义就在于此,他们师徒俩演的很投入,从早前到现在,斗了四万余年。 神尊的势力,以及它的龙王盟友们就在湖州内、太和水宫旁放着。 想谋算太和水尊的,都会找金谷园神尊商量商量,拉拢一把。 只要金谷园神尊没有异心,任何敌人在对太和水露出敌意或准备动手后,就会被太和水立刻发现。 如此情况下,结合太和水尊的实力和势力,他的安全度,就是拉满的。 见太和水尊不表态,金谷园神尊继续道。 “师尊,莽象变法可能是个烟雾弹,对下骗,对我们也骗。 仙盟乱了,四周的其他势力上来撕咬,我们就麻烦了。 还有个可能,是毕方迫不及待的想更进一步了,这一点,也不得不防。” 互相算计的博弈状态,其中的所有人都不好受,压力很大。 莽象是个小贱畜,太和水是老贱畜,金谷园是真贱畜,大家都是贱畜,都怕自己被其他贱畜搞成代价。 “真真假假,没那么重要,变法还是要变的。”太和水尊道。 到了他这样的层次,什么真,什么假,他出手后,一切都会变。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毕方帮莽象出手吞嘉凌霄,大天地的大修士们纷纷侧目的原因。 这些高年资的金丹老畜生,有一个算一个,都太有影响力了,各种意义上的。 真真假假,对王玉楼重要,对太和水而言不重要。 无论什么阴谋,到最后不还是要拼实力? 毕方觉得自己强,那就来湖州试试呗? 即便那些能威胁到太和水的存在忽然集体犯了傻,成了沙比。 忽然愿意帮毕方更进一步,真和毕方一起来湖州找太和水尊开撕,他们又真是铁板一块吗? 指望这世间的大修士们团结一心,难! 所以,太和水尊不太怕。 打就打呗,即便是一点点蚕食他也不怕,太和水宫的弟子打空了,就从洞天里往外调。 中年男人看向群青原的方向,幽幽道。 “乱不乱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毕方毕方啊,活的够久了。” 毕方派笑面鬼试图谋算太和水尊,可如太和水尊这类有实力威胁毕方的高年资贱畜,其实也都在想怎么干掉毕方。 离超脱最近的存在啊. 以毕方的逼样,它要是真更上一层楼,大天地的所有生灵都要做奴隶——金丹也一样。 不拉它一把——注意这里是往下拉。 不拉它一把,太和水尊这类高年资的金丹,岂不是把寿元活到了狗身上? “师尊,您是说?” 金谷园当然能听懂太和水的未尽之意。 毕方活的太久了,再不死,大家睡不好! “不是时候,不是时候,毕方挺过了这么多次群仙乱战时代,不是好相与的。 从五万多年前,我就一直在盯着它。 每次天地一乱,都有人拉着一帮子倒霉蛋去找毕方算账,结果毕方越吃越壮。 我甚至怀疑,这些找毕方麻烦的人,都是毕方选好拉过去的,只是为了更好的开饭。 那个狗东西,是真的聪明,也是真的能吃,咱们不能当出头鸟。” 太和水盯了毕方五万多年,跨越了几个修仙界的大时代,愣是研究到了现在。 从这点看,相比于毕方面临的博弈环境,小王目前面对的压力真不算什么。 无非是被人研究过往的经历,被人传了些不上台面的野史。 毕方不一样,它属于动一下就要被记录,然后一整个团队,由金丹仙尊带头,深度研究琢磨。 五万多年,不是太和水的极限,只是因为太和水成道不过六万多年而已。 未来,只要毕方不死,太和水不死,太和水就会一直盯着毕方。 可以说,大天地内最惦念毕方的人可能就是太和水了,或许有和他类似的,但数量稀少的很。 “您是说它自己拉人去围杀它?” 金谷园理解太和水的意思,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太贱畜了啊。 “这还是王玉楼那个小混账提醒了我,以前,我只是有种不太确定的猜测。 可现在想想,那些被拉过去围杀毕方的人,每一个都不蠢,如果不是精心设计,怎么可能轻易被拉过去送死? 这个精心设计的过程,只能是毕方亲自参与和干涉的。 还记得嘛,上次,就五千多年前,有传言毕方生了三颗蛋。 准备用三个骨血修三尊至强的化身,然后突破超脱之上的境界。 但因为法门代价过重,它伤了元气.最后你也知道,又让毕方好一顿酣畅淋漓的开饭。” 毕方在修仙界的形象,大概就是一直很混账,总有人想斗它,然后它总能酣畅淋漓的开饭。 一路吃了几万年,吃到了天地第一人的地步。 看起来这个过程平平无奇,其实非常有奇,毕方吃的那些存在,是一个又一个天骄与传奇。 那些非凡的修者,一步步往上走,然后一着不慎,走进了毕方的肚子里。 “明白了,我继续和他们虚与委蛇,不过师尊,王玉阙的人就快来湖州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金谷园神尊问这种问题单纯是为了表达服从,小王想干啥什么它当然看的清。 无非是打就推变法,不打保守派内部也稳定,王玉楼伏低做小糊弄糊弄。 “他借那个什么,不重要,他搞了个‘先推荐后选拔’的变法倡议。 这个倡议好啊,苍山不支持,我想让他试试。” 也不知道是金山还是穷海,总之,这俩中至少有一个暗中投了太和水,或者说至少向太和水表达了服从。 这里的关窍在于,那些最不希望乱的存在,是金丹仙尊、大修士中的弱鸡,而太和水不弱。 混乱是阶梯,对于底层修士而言,这个阶梯要用命赌。 对于太和水而言,只要稍稍谨慎些,这个阶梯是能帮他稳步向前一波的。 “我给要求?然后咱们顺势而为?”金谷园问道。 这种强行扭转变法措施的活,不好干,哪怕是他们这对师徒也不好干。 大势是真实存在的,不以个体的实力和意志为转移。 莽象变法找到了大修士的最大公约数,太和水想干涉,单用蛮力也不行。 所以,金谷园提出可以顺势而为。 然而,太和水尊摇了摇头,道。 “不,我们这样做” —— 那对骗了大天地所有人的师徒都开始密谋了。 无知的小王还在为自己的‘高水平博弈手段’而有些自得。 显然,相比于莽象,小王更得练。 群青管中,副盟主大人正在搞送行宴。 毕竟是让这群倒霉蛋去抗压,高低得在这些人去湖州前给些好,不然他们万一坏了王玉楼大事…… 表面工作不重要,但做了总比不做强。 “仙盟治下有六州,六州中,有兆亿生灵,一万万修士。 承载着如此多的期望和信任,我们当然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你们此去湖州,就是为湖州生灵而去,调停两宗争执很难,即便是受些委屈,也不要自持仙盟修士的身份而无礼。 要把为天下修士服务放在工作中,而不是口中,否则,不用湖州修士处理你们,我会先处理你们。” 王玉楼唱高调的屁刚放完,方心虔当即便在心中完成了换算——去好好装孙子,忍不住的我会秋后算账。 “养实谨遵盟主法旨!” 陈养实怪叫一声、高喊忠诚,然后哐哐就是好几声,还是那熟悉得脑壳地板交响乐。 “此去湖州,一定不负盟主所托!” 本来,方心虔对于要和好兄弟争机缘有些惭愧,见陈养实这个狗东西如此主动,当即把那点惭愧扔到了一边。 “心虔也……” 咣咣咣好一阵,要去湖州抗压的倒霉蛋们表演得很起劲,看的余红豆眉头不太舒展。 他们这么投入,我怎么办? “红豆道友,他们都是小年轻,你多多看顾,多多看顾。” 在座最年轻的王玉楼从年龄上没资格说这句话,但他是副盟主,这又合理了。 “放心就是。” 十五缕洞天之精还没结,余红豆的脸当然冷,不过冷归冷,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有种高冷美人的风范。 她心中有种感觉,自己的十五缕洞天之精,可能很难拿到了。 但毕竟是个可能参与仙盟历史进程的好机会,不去太可惜,所以即便冒着可能被白嫖的风险,她也依然要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湖州的两位当事人,已经在暗中算计好了一切。 ———————— 仙盟湖州调停特别小队已经出发,王玉楼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招来郭呈泰和秦楚然、厉长明,商议起了另外一事。 “……玉安一来仙城,我的这个差异化后辈培养对比的尝试就耽误了。 但作为仙盟副盟主,我管理的修士反而比之前多了好几个数量级。 仙盟对修士的培养法度很模糊,其间造成了大量的资源错配。 所以,差异化培养找寻相对优势培养方案的对比,依然要做下去,对我而言这事很重要。 你们三人,老郭负责找个筑基宗门,楚然负责帮我盯着,长明负责具体推进。 就在群青原找,尽快把这件事落实,有难度吗?” 当然没有,副盟主的权力在不涉及大利益或大修士们时,是近乎于无限的。 “明白,我……” 就在这时,金山忽然不请自来、略显冒昧的走进了玉楼所在的静室。 他抬眼,郭呈泰几人便刚忙离开了。 而后,金山看向一脸疑惑的王玉楼,道。 “你是盟主,仙盟不差你的资源,搞个阵法又不难,还不你的财算,为什么不搞? 这也就来的是我,若是别人,你的命还要不要了?” 群青馆是给仙尊们准备的,自然不需要防御阵法,但王玉楼不是仙尊。 阵法的事,金山上次就提过,所以他今日去才会略显不满的再提。 小王是他投资得,若半途腰折,他就不赚了——不赚岂不是就等于亏? 金山根本不是关心王玉楼,而是怕王玉楼让他亏…… 小王就和没听到金山的关心一样,只笑着起身施礼,问道。 “老祖,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有事说事,少装大辈。 你只是我的半拉老祖,还不是一整个老祖,拎的清点! 金山摇了摇头,哐当哐当的开口道。 “我让你低调,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玉楼,你太急了。 水尊和神尊的事情,你装不知道就行,其他同道自然理解你的难。” 还是为了他自己…… 半拉老祖就是半拉老祖,确实差点意思。 “老祖,您来就是说这个的?”王玉楼装作诧异的模样道。 两人的利益不一致,金山没付代价,王玉楼凭什么围着他得利益打转? 盯着王玉楼的脸研究了好大一会儿,金山才开口道。 “就在昨天,牧春泽提前上任仙国国相了,你们爷俩不一般啊,你说是不是,玉楼?” (本章完) 第215章 从苍山之国到金涛海,仙盟六州的亿 第215章 从苍山之国到金涛海,仙盟六州的亿万修士,都在传颂他的名 老牧 相比于王玉楼从清溪坊炼道小修士,七十年走到仙盟副盟主的位置。 老牧从清溪坊镇守修士,七十年走到仙国国相,其实也不遑多让。 这绝不是巧合,王玉楼甚至有种感觉,此时自己面临的局面,就和刚入西海时差不多。 那时候,滴水洞中的迷局,祖师的凝视,周缚蛟的偏爱,纠缠在一起。 后来,王玉楼才知道,其中藏着四条不为人知的线,每一条都牵连着大修士们的利益和隐秘,每一条都难被寻常人知道。 滴水仙尊是要脱困的,他和小鱼的相遇是独立于其他事情的,只是某些时候看起来有些巧合。 祖师的凝视则是因为王玉楼被他选中,要送给周缚蛟做炉鼎而已,那时候的小王,根本没资格做莽小将,只是莽象用来打窝神光的饵料——周缚蛟的饵料。 饵料的饵料. 而周缚蛟的偏爱,藏着的是老周夺舍后需要一个合适的炉鼎的需求。 最后,则是神光正在踏入莽象的陷阱,祖师当时已经把神光打上了沙包标签,准备用拷打神光吸引大部分对手的注意力。 什么莽象证金丹后红灯照要向西海扩张、收回四千里西海堤,还有莽象需要拉神光做盟友,全是幌子,没一个是真的——即便在当时看简直真的不能再真。 王玉楼自以为自己看到的真相是神光和莽象要联手宰了老周,自己是麻痹老周的棋子,这一点,和老周看到的一样。 由此看,当时在西海的王玉楼,已经有了接近紫府的判断力。 判断错了,但判断水平依然够高。 当然,最后老周抢时间抢输了,他在一场必输的赌局中渴望胜利,结果所有局中人都与他为敌——能入局的人,绝不会站在一脸败相的周缚蛟一边。 那场赌局,成就了牧春泽的传奇与后来的悲剧,推动了西海利益格局的重塑,神光被羞辱的像个笑话。 而此时站在王玉楼面前的金山,就是当时的局中人,甚至老周,都是被他的太玄破灭万里岚给宰了的.这件事,天知地知神光知。 所以,金山为什么会来见我? 王玉楼想不透,可能性太多了,比如——神光。 神光终究不是小丑,而是在特殊时代中跻身仙尊位的传奇。 可神光和金山接触是为了什么? “王玉楼,祖师到底想让你们做什么,还是说祖师已经投到了毕方的门下?” 金山完全不装了,什么老祖后辈的情谊,都是狗屁。 两人的关系本质上一直是利益关系,金山想要知道真相,无非又一场利益的交换,态度,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环。 他的态度不好,但反而是一种尊重,至少此刻,他把王玉楼视作了某种平辈相交的存在。 玉阙真人用自己的价值和时代带给他的机遇,正在创造着自己的传奇。 “我不知道,我的任务只是推进变法,老祖,除了变法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王玉楼平静的回答道,这是实话,因为到现在他还看不懂局势。 仙盟保守派、莽象、太和水尊、支持莽象的梧南西北势力天蛇宗与莲仙城、王玉楼还不知道的已经加入‘青莽蛇小团伙’的白须将军、远在仙国的大天地第一强者毕方. 这么多利益主体,在顶级势力稳定对峙的时代框架下你来我往,即便王玉楼身处风暴的正中心,也看不懂局势。 他能做的,无非是做好自己的职分,遵从莽象仙尊和保守派的信重,做好仙盟的副盟主,把变法日拱一卒、一步一步的推动下去。 这属于把握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其他的,王玉楼管不了。 那些大修士想做什么,他决定不了,时代如果真的乱了,他也只能顺势而为。 相比于王玉楼,金山和穷海这类紫府终究是更体面些的,他们若是知道了真相,未来也会有些应对的从容。 金山抬手,诡异的紫光开始蔓延,他用难听的声音道。 “王玉楼,你在莽象那里没有特殊性,谁都可以替代你。 但我需要你,如果在下一个动乱时代我能登临仙尊之位,你就会成为我的派系内的第二位仙尊。 莽象给不了你这个,红灯照的紫府那么多,有机会也轮不到你,排第一的是进贤,第二的是浮烟,你可能在十几名往后。” 到金山、王玉楼这种层次,他们已经不需要那么多顾忌了,没什么事不能谈的。 虽然王玉楼现在的修为只有筑基,但金丹又不是什么遥远的事情,等他开了紫府,就必须开始为金丹的机会做准备。 这种准备,越早做越好,未来也能走的更顺。 “老祖,玉楼能走到今天,已经是祖师的偏爱、命运的眷顾,三百六十年的寿元,玉楼已经知足了。” 小王什么都没说,一点接条件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他不认为金山的饼能兑现。 这位半拉老祖真能在下一个动荡的大时代中再进一步吗? 没有相对足够的基本盘,他金山拿腚拼? 别闹了,卖沟子卖不出金丹仙尊果位这么高的价格! 而且,王玉楼在莽象那里真的没有特殊性吗? 笑话! 小王还没输过,是真正意义上的天骄和福将,单就这一条,莽象短期内都会把王玉楼放在极其重视的位置上。 当然,这种极其重视只是相对的,太多的事情都是相对的,不同的维度下有不同的现实性呈现。 若是小王未来输了,输的很惨,那他的天骄成分和福将浓度就要大大下降。 “王玉楼,你的渴望是个人都看的清楚,还没开紫府的修士就是更能豁得出去。 但我的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莽象这座山很可靠,但在他那里,你到紫府就到顶了。 当然,当然,若是你能忍几千年、上万年,和莽象一样等上一万年再成道,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金山又一次帮王玉楼确定了小鱼的含金量,小鱼是真的和他心连心的。 不得不说,这是种幸运。 当初小鱼给王玉楼的提醒,就是莽象虽畜,但可借其快速开紫府。 王玉楼也没有真的恩情入脑,只知道感恩,他从未想过要做一辈子的莽小将。 主要吧.金山这辆破车,他实在看不上. 他自己还在上桌和‘上桌’的边缘横跳呢,就想骗王玉楼跟他混,这不是把王玉楼当沙比么? “老祖之言,鞭辟入里,玉楼自会思量。” 王玉楼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敬你是明度的老祖,喊你一声老祖,但大家本身是合作关系,老金,你越界了。 “所以,你确实不知道牧春泽以及神光、毕方、莽象之间的阴谋?” 金山死死的盯着王玉楼,试图从小王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他注定是要失望的,小王眼睛都没挣,表情更是跟固定似得,动也没动。 你看吧,你要是能看出什么来,我敬你是个资深老登。 “老祖,当初是你说,祖师可能只是想建立某种顶级势力内的紫府证金丹避让机制的。 至于你的问题,我也用猜测回答,我猜,泰山大人缺乏根基,神光不可靠,毕方看中了他的无力。 让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人做国相,恰似让我做副盟主,可以完全的容纳决策者的意志。” 顶级势力内筑基区别对待法的紫府阶段演化,用最无力的人在最关键的位置,从而保证其完全的成为附庸与肉喇叭。 王玉楼的猜测让金山有些迟疑,因为确实是个可能。 “湖州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让余红豆过去,什么都解决不了。 还是说,是我们保守派想要用率先开启准备内战筹码的方式,逼那些变法派势力赶紧跟着变法的进度走?” 又一个问题,金山来的莫名奇妙,问的也莫名奇妙。 他一个仙盟直属的紫府,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保守派’? 保守派不收弱逼! 王玉楼更倾向于这是仙盟内压在变法下的具体化爆发,金山已经在诡异的棋局中感到危险了,所以来找王玉楼这个可能知道真相、影响局势的盟友打探消息。 “解决不了也是种解决,至于变法,师尊的意思是,我只需负责裁撤冗员。” 王玉楼没有骗金山,只是没说全。 莽象的意思是让王玉楼摸清楚情况.小王忙前忙后,是因为他想更主动的有所作为。 时代的机遇来了,哪怕背后是无尽的阴谋,至少这一刻王玉楼是坐在副盟主的位置上的。 功绩不功绩的无所谓,甚至变法失败了王玉楼都能接受,但他必须折腾出来些动静,让仙盟的大修士们记住王玉阙的名字。 实际上,他已经成功了。 从苍山之国,到万里金涛海,从引气劫灰到金丹仙尊,仙盟六州的亿万修士,都在传颂他的名。 是好是坏不重要,站在舞台的正中央最重要! “行吧,玉楼,你我的关系太好也不行,毕竟你是真有机会到我这边来的。 把明度调回红灯照吧,不,去西海,去西海打理你在西海的事业。 我们低调些,撑过这特殊的稳定期。 变法只能延长这段特殊时代的时间,不可能根本上解决仙盟内的压力。 未来一定会有新一轮的动荡时代,到那时,才是你我联手的时候。” 个人的奋斗在大修士的力量下,就像个笑话。 金明度做的非常好,可金山一句话,她就要离开王玉楼,和所有的可能性告别,这很残酷。 她的追求、情感、渴望、价值,一切的一切都被金山无视了。 “好!” 王玉楼平静回答。 时代激变的压力下,金山都吓成这样了,为什么不顺从他呢? 先答应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反正王玉楼不可能真把金明度放在西海,小金挺好的,即便有些小心机,但有点心机又何妨? 王玉楼手下的野心家多了,不差金明度一个。 —— 离开群青馆前,金山神识扫了一圈,锁定了正在对几位王玉楼手下训话的金明度。 “.说了多少次,不要轻易被仙城的老油子给骗了,他们是把你们当道友吗? 你们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少幻想,认清现实。 他们的接近,无非是两个目的,要么是通过搞你们搞相公,要么是通过接近你们接近相公。 你们的嘴巴松一些,那些人说不定还会打着仙盟副盟主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出了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所以,少和仙城中那些不三不四的所谓大族子弟结交! 只要没有相关职位的,都不要深入接触,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就好。 敬而远之,敬而远之,敬和远,你们能做到吗?” 驭下是个麻烦事,王玉楼很多时候不能直接表达对下属不满,否则那个人就会被自己的竞争者撕碎。 撕碎几个不重要,但若是做的过分了,王玉楼还要打压那些撕咬的比较积极的手下,等于说左右手一起砍。 王玉楼当然可以在训诫某个人后保一保他,但这样的训诫-保一保过程,又会淡化训诫的作用和他们心中的敬畏、淡化王玉楼的威严。 两头堵,很麻烦。 所以,有些时候需要金明度或秦楚然出面,去安抚和告诫那些没做好事或拎不清的个别人。 既能传达敲打的意思,又不至于让他们直接陷入被孤立、被撕咬的境地。 金山默默地站在金明度身后,打量了一眼那些臊眉耷眼的倒霉蛋后,便把视线投向金明度。 王玉楼太能折腾了,这和金山需要低调蛰伏的利益不相符,可他毕竟已经重注投资了小王,这一点,仙盟内的很多大修士都知道。 现在看,这笔投资太危险,金明度哪怕去了西海,也不一定绝对可靠。 金山抬手,本想直接把金明度抹去,理由随便找个即可,紫府大修士清理自家的门徒仙盟管不着。 如此,就能塑造出他和王玉楼决裂的局面,从而避免他被王玉楼牵连,影响他蛰伏等待时机的诉求。 不过,金山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出手。 小金确实得力,王玉楼很信任她,她做的也很好,没任何大问题。 忽然杀了金明度,无论找什么理由向外说明他和王玉楼决裂,都会对王玉楼产生一定的影响,这样又得罪了王玉楼。 终究是小王崛起的速度太快,时代浪潮太汹涌,以至于以金山的果断,都没及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王玉楼拉下水。 等他现在发现鞋湿了时,其实已经有点晚了。 所以,金山终究是放下了伸到金明度脖子边的手,鞋湿了就湿了吧。 他是有志于金丹仙尊之位的紫府巅峰修士,任职于大天地时,坐的也是仙盟内最需要实力的岗位。 杀周缚蛟时,更是一招便料理了老周。 相比于上蹿下跳的穷海,金山不怕鞋湿,也不怕时代激变。 王玉楼以为金山是被吓破了胆,其实不是,而是金山在不择手段的寻找真相。 这位紫府巅峰的老登,远比绝大多数存在都明白‘修真’的意义。 只有找到真相,金山才能更好的操作。 现在没有仙尊愿意收他不是问题,等时代真变了时,他这类古法天人感应二转神通化妖三转洞天法的资深紫府巅峰就抢手了。 —— 时代变不变,金山说的不算。 太和水尊说的算。 金山还要求真,太和水尊已经到了不在意真假的境界。 随你们什么阴谋,放马过来! 如果修行了六万载还要唯唯诺诺,那六万载不就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大多数情况下,只要太和水尊想,假的能变成真的,真的也能变成假的。 余红豆带队的仙盟湖州特别调停小队一路往南,他们不知道,王玉楼也不知道,一张由太和水尊布下的大网,正在湖州等待着他们。 仙盟制式的飞行法宝仙宫之内,王玉安正和方心虔、陈养实等对谈。 仙宫是仙盟为任职的紫府修士提供的出行法宝,算是展示仙盟威仪、法度的工具,其派头不输红灯照的金乌赶日。 是的,实际上,红灯照的金乌赶日甚至比仙宫还强些。 说到底仙盟只是服务大修士的组织,不是大修士们自己的嫡系势力,自然不可能用最好的法宝。 王玉楼的副盟主大印本来只有上品法宝层级,还是因为他站在变法的仙盟时代转折点上,才能顺势而为的变为极品。 “万里沟壑割断,无尽裂谷密布。 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十几万年,新京州还是如此破碎。 顶级仙尊之怒,端是可怕啊。” 方心虔站在天宫的边的围栏,往地面上的新京州看去。 新京州曾名京州,是古早的不知名时代某一顶级势力的中心所在,但随着那个时代的倾覆,京州被打烂为了凡人难以生存的烂地。 高山被打碎为庞然的碎石堆,平原被不知名仙尊犁为了无尽的沟壑,整个京州的大地,被不可名状的大神通化作了坚石。 相当长的时间里,灵机混乱、灵脉凋敝、碎的不成样子的京州,只有冒险寻宝的修仙者与妖兽们生存。 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新京州的贫瘠坚石之上才渐渐有了凡人定居与生活,修仙者的宗门才建立了起来。 所以,即便新京州是仙盟第二大的州,其供养出来的大修士数量,反而不及面积最小的崇仙州,属于仙盟中心区的荒芜之地。 “玉安道友有所不知,传说陨落在此的仙尊名为冉东,是位地法得道的存在。 那时候,也是天人感应法盛行的年代,但修的不是五行,而是地火水风。 而冉东仙尊在大战中抽干了京州的地力,故而此地才长久的荒芜。 不过已经恢复了很多了,如今京州也有七百多万修仙者,四家左道,两家上门。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此地的地力会进一步恢复,从而再次繁盛。” 听到陈养实的话,方心虔撇了撇嘴,道。 “养实兄果然受宠,什么都了解些,不知对调停两宗争端,养实兄有没有什么想法?” 两人都在争最忠诚的玉小将位置,兄弟情在利益面前就像个笑话,家族的重任、个人的逐道追求、对长生的渴望,哪一个在重要性上都不比兄弟情少。 所以,还没到湖州,两人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 “我的想法是,金谷园和太和水宫相持不下,无非是都不想吃亏。 既然如此,堵不如疏,不如搞一场两宗弟子之间的斗法,以斗法的胜负,决定那块地的分配份额。” 陈养实似乎早有准备,当即给出了个方案。 王玉安的表情当即就严肃了起来,陈养实说的方案,和大哥交代的对不上! 变数! “斗法定输赢?仙盟只有斗法选拔仙盟行走的过程中才会用实力定输赢,贸然在湖州推行此法,恐怕阻力会很大吧?” 见王玉安主动出言质疑好兄弟的建议,方心虔当即道。 “玉安道友说得对,斗法和比赛什么的,得到的结果无论怎么样,一定会有人不满意。 仙盟内不提倡这类方式,反而是以品德、禀赋去择优选拔,才是仙盟的惯例。 套到湖州的困局上,最好的解决方案还是不斗为好,无论是斗法和两宗开战,都不能有。” 方心虔支持了王玉安,但支持的不多,终究是屁话一堆,没说什么具体措施,只是反对了一把陈养实。 说到底,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危险的时刻往上冲的。 王玉楼冲了那么多次,才有了今日,属于个体的偶然与必然夹杂的结果。 当然,不是说存在偶然就意味着王玉楼自己的努力都是笑话,偶然性也是现实性的组成部分。 但方心虔显然缺乏那种一定要冲的决心,这点,从他以王玉安为依托,曲线救国的表忠手段中就能看出来。 这个人,喜欢耍小聪明,和早年的王玉楼有一定的类似之处。 他也不想想,机会已经拿到了,这时候怂,王玉楼会怎么看他? 可以说,方心虔刚刚说错的这句话,基本上已经葬送了自己的道途。 如果未来他没能有大的贡献和功绩,王玉楼不会把他放在自己手下的核心层中。 此为——一步错,道途消。 当然,这种事终究要等王玉安向王玉楼反馈,王玉楼才能确定,对于此时正在相谈的三位当事人而言,他们对此是一无所知的。 “我的想法是,红豆真人被我大哥派来总揽此事。 具体如何调停两宗矛盾,咱们听她的就好。” 王玉安见方心虔没什么好屁,就锁死了话题——一切都听余红豆的。 看着仙宫途经的云海,明明是凌空而御九霄的体验,王玉安的心底却有些寒意。 方心虔主动开启话题,陈养实给出不合适的建议,自己出言打断,方心虔立刻上屁话放烟雾弹。 整个过程,十三岁的王玉安可能不懂,八十八岁的王玉安能不懂吗? 这些混账,在大哥面前磕的邦邦邦的,那叫一个响,地板都踏马磕烂了。 现在真快到湖州了,反而开始做起了妖。 最令玉安担心的,其实是余红豆,大哥说余红豆可信,但他实在想不出余红豆有什么可信的 一个曾经和大哥有仇的人,真的会可靠吗?—— “可靠,相当可靠,玉阙道友有所不知,妖僧喜欢吃人,准确来说是互相吃。 都说吃人不吐骨头,其实这话也不尽然,妖僧们吃了自己人,是要吐骨头的。 因此,他们的骨法炼道水平在大天地的诸多顶级势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最好的当然在灭仙域,妖神们的骨法炼道那才叫炉火纯青,可圣地毕竟还是人族修士建立的,能谈谈。 灭仙域的那些群妖,就是靠和我们人族修士对抗凝聚起来的,我们也请不到。” 群青馆中,被王玉楼的求援信喊来的溪竹,正侃侃而谈。 “都说我们天台山的虓虎仙尊是灭仙域的棋子,仙盟的叛徒,其实玉阙道友也知道,这是一派胡言。 无论是虓虎仙尊,还是我的师尊,虽然都是从其他势力来到仙盟的,但这是因为仙盟兼容并包,大家自然愿意共襄盛举,哪有那么多问题。 我这次为你请的萁太昱罗汉,是我师尊东罗车仙尊的同族,他们都是山人,天生对骨木类炼道有特殊的天赋。 萁太昱如今和我差不多,也在大天地苦熬,过来帮你为骨制灵器升阶护法,正合适。 玉阙道友,重点是,他便宜啊!” 虽然王玉楼已经从明诚道院买来了改良后的法宝载道紫府法,但他毕竟对灵器升法宝这种操作不太熟悉。 即便有如意金光在,可族长灵骨炼制的五灵生茂枢终究是只有一件。 不用万一,升阶的过程肯定会出意外,但族长的寿元和状态已经不能拖了。 如意金光是很好用,但若是意外多了,如意金光顶不住,要是把五灵生茂枢炼炸了 因此,他需要请一位精通骨法炼道的大师为自己护法。 找溪竹,则是看中了溪竹炼道精深,成道时间比较久的点,王玉楼料想溪竹这个狗东西肯定认识不少炼道大师。 溪竹也确实给了他惊喜,为他推荐了位又便宜又好用的炼道大师。 唯一的问题是,溪竹推荐的萁太昱罗汉,是圣地之中的妖僧 他思量许久,道。 “我不好离开仙城,他能来仙城吗?” 见王玉楼有同意的意思,溪竹当即笑了。 小王穷的叮当响,他当然赚不到什么居间费,但赚人事也是赚,而且人情的价值很多时候不比具体的利益差。 “玉阙道友多虑了,妖僧们已经在梧南的北部建立了梧南绝壁。 我们和四方的势力,除了妖僧外,都摩擦的厉害。 反而是妖僧们,虽和我们名义敌对,实际上双方早就熄战许久。 萁太昱来仙城当然不是问题,换个名字就行,你们红灯照那么多紫府,你不是和李海阔关系好么。 就让萁太昱换成李海阔的样子,用李海阔的名义来一趟,没人会管的。 而且据我所知,这种暗中交流的事不少,只是玉阙道友才上任未久,可能还不了解。” 听到还要搞定老李,王玉楼微微有些皱眉,见他这样子,溪竹眼睛一动,认真开口道。 “玉阙道友,你现在该考虑的不是怎么做可以不欠人情,而是该怎么做,从而去尽量多的欠人情,你想想。” 不要怕欠债,欠的越多,现实的利益拿的越多。 未来,支持你开紫府的人也越多! “受教了,只是我欠溪竹道友的,恐怕有点多了,哈哈哈。” 王玉楼当即试探道。 溪竹的态度太好了,相比于咄咄逼人的金山,明明和他不属于一个阵营、没有过往关系的溪竹,反而表现出了‘自己人’的样子。 老东西听到王玉楼的试探,腼腆的笑了笑,说的话却饱含杀意。 “无妨,变法嘛,我们大天台山是支持的。 红灯照和天蛇宗打的热火朝天,我们也会马上就开战。” 变法两条线,仙盟内裁员,到现在什么章程都还没定,只能说王玉楼确实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了局势,下一步还得看湖州的变化。 另一条线就是地方上各大宗门缩减规模,从而为群仙台中的仙尊们创造出可以再分配的增量利益。 溪竹说的变法、说的开战,就是起码十几万修士,上千万凡人的死亡。 王玉楼眯起了眼睛,沉声问道。 “你还是为上次的事情?” 当初他还没上任,在路上就被溪竹给上了一课,让他见识到了副盟主的权势。 所以,到了仙城后,王玉楼属于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不仅自己不出门,手下管的也死死的。 这件事,其实还要谢过溪竹。 不过,当初溪竹送礼是为了坑虓虎,他的师尊东罗车仙尊和虓虎仙尊在大天台山内斗的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王玉楼甚至认为他们不如分开。 “对,两枚偷天宝勺,只求玉阙道友帮忙,让变法落地时,具体先从虓虎门下的那些人开始变。 当初,他毕竟在群仙台上拦了尊师的变法决议嘛,不识大体! 此番你和我们联手,既能推进变法的进度,也能好好给这头蠢虎一个教训!” 两枚偷天宝勺,溪竹给出的价码,非常非常高。 而且,这件事对王玉楼而言也是有利的,既能推进变法,也能稍微挣点。 但这件事,在绝对意义上违反了规矩,违反了那说不清、道不明、法不可知而威不可测的规矩。 这个规矩不是仙盟的法度,王玉楼是副盟主,法度管不到他。 这里指的是派系内的规矩,作为副盟主应该审慎的行使自身大权的潜规则,以及王玉楼作为莽象门下、变法推动者可以和变法派私下合作、捆绑、利益交换的边界。 没有任何具体的尺度,但这条红线就放在这里,而溪竹的邀请,事实上的触碰到了这条红线。 然而.族长的非法紫府之机,巨大的、堪比再来一份半五等紫府资粮份额的利益,湖州之事难以解决的备选推进变法方案,展示自身在变法舞台上价值的可能,这些东西,此刻全都纠缠在了一起。 可以说,溪竹给王玉楼出了个大难题。 一个非常大的难题。 (本章完) 第216章 时代的激流淹没了王玉阙,但这本身 第216章 时代的激流淹没了王玉阙,但这本身怎么不是必经之路的一部分? 溪竹这个人很具有伪装性,这是王玉楼此时心中最明晰的判断。 这狗东西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上也是个心机颇深的畜生。 先接近王玉楼,再等王玉楼有需要时,把各种利益一起摆出来试图动摇王玉楼,他或许想构建一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合作模式。 实际上,对于东罗车仙尊而言,只要虓虎能吃瘪,给王玉楼让的这些利益都是小事儿。 仙盟从六州抽取资源的六州转运司都被地方宗门给渗透了,抽取的资源绝大部分也被用于支付仙盟大修士们的资粮供给。 相比于地方的上门,王玉楼手里掌握的具体物质资源,其实是远远不如的。 溪竹的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 “你们想怎么开战?” 思忖良久后,王玉楼终究是踩上了红线。 这不是权力的小小任性,而是他对自身修行轨迹的第一次失控,亲眼看到了失控的可能,并主动选择。 接近旋涡的中心,就要承担中心的压力。 即便王玉楼的操作水平再强,当他凭借时代的大势坐稳副盟主位置时,大势的反噬也必然随之而来。 王玉安说的对,看似有的选,其实没得选,或者说王玉楼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天。 直面那些名为仙、实则比魔更魔的存在,获得那些存在的庇护,承担那些存在的侵蚀。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于王玉楼踩红线的抉择中,王显茂对决策结果的影响力甚至是次要的,核心在于变法需要推进。 裁撤冗员不好做,那就从另一条线上找工作成果。 这本质是赌,赌东罗车会放长线、钓大鱼,赌在东罗车仙尊处欠的东西,未来很久后才需要还。 听到王玉楼的话,溪竹甚至愣了一下,旋即大喜道。 “玉阙道友好气魄,没什么可怕的,你是变法的推动者。 虓虎那个老东西不识大体,但我和师尊都很认可尊师的变法决议。 至于怎么打,就从明诚道院开始! 这些事你无需出面,我和明诚道院去勾兑即可。 到开战时,仙盟只要不管不问,就算你帮了我大忙。” 溪竹的条件好的诡异,各种利益奉上,要求只是仙盟不管不问。 王玉楼看不懂,他沉思许久,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大势正在裹挟他,他知道自己在赌,但借了大势,就要认这种被裹挟的反噬。 莽象成道也借了那么多顶级仙尊的力,莽象怕了吗? 怕没用,该冲依然要冲,湖州的事情如果不能妥善解决,王玉楼必须在其他地方为自己创造出立功的机会。 真听莽象的意思,摸摸仙盟内的情况就静等莽象上任,才是真正的慢性死亡。 天骄和新生代领袖的地位不是理所当然的永久存在的,王玉楼必须一路冲下去,不断的赢。 东罗车仙尊或许也在下棋,但溪竹的那句话是真的——王玉楼现在不是怕欠债的时候。 金山对王玉楼忌惮也是真的——还没开紫府的小登是真敢冲。 核心就是三个字——先上桌! ‘玉阙真人’、‘玉阙盟主’的尊称再好听,也不如真紫府从容。 不需要犹豫,脱轨是必然的环节,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把效率拉到最高! 王玉楼永远不会忘记莽象得道的那天,自己于无尽的迷雾中看到的,那属于逐道者的本真——决心,决心,还是决心! 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好谋无断,怎么可能站得稳? 想到这里,王玉楼直接加码。 “什么时候开战,能尽快吗? 仙盟内战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实际上内战绝对不会爆发。 如果你们早点和明诚道院动手,未来,我王玉楼会还这份情谊。” 这是王玉楼修行八十八年来,第一次主动的向对手画饼,这和余红豆不用一样——王玉楼不认为余红豆是自己的对手。 如果找余红豆做对手,他十辈子也不可能翻越那座名为莽象的山。 只有溪竹这样的仙尊门徒,背后站着的是变法派的大佬东罗车的存在,才配做王玉楼的对手。 红豆真人,差太远了。 “内战绝不会爆发,你凭什么敢有这种保证?” 溪竹愣住了,因为王玉楼给出的这个判断,是他的师尊也看不懂的点。 莽象在诸多顶级大修士的助力下得道、保守派忽然变法、毕方任牧春泽为国相这团迷雾,困扰着那些局中人。 “其一,毕方不可能坐庄,没人会帮它更进一步。 其二,保守派的仙尊们也怕被卖,变法的尺度被水尊卡的死死的。 其三,杀得修士千千万,才能找到新的资源增量,这个变法的脉络,确实能在事实上延长仙盟内的压力爆发期。 虓虎仙尊说,哪个顶级势力在此时先变法,就是先找死。 其实,他确实是错的。 师尊刚刚得道,天蛇也刚刚渡过雷劫,他们两位可以随时出手控制变法的节奏。” 金山的判断是错的吗? 穷海的判断是错的吗? 水尊的判断是错的吗? 玉楼的判断是对的吗? 没有对错,这是个动态变化,于不同人的视角中呈现出不同样貌的复杂事实。 他们的修为不同,身份不同,派系不同,利益诉求不同,所担心得当然也不同,做判断的侧重点也跟着不同。 以王玉楼而言,他必须在新的动荡时代到来前开紫府,建立自己的基本盘,从而在动荡中有上阶梯的资格。 所以,他哪怕胡诌,此时也要向溪竹画好饼,给溪竹更多的信心,帮他把大天台山与明诚道院之间的‘变法’给尽快落实下去。 到现在,关于莽象变法就是仙盟发展转折点的事情,已经没人怀疑了。 莽象这老东西是有大气魄的,王玉楼干好了推进变法的工作,就必然能开合法的紫府。 名额之说真真假假,牵扯太多,但王玉楼现在已经过了‘求名额’的阶段了。 他求的是更大的舞台,更多的立功机会,于仙盟范围内更耀眼、更瞩目的存在感。 做天骄,做新生代领袖,做仙盟内知名的王玉阙,一路赢下去。 在变法的舞台上和人斗法,也是修行的过程,这是大天地中最奢侈的修行。 斗法再厉害,大浪打下去,该是三千万分之一的还是三千万分之一。 “玉楼,我师担心,这是你们保守派的阳谋。 红灯照和天蛇宗练兵、湖州的太和水宫与金谷园练兵,熊王真就是自己把洞天炸在两宗交界处的吗? 无非是你们保守派为了推变法的阳谋,或者是准备内战的前奏。 但.我们已经管不了这些了,你不知道,大天台山已经快撑不住了。 和你说句实话吧,四位仙尊听起来威风,但住在一起,显得大天台山有点挤。 这次变法,可能会让我们大天台山一分为二。 所以,必须在变法开始时打压虓虎的人,这件事,师尊是认真的。” 溪竹又在演,王玉楼只当他的坦诚是屁。 “溪竹道友无需担心,变法上利群仙台上的众仙尊,下利仙盟的稳定,这件事无论对变法派还是保守派,都是好事。 内战是不可能内战的,仙盟不乱,是所有人的共同利益,” 先上利众仙尊,再下利仙盟,最后在点明那代表数量不太大的所有人。 溪竹思量着王玉阙的话,明白这小子是真不认为内战会爆发,给出的理由也合适。 如果毕方有阴谋,那水尊对王玉楼推动变法的干涉反而是好的——复杂,但如果是水尊,又非常合理。 “玉楼,那就这样吧,萁太昱十天之内到仙城,李海阔那里你自己搞定,如果有问题,就让萁太昱用我的名义来即可。” “溪竹道友,此番你我合作,我怀着很大的诚意。 仙盟作为天地间有数的顶级势力,是大修士的,但未来也是我们的。 仙盟内,我佩服的修士不多,你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派系的争斗,都是表象,大家终究是同一阵营的道友。 只希望变法顺利,等变法功成,我真正登临紫府之境时,你我还能好好的把酒言欢,共赴仙途。” 个人的利益,宗门的利益,你师尊东罗车的利益,溪竹道友,这些不一样。 你我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玉阙道友无需担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现在就希望大天台山一分为二时,多拿些瓶瓶罐罐。 折腾这么多.来,这第三枚偷天宝勺你也收下,还有这稀有的六品灵物陈黄升霞火,哈哈,我师亲自培育的。” 溪竹干笑着从怀中又扒拉出两件好东西,塞给了王玉楼。 显然,这才是东罗车仙尊真正的‘诚意’,只是小王刚刚的决心太果断,没好好砍价,溪竹才没有在当时就爆出来。 对于东罗车仙尊而言,拿下那些群仙台上的畜生太难,拿下小王还是简单的,无非是些宝物而已,又算什么?—— 三枚特殊的生产型法宝偷天宝勺,一件六品的稀有灵物陈黄升霞火 偷天宝勺可以凝聚日月之精,是六品位格的灵材,其性至纯而兼纳阴阳,是炼制法宝、灵宝的上佳辅材,可以调和诸性。 一枚偷天勺,每年的产出换算一下,就等于一大半五等紫府一年的资粮。 三枚,就是两份多一点。 陈黄升霞火是种极特殊的灵物,王玉楼以前根本不知道还有此等的宝物。 它被封在一块特殊的冰块内,外形就是一株陈黄灵草,只是这株陈黄灵草之上,隐隐有朝霞色的火光在闪烁。 以陈黄灵草的灵性为引,以大日朝霞之辉为材。 这稀有的陈黄升霞火是东罗车仙尊培育出来的特殊灵物,是灵物、是灵火、是灵草,可以说,把仙尊改天换地的伟力,展示的淋漓尽致。 可以采药为材,可以引火炼丹,同时,因为灵物的特性,可以长久的培育,不断的获得陈黄灵草与积累下来的陈黄升霞火。 就连封它的冰块,都是六品灵材品级的断命冰髓. 静室之中,王玉楼伸手,似是想触碰那飘在半空的冰髓,触碰那被冰髓封住的陈黄升霞火。 可升霞火散发出的大日辉光,在王玉楼的手指上留下了简单的红色光晕。 看着那红色的光晕,王玉楼停下了伸手的动作。 这似乎是命运在告诫王玉楼。 红线,红线,这就是触碰红线的回馈。 单单此灵物,就值五十缕洞天之精,即两百五十件九品灵物。 仙盟内的经济系统非常特殊,底层修士靠灵石交易,中层修士靠恩情配额制交易稀有资源——能不能参与、参与多少,要看你的背景与跟脚。 而这种特殊的配额制,对应的是大修士们对稀有的资源的绝对垄断,对应的是大修士之间的交易等价物洞天之精难以获得的事实。 求索不足,向下索取,底层牛马可能还能喘气,越是接近上桌的存在们,被限制的越厉害。 作为修仙界漫长发展的最新成果,新法具有诸多优点,而大修士交易等价物的洞天之精,可以轻松被新法大修士转化为修为。 这样的东西做货币,会造就必然的稀缺。 因此,七八九品的灵物也就那样,真正值钱的是六品以上的灵物。 东罗车门下的溪竹什么难的条件都没提,就给了王玉楼如此的豪礼。 但这和溪竹对王玉楼的认可无关,它是债,是可能翻车的豪赌。 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现在不提条件,无非是时候还没到。 然而,王玉楼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终究是伸手,握住了那彻骨冰寒的断命冰髓,将其剥开,取出了那仙尊亲手培育的特殊六品灵物。 不能怕欠债,欠的多了,支持他的人才会更多。 欠十枚灵石是无赖,欠一千枚灵石是骗子,欠十万枚灵石要抵命。 但欠了几百缕洞天之精时,不让王玉阙开紫府,他小王怎么还? 什么,你想找他师尊莽象要账? 去吧,莽象是个大好人,一定会帮王玉楼还的。 —— 仙宫之上,余红豆控制着这件仙盟的飞行法宝降低了速度。 湖州到了。 金谷园位于湖州的中部靠东,太和水宫位于湖州的东南——直面南方的妖窟。 他们这个湖州特别调停小组会先到达金谷园,而后再到太和水宫。 王玉安已经把自己的怀疑向余红豆讲明了,在他们进入湖州之际,余红豆得给下面那些心思难明的各方暗子来些警告。 当然,她也向王玉楼通禀了问题。 不过,在第一时间向王玉楼汇报之余,她需要以带队者的身份做出些努力。 “你们中有些人是玉阙道友点名安排的,有些人是主动来的。 湖州的事情干系甚大。 在我这里,不论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但凡有暗中破坏调停行为者,定斩不饶!” 别看红豆真人被王玉楼大火猛攻的时候菜,但面对这些仙盟的牛马领班,她还是有处理的权力的。 得罪人就得罪人,在仙盟大多数仙尊对变法乐见其成或作壁上观的情况下,借到大势的红豆真人,不怕得罪人。 旦日虽死,但她的提醒没错,怕没用,怕只会永远的停留在底层。 不冒险,凭什么得到超额的利益? 另外,余红豆面临的局面确实有些难堪。 她料想过方心虔或陈养实中或许有一个会存在问题,但没想到王玉楼点将进来的这两位都有问题。 但没办法,她能从王玉楼那里拿到参与时代转折点的机会,自然要好好出力,为王玉楼擦好屁股。 副盟主大人手中稍稍漏点筹码,就是余红豆可望不可求的好东西。 莽象的快车,就是这么豪横,根本没什么一步步来的麻烦事,而是保送王玉楼直接上青云! “谨遵真人法旨.” 方心虔和陈养实乖巧的很,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余红豆的眉头紧缩,叮嘱道。 “是谨遵盟主大人的法旨,为仙盟、为湖州亿万生灵而努力调停,记住了吗?” “记住了” —— 湖州那边,太和水尊等的料理已经快要下锅。 顾启朗也被他的好贤侄召唤到了群青馆。 “楚然道友,许久不见,修为又有进益,来,这瓶石蕊铸魄丹你收下,正好补补道体上的欠缺。” 启元真人一脉都是搞情报生意的,最会琢磨人,顾启朗当然知道秦楚然的艰难。 所以,他反而拉拢秦楚然拉拢的最多,每次和秦楚然有接触,都必然会送礼物。 秦楚然在王玉阙的诸多道侣中最弱,因而也最好拉拢,回报率最高。 小秦当仁不让的收了筑基修士都不舍得买的石蕊铸魄丹,而后,悄悄的传音提醒道。 ‘好事,相公身边的人要么去统计仙盟各职部修士人数了,要么被派到湖州了。 如今需要找个人帮忙去红灯照送信,合适的人不多,相公才召见了你。’ 顾启朗顿时眼睛一亮。 副盟主传法诏,六州之地内,都是朝发夕至,偏偏王玉楼不走仙盟的路子送信,而是找自己。 这说明,王玉楼送的是个人的信。 仙盟副盟主的信任啊. “.世叔,麻烦你了,这种事情你们顾家茶楼的情报传递速度正好合适。 我总不能仗着盟主的身份,随便调用仙盟的资源,哈哈哈。” 简单交代了一番,老顾便欣然的拿着王玉楼的私人信件,亲自飞回了梧南。 而楚然也当即表明了顾启朗给自己送了瓶宝丹,一如很久以前,她收下张学武的礼物,反手就告诉了王玉楼一样。 论对王玉楼的忠诚,秦楚然不比任何人表现的差。 至于其内心怎么想,王玉楼无所谓。 “哈,老顾啊老顾,这宝丹你就留着吧,对顾家,收点小礼反而可以维持关系。” 看着北方,王玉楼平静道。 秦楚然听不懂王玉楼的话,但她不敢问,只是领命离开。 —— 顾启朗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东西,否则他也走不到顾家大长老的层级。 王玉楼对他很信任、让他送私人信件这件事本身,对顾启朗而言,可以算做足矣在顾启元处邀功的大好事。 当初他被派来跟王玉楼上任,为的就是接近王玉楼,从而掌握仙盟变法的相关信息,最好还是那种秘辛。 所以,有了领功理由的老顾,差不多是极速飞遁,直接先回了顾家山庄。 “王玉楼让你送私信给李海阔?” 王玉楼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把顾启元给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人,我猜他有意让我们看到这封信的内容。 您看,这信是用九品的灵蚕丝写的,装在下品法器匣子内,灵封更是最基础的那种。 要知道,王玉楼这人喜欢用水玉传法旨,一般都是随手把水玉炼为玉简、玉板,而后写就具体的内容。 这还是给李海阔的信,用九品的灵蚕丝,还如此盛放,还专门找我一个外人送.” 顾启元微微颔首,他展开自己的神通——五灵通,天眼、招风耳、天狗鼻、神念观、通微感。 极致的观察下,这封信确实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王玉阙啊王玉阙,他给我出了个难题。” 拿着王玉楼的那封堪称简陋的信,顾启元的心都是麻的。 现在的小年轻,送个信都是心机,难搞。 “开不开?” 顾启元摇了摇头,把信换给了顾启朗,叮嘱道。 “没有暗手,我已经用神识看过了。 王玉楼是个聪明人,你在仙城中和他接触时,要把态度放的尊重些,明白?” “这自然,自然该如此。” 顾启朗不明所以的离开了,直奔妙峰山而去。 路上,他也第一次用神识扫了眼信的具体内容。 ‘海阔道友.萁太昱罗汉.山人精通骨木法炼道为我护法。 需若不方便,且替弟代为禀报于师尊处,弟实在不懂溪竹之深意,切切! 玉楼敬上。’ 搞情报的都是聪明人,顾启朗如果还看不懂,他就是沙比了。 王玉楼先是让顾启朗送信——明确和顾启元眉来眼去,而顾启元是妖僧的暗子,长期表面在红灯照治下做紫府。 老顾和王玉楼有合作基础,若溪竹的建议不靠谱,老顾出于维持王玉楼这一人脉的考虑,会直接拦截这封信。 如此,王玉楼就能先确保这件事有可行性。 至于看了信的内容王玉楼差不多属于明牌告诉老顾这信你必须看的。 而后王玉楼又给李海阔出了个难题,到最后还禀明了一手祖师——以老李的逼样,肯定会禀报,所以这信也是写给祖师的。 一封信传三个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先明确能不能办,再借李海阔的嘴禀明祖师,这一圈搞下来,王玉楼简直忠不可言。 小王这水平与心思,活该做副盟主。 至于王玉楼找萁太昱要炼什么,顾启朗不懂,可从启元真人的态度看,显然启元真人是看好王玉楼的。 —— 金谷园内金涛荡漾,仙宫缓缓于上门金谷园的山门所在落下。 金谷园的山门在一处水泽中央的巨岛上,雕梁画栋,仙禽灵兽往来其中,修仙者身着金色的法衣起起落落,堪称繁盛。 余红豆还没从仙城出发,金谷园的掌门孙笑便已经得了消息。 天宫还没落下,孙笑便已经带着人上来迎了。 “恭迎红豆真人莅临金谷园!” 上门的掌门也是筑基,这一点,仙盟内的所有地方势力都一样。 再牛马的紫府,最多也就和李海阔、溪竹、瓜真人一样,停留在大天地‘值班’而已。 从这一点看,紫府确实是有一定优待的,不至于说依然是耗材和劫灰。 “嗯,此番我奉盟主法诏,为调停两宗之争而来,孙掌门,你们.” 好一顿拉扯后,余红豆被孙笑迎到了宴会之上。 至于方心虔和陈养实,则是各自带队,去那千五百里的熊王洞天爆炸后的新扩之地探查。 查明情况,了解诉求,寻找平衡、停息争端。 办事的思路总归是简单的,当然,肯定做不到就是了。 就像变法裁员,群仙台上已经通过,但王玉楼还是推不下去。 到处都是阻力,下面糊弄,派系内的大佬太和水尊干涉,换莽象来了,可能也只有慢慢推的方法。 说到底,几千年演化下来的秩序,照顾到了各方的利益,盘根错节,哪是一年两年能彻底转向的?—— “你是说,你们金谷园已经准备开打了?” 余红豆被孙笑的谈判策略搞得有些绷不住。 哪有上来就喊着要打的,这合适吗? 不合适吧? 金谷园掌门孙笑平静的回答道。 “红灯照和天蛇宗能打,我们金谷园为什么和太和水宫不能打? 大家都是上门,没什么好怕的,凭实力说话,谁赢谁拿走那块多出来的新地。” 余红豆微微叹了口气,她想到了很多。 战争不是什么儿戏,红灯照和天蛇宗打了这么久,内战这种事,甚至已经从群仙台传到了底层筑基修士们的耳中。 金谷园神尊也要为内战做准备,王玉楼的那个猜测对了,湖州的两宗已经定下了开战的基调与大方向。 自己可能只需要装装鳖孙,就能白混一趟功绩。 可是,事情若是如此发展下去,未来会怎么样呢? 余红豆看不明白。 “当然,只要太和水宫能答应我们得条件,我们也可以不打。” 见余红豆不说话,孙笑怕门内真人交代的剧情走不下去,主动开口给了个开战外的选择,看起来识大体极了。 然而,哪有那么多识大体,只不过是炖王玉阙的锅而已。 王玉楼的判断没有错,他享受着站在舞台上的福利,就要承担旋涡的反噬之力。 溪竹对他的态度有多好,未来要账的时候就有多贪。 太和水尊从一开始就对王玉楼不算什么好,长水干涉变法本身,甚至是以白嫖的态度进行的。 而如今,太和水尊设局,王玉楼的人入锅,炖的其实是王玉楼。 等于说,水尊一点代价都不付,直接把王玉楼上锅炖了. “哦,不打?” 王玉安也注意到了余红豆的迟疑,便主动开口问道。 “对,玉安道友,那块地毕竟在两宗交界处,我们金谷园的诉求不过分,都是上门,五五开正好。 但水宫不同意,水尊不同意,那就打吧。 只是大战的话,会影响湖州的稳定,南面的妖窟更是长期往湖州派妖人试探。 所以,我们不大打,小打即可。 两宗各派十名筑基,在那块地上一一捉对斗法,打上十场。 十场打下来,按赢的比例分走相应的面积,如何?” 余红豆和王玉安面面相觑,这算什么? 不打吗? 但也打了啊. 小打不算打吧? 那岂不是说,湖州两宗争端可能起到的变法加速器作用就没指望了? 好消息,余红豆和王玉安不用装龟孙卖惨了。 坏消息,王玉楼坐视两宗大战,从而倒逼变法派大宗开始跟进练兵的意图完蛋了。 “孙掌门,这件事,你们和太和水宫谈过没有?他们的意思是什么?” 余红豆定了定心神,问道。 她完全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有意外太正常了,大家都是峥嵘之辈,自然都有水平和手段。 而且两宗各派十人斗法的目的,是为了争地,而不是为了上升通道,所以余红豆完全没想到‘先推荐后选拔’那方面去。 水尊亲自布局,温水煮王玉阙。 王玉楼喜欢大火猛攻,是因为他弱,需要充分的击打沙包从而让自己显的强。 水尊不需要除了目的以外的任何诉求,他只看结果,所以保证结果就是核心。 温水煮王玉阙,等王玉阙发现被坑了时. 舞台的中央不仅有旋涡,还有来自九霄直上的凝视。 太和水尊,这位天地间有名的六万载金丹,正在凝视着仙盟副盟主王玉阙。 小王,我支持你,冲! 这种支持是好的吗? “需要前辈去谈,我和太和水宫的宫主天水生谈不来,我们已经撕破脸了。” 下锅! 水尊的棋局步步为营,从这里开始,王玉楼已经被下了锅。 如果他意识不到其中的问题 不过,面对金谷园掌门孙笑的提议,余红豆沉吟良久,终究是没做什么保证。 “好,好,我自会尽力试试。” 这件事太复杂了,完全和王玉阙预料的走向不一样,其中牵扯到保守派两位仙尊的关系,余红豆一个变法派的人不敢乱来。 全法仙尊不可能支持她在其中拱火的,莽象变法的方向太对了,符合群仙台上众仙尊的利益。 之所以不少紫府、金丹对内战的担心甚嚣尘上,则是因为莽象得道的代价可疑、仙国国相牧春泽的任命可疑、以及对大量屠戮底层修士后能否及时收手不确定。 这也算是王玉楼派余红豆到湖州装龟孙的一个意外好处,如果指派个保守派的紫府带队过来,可能就直接顺着水尊的意思走了。 比如明诚道院的颜康,王玉楼的志向和利益诉求与颜康不是太接近,在水尊和神尊两位保守派大修士的压力下,同为保守派可修为只有紫府的颜康肯定是顶不住的。 余红豆是变法派的人,所以有所顾忌,也有所依仗。 其中的巧合,给王玉楼留了一线生机。 为什么说是一线生机? 水尊支持王玉楼推动的‘先推荐后选拔’,对王玉楼而言不是好事吗? 不是的。 如果这件事是王玉楼主动推动的,则王玉楼即便要顾及许多,依然能主导其中的很多细节。 而如今. 水尊从莽象成道、变法之前,便派人卡位了仙盟选仙司司印的位置,这个六万载的老东西,不是好相与的。 —— 其实,是个金丹都不好相与。 王玉楼在溪竹的诱惑下选择主动踩了红线,主动接受了旋涡的反噬。 这里面,牵扯到变法派大宗梧南州大天台山的内斗,主导者是大天台山的东罗车仙尊。 溪竹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自然是要找东罗车仙尊汇报的。 东罗车福地洞天内,溪竹正跪在师尊座下,汇报着此番的收获。 “.师尊,唯一的问题是,王玉阙踩线后可能太警惕,不会把这种事和莽象或其他保守派的大修士言明。 那我们就不好设计明诚道院了,最好由一个看起来不是我们的势力,传一传其中的关窍,把我们天台山内的矛盾公开化。” 溪竹的建议还行,就是可能会把与他接触过的、时刻被人盯着的王玉楼架在火上烤。 红线存在,而且很敏感,王玉楼过度与变法派势力接触,是犯忌讳的。 即便是在洞天内,东罗车仙尊也不以法身现世,他的尊位上,坐着的是个灵木制成的傀儡灵宝。 傀儡的身形为一只庞大的野猪,但没有口,面目更是模糊的厉害,鼻子、眼睛等等皆无。 不过,这些外形上的差异都是小事,此傀儡妙用非凡,东罗车可以通过此灵宝直接用神识和人沟通。 ‘能不能成,都别急,王玉阙还有用,他那老丈人是仙国的国相。 未来,说不定他或他那老丈人会有一番作为,所以我们要先等等。 你要相信王玉阙这种小年轻的谨慎,他还没开紫府,当然懂得守规和忠诚的重要,故而一定会通知莽象。 至于明诚道院,设计成功与否都不重要,靠扩张缓解内部压力是死路,没有头的。 赢了,我们和虓虎继续合作,输了,我们就顺势而为直接一分为二,如此即可。’ 从这里也能看出王玉楼的水平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在进步。 他对湖州之变的处理,与东罗车仙尊对大天台山内外之事的处理具有相当的一致性。 这不是巧合,而是近乎于绝对理性的大修士气魄在具体实践方法上的统一性。 可、不可,都是可,如此才能动。 只有未动先赢,或者说至少锁定部分胜机,才是尝试下场博弈,从而进一步谋取胜机的前提。 如果下场是为了赌一把,看看能不能赌赢,从而扭转局势.即便运气再好的存在,终究有一天会输的。 当然,这种博弈原则只适用于最聪明的和最强的那批修士们,其他底层劫灰,可能都看不懂这种规则。 他们还指望仙盟放开对筑基修士的限制,从而酣畅淋漓的斗法,积累资粮突破紫府——一步到胃的成为仙尊们桌上的食物呢。 “宗门真的要分开吗,师尊,这事做了,可就很难有回头路了。” 溪竹确认着师尊的意思,希望帮师尊进一步下定决心,这关系到他的修行和未来发展。 如果大天台山四位仙尊勉强维持的局面长久的发展下去,他注定是没有金丹的机会的! 所以,看似溪竹是在问东罗车的安排,其实是反向帮东罗车下定决心。 王玉楼的判断没错,溪竹这狗东西装的很拟人,但反而是把厚黑做到了极致的存在。 ‘我也不想分开,变法的事情是小事,但虓虎是个蠢货,忍了这么多年,我忍不下去了。’ 东罗车少有的表露出了某种情绪化的特质。 一个宗门四位仙尊,真的太挤了,能忍几千年,已经是东罗车的极限。 再忍,道心可能都会受影响,决策可能都会不理智——其实他现在已经不理智了。 抱怨的话完全没必要和弟子说,而且还把情绪流露的这么足 只能说,一个宗门四位仙尊,就和群租房一样,确实挤得厉害,能把金丹大修士都挤得嗷嗷叫。 或许,这也是大修们渴望独尊的原因吧? 对四位仙尊而言,大天台山太挤。 对站在顶点的毕方、太和水而言,大天地就不挤了吗?—— 李海阔战战兢兢的跪在莽象山的道场大殿内。 莽象则是化作一团不断蠕动的白雾,好似一朵被人从空中摘下的浓云,于大殿中央的尊位上漂浮。 面对李海阔的禀报,莽象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 就这样,把心提在嗓子眼的老李整整跪了半天,愣是没敢动。 怕啊,真的怕。 许久,莽象终于行完了功,白雾落下,化作一名风姿如神的少年郎,他笑着道。 “这点小事都来烦我,你是不是太闲了? 王玉楼想做什么,让他自己做就是,他想立功,我做师尊的当然要给他机会。 至于你,如果比较闲,就也去仙盟帮他吧。” 老李没想到自己会领到这么个任命。 在巨大的压力下,这位紫府大修士的脑子都是晕的,只呆呆问道。 “仙尊,您是要小海去帮玉阙师弟推进变法吗?” 想到了毕方的催促,莽象摇了摇头,李海阔还以为他看错了。 然而,莽象只是平静开口道。 “我刚成金丹,短时间内无法正式上任。 他想冲,就让他冲,你好好支持他。 变法是群仙台首肯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好。” “咚!” 老李用紫府的脑壳,在莽象道场之巅的大殿中,愣是砸出了个坑。 他激动的、颤抖的、慷慨的高声答道。 “海平,谨遵仙尊法旨!” (本章完) 第217章 变法是莽象的大气魄,夺法是水尊的 第217章 变法是莽象的大气魄,夺法是水尊的大气魄,可王玉楼算什么? 群青馆中,红豆真人的弟子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金明度把信接过,递给玉楼。 王玉楼默默地看着余红豆的信,良久后才道。 “我知道了,让你师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养实和方心虔都有问题,这个事实和他们曾经表现出的脑壳交响乐水平不太相符,但王玉楼能接受。 以湖州之事的敏感程度,选谁过去趟雷,可能都会被人干涉和施加影响。 这些必然性的东西没什么好恼火的,湖州的事,王玉楼也不怎么担心。 打与不打,无论发展到哪一方向,他都无所谓。 “谨遵盟主.” 余红豆的弟子正要领命,王玉楼打断了他。 “另外,帮我向红豆真人言明,我想令明度去万里坊做个小执事。 万里坊的任务重,此次从六州转运司调了一批人进去,不差她一个。” 王玉楼上任之初定下的试水型人事调动,如今终于在层层拖延后正式实现了。 虽然当初是为了找沙包而做的此事,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王玉楼把余红豆拉进了变法的历史进程中心。 红豆真人投桃报李,把金明度放万里坊,承认王玉楼对万里坊的影响力,也是应有之义。 副盟主的权力很大,但借仙盟体系施行的过程会被核心治理层的潜在抵抗给拖延。 一点点蚕食仙盟各个核心职部,也是王玉楼渐渐大权在握的过程。 余红豆的弟子离开后,金明度有些疑惑的问道。 “相公,这件事有些突然,我对万里坊的事情不熟悉啊” 王玉楼的眼睛微微一闪,细细解释起了其中关窍。 “我的紫府要开始准备了,娘子。 万里台中的各种紫府资粮很多,我会通过万里台置办相应的突破辅助灵丹、资粮。 这件事关系到我的道途,相关的运送之事,不容有失。 你办事,我放心。” 不是王玉楼的紫府要开始准备了,而是王显茂的紫府要开始准备了。 这件事,牵扯到王玉楼踩到红线的敏感事实,但王玉楼毕竟向祖师‘报备’过。 王玉楼和莽象是师徒关系,但没有一丝师徒情谊,纯互相利用。 而且,很多事是可以做,不可以说的。 王显茂证的是不合法的紫府,如果他低调的躲在山中不出门,这件事就小的很——一百个寻常紫府加一起都不够莽象杀的,多王显茂一个不合法的紫府不算多,只要他不分仙盟和红灯照的资粮即可。 当然,不分修行资粮,单靠王氏,王显茂自然绝无可能更进一步就是了。 但王玉楼要是真当面和莽象请求这种事,莽象就很可能不会同意。 所以,他才曲线救国,愣是绕了一大圈,让老李去找莽象说。 这其实没那么危险,以祖师的性子,即便是拦下了王玉楼的隐晦‘请求’,也依然会继续用王玉楼。 只要王玉楼还有价值,他就不怕自己被清算。 而这时候先放金明度过去,即便不能在族长开紫府的过程中帮上忙,未来王玉楼自己开紫府时也需要她在万里坊内。 说到底,万里台这个面对仙盟大修们的交易之所太特殊了。 其上的资源和各类宝物数不胜数,但因为仙盟的大修士数量是有数的,某些势力和大修士产的好东西卖到了哪,也肯定是有人统计的。 参与交易本身涉及利益,大修士们的交易信息比黄金贵多了。 换金明度去万里坊,至少能让王玉楼的意图不暴露的那么快。 只要湖州或大天台山能顺利开战,王玉楼就会毫不犹豫的帮族长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 其中准备资粮、从不同州送来、族长使用开紫府的过程,需要卡好时间。 王玉楼不是真沙比,不可能无脑的踩红线,他有成算,这波自己大概率不会翻车。 听到王玉楼如此信重自己,金明度深吸一口气,道。 “相公,万里坊的事情不急,现在的问题是,方心虔、陈养实只是暴露出来的。 余红豆拎得清情况,以她变法派紫府的身份也做不了什么真正影响你的事情。 只是玉安玉安在那里独自代表你,内外压力、身边的辅佐人员暗藏异心,我怕他撑不住。 正好我也要入万里坊,去湖州见见红豆真人也合适,你说呢?” 工作资源需要争取,金明度就是在争,但她给出的理由很合适,也很强大。 你不是说‘我办事、你放心’么,那就让我过去帮你看顾好湖州的事情。 有野心从来不是问题,王玉楼最欣赏金明度的地方,恰恰是她在某些时刻会锋芒毕露的野心。 同样是紫府大族出身的姑娘,映曦在野心方面就不如金明度远甚。 周映曦当然是有野心的,只是家族成了那样,她的心中多少有些难以鼓起劲的点。 而金明度在到处是大族子弟、天骄豪杰的仙城长大,见过的修士中,充斥着各类形形色色的天骄与贵胄,这使得她的野心更具现实性。 尤其是在随王玉楼上任仙盟、回到从小长大的仙城后,她的奋斗状态和野心都达到了一种很圆融的水平。 衣锦还乡,身份显赫,前途无量,权柄在握。 这种感觉有多爽? 爽的不能再爽的爽! 这在某种意义上,其实算是种道心通明。 “可以,那你去湖州,替我看好那些混账东西,尤其是方心虔,这个狗东西装的好啊。” 方心虔的小手段就和王玉楼对莽象似得,一套又一套,结果 金明度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乖巧的领命。 不用怀疑,王玉楼也有看错的人的时候。 这时候,王玉楼的心情肯定不好,自己少说两句才是对的。 —— 湖州,新野原。 熊王的洞天落在太和水宫和金谷园的交界处,直接把湖州的面积扩大了方圆一千五百里左右。 这块新生的地块,被两方暂时称作新野原。 因为是洞天自爆还于大天地而催生的新地块,新野原上灵机混乱的厉害。 生灵更是稀疏,甚至大片大片的地方连根草都没有,到处都是充斥着灵机、又荒芜无比的石原景象。 陈养实驾驭着飞车在低空缓缓飞行,他的视线来回游移,看似是在观察,其实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其瞳孔内没有焦点——陈养实在走神。 自家的老祖投靠了太和水尊. 而自己,要领老祖的命令,遵太和水尊的安排,为仙盟变法添砖加瓦。 只是这个添砖加瓦的过程,和王玉楼主导的变法过程没什么关系。 之前的献忠可能会在此事后成为王玉楼记恨他背叛的缘由,但陈养实的走神还不是因为此。 站在仙盟的时代转折点上,穷海投靠了太和水尊,可太和水尊刚刚杀了自己门下的大弟子熊王. 这个靠山,和莽象一样畜生——大家都知道悬篆和旦日等人是怎么死的,只是没人会傻傻的为他们报仇。 自家老祖投太和水尊就是赌,太和水尊那样的存在当然是能赢的,但自家老祖能赢吗? 更进一步而言,为水尊前驱、背叛王玉楼的陈养实自己,能赢吗? 陈养实想不明白,他唯一想明白的,是自己没得选。 “陈司印,看,前面的灵机已经开始汇聚了,这里恐怕会诞生一处灵脉。” 一名仙盟修士眼力不错,注意到了新野原上的一处异变之地。 因为洞天的爆炸造成了灵机的混乱,但灵机混乱本身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其中蕴藏着新生的希望。 正如湖州这块不太寻常的地界,蕴藏着成为仙盟变法时代转折点中的关键一环的潜力一样。 “走,过去看看。” 在陈养实的控制下,他的灵器飞车缓缓的落在了那处灵机汇聚之地。 此地已经有人在了,是三名引气期的散修。 见到陈养实带着一大帮子人落下,三名引气期的散修战战兢兢的出来相迎。 “愣着干嘛,滚!” 一名仙盟的修士帮陈司印清了清场,把三人赶走后,他看向陈养实,道。 “司印,这种灵机汇聚之地,很多散修会把其当做机缘,新野原上,类似寻找机缘的散修数量不少。 两宗也在派人渗透,如果我们再不处理,未来此地恐将爆发争端,再逐步升级情况就麻烦了。” 这位仙盟的修士还在遵循王玉阙的法旨,希望湖州平静下来。 然而.所谓的平静、安宁、和平,都是小修们的幻想。 真正站在九霄之上的存在,在任何时候,都在为下一个混乱的时代做着准备。 那些没有为为下一个混乱时代做好准备的存在,差不多是必然的,会在下一个混乱时代中成为代价。 那些凶恶的对手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撕咬的机会。 “处理?怎么处理,处置这些修士本身需要人力,如果中途出现什么意外,这种人力的耗费还要更多。 几十万里地的面积,我们要投入多少人,这些人要在此停留多久? 盟主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推动两宗和谈,或者说以较小的代价推动解决。” 统治需要成本,仙盟的统治是高度暴力和极度松散同时存在的。 高度暴力指的是所有触犯仙盟极其走狗的存在都会被清算,从而贯彻仙盟的威严。 极度松散指的是仙盟多数时候什么都不管,只收钱收税,以高度暴力维持极度松散的有效性。 这是修仙者的伟力归于自身而决定的统治模式,但统治的成本依然是大问题。 陈养实的问题让所有人沉默,杀散修简单,但散修就和老鼠一样,明明没有成道的机会,可依然前仆后继的想要修仙。 杀不完的。 需要更好的系统性解决方案。 —— “余红豆,他们想斗法决定新野原归属? 金谷园算什么,他们配和我太和水宫斗吗?” 面对仙盟的真人,太和水宫的宫主天水生一点也不怂,在称呼上更是直呼其名。 变法派的真人就是敌人,敌人连狗都不如。 这就是羞辱和轻视,王玉楼不愿意来,就是因为这个。 仙盟的副盟主在仙城地位显赫,在太和水宫这种顶级的地方势力眼中,也就是个臭打工的牛马领班罢了。 所以,王玉楼只能把这个抗压的任务丢给下面人。 他可以被羞辱,但不能接受无意义的抗压——有损威严。 一步步青云直上,王玉楼这等天骄的位格和身份是无价的,如何保持‘天骄感’的延续,是个细致活。 “水生道友,湖州地处两大势力交界处。 两宗大战一起,南方的妖窟一定会趁乱入侵,对仙盟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王玉安肃声提醒道。 即便他对这趟旅程的抗压程度有所预期,但天水生的狂妄依然让他倍感压力。 不过,玉安提出的切入点其实也算有点道理。 又因为王玉安和天水生同为保守派,且地位太低,天水生居然没有羞辱王玉安,而是直接答道。 “来多少人都是死,千湖之下的地脉大阵锁死了他们从地下钻出来攻击我们的可能。 在地面上,那些不人不妖的东西,完全不是我们湖州修士的对手。 都不需要其他宗门出力,我们太和水宫完全可以一边和金谷园开战,一边抵御妖窟的入侵。” 自然环境和生存环境塑造了不同地区修士的特点,也塑造了不同地区宗门的差异化,更塑造了某些极端化的地区特征。 湖州所拥有的,数不清的湖泊、水泽,是长久以来和南方妖窟对抗而催生出来的。 无尽的水压着地脉,逼得和仙盟同属顶级势力的南方妖窟无法从地窟入侵湖州,从而使得湖州成为仙盟南部的基石。 “可是.” 王玉安还想说,但余红豆打断了他的话。 “天水生,你当然可以拉着太和水宫两线作战,但仙盟是一个整体。 如果仙盟治下的宗门总是无所顾忌的肆意而为,仙盟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们保守派想要用互相开战逼我们变法派跟着变法,大家都看得懂这点,可你们湖州的两上门,不能这么快就开战。 变法是个系统性、长期性的工作,必须要考虑仙盟的整体安全——妖窟入侵的可能性必须重视。” 余红豆说的对,但 这话换个保守派的紫府过来,是万万不可说的,这就是王玉楼派她来此的意义。 “而且,你只是宫主,不是水宫的主人,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大放厥词!” 余红豆面对天水生的羞辱,没有真做龟孙。 行为上做龟孙可以,嘴上不能输的太彻底,不然丢的就是师国州神威府全法仙尊的面子。 当然,对于门下的走狗能参与仙盟时代转折的历史进程,全法仙尊是非常乐见其成的——余红豆可以给他带去第一手的消息。 至于余红豆会不会背叛? 哈,仙尊不在意! 是个仙尊,都不在意这点屁事! “余红豆,你一个变法.” 天水生当即就变了脸色,准备狠狠地撕咬一番。 水小将,忠诚冲锋! 王玉安没有犹豫,当即以仙盟盟主弟弟的身份上前拉住了天水生。 场面乱做一团,明明都是显赫的人物,但在水尊的棋局下,都表现的非常诡异。 余红豆无所谓事情会向什么样的方向发展,打不打王玉楼都无所谓,她自然也无所谓,所以她嘴上很硬。 天水生需要把太和水宫不怕打的意思传递下去,从而逼仙盟湖州调停小组全力说服自己接受金谷园的斗法争地提议,所以他也很硬。 双方都很硬,也不可能真打的你死我活,能做的可不就是面上撕咬冲锋了吗? 看似荒诞,但这种荒诞反而折射出时代转折点中,属于个体的无奈。 参与了、上台了、冲锋了,但他们依然只是棋子。 那些棋手们,最低也得是仙盟副盟主王玉阙的水平。 棋手们的斗法才是真斗法,这些冲锋的小牛马,只是时代向前发展的气氛组。 “好了,好了,宫主,我们明天再来拜访,明天再来拜访。” 王玉安心是慌的,但表面上依然装作镇定的样子,勉力的维持着属于王玉楼的体面。 “王玉安,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有个哥哥么,你哥也是条狗,而且还是莽象的狗。 莽象都要听水尊的话,他王玉阙现在和余红豆这个变法派的女表子搅到了一起,他是想找死吗?” “天水生,你是想死吗?”余红豆当即变了脸色。 眼看着,就真的要打起来了. 王玉安眼睛一闭、一睁,咬着牙,当即哭道。 “别吵了,你们不要吵了,呜呜呜呜,变法难啊,我们从群青原走了六万里才道此地,就是希望” 王玉安哭了。 哭了 饶是天水生这位卖力的演员,此时也被王玉安给哭傻了。 不是,王玉安,你演的这么豁得出去吗? 你是筑基修士啊? 你可以蠢,你可以贪,你可以龟,你可以狂,但你怎么能哭? 这不是纯沙比么? 然而,王玉安就是要装沙比。 这就是他的任务,连成贤那样的大族功能型沙比,有连成贤的作用。 王玉安此时装沙比,也有他的作用——把矛盾变为闹剧。 在王玉安的哭诉中,玉阙盟主对湖州之事的重视,就和小故事一样被其丝滑的讲了出来。 玉阙难,玉阙好,玉阙念着湖州的亿万黎民。 我家哥哥都这么努力了,你们是不是也该稍稍公忠体仙盟一点? 最后,一场风波以闹剧收场,王玉安的小丑装的好极了。 —— 天宫作为仙盟的飞行法宝,名字是宫,事实上也是个宫。 属于仙盟大修士出行的行宫。 余红豆和天水生吵成那逼样,当然不可能住在太和水宫的招待之处内,因此就于天宫内暂住。 不过,明度的忽然到来让她有些惊讶。 王玉阙的意思她当然收到了,否则也不敢那样和天水生吵。 可王玉阙没说金明度会来啊? “明度妹妹,你怎么来了?” 金明度微微躬身,不卑不亢道。 “回禀真人,相公担心.如此,便让我来看看情况。” 监工的。 余红豆心中没什么不满,把这段时间的经历,简单的讲了讲,金明度就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 “太和水宫和金谷园是不是在行天蛇仙尊与祖师的旧事?” 小金疑惑的看着余红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是跟着王玉楼打满了两宗大战的,没少参与王玉楼决策的执行,属于顶好的贤内助。 两宗大战期间,王玉楼的艰难与煎熬,即便是现在,小金回忆起来都心中唏嘘。 当初的金明度,在王玉楼面对困难感到煎熬时,是同样感到煎熬的。 所以,对于后来两宗大战的真相反转,金明度堪称永生难忘——在仙尊的棋局中,王玉楼的所有努力,绝大多数都没有任何价值。 故而,她才会在得知金谷园与太和水宫的态度后,就意识到其中可能藏着演的成分。 是不是水尊和神尊早就商量好了,这一套演来演去,就是为了把变法推行下去,用保守派众上门开始备战的架势,倒逼变法派必须跟? 余红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愣是呆了整整一息,而后道。 “玉楼的谋算,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一层?” 玉楼? 玉楼是你喊得吗? 金明度心中不满,脸上郑重的答道。 “可能,可能,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就要把这个猜测通知他。 金谷园和太和水宫都如此强硬,其中定然有问题。” 余红豆思量许久,道。 “不必通知,他不知道,有时候也是种好事。 这不是我想坑害玉楼道友,反而更接近于一种保护。 明度妹妹,你肯定能理解吧?” 余红豆想的是,王玉楼可能一开始就猜到了,但他不说、不提、当不知道。 这种安排,其实很有趣,算是从侧面展示了王玉阙这位仙盟副盟主的手腕。 啥事都要管,他管不过来,也没那么大的脸。 乐见其成、其不成,反而是种看似消极,但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仙盟的统治需要成本,副盟主干涉地方大宗之间的事情也需要成本。 少做,就少错,付出的代价与成本也少。 “只是,明日我们该如何与天水生谈判?”金明度问道。 想到那个直接羞辱自己的筑基期水宫掌门,余红豆的表情就幽深了起来。 她放下了对天宫的控制,看向太和水宫的方向,缓缓道。 “不谈,试试他们是不是真的暗中有所勾连!” 水尊,别玩我们了,直接开打也行啊。 作为仙盟的带队调停紫府,余红豆能做的只能是尽力调停。 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干这种明显不可能成功的活?—— 同样是在太和水宫的掌门殿内,时间仅仅过了一天,但太和水宫的掌门天水生好像换了个人似得. “红豆真人,我们太和水宫愿意接下斗法争地的比拼!” 太阳打湖里出来了,天水生直接不闹了。 余红豆倒吸了口凉气,肌肤之上更是起了鸡皮疙瘩——水尊在凝视她,水尊就是在凝视她! 这就是法相法吗? 水宫之地,皆为水尊之域! 金明度和王玉安等人面面相觑,显然,事情正在朝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的方向发展。 金谷园神尊和太和水尊居然真的有暗中的沟通.而且,演都不演了。 “这恐怕得禀明盟主。” 打了,但不完全打,更是和不打完全无关。 水尊和神尊究竟想干什么? 仙尊一动,是要出大事的。 王玉楼的两个猜测,此时全都落空,这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极其需要重视的意外。 余红豆看不懂,看不懂水尊的棋局,所以她决定召唤王玉阙。 老王,我绷不住了,速来! —— 六龙拉车,金乌赶日,一路向湖州而去。 盟主出行,四位紫府相随,且全都是保守派的紫府。 王玉楼站在金乌赶日之上,面色沉凝的沉默着看向湖州所在。 水尊从他上任以来,就在干涉变法,长水就是水尊的工具人罢了。 此时水尊忽然在打和不打之间选了斗法争地如果王玉楼还看不出水尊和神尊之间有合作,他就是傻驴了。 其他的不说,斗法争地的建议是金谷园的掌门孙笑提出来的,金谷园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赢? 这件事不琢磨还好,一琢磨全是问题。 水尊的手段很糙,完全没有怎么认真演! 就是要干涉,就是要搞事,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仙盟内的局中人,我太和水尊和金谷园神尊一起,要干涉仙盟变法的进程! 莽象变法是太和水尊支持着,在群仙台通过的,可谁也没想到,水尊通过变法,是为了自己主导变法!!! 如果一开始,水尊表达出要主动推动变法的意思,就那种亲自参与,主动推动,群仙台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王玉楼为什么压力大到脸色都不好看了? 变法是莽象的大气魄,夺变法主导权是水尊的大气魄,水尊若是夺了变法主导权,被莽象推上副盟主之位的王玉楼算什么? 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情吗? “玉阙道友,两宗能够不扩大矛盾的定下新野原划分是好事,无需那么担心。” 颜康从王玉楼身后上前,稍稍宽慰了小王一句。 王玉楼上任以来的努力,颜康看的清楚,这位副盟主,是真想把事情做好的顶级聪明人。 逐道者有时候是会惺惺相惜的,颜康看王玉楼,就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触。 可水尊若是联手神尊夺走变法的主导权,小王的麻烦就大了。 “是啊,是大好事” 王玉楼笑着对颜康点了点头,心中思量的却是,幸好还在东罗车那里押了一手备选方案。 如果变法推进的过程不够顺利,他这个变法的试水者就没有功绩,显茂老祖的‘不合法紫府’开起来风险就会很大。 环环相扣,幸好,幸好还有东罗车,还有大天台山。 也不知道,溪竹和明诚道院谈的如何了,而颜康又是否知道明诚道院接下来的动向。 棋子已经落下,湖州的子被水尊的布局捏爆了,现在只有大天台山一个指望,这种感觉,不好受。 —— 一个明确的事实是,莽象变法就是仙盟发展的时代转折点,是漫长的内部相对平静期中,少有的关键时刻。 这件事,从仙盟内的紫府,到四极五域八荒的其他顶级势力,都是死死的盯着的。 金山和穷海的担忧,是仙盟内紫府大修士对变法担忧的个体体现。 顾启元派人跟王玉楼一起上任,代表着的是四极五域八荒其他顶级势力对仙盟变法的关注。 这就是大时代的转折点,当太和水尊悍然落子,拉着金谷园神尊忽然从敌对变为盟友,一起开始干涉变法时,不止是王玉楼亲自赶赴湖州,群仙台上也热闹了起来! 莽象差不多是瞬间到达的,他面色铁青,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出离的情绪感。 不满,极致的不满。 太和水尊先支持他,通过变法决议,再夺他主导变法的权力,这件事,就是在坑莽象! 在很多仙尊眼中,这就好像是莽象成为了太和水尊的马前卒,骗了所有人,变法可能一开始就是太和水尊想搞。 太和水这样的六万载金丹,用如此手段做事,其他人怎能不怕? 如此行事的危险性和严重性,和毕方在仙国吃嘉凌霄相比也不遑多让! 王玉楼踩的那点红线就是小意思,太和水动这么一下,才是真的把红线给剪了! “挺热闹啊,哈哈哈。” 意识到达群仙台的太和水尊注意到了莽象,注意到了莽象周围的那些仙尊们,不仅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 莽象左边是青蕊,右边是苍山,连带天蛇、蛙皇、烛照、月华.整整二十多人站在一起,直勾勾的看着太和水。 但六万载的老东西,怎么可能怕这种小场面。 “水尊,当初通过变法时,我们议的是让莽象去变法。 如果你说,你要干涉甚至主导变法,我们绝不会通过。 把那个长水放在选仙司,忽然又和金谷园联手,你的目的是什么?” 保守派内‘青莽蛇’小团伙的领导者青蕊直接开口发难道。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们非要无风起浪。 实际上,金谷园和我说,笑面鬼联系了它,毕方想搞我。 莽象,你说说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青莽蛇’小团伙为莽象撑腰,但太和水反手就爆出一个惊天大料。 变法派本来在看热闹,此时反而坐不住了。 毕方要搞太和水? 谁给了毕方信心? 莽象是不是真有问题? 最急的当然是莽象,这黑锅他可不能背。 “你把话说清楚,金谷园,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守规矩的,你们搞东搞西,不能把问题往我身上烧!” 金谷园也不是软柿子,直接道。 “我不想成为那个代价,你们勾结毕方搞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不想成为那个代价。 水尊确实不是东西,但我至少知道他有多不是东西。 你们呢,你们背地里搅合在一起不知道谋算着什么,虓虎,你们变法派不怕他们吗? 变法变法,搞到最后,别是仙盟内爆,你们这帮子狗东西和仙国一起蚕食我们!” 虓虎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保守派内部撕咬,他多说一句就是沙比。 金谷园说的都是废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大家谁不是紧锣密鼓的在为内战,为下一个时代做准备呢? 或许万里台上的交易暂时安静了,但仙盟大修士们的串联和结盟正在提速。 什么联合毕方搞事,更和虓虎无关,他是灭仙域的妖神! “够了!” 苍山终于开口了,仙盟毕竟他创立的,虽然最后大权旁落就是了,但大家依然比较给他面子。 “水尊,说说你的目的吧,我想听实话。” 群仙台上,所有人的目光向水尊汇聚。 —— 顶级仙尊动一下,仅仅是暴露了某种可能性的意图,就带来了滔天巨浪,冲的莽象都直跳脚。 但对于王玉楼而言,他还没上桌,终究是要做事的。 把事情做好,就是他的价值,想那么多遥远的事情没用。 盟主的法驾在金谷园之上停下,和群仙台上金谷园神尊与莽象仙尊撕咬的厉害不同,掌门孙笑对于玉阙盟主的到来,是极其欢迎的。 “不多虚礼,你们要斗法争地,是哪位真人的意见?” 王玉楼把孙笑召唤到了金乌赶日之内,亲自问询。 “玉阙盟主,此乃神尊的意见,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太和水尊屠戮熊王,门下弟子在过去,更是无一得证金丹。 故此,多有太和水宫弟子转投我金谷园。 如果只是筑基斗法,我们金谷园大概率是能拿下的。” 事实上,从太和水宫换到金谷园,依然是给水尊做牛做马。 但对于那些不懂内情的寻常弟子而言,水宫内的发展前景确实黯淡的厉害。 如今熊王已死,还是水尊宰的,水宫的弟子们更是难有心气了。 或许如天水生那类忠实走狗依然表现得热情似火、忠不可言,但他们毕竟是少数。 得知是神尊的法旨,王玉楼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水尊想干涉变法,现在又拉到了以往宿敌金谷园神尊做臂助,这事儿麻烦了。 “十场斗法,十名筑基巅峰,你们已经选好了吗?”王玉楼试探道。 “早已准备多时,只是斗法争地需要水宫配合,盟主既然来了湖州,不如亲自走一趟。 我听说天水生最近疯了,连红豆真人都不放在眼中,或许只有盟主过去,才能让那个狗东西冷静冷静。” 早已准备多时,说明‘不打也不和’的两宗共识早在之前就已经定下,这对应的是神尊和水尊的媾和。 而天水生撕咬余红豆,本质上是对莽象派王玉楼主导变法推进工作的强硬反抗。 孙笑的提醒看似表现出金谷园神尊可能和水尊貌合神离的样子。 但考虑到他的地位,又可能仅仅是因为宿怨而顺手攻击了波天水生,所以他的话又没多少参考价值。 局势难明,王玉楼在金谷园停留了半天,与同为保守派上门修士的金谷园众核心领导层弟子宴饮、交往了一番,便继续乘坐金乌赶日向东南而去。 “养实,我听说你对变法很有想法,而且你的想法,还刚好和神尊、水尊的意见对上了?” 金乌赶日上,王玉楼敲打着陈养实,但陈养实完全不怕。 水尊意图夺斗法主导权的谋算,从陈养实的及其背后穷海真人的转向就能看出。 变法需要具体的人去做,陈养实在仙盟湖州调停小队还未入湖州时,就提出了‘斗法争地’的初步意见。 后面,跟着的是金谷园掌门孙笑主动提出‘斗法争地’方案,水宫宫主天水生态度忽变同意斗法争地方案。 这里面的问题,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盟主大人,我对变法没有想法,只是在关于湖州的事情该如何圆满解决上,思路和孙掌门有些类似。” 陈养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没有必要,他和王玉阙的矛盾已经公开化。 变法需要具体的人去做,水尊夺变法主导权成功后,王玉阙就要靠边站,说不定副盟主的位置都会被捋下去。 而他,则可能更进一步。 当然,副盟主的位置陈养实是不敢想的,但述法司不挣灵石,换个更肥的职部也可以。 到那时,就是他协助新的隶属于水尊门下的变法推动者,一起推动仙盟变法了。 “好,你能有这个胆量,说明我当初没看错人。” 王玉楼微微颔首,说了句陈养实完全没料想到的话。 他不懂王玉楼的感慨。 能够选中陈养实这类非凡的修士做追随者,使王玉楼确定,自己经历两宗大战五十多年磨砺出来的眼光没有问题。 如果副盟主的位置是一场短暂的体验卡,那就接受吧。 紫府之机短暂的降临到了他的身上,又被水尊掀起的惊涛骇浪打的七零八散,随时可能消逝。 莽象大概率是斗不过水尊的,当祖师在内斗中做龟孙时,王玉楼个人在这一矛盾演化中的努力就不重要了。 这是修行的一部分——总不可能永远都顺利。 王玉楼厉害,莽象也厉害,但水尊不厉害吗? 水尊做事糙,但手腕硬,特别硬。 王玉楼不是太气馁。 内斗中输给水尊,怎么可能算丢人? 只要他的眼光没有问题,只要他的判断力没有问题。 未来,仙盟的舞台,依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无非是些许风霜罢了。 (本章完) 第219章 ‘养实,跟上’,那最微不足道的余 第219章 ‘养实,跟上’,那最微不足道的余波! 修仙者和修仙者是不一样的,莽象能被人接受主持变法,水尊动一下就群仙台震动,这就是他们实力差异而带来的不同。 在这个世界上,强者受到的‘尊重’,堪称近乎于无限。 都是畜生,都不希望别人先成道,都防着别人算计自己,互相之间,盯得死死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独属于顶层修士的对峙平衡态。 在这种至强者们的对峙平衡态下,才催生出了诸多顶层势力分庭抗礼,各大顶级强者被利益和风险捆住手脚的局面。 可问题在于,水尊真就是动了一小下,也就是抬抬手、扭扭屁股的水平,群仙台上直接就炸了,保守派内直接就裂开了——‘青莽蛇’小团伙嘛。 那么,毕方生吞嘉凌霄,黄衣佛暴扣朱保菩萨,罗刹联手少阳公的护道人独角蛟妖神生撕少阳公,这些顶级强者为什么愿意为莽象出手? 水尊动一下,那属于代价的计价器就和开了暴击似得不断地暴涨数值——他是看似半步独尊湖州域,实则完全独尊湖州域且骗过了所有人的太和水,当然付得起代价。 但.莽象付得起吗? 莽象能付得起毕方、黄衣佛、罗刹等顶级强者出手的代价吗? 这还只是有夺道者出来的三个顶级势力内,支持莽象的顶级强者们,其他顶级势力莽象有没有拜山头? 这种代价,莽象绝对付不起! 就是莽象躺在桌子上割自己一千年,可能都付不起! 作为在当下这一特殊时代证得金丹的逐道者,莽象是很厉害,但莽象还有的是需要练的地方。 “代价?苍山道友此话何意?” 莽象不咸不淡的开口道,纯装傻。 然而,王玉安在太和水宫装傻是因为矛盾还没大到某种程度,王玉楼的诉求又不是那么强烈,故而王玉安装傻能装出效果。 可莽象若是要借变法卖仙盟这事儿于利益上的严肃程度,不是莽象装傻能装过去的。 “他们为你出手,一定有所求。 莽象,说吧,你为何主动推动仙盟变法?” 苍山的态度算不上咄咄逼人,但显然是打算问个清楚。 问不清楚,他就不会支持变法进一步扩大化。 是,当初莽象证金丹前就说过要变法,他也支持了,可情况真不同。 那时候,苍山哪知道莽象玩这么大啊 莽象、毕方、水尊、青蕊、天蛇.这么多大修士站在一起,苍山的视角里,事情正渐渐走向失控。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仙盟内战、仙盟先上桌、仙盟先为下一个混乱时代做准备,这些事在路径上,于开始阶段存在绝对意义上的一致性。 无非是动一动,动到一半,要么顺利进行,要么动不下去,要么被人趁虚而入。 所以,苍山需要努力一把,即便拦不住,也至少要展示出自己的态度和存在感。 群仙台上很安静,小王乖巧的装起了聋子。 根本不敢乱动,生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的努力只能说聊胜于无。 但正是永不松懈的道心,维持着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王显周的故事,王玉楼永远不会忘记,修仙者可以对无数次,但有时候错一次,就会是满盘皆输。 所以,每一次,每一处,都要小心谨慎——当然,这和部分时候需要冲并不冲突,它们不是互斥关系,妙用存乎一心嘛。 “莽象变法没有什么问题,他和天蛇在,变法的大方向” 青蕊开口,换来的是苍山的冷声阻止。 “就是因为他和天蛇在,我们才担心。 天劫是无足轻重,但它们两个一个刚成道,一个度过了九十多次天劫,我们怎能不担心? 青蕊,糊弄不过去的,让莽象自己说!” 青蕊打圆场,苍山根本不带给面子的。 就你叫青蕊是吧? 抱歉,我是苍山——仙盟创始人,群青原一哥,你的面子,在我这里不值钱。 眼见着‘青莽蛇’小团伙要和苍山起龃龉,神光的内心甚至都雀跃了起来。 苍山代打正在加入乱局,我神光奈何不了你们,苍山仙尊还奈何不了你们吗? 对,就是这样! 咬,撕咬,咬死莽象! 莽象和青蕊这对狗男女太不是东西,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与其信他们想好好变法,不如信我神光是天地间第一金丹仙尊! 只能说,神光又幻想上了。 仙盟内的金丹,大概可以分为三等。 第一流的金丹就是水尊、青蕊、苍山、虓虎这类,要么实力强,要么势力大,实力高低不一,可都是仙盟核心中核心,基石中的基石,在仙盟内,属于呼风唤雨级的存在。 第二流的金丹,便是天蛇、金谷园神尊、月华这类,资深实力派,实力和势力上有高有低,资历普遍深,总归是有不小的话语权的。 第三流.代表人物大概是烛照、白须将军、莽象、神光之流,烛照和白须将军有话语权,但实力不高、话语权也不高,本质上和莽象与神光类似,都是仙盟金丹仙尊中的末流。 十几名第一流的金丹在六州地方上充当仙盟的基石,其余第二流的金丹保持一定的话语权,剩下的末流金丹负责跟着派系冲。 至于派系,保守派和变法派都是笼统的划分,各州内还有各州内的派系,如金谷园神尊、白须将军、仙龙王三龙王代表的龙族势力则类似于横向的松散联盟,也算派系的一种。 其中复杂,没什么让神光太有发挥余地的地方,可能也就牵扯到仙国和毕方的时候,神光能被人盯上几眼。 如此的神光,你说他是仙尊吧,那确实是,但很多时候,在仙盟内,还真就只能压下想法在心底幻想排解。 没办法,实力决定一切。 神光也就千五百年的水平,想和那些几万年的老妖孽争,很难的。 他也想发展势力,然后就被莽象选中做了吸引目光的大沙包,莽象和青蕊一边按着他的头,一边对仙盟的金丹仙尊们喊着‘大家快来看’,然后就丝滑的把他于西海的势力清洗了。 如此的大仇,神光怎能不恨? “没什么不可说的,苍山道友. 你说,他们有何求,你问我,我付出了什么代价,你担心,担心我变法是图谋不轨。 我都理解,我莽象都理解。 但你也要相信,相信青蕊道友、水尊等人的判断。 一直以来,他们都支持我的变法,道友当初,也曾支持我变法。 为什么? 是我莽象私下向你们许诺什么了吗? 没有,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变法,上利诸位道友,下利仙盟,是好事。 水尊道友的大改大变,也是极妥帖的。 时代在向前走,我们仙盟必须为下一个混乱时代做准备,这也是苍山道友你认可的。 我莽象修行万载有余,从来都非常守规矩。 筑基时如此,紫府时如此,如今也如此。 若我莽象对仙盟、对诸道友,有任何不轨之心,那就受天诛地灭吧!” 他还在拉扯,莽象还在拉扯! 就是不说付出了什么代价,许诺再多、赌咒再狠又有什么用? “鬼话连篇!”苍山冷声道。 这位仙盟的创始人看向太和水尊,语气中还有着几分不容置疑。 “我知道,我拦不住大改大变的决议。 但我要求,‘先选拔后推荐’不得于仙盟之下的各职部内施行。 王玉楼说的那个冻结一百年就不错,我看不如冻结一百二十年。 至于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我无所谓,无非是再打一场罢了!” 拦不住的,大改大变符合大家的利益,莽象卖仙盟只是可能,不是必然,它说到底只是种猜测。 苍山没有理由顶着莽象盟友们以及太和水的压力,为其他心有疑虑的大修士冲锋。 滴水洞内,背靠九胜真人,袁家只用几人就能成为第一家族。 一个拥有一定集体利益的派系,哪怕数量不多,但只要他们稍稍抱团,就是苍山很难拦的存在——理论上能拦,但成本收益比是个问题。 不然其他人也不会沉默,只有苍山出来拦。 而另一方面,水尊的大改大变若是能顺利施行,仙盟会率先拿到于下一个时代扬帆起航的船票。 就像苍山的表态一样,风险和利益二选一时,没有金丹仙尊会怕那点风险。 莽象卖不卖,想杀他时,群仙台上的大部分仙尊都能杀。 不用天诛地灭,大家随手就能灭! 当初,莽象能在天蛇谷躲过天蛇的致命一击,纯属两人在演。 现在从天蛇和莽象的联盟关系看,当初就是他的无相法再牛逼,也不可能那么轻松的在天蛇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那波演,实际上是天蛇帮忙,抬升莽象在仙盟仙尊们眼中的实力地位从而为其证道金丹进一步的做实力上的铺垫与蓄势。 这俩贱畜,早就坐一起成为异父异母异性异种的亲兄弟了! “哈哈哈,苍山道友给了个好建议,仙盟变法牵扯甚大,仙盟内的职部不能乱,冻结确实是个好选择。 王玉楼,你也听到了,好好做,苍山道友还是很支持你的工作的。” 太和水笑眯眯的接下了苍山的要求——小事。 他真正在意的其实就一个,即,把斗法选拔这种‘新模式’,全面在仙盟内推行。 湖州两宗以斗法争地只是个开始,斗法争机缘的新秩序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用公平的选拔制度,在接下来的时代拉起一票可用的牛马。 当然,暂行而已,未来再次稳定后,选拔制是一定要被废除的。 不能给那些牛马太多公平,人心总是逆流水,总想要更多,一开始给少点,能够有效控制底层牛马拔升的速度,从而更好的维持大局的稳定。 疲牛马、骗牛马、引导牛马,这些事都需要具体的人亲力亲为,所以王玉楼这类牛马领班就有了创造价值、实现自我发展的空间。 “玉楼谨遵仙尊法旨,必会维持好仙盟内的稳定!”王玉楼赶忙道。 “好,那就开始决议吧,紫府就算了,我们投一投即可。” 太和水缓缓点头,再一次提出了‘紫府不上桌’的决议标准。 王玉楼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没听见。 莽象证道,证道完就是变法,他属于在混乱时代到来的前夕上了桌,这个身位控制,堪称绝顶。 在仙盟内压持续增大,莽象五议金丹不过的情况下,其他顶级势力也到了内爆的边缘。 未来,紫府还能长长久久的上桌吗? 思量着小鱼曾经对自己袒露的真实,王玉楼一时间有些心忧。 稳定——动荡周期他是能看懂的,可自己偏偏正好赶上了一轮动荡大时代到来的前夕。 罢了罢了,时也命也,至少,这场悬而未决的动荡,把自己送入了群仙台。 这样的机遇,也只有在当下的特殊时间节点,才能让自己赶上吧? 就在王玉楼思量时,器灵也统计完了仙尊们的票数。 “一百一十八比二十五,决议通过!” 青蕊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 “诸位道友,今日的事情,不得向外透露!” 水尊露出的满意的微笑,莽象的表情依然严肃,神光的脸色有些莫名 王玉楼的眼中,则燃烧起了火焰。 天地顶级大势力之一的仙盟,正式开始押注下一个动荡时代! 变法,正式转向,开启大改大变的新篇章。 执牛耳者,莽象仙尊。 实际推进者,王玉阙!—— ‘王玉楼,金谷园将赢得斗法争地,我们两宗会旋即开战,推进变法。 这是你推动‘先选拔后推荐’在六州地方宗门内落实的关键棋子,要用好,从而消解下面的阻力。’ 沿着水阶重回大天地的路上,水尊向王玉楼叮嘱道。 六万载的金丹,当然是有水平的,水尊的手段糙归糙,是因为他不在意那些无足轻重的细节。 但对于关键的细节,水尊也能做得很细很细。 就像现在,王玉楼完全没想到事情还能有这种发展。 用太和水宫在斗法争地中的失败,消解地方六州宗门执行层上,对大变大改、先选后推的阻力。 这步妙手,堪称绝伦。 其中的逻辑并不复杂。 连太和水宫都有可能在斗法选拔式的争地中失败。 对于很多不满于当前利益划分的六州地方宗门执行层修士而言,这就像某种希望,一种让他们看到自己也有机会挣脱牢笼的希望。 然而,上面的仙尊们不会告诉底下人,一切都是假的. 修真修真,哪能让所有人都看到真? 群仙台上的位置本来就够挤了. “水尊,苍山仙尊为什么坚持仙盟核心职部不能搞‘先选后推’?” 知道水尊在后,玉楼便赶忙问道。 苍山的态度太诡异了,你说他反变法吧,他也没拦。 你说他没反变法吧,他还真就干涉了一把。 很难评。 ‘可能是他担忧六州会乱,仙盟内不能乱,所以限制了仙盟内的变法措施。 也可能仅仅是因为,他想显示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不过都不重要。 抓大放小,好好干吧。’ 太和水尊对苍山的态度不怎么关注,到现在大家下的都是阳谋。 风险和利益就放在那里,该冲就冲,失败了就认,没什么好担忧的。 “水尊,湖州和梧南在仙盟一南一北,我打算先从这两地开始变法。 而后是新京州、崇仙州,这两州的阻力也相对小些。 等把这些相对外围的州搞定,再于最后开启群青原上的变法,您对这个顺序,有意见吗?” 一路沿着水阶向来时路而行,王玉楼一边和水尊汇报着自己的变法思路。 湖州是太和水尊与金谷园神尊所在,变法在湖州的推广会相对简单。 梧南就不用多提了,现在连白须将军都加入了‘青莽蛇’小团伙,迭加大天台山、保守派势力月华宗、九窍谷等,梧南的变法也不是问题。 从这两州打开突破口,后续的全面推行,所需面对的阻力也会大大减少。 无论任何时候,大势的作用都是不容忽视的。 群仙台认可,众仙尊支持,既能照顾大修士的利益,又能照顾底层牛马们的利益,‘先选后推’的大变大改,就是时代的大势。 用两州变法为大势‘蓄能’,而后压着弱鸡州新京州和崇仙州跟着施行,后面就不会再有大阻力了。 ‘王玉楼,我要的大局,是仙盟能在必然的混乱时代中抢到先机。 变法的节奏你一定要控制好,不能让某些宗门太欺负人——大家一起削三成是定好了的。 这是我的尊号,如果你遇到大的阻力,直接禀报我即可,我会安排人去帮你啃硬骨头。’ 通玄和水金光神照法尊神照法尊? 这是什么尊号? 他不是修法相法的吗? 为什么尊号中会有‘神照法尊’的描述? 王玉楼来不及多想,太和水尊的支持太给力,以至于他有些心神摇曳。 要不投了吧? 喊‘莽象,忠诚!’是喊。 喊‘水尊,忠诚!’也是喊。 相比于金丹地板砖的莽象,水尊在畜生程度、势力、实力上,都更胜一筹. 王玉楼又没恩情入脑,他和莽象的关系也就那样。 要说亲,此时坚定表达支持的水尊才是真的亲——主要是水尊强啊。 不能怪王玉楼有奶便是娘,实在是莽象本身不是东西,这个时代也不允许他恩情入脑成为承载莽象意志的工具。 但是吧,投水尊其实也可怕,水尊门下多年没有金丹,大弟子熊王死的还莫名其妙. 此外,这时候投水尊,水尊也不一定愿意收。 王玉楼需要亲善余红豆,水尊干涉变法,也需要亲善群仙台内的其他势力,比如‘青莽蛇’小团伙等。 不动王玉楼,不收王玉楼,反而更符合水尊此时的利益。 难难难,想到这里,王玉楼只道。 “仙尊,为仙盟出力是玉楼” 水尊打断了王玉楼的吟唱,都是畜生,没什么好表忠的。 而且,那些叙事是说给下面的牛马听得,水尊对这些话极其无感。 ‘少说这些,事情办好了,我许你紫府之位!’ 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给了王玉楼紫府之位的承诺,即便是把他拉上副盟主位置的莽象,其实也没真正明确说过,他可以开紫府。 怎么说呢,水尊不差这点,这位六万载的老登确实目光长远,看的是自己布局下一时代的大局。 相比于那些收益,一个小小的紫府,给了也就给了。 说到底,大修士拿走的九成,是三六分的,两千多名紫府分三成,一百多名仙尊分六成。 对比下,一名紫府和一名金丹的豪横差距,大概是九千分之一比九千分之五十. 五十倍左右的差距! 王玉楼从谷神家、顾启元处、大天台山处,能轻易薅到巨量的利益。 但相比于顶级金丹太和水尊,他们的阔绰依然是远远不如的。 这种资源分配模式在计量上看起来不合理,但考虑到实力差距,又是合理的。 金丹仙尊们的手指头缝中漏点,就能让下面的人吃的满嘴流油. 紫府,紫府,修行七十五载,就看到了紫府的期望。 王玉楼还记得,自己曾经最大的野望,不过是六十岁前就能筑基罢了 他不担心水尊只管画饼不管兑现,以水尊的地位,这点小利益他完全没必要赖。 给王玉楼一个紫府名额,对水尊而言,可能类似于王玉楼在知味坊吃顿驴肉。 九牛一毛都不够形容的,九十牛一毛吧。 —— 王玉楼被水尊拉着上了天,对于目睹这一幕的人而言,心情岂止一个复杂了得. 别的不提,最难绷的就是陈养实了。 方心虔投没投他不确定,但他非常确定,自家老祖是投了水尊门下的。 而且他已经明面上表达出了反王玉阙的意思,反骨被小王敲打的邦邦响。 结果他前脚刚和王玉楼拉扯了一把,水尊转眼就拉着王玉楼上了天 绷不住,真的绷不住。 这其实也是跟着家族混的代价,陈养实享受了穷海真人的栽培,就要为穷海真人的利益服务。 他的天分可能不比王玉楼差,只是缺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只是起步的不够快。 但仅仅是这点差距,在时代的浪潮中,便造就了两者截然不同的命运。 明明修为一样,背景都不错,起步点陈养实甚至比王玉楼还要高,但他自己清楚,自己可能要遭重了。 所以,在和众人一起跪着等待的时候,陈养实的内心是煎熬的。 甚至,比当初他的爱人邓明珠嫁给那紫府修士时,还要煎熬 “嗯?” 心思同样复杂的余红豆注意到了天边出现的水阶,王玉楼回来了。 那水阶从远方的九霄垂下,王玉楼很快便从其上走了下来。 颜康、天生水、金明度、王玉安、余红豆、陈养实、方心虔 在众人的瞩目中,王玉楼打理了一下衣服,丝滑的向着太和水宫正中心的水尊法相的位置行了一礼。 而后回头看向一脸忐忑的天生水,笑着道。 “你们斗法争地要尽快,仙盟事情繁杂,我就不留了。 群仙台的新决议,会很快下发到六州地方宗门中,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天生水好像跪下领了盟主法旨,但王玉楼后面和天生水的对话,陈养实已经听不清了。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轰隆隆的,脑海中更是一片浆糊。 群仙台的新决议. 在水尊亲自下场干涉变法的情况下,王玉楼不仅没有失去副盟主的位置,还更进了一步,穿着六州同法衣真正的站在了群仙台之上。 这件事对陈养实而言,不亚于晴空霹雳。 近百年的艰苦攀登,一个又一个日夜的忍耐和坚持,那些难以排解的压力和苦闷,那些无人倾诉的痛苦,全都没了意义。 个人的奋斗,在时代的余波中,就是如此的脆弱。 看着王玉楼谈笑风生的侧影,陈养实跪着的身子都在颤抖。 他想不明白,也可能是想的太明白。 王玉楼凭什么能得到水尊认可,继续做副盟主? 因为他没输过! 因为他够拼,拼到连长水都戏弄! 因为他够狠,狠到派亲弟弟到湖州来送死太多太多的原因了,甚至连王玉楼够弱都能算一个。 或许有数不清的人也能把变法推行下去,但王玉楼做的已经很好了,再厉害的人,又能好到什么地步? 水尊要的是结果,他不在意过程。 不换王玉楼,还能更进一步的安抚人心,让水尊出手干涉变法的动作看起来更温柔些。 当然,这种温柔是局限于上的,就像很多规矩只在最顶层存在一样。 对于下面的人而言,水尊的温柔就略显残酷了。 先选后推的施行,意味着数不清的资深狗王家族,会在时代的反复中被打落尘泥。 以往叫的再忠诚,于真正看能力的混乱时代而言,都没价值。 先选后推带来的‘公平’,对于长久效忠于大修士们的部分忠犬而言,是极其残酷的。 没办法,总要有人成为代价。 王玉楼修行之初,一个核心的诉求就是不让自己轻易成为代价。 如今他算是初步达到了这种层级,即便是变法转向,他也没有被打落尘泥。 不过,他的担子也更重了。 统摄六州,听起来很爽,其实是顶难做的工作。 六州有十九家上门,加上其他左道,哪里都不缺天骄和英豪,小王的变法工作,有的蹉跎。 所以,他必须尽快回仙城,开始着手冻结仙盟人事、推动湖州和梧南州率先开启‘先选后推’的落地。 王玉楼一行人纷纷向金乌赶日飞去,忽然,王玉楼回头,看向那呆呆跪在原地的陈养实。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 “养实,跟上。” 陈养实打了个哆嗦,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玉阙真人,可玉阙真人已经率先一步飞入了金乌赶日之内。 他只看到方心虔的背影,这位昔日的好友,没有落井下石,但也没有回头看他。 人各有命,大家各凭本事和机缘。 —— 金乌赶日之上,余红豆有些局促的进入王玉楼所在的静室。 在王玉楼从群仙台上全须全尾的回来后,他在仙盟中的地位,已经到了空前稳固的地步。 紫府之中亦有差距。 同样是紫府,一个地方宗门升上去的紫府,还是地方宗门附庸势力升上去的紫府,相比于做过仙盟副盟主、主导变法推动的紫府,肯定不是一回事。 小王还不是紫府,但已经有了万里镜,穿上了六州同,在仙盟中的地位比绝大多数普通紫府都高。 如今,他又挺过了水尊干涉变法的风波,未来真就是前程似锦、大道朝天。 面对这样的盟主大人,饶是红豆真人,也要小心翼翼。 不可轻易得罪。 红豆真人,你也不想被玉阙盟主记恨吧? “红豆道友,坐。” 王玉楼睁开眼睛,有些疲惫的抬手相邀,笑着请余红豆入座。 “盟主.这次您是去群仙台上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王玉楼比自己小几百岁,但偏偏只是坐在王玉楼面前,就让她有些莫名的紧张。 红豆真人甚至还略显尴尬的捋了捋额前的青丝,只为缓解内心的难明情绪。 余红豆这是发情了,但其实也不奇怪。 王玉楼这种修士,属于一路做着天骄走上来的。 从滴水洞修行时,王玉楼走的就是领袖型修者的路子。 滴水洞、西海、两宗前线、仙盟,任何时候,小王都从未屈居于人下过。 你说小王给莽象和悬篆做过狗? 哈,巧了,他们都不是人,而是大修士。 如果把王玉楼修行的时间拉长为一条进度条,那他被迫在大修士面前忍耐的时间,可能只占进度条的几万分之一——大修士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小王浪费。 剩下的绝大多数时间,王玉楼都是一派势力的领袖。 这个做领袖的过程,让王玉楼早早的避免了为修行资粮发愁,寻常修士可望不可及的东西,王玉楼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同时,长久的身居高位,也养出了王玉楼的领袖气度。 别的不提,单单他喊‘养实,跟上’的那句话,就能让颜康和余红豆等人惦记很久很久。 观察,惦记,琢磨,思考。 不是王玉楼喊的不对,而是王玉楼平时太少主动表露态度,而收集、琢磨他的信息又是所有认识他的修士们的习惯与任务。 所以,真就是王玉楼说四个字,其他紫府收集琢磨后,回头再装订成册,把王玉楼说话的前因、后果、场景、对象都写明白,而后发给自家的大佬看,或发给相应的情报买卖之所挣资粮。 天天这么搞,红豆真人自然会对王玉楼另眼相待。 如今小王更是疑似上了群仙台,还全须全尾的走了下来 “嗯,水尊对变法的尺度不满意,要大改大变。 你提的那个‘先推荐后选拔’,我稍稍改了改,改为了‘先选拔后推荐’。 先选后推就能避免很多问题,两难自解,上下都能满意。 故而,群仙台已经通过决议——所有仙盟旗下地方势力,紫府门庭及以上,都要全面推动先选后推。 这个建议,推及源头,是你正式提出来的。 红豆,我准备任命你为仙盟选仙真人,总领六州宗门全面推行先选后推,待遇类比二等紫府。” 见余红豆不说话,王玉楼眉头微微一皱。 余红豆,你这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不过吧,很多事不能全靠自己干,王玉楼又开口补充道。 “我没有恶意,只有好意。 海纳百川方可成其阔,变法不是保守派的变法,不是某一个仙尊和我王玉楼的变法。 而是仙盟的变法,是六州的变法,六州的修士都要参与进来,如此才能更好的推行。 这么好的机会,给别人是给,给你也是给。 你我有过合作,如今再次联手,为仙盟变法出一把子力,也能有所配合与信任。 先选后推之事,从水尊到苍山仙尊等,都很重视,你确定不接吗?” 红豆真人正被感动的心神摇曳、老鹿乱撞,如果不是她修为高,脸上可能都绷不住了,可王玉楼已经开始了利益视角下的拆解与邀请。 只能说,小王的道心还是太无垢了。 感情? 抱歉,我要开紫府。 “那个建议,不是我提的,那天是你教我该如何说,你忘了吗?” 余红豆轻咬着下唇,柔声提醒道。 便是以往略显高冷的俏脸,此时也有了些娇媚的意味。 王玉楼多聪明啊,他也是八十八岁的老登了——当然,在仙尊们眼中他也就是个没断奶的娃娃,判断的尺度不一样。 见余红豆这逼样,小王当即眉头一皱,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老嫂子,你这是想干啥? 你这就感动上了? 可是,又怎么会不感动呢? 群仙台上,王玉楼在一众仙尊面前,为自己这个出身神威府附庸宗门的小紫府争取利益和职位。 余红豆还没见过群仙台长什么样,此时稍稍一脑补,自然会为之心动。 变法,是仙盟的转折点。 王玉楼先安排她到湖州,后拉着她推动‘先选后推’. 怎么说呢,接近于把饭嘴对嘴的喂到了余红豆口中。 余红豆怎么可能不感动? “没忘,这样吧,你做仙盟选仙真人的二等紫府待遇,分我一半,这样你心里也能好受点。” 《这样你心里也能好受点》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王玉楼能用炽热的双唇说出如此贱畜的话,饶是余红豆对他已经有了点不同的感受,此时也没绷住。 就这个王八蛋、狗东西、贱畜,我刚才居然还感动了一把。 “不给!你还欠我十五缕洞天之精呢!” 红豆真人没控制住表情,恶狠狠的怼了回去。 “我都给你仙盟选仙真人的位置了,你还惦记着那十五缕洞天之精?” “王玉楼,这是两回事,别告诉我仙盟副盟主也会赖账。” “什么叫赖账,我那是缓给、逐步给、先给一点后给一点,总之别急,我会慢慢还的。” —— 变法转向,对于仙盟而言是大事。 其中最紧张的,就是紫府们了。 紫府有待遇,但不多,证金丹更是难如登天。 平时还要担心被成为代价,活的多少沾点战战兢兢。 莽象金丹第七议和紫府们无关,如今的变法转向之议,又把仙盟紫府排除在了决策之外。 如以此来,紫府们能不慌吗? 王玉楼从湖州回到仙城后的这段时间,六州的大部分紫府大修,都在打听群仙台上议论的过程。 然而,莽象口中的守规矩不是空话,真正站在那个层次上的存在,该守规矩的时候,是极其守规矩的。 这就类似于水尊会关注的细节,关键的细节,守规矩就是一种无形的信誉值,仙盟的仙尊们,口风一个比一个严。 就是仙尊门下的核心紫府弟子知道了真相,也万万不敢外传。 所以,打听消息的紫府们,基本上属于各显神通,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从湖州回来的陈养实,便被人盯上了。 ‘养实,跟上’,王玉楼的这四个字,已经和他那些其他公开的言论一样,早早的传遍了六州——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而且,知道这四个字关窍的人,还多数都是仙盟内的大修士们,局中人嘛,局外人是无法理解这种消息的‘价值’的。 氤氲湖中,陈养实心事重重的钻入了以往他和方心虔等人常用的雅间。 邓明珠早就在其中等待,陈养实一进来,就看到了佳人担忧的目光。 “明珠,找我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陈养实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只以为明珠的担忧是因为自己和玉阙真人的关系问题。 他和往常一样,一屁股坐到了邓明珠的身侧,伸手将佳人搂在了怀中。 “嗯?” 佳人入怀,陈养实反而愣住了。 佳人僵硬的身躯和极快的心跳,让有着筑基巅峰修为的陈养实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养实小友,怪我,怪我当年,不知道你们这对苦鸳鸯的事情。 否则,我羊舒野断断不会横刀夺爱,拆了你和明珠的姻缘。” 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带笑意的男修忽然在苦命鸳鸯对面的空位上,显露出了身形。 群青原左道鹤嘴岭紫府大修,羊舒野——邓明珠的那位紫府老登道侣! 陈养实下意识的将邓明珠一把推开,惶恐的跳了起来。 以前偷情偷的欢,今天新账旧账一起还。 当着紫府大修士面,搂人家的妾室,还伸手去就是穷海来了,也保不住他! “哈哈哈,小友莫急,我此番来,就是成全你们的。 只是,你作为玉阙道友的下属,还是穷海道友的后辈。 变法改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不少内幕吧?” 羊舒野看都不看邓明珠一眼,反而客气的给陈养实倒了杯酒,亲自塞入了他手中。 看着手中的酒杯,陈养实又想笑,又想哭。 他只感到荒诞,太踏马荒诞了。 他所渴求的东西,那被紫府大修抢走的爱人,竟如此轻易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而这,不过是仙盟变法改向、玉阙统摄六州之下,最微不足道的余波罢了。 (本章完) 我叫莽象,这是我来时的路【二】 我叫莽象,这是我来时的路【二】 五仙坊的街头人来人往,修仙界不缺底层修士。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困境与奋斗,无人会在意,在意一个失意者的痛苦与煎熬。 “喂,莽象,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莽象惊喜的回头,却见孙香蓉就站在街对面的廊下。 香蓉师妹不,香蓉师姐还是那么美,莽象不敢多看,他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内心深处的自卑就像生长在潮湿角落中的藤蔓,悄无声息的存在着,脆弱的可能会被一阵风吹倒。 他怕多看孙香蓉几眼,自己的心会不好受,下意识的躲避其实是种不自知的自我保护。 修仙界也讲究年少有为。 但显然,被外门弟子考察难住的莽象,和年少有为的距离,有些远。 “香蓉,我来五仙坊逛逛,对,来逛逛。” 莽象往前朝孙香蓉的方向走了两步,又猛地止住,有些局促的开口道。 ‘不要再找我了,我怕元奎师兄误会’就像根刺,扎在了他心里。 所以,还是别靠那么紧了。 孙香蓉上下打量了莽象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每当五方山的外门资格考察接近时,就会有不少外门弟子到五仙坊中碰运气。 然而,五仙坊中哪有那么多机会呢? 即便是有些好机会,也轮不到莽象这种修仙界的边缘人。 他虽是凡国公卿之家的公子,但在修仙界,凡俗的出身带不来太多的帮助。 孙香蓉终究是见识浅薄,她没意识到,不同的出身和处事原则,其实也影响着小修士们的命运。 莽象的困境和她的抉择,就是凡俗的出身带来的不同结果。 “算了,你跟我来吧。” 香蓉的表情不太正常,但终究是决定,拉莽象一把。 他如今的局面,和自己拿走了他那么多灵石礼物也有关系,这个修仙者尺度上的小姑娘,还没有完全适应绝对利益下的残酷生存秩序。 元魁虽然不是东西,但爬上元魁的床,确实给当下的孙香蓉提供了一定的余裕。 “啊?我?” 没想到佳人会忽然邀请自己,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已经够莽象在心中暗自雀跃了。 千金难买少年时,当莽象仙尊在一万年后站在群仙台上慷慨激昂、指点江山时,会感念此时天真到可爱的自己吗? 难说。 “嗯,外门弟子考察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们的名额是一半走,一半留。 可四分之一的人已经到了练气后期,他们肯定能留,这就会抢走一半的名额。 所以你要争的,是剩下的占总考察弟子数量四分之一的名额。 但这些名额中,不少都被内门弟子们给暗中运作了。 对于没能提前暗中确定能留下的人而言,争的,实质上为约七分一的名额。 你有信心吗?” 孙香蓉走在前面,脚步很快,和莽象分析起了他留宗的前景。 看似能留一半,争的是前二分之一,但莽象实际上要过的是那个七选一的窄门。 莽象心中压力很大,但眼中只有坚定。 必须通过考察从而留宗,否则,就要到五方山外院还一辈子的修行债了! “有!”莽象郑重回答。 孙香蓉叹了口气,不容置疑的反驳道。 “不,你没有,你还没有练气后期,斗法也不太行,佐道术更是一个不会。 莽象,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不满,可我们从凡俗来到修仙界的小修士,是没人为我们遮风挡雨的。 所以,我只能往前跑。 不过,你是我在五方山少有的朋友。 我这里有个机会,若你愿意接下,说不定能赶在外门考察前突破练气后期。” 人心不止是逆流水,还同样兼具复杂性。 早早看清修仙界规则的孙香蓉借莽象对她的好感圈莽象的灵石,坏。 圈完莽象灵石且靠着元魁拥有了余裕的孙香蓉帮莽象找机会,好。 能说她是坏人或好人吗? 不,她其实也只是想往前跑,就像她说的那样,没人为她遮风挡雨。 没有的。 当元魁的巴掌打的她脸上时,她就不想反抗,不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甚至,此时孙香蓉对莽象的‘优待’,也和她内心的渴望相呼应。 残酷的修仙界中,像莽象这种单纯的蠢货已经不多了,把他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说不定未来是个依靠呢? 感情、利益、对未来的向往、对元魁的恐惧、对莽象的愧疚.太复杂了,孙香蓉不愿意细想,也不敢真想的太明白,但她愿意给莽象一个机会。 听到孙香蓉的话,莽象有些惊喜。 一方面是对‘她心中果然有我’的喜悦,另一方面是又有了机会。 不过吧,因为被人拉着去氤氲湖的事情,莽象多少有些顾忌,所以他没直接答应,而是先问了句。 “什么机会?” 孙香蓉目光闪烁,语气有些不自然的低声道。 “元魁师兄修的是三毒造化功,需要有人辅助引毒,从而增加修行的速度,为筑基做准备。 辅助引毒不难,就是会很疼,他一天修行九个时辰,每三个时辰就要换一个人帮他引毒。 最近有个引毒的修士决定不修行了,直接跑出了宗门,嗯,宗门已经发了通缉令。 元魁师兄已经在找人了,你要是愿意做,我今晚就和他说,应该能有机会选上。 因为引毒太疼,而且还会有一点暗伤,所以,引毒修士一天能拿五枚灵石,这个酬劳不低了。” 莽象有些发愣。 他没想到,孙香蓉说的机会,竟是帮那个该死的元魁修行. 沉默许久后,心中有着某种初心的沙比少年终究是选择了拒绝。 “我不去。” 孙香蓉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乡。 两人此时正走到五仙坊的边缘,周围都是低矮的破旧小楼。 她指着那些小楼,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把面子看的那么重要,可是师弟,一个修行者,修为才是根本。 五仙坊中的宅院,就是最破落的,也要上千枚灵石才能买到。 可灵石、修为、地位,你又有哪一个呢? 什么都没有,你甚至都难留在宗门! 莽象师弟,如果你的修为有练气九层,我就选你做道侣了。 一时的屈辱不算什么,修为上去了就值得,明白吗?” 明明是她圈了莽象的灵石,但此时她说话时又是如此的情真意切。 莽象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佳人,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香蓉师姐,看着香蓉师姐那充满不解的眼神,终究是低下了头。 是啊,起码要先留在宗门内吧? “我去!” (本章完) 第220章 莽象走过的路,王玉楼开始名扬四极 第220章 莽象走过的路,王玉楼开始名扬四极五域八荒! 群仙台上,水尊给了王玉楼体面。 仙盟之内,王玉楼给了陈养实体面。 其实都是一回事,它不止意味着王玉楼有海纳百川的气魄,潜在的一层意思也是王玉楼尊重水尊的利益。 所以,陈养实不是太小丑,也没危险到什么地步。 他能被王玉阙继续留任,羊舒野想从他这里获得些消息,也就理所当然了。 试试嘛,无非是个妾室而已,送了就送了。 至于你说被绿? 别闹了,如果一个寿元悠长的长生者,还要为这种事轻易的动肝火,影响自身利益决策,那真就是纯废物,顶级废物中的顶级废物。 就是把废物们如袁五、连成贤等拉一起,也是最废物的层级。 面子来源于实力,和这些屁事无关。 “舒野真人,变法改向的事情确实比较突然,不过其中的关窍并不复杂。” 大脑高速运转,陈养实先接住了羊舒野的试探。 他哪知道什么内幕啊但总不能和羊舒野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哦,其中关窍?” 羊舒野看都不看邓明珠,只是直直的注视着对面已经汗流浃背的陈养实。 关窍关窍,他没想到,这波真就掏着了。 “对,莽象仙尊的变法两条线目前已居于次要地位了。 当下变法的核心工作,在于推进盟主提出的‘先选后推’。 其他的事情可以谈,先选后推不能谈,大概就是如此。” 陈养实糊弄着说了个很重要但又很无关紧要的‘关窍’,只希望羊舒野赶紧满意离开。 太恐怖了,和紫府大修士的道侣缠贴靠,刚缠上就发现人家的紫府老头坐在自己对面。 即便陈养实知道羊舒野可能真的没什么恶意,可心中终究是哆嗦的。 “群仙台上,最近又一次直接跳过了紫府们的意见,通过了决议。 据说当时,玉阙盟主被水尊亲自引到了群仙台上,你知道这件事的内幕吗?” 羊舒野显然不太满意,陈养实说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无非是以变法参与者的身份,确认了大家对变法转向的猜测罢了。 紫府们如无头苍蝇般乱飞,拼了命的打听消息,是因为仙盟又一次绕开紫府们做决议了。 上次是在莽象的金丹处于屎冒尖状态下的第七议,必须赶紧搞,可以理解。 但这次. “真人,这我就实在不知了,不过水尊应该是认可玉阙盟主的,否则,盟主也不会认可我。” 陈养实的逻辑有点绕,但羊舒野当然听得懂。 这小子属于啥也不知道,怕了。 所以,把自家的背景搬出来暗示自己。 当然,陈养实说的也是实情,王玉阙大概率是拿到了水尊支持的,这一点,仙盟的紫府们有心理准备。 想到这里,羊舒野摇了摇头,屁用没有! 这位忽然出现的大修士直接从氤氲湖雅间中消失,独留一句话在房间内声渐低微。 “行吧,明珠是个好姑娘,你要珍惜她。” 见羊舒野终于离开,陈养实如倒下的墙一般,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邓明珠担心的上前,想要和情郎坐在一起,可陈养实却一把将其推开,把邓明珠推了个趔趄。 “滚!” 羊舒野的判断没有错,陈养实已经快绷不住了。 压力,无边的压力。 时代的大势,王玉阙的成功,羊舒野的忽然出现,荒诞的结局。 一切的一切,压得陈养实喘不过气来。 “实郎?” 邓明珠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而陈养实已经头也不回的推开了雅间的门,竟是打算直接离开。 氤氲湖的陪侍们只见陈养实从雅间内出来,而后房间内传出了声凄凄切切的哀声。 “实郎!” 可陈养实终究是没有回头,他要去奔赴自己的命运。 至于情爱得见本心不仅仅可能是选一个人长相厮守,还有许多的其他可能。 比如,陈养实得见本心,看到了自己的无力,所以他选择慷慨的踏入那激荡的时代浪潮。 太多东西,太多东西,都比男欢女爱更重要。 —— 群青馆最近人流涌动,王玉楼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每天都有十几人来拜见仙盟副盟主王玉阙。 水尊的支持,大变大改的转向,把王玉阙的权势推向了新的巅峰。 在这种情况下,陈养实没有提前申请,忽然来访。 按理说,他是没资格今天就见到副盟主的。 但他毕竟是王玉楼对水尊敬意的人物代表,故而,明度很贴心的把他临时加到了玉阙盟主接见名单的末尾。 什么是贤内助? 这就是贤内助! 群青馆的偏厅之内,十几个筑基巅峰修为的修士们排排坐,都在等盟主的召唤。 群青馆很豪横,七品的灵茶管够喝,但来此的人,哪还有喝茶的心思。 陈养实进来时,有几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大部分人都是心事重重的装作正在修行的样子,凑合着苦熬时间。 这里的大部分人,陈养实都不认识,有两位是群青州地方宗门的掌门协理,和他打过交道。 简单的和着两位道友寒暄了几句,陈养实才知道盟主大人如今的局面。 “养实,你有所不知,今天已经来了四位真人。 崇仙州上天教、梧南州九窍谷、师国州安康武堡都有人来,现在正和盟主交流的是红灯照海阔真人。 我本来是排第三位,结果拖到了现在。 由此可见,仙盟变法变到这一步,大家都很支持,都很关注。” 支持不支持难说,但关注是真的关注。 六州的地方大宗开始派人主动和王玉楼接触,对应的其实是群仙台上,对大变大改的一百多票支持。 投票的都是金丹仙尊! 因为类似于青蕊的存在不少,一百多位金丹仙尊当然没有,但近百位绝对是有的。 他们投票,就是看中了这件事必须跟,跟着保守派变法的大势走。 说到底,无论押注下一个时代的努力会不会成,对于仙盟内的地方势力而言,早点备战都是好的。 所以,情况远远比水尊、莽象、王玉楼预料的更为顺利。 很多势力甚至是主动接触王玉楼的,就是想把变法的事情早点落实——尽快找其他宗门配对开战。 如此一来,即便变着变着情况不对了,率先完成备战的宗门也能在仙盟内战中打的其他势力嗷嗷叫。 对于大修士们而言,底层修士挣来的筹码真就是小筹码,但就像王玉楼于两宗前线打穿谷神宗一样,小筹码也是有价值的。 群青馆内谁敢说实话,先选后推的模式下,在座的十几名筑基巅峰都是利益受损的那批,但他们根本不敢有任何意见。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无非是以后的狗粮会减少,总归就是一个字——忍耐。 “是啊,都很支持,都很关注。” 陈养实糊弄着重复道,心里思量的却是李海阔因何而来。 红灯照和天蛇宗已经打的很‘完美’了,李海阔这时候过来.难道是莽象仙尊不放心王玉阙? 有可能,王玉阙被水尊那么拉入群仙台,怎么看都有点被水尊记挂的样子。 ——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王玉楼则是思量着李海阔向莽象汇报的事情。 王显茂的紫府属于不拿仙盟资粮供养的非法紫府,但开之前,王玉楼依然顶着踩红线的压力,绕着弯子向莽象汇报了一波。 “师尊说这是小事,海阔兄,你确定师尊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吗?” 王玉楼已经问了两遍,李海阔还是那个答案。 “当然,绝无虚言。” 他其实很理解王玉楼,这种事,必须万分谨慎才对。 王玉楼点了点头,严肃的开口道。 “好,海阔兄,你来的正是时候。 我意属任你为玉阙宫宫主,去跟着红豆道友一起,督促六州地方宗门‘先选后推’的工作。 这件事是变法转向的核心,我要求,在选拔流程上,必须向绝对公平的方向努力。” 选拔流程上向绝对公平方向努力——这个指导意见,老李听得心中直发抖。 小王,你是真的拼啊。 他犹犹豫豫的开口劝诫。 “玉楼,地方宗门内的情况各不相同,我们这么搞,甚至可能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 老李起码把王玉楼当半拉兄弟了,在王玉楼风头正盛的时候泼冷水,其实也是个很温情的表现。 而且他说的没错,仙盟是仙尊们的仙盟,地方宗门是各位金丹仙尊的自留地,王玉楼一个物业管理员,有什么资格管业主怎么在家折腾? 先选后推当然是大趋势,但总归是要一宗一办的给出妥协性方案的,至少不可能一蹴而就。 仙盟统治的基石是仙尊,仙尊统治的基石是自己的宗门,骤然拆除原有的宗门内利益建构,会大大损害宗门的凝聚力,破坏宗门原有的发展状态。 变法,不能太急。 但是吧,老李显然不是太有王玉楼的切身感受,他水平不低,但终究没坐到王玉楼的位置上。 王玉楼要的,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李海阔已经是今天第四个过来群青馆的紫府了,前三位都是准备开战的宗门,向副盟主王玉楼报备的。 开战积极的本质是备战,大家都这么积极,变法的前半段看起来搞的如此顺利,王玉楼甚至有些橡皮图章的意味。 等备战的差不多了,变法下半段失控了,没有立下足够功劳的小王算什么? 那我王玉楼不就完蛋了吗? 当初王玉楼借余红豆提‘先推荐后选拔’,实质上就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创造工作资源。 如今此事换了个角度,以‘先选后推’施行了,但王玉楼对工作资源的需求没有消失。 不能太顺,仙盟的变法真不能太顺。 仙盟的利益,大修士们的利益,莽象的利益,和王玉楼的利益,都不是一回事。 当然,搞事归搞事,王玉楼即便是具体的推动者,也必须给出合理的理由。 “麻烦确实是一方面,但海阔兄有所不知” 王玉楼抬手,不太熟练的灵机无限就施展了开来。 老李一看,赶忙也来了手遮掩的控场神通,两人在神通内说话,外人想听自然有所顾忌。 “海阔兄有所不知,那日水尊忽然召我上群仙台,而群仙台中,水尊、青蕊仙尊、师尊等诸多仙尊都认为,时代马上就要有大变。 “从上一次大天地群仙乱战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六千年左右,诸多顶级势力这些年没少打,还打崩了山人的次顶级势力山人仙国。 “但大天地整体上依然是稳定的,可这种稳定不是理所当然,师尊变法,就是看到了稳定下的隐患。 “而隐患不止我们仙盟有,其他顶级势力内的压力也极大。 “时代如果变,恐怕不是好的方向。 “在这个节点上,水尊希望大改大变,押注下一个时代,从而让仙盟继续伟大、永远伟大。 “可这个押注的过程,就像你说的,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要环环相扣的去做。 “如果第一步就畏畏缩缩,后面有地方势力仗着实力和根基和仙盟讨价还价怎么办? “当然,我也知道难,所以我的想法是,咱们只需先‘向绝对公平的方向努力’。 至于未来,在努力的过程中慢慢来即可。” 王玉楼的修行除了每日的打坐外,最多的精力在于琢磨怎么做事。 当下这个特殊的时代里,你再天骄,便是如莽象,得了道一样是金丹的地板砖。 创造价值不同,只要王玉楼能做好事,创造好价值,哪怕他的修为不是那么高,也能被上面的人认可,从而获得机会。 水尊已经许下了紫府之机的诺言,就这是个例子。 而且,王玉楼从莽象、水尊身上其实学到了很多。 莽象当初按神光,是为了吸引其他人盯着他的目光,后来的水尊在湖州和金谷园神尊斗,是为了在后面变法转向的时间节点上,为变法转向做助推。 在这个所有人都会紧紧盯着自己对手的时代,王玉楼想做事,需要向自己的师尊和水尊学习,绕曲线去做,从而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藏好。 此时他向李海阔说的这些话,没一句是真的,纯搪塞,只是听起来有理罢了。 什么上面的仙尊都在怕(暗示),什么“我们要环环相扣的去做”,什么“地方势力.讨价还价怎么办”。 全是假的,全是假的。 它们或许是事实,但不是王玉楼真正担心的东西,只是被王玉楼用来叙事罢了。 王玉楼真正担心的是变法太顺利,自己拿不到功劳。 “我大概理解了,情况真就这么严峻吗?” 老李的表情很复杂,时代要变,混乱可能会降临。 而仙盟需要为下一个混乱时代做好准备. 真该死啊,真该死啊,王玉楼,你真该死啊。 凭什么这个任务让你拿到了,我怎么就不可以做.老李的心态很焦灼。 只能说,这事全踏马怪烛照。 当初,莽象为证金丹,准备屠杀红灯照内门弟子的时候吗,被烛照拦住了,最后只得杀了自己的两名弟子。 门下的两位紫府嘎了,莽象自然需要用王玉楼,而老李毕竟是妙峰山的人,就差了一截。 为什么都怪烛照? 若是悬篆和旦日主持变法,老李的心态至少不会如此焦灼。 面对老李的问题,王玉楼的表情忽然一变,用充满暗示的语气道。 “比你想的更严峻,如果各个宗门主动求战是为了备战,其实水尊的棋局中,不一定是完全为了押注仙盟的下一个时代。 以水尊的地位,无论仙盟怎样,他的从容度都是很高很高的。 为今之计,我们必须把‘先选后推’做好,让我们仙盟为下一个时代做的准备更加的强大,从而坚定大家不打的决心。 海阔兄,师尊派你来,我是极其高兴的,弟算是把最好的位置给了你,你可千万要重视。 那余红豆虽然是个聪明人,可终究是变法派的紫府,你是我们保守派的紫府。 玉阙宫宫主的位置虽虚,但用好了,未来分工领赏,我拿三,兄长拿七。” 饶是以李海阔的老登水平,也被王玉楼的‘你七我三’给逗笑了。 “玉楼,客气了,客气了,此事你交给我办,就放心吧。 总归先选后推对紫府同道、金丹仙尊们而言没什么影响,无非是往下压一压,好压。” 往下压一压,好压。 理论上,仙盟最不缺的,就是想进步的修仙者。 一万万修者,机会就那么多,仙盟给了进步的机会,他们自然会涌上来。 真的吗? 不是,吹牛呢 和王玉楼那个‘你七我三’分功劳一样,李海阔也会扯淡。 总之就是先干着呗,王玉楼都让他做玉阙宫主了,算是把他的监工身份给认了,他也该给小王点面子。 “如此便好,另外,兄长,那法宝晋升的事情” 莽象已经默许,王玉楼也不犹豫,族长的紫府,也该尽快筹备了。 李海阔点了点头,道。 “小事,萁太昱这人我知道,是个合用的。” 被人借形象和身份,但他还真没法拒绝。 王玉楼的未来前途无量,从他上任以来,就不缺向他抛媚眼的存在。 李海阔已经压过宝了,如今再压点,也是应有之义。 毕竟,以前的王玉阙就是前途无量,而现在被仙盟一百多名仙尊认可、总摄六州变法事的王玉阙,则属于在前途无量上再往前走了点。 大概走到了凡人语言能够概括的极限,或许再走远点,就是以筑基修为被人喊仙尊了 嗯,玉阙仙尊。 和滴水仙尊放一起看,还是很般配的。 而且,他已经在现实利益上极大地得罪或阻碍了王玉楼,相比于此,让王玉楼借自己的身份一用也是小事。 —— 当陈养实真正见到王玉阙时,时间已经不太早了。 不过,修仙者的精力极其旺盛,而王玉楼如今又是在为自己的紫府之位冲锋,冲劲自然足。 “养实,明度说你要见我,所为何事?” 王玉楼笑着请陈养实坐下,没有丝毫的怠慢之意。 没必要,大家都是为了更好更远更具可能性的未来,做什么都不奇怪。 逐道者嘛,王玉楼自己也是,所以他理解陈养实。 陈养实有野心也聪明,还是水尊的人,继续在推进变法的过程中用他,对王玉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陈养实上来就跪,把王玉楼整不会了。 你跪天跪地跪仙盟跪水尊都可以,没必要跪我,大家如今是合作关系啊。 陈养实的额头一边和地面交响,一边道。 “盟主,养实今日过来是来向您请罪的。 今日鹤嘴岭的羊舒野.如此,我才把他送走。 只是我担心自己说的这些,可能影响到您推动变法的工作。 犯下如此大错,养实实在惭愧。” 王玉楼沉思了片刻。 陈养实不是喜欢认错的人,首先他不怎么犯错,这一点和王玉楼的行事准则类似——不能给自己那么多输的机会。 其次,即便犯了错,陈养实也不喜欢承认,这点和王玉楼也类似,不是嘴硬,而是怕被人撕咬。 现在陈养实主动找王玉楼坦白、认错,则算是把‘撕咬权’交给了王玉楼。 怎么说呢,有种主动献狗绳的意思. 这就是陈养实的心机之处了,他是来认错的吗? 不是的,而是给王玉楼一个和水尊勾搭的机会! 这一点上,就和王玉楼用水尊、莽象仙尊的法子应对李海阔,掩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一样,陈养实用了王玉楼曾经的思路,应对自己的困局。 陈养实在李海阔到来的消息中,看到了莽象不一定放心王玉楼的事实——当然是事实,不然,你以为老李是过来和王玉楼天天哥俩好的吗? 你以为王玉楼是真的信任李海阔信任的不能行了,才把他直接放在可以代表自己的玉阙宫宫主位置上的? 不是得,老李是莽象怕王玉楼搞事,给王玉楼派来的监工! 故此,陈养实主动献狗绳,可以给王玉楼除了长水外,一个接触水尊的渠道。 玉阙真人,被李海阔监工不爽吧。 来吧,我这边其实也能为你服务。 这和王玉楼让王玉安收下方心虔送去的两位氤氲湖湖女是一回事,只不过当初的王玉楼只是前途无量,所以行事小心,搞的也不起眼。 如今他虽前途无量再进一步,前到语言无法形容的相对位置上了,但反而局面更特殊了。 老李在背后盯着小王呢! 近乎于可怕的权力,得到的是更强力的监控。 王玉楼踩了红线,也乖巧的去找祖师汇报了,可祖师依然派出了老李。 忠诚没啥意义,莽象看的可能和水尊一样,都是结果。 “你不用惭愧,都是小事,倒是你确实不适合在述法司的位置上蹉跎了。 我想派你去西海,仙盟六州地方上,宗门内的先选后推,恐怕推进速度会慢些。 但类似于西海这种边陲,没有金丹仙尊在,情况又不一样。” 陈养实没太听懂。 什么叫‘西海边陲没有金丹仙尊在’? 神光仙尊不是仙尊吗? 小陈的脸上有大大的疑惑,不过王玉楼只当没看见。 神光嘛,嗯,当然是仙尊。 但神光目前正在转化洞天,作为老牧的恩主,也是王玉楼的半个自己人。 所以,王玉楼需要在任何可以表现的时候,极力表现出对神光的切割之意。 切的越深,反而越亲。 但凡神光的脑子里不都是水,应该能明白王玉楼的这种苦心。 大家都难,如果还蠢,那怎么上桌? “你去西海,帮我把‘先选后推’好好落实一番,西海的三位仙盟真人,都可以是你的臂助。 群青原仙城可以冻结人事,但西海就不必了,那里需要有能力的人去抵御群妖。 尽快在西海打开局面,看看‘先选后推’,能不能带来大的改变。 仙盟四千多年,竟无一时期有过单纯靠能力选拔人的制度,偏偏还运行下来了。 有时候,我心中也没底啊。” 王玉楼摇了摇头,他心里,其实是有底的。 保证选拔公平的前提下,选上去的人当然比那种靠着家族和大修士荫蔽上去的人更强。 可这事吧,只要还没出好的成果,下面的人永远有阴奉阳违的理由。 王玉楼需要用西海的成功,堵住那些人质疑的嘴。 理论上,他作为副盟主,当然可以强压,但这种强压是要付出代价的。 诸宗争相开启‘变法战争’是为了加速备战,从而得到相对从容的内战先发优势。 可先选后推不一样,它会动摇诸宗当前的筑基期执行层核心圈修士的利益,阻力客观存在。 王玉楼不想自己承担那么多代价,而且这和畏难是两码事,换谁来了也一样,要讲方法。 尤其是,小王还主动为‘先选后推’的施行增加了难度——这手其实也算妙手,但妙手不是说就能全是优点的。 增加难度,做好了能增加功劳,做不好就会露丑。 陈养实这个狗东西水平不错,送去西海帮自己打开局面正合适。 “盟主,我到西海,具体做什么职位?” 陈养实忐忑的问道,他没想到王玉楼这么搞。 王玉楼属于看懂了他的心机,但完全没有接。 无所谓,莽象和水尊都不是东西。 当下这个特殊的时代节点中,王玉楼想要往上走,需要关注的要务是做好事,这就是最大的大道。 而不是指望找个什么老祖、仙尊为自己提供无限的庇护,那不现实。 “龙虎真人协理,这个职位可以帮你攒资历,但养实,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小王给不起紫府的饼,但能画半个虚线组成的饼。 去攒一波资历,未来你要是争气,距离紫府之机会更近。 “咚!咚” 无趣的交响乐响起。 王玉楼摆了摆手,陈养实麻溜的滚蛋了。 此去,上任西海,全面推动先选后推在西海施行! —— 萁太昱合用不合用王玉楼管不着,大天台山的事情才是副盟主心头的要事——这和需要炼法宝绝没有一丝关系。 金乌赶日居中,六条蛟龙开路,两侧跟着两座仙宫。 玉阙真人一行出了仙城,便直奔大天台山而去。 明诚道院忽然攻打大天台山,打的虓虎门下的紫府附庸宗门天罡军直接崩了。 这事太突然,没人提前收到过消息。 虓虎在群仙台问候明诚仙尊的祖宗十八代,而王玉楼则是要到大天台山为忽然发生的‘未报备开战’擦屁股,从而防止这次未备案的‘变法战争’变为实际意义上的内战。 金乌赶日从争聚的群山之原上飞下,巍峨的大天台山就坐落在梧南的东南处,大的堪称宏伟。 这还是王玉楼第一次从群青原上的视角看大天台山,他颇为感慨的对明度道。 “恐怕这次,大天台山会一分为二,虓虎只能做变法派,但东罗车仙尊有机会做保守派。” 即便到了仙尊的层级,个别时候也不能为所欲为。 虓虎实力强,势力也不小,可它毕竟是灭仙域在仙盟的触手,保守派的仙尊们是不可能接受它的。 而东罗车不一样。 曾经,在灭仙域和仙盟之间,有一个次顶级势力,名为山人仙国。 挤在两大畜生们建立的顶级势力中间,玩的还是排外的‘民族国家仙国制’。 山人仙国不缺金丹仙尊,但最后依然死于下面的兑子输的太惨。 仙盟的法度与秩序看似极其反智,可能在几大顶级势力中间站稳,还是很有水平的,群仙台上的有限民主制堪称伟大,可以充分的兼容并包。 灭仙域虽然散的厉害,可这种散本身,又在另一个发展方向上实现了兼容并包。 相比于两大兼容并包的顶级势力,山人仙国的主体为山人,自然难以长久的对抗。 山人仙国破灭后,东罗车选择加入仙盟。 其他一些山人仙国的大修士,死的死,离散的离散,终究是被时代压到了历史舞台的边缘。 可时代变了,在下一个混乱时代越来越近的当下,仙盟已经开始下注,东罗车所代表的山人仙国残余势力,就成了可以拉拢的对象。 内压大归内压大,咬牙撑一撑,积蓄实力,等其他顶级势力先绷不住才是正理。 顶级势力的稳态对峙下,第一个主动开战的,只会是输急眼了的那个。 群仙台上唱了那么多年的仙盟内战调调,为什么到现在仙盟内战还没打起来? 大家还没输急眼呢,沙比才主动开战! “东罗车仙尊可能会加入保守派?” 金明度被王玉楼的这个判断给惊到了,这么说的话,王玉楼当初和溪竹接触时就在谈了吗? 她想不明白。 “你家老祖最近低调的厉害,你回头提醒他一番,如果有机会,还是要明确站队。 群仙台关于水尊变法改向的票数是一百一十八比二十五,多的我就不说了。” 这是羊舒野拼命打听都打听不到的关键信息,老羊送出了娇妾,结果除了绿帽外一无所获。 明度赶忙点头领命,但旋即又犹豫着开口道。 “相公,先选后推施行前的这段时间,我能不能安排些我家的人入仙盟下属的边缘职部或仙城?” 小金是想趁着竞聘制还没全面落实,先疯狂偷跑一波。 王玉楼摇了摇头,道。 “这件事我办不到,王氏的人我都没安排。 你可以去找老祖,老祖说不定有办法。” 金明度尴尬的笑了笑,终究是没敢继续提安排家人的事情。 —— 名义上,王玉楼是来调停战争的,但实际上他完全没有真调停的打算。 打呗,既变法,且打击变法派的虓虎,赢两次。 为两宗定下‘不上紫府’的底线后,王玉楼便来到了大天台山西北处,位于梧南州正中心的九窍谷。 之前他的计划是在仙城内完成对五灵生茂枢的升阶,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九窍谷作为梧南州炼道最精深的宗门,相关的辅助法宝都极其好用。 在此为五灵生茂枢升阶,王玉楼可以租借到九窍谷的炼道辅助法宝,从而更进一步的提高成功率。 每一个地方大宗,都会长期有一位不固定的紫府真人在大天地停留。 一方面是为了消耗寿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顾宗门。 王玉阙亲至九窍谷炼宝,九窍谷当前在职紫府当然需要亲陪。 “玉阙道友,之前您在两宗前线的时候,我就知道您未来一定会有一番非同寻常的大造化。 只是没想到,您的大造化来的这么快,果然是‘英雄出王氏,玉阙真麒麟’,梧南的这首童谣没唱错啊!” 九窍谷当前在大天地做牛做马的紫府还就是王玉楼的那个老熟人,禄丰真人。 这老头吹捧的很肉麻,脸上的白胡子都笑歪了,给王玉楼恶心的够呛。 主要是那句‘真麒麟’,会让他想起曾经认识的那些麒麟子们。 真麒麟这个称呼,本身是好的,但已经被人叫臭了。 “嗯,都是为天下修士做贡献,禄丰道友不必如此客气,此番我租借贵” 禄丰听到王玉楼说租借,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这狗东西佯怒道。 “玉阙道友,我们九窍谷上下都是把您当贵客的。 宝窍仙尊专门向我传下法旨,所有的炼道辅助法宝,只要我们九窍谷有的,您都随便用!” 求求你了,玉阙盟主,请白嫖我——九窍谷如是说。 “我付灵石,五十万枚,副盟主的身份是责任、是重担,哪有仗着仙盟同道的认可,去大肆为自己牟利的事情?” 说着,王玉楼把装灵石的储物袋塞给了禄丰,禄丰当然不敢收——宝窍仙尊的法旨是真的。 此外,因为大家同在梧南,很多王玉楼的消息,禄丰都知道。 禄丰自认为清楚王玉楼有多畜生,这逼人喜欢排场,喜欢揽权,喜欢内斗,心思阴暗的就像地沟里的臭老鼠。 若王玉楼只是客气,其实还想白嫖,那他傻乎乎的收了这五十万灵石,王玉楼很可能会惦记上九窍谷。 若王玉楼真想付,又和宝窍仙尊的法旨冲突,借禄丰七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违背宝窍仙尊的法旨。 所以,就因为这五十万枚灵石,两人好一顿拉扯,你来我往的推了半盏茶,好悬差点没打起来。 “这样,这样,禄丰老哥,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收,就当我为仙盟采购灵器了,五十万枚灵石,采购个五件中上品灵器。 未来,我把这些灵器,奖励给仙盟内有功的筑基,如此,也能为一桩美谈,你以为如何?” 王玉楼也没想到,为王显茂升阶法宝载道紫府法所需的五灵生茂枢过程中,碰到的最大难题是九窍谷求着他白嫖。 可王玉楼现在连王氏的子弟都不敢轻易安排,怎么敢乱白嫖? 他怕自己今晚刚在九窍谷睡下,相关的消息就能传遍四极五域八荒——范围没错,注意,这个范围没错。 总摄六州、推荐变法转向、得保守派众仙尊支持的八十九岁仙盟副盟主王玉阙是这样的。 事实就是,王玉楼经过群仙台走一遭后,已经开始初步名扬四极五域八荒了。 从这一点看,他走的是和莽象类似的路。 莽象证金丹前,在大天地的大修士中,都是较为知名的老牌紫府巅峰。 天蛇谷内星穹落,真就是震动了大天地诸多势力的。 莽象的路,是先扬名、积攒实力(不分先后),而后等待合适的时机,一朝证道。 而王玉楼,正走在莽象曾经走过的路上。 他当初的那个判断还挺准,跟随莽象,学习莽象,成为莽象,超越莽象。 如今,他处在‘学习莽象’到‘成为莽象’的过渡期。 当然,这里说的不是王玉楼会修无相法,真的成为莽象,而是他正渐渐拥有足够的气魄。 “哈哈哈,好,好,玉阙道友的这个建议好啊,就这么办!” 为了白嫖不白嫖争了半盏茶,气氛搞得跟要斗法一样,现在小王给出了建议,禄丰只能接受。 总不能真的再争三天三夜吧? 送走了小王,禄丰‘啪’的一声把装灵石的储物袋扔到了九窍谷掌门的手中。 这位九窍谷的紫府恶狠狠的道。 “去,为盟主大人准备五十件上品灵器!” 禄丰心里窝火,一边是仙尊法旨,一边是死活不愿意白嫖的王玉阙。 他是真能装啊! “啊?不是五件中上品吗?” 九窍谷的掌门愣住了,五十件上品灵器对九窍谷而言也就那样,但五十万枚灵石顶多能买五件,还得是上品灵器中稍差的那种。 “滚!” 被两头气夹的嗷嗷叫的禄丰,既不敢怪宝窍仙尊多事,也不敢怪玉阙真人虚伪。 能做的,可不就是欺负欺负九窍谷的掌门了吗? (本章完) 月票抽奖、升星活动、粉丝称号活动 月票抽奖、升星活动、粉丝称号活动 五月一号后,到五月三十一号晚上八点之前投的所有月票都可以参与抽奖。 奖品五十份,到时候会发相关的号码,中奖的道友们可以加群找管理员‘笑笑’领取(她也是咱们《上玉阙》的运营官),两个群都有她 这个领取截止到六月五号晚上二十点,大家中奖的记得及时领取 此外,因为上个月咱们月票榜定榜定在了前一百,所以有了十个粉丝称号,以及一万点币的运营资金。 粉丝称号发放,优先盟主,剩下的按粉丝值和月票截图综合评奖,数量有限,想参加的可以在书友圈,找运营官‘笑讽嘲’发的活动贴留言、留月票截图。 角色升星活动则是奖励点币,为王玉楼加星耀值就能有机会获取,相关的帖子也在书友圈内——这个参加的人目前很少,大家有兴趣的话,中奖的几率应该还是很大的。 最后,则是推书。 长安很早就知道笑笑,我的上本书《我的美利坚魔幻人生》发书时,她的《无限诡异游戏》也差不多发书。 我这两年写了四百万字了,她的无限诡异游戏还是只有一百六十万字——不是她菜,而是她绝不妥协。 悬疑是个极其、极其、极其难写好的赛道,她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写的也很好。 不断地重新打磨故事,修改故事,宁愿没全勤也要保证质量,才造成了她更新上的稍稍不足,但她的《无限诡异游戏》绝对是个值得一读的故事。 总之,笑笑是个绝不妥协的创作者。 这点,我特别特别佩服。 所以,长安主动找到她,让她做了咱们的运营官。 她的书写的也很厉害,创作风格上和长安有差异,但底色上很接近,道友们可以去试试。 (本章完) 第221章 莽象传道! 第221章 莽象传道! 禄丰乃至于其背后的宝窍仙尊怎么想,王玉楼不在意。 仙盟变法派和保守派是极其笼统的划分,按六州去理解更是远离仙盟的实质。 真实存在的水尊派、五龙派、山人仙国残脉、‘青莽蛇’小团伙以及这些细分派系中的核心仙尊们,才是构成仙盟的基石。 说到底,变法改向拿到了一百一十八位仙尊的支持,王玉楼接下了变法改向的重任,这是如山一般的压力。 可按照自下而上的逻辑,当王玉楼身上背负的责任够大时,他的权力也会更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真正的领袖们忽悠底层牛马的叙事构建,王玉楼的修行路走的是‘责任越大、权力越大、未来越广阔’的路。 在绝对客观的事实层面,当下这个特殊时代中,很难找到比王玉楼所走的路更快的路。 走在这条路上,当然要不断地面临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诱惑,那些美好的幻光被不同的人主动送到王玉楼的面前,但他常常拒绝,极其偶尔会接受。 神光能忍,莽象能忍,天蛇能忍,连水尊都能忍,王玉楼自然能忍。 忍耐不止是忍耐别人带给王玉楼的压力,也是忍耐那些看似美好的幻光的诱惑。 王玉楼的野心,不是一点利益就能收买的,即便是应了溪竹的缠贴靠,其背后的实质指向的也是变法在大天台山-明诚道院中的推进。 —— 九窍谷外的一处灵地,三座飞行法宝在半空中以三聚顶的模样停留。 灵地内,则是一处九窍谷的炼宝道场。 十三处极其珍稀的五品灵物被大阵聚在一起,实现了对所有不同种类炼宝需求的全面增益。 这样的炼宝道场,九窍谷有两处,九窍仙谷中的炼宝道场更是仙盟少有的仙器炼制之地。 炼道是个大道,王玉楼靠炼道的非凡天赋于引气、练气、初入筑基阶段,获得了很大的臂助。 但特殊时代的修仙界规则决定了,从他在两宗前线站稳跟脚开始,到他能轻松炼出上品法宝为止,这段漫长的过程中,他无法再靠炼道获得任何相对竞争优势。 那些已经上了车的大修士层级的炼器大师,焊死了后来者炼道晋升的路——不许上车! 当然,王玉楼暂时也不太急着上车。 佐道术终究是佐道的,他目前修的道够稳够快够光明,什么佐道术来了也没法帮他再提速。 炼宝道场的聚灵台中,一路南行三万里的萁太昱终于见到了王玉阙,大名鼎鼎的仙盟副盟主。 “玉阙盟主,你的名字在我们圣地内都是传奇,筑基修为就任仙盟这类顶级势力的盟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万古英豪俱往矣,风流人物看玉阙。” 萁太昱顶着老李的样子,说着不着调的屁话。 王玉楼懒得和他掰扯,他从储物手镯中掏出几件不同的六品灵材,有骨材,有木材,有骨木双性兼有的特殊灵材。 “萁太昱道友,你是骨木法精深的炼道大师,但我这次精炼升阶太紧要,所以必须先验验你的水平。” 萁太昱没有说话,而是先检查了一遍王玉楼提供的不同灵材,而后才道。 “可以,玉阙盟主,我的炼道算不得大师,还有很多需要精进的地方。 不过炼些寻常法宝,给灵器升阶,这种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显然,这位山人出身的妖僧大修很有自信。 实际上,溪竹就是炼道大师,他亲自向王玉楼推荐的人,还是专门从妖僧圣地请来的人,怎么可能不靠谱? 之所以不从仙盟内找人,是因为王显茂法宝载道紫府法成道的事情需要控制一下流传范围。 即便以王玉楼的地位,这件事就是传开了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就连莽象仙尊都默许了王玉楼的计划。 王玉楼的师尊都同意了,其他人,能反对的仙尊们自然不会反对,不能反对的人反对了也没用。 但控制消息和影响本身也是有意义的,起码能体现出王玉楼对仙盟法度、秩序的尊重。 只要他不把王显茂这种对仙盟没有任何说得上价值的贡献的人变为仙盟供养的合法紫府,就不是大事。 精准,这是王玉楼看萁太昱炼法宝的最大感受。 要知道,如今王玉楼炼灵器的过程是圆融而写意的。 因为炼道造诣够高,王玉楼炼灵器可以完全抛弃各种限制和束缚的框架,去全力挥洒自己的炼道实力。 萁太昱炼法宝,和王玉楼是另外一个极端。 王玉楼炼灵器的造诣上去后,走的是圆融的写意,而萁太昱走的是极致的控制。 炉火在萁太昱的控制下,表现的就像精准的刻刀,完全没有一丝冗杂的无用动作,每一步都精准的可怕。 看着萁太昱炼法宝验水平的动作,王玉楼的眼中露出了惊喜。 溪竹那个狗东西还真有点门道,可能看出了王玉楼的真实需求,专门为王玉楼推荐了个符合他需求的炼道大师。 萁太昱走的是一板一眼的精准控制炼道流派,相对于其他风格的炼道大师,无疑是最适合帮王玉楼为五灵生茂枢升阶的。 就是要稳,一次失败都经不起——王显茂已经没有新的骨头了。 玉阙盟主的行辕在九窍谷的炼宝道场停留,这件事是被人盯着的。 炼法宝很难,即便是炼道大师,也无法缩短炼法宝的时间消耗。 验萁太昱的炼道水平又是必须的环节,王玉楼也没法轻动。 所以,在萁太昱到来的第四天,禄丰终究是硬着头皮来试探了。 只能说,不止是王玉楼难,其他紫府也各有各的难。 在仙盟和各个大宗内,紫府有一定的待遇,但也需要听命于仙尊们。 “玉阙道友,炼宝进行的可顺利,仙尊发话,只要您有所需,九窍谷的所有炼道大师随你挑选。” 明明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白嫖机会,但禄丰的态度反而接近于谄媚。 这玩意儿就类似于爱情,不缺爱的人一点也不缺,缺爱的永远得不到满足。 王玉楼不缺资源,所以对于宝窍仙尊的好意,一直是敬而远之。 “禄丰道友,仙尊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回去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玉楼的态度只能是好。 “哈哈哈,我知道您忙,这样,这是我的令符,您但有所需,只要通知我一声即可。” 禄丰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把王玉楼送走,自己就不用抗压,所以.那就尽情的忍耐和装龟孙吧! 人家毕竟是仙盟的盟主,好好伺候也是应该的。 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禄丰的令符,王玉楼也是无奈。 他如今真就是动一下,各方面的视线就投过来,到处都是好意、善意、心意,可他还必须周旋。 对于宝窍仙尊而言,让下面那些伺候自己的牛马伺候伺候王玉楼,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攒点人事,渐渐和王玉楼搭上点线。 未来,王玉楼若是真有大造化,此时结下的善缘就会获得某种意义上近乎于无限的回报——曲折、细微、可能性有待商榷,但值得一试,不是吗? 反正也是下面的牛马上。 “玉阙道友,您为仙盟有功修士们准备的灵器都在这里了。 谷中的炼器师们听说了盟主您对仙盟有功修士的恩遇,纷纷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炼宝,这些,都是他们对您的敬仰。” 五十件上品灵器,多少修士一百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东西,到禄丰口中就成了‘敬仰’。 “可以,禄丰道友辛苦了,炼器师们辛苦了,这些灵器,我一定会用在仙盟有功修士的赏赐上。 你们九窍谷作为仙盟的重要成员,此番对我的帮助,我都记着呢。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话也不用顾忌。 变法改向的事情是大势所趋,你们九窍谷也当尽快做。 其一,是削减宗门的人数,如果不能快速削减,至少保证不要在当下这个时间点增多。 尤其是明减暗增的事情,千万不要做,不要被人误会。 另外,就是先选后推。 禄丰道友,先选后推是水尊亲定、群仙台普遍认可的变法转向核心要点。 既然我正好在此,且还要停留好些天,不如你我一起,在九窍谷办一场对九窍谷外门子弟的选拔?” 人心是相互的,宝窍仙尊和九窍谷抛媚眼抛的如此积极,王玉楼要是再敬而远之,就是得罪人了。 于是,在禄丰饱和式装龟孙、求白嫖的努力下,宝窍仙尊的阳谋还真就部分实现了。 终究还要看实力,一方面是王玉楼需要九窍谷的炼宝道场,另一方面也是宝窍仙尊实力够强,所以,王玉楼才会如此妥协和给面子。 王玉楼松了口,禄丰的眼睛甚至是直接亮了起来. “好!禄丰谨遵盟主法旨!” 看着如此知趣的禄丰,王玉楼只觉得无趣。 修仙修仙,如果自己未来开紫府后,从仙盟副盟主的位置卸任,这些人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现在的敬,等到王玉楼的天骄身份和冲刺势头保持不下去时,都会化作恨! 这是场终点在远方的远方的马拉松,王玉楼不能停下脚步。 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 —— 九窍谷中变法忙,仙国之主毕方也在忙。 和王玉楼不同,毕方面对的压力可能更大些。 王玉楼只需要管好仙盟内的变法改向,同时看顾好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即可。 顶天了不过是在仙盟的范围内打转,而毕方的对手们,遍布大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作为大天地知名的食神,把吃大修士作为修行日常的毕方,从来不缺敌人。 考虑到其大天地第一长寿仙尊的身份,那些能在它的巨口下存活,并和它长久对抗的对手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强得可怕。 比如嘉洞微,这个看似懦了的嘉岭王,实质上是敢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随时拉一票子人和毕方打擂台的——当然,代价和风险都客观存在。 而嘉洞微,在毕方的对手们中,只能说是相对靠边站的那种。 有这些对手的存在,毕方又怎敢掉以轻心呢? 什么时候都不敢! 毕方的福地洞天内,一只十几丈高、身披古朴气息黑色灵宝战甲、头戴黑色兜帽的巨猿,正跪在毕方的巢穴前。 “王上.除我们仙国外,其他几个顶级势力内的情况尚且稳定。 按照我们以往对混乱时代到来的经验,目前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呈现出相关的特点。 我预测,距离混乱时代正式开始,起码还有三百到八百年。” 这只跪在毕方巢前的巨猿,便是大天地知名的鬼面仙尊,即便在金丹仙尊中,鬼面仙尊都是很不错的那批,属于和金谷园神尊相差仿佛的层级。 不然,金谷园也不会直呼它曾经的名字‘笑面鬼’了。 其实,从这里也能看出水尊的野心与实力。 不同仙尊的实力和势力是有差异的。 以神光为例,作为大天地可能得倒数第一金丹,他成道太快太巧、根基太特殊,手下连一个紫府都没有。 大天地倒数第二的金丹仙尊莽象就不一样,没成道前就是一脉三紫府,外面还有个他支持上去的李海阔。 当然,他成道时亲手宰了悬篆和旦日就是了,所以才有了王玉楼从两宗前线一步跳到大天地舞台中央的机会。 怎么说呢,莽象酷烈到可怕,但悬篆和旦日之死,对王玉楼似乎是好事 而蛙皇这类金丹仙尊,手下就能有瓜真人这种紫府巅峰的存在给自己跑腿。 在往上,一步步到太和水尊,水尊手下看似没有一个紫府,但其实有至少一个金丹,而且是和毕方门下的笑面鬼实力相差不远的金谷园神尊。 这就是金丹仙尊之间差距的一个侧面,势力弱的不一定实力弱——青蕊,但实力弱的一定势力弱——神光。 而藏了一手真实势力的太和水尊,甚至骗过了毕方这样的存在,否则无法解释笑面鬼也就是鬼面仙尊去找金谷园商量算计太和水的行为。 鬼面仙尊禀报完了对大天地的观察,便安安静静的跪在毕方的巢穴前,等待毕方的旨意。 然而,大天地内的顶级强者们都太可怕,饶是毕方也要长久的思量,才能做出相应的,至少保证自己不那么吃亏决策。 许久,仙王的声音才从巢穴内传来。 “金谷园和太和水忽然跳了出来,装作摒弃前嫌一起押注下一个时代的样子,估计骗了不少人。 太和水这个狗东西算的明白啊,让自己和金谷园这种仇敌为利益联合,可以晃着仙盟内的其他蠢货跟他一起押注下一个时代。” 笑面鬼听不太懂毕方的话,有些疑惑的问道。 “王上,您说太和水与金谷园装作摒弃前嫌?” 毕方的声音略带嘲讽的意思,解释道。 “是啊,他们是师徒,还有湖州的惊澜,可能也是太和水一手培养起来的。 他忍过了三个混乱时代,都不全力出手,此次忽然和金谷园演了起来,尺度拿捏的还很巧妙。 我看,这次大天地再乱,太和水估计就会认真出手了。” 鬼面仙尊修行了近三万年,也是挺过了四次混乱时代的资深金丹仙尊,可即便是他,此时也被毕方的消息惊得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太和水那个贱人是真能藏啊! “那您还让我属下明白了,属下全明白了,王上,您吩咐吧,此次再乱,我们就先宰太和水!” 互相藏,互相试探,互相演,互相算计。 没什么温情,独尊的路到现在还没被毕方找到,它无法实质上再上层楼,破开金丹力量层级之上的新一力量层级。 但这不影响它走向独尊,不是真要成为什么‘仙尊’‘仙王’‘神尊’‘神王’,才能压着金丹们让他们演奏‘抢地交响曲’的。 不能更上一层楼,也能独尊,无非是多吃多杀,应杀尽杀。 只要杀光那些接近自己的人,毕方怎么就不是独尊了? 包是独尊的。 “不急,替我催催莽象,他该动了,太和水变法转向转的好啊,正合我意!” 鬼面仙尊邦邦邦的演奏了一番抢地交响曲,便乖巧的去办事了,而毕方则继续在福地内打磨修为。 如果成为仙王还要什么事都自己办,那这仙王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大天地中的仙王宫内,仙国的新任国相牧春泽正在接待一位老熟人。 “秋生,这些年不见,你怎么看起来越活越年轻了?” 注意到牧春泽完全没有交流他自己经历的意思,黄秋生自然不会不知趣。 他谄媚的把礼物奉上,而后跪在国相尊位之下,道。 “春泽真人,我.” 静静地盘坐在尊位上修行的瑞鹿妖王开口提醒道。 “我是瑞鹿,叫我瑞鹿,牧春泽什么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当然,你我还是好友,秋生,放松些,不要紧张。” 黄秋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感,干笑了两声。 能不紧张吗,以前黄家百宝坊没少卖瑞鹿的各类材料. “国相有所不知,从掌门位置上辞任后,压力小了很多,恰好我又自幼喜欢经营。 所以,在百宝坊中做的还算舒心,心情好了,可能看起来就年轻了。 只是相比于国相您的长生久视,秋生自然是远远不如。” 瑞鹿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幽幽的看着老黄,牧春泽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生命的尺度在不同存在身上有不同的感受,被偷走的五十多年人生,改变了牧春泽的性格。 是啊,任谁被放在屠宰架上,一放五十多年,都会受不了。 牧春泽还没疯,已经是道行精深了。 “是,红灯照的掌门不好做,哪里的掌门都不好做。 嗯,所以,我才把你召来,仙盟和仙国要加大来往,我意属让你们百宝坊承担起这个责任。 仙盟变法,内部动荡,修士们也都纷纷加大了采买的力度,正是好时机,你们百宝坊愿意接吗?” 之前仙盟与仙国的往来也有势力做,但做的人是瞬目搞上去的,牧春泽恨极了瞬目,怎么可能给瞬目面子。 只要百宝坊不拉胯,换个中间商一样能为仙国服务,老牧有权做这个决定。 “国相的支持,我们黄氏必定不忘!” 黄秋生说着就又想再送点,不过被瑞鹿拒绝了。 “我已经开了紫府,此生无憾,能为毕方仙王做点微不足道的工作,是我的荣幸。 给你们黄氏百宝坊这个机会,也是单纯的站在仙盟、仙国两利的角度。 行了,去吧,莫要再给我送什么了,都是应该的。” —— 黄秋生离开仙国国都,一路往东南方向走了四万里,中间一步都没敢停。 在仙国紫府的陪同下过了西海,和西海的各个妖王打完招呼后,老黄才回到了仙盟的西海仙城疆域之中。 王玉阙离开西海多年,从未回来过一次,但他于西海的影响力,也从来没降低过。 就和他当初在滴水洞内对着一片战争迷雾悟出来的道理一样,只要他还在往前跑或者地位够高,那些曾经的下属,就会一直忠诚。 对于王玉楼留在西海的下属而言,王玉楼人离开了,但他的威严在西海是日渐强化的。 王玉阙在两宗前线做了红灯照特别功勋堂执事,忠诚! 莽象仙尊终于成道了,王玉阙现在是莽象仙尊门下的第一人,忠诚! 王玉阙就任仙盟副盟主啊? 那得是先对着群青原的方向咚咚咚,然后起来喊忠诚! 王玉阙被太和水尊亲自引上了群仙台记好了,玉阙真人的画像必须用灵蚕丝承载,普通的散修不许买! 如今的西海,最繁荣的地方有三个。 其一,为西海第一拍卖行,王玉阙割的很多倒霉蛋嗷嗷叫,但已经有数不清的人靠西海第一拍卖行在西海成功筑基。 不狩妖,不斗法,不冒险,单纯靠脑子成功筑基。 其二,为西海斗法场,这里不是什么善地,每个月都要有好几名修士死在斗法场中。 但袁五已经靠斗法场斗法筑基成功,而且还成为了王玉阙在西海势力的核心人物之一。 可以说,命运的小小转折,把袁五这个废物一路炼成了精钢。 如袁五这样的人有不少,脑子差点,但运气和天赋不是太差,所以能在斗法场闯出一条血路。 其三,为西海第一楼酒中仙,当初王玉阙和金明度的婚事就是在此办的。 现在王玉楼成为了仙盟副盟主,酒中仙酒楼就和镶了金边似得,成为了西海最知名的酒楼。 而黄秋生在西海仙城停留,就是为了见到王氏的西海别院执事郑彦。 酒中仙三楼的雅间内,黄秋生很是客气的邀请郑彦入席。 “郑彦道友,秋生有礼了,请。” 两人拉扯了一番,黄秋生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春泽真人的礼遇,秋生感念颇深,无以为报,所以想通过郑彦道友,向映曦道友送些馈赠。 此事你知、我知、映曦道友知,玉阙真人知,如此方可不为外人所惦记。” 牧春泽的位置敏感,所以不能收黄家的馈赠,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让老黄找周映曦。 郑彦是王氏在西海的核心负责人,王玉楼的亲信。 黄秋生选他,是因为怕自己直接去找周映曦,会给玉阙真人添麻烦。 直接找玉阙真人又太显眼.更是给玉阙真人添麻烦。 这件事换一个不是太有视野的人来,可能都意识不到其中的问题。 也就是黄秋生做过红灯照掌门,本身还出身大族,所以才明白王玉阙的尴尬。 副盟主的位置是真的,但终究是办事的牛马领班,而且王玉楼的老丈人还是仙国的国相,其中曲折黄秋生不懂,但他理解不可瓜田李下的道理。 “小事,不过我得先向映曦仙子禀报,秋生掌门,您可能要等等。” 郑彦终究是不敢直接答应,王玉楼的法旨传遍了门下所有人——任何人不准轻易收礼,尤其是关于王玉楼的。 小利罢了,没必要拿,拿了只会一身臭。 “明白,明白,那我就在西海停留一段时间。”老黄笑着应了下来。 忽然,包房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大到隔音阵法都拦不住的地步。 郑彦眉头紧皱,表情有些疑惑,他是王氏在西海的牛马领班,酒中仙内有人闹事,他既然在,当然不能不管。 两人一起出了三楼的雅间,站在廊上,却见有一队穿着仙盟执事法衣的筑基修士正在下面的大堂停留,带队的,正是陈养实。 而嘈杂声还不是这些仙盟执事们搞出来的,而是一楼大堂内吃饭的修士们搞出来的。 因为,陈养实身后的两名修士站在一起,共同捧着一张巨大的玉阙真人画像。 画像由七品的灵蚕丝制成,其上的玉阙真人正负手而立,站在山巅遥望远方。 因为画的是玉阙真人的侧身相,因而只能看见玉阙真人的半张脸以及一只眼睛。 画师显然是极有水平的,仅仅是侧脸和眼睛,便勾勒出了玉阙真人内心的坚定与博爱,眼中更是藏着无限的悲悯。 嗯,是服务天下修士的仙盟盟主该有的样子。 陈养实带着仙盟执事和盟主画像来了酒中仙,见到的修士们当然不敢怠慢,大家一起跪着参见,所以才吵到了雅间内的郑彦与黄秋生。 摸清了局势后,郑彦苦笑了一下,便下去迎接起了陈养实一行人。 能不苦笑么,以前自己是西海第一玉小将,现在来了个带着画像跑的卷王。 你是郑彦你也麻! “酒中仙内的玉阙真人画像很好,但只是玉阙真人曾经的样子,此番我从群青仙城上任龙虎真人协理,带了不少新画像过来。 来,郑道友,你我一起,把这新画像挂上去。” 一番拉扯,陈养实完全没有犹豫,直接把郑彦当自己人应对。 他来西海是为王玉阙办事的,但王玉阙主导变法改向,也是为水尊办事的。 所以,借王玉阙的力,能把王玉阙于西海的势力再发展发展,同时也能更好的在西海推动变法改向,也就是先选后推。 全力献忠,忠不可言,这是陈养实昼夜不停研究王玉阙发家史,研究出来的结果。 仙尊们不在意忠诚,但忠诚似乎又是必然的入场券,他已经被迫不忠过一次了,怎敢再犯? 见陈养实和郑彦要以两位筑基修士的修为,费劲的爬上爬下挂画像,黄秋生的心中忽然有种油然而生的茫然。 空荡荡、飘飘然、凄凄惨惨,好不复杂。 如果自己没退,今日的王玉阙,会不会是自己呢? 陈养实西海献忠王玉阙的表演进行完了,便和郑彦与黄秋生一起入席,询问起了西海的事情。 铁打的王氏西海别院,流水的西海仙盟三真人。 他要在西海推动变法改向与先选后推落地,离不开郑彦的支持。 “.难啊,先选后推简单,但也不简单。 四个问题。 其一,选拔的门槛设在哪? 不能直接给所有练气巅峰参与选拔的机会,但门槛定的高了,又会成为先推后选。 其二,推荐的名额怎么算? 这里还不是谁有推荐的资格,而是盟主大人明确过,要对筑基名额进行限制。 这个限制后,哪些人能拿到推荐筑基的名额,怎么分? 其三,推荐机会下放,下放到哪一层面? 筑基巅峰有推荐资格吗,有的话,那筑基后期的呢? 其四,倒卖筑基推荐名额的情况要不要处理。 肯定有人无法通过筑基名额选拔,但又有一定的各类资源。 基于仙盟变法改向、先选后推施行后,合法筑基和不合法筑基的差异,必然会催生出‘名额买卖’机制。 怎么管,如何管,都是问题。 郑彦道友,我也难啊。 在西海推动变法落实,离不开你的支持。 来,你我满饮此杯。” 灵酒下肚,郑彦也不敢怠慢,王玉楼主持变法,派陈养实过来在西海这个王玉楼的半个基本盘打开局面,他自然需要全力支持。 不是内斗的时候,说到底,他和陈养实分属两个王玉楼门下的派系。 他是王玉楼在王氏继承来的班底成员,而陈养实是王玉楼在仙盟内的下属,没有那么大的竞争关系,而且他也争不过陈养实。 “养实道友思虑周全啊,我对变法不了解,就是个西海野修。 不过,玉阙真人在九窍谷刚刚举行了一次特殊的‘先选后推’,直接从九窍谷的外门弟子中,选了七十多人加入了内门。 其中的曲折,很是精彩,你刚刚提到的四个问题,都有相关的对照。 你可以找九窍谷的人要来相关的详细流程,向玉阙真人学习嘛。”郑彦道。 “是啊,玉阙真人的交代,我一向是入脑、入心、入魂,每每思量,又总能有新的感悟。 以前,我还以为这是我自己还算有点天赋。 渐渐的,我才颇为后知后觉的明白,这都是玉阙真人的水平太高。 盟主大人的光芒只是稍稍照到了我点,我就能瞬间开悟。” 陈养实正沿着王玉楼曾经走过的路往前走,已经有了几分‘小玉楼’的样子。 然而,他其实只摸到了修行的行,距离修真的真,还差太远太远。 而王玉楼,已经走上了门槛极高的修真之路。 —— “相公,你这次离开仙城后的行程是不是有些奇怪?” 金乌赶日上,金明度爬上了王玉楼的怀,低声问道。 说是调停大天台山-明诚道院之战,但实际上一直缩在九窍谷炼器。 而且,天天还神神秘秘的,连自己也不许看。 “哈哈哈,没有吧,我还没见过梧南绝壁,过来看看而已。” 王玉楼笑着答道。 亲自送萁太昱到梧南绝壁边后,王玉楼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 没有任何意外,五灵生茂枢已经晋升下品法宝之阶,萁太昱也顺利离开。 他有心理准备——自己做的事情,在有心人眼中就是明牌。 但是吧,有心人们选择了沉默。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们相信王玉阙不会犯傻,长久以来的信誉在这一刻得到了兑现。 莽象也如此,他让老李过去盯王玉楼的行为,反过来看,其实也是某种保护。 毕竟,万一王玉楼真玩崩了,把自己给整死了,反而可能会影响仙盟变法的推进。 “那咱们现在回转仙城?” 王玉楼看向红灯照的方向,眼睛闪过一丝寒意,道。 “不,去红灯照,好久没见师尊了。” 莽象,莽象,他从来不喜欢见莽象。 这个狗东西害死了太多他曾经认识的人,太多太多,数不清。 理论上,没有莽象还有会老象、大象、小象。 把时间尺度放长,总归会有个人,在某一时间点掀起波澜,从而裹挟着王玉楼的命运在苦海中翻腾。 所以,王玉楼不该太恨莽象,生活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规则和秩序向来如此。 而且莽象也带着王玉楼上了青云,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吧.王玉楼毕竟不是什么绝对理性的石头或冰块——他有感情,有自己的思想。 而且同样是站在利益的角度,未来王玉楼不除了莽象,就难以真正的独立行走于大天地的舞台中心。 故而.努力翻越吧。 不过在努力翻越莽象这座山前,该懂事还是要懂事的。 —— 带着三件飞行法宝张扬的是王玉阙,回到莽象山上见师尊的是王玉楼。 王玉楼骑着肥肥的黑龙马,低调的堪称可怕。 等他回了莽象山,关于他回宗的消息才被看到三件飞行法宝在红灯照外停留的修士们传出来。 可能真就是因为需要修行神通,莽象在得证金丹后,依然在大天地长期停留。 王玉楼上山的路走到一半,就听到了莽象的传音。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多少带着点怨念,但王玉楼知道,莽象不会有怨念。 所以,他就是在点王玉楼对水尊的忠诚。 陈养实到西海,恰似水尊的触手伸到了红灯照旁,老莽不乐意。 王玉楼一路飞至莽象道场的大殿内,跪在地上邦邦邦交响了一下,才开口道。 “师尊,弟子有罪。” 不能向莽象认错,因为莽象可能真会打这张牌。 但我有罪你也处理不了我——这才是王玉楼要说的! 老登,变法改向了,懂? 这并非对莽象的不敬,而是双方本身就是为利益而走到一起。 “不,你没罪,不过你确实不用来,水尊的变法改向我是支持的。” 尊位上的少年仙尊从修行的状态中醒来,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下面的王玉楼。 “师尊,我打算让显茂老祖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 请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内产生了淡淡的回音,莽象还真被王玉楼的坦诚整的愣了一下。 旋即他笑了,语气也带上了笑意。 “你不用试探我,玉楼,只要你有用,我就会一直用你。 “不过,你我确实缺一场深谈。 “变法走到这一步,我反而是尴尬的,我可能到最后都不会正式就任了。 “水尊的变法改向,是好事,但我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玉楼,真实的想法。 “毕竟,你太会伪装了,甚至伪装出了懦弱和心软的样子,有一段时间,我还真被你给骗了。 “在变法的事情上,你从来没有真正的袒露心迹过。 “你或许能骗得了下面的那些紫府,但骗不了我,更骗不了其他同道。 “你装的太认真了,太完美了。 “我们可以装,你还不配,所以,说说你对变法的真实想法吧。” 王玉楼,别装‘沙比’,说实话! 莽象的声音很轻,但听在王玉楼耳中,恰似雷鸣。 他的所有小动作,莽象都看在眼中,连同他刻意保持的部分‘懦弱’也一样。 伪装有不同的层级,天蛇那种伪装属于假作真时真亦假,该真就真该假就假。 水尊的伪装属于想真就真、想假就假。 王玉楼的伪装之认真,从对待陈养实的安排上就可见一二。 洞察大局的聪明、回馈水尊的懂事、渴望跳船的贪婪、希望更进一步的渴望、不敢越雷池的懦弱,在对陈养实的安排中都有。 然而,可能正是因为装的太认真了,反而暴露了他刻意为之的真相。 “师尊,玉楼以为,变法只能延缓仙盟内压的问题。 水尊押注下一个时代,本身也是用未来预期换当下的稳定。 能不能实现,都是两说。 而且,只动底层的修士们,无论是定量清剿,还是先选后推,都是死路。 变个七八百年,又会回到老路上。 可长久的变,统治成本又会降不下来。 玉楼的理解是,您和水尊都看懂了这些,只是水尊更.” 到此,王玉楼不说了。 水尊更牛逼,你莽象不行——这话不好说出口,可能太伤莽象。 “更能下注?” 少年仙尊笑着摇了摇头,他决定给王玉楼传传道。 毕竟,王玉楼确实够得力,够聪明,够有野心,也够能忍。 “玉楼,我那些话都是骗他们的,你怎么也信了。” (本章完) 第222章 王玉楼第一次赢了莽象那么,代价是 第222章 王玉楼第一次赢了莽象……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祖师的屁话听听就得了,真信了才是沙比。 莽象连悬篆和旦日都能杀,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这就是个纯畜生,说出来的话连放屁都不如。 放屁还能听个响,莽象的话恶心到王玉楼哪一句都得听,然后还要研究其中的深意——纯恶心人。 差不多是在瞬间,王玉楼想到了小鱼的判断。 莽象这个时间节点成道,拖了那么久,一定是有野心和想法的。 当然,每个大修士都有野心和想法,只是莽象要以大天地倒数第二弱金丹的实力去支撑自己的野心和想法,其中的风险也就大了。 偏偏王玉楼只期待跟着莽象混成紫府,至于紫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反正他不是太想跟着莽象混到底。 是,莽象待他不错,跟着莽象扶摇直上的路到目前为止走的也很顺,但莽象对王氏千年的压榨和永无止境的索取也是真的。 为了他的成道,王玉楼跑前跑后,死了那么多亲友,也是真的。 说到底,谁也不欠谁什么。 可问题是,王玉楼到现在还没开紫府,莽象是混账,水尊也是个混账,全是饼,根本没有肉。 因此,即便不满,也要忍耐,一切等紫府开了再说。 “师尊,您的意思是?” 王玉楼懒得猜莽象想做什么,这个狗东西胆子太大,王玉楼跟不上他的思路。 少年仙尊平静的回答道。 “没什么,变法改向的事情是大事,但不是真正的大事。 玉楼,要做好心理准备,仙盟内战可能已经爆发了。” 仙盟内战可能已经爆发? “群仙台上的诸位前辈不都挺支持变法改向、为下个时代做准备吗?” 王玉楼不解的问道,因为莽象的判断和他的判断实在不一致。 仙盟团结一致向前看,为下一个混乱时代提前准备,符合绝大多数大修士们的利益。 此外,变法的诸多方向,从裁撤仙盟执行层的冗员,到削减仙盟修士的总数量,也是符合所有金丹仙尊们的的利益的。 且更深层的去看待顶级势力长期稳定的修仙界格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所有当下还在桌子边停留的顶级势力,都会尽最大努力在混乱开始前保持自身内部的稳定。 几千年过去,大家都有些绷不住,但也都不愿意做第一个绷不住的。 举个例子,如果仙盟内战,那一定会是四周的四大顶级势力冲上来分食的局面。 变法的最大阻力就来自于群仙台上的部分金丹仙尊对变法可能影响内部稳定,从而导致仙盟内战的担忧。 也就是说,即便是现在,依然有大把的金丹仙尊盯着仙盟变法的进程——盯着主导变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莽象和王玉阙,当然,主要是莽象。 这种情况下,莽象就算有什么阴谋和问题也没有施展的空间,故此王玉楼认为他就是在放屁。 总之,无论从哪一点看,王玉楼都看不到仙盟内战会爆发的样子。 以前看不到,现在也看不到。 “玉楼,我记得你是从清溪坊开始踏入修仙界的吧?” 少年仙尊有些感慨的问道。 说起来,自己以前还从王氏吃了一小口洞天。 “回禀师尊,玉楼十三岁到清溪坊修习炼道,后来入了滴水洞修行。 那时候最大的幻想不过是有朝一日能够筑基,没想到.” “好了,少说这些没用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看到的真相永远不可完全相信。 要想想自己还有什么没注意到的,还有什么敌人在窥伺。 清溪坊时,你明明已经身处我掀起的风暴中,但却完全看不清、看不懂。 所谓的真相就在你眼前展露,可你的眼界和认识困住了你的判断。 现在,也一样,从来没有什么牢不可破与永恒,变法走到这一步,已经接近失控。 仙盟六州,万里烽烟万里火,你只看到了自己的道途渐渐明亮,却看不到人心思变。 或者,是不愿意看到,你想着的是能开紫府就好,不管自己点燃了多大的火。 水尊乐得看你放火,说不定他还在期待仙盟撑不住,从而被四大势力冲上来分食。 什么押注下一个混乱时代.他如果真这么想,就不会让你如此做!” 王玉楼不认为莽象在说实话,这混账到现在都不说自己卖弄的玄机到底是什么,纯踏马的是在关键话题处打圈、贴边、忽悠自己。 说到底,还是他的利益和莽象的利益出现了不一致,这可能是莽象如此敲打王玉楼的原因。 王玉楼要的是变法顺利,自己成为保守派众仙尊认可的紫府大修。 莽象要的可能是变法可控,至少不被水尊所主导。 而王玉楼重用陈养实,指向的方向很危险,这个聪明的小屁孩可能被水尊的饼给迷住了,忘记了变法的危险性! 他的屁话拆开,底层逻辑其实就这么点。 “师尊,所以您真正的打算是什么呢,您只要吩咐,玉楼定然全力支持!” 王玉楼没啥犹豫的想法,直接开口表达了自己对莽象的无限忠诚。 他被捆起来了,哪怕知道跟着莽象混可能有问题,但在怀疑之外,必须用更多的相信去对待。 不然,王氏怎么办? 不然,他过往的一切怎么办? 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再相信莽象一次吧。 一万年的老妖孽,应该不是愣头青。 “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我只是提醒你,变法的事情你一定要上心,已经快要失控了。 失控不是好事,至少对你我,不是好事。 你是懂修仙界真正的法则的,所谓的引气、练气、筑基、紫府,甚至我和神光这类底层的金丹,都是围绕着那极少数存在而生存的。 实力决定一切,没有不输于任何存在的实力,就没法按自己的想法生存。 所以,你听懂了吗?” 稳定,稳定,稳定。 防水尊要甚于防我,王玉楼。 莽象要的是稳定,王玉楼当然理解。 他沉默良久,终于问出了心中的那个疑惑。 抬起头,王玉楼凝视着那面色如渊的少年仙尊,两人眼神在空气中撞到了一起。 莽象的眼底流露出审视和警告,王玉楼的眼中则更多的是渴望。 “师尊,您在这个时代成道,是不是刻意等了许久?” 莽象,你说我看不清真相。 那这次,我猜对了吗? 莽象山巅的大殿内陷入了沉默,少年仙尊的目光都投射出了惊讶,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我没和任何人说过,以往也没表现出来吧?” 是啊,莽象当然没有表现出来。 在行为特征上,他只是个守规矩的后进金丹。 就算推动变法,也不敢自己亲自上任推动。 他谨小慎微的厉害,甚至还要拉着王玉楼小心叮嘱,不止一次。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一直在向您学习,渐渐理解了您的一些抉择。” 恩,我的道侣滴水仙尊和我说的…… “所以说,变法依然要继续,只是会走向何方,您也不确定了?” 王玉楼的头有些疼,事情太复杂了,太复杂了。 莽象的意思是,水尊心怀不轨,变法改向是险棋。 变法改向把仙盟改炸了,水尊依然是水尊,其他人不一定是 可这又和群仙台上的投票冲突了,如果变法改向真就这么危险,内战真就可能随时爆发,那群仙台上的众多仙尊不会那么支持水尊的变法改向决议。 两头堵,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王玉楼的判断没有错,莽象这回扯了这么多,实质上还是在扯淡,没有触及真正的核心。 比如,王玉楼问他究竟想做什么,他说还不是告诉王玉楼的时候。 王玉楼理解这种决策和选择的合理性,毕竟他修为低,听到了真相后可能守不住。 但他已经是仙盟的副盟主了,还能有谁按着他的头用秘法查看他脑海中的信息? 所以,今天的莽象怎么看都有些怪。 王玉楼的判断是,要么是自己错了,变法改向有大问题,水尊正在布局。 要么是莽象错了,变法改向没有大问题,水尊押注下一个时代团结仙盟的目的是真的。 总之,王玉楼更认为莽象错了,毕竟,群仙台上的一百一十八票支持不会错! 一个人可能会犯错,但一群修为强大、寿元悠长的老妖孽不可能错——至少不会错的那么离谱。 “玉楼,好好做事吧,小心水尊,小心水尊的人裹挟你。” 少年仙尊摇了摇头,便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 内战了你也不急? 王玉楼心中越发的确定,莽象提醒自己小心水尊可能是真的,但他为了增强提醒的严肃性而扯出来的那些理由,可能不是真的。 一件事可以有很多维度,而变法、金丹仙尊、金丹仙尊中的强者、莽象等不通存在共同交织下的利益导向太过复杂,拆解和判断的维度就更多了。 王玉楼深知,某些自己眼中重要事,在其他人眼中可能没有那么重要,而某些自己眼中不重要的事情,可能在几万载的老妖孽眼中反而重要。 所以,真相究竟是什么? 莽象说真相就在王玉楼的眼前,但王玉楼确实很难一眼就看见,层层的逻辑下,答案可以是很多个,其中哪一个是对的? —— 带着疑问,王玉楼回到了王家山。 王家山和以往没什么大的区别,无非是灵物多了些,阵法更强了些——可以抵挡紫府。 当然,家族的大阵不能什么时候都开,真到了王氏被屠戮的时候,大阵就是开了可能也挡不住。 说到底,这是王玉楼就任副盟主的福利,而且还是微不足道的,类似于此的其他福利还有很多。 比如,王氏的子弟可以在梧南十宗内随便进内门,比如,王氏的产业在哪都是按紫府真人家族的产业缴税,不一而足,都很微不足道。 对于一个修仙家族而言,能出王玉楼这样的天骄,算是十辈子的高香没白烧,而且得是十辈子高香迭加天雷劈祖坟,才能有这番造化。 三件飞行法宝在空中停下,真正随王玉楼入王家山的人,只有金明度和厉长明。 简单和王荣江(之前西山宗的掌门是杨启,写错后已经改了,王荣江依然是王氏族长)寒暄几句,王玉楼便孤身一人上了傻驴原。 王显茂将要开的紫府是不合法、仙盟不承认的紫府,但其实也不必藏得太深,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很多事随着王玉楼的地位渐渐拔高,他也是一点点知道的。 比如很多紫府大族和宗门,会养一批‘材料型’紫府,为宗门的大修士生产修行的资粮。 这些资粮,如灵脉仁等,在万里台内销路相当不错。 氤氲湖的真正‘特产’太和神子、太和神女,就是用各种紫府‘人材’培养出来的。 此外,以王玉楼通过万里坊从明诚道院买来的‘法宝载道紫府法改良版’而言,其也是由明诚道院统筹,耗费诸多非法紫府的命整理出来的秘传法门。 从牧春泽到那些不知道数量,到死可能都没见过太阳的紫府,紫府其实一直都在桌子上,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而已——合法的紫府依然是有一定待遇的,这不冲突。 所以说,仙盟很大,多一个王显茂不算多。 只要王玉楼不妄想给王显茂安排仙盟的紫府待遇,都是小事。 ‘玉楼,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王显茂对王玉楼的到来有些惊讶,这位族中的麒麟子走的太远,太快。 远到王显茂即便想帮他,也无能为力,所以他只能静静地在傻驴原上等待,期待王玉楼某一天会回来,又期待王玉楼走的更远,以至于永远不用再回来。 不得不说,这是种复杂的感情,王显茂为家族奉献了一生,到最后最大的自私,竟是希望王氏不要缠着这位族中飞出去的麒麟良材,希望王玉楼能自私点。 傻驴原上,王玉楼看着那些被他的到来吓到四散奔逃的傻驴,脚步似缓实快的接近了傻驴原中央的大树。 他轻轻抚摸着族长的躯干,眼中流露出一丝忧伤。 王荣远,王显茂,王显周,王荣时.太多亲族已经在时间和时代的蹉跎下成为了过往。 再走下去,身边还能剩下多少一开始陪自己一同出发的人呢? 这里最残酷的点在于,紫府的法门很简单,开紫府也不难.王玉楼也知道开紫府的法门,而且数量不少。 ‘你修成了灵机无限?’ 王显茂感受着王玉楼身上的气息,有些惊喜的问道。 八十八岁,神通加身,我就说玉楼是有金丹之资的。 灵机无限是最基础和最大路货的神通之一,但它能成为大路货,是因为它好用,而不是它弱。 掌握灵机无限神通的筑基,就会是资深筑基,在哪里都能讨口饭吃,所以王显茂才有有些喜出望外。 然而.时代变了。 “是啊,灵机无限,很强大,我能感受到一种近乎于无所不能的幻觉。” 王玉楼坐在树下,有些感慨。 资深筑基,资深筑基,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第二次见到族长时,是在清溪坊,那时候他和族长还很不熟,双方都互相不熟。 那时的王显茂已经有了资深筑基的修为,只是修的神通还不是太到位,浑身绿的像个僵尸,不过,依然能凭借修为和实力坐在蒋豹变、虢百尺举行的宴会的前列。 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王玉楼忽然想起了族长拉着他和玉安吃的那顿饭。 那时王玉楼修仙路上,第一次吃筑基修士才能吃的奢华宴席。 确实好吃,好吃到他此时有些念念不忘,可能是不愿意忘记没有压力、忧虑颇少的曾经,也可能是不愿意忘记当时意气风发的王显茂。 难说。 ‘你知道是虚幻的就好,灵机无限就这点不太行,很多刚修成灵机无限的筑基修士会误以为自己很强大,嗯,然后就被敌人打醒了。 而且灵机无限在斗法.’ 大树的枝丫晃动,王显茂在尽力向靠在自己脚边的王玉楼传道。 王玉楼不是曾经那个初入修仙界的少年了,他能帮王玉楼的,也已经不多了。 而恰好,他对灵机无限这个神通很熟悉,还可以为王玉楼多讲讲其中的关窍。 ‘.玉楼,我知道你信奉输了的人才需要斗法的修行理念,但你也明白,修仙界的规则终究是弱肉强食。 未来若是你成为了紫府,斗法实力依然不行,那就麻烦了,你想想。’ 他很担心,担心王玉楼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斗法不行而折戟沉沙。 王显茂的传音没有语气,但其中的担忧,王玉楼能听懂。 “明白的,老祖,我就是因为修行的速度太快,才欠了斗法方面的磨炼。 如今我也有时间了,可以把仙盟六州最厉害的筑基巅峰拉过来与我陪练,每次练习,都能进步许多。” 王玉楼笑着解释道。 副盟主扛最多的压、背最重的责任,但掌握的资源也是难以想象的大。 六州天骄尽为王玉楼所用,什么样的斗法天才找不到? 他们拼搏一生,从人海中赢下一轮又一轮的竞争,然后就有机会被王玉楼看中,成为他的斗法陪练。 ‘如此便好,不过玉楼,我听说变法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 荣江也不知道内情,只和我说仙盟的变法决心很大。 你就是变法的推动者,这两年,是不是也很难?’ 王玉楼哈哈一笑,道。 “不难,群仙台上,一百一十八位仙尊支持,变法是时代的大势。 咱们不说这些了,老祖,此番忽然回来,是因为玉楼为你争到了开紫府的机会。” 大树的枝丫忽然一静,许久后,王显茂才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代价是什么?’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我的孩子? 族长的问题,让王玉楼愣了一下。 代价是什么呢,我的孩子? “帮他们杀点人,小事,没什么代价。 主要是,您开的紫府不是仙盟承认的紫府,可能连王家山都出不了。 这是之前的五灵生茂枢,我找了位顶级的炼道大师,为其升阶为了法宝。 如此,您就可以用这由您的灵骨炼就得法宝,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了。 这种紫府实力不强,上限也低,但相对简单些,而且寿元和正常的紫府一样,都能直接延寿三百六十年。” 有时,王玉楼也爱撒点小谎。 比如,代价不是杀点人,而是杀三千万修士,以及在动荡中将要死去的,那数不清的凡人。 只不过,路是他自己选的,他不后悔——他不选,有的是人选。 能拿到这个机会,已经是莽象那个狗东西给他带来的特别机遇了。 ‘法宝载道紫府法?不是开洞天吗?’ 这是王显茂从未接触过的知识,被仙盟锁的死死的知识。 就是寻常的紫府,也不敢乱往外泄露. “紫府法门可能有上百种,我知道几十种,但最适合您的,目前看只有法宝载道紫府法。” 王玉楼苦笑着开口道。 王氏的家族特殊神通‘弃身化树’可以在一个筑基修士快死时,为家族再留一份特殊的馈赠。 其实,这种弃身化树是有机会进一步改良为王氏修行神通化妖紫府法的化妖神通的,只是这个门槛太高,王玉楼又不懂木法。 而且,王显茂的状态也不是太好。 否则,何至于用法宝载道紫府法这种下限最低的法门来开紫府呢. ‘玉楼,能告诉我有哪些紫府法门么?’ 面对渴求一生终不可得,但以从未想过的方式获得的紫府之机,王显茂的道心甚至有些崩溃。 努力的方向错了,便是再努力,也不会有结果。 就像种一盆,但播下去的种子是小麦,那再努力也不会有盛开的日子。 王玉楼八十八年,成为仙盟副盟主,拿到了紫府之机,甚至是替他拿到了紫府之机。 他呢? 一辈子给了家族,可又真给家族带去了多少东西? 可能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培养出了王玉楼,但王显茂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居功。 如此变化间,他的道心怎么可能没有波动。 “好” 王玉楼把自己从滴水和神光处得来的紫府法门全都讲了讲,还有成为副盟主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给他送的紫府法门也一起讲了出来。 路,从来都在那里,而且很宽阔,只是路的前端,堵住了,所以后来的人才不好上路。 前面的车不愿意让位. ‘玉楼,我从未想过,不,我想过紫府的法门可能会很特殊,但从未想过是这个样子。’ 王显茂很感慨,紫府的法门竟是如此的繁多,甚至连头猪来了都能找到合适的紫府法门开紫府 “是啊,过往的大修士们和天骄创造出了很多法门,单从开紫府的角度而言,洞天法甚至是下乘。” 洞天法需要起码两百多年,而且还是全力修行、资源管够的最快速度,其中的意外因素太大,看似是好路,其实是死路。 而且,莽象成道那么难,可能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是洞天法紫府证金丹,而如神光一般以古法证金丹,面对的阻力或许会小很多。 ‘只是我还是不想用这个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玉楼,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不必为我承担压力。’ 看了眼那渴求一生的路,王显茂终究是选择了在门口往后退上一步。 其实,不止是因为他说的原因。 王显茂感觉很累,在这个世道上修行了三百年,怎么可能不累? 就和王玉楼会在每次踏足傻驴原时思念过往一样,长期在傻驴原上动都动不了的王显茂,也很思念那些已经死去的亲人。 逐道者九死未悔是个别天骄们的意志,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走不到最后。 如果换一个世界,或许王显茂这类性子的修者会活的松快些,可在这个世界,他实在是有些累了。 “没有什么压力,老祖,回家族之前,我在红灯照见了师尊一面。” 王玉楼不希望看到族长就这么安静的枯寂,真正的转化为一颗大树。 ‘他同意让我这么开紫府?’ 树下的王玉楼目光幽幽,似乎藏有无限的意味,他平静开口道。 “不,老祖,我好像第一次赢了莽象。” 王玉楼,第一次,赢了莽象。 这就是莽象奇怪言论的实质! 当王玉楼成为仙盟变法的具体执行者,迭加太和水尊入局改变变法走向,以及群仙台一百一十八名仙尊支持大改大变后,王玉楼已经不是单单是莽象的狗了。 莽象座前,王玉楼那句‘师尊,弟子有罪’,就好似某种宣战的口号,把两者不同于以往的合作关系摆到了明面上。 以至于,莽象要用近乎于恐吓的方式,威胁王玉楼、迷惑王玉楼、扰乱王玉楼,从而维护自己的权威。 莽象的话,驴唇不对马嘴,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 王玉楼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但依然值得合作。 因为王玉楼够聪明,而换一个人后,再上去副盟主位置推动变法的人还是不是莽象的人就是两说了。 所以,在利益和渴望的控制下,莽象无法割舍王玉楼这个渐渐从他手中失控的棋子。 在事实层面上,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博弈暗流,对应的答案便是王玉楼第一次赢了莽象。 听到王玉楼把他和莽象在莽象山上的机锋渐渐讲明,王显茂只觉得难以置信。 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老祖,我正在渐渐超越莽象。 ‘玉楼,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你未来的副盟主位置被撤换,你总是要回红灯照的啊?’ 王显茂提醒。 作为一个想要走的更远的修仙者,就不能轻易放弃自身的基本盘。 否则,手里没筹码没资源,实力的增速就会相对下降。 这个下降就会必然导致渐渐泯然众人、不如众人、然后和神光坐一张桌。 王玉楼是出身于梧南红灯照的修士,他在红灯照治下有太多的旧部和手下。 放弃的话,太可惜了,而且很难在其他地方再培植出来替代。 然而,王玉楼幽幽道。 “老祖,牧春泽在仙国。” 神光在西海,牧春泽在仙国,西海也遍布王玉楼的产业。 说到底,嘴上反神光是工作,未来可能选神光才是生活。 神光看似拉,但背后有毕方那个可怕的老妖孽,所以说,王玉楼不缺第二个选择。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罢了,罢了,你既然为我争到了紫府之机,我就试试吧,其实我自己也没多少信心。’ 王显茂终究是答应了开紫府。 一边是死亡,一边是一旦成功起码再延寿起码三百六十年的机会,这种选择似乎没啥好选的。 筑基修士是能操纵法宝的,只是斗法的时候,因为法宝内的灵性过于充沛,筑基修士的消耗就会极大,此外则是控制精度会严重下降。 如此情况下,在很多时候,明明是法宝级的存在,但用起来反而没有灵器好用。 不过,如今是帮王显茂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也不需要顾及消耗与斗法的精度控制,慢慢来即可。 作为相当古早的古法紫府法门,法宝载道紫府法的很多特点都和当下的主流修士们接触的不同,具体体现为破关所需的辅助之物上有极大差异。 不过,又因为王显茂特殊的身体状态,老祖也不是太能吃灵丹,所以最后只能赌五灵生茂枢和王显茂的匹配程度。 法宝载道紫府法的特点是,找到和开紫府者适配的法宝,开紫府的成功率会很高,成道后的上限也会相对高很多。 而王玉楼在万里坊内,从明诚道院买来了其新研发的法宝载道紫府法改良版,更是在古早的法宝载道紫府法基础上做出了当代改良与突破。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法门用的人实在是少,明诚道院也不会以五十缕洞天之精的价格把自己的改良版秘传法门往外卖。 说到底,金丹之上只要挺过雷劫就能长生,故而万古留存的天骄太多了,以至于明诚仙尊那样的存在,也会在某些时候显得不是那么天骄。 “族长,法门你再好好感悟感悟。 法宝载道紫府法一直以来都是人妖皆可修行的,核心是寄托元神和法力于法宝之上。 您虽然已经化树,但这五灵生茂枢毕竟是您的灵骨所炼,可以大幅提高成功率。” 为了做好准备,王显茂准备了整整两天两夜。 其实,这依然是准备不充足的,但他的情况实在特殊,如果继续准备,能够获得的相对优势无非是再对法门更熟练些。 ‘玉楼,我感觉已经差不多了,再准备无非是继续熟悉法门,可这开紫府的法门确实简单.’ 王玉楼精神一振,终于准备好了。 其实,王景怡也在冲刺开紫府,王玉楼的天资和禀赋更是手拿把掐的紫府种子。 然而,谁能想到,王氏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紫府,竟然会是王显茂呢? “好,老祖,我为你护法!” 在王显茂的控制下,五灵生茂枢忽然从圆柱体的形状散开,化作了类似于阵法的存在,一节节晶莹的骨头于大树的四周围成了一个圆圈。 法宝载道紫府法第一步,神识转移,元神寄宝,开始了。 修行的法门千千万,有些侧重于道体,有些侧重于法力,有些侧重于神魂,嗯,还有些侧重于道心。 对于开紫府而言,最开始是紫府宫内再开一容纳神通与法力的秘境,从而提高修仙者的力量层级,反哺修仙者的元神。 法宝载道紫府法把这种容纳神通与法力的秘境,从修士肉体上的窍穴,换做了法宝。 但具体的突破流程上,就要把古早的‘先法力后反哺元神’的模式掉个头,换为‘先挪元神后挪法力’。 至于为什么说法宝载道紫府法下限低呢? 因为,完成‘先挪元神后挪法力’后,修仙者的修行就必须先容纳法力于己身,再渡给承载紫府的法宝,这个过程,是有损耗的。 王显茂的元神寄宝进行的很顺利,就像挣脱了牢笼,他的元神从大树的树干之内逸散到四周,又被五灵生茂枢围成的大圆给很好的吸收。 看着大树和法宝之间那逸散的星星点点,王玉楼的眼睛有些湿润。 历经一千三百年,从源祖王玄英,到十几辈后的王显茂,王氏终于要有自己的第一位紫府了。 旦日的提醒他永不会忘,怕没有用,要继续走下去,只有勇敢而又无畏的走下去,才能战胜那些同样非凡的天骄,跻身于更高的境界。 法宝载道紫府法的第二步,是法力寄宝,就是把破关者道体上的法力倾注于法宝之上。 实际上,到了第二步时,往往已经稳了。 为什么? 很大一部分通过法宝载道紫府法突破的修士,会在第一步‘元神寄宝’的过程中直接身陨——不适配啊。 而只要过了第一步,第二步就会简单很多很多。 这就是仅次于‘天人感应紫府法’的第二快紫府法,考虑到天人感应紫府法本身非常非常看天赋,可以说,在具体的修行实践中,与洞天法呈现出了两个极端。 故此,法宝载道紫府法之快,在很多时候又是最快的。 然而,王显茂偏偏在第二步出了问题。 法力从大树向五灵生茂枢传递的过程有些慢,这种慢在突破的紧要关头,是致命的。 法宝载道紫府法以法宝取代道体,以元神寄宝让‘道体’有了神识之力,但到此时,法宝载道的王显茂是法力不足的,他需要依靠法宝本身的底蕴去撑过第二步的法力寄宝,从而让道体、元神、法力再次归一。 可五灵生茂枢毕竟是从灵器升阶上来的法宝,其底蕴在一定程度上是相对不够深厚的,迭加王显茂‘弃身化树’的特殊状态,这种底蕴上的问题被扩大了。 这也是法宝载道紫府法没能真正成为主流的原因。 筑基修士没开紫府,他们的灵骨不能直接炼为法宝,升阶后底蕴又相对不足,有支撑不动修士突破的可能。 那怎么解决呢? 继续升阶是个看似对的死路,因为,升的多了,就不再契合了. 让筑基修士先开紫府,然后用紫府境的灵骨炼法宝呢? 也不现实,都开紫府了,干嘛还修法宝载道紫府法? 被别人一下打爆了本命法宝,修为立刻跌落的日子很有意思是吗? “玉楼,我可能不成了!” 法力震动空气,传来了王显茂有些遗憾的声音。 王玉楼也注意到了不对,他紧张的起身,道。 “族长,冲一冲,冲一冲,我和萁太昱对过,这五灵生茂枢的底蕴是够的!” 溪竹、萁太昱都是炼道大师,当然能明白王玉楼想做什么,这点事他们是提前确定过的。 不然,王玉楼也不会这么仓促的只让王显茂准备两天就开始冲紫府。 真的够了,就是够的,非常确定是够的。 “没问题,五灵生茂枢没有问题,是我,是我的法力不足。 王玉楼,长话短说,你不要管家族了。 我错了,怡姐是对的,我被初心骗了一辈子,到死才看到了紫府的样子。 家族的情理兼得,在真正冷酷的大修士眼中,是累赘,事实上,也确实是累赘。 你要听怡姐的,不要听我的,王玉楼,记住了没有?” 明明第一步元神寄宝的过程进行的那么顺利,可偏偏第二步法力寄宝就忽然出了问题,王玉楼实在无法接受。 明明已经看到希望了啊,明明已经看到希望了啊,为什么忽然就急转直下了呢? 王显茂的遗言还没有结束,他继续道。 “还有,我这次失败不一定是坏事,家族的紫府多,祖师可能会看不惯。 我成了紫府,怡姐成了紫府,你还能成紫府吗? 即便有第三个紫府机会,也要给王玉安。 王玉安那小子年轻的时候不着调,现在也算可靠,还是陪你从小长大的兄弟。” 在王玉楼的泪水中,老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不过,你要记住,王景怡不可信,王玉安也不可信。 你的那道侣全是联姻来的,也不可信,不要被她们对你的态度给骗了。 你要靠自己,孩子,以后,你只能靠自己了. 我看到紫府的样子了,原来,这就是紫府大修士的感受啊. 还有,不要自责。 我走错了路,这些年,很累。 你有逐道之心,而我只想去见见父母、大哥。 玉楼,走下去,紫府大修士境界,真好啊 还有” 忽然,飘散在半空中的五灵生茂枢落下,粗壮的大树也停止了晃动枝丫。 还有、还有、还有,老祖有太多的不放心,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如果到现在王玉楼还看不懂,他就不是王玉楼了。 他徒劳的捡起承载着老祖元神的五灵生茂枢,把它们拼在了一起。 可他拼好了五灵生茂枢,却拼不好这残酷的、破碎的命运。 这一刻,王玉楼想到了王显周,那天,显周老祖也是坐在飞车上,麻木的拼着那破碎的长戈。 最后,王玉阙踉跄着上前,抚摸着大树躯干,把头抵在大树之上,低声的呜咽了起来。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本章完) 请假一天,左手手腕疼,得缓缓 请假一天,左手手腕疼,得缓缓 左手手腕内侧疼得厉害……哎,真的很难绷…… 到现在,就是左手和右手都受过伤了,有点羡慕神巫六六,他都快奔四了,还能天天爆更屁事没有,真牛逼啊 (本章完) 第224章 变法的意识形态配套从此开始,王玉 第224章 变法的意识形态配套从此开始,王玉楼主动干涉周映曦的发展 “你怎么哭了?” 就像以往从未理解过王玉楼一样,周映曦也无法理解此刻的王玉楼。 明明是道侣,但反而无法理解,可这其实是王玉楼有意塑造的。 不能被人轻易的看清,也许族长说的是错的,周映曦其实可信,但她不可靠。 她实力低微,守不住王玉楼的秘密。 而最无奈的是,当王玉楼总摄六州、推进变法、大权在握时,他的行为抉择逻辑、言语习惯,乃至于生活、修行过程中的习惯,都是‘秘密’的一部分。 那些最聪明最狡诈的存在,会时刻盯着他,研究他大大小小的决策背后的思考习惯和行为习惯。 从当下,到不知道多远的未来。 这是他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也是他理所当然需要承担的压力。 直到王玉楼死亡,或他迈上那天地独尊的位置,这种事情才会有所改变。 当他死亡时,那些盯着他的眼睛会不屑的移开。 当他走上独尊的位置时,所见之处,紧盯他的目光的主人,会尽数化作忠诚的地板交响曲演奏者。 所以,王玉楼可以有秘密,但绝不能与人言说! “西海发生了太多事,映曦,西海发生了太多事,我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太不容易。” 王玉楼扯了个理由,想把当下的局面糊弄过去。 然而,就像周映曦的那句‘是真的吗’打开了他心中的某种开关一样,他的话似乎也打开了某种被映曦藏在心底的开关。 感受着姑娘也跟着自己一起哭了,王玉楼主动止住了泪水。 修仙修仙,明明已经到了这么高的位置,没什么好哭的。 “往前走,我们要继续往前走,小曦。”他安慰映曦道。 “相公,我还能跟上你的脚步吗?” 周映曦对西海也有一种别样的感情,但在色彩上可能更接近于某种灰色,那是不快的回忆。 周缚蛟,周家全族,都死在西海,这里埋葬了周映曦的过去。 但比过去被修仙界的残酷吞噬更可怕的是,她担心自己没有未来了。 一个普遍的情况是,在修仙界中,每个筑基修士都会在筑基后的某一阶段陷入必然的绝望。 这和出身、地位、天赋无关,单纯是筑基后的修行路径太过艰难。 情理意义上的理所当然是,修仙者的修行应该步步为营,一步步走上去,每一阶段有每一阶段的发展和任务。 然而,事实上的修仙者攀登之路,从筑基到紫府,从紫府到金丹,都是无路的. 不能把那种上百万修行者中才出一个的机会,看做正常的路。 那不是路,而是禀赋最佳、道心最定、手段最狠、机遇最好的那批修士们,才有资格竞争的独木桥门票。 有周氏支撑的周映曦,也很难拿到这张门票,而现在没有周氏支撑,唯一的依靠是王玉楼. 王玉楼靠的住吗? 靠不住的,王玉楼连王家的人都不管! “能,修行修行,我也是在修行。 只要你愿意走下去,就会和我在一条路上,这样,便永远跟得上我的脚步。”王玉楼宽慰道。 显然,周映曦对‘跟得上’的理解,和王玉楼不同。 她没有说话,只是擦了擦泪水,有些无力的靠在了王玉楼的怀中。 “相公,我已经很久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心中好像藏着数不清的心事。 不,更应该说,从我们成婚到现在,我们从未真正的好好相处过,就像一层无形的雾气,搁在你我的心之间。” 周映曦想依靠王玉楼,这种朴素的心情其实不难理解,她也难,金明度的压力是事实,修仙界的残酷环境也是事实,王玉楼的不在意也是事实。 说到底,她作为王玉楼道侣的作用,在周缚蛟之死后已经消失了。 具体而微的细节问题处理上,比她更得力、更沉的下去的是秦楚然。 为王玉楼传递对外态度上,比她更得力、更得心应手的是金明度。 她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和王玉楼算半个青梅竹马,当初他们在清溪坊时,就结下了最初的情谊。 除此之外,她的容貌、天赋、地位、背景、实力,全都无法给王玉楼提供现实性的帮助。 站在功利的角度看,就是没有价值。 王玉楼可以接受一个瓶,但周映曦为自己渐渐沦为瓶的现状而煎熬。 对西海的特殊情感就像某种催化剂,激发了她的恐惧感与担忧。 “族长离开前,给我留了一封遗书。” 用手抚摸着佳人的秀发,王玉楼少有的袒露出了自己的部分心迹。 “我有两位老祖,景怡老祖和显茂老祖,他们的关系其实不好。 但不好归不好,也算是一起出力,支撑了王氏一百多年。 两人最大的差别,在于对家族的看法,可背后的实质,是道心的不同。 这种道心的差异,与他们的发展经历有关,显茂老祖从未真正的长期脱离家族,而景怡老祖早早就入了宗门,受尽了蹉跎与波折。 景怡老祖的道心可能更好些,她舍弃了小修士的那些底层思维,所以才能修出很厉害的神通,在红灯照内的核心层站稳。 映曦,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心。” 周映曦把头埋在王玉楼的肩膀上,低声道。 “我也受了很多磨难,相公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可金明度有多肆无忌惮,你知道的。” 王玉楼沉默许久,这些事,根本不存在任何完美的解决方案。 周映曦到现在还会提及这种事,可能就是自己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在红灯照,所有人都尊重她,就如尊重王玉楼一样,没人会为难她。 而金明度 “我需要金山的存在,他有证金丹的可能。 另外,映曦,道心就像颗种子。 有的种子需要水,有的种子需要营养,可能有的种子还很挑水。 或许我把你从红灯照调出来,前往崇仙州帮我主持变法,多磨炼磨炼,如何?” 王玉楼需要金山,他很需要,每多一个背后的靠山,他的可能性就会多一分。 这种可能性的珍贵,甚至能超越所有的六品灵物。 嗯,如果是五品的话,就难说了。 “我感觉我已经很难了,但你还认为我经历的难不够多。 相公,我甚至清楚我说这些话你会不开心,我也知道,相比于其他普通的修士,我一路走来已经算轻松。 可还是好难,秋生掌门主动放弃紫府之机的时候,我们都不理解,但现在,我反而渐渐理解他了。 这一路走下去,很累,我有时会想,我能撑着走到最后一刻吗?” 听着映曦的话,王玉楼陷入了沉默。 他想到了许多。 但.一个仙盟的领袖,如果把脑子全在女人身上,他的死期就会来的极快。 所以,他想的不是周映曦,而是周映曦的话中,为他提供的那稍纵即逝的灵感。 在六州于一万万修士中推行变法,是必须为其制定足够具有普适性和鼓动性的意识形态纲领的,从而提高修士们对变法的接受度,从根本上降低变法的阻力。 且,在利益分配模式无法进行根本性变革,大修士推动变法甚至是为了多吃一口的情况下,谈利益可能不是一条好路。 这从另一个侧面强化了变法意识形态配套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而映曦话语中,为王玉楼提供了一个特殊的切入角度。 黄秋生、周映曦、王显茂、再往前则还有风剑仙等等,这些人的人生信条中,修为和境界还真就不是绝对意义上的第一位。 而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即,出身大族,从小就锦衣玉食,修行上也松快的厉害。 这样一批修士,在能力上没有经历过严格的选拔,往往可以依靠单纯的背景和家族资源,于仙盟内、宗门势力内获得机会的地位。 变法的意识形态纲领可以有很多,把这些大族修士的‘不配’塑造的好些,应该能更积极的调动底层修士参与变法的动力吧? 他们都是不配的幸进之辈,只要我稍稍努力,我也有机会,如果没有机会,就是我努力的不够. 这套意识形态纲领虽然具体而微,但仔细思量,还真是个不错的切入角度。 唯一的问题是,王玉楼本身就是‘一样一批修士’的代表人物。 从未经历过任何选拔,从未获得过任何严格意义上经得起定量审视的功劳,甚至从未与人斗法过哪怕一次. 我自己反我自己,虽然抽象,但偏偏又符合当下的王玉楼对变法的需求。 “我喜欢能陪我一起走下去的人。 小曦,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现在还没到需要想的时候。 先做事,把道心打磨的清晰些,你才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才有能力,想明白那些被真真假假所缠绕的一切。 崇仙州是仙盟最小的州,我会任命你为玉阙宫副宫主、仙盟选仙真人协理、崇仙州礼仙仙城副城主。 这些位置,对应的是我的支持,仙盟的认可,崇仙州本地势力的接纳,足够你去推进变法落地了。 很多年前,我就相信你是块璞玉。 映曦,放心吧,你会在崇仙州打磨好自己的道心的。” 王玉楼的口吻没有商量的意思,语气更是不容置疑,他也怕周映曦跟不上自己的步伐。 仙盟内战可能已经开始,混乱时代不说定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王玉楼在周映曦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时间、精力、资源、支持,乃至于感情。 如果周映曦真绷不住,也和那些人一样,打起了退堂鼓,王玉楼的关键触手就少了一根。 真等他需要用人的时候,周缚蛟残留的基本盘调动不了,王玉楼是要少一份根基的。 周映曦不在,未来王玉楼于红灯照内的利益博弈也会少一个着力点,所以,她退一下,王玉楼的利益损失会极大。 是,他大可以用陈养实这类别人家的公共忠犬,用派系内其他大佬、盟友们的人,但那真不是一回事。 工作资源本身是极度稀缺的,用那么多关键位置和试错成本,一步步把周映曦培养起来了,她跑,王玉楼纯亏。 周映曦就是确实想打退堂鼓,也不能让她真退了,高低得留在身边替一替明度。 这样安排,既能发挥价值,又能让周映曦很好的接受。 就在王玉楼已经盘算好备选方案时,映曦又幽幽的开口了。 “相比于金明度,我是不是差的很远。” 她当然不笨,所以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也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奢侈。 “实话是,我其实有些欣慰,说明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至于明度,她从不会提你刚刚提的那些话,但这意味着,我和她的距离反而远。 就像你看不清我一样,我有时候也看不清她。 她们那种人,和我是一类人,我反而怕的厉害。 小曦,你不一样,我们很早就认识,当时你就有些傻。” 映曦举起拳头砸了王玉楼两拳,而后又默默地抱紧了他。 王玉楼好吗? 包好的,对周映曦完全没的说。 王玉楼会一直对自己好吗? 周映曦不知道。 ‘我需要金山’,这样的表述简直功利的可怕。 但,去崇仙州做选仙真人协理,确实是个值得一试的挑战。 自己是该离开红灯照,直面仙盟时代转折的洪流了。 否则,又怎能在王玉楼身侧站稳脚步呢?—— 西海斗法场,人声鼎沸。 以往,斗法场的门票五灵石起,每月的套票三十枚灵石起——能看十五天的斗法比赛。 月票之上还有年票,还有‘西海英豪’终生免费尊享勋章,只有在斗法场打穿年榜登顶第一位的存在才能领到。 寻常混迹斗法场的修士,大部分争一争月榜也就顶了天了。 今日斗法场之所以爆满,是因为副盟主王玉楼亲至。 筑基修士斗法安排了三场,两场曾经的‘西海英豪’捉对斗法,一场红灯照真传弟子与西海龙虎卫的斗法。 目前,打到了第二场,袁五正在场中与对手互相致意。 他的对手是一位王玉楼没见过的女修,和袁五一样,她也是曾经登顶西海斗法场年榜第一的‘西海英豪’。 “袁五啊袁五,给我押十万枚灵石,就押袁五能赢,哈哈哈。” 王玉楼笑着对身边的郑彦交代道。 个人的奋斗,命运的拨弄,时代的机遇,造就了袁五这个奇葩。 曾经拉低‘麒麟子’逼格的存在,后来在西海斗法场中,一步步向死而生,成功筑基了。 而且还是那种实力极其强大、斗法水平极高的筑基修士。 在王玉楼攀登路上带起来的微风吹拂下,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改变了命运。 面对袁五,王玉楼有种别样的期待,就像看一只自己喂过的流浪狗。 至于能不能真成为王玉阙的门下走狗,还要看袁五这场能不能赢。 当下这个特殊的时代中,个体修仙者斗法再厉害,也比不过系统性暴力之下的压迫之威。 什么‘一对一、同境界打同境界公平战斗’,只有最沙比最无脑最低能的存在才会相信. “尊命,那女修其实比袁五还要厉害,而且还是真正的散修出身。 我记得她是四灵根,一开始是和斗法场签的与妖兽厮杀生死局,好几次重伤,才渐渐靠着搏命挣了些资粮,从而一步步提高修为到筑基。 您如果想收这些斗法场出来的人,与其收袁五,不如收她。” 郑彦是担心袁五有异心,这狗东西的家族毕竟曾经为难过王玉楼——王玉楼的信息是近乎于公开的,该知道的都知道。 “无妨,西海啊,是好地方,不能只收斗法厉害的,也要收散修。 我打算推动王氏西海别院重组,脱离王氏,改为玉阙宫西海分宫,你做宫主。” 控制好和家族的距离是个难题,启用陈养实稍稍明显了些,就被莽象看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王玉楼在对家族有所重视的同时,也要和家族有所切割,甚至是利益上的侵犯。 通过这些操作,在行为上主动表现出一种接近利益决策与情感未冷的中间态,扮演好一个容易被大修士们接受的变法推动者形象。 “这玉阙宫分宫,是听您的,还是.” 郑彦有些迷糊,王玉楼的法旨他当然不敢拒绝,只是他有些摸不准王玉楼的思路。 王氏的产业需要向祖师进贡,王玉楼拆分王氏西海别院,借王氏当年撑起来的产业建立玉阙宫分宫,未来还要继续和往日一样向祖师输送利益吗? “当然是听师尊的,我永远是师尊的弟子。” 还不是时候,这点蝇头小利,王玉楼当然能不眨眼的让。 听闻不用改,郑彦心中悬着的石头当即放了下来,谁不怕成为代价呢? 成为代价,不惜一切代价,什么是代价? 代价,代人支付价格…… 代价就是数不清的人命,数不清的利益,数不清的可能性,一切的一切,在一句代价中,化作燃料。 没人愿意成为代价,但多数人都无力决定自己是否要成为代价。 “明白、明白.” 【断的有点尴尬,这部分剧情平淡,因为这属于必要的过度,后面的剧情更有意思些,明天争取补完】 (本章完) 第225章 褫夺天命!四海八荒第一次听到了王 第225章 褫夺天命!四海八荒第一次听到了王玉阙法诏!(1.1w求月票) 【褫(chi三声)夺】 台下的袁五在为改命一次又一次后,终于得到的真正的改命机会而拼命。 台上的王玉楼则是和现任西海龙虎真人角笼聊了起来。 “我没记错的话,角笼道友是崇仙州的修士?” 从王玉楼发家之地、仙盟最北端的梧南州,到最南端的湖州,最西端的师国州,王玉楼在仙盟副盟主任上,和五州的修士都结下了交情。 这就是卡位攒资历的意义,很多接下仙盟任务到大天地耗费寿元的紫府也有同样的诉求。 如果一个紫府修士天天闭门修仙,谁都不认识,等有事了,除了本派系的人一个臂助都拉不来,那才是真的小丑。 而且内斗的时候,派系内的人也是敌人,在这个维度下,外援甚至是必须的。 王玉楼认识了很多五州的修士,唯独崇仙州的大修士,他一个都不熟。 倒不是崇仙州的大修士们不懂礼数,而是崇仙州太小了,也就两个上门、五个左道、两座仙城的水平,属于仙盟的犄角旮旯。 当然,地方小不意味着崇仙州的大修士们弱,反而在平均实力上,崇仙州的大修士可能比其他仙盟六州的平均水平,还要高出一截。 角笼就是其中的代表,在两千七百多年前的那场崇仙州之乱中,他站在了仙盟的一侧,算是吃了个饱。 “是,我出身牛魔会,不过实力低微,盟主不必客气,叫我小角即可。” 盟主叫我小角即可,角笼是不想沾变法的屁事,所以把姿态放的很低很低。 工作上王玉楼要他支持他可以,但多余的余力,那万万是没有的。 所以,角笼不是客气也不是敬畏,单纯是一种敬而远之。 “牛王陛下是保守派的巨擘,当初水尊变法转向时,牛王陛下也是支持的。 我如今选西海率先开始变法的全面推进,除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角笼道友也在西海。” 然而,角笼的担忧还真就是对的,王玉楼这个鳖孙早就盯上了他。 来,大家一起来变法。 “玉阙道友,变法我当然支持,只是我也不懂,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对于您这位副盟主,小角心中只有尊重,对您推进变法的努力,小角也全都支持。” 角笼沉声回答道,他的应对很严密,听得王玉楼一阵无语。 有事直说,多余的支持就别指望,攀关系更是没用。 “角笼道友不看好变法?” 王玉楼平静的问道,他想知道崇仙州修士对变法的态度。 群仙台上,作为全仙盟保守派势力的崇仙州,对变法的支持近乎于盲目,但实际的推行中,出身崇仙州的角笼反而对加入变法时代进程的邀请不太感冒。 这种态度上的差异,其实是很有意思的。 听到王玉楼的问题,角笼意识到一味的推脱也不是事情,他沉吟少顷,当即解释道。 “玉阙道友,三千多年前,崇仙州搞了公平选拔。 当时是为了备战灭仙域,我们十二宗联合起来一起搞,声势很大。 五百年不到的时间,从底层杀出来了九十多名紫府。 平均五年一名紫府啊,可谓盛况空前,崇仙州的道友们于群仙台上都挺直了腰板。 但仙盟和灭仙域的战争终究是没打起来,多出来的紫府成了问题,最后爆发了崇仙州之乱。 仙盟变法我是支持的,先选后推也是个高明的策略,但推上去的人,最后终究是要消耗掉的。 只是仙盟六州,经历的起一场放大版的崇仙州之乱吗?” 果然是因为这个,仙盟变法不是莽象来了才有的,仙盟四千多年的历史中,不缺想要变法的人,崇仙州以前就变法过,只是范围局限在了州内罢了。 崇仙州变法让崇仙州的大修士们意识到,变法失败的后果很严重,但因为他们的平均实力在崇仙州之乱后齐齐的涨了一大截,所以又愿意在变法决议的过程中支持变法——静观其变呗,不怕。 要说变法影响最大的州,一定不是崇仙州,所以崇仙州的大修士们不急。 思量着变法的事情,王玉楼陷入了沉思。 莽象说内战已经开始,但王玉楼不以为然,仙盟的金丹仙尊实在太有定力。 按头西海神光的莽象和青蕊是疯狂演的。 打了几十年往一百年去的天蛇宗、红灯照是一开始就联合的。 正在打出狗脑子的大天台山和明诚道院是互相勾结的。 说到底,金丹仙尊们是仙盟的统治阶级和基本盘,在利益上被照顾的很好。 这样的情况下,王玉楼看不到除了神光以外,还有哪位小心谨慎的金丹仙尊输了。 即便是内忧外患的虓虎,背后也有灭仙域的支持,距离输,大概还剩九千里的距离。 没人输,就不会有人主动开战。 大家都在等别人绷不住 所以.角笼和莽象的话不能全信,该变还是要变。 大胆变,大胆走下去,就赌仙盟的仙尊们野心够大、道心够硬! 见副盟主听了自己的解释后不说话了,角笼略作思量,决定更进一步。 王玉楼是有价值的仙盟领袖人物,在仙盟的后起之秀中,同样是无可置疑的第一位,未来的前途在多数人眼中都是保底紫府。 别误会,剩下的那部分不认为王玉楼未来可以保底紫府的,想的是以王玉楼的逼样,未来说不定能成为金丹仙尊. 别的不提,单单王玉楼背后那错综复杂的天线,就充满了想象力。 滴水、莽象、神光、毕方、水尊. 可以说,王玉楼的发家史,仙盟内很多相对失意的紫府,是当秘籍看的,这样的王玉楼,当然有拉拢和交好的价值。 即便角笼不想深度参与变法,也会好好说话,嘴上敬而远之。 “玉阙道友,你看,场中那个叫袁五的,是你往日的仇敌。 我知道你可能想用他,从而显示你的气魄,但从另一个方面看,你收下的野心家越多,承载的压力和风险就越多。 对你而言是这样,对仙盟而言也是这样。 开放上升通道,给那些野心家希望,不是什么好事。 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很多修行者,可以仅仅为一丝的希望,走上必死的路。 他们会高喊‘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 然后,他们会死,但问题是,让他们死需要付出资源和时间,这些都是代价。 变法变法,如果未来不乱,如今的变法,就是为仙盟的内战埋下了加速的祸根。” 一个事情的维度太多了,出身崇仙州牛魔会的西海龙虎真人角笼,为王玉楼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变法进行下去,塑造出的新一代仙盟修士如果不能在仙盟的未来舞台上获得相应的处理空间,他们就会成为仙盟的麻烦。 从这个维度出发,莽象的担忧似乎又是真的,莽象变法是杀人杀出增量。 而水尊变法是塑造新的仙盟底层利益分配格局,打造新一代的仙盟底层修士。 水尊真的是在押注下一个时代吗? 还是说他需要仙盟乱起来,从而以仙盟先爆实现自己对下一个时代的渴望? 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那群仙台上的众多仙尊为什么愿意跟? “角笼道友,群仙台上一百一十八票支持变法改向,这个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群仙台上的仙尊们都支持变法是事实,其他的可能性只是某些维度下的未来发展预期,不是事实。 角笼点了点头,道。 “我也支持变法,玉阙道友,你要担心的是,变法或许会成功,但你呢,你能在变法的惊涛骇浪中走到最后吗? 你是那种一开始就立下大志向的修士,但有时候,仙尊们需要的不是你的大志向。” 你看懂路没有用,仙尊们不需要你做更多,或许你死了,变法也能继续,甚至是更好的继续。 这个提醒,很鞭辟入里了。 交浅言深,交浅言深,角笼其实也是在下注,这一刻的他和颜康和溪竹甚至和李海阔,都是一样的。 只要王玉楼还没输,他就是天骄、是领袖、是最非凡的仙盟新秀,就永远不缺善意,当然,也不缺来自方方面面的凝视。 那些潜藏的恶意可以让绝大多数心智不坚定的存在崩溃,但覆盖在恶意表面的礼遇也是真的,至少角笼的提醒是真的。 反正就是提点两句,损害不了他的利益。 看着斗法场中浑身浴血的两位‘西海英豪’,王玉楼感到自己的道心正在遭遇空前的压力。 袁五在一次次的搏命中改变了那可笑的袁氏麒麟子的命运,到现在还要继续拼,为更进一步的改命而生死搏杀。 两位从底层和逆境中杀出来的西海筑基修士,在规则之外,默契的选择了一种残酷的比拼方式。 杀了对方,在王玉阙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一个未经证实的可能,从未有旧仇的两人选择了你死我活的拼杀。 王玉楼没说话,角笼没说话,其他人只能默默地看着,拦都不敢拦。 这就是修仙界的现实,而王玉楼一步步走到了变法风暴的中心,即便知道接下来棋难下,他也已经没法退了。 变法或许会成功,但王玉楼要的不止是变法成功,更是自己活着见证变法成功,拿到属于变法推动者的酬劳。 仙尊们可以随时转变自己的利益导向,水尊那样的存在更是可以在想要的时候随时重新定义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们有的选,有的退,有很多周旋腾挪的空间。 而王玉楼没有,这是最残酷的——你选了一条路,当没有到终点时,就不能轻易的换。 不能轻易的换——换可以,但代价太大。 王玉楼的硬实力还做不到在变法的事情上找人,替自己承担代价的地步。 所以,这局对王玉楼而言的近乎于死局的棋,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到这一步的呢? 当莽象说他可能永远不会真正就任仙盟盟主时,其实已经晚了。 棋局的关键子,在更早的时刻就已经落下,李海阔甚至可能是个备选的变法推动者。 当王玉楼思量如何安排王玉安时,那些推他出来的人,是不是在思量如何安排王玉楼呢? 不知道为什么,王玉楼忽然想到了金山。 金山老祖紫府巅峰的大修士,果然没有简单的啊. 忽然,那位女修疯了似得顶着袁五的灵器,将自身的灵机与一道飞梭勾连,直接穿过了袁五的防御秘法,一梭将袁五打爆为了肉泥。 代价是她的两条腿被齐齐的斩断,以伤换命,袁五死于出身过高,对自己的狠,终究是差一截。 不过能赢就好,这点伤只是看起来严重,在筑基修士的控制力下,血液很快就止住。 而那位断了腿的女修,直直的趴在地上,向王玉楼和角笼所在的方向大拜。 角笼撇了撇嘴,有点打脸,袁五那个废物居然输了。 王玉楼笑了。 哪有什么死局,下棋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水尊、莽象、青蕊仙尊,都只是棋手中的一部分罢了。 只要棋局还没停,只要可能性还存在,就永远有机会。 这么万马齐喑的时代里,从神光到莽象,再到其他顶级势力,从不缺能够证道金丹的天骄。 他们可以,我王玉阙为什么不行? 无非是,万里烽烟万里火,助我道途千重紫,要么生,要么死。 没什么好纠结的,向前走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笑着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斗法场上安静了下来,在副盟主亲自开口后,那些刚刚还在为押注失败而懊恼的修士们,都不敢再聒噪了。 人们看向断腿女修的目光,包含着千般的颜色,有羡慕,有感慨,有嫉妒,有仰慕,有不屑.不一而足。 那女修忍着疼痛,高声回答道。 “启禀、启禀盟主小修名为许忠玉!” 角笼的表情更难绷了,自己看王玉楼,如烈火加身,正是随时会身陨道消的局面,可其他人看王玉阙,却把他当做改命的救赎。 许忠玉,许忠玉,这他马什么破名字! 也就王玉阙这种好大喜功,喜欢搞内斗、搞权斗、把表演当修行的纯贱畜,才会喜欢这种手下吧? 当然,这些话角笼这只会想想,让他说与外人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这些年甚至还没少研究王玉楼的表演手法,毕竟,小王的成功终究是太夺目了。 “哈哈哈,好,好,许忠玉,好,郑彦,安排人为忠玉治伤!” 角笼会认为手下的野心家太多,可能出问题。 王玉楼生怕手下的人没野心,没野心怎么做事,就得上进才行。 许忠玉这样的人,正是他所需要的。 斗法场的修士把许忠玉拉下去救治了,在第三场斗法结束后,西海龙虎真人协理陈养实,则是主动站到了斗法场的中央。 “仙盟变法,是为更好为天下所有修士服务而变法。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群仙台上的仙尊们日理万机,很多事也兼顾不过来。 玉阙盟主上任后,夙兴夜寐、殚精竭虑的考察、研究,把仙盟的各种积弊向上禀报。 群仙台上的众多仙尊得知了仙盟目前的很多荒唐事,皆是大怒,于是决定全面变法。 变法,是为了给天地间的所有修士开一道公平、公正、公开的向上之路。 只要你有能力,能在筑基种子斗法选拔中获得优胜,便有极大的机会成功筑基,加入到仙盟的体系中来。 公平、公正、公开,是贯彻变法全过程的核心要义。 而西海,是盟主大人曾经修行和奋斗过的地方,盟主大人任命我为西海龙虎真人协理,就是让我来西海主持变法的。 诸位小道友,诸位道友,诸位前辈,盟主来了,西海的青天,就有了! 西海第一次筑基种子斗法选拔,正式开始!” 盟主来了,青天就有了。 这话太恶心,听得角笼都很难绷,他悄悄的看了王玉阙一眼,发现这贱人的表情居然还能那么平静。 嗯,说明我一直以来还是不够不要脸,如果我能更不要脸,可能已经证金丹了 角笼反思着自己,但王玉楼已经没时间管他了。 西海的变法推进在他的提速下,直接来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先斗法选拔,后推荐筑基。 斗法选拔不重要,选上什么样的人,都要服从仙盟的法度和秩序,问题的关键在‘推荐筑基’上。 —— 组织性是社会本身存在的基础,任何形态的社会,都脱离不了这一根本属性。 修仙者的激烈竞争和无限野心,从相反的方向,用最理性的必然抉择,塑造了大修士们对组织性的极度渴望。 甚至,以至于能诞生出类似于仙盟、仙国、圣地、神窟这类怪物般的超大势力。 兆亿生灵,一万万修仙者,这便是仙盟。 能把这么多生灵组织起来,即便这个组织看起来很松散,看起来很残酷,但其本身所蕴藏的惯性和稳定度,都是极高的。 而变法是对组织性以及组织解构的再重组,水尊的变法改向,更是重新塑造了仙盟底层修士的发展路径和上升通道,其中的阻力之大,大到能让莽象不想真正就任的地步。 金山的退避,角笼的提醒,莽象的不就任,都以极具现实性的表现方式,清晰的传递出了这些长生者对变法本身的担忧。 可危机危机,危机中也藏着机会。 变法危险,但也是好机会,仙盟的天骄太多了,可通往彼岸的高阶终点只有一扇窄门。 想要挤进去,王玉楼需要很努力才可以。 他是那种没有工作资源,就自己创造工作资源的人,是那种没有困难,也要自己给自己找困难的人。 不能说自己把变法折腾大了,折腾的难了,王玉楼反而拍拍屁股滚蛋了。 不愿意,也不能。 所以,再难也要走下去。 傍晚,西海仙城的新龙虎台中灯火通明。 王玉阙上首静坐,陈养实在其身侧垂手而立,出身崇仙州牛魔会的龙虎真人角笼坐在稍靠下的位置。 在他们之下,西海的八名本地紫府亲来了四位,没来的四位也派了得力的手下过来。 仙盟西海守关真人和仙盟西海执宝真人则坐在紫府席位的边缘。 再往外,则是两百多名筑基巅峰修士们。 “先选后推是水尊定下的大方向,但推荐怎么推是个大问题。 我的初步想法是,紫府修士无论修为和地位,每十五年可以推荐一名练气巅峰筑基。 筑基巅峰修士和五名筑基以上的家族,无论修为和地位,每五十年可以推荐一名练气巅峰筑基。 紫府势力和紫府家族可以自由拆分,任何时候都可以,但推荐数量和时间限制的底线不能越过去。 筑基修士们也能组织起来,一起向仙盟推荐英才,这些方面,我绝不做限制。 但推荐权需要具体到个人,就以养实为例,养实是穷海真人门下,可以凭紫府家族成员的身份,充当推荐权的具体推荐者。 不能前脚推荐完,后脚换一个势力,再行驶‘五名筑基合推一个’的推荐权。 我称这个为‘推荐权随人走’,任何人,都不能跨过这条底线。” 变法的复杂在于,莽象变法是要通过杀人,控制底层修士分配的那一成的数量,从而为大修士们再刮走三分的利益分配份额。 而水尊转向的方向,至少在名义上是为下个时代做准备,其对利益分配的具体份额没有直接而强烈的要求。 水尊看不上这么点。 可王玉楼必须顾及这两种诉求,并尽量兼顾。 结合对仙盟底层修士开放事实上的上升通道,这一押注下一时代的主要诉求,其中的平衡,需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因此,通过限制推荐权,既能实现上升通道的含金量提升,又能限制仙盟筑基数量的扩张,防止越变法分蛋糕的人越多这一陷阱。 且,对推荐权的‘推荐权随人走’安排,也能更进一步的强化仙盟之中、仙盟地方大宗内的核心执行层修士们对变法的满意度。 筑基修士在紫府大修面前,话语权是极低的,但王玉楼的变法改向推荐权安排,可以为筑基巅峰修士更进一步的‘赋权’。 这种赋权本身,王玉楼没有付出代价,紫府修士也没有付出代价,而是在新的利益博弈尺度上,创造出了一种增量。 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在于,这种新的利益博弈尺度是基于变法转向而产生的,传统的紫府修士权力,在王玉楼通过变法‘赋权’筑基巅峰们后,会有相对性的萎缩。 似乎从这一点看,王玉楼得罪了仙盟两千多名紫府。 但事实上,更具现实性的矛盾点在于,仙盟的紫府们需要仙盟稳定,需要仙盟在下一个时代继续伟大,乃至于永远伟大。 否则,他们就要面临金丹仙尊们的‘上桌邀请’了。 多重利益交织,多种利益主体参与,多种矛盾耦合,这就是变法转向的实质性难点所在。 幸好王玉楼不蠢,所以还是能勉强在变法转向的大框架下,尽量照顾到各方的利益的。 赋权筑基巅峰,照顾紫府大修,王玉楼都做的很好,但席间的其他人心中无不有两个疑问。 两个极其关乎于利益的疑问。 “盟主,老夫想知道,先选后推的过程中,我们家族的练气巅峰如果过了选拔,但主动找其他势力获得推荐筑基的机会,那算什么?” 一位西海本地的紫府大修士开口了,他关心的问题很有意思,看似是在问自家的孩子不听话怎么办,其实问的是练气巅峰在‘先选后推’的过程中享受的权力和自由度有多少。 这,很重要。 能够到紫府的修仙者,每一个都是领袖型修士,哪怕王景怡那类修士,未来也要进一步的转型,从而承担派系交给她的任务。 底层修士的思维和价值判断体系,是无法适配领袖型修士的世界的。 提问的紫府,关注的实质,对应的是修仙界的阶级利益分配模式,对应的是变法改向是否会为练气巅峰也‘赋权’。 可能一个练气巅峰乃至于筑基巅峰不算什么,但如果王玉楼的‘赋权’大派送,是那种慷慨的雨露均沾型,那未来仙盟内的紫府势力、筑基势力利益争夺模式,都是要跟着变的 这就是变法的含金量,它不是一句空话,当水尊和群仙台一百一八名仙尊一起投票时,王玉楼所推动的变法,将会彻底的改写六州兆亿生灵的命运。 一个练气无所谓,一百个练气也无所谓,但长期的利益博弈下,短时间内的微小劣势会不断积累,从量变走向质变。 也就是说,王玉楼大方点,‘赋权’的多一些,很多紫府就可能在未来的几百年后或一千年后,被变法的余波踹下仙盟的舞台! “双向选择,水尊和其他一百一十七名仙尊,已经给出了答案,仙盟要向前看,仙盟要发展。 跟得上发展步伐的同道,我们欢迎,跟不上发展步伐的同道,可以亲自来找我,我会全力帮助其尽快适应变法的节奏。 变法,是为了仙盟的未来,是为了天下的修士,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迎接下一个时代。 它不是一道门槛,或一种筛选,我王玉楼今日在西海可以承诺。” 到此,王玉楼停住了。 在场的两百多名西海筑基巅峰们在看他,七位紫府在看他。 在场,但又不在场的十几位仙尊在看他,毕方在看他,莽象在看他,青蕊、神光、天蛇、白须将军、月华.都在看着他。 然而,王玉楼还真就忽然停住了。 当然,小王没有对老畜生们不敬,或者说故意遛他们的意思,主要是他们也没现身嘛。 什么小王动动屁股就遛的十几位金丹仙尊以及天地间的最强者大喘气,不存在的。 这位变法的具体推动者、主动站到火坑之上的修士忽然起身,他环视一圈,确定大家都在认真听后,才又郑重的开口道。 “我王玉楼,今日在西海,以仙盟副盟主的身份,承诺——变法绝不是为了让任何人掉队,或者淘汰掉任何人。 仙盟为天下修士服务,我能做的,就是以身作则,用如此的态度,帮任何一位跟不上变法节奏的同道,更好的跟上变法节奏。” 仙盟变法,从这一刻,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速后,由王玉楼再一次提速! 一个修仙者,怎么样才算被称为大修士呢? 修为吗? 牧春泽有修为,做了大几十年的食材。 神光有修为,被莽象带着人当沙包一样团建。 金谷园神尊有修为,但也要跪在水尊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师尊。 鬼面仙尊笑面鬼有修为,可面对毕方,它小心的像一位奴才。 他们算大修士吗? 接过仙盟变法的重任,顶着金山退避、莽象却步、迷局不显、成败难测的压力,在西海主动推行全面变法的王玉楼,算大修士吗? 当如山的重担压在王玉楼肩膀上时,他没有跑,而是扛了下来。 一个必然的事实是,当独尊者还未出现,站在云端的那几十位顶级金丹仙尊们忌惮对手的筹码和攻势时,自下而上的逻辑就是必然存在的。 百枚灵石的资粮,在扣除统治成本后,能有一枚转化为大修士的收入,那就有统治的价值。 这是更接近于利益视角的事实,将此事实外延,一个潜在的事实在于: 独尊者不出,任何一个存在都有价值! 于筹码博弈的绝对理性视角下,哪怕一个引气甚至于一个凡人,在层层传导后,都是有价值的。 但是这种价值的转化需要极高的博弈水平。 作为利益象征的商品在流通环节的交易,被定义为惊险的一跃。 而王玉楼所做的,通过变法改向,自下而上的层层传导,为仙盟的金丹仙尊们创造价值,是比惊险的一跃更惊险的一跃。 但这件事,他必须做,再难也要做。 如果说,大修士是与天对抗的长生者,他们争夺的是摆脱天命的大逍遥。 那仙盟的变法、变法改向,就是大修士们争夺天命的具体实践手段。 而王玉楼主导变法,在传递价值、创造价值之余,实现自我修行和更上一层楼的动作,就是褫夺天命的大气魄。 褫夺天命,向死而生,变法仙盟,博弈下一个时代中最顶级的金丹仙尊们的胜败。 如果这样的王玉阙还不算大修士,那什么样的存在能算大修士呢? 快要被全法仙尊送上王玉楼床的余红豆? 被按头羞辱、被当沙包、被人不耻与之同为金丹的神光? 那些死在莽象证道路上的耗材和倒霉蛋们? 王玉楼早已经有了成为大修士,坐于云端执棋、调鼎天地的气魄,但他还缺一个机会,一个穿过那被焊死了门的上升通道的机会。 所以,他于西海,开启了变法提速的新一回合。 为什么王玉楼会停顿?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话说出去,四极五域八荒,将会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些真正走在层层幻光、无尽谎言、万般遮掩的逐道之路上的存在,会必然的意识到,他们又多了位年轻的挑战者。 这不是一条简单的路,王玉楼的对手,最弱的可能都是存世万载起步的老妖孽。 没有什么层层进步,一步一个台阶,过了筑基后,到处都是铁索拦门,上升无路。 没人会白给王玉楼机会,就是白鲤都做不到。 这条路,是逐道者必须跨过的,比凡尘的苦海更苦更难的,属于长生者、属于逐道者们的苦海。 但.这也是挣脱命运枷锁,直面天命的路,王玉楼没走错。 彼岸,就在路的终点。 不成为代价的大逍遥,就在路的终点。 要么生,要么死。 无非是万里烽烟万里火,只要能助我道途千重紫就值! “谨遵盟主法诏!” 陈养实是第一个带头喊的,在他之后,稀稀拉拉的支持声响起。 他们不是反对变法,更不是反对王玉阙。 只是所有人,能站在利益分配舞台上的所有人,都清楚,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面对时代转向的激流,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王玉楼一样,坚定的奔腾不息。 所以,他们会犹豫,会担忧,甚至会恐惧。 但在几番思量后,于系统性暴力的压迫下,他们最后依然会说出一句—— “谨遵盟主法诏.” 王玉楼坐下,有些疲惫的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 疲惫的副盟主清楚,这将是四极五域八荒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但他没感到多少欣慰,只有如履薄冰的冷静。 所以,趁着还没真正的忙起来,先喝一杯酒吧。 王玉楼只希望,此番奔波后,仙盟的老畜生们能给他早就该给的紫府之机。 一群老王八一样的贱畜! —— 王玉阙在西海,让大天地的所有关键存在,马上将要听到他的法诏。 但仙盟很大,西海东南方的八万里外,崇仙州,一场特殊的动乱正在发生。 众所周知,大天地只有仙,没有魔。 赢的人都是仙,输的人没有叫魔的资格,直接会被抹去痕迹。 作为崇仙州的左道势力,牛魔会的名字中虽然带着魔,但丝毫没有贬义,反而更接近于一种特殊的敬称。 牛魔王、牛魔王,更是一种对金丹仙尊的特殊化称呼,恰似大家会叫太和水太和水尊,而不是寻常的太和水仙尊。 因为仙盟变法的推进,以及众仙尊对内战的备战,对未来混乱时代的备战等原因,仙盟六州已经进入了万里烽烟万里火的状态。 到处都在捉对厮杀,通过宗门间的战争,定向消耗底层弟子,实现‘整体减三成’的目标。 此外,这种对抗和厮杀,也能起到提前备战的效果。 保守派的势力已经备战的如火如荼,如果变法派不跟,那未来真打起来,变法派就成大沙比了。 不过,崇仙州和其他州都不一样,变法派的势力在两千七百多年前的崇仙州之乱中,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牛魔会挑选的厮杀对象,是同为保守派左道势力的崇仙州崇山十三洞。 两宗前线,崇山十三洞的第九洞副洞主韩英雄,最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两宗打的好好的,以往时候,每天双方都能各死几十人。 看起来不多,但日久天长的下去,打个二三十年,就能把两宗的底层修士大换血一遍,从而实现备战的效果。 但最近七八天,两宗前线的战况明显的渐渐平息了许多。 牛魔会的修士们冲上来,冲到一半,死上两三个,就会开始往后撤。 崇山十三洞的修士们冲牛魔会的防御节点,也是死上两三个,最多五个,就会溃散着往后撤。 按理说,因为不缺底层修士,且宗门法度严厉,随意溃逃的修士是要被严惩的。 当然不至于死,但也会扒层皮。 而冲上去又有奖励,两相结合,修士们真上了前线,冲劲还是有点的。 偏偏两宗的前线修士好像忽然不打算冲了似得 他们不冲不要紧,牛魔会和崇山十三洞的备战事宜就会被耽误。 作为第九洞的副洞主,韩英雄被任命为前线总管,是知道备战的意义的,这件事耽误了,未来要出大麻烦。 而他的手下,几番调查,什么都没查出来,这就有点问题了。 所以,韩英雄今日少有的主动上了一线,决定亲自调查调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因为修为比较高,样貌也被前线的修士知道了,所以,韩英雄专门改头换面了一番,以秘法遮掩了形貌,从而更好的实现探查的目的。 牛魔会——崇山十三洞两宗战场前线和红灯照——天蛇宗两宗战场前线没什么不同,都一个逼样。 韩英雄装作练气后期的样子,钻进了一处次要防御节点。 此处节点有一座可以挡筑基修士片刻进攻的阵法,两名筑基修士,三十多名练气修士镇守,属于标准的耗材型节点。 就是等着牛魔会上来啃的,牛魔会方向也有类似的节点。 这种节点损失一个,就能丝滑的死上近四十人,其他地方再死死,一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嗯?你是新派来的补充修士?” 注意到了韩英雄来的方向是前线的后方,应该是自己人,次级防御节点内的一位练气巅峰主动为他打开了阵法。 “对,补充补充,最近死的人少了,我们这些补充修士能更好的上前线各个防御节点补充,加固咱们崇山宗的防御。” 作为前线总管,韩英雄掌握的信息多,开口就爆了点料,这引起了防御节点内其他练气修士的注意。 活在前线,信息,很重要。 “哦,兄弟不简单啊,大族出身也要上前线?” “哎,小族,小族,我也不想来,听说一天要死几百人,来了的人半年死一半,我怕啊。” 作为资深筑基,韩英雄装蒜是一把好手,很快便和次级防御节点中的修士们打成了一片。 兄弟喊多了,大家对新来的练气后期自然放下了戒备。 晚上喝酒时,有一位同为练气后期,但修为不到练气巅峰的修士,就搂着韩英雄的肩膀,说出了实话。 “兄弟,你刚来,等你睡着了就知道了,梦中有神人传法。 既教我们修行,还和我们说了大战的真相,等你一听,就什么都知道了。” 韩英雄的背后起了一片冷汗,他担忧那神人就在看着自己,又更怕两宗练兵的大事被外人搅合,最后装模作样的搭着舌头道。 “什么神人,你说说,你说说。” “神人嘛,看不清,但不男不女的,他说,大战是假的,仙盟变法的目的是杀光底层的修士。 你想想,以前仙盟好好的,变法一开始,到处就都忽然打了起来。 这种打,上面都谈好了,我们底层修士死的差不多后,说是三成吧,上面啊,就能多拿些灵石。 所以,他们才逼着我们上来送死。 什么仙盟,什么宗门,哈,都判着我们早点死呢。 兄弟,要是明天有牛魔会的人来冲阵,你可千万别傻守,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跑!” 韩英雄背后的冷汗更多了。 仙盟变法内容没有密级,谁泄露谁负责。 怎么负责? 用命顶! 莽象变法的实质是杀三成,该知道的都知道,谁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谁就用命顶即可。 作为崇山十三洞‘变法’的经办人,韩英雄当然是领会了莽象变法的关键的,他有资格知道,也该知道. 可现在,韩英雄意识到,似乎牛魔会和崇山十三洞前线的修士们,都知道了莽象变法的实质。 而且,泄密的人似乎是通过秘法,在修士们的梦中泄密的. 麻烦,大了。 (本章完) 第226章 仙王的棋局,终于显露了真容!(11 第226章 仙王的棋局,终于显露了真容!(1.13w求月票) 仙盟的法度和秩序在大修士意义的层面上是不存在的,莽象嘴上说着守规矩,到什么时候都喜欢说自己会守规矩。 但稍微有点脑子的金丹仙尊都清楚,那些所谓的规矩、秩序、法度,都是束缚别人的,不是束缚自己的。 犯不犯,怎么犯,何时犯,归根到底就是个成本、风险、收益问题。 王玉楼当初跑前跑后的让王显茂开紫府,其实也挺犯规矩的,但他扛下了变法的责任,所以这点规矩犯了也就犯了。 但仙盟的法度和秩序对于底下的修士们而言又是存在的,而且残酷无比。 犯了就死,被人盯上背景不硬也是死,身怀重宝而实力不足更是死。 系统性的暴力之下,诉诸于外的秩序和法度很多时候会被选择性的执行,因为所有修仙者,只要筑基后,稍稍动一动,就会触犯法度。 通过这种系统性的暴力,以一种近似于‘刑不可知’的方式,在实践层面上,仙盟实现了自身的威不可测。 同时,因为系统性暴力的压迫,底层修士想要往上走,必须为大大小小的势力做牛做马。 韩英雄就是这种现象的标准案例,身为崇山十三洞的牛马领班,他效忠的是第九洞洞主,同时也是宗门,任务是杀三成门内弟子。 所以,他得知了莽象变法的实质。 然而,莽象变法的实质是仙盟内的绝密消息,甚至没有哪怕一条法度去圈定它的绝密等级。 该知道的都是局内人,是仙盟大小势力的领袖和牛马领班们。 不该知道的如果知道了,就意味着有人不适合做‘局内人’了,会遭遇仙盟统治者集团的集体封杀——没有法度,但该死的时候死的特别快。 说到底,变法不是什么人人有资格奢谈的东西,到目前为止,也就大修士们和仙盟核心执行层、地方势力核心执行层的筑基巅峰们有资格参与。 变法的实质、变法的发展、围绕变法展开的斗争,都仅限于仙盟的统治层——底层的反抗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意义。 韩英雄作为一名勉强踏入仙盟统治层的地方势力牛马领班代表人物,在得知变法的实质被神秘大修士泄露给两宗前线的修士后,第一时间便激发了神通宝符。 不能犹豫,这就是捅破天的大事。 要么是有人泄露了消息,要么是有其他势力的人在仙盟内兴风作浪。 盖子是肯定捂不住的,对抗仙盟大修士集体利益的后果,韩英雄承担不起,身为左道的崇山十三洞也承担不起。 一道银白色的星辉从牛魔会——崇山十三洞两宗前线升起,前线摸鱼的修士们、苦战的修士们、开银趴的修士们,同时看向了神通宝符激发的方向。 所有人都意识到,出大事了! 作为危急时刻的传讯工具,神通宝符激发的瞬间,崇山十三洞于大天地内苦熬寿命守宗门的紫府大修杜久年便从修行的状态中醒来。 内战的剑在头顶高悬,没有任何一个仙尊想要成为内战中第一只被宰的鸡,可以毫无疑问的确信,每一个仙盟势力都建立了内战响应机制。 在忽然被激发的神通宝符刺激下,杜久年少有的感到了慌乱,他先是洞天传音联系了大洞主东来仙尊,又联系了崇仙州两座仙城之一的礼仙仙城之主礼仙仙尊,而后是通知崇山十三洞的二十多名紫府。 鳖孙们,别藏着了,仙盟内战可能开始了! 不想成为代价,就麻溜出来平事! 一圈求援信息送完后,杜久年便催发神通,咬牙切齿的直向两宗前线而去。 在大天地苦熬寿元已经够倒霉了,更倒霉的是,守宗门的过程中,正好撞上意料之外的麻烦事。 但他还必须去,再大的危险,也必须去。 如果一个紫府修士做不到为宗门的利益而动,那他的捅蘸价值本身就是零——没有价值的紫府,不具备正常上桌的资格。 所以,即便恨的咬牙切齿,即便怕的心底发寒,崇山十三洞的杜久年依然冲出了最快速度。 第一时间控制局面,第一时间沟通,第一时间跟着加码,必须拿出崇山十三洞的态度和底气。 理论上,杜久年可以放下崇山十三洞的危局直接跑。 但一个稍稍面临风险就跑的紫府,在其他地方也是上不了桌的。 琥珀色的流光在崇仙州的上空激荡,崇仙州两上门、其他四左道、两仙城的紫府,都感受到了杜久年的动作。 作为仙盟最小的州,崇仙州曾经很大很大,但经历多年的吞噬和两千七百多年前的内乱后,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如今,它小到一个紫府全力激发遁光,整个州内停留于大天地的紫府们都能看到的地步。 牛魔会的紫府、礼仙仙城的紫府、仙龙崖的紫府. 韩英雄的那张用来传达紧急情况的神通宝符,恰似村头群狗的第一声吠叫,激的崇仙州各大势力的紫府们纷纷升空。 他们全力激发自己的神通之威,稳定着宗门内的人心,震慑着可能存在的敌人。 内战,大家都准备好了至少在顶层修士的层面,都准备好了。 不知道备战的脑瘫,早就死在了筑基或练气,走不到领航掌舵地方势力的层次。 然而,这甚至只是开始。 仙盟稳定了四千七百多年,不是大修士们吃斋念佛了四千七百多年,更不是大修士们忽然没了实力,四千七百多年不敢露面。 而是,大家等了四千七百多年,都在等变化,都在一边拿着仙盟的供奉,一边为下一个时代做准备。 金丹仙尊们平时不动,对时间吝啬到,杀个不好用的弟子还要雇人杀的地步,不是因为他们懦,更不是因为他们弱。 而是他们太强,强到任何一丝胜机,可能都会决定生死,他们的对手也如此,所以他们算计的极其锱铢必较。 可当崇仙州的乱象忽然被引爆的瞬间 杜久年通知东来仙尊,其他感知到牛魔会——崇山十三洞前线生变的守宗紫府们,也是当即就通知各家的仙尊。 怎么说呢韩英雄只用一张神通宝符,就把崇仙州的众仙尊们遛的汗流浃背。 大家的压力,终究是太大了。 牛魔会的仙尊牛王、崇山十三洞的东来仙尊、礼仙仙城的礼仙仙尊、仙龙崖仙尊仙龙王. 顶级金丹的神通激发下,这些保守派势力的领袖人物,同样是瞬间,在辽阔的仙盟之内,隔着几万里、十几万里的距离,完成了内战的勾连。 保守派是笼统的划分,保守派内不缺小派系,就比如崇仙州的仙龙王,它们的五龙派曾经甚至是横跨保守派和变法派的特殊派系。 内战不可怕,早就准备好了,开打就开打! 然而,金丹仙尊们的压力还是太大了,逐道万载起步的重量压的他们不敢犯错。 当杜久年到达前线,与牛魔会守宗紫府一起对完情况后,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师叔,我是不是闯祸了?” 韩英雄当然能看到崇仙州九霄之上,那一个又一个的、全力展开神通的紫府大修。 这这些,都是他的一张紧急传信神通宝符给激出来的。 韩英雄甚至想问.不是,你们就那么重视吗? 面对韩英雄,杜久年的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但依然勉强挤出了点笑意,鼓励道。 “做的不错,要时刻准备,下次有重要的事情,该发神通宝符就继续发,不要有任何顾虑。 这次,嗯,你做的很好。” 最怕的是下面拎不清,韩英雄做的看似造成了重大后果,但行为本身确实没毛病。 甚至,都能算得上得力。 “那此事我们该如何处理?” 悬着的心放下了,韩英雄便立刻想到了前线的困局。 变法的实质已经被前线的两宗修士知道了,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泄露变法实质的作乱者该如何处理? 前线修士知道了真相不愿意送死了该怎么办? 都是麻烦。 “作乱大修士的事情你不用管,洞主已经上了群仙台。 这次作乱的,很可能是域外势力的大修士。 至于前线的修士们着宗门所有留守的筑基巅峰修士一起来,给我把他们围住!” 杜久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沟槽的变法,变你马了个头! —— 西海,王玉楼还在和西海的众多紫府、筑基巅峰们欢宴。 不是小王喜欢喝灵酒,主要是为了工作。 把胜利的大会开好了,西海全面变法的推进工作才能落实好。 大家都胜利了,你不想胜利,那你就不是大家的一员。 形式主义不是好东西,但裸猿的秩序本身,就诞生于祭祀礼法,祭祀礼法又依托于祭祀形式。(这一部分不是为形式主义张目,而是历史上人类文明演进的事实案例) 所以,形式主义在实质上,就是秩序的化身。 其虽具有双刃剑的特性,但王玉楼不蠢,不会提着剑砍自己,玩形式主义套别人结果把自己给套了。 实际上,形式主义用好了,是能通过过程上的胜利,促进结果上的胜利的。 生活中,普通的裸猿看不懂世界。 修仙界中,普通的修行者看不懂变法和仙尊们的棋局。 王玉楼为下面的人指明方向,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冲,关关难过关关过,事情也就能渐渐做出来。 这已经是最高明的方法了,什么奇谋、智计,在绝对的理性利益博弈环境中,就是纯扯淡。 总归是莽象和水尊都站位清晰,属于那种屁股向着金丹仙尊们靠的资深老贱畜,王玉楼沿着他们的大方向推动,遭受的阻力才不至于那么大。 如今变法的阻力在中下层,若是变法的阻力在于紫府.那王玉楼根本都不用试。 “今日的承诺,大家可以放心,我王玉楼” 就在盟主大人举杯邀同道,大饼一起发时,他身侧席位后的角笼忽然变了脸色。 “嗯?” 王玉楼是筑基巅峰修士,而且还修成了神通,他的观察力当然够,自然能注意到角笼的变化。 这类老东西都是大王八,平时完全不会有任何情绪流露,能让角笼脸色动一动的事情,都不会是小事。 ‘玉阙道友,出大事了,牛魔陛下要我拉你从池天入群仙台。’角笼传音道。 王玉楼低眉思量,他不是沙比,当然看得懂这个邀请不对。 牛魔是崇仙州的金丹,大家虽是保守派,但王玉楼和他根本没关系。 王玉楼的师尊是莽象,王玉楼的上司也是莽象,再往上半格是青蕊,他潜在的暗中合作者是神光以及仙国的毕方,但比较遥远。 算到哪,都轮不到崇仙州的牛魔来支使他。 可以说,牛魔的法诏就是下到王玉楼面前,王玉楼也敢不接。 “诸位道友,群仙台召我过去,今日先到此。 西海变法推进中,对推荐名额或选拔过程有疑问的,大家可以随时通过养实联系我。” 站在舞台中心,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什么事风浪嘛,风浪越大,鱼越贵。 拿着群仙台的召唤装了一波,又为西海全面推进变法加了把火,王玉楼便直接化作一道幽蓝色的遁光,飞离了西海仙城新龙虎台。 池天作为仙盟秘枢的承载灵宝,位于梧南州的九霄之上,角笼作为能就任西海龙虎真人的存在,对于仙盟内的各种路,都是熟悉的。 “玉阙道友,崇仙州出现了变法内容泄露的情况,可能是有仙盟以外的其他势力大修士作乱。 如今,我们牛魔会与崇山十三洞的前线,修士们已经不愿意冲锋。 但这不是大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大家都对变法会被域外势力干涉有预期。 而今,干涉真的来了,而且直指尊师变法和水尊变法转向之间的矛盾点。” 莽象变法的核心是杀人创造新利益。 水尊转向的核心是收买底层人心打造仙盟的新气象,为下一个时代做准备。 这两者其实是冲突的,前者把底层当猪狗,后者把底层当可以利用的筹码——实质上还是猪狗,只是需要猪狗们有‘仙盟主人翁精神’,为仙盟下一个时代的博弈心甘情愿的做耗材。 王玉楼作为变法的执行者,刚刚在西海给了承诺,极力的平衡了两者在方向上的矛盾。 可仙盟太大了,在崇仙州,域外势力的干涉可能还早于王玉楼在西海给出变法承诺的时间点。 由此,莽象、水尊变法思路中的矛盾点,也就彻底露了出来。 莽象变法,还是水尊改向? 变法未来如何发展,是个大问题。 这不是屁事,而是大事,关系到王玉楼紫府之机的大事。 此外,就是域外势力干涉的影响。 哪个势力在干涉? 干涉的强度有多少? 第一轮试探后,会不会继续加码干涉? 都是问题 “哪个势力,有初步的猜测吗?”王玉楼问道。 角笼苦笑着回答道。 “灭仙域,灭仙域距离崇仙州最近,但也可能是仙国,仙国距离崇仙州最远。” 纯猜测,没有一点眉目。 人家敢出手试探,当然是做好了不会被逮到的准备。 没有任何一个金丹仙尊下场,是为了当小丑而去的。 即便真有金丹仙尊扮了小丑,大概率也是装的——代表就是天蛇。 天蛇装沙比,装着要和神光抢统战价值,同时,它暴露出来的第一层需求是为了诱导人小瞧它,从而实现‘装小丑骗沙比’的目的。 但现在回头看,天蛇真实的需求,是和某一位金丹仙尊联手,帮自己把天劫给稳稳过了。 人家好几层呢,看起来小丑,但你要是当真了,你就是真小丑。 嗯,它们也在用力的活着 “那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吗?” 王玉楼不是把作乱者当沙比,而是单纯对崇仙州的众保守派仙尊们有信心。 崇仙州是仙盟六州中,唯一的全员保守派仙尊之州,两千七百多年前的动乱中,那些变法派的存在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所以,王玉楼对它们的调查能力相当有信心。 “我不清楚,陛下的意思是,群仙台上估计会有不小的争执。” 言及至此,角笼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仙盟内战差点打起来,群仙台上的众多仙尊们正在就大天地无数生灵的命运做最后的博弈。 内压大,不想先内爆,就需要变法,但变法又会被外人窥伺 被外人窥伺,变法就会出问题,内爆的可能性增高. 这件事在底层的利益脉络上,具有绝对的矛盾性,王玉楼殚精竭虑的把那么多矛盾与诉求耦合在了一起,搞出了个具有落地价值的变法方略。 角笼看的明白,王玉楼是真想把变法推下去的。 但. “玉阙道友,实际上,就在适才,仙盟内战差点从崇仙州率先开始。 不变法仙盟可能会在未来率先内爆,变法可以避免赌内爆的抉择,但又会带来被外部干涉和刺激的风险。 刚刚,器灵传音让我决议,群仙台上正在讨论,仙盟变法是否应该立刻暂停。” 王玉楼没有说话,角笼带来的消息他相信是真的,但这依然太具有震撼性了。 外部势力只是试探了一下,仙盟的变法就要暂停,这件事看起来有些不合逻辑,但反而是具有现实性的利益决策。 就像,韩英雄只是激发了神通宝符传信,仙盟的仙尊们在瞬息间已经完成了内战的联结 金丹仙尊们的博弈,都是瞬息万变的,试探之后不一定是层层升级、层层加码的拉扯,而可能是瞬息全面开战的时代巨变。 甚至这种可怕的动静转换节奏,和大天地顶级势力长期稳定的特殊格局都是对应的。 第一波杀得,就是那些在漫长的整体和平期中,准备相对不足,对动静节奏、时代转向相对不是那么敏感的‘相对型沙比’。 稳定几千年,然后瞬息间骤变,把在事实上接近‘相对型沙比、相对型废物’表现的金丹们先踹下去。 “变法不能停!” 王玉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道。 变法不能停,他的天骄地位、领袖身份、关键权力,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仙盟变法’的历史进程。 个人的奋斗当然重要,王玉楼也很奋斗了,但如果‘仙盟变法’的时代进程嘎然而止,瞬息间进入那种顶级势力间的厮杀。 以王玉楼斗法实力上的不足,在新的、更大的时代转向浪潮中,他可能是要成为代价的。 而且其他的不说,单单就得罪了那么多人这点,王玉楼就不能接受让变法现在就停下。 “陛下的意思也是变法不能停,我们不支持变法,也不反对变法,但反对因为一个试探就停止变法。 谨慎也不是这么谨慎的,只是陛下要的不停,是变法改向不停,但尊师的变法,需要停。” 作为天地间的顶级势力,仙盟内的众多仙尊,在利益诉求上有巨大的差异。 牛魔仙尊的诉求看起来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实质上站的是仙盟的大局、水尊的改向,谋的是仙盟稳定,从而在下个动荡时代中,可以更从容的度过。 仙盟变法这种时代转折点级别的大事,启动难,推动难,落实难,每一步都是难上加难。 如果现在停了,未来再想启动,难度会比这次变法高太多太多。 别忘了,水尊改向是在莽象变法的基础上实现的。 水尊作为资深的老贱畜,先同意莽象变法,支持莽象变法,再强抢变法的主导权,从而用近乎于偷鸡的方式实现了改向。 看似莽象的弟子王玉楼还在推动变法,似乎莽象还存在影响力,可王玉楼已经敢当着莽象的面‘认罪’了 那不是认罪,那是摊牌! “不杀人了?” 王玉楼问道。 不杀人,当然是好事,少造些杀孽,未来也不用担心忽然蹦出来个敌人,拉着王玉楼说我现在到河西了。 “难,所以需要你上去,已经投了好几轮了,每一次都是平票。” 王玉楼微微一惊,问道。 “紫府没排除?” 仙盟名义上的仙尊有一百四十三名,是投不出平票的。 “他们还需要我们卖命.”角笼的表情很诡异。 紫府终究是有捅蘸价值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王玉楼‘西海法诏’的核心是对下赋权,而仙盟的紫府,存在着被承认的巨大权力——当然,和金丹比肯定不行。 如果说金丹仙尊们可以成为相对独立的个体,有不被规则束缚的选择权,那紫府们算是接近了拥有选择权的层次,算是半个人。 “行吧,行吧” 在角笼的带领下,王玉楼只了半刻钟便到了池天之上。 他和器灵打了个招呼,便在角笼的帮助下,急匆匆的用群仙台秘枢,把自身的意识投入到了群仙台之中。 ‘玉楼.兄弟,玉楼兄,变法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一定要争取不全面停止。 停下了,你的未来就难说了,现在受的压力,在没有变法大义保护时,会把你压死。’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角笼的提醒是为了利益,但说的是真的。 来不及多想,王玉楼的意识已经进入了群仙台。 —— “.就打!说实话,我忍了这么久,在座的人中,我就有看不惯的。 仙盟内战我支持,直接和仙国开战我也支持,别投了,开打吧,想打的和我联系,咱们帮诸位道友提速!” 还得是天蛇,也不知道它是在装疯还是真疯,叫的确实欢实。 “王玉楼,你怎么来了?” 青蕊注意到了王玉楼的到来,当即把他摄到了自己的身侧。 群仙台上吵闹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向忽然到来的王玉楼。 他来干什么? 王玉楼的大道投影很特殊,是个虚幻的淡白色光球,甚至连人型都没有——他的实力太弱了。 不过,作为变法的具体推动者,王玉楼事实上就是仙盟的领袖人物和核心成员,他的气息,群仙台上的所有仙尊都认识。 “是我请王玉楼来的,变法进行到现在,半途而废,仙盟就只能和过往一样,在混乱的时代中硬挺。 我不支持停止变法,无论是灭仙域的人作乱,还是仙国、神窟的人作乱,我们从容应对即可。” 牛魔仙尊平静的开口道,它的法身是一头青色的大水牛,一边说话,嘴里面还嚼着青色的草,很有特点。 “从容应对?变法搞的各州乱作一团,有些都处于打出真火的边缘,三成杀够了便能停下吗? 现在难以停下,是不是就是因为打出了真火?” 月华不满道,她的月华宗在仙盟的腹地,打起来很吃亏,所以她不能坐视仙盟和其他势力轻易的开战。 对于混乱时代的筹备而言,地处仙盟边缘的地方势力,只需要准备一点即可,打起来死在其疆域的筑基、紫府们,会反哺其天地灵机,属于稳赚不亏——只要不被打崩。 腹地的势力们就麻烦了,和边缘势力的勾连、合作,需要细细的谈细节,出力可以,也必须,但酬劳同样是必须的。 所以,当域外势力开始试探仙盟后,月华的态度立刻从支持变法滑向了反对变法继续,支持变法停止。 “月华,你多虑了,莽象的变法我也是支持的,底层修士中太多没有价值的存在了。 如果有人不想停,心怀不轨的想要打内战,我会出手拦截。 我的想法是,莽象的变法不能停,先选后推更不能停。 其他势力打过来,他们进攻,我们防守,我们天然的有优势。 板荡识忠臣,内部乱一点,也能看看我们仙盟中的内鬼是谁。 让变法继续,天,塌不下来!” 太和水尊给支持变法的众仙尊们吃了颗定心丸,而后看向王玉楼。 “玉楼,你在西海给的承诺就很有意思,只是我想知道,你说的变法不是为了筛掉任何人,变法不会让任何人掉队,是怎么想的,具体讲讲。” 被水尊点名后,王玉楼能感觉到如山的压力在自己的身上沉淀,他刚要开口,却被一人打断。 “诸位,我已经确认过了,灭仙域没有动,这次大概率是神窟或仙国的金丹动的手。” 虓虎开口了,到现在已经没什么装的必要,虓虎明摆着表露了自己的身份。 对他而言,他自己的基本盘在仙盟,已经是仙盟大修士了,为了利益,当然是向着仙盟的。 五龙派领袖,崇仙州仙龙崖仙龙王忽然开口,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神光。 “好,那就是神光了,神光,讲讲吧,为什么作乱崇仙州!” 神光人都傻了,他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下巴,问道。 “我?” 王玉楼今日算是看了一出好戏,巨大的压力下,过去被掩盖的矛盾,如今空前激烈的爆发。 多次决议平票,不同仙尊立场迥异。 那组成仙盟的共识,那让众多金丹仙尊站在一起组成顶级势力仙盟的共识,正在渐渐消失。 此番下来,内战或许不会爆发,混乱或许不会立刻开始,但裂痕绝对会更进一步的扩大。 对于王玉楼而言,即便变法会继续推进,他面临的难度,也会陡然上升。 “装什么装,你大老远从西海到崇仙州作乱,还以为我们猜不到你不成? 梦中有神人传法,其光温暖和煦,视之令人飘飘欲仙,其声不辨男女,闻之使人沉醉其中。 仙盟的金丹仙尊中,只有你喜欢玩这套神神鬼鬼的东西!” 扣帽子,毫无疑问的扣帽子。 王玉楼笃定仙龙王就是在纯扣帽子。 可能是局势太复杂了,仙龙王这是打算找只鸡宰了,从而试试水温。 于是,群仙台第一大沙包神光,就被选中,成为了那只鸡。 什么罪不罪,错不错的,实力决定一切,赢的人定义一切。 作为龙族妖神,仙龙王不怕把锅炸了,就是混乱时代来了,龙族抱团取暖,也能相对轻松的度过。 不然,修龙的诸多法门,为什么成为当世显宗? “仙龙王,我以前是犯了点小错,但我现在的想法,和虓虎道友其实是一样的。 仙盟给了我证金丹的机会,也给我了修行的资粮,我就是仙盟的大修士。 仙盟好,我才能好,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懂!” 虓虎嗤笑一声,道。 “神光,别和我比,你不配!” 混乱或将来临,没什么好装的了。 到混乱时代开始后,莽象那样一开始就有派系、有阵营、有盟友的存在,可能还有机会继续端坐高台。 但神光这类特殊的金丹 嗯,他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只是不大而已。 “好了,不要吵,让王玉楼说说,王玉楼是变法的推动者,对局势也算明白,玉楼,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们毕竟是不管事的,下面怎么样,你的想法可能更接近事实。” 青蕊选择主动干涉,按下吵架的人,为王玉楼提供舞台。 真就是好意,没有祸心,因为青蕊喜欢不断地投资后辈,用惠而不费的方式投资,从而谋取可能会兑现的筹码。 比如牢周,你就说牢周那枚用命换的带血的筹码有没有价值吧 用周缚蛟钓神光,用神光吸引全场目光,让莽象的成道路走的更稳。 莽象的证道,是真正得到了很多实力派金丹支持的。 王玉楼向莽象学习,其实没找错对象。 “诸位仙尊,水尊,青蕊仙尊,师尊,玉楼是晚辈,邀天.” 先是惯常舔了一波老畜生们的腚,王玉楼继续道。 “我只说两点,其一,我师的变法是合适的,只是这个时间点不是太巧。 其二,水尊改向后的先选后推,确实可以为我们仙盟在下一个时代的竞争中获得相对优势。 我的想法是,变法应该继续,但烈度要控制,时间线可以拉长些,用时间,换博弈上的空间。 一百年变不完,就变两百年,稳中求进,一点点塑造好新一代的仙盟基层力量!” 时间点不太巧,指的是赶在混乱时代前夕搞对内开刀,可能会影响内部稳定。 不杀人了,但重塑仙盟底层修士发展路径和上升通道的变法改向不能动。 所有的幻光和谎言,所有的假动作,把这一切都算上,有一个事实是真的。 即,变法改向得到了一百一十八票的支持,这件事,符合群仙台仙尊们的根本利益。 王玉楼没经历过混乱时代,但每次混乱时代,天地间的顶级势力就会重新洗牌。 而当下的长期稳定特殊格局,其实从反面透露出了混乱时代的可怕。 所以,他只需要坚定不移的唱好‘押注下一个混乱时代’的经,自有支持变法改向的仙尊为他辩经。 让人辩经不需要王玉楼必须入关,只用找准利益的共同方向即可。 “哈,好好好,你还想做两百年的仙盟副盟主,王玉楼,你不简单啊。” 仙龙王被王玉楼的策略给逗笑了,这小混账是一点都不愿意装。 但其实,仙龙王是欣赏王玉楼这个狗东西的。 就得是如此的野心勃勃之辈,才能坐稳副盟主的位置! 换一个废物上去,才会影响仙盟大修士们的集体利益。 “都是为了仙盟,都是为了天下修士,都是为了诸位前辈,玉楼受点累,不算什么。” 王玉楼恭敬的回答道。 “好了,神光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总要杀只鸡,试试毕方的态度。 莽象,你的意思呢?” 仙龙王没有理会王玉楼,小角色罢了,他更关注毕方在想什么。 毕方在想什么,是近几万年来,每一次混乱时代前夕,各大顶级势力都要琢磨的关键问题。 很多群仙台上的仙尊,以前可能和仙龙王共事过,也可能在其他势力中参与过‘试探毕方’的混乱时代开局前小游戏。 因此,王玉楼有些难以置信的发现,对于杀了神光试试水这一建议,大家的接受度居然还挺高 两个字——荒诞! 以前,王玉楼认为神光的作用更接近于顾启元和虓虎,属于仙国于仙盟内的‘驻仙盟大使’。 他在西海经营,一方面是因为他以前在西海留下了基础,另一方面就是打着帮红灯照扩张在西海的影响力的幌子,为以后事有不测、改投神光做准备。 甚至变法全面推广的试点放在西海,都是王玉楼诸多算计后的结果,神光在其中也是个重要因素。 可. 他如今终于知道了神光的真正作用.很难绷。 “够了,闭嘴,神光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王玉楼,变法两百年不现实,我们要抢时间。 这样吧,你和我们讲讲你对变法时间点的安排,你认为塑造新一代仙盟基层修士的最短时间,需要多久?” 水尊可能是希望神光和毕方沟通沟通,所以主动干涉了仙龙王的企图,又把王玉楼架在了火上。 这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舞台,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百二十年,足够新一批生长在仙盟变法改向新时代的练气们成就筑基了。 这个时间,无法再缩短,是必须得耗费。” 王玉楼报了一个很短的时间,群仙台上安静了下来。 是不是再绷一百二十年呢? 仙盟能在内忧外患下支撑过这段变法期吗? 见众人不说话,王玉楼提了提勇气,继续道。 “另外,诸位前辈,我认为神光仙尊不该杀。” 此言一出,其他的人不说,莽象的脸色先变了。 这是你王玉楼能说的? 你配吗? 自己收了个什么徒弟? 群仙台上嘈杂了起来,此时站出来的是青蕊。 “安静,王玉楼,继续!” 不管青蕊有多不是人,至少在此时,她的表现担得起保守派顶级大佬的气魄。 我撑你! 她撑的不止是王玉楼,其实也是变法。 变法改向,押注下一个时代,真的极具诱惑力。 “我以前,是一个普通的小修士,看不懂修仙界的很多事,也看不懂该如何修行。 得了诸位仙尊的认可,有幸成为副盟主,主持变法后,我这两年,也算对修仙界的过去和未来有了新的了解。 群仙台决议,是修仙界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大修士的共识创造统治的合法性。 在利益和发展的兼容并包上,我们仙盟做的极好,因此才能于大天地内,在四方皆是敌人的情况下站稳跟脚。 但成也兼容并包,败也兼容并包,师尊为了证道,七议金丹。 背后的实质是,我们仙盟兼容并包的太厉害了,扩张到了某种极限。 师尊对这种极限的感受最深,所以提出了变法的建议。 可.杀底层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水尊的变法改向是伟大的构想,仙盟需要更遥远、更巨大的利益,弥合当下的矛盾。 杀一个神光前辈简单,但会破坏仙盟群仙台的兼容并包属性,损害仙盟真正的根基。 仙国的领袖是仙王毕方,灭仙域更是散的厉害,妖僧们玩的是各自为圣,神窟把法相法控制底层、环境塑造奴性、对内洗脑等发挥到了极致。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路,上限比仙盟的兼容并包低太多太多。 变法改向能得到诸位前辈的支持,是因为其通过重构底层修士上升路径和发展模式的方式,实现了可能性上的新突破。 可今日杀神光前辈,明日杀莽象仙尊,后天杀谁? 仙盟的最大优势,会葬送于草率的决策中,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向前看。 或许变法会引来外部势力的干涉,但这种干涉本身,不意味着我们会吃大亏。 师尊的变法可以暂停,因为变法改向其实是会自上而下的重塑底层修士选拔、培养模式的,到那时,修士质量会自然而然的提高。 我在西海给出‘西海承诺’时,明言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参与变法的个体和势力,是我的真心话。 闯过了变法关,仙盟就是新气象了,哪怕四大势力同时进攻,我们也能顶得住!” 毕方,忠诚! 仙王陛下,您一定要听到我王玉楼的忠诚啊! 水尊、青蕊等人都很厉害,也支持王玉楼,但仙盟的兼容并包决定了,仙盟内的掣肘是大到没边的。 王玉楼更倾向于,自己的金丹之位在仙国! 当然,他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在站位和大局观上都是极好的,所以不用避讳。 只是吧,他说什么,大天地的金丹仙尊们都会知道,所以,他的话毕方也会听到。 王玉楼笃信,毕方那样的存在,同样有兼容并包的气魄。 用牧春泽是用,用我王玉楼怎么不是用? 然而,虓虎笑了,王玉楼的屁话骗不了他。 “不死三成底层,我们吃什么? 仙盟是可以有新气象,但新气象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带来四周势力的忌惮,然后他们联合起来一同进攻仙盟吗? 王玉楼,变法的事情,你做就是了,少想那么多‘妙招’! 你以往的小聪明,在大事上,没有用!” 原来,变法太顺利、太成功,也不行 这一点,王玉楼想到了吗? 当然! 他是敢自己为自己创造困难,从而提高功绩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节。 王玉楼笑了笑,深深的一拜,便再一次躲到了青蕊仙尊的身侧。 神光,这把我救了你,你可别忘了我的恩情! “那变法到底要怎么走,继续杀,同时继续先选后推?” 月华有些头痛的揉着额角,她是真的有些麻了。 到处是阳谋,到处是明牌,怎么动都是赌。 棋局走到这一步,水尊的混账堪称到顶了,可偏偏水尊是仙盟南方的擎天白玉柱. 艹蛋! 忽然,刚刚一直在向毕方求助的神光开口了。 “先杀吧,杀下去,毕方陛下已经传了法旨,仙国开始变法了杀四成。” 明明是神光在发言,但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没看向他,而是看向了另一个人。 甚至,连王玉楼也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莽象。 莽象微微一笑,还对王玉楼点了点头。 玉楼,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此为——莽象变法,仙国跟进。 仙王的棋局,终于显露了真容 (本章完) 第227章 青蕊只说了一句话,一切都变了(究 第227章 青蕊只说了一句话,一切都变了(究极难写,太复杂了) 神光说完,群仙台上的所有人,连带王玉楼都看向了莽象。 这就是大修士的强度。 要么懂,然后在这激流中斗下去。 要么不懂,被对手们随口吃干抹净! 只是,王玉楼忽然注意到,金谷园神尊看了莽象一眼后,下意识的向左偏了偏头,而后又僵硬的停止了偏头的过程。 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金谷园神尊被神光的消息和莽象与毕方的勾结惊到了,而后侧了侧头。 这个细节,王玉楼只是在心中过了下,没有细想。 因为群仙台内的空间不大,也不需要那么大。 而根据地位,仙尊们的站位是有一点讲究的。 排名靠后的仙尊们随便站,实力强的仙尊们往里面站。 金谷园作为第二流的金丹仙尊,实力上,在第二流中算最顶级的那批,所以她的站位是靠内的。 在她的左侧,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仙盟创始人、群青原一哥、苍山之国的领袖苍山仙尊,一个是和金谷园神尊斗了几万年的太和水尊。 水尊此时已经绷不住了,真的绷不住了。 这位六万载的仙盟金丹,湖州的独尊者,直直的看着莽象,压抑着怒意道。 “莽象,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大天地的修士这么杀下去,毕方可能会有机会更进一步!” 机关算尽太聪明,没算到莽象要拉着大天地一起变法。 那些人怎么就敢给毕方这个机会呢? 王玉楼为了证紫府,副盟主干的那叫一个煎熬,刚刚还在群仙台上冲锋着保神光、争变法的未来。 莽象为了证金丹,什么做不出来? 仙盟不让他证,他靠自己的手段证,其实没啥大问题。 无非是,他的手段,可能会把毕方推上独尊位,把其他一切的生灵推向深渊而已。 要知道,毕方还没独尊呢,已经是想吃谁就吃谁的大天地第一食神了。 如果让这个扁毛贱畜成就了独尊 水尊之所以还能忍,就是因为他相信,莽象不会那么疯。 “十万年不能更进一步,现在就可以了? 我看,也不尽然吧?” 少年仙尊莽象负手而立,自信的开口,完全没有被水尊的压力影响到。 不就是六万载的金丹么,在毕方面前还得练! 同为保守派的仙盟创始人看向青蕊,肃声道。 “青蕊,说话!” 青色的大苹果光球动了动,青蕊仙尊的声音传出。 “大天地所有顶级势力一起变法,延长稳定期,挺好的。 另外,别那么危言耸听,毕方不至于一步独尊。” 王玉楼恍然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青莽蛇’小团伙原来是这么回事。 青蕊是谁? 一个屁股坐俩席位,靠着腚大实力强吃两份资源的老贱畜。 曾经,青蕊把元婴法修到了极致,证明了元婴法是死路。 后来,在新法问世后,青蕊重修新法。 目前,她正处于新法洞天转化的最后阶段. 小鱼再回仙尊果位,卡的就是青蕊洞天转化未完成的节奏点。 当然,王玉楼用脚后跟想都能想明白,青蕊一定是能瞬间停止洞天转化,爆发出顶级金丹的实力的。 但稳一手,安安稳稳的把以往的实力转化为洞天法支撑的实力,当然更符合青蕊的需要。 金丹仙尊们都是老贱畜,各种胜机都要争,所以,青蕊才支持莽象,才那么支持莽象. 是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呢? 青蕊的道侣是很多,面首可能有上万个,但那不是爱,更不意味着青蕊是什么知性善良温柔体贴的大姐姐. 莽象变法,拉着大天地各大势力一起变,延长顶级势力稳定格局的存世时间,从而帮青蕊更好的完成洞天转化的最后阶段。 如此变法,青蕊怎么可能不支持? 真相,一直都放在那里,只是真相之上,盖着太多太多的迷雾。 当王玉楼真正看清这真相时,他只感觉有些心累。 莽象,莽象. 作为大天地金丹仙尊中最弱的那批之一,莽象的实力是很弱,但他在另一个维度上,反而强的可怕。 王玉楼这位好师尊,把借势发挥到了某种极致。 即便是王玉楼,也必须承认,莽象的操作是有想象力的。 修仙者,只要不是顶级的金丹仙尊,想上去就不能只靠实力,实力重要,脑子和手段更重要。 修仙界的规则是围绕那些至强者们建立的,莽象当然够强,但如果算实力,他在金丹里是地板砖,是用来计数的‘吴谨言’和‘李海阔’。 所以,莽象没有傻乎乎的直接喊我命由我不由天,而是靠借势,一步步实现了证金丹的追求。 很厉害,不是几层楼高的那种厉害,而是大多数修仙者穷尽一生都看不到的高。 “说得简单,青蕊,说的简单,你们开启了一个可怕的进程。 仙盟变法、仙国变法,接着是不是神窟、圣地、灭仙域等其他势力跟着变法? 滴水的理念是对的,这么堵路,我们只会在沉寂中走向消亡,别告诉我你不明白。” 苍山真有些绷不住,莽象和青蕊明显已经和其他顶级势力内的某些存在串联好了。 没有青蕊的支持,莽象不可能做到如今这步! 如果顶级势力一起变法,上面的金丹仙尊们长久的不动,那未来就会成为金丹仙尊们一起死气沉沉. 那样的未来,是没有未来的。 苍山不怕乱,更不怕时代的转向,他对自己有充足的信心。 但他怕毕方和青蕊们,选择锁死一切可能性,那样就完了! 练气期的修仙者,修行的关键在于筑基的资粮和准备筑基的各种条件。 筑基期的修仙者,修行的关键在于得到大修士们的认可,从而获得被承认的紫府之机。 紫府阶段的修仙者,修行的关键在于创造足够大的价值,或拥有足够大的价值,唯有如此才能更进一步被承认有站稳金丹仙尊果位的能力。 金丹期的修仙者,修行的关键是什么呢? 是变化,拥抱变化,警惕变化,渴望变化,寻找变化,创造变化。 路已经到了尽头,没有更高更远的层次。 当然,如果认为金丹之后没有更高的层次逼格不足,也可以把金丹们称之为道祖、圣人、大帝——在力量层级上,被称为金丹的境界就是这个世界修行者面对的、目前的尽头。 如此情况下,独尊者的地位,所有人都在竞逐。 任何一个接近超脱的存在,都会面对大天地最天骄、最狠辣的那批对手们的围攻——没有金丹喜欢做奴才,没有金丹想被成为代价。 这是条血路,但金丹仙尊们中的任何一位都不怕自己会输。 他们能轻易的忍过几千年的沉寂,能淡然的面对最困难的局面,能无畏的接受任何挑战。 但苍山不愿意,不愿意看到修仙界的生气被锁死,那样,就没有变化了。 思量着几人的对话,王玉楼第一次看懂了金丹仙尊们的渴望。 他想到了小鱼,自己对小鱼的帮助,或许就是为她带去了变化的思路吧? “什么堵路,你想多了。 我就是要再等几百年,毕方没你想的那么可怕,苍山。 而且,水尊都不说话,你急什么?” 青蕊的声音很平静。 让大天地所有生灵成为填补时代血海巨浪的代价,但只为让自己的洞天转化更完备。 青蕊仙尊的狠辣与决然,是凡人无法理解的。 莽象变法? 不,是青蕊变法! 如果到现在,王玉楼还想不透这一层,他也就不是王玉楼了。 “青蕊,你要再拖几百年,而后才进入动荡时代,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仙盟变法改向的大方向已经定了,拖久了,仙盟内爆的压力会很大。 那些新生的仙盟新一代底层修士们,会渴望更好更高的地位。 我们经不起再来一次崇仙州之乱了,尤其是这个时间点。” 水尊的心情其实也很差,被毕方联合青蕊等人,当着眼前摆弄了一道。 是,他没有损失任何哪怕一丝的利益。 但恶心啊 水尊和毕方已经拉扯了两万多年了,之前的时候,他修为不够资深,还没资格站在毕方面前和毕方博弈。 后来,随着太和水尊的寿元渐渐提高,他才一步步进了毕方的眼睛。 从那时起,水尊几万年如一日的小心谨慎——当然,对于太和水尊这样早已经不是人这种概念能形容的大修而言,几万年如一日的小心谨慎也不难,属于小事。 可以说,就对手的角度而言,水尊是很佩服毕方的,所以他倾尽了全力。 然后,青蕊忽然告诉他‘抱歉水尊,你被我们给耍了’. 恶心! 就在青蕊将要回答时,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从青蕊的身侧蹦了出来。 “青蕊仙尊、水尊,有玉楼在,就是累死,玉楼也会全力稳住仙盟大局。 变法几百年就变法几百年,玉楼有信心做好,请两位前辈放心!” 争就完了! 不争,机会凭什么给你? 不争,紫府之机就会被那些给王玉楼承诺的存在主动送给王玉楼吗? 为派系为仙盟做事是能拿到紫府之机,但不是自然而然的达到某一标准后就有的。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好事,也没有那么多好人。 与其期待别人的施舍,不如展示好自己的价值。 该争就争,小王不怕被拒绝。 被拒绝了就下次再争,他争的是长生,不是路边两毛一斤的大白菜,哪能那么容易得到? “玉楼,前辈们说话,你听着就行。” 莽象皱着眉头道,把不当人演绎到了极致。 就是你小子想开紫府? 抱歉,我不允许! 注意,这里莽象反对,绝对不是因为王玉楼对莽象不敬,而使得莽象放弃支持王玉楼开紫府。 如果莽象的打压是有原因的,那找前十个最关键的原因排列出来,可能其中不一定会有‘王玉楼不敬莽象’这条。 举个很幽深但相当切实的理由,王玉楼如果再主导几百年的变法进程,那未来王玉楼分出莽象派后,莽象的失血怎么算? 在这个层面上,王玉楼不交买命钱,莽象就不可能放他开紫府。 什么师徒情深、莽象忠诚,都是扯淡,王玉楼不会当真,莽象也不会当真。 “是,师尊!”王玉楼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忍耐! 群仙台上陷入了安静。 安静,安静,安静,安静是种特殊的状态。 不是没话说,而是利益牵扯太大了,不是所有人都敢像青蕊、水尊、苍山等人一样,轻易的表态的。 人家强,当然够抗压,什么样的情况都敢于表达自身的利益诉求。 当然,小王虽然也表态了,但他那属于还没开紫府的修士‘紫府渴求症’发作的表现。 渴望不是问题,被莽象打脸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仙盟接下来该走向何方。 以及,青蕊拉着莽象,开启顶级势力共变法时代后,时代将走向何方。 作为曾把元婴法修行到极致的存在,青蕊是毫无疑问的几十分之一,她正在时代长河的中央,改变长河的流向。 水尊和苍山发难了,但也只是发难。 没有阻拦的意思,代价太大。 代价,代价,所有人都在计算代价。 以及,计算自己会不会在时代的转向中成为代价。 “罗刹和黄衣佛他们,就坐视毕方可能再进一步吗? 青蕊,还是说你们已经认为仙盟不适应需要了,想要另起炉灶?” 许久没有在群仙台上发言的月华开口了,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月华仙尊是王玉楼印象中,最接近‘正常人’的仙尊,办事非常有手段,一直以来,态度和立场也比较清晰。 相比于那些精通表演的存在,月华仙尊每次说话,都给人一种极其靠谱的错觉。 “等一等是好事,大家可以多做些准备,不是吗?” 刚刚阻拦王玉楼开紫府申请的莽象笑着回答道。 王玉楼心中当即意识到了不对。 屁话,拖一拖混乱时代到来的时间,能让所有人一起准备,这就回到了恩情增发大家一起接,一起水涨船高的节奏了。 到最后,很大概率是任何结果都不会改变。 不对,是有改变的,比如青蕊仙尊的洞天转化可以稳稳的收尾、完成。 对了,这就又对上了。 王玉楼心中有些感慨,月华仙尊水平高啊,真就是一眼盯真,能看透重重迷雾的水平。 通过顶级势力共同变法的历史进程,时代的浪潮被青蕊主动拦了一下,她的洞天转化可以稳稳收尾,则她在这个‘延长准备期’内的相对收益是更大的。 对应的是,她拉的那些参与‘延长准备期’变法大计划的域外势力盟友,不可能放任她如此占便宜。 真实的利益逻辑,自然而然的只能是青蕊在搞事,就是月华问的那句——你们是不是想要另起炉灶? 这,就是资深保守派金丹仙尊的水平。 不要以为月华看到的脉络有些高看青蕊了,真不是,顶级的金丹仙尊就那么多,把元婴法修到顶点的青蕊就是其中一个。 这位,是真正能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水平。 时代的巨轮想往前,青蕊说不同意,巨轮就得停下来按她的需要等! “你们没有必要继续遮遮掩掩了。 青蕊,如果大天地各大顶级势力一同变法的目的,是让一小部分早就有所准备的人,在混乱时代开始初期,直接建立新的顶级势力,把局外人清洗掉。 那么,诸位道友,我月华在此倡议,重启仙盟,直接开始内战。 我决不允许你们这些人的算计得逞,不就是仙盟内爆,在混乱时代失去先手么,各凭手段就是了!” 莽象的避重就轻没有任何意义,月华不可能坐视自己被糊弄。 下场的代价是很大,金丹仙尊们天天和老龟孙似得动也不动,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敢下场。 ‘青莽蛇’小团体玩背后串联,到现在还遮遮掩掩,月华选择直接倡议开始内战,拉着‘青莽蛇’小团体一起成为混乱时代的代价。 在实际的博弈中,表达出‘双输好过单赢的决心’,是可以起到巨大效果的。 说着,月华就直接对群仙台的器灵道。 “器灵,开始决议,投票支持我的道友们,内战中我们站在一起!” 没有铺垫,没有拉扯,没有博弈,最‘正常’的月华,第一次显露出了属于金丹仙尊的峥嵘。 不就是开启内战和提前步入混乱时代么,不怕。 小鱼的那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每一个能够在重重枷锁下成为金丹仙尊的存在,都有舍我其谁、必胜的决心! 依然很安静,器灵已经开始统计票数了。 王玉楼知道,内战不可能爆发,安静是因为大家在等青蕊的表态。 局势其实很有意思,在仙盟真正的关键时刻,敢于下场厮杀的,反而都是仙盟保守派的仙尊们。 从水尊、到‘青莽蛇’小团体、到苍山、到月华,都是保守派的金丹仙尊。 变法派直接安静了 这就是为什么说,莽象证金丹的票数是假的,那时的群仙台投票,根本没那么大的意义。 因为保守派的金丹仙尊们足够强,票数少点就少点,真打起来,就是月华也敢拉着仙盟直接内爆。 忽然,青蕊终于开口了。 “毕方的情况可能和天蛇类似,你们有人能确定,它上次天劫是什么时候过得吗?” 此言一出,局面又完全不一样了。 真传一句话,真传一句话。 青蕊只说了一句话,一切都变了。 就像神光说完‘仙国也开始变法’后,大家一起看向莽象一样,当即,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水尊看齐。 仙盟第一老登,说话! 别问原因,问就养驴。 只要在群仙台上的,此时都跟上了青蕊的节奏。 这局,环环相扣,玩出了极致的拉扯。 可以说,十万载寿元的毕方,就是大天地顶级金丹们眼中的风暴眼。 而顶级势力齐变法,就是个惊天之局,主打一手极致的拉扯。 饶是以王玉楼的定力与眼界,在今日也被拉扯麻了。 (本章完) 剧情进入真正的深水区了 剧情进入真正的深水区了 一百六十万字,剧情也进入真正的深水区了,今天其实冲一冲是能保日万的,但这个剧情转折点实在太难写了,写的脑力枯竭。 本月目前为止,排除番外,更新了二十一万两千六百字,还差七千四百字追平日更一万的承诺,争取接下来几天实现。 长安会继续保持日万的要求与底线,但这玩意真就是个尽力的过程,到一百六十万字的剧情处,这种尽力对于脑力的要求真有点高。 强行保日万,质量就下降,写到脑力枯竭还写,出来的肯定没前面几千字好,所以今天先更五千三,希望大家理解。 等我把接下来的剧情逻辑理顺,估计速度又能再涨回来(这个剧情转折点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写起来删删改改,很累) 此外,本月咱们有‘月票抽奖’‘星耀值抽奖’‘粉丝称号抽奖’三个活动,大家可以到书友圈相关的帖子下踊跃参与,具体的规则在运营官‘笑讽嘲’的帖子内 (本章完) 第228章 两千六百五十对一千零七十四,王玉 第228章 两千六百五十对一千零七十四,王玉楼开紫府之议,准! 世界是什么样,一方面取决于事实本身,另一方面取决于个体的认识水平。 而王玉楼真的被拉扯麻了。 从他十三岁踏足清溪坊,见证旦日推动的莽象恩情大增发开始,到他如今高坐仙盟副盟主之位。 整整七十五年,他在逐道的路上走了整整七十五年了。 前半程,他的修行,和莽象证道的派系核心诉求密切关联。 后半程,他的修行,又和莽象主导的仙盟变法紧密结合。 在修行上,他通过参与派系升格和仙盟变法的过程,实现了自身修为和地位的飞升。 但到现在,当青蕊问出那句话后,王玉楼才意识到,自己一生的奋斗,终究是没有跳出大修士的棋局。 莽象变法、仙盟变法看的不是仙盟,看的是毕方. 环环相扣,层层遮掩,当真相终于展露,王玉楼只觉得心都是麻的。 这些老畜生,太能算计了,真的太能算计了。 莽象证道是为推动仙盟变法,以仙盟变法为引开启大天地顶级势力齐变法则是为延长特殊的稳定对峙时代,延长特殊的稳定对峙时代是为了试探毕方。 层层递进,当然,青蕊完成洞天转化也是捎带手的事情。 所以说,他以前的那个判断是错的。 并非祖师够强,可以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证道,而是祖师够聪明,得到了成为金丹的许可。 过去,王玉楼以为,自己的紫府之路已经够难了。 可相比于莽象为证道所作的努力,所下的重注,小王需要练的地方确实多的很。 青蕊仙尊的棋局不复杂,就是用阳谋试探毕方的状态。 水涨船高是大方向,但不同的船,大小不一样。 同样是延长顶级势力特殊稳定期几百年,金丹仙尊们都在进步,而毕方的进步会是相对尺度下最大的——他的实力基数太高太高。 因此,若毕方真有问题,不想被人试探出来问题,就必须接下青蕊阻断时代发展的邀请。 若毕方没有问题,混乱时代来的晚一些,青蕊也能安安稳稳的度过洞天转化的最后阶段。 这一步妙手,青蕊布局了可能几百年。 真的高,高到没边的高。 如果说王玉楼是三四层楼那么高,那莽象就是十八层,青蕊则是高的看不到顶。 下场就是赢,没有小赢,起步中赢,还能搏一搏大赢。 不愧是顶级的金丹仙尊 作为同样顶级的金丹仙尊,众人的视线不会让水尊感到一丝压力,他斟酌良久,终于开口道。 “我不确定,或者说,没人能确定。 毕方每次出现,都是全力把自己的雷法贯彻天地,搞的好像天崩一样。 长期以来,没人能看出,那是在渡天劫,还是毕方在伪装。 这也是它能够活如此久的原因之一。” 最近几万年,每一个混乱时代,大天地都会有人组团试图把毕方给刷了。 但毕方还活着且一步步的向着独尊的位置行去。 听到水尊的回答,群仙台的众仙尊们皆是沉默,但王玉楼反而不慌了。 自家老丈人就在为仙王陛下做事,就是陛下真成为了独尊者,也需要一定的手下和势力。 最差的情况,毕方决定先吃修士后吃天地,把大天地炼为自己的洞天,那他的洞天内不也需要牛马领班么? 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给毕方当狗怎么不是出路? 但王玉楼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如果青蕊的棋局下的这么大,大天地顶级势力齐变法的计划更是早就被少数人所知晓,那毕方任命牧春泽为仙国国相,一定就和神光无关。 而自己这个仙盟变法的实际执行者、仙国国相牧春泽的女婿,在仙盟中的存在就有些诡异了。 仙盟层面内的变法,已经是极度复杂的利益交织,而今又牵扯到大天地顶级势力齐变法,以及算计毕方、试探毕方的大计划。 就很麻. 我只是开紫府,不是想证金丹,为什么这路就这么难走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大家不能确定毕方是不是在渡天劫。 所以,我们要好好试试,试试它还能忍多久不出手。 等它下次全力出手,带着雷法在大天地肆虐时,大家再好好看看,水尊,你意下如何?”青蕊仙尊道。 青蕊就是在扯淡,王玉楼第一时间就有了明确的判断。 看看有什么用? 真能看明白毕方是不是装的? 看明白了又能确定毕方真的是装的? 说到底,青蕊想渡过洞天转化期是个切实的诉求。 很可能,她折腾这么大一圈,把毕方都用阳谋架在了烤架上,为的就是把自己的洞天转化期稳稳的渡过了。 此事关系到青蕊自己的实力,她再上心,都是不意外的。 也就是说,在阳谋的层面上,延长大天地顶级势力之间的稳定期,拖延混乱时代到来的时间,青蕊不仅算计了毕方,还算计了所有和她一个层次的顶级金丹。 还是那个逻辑,水涨船高,所有的船一起高,但有的船大,高一点就是巨大的进步。 对于顶级金丹们而言,既有的秩序体系内,它们的相对优势是最大的,拖的越久,实力和势力就越强。 在这个层面,青蕊又能实现拉着顶级金丹们一起‘备餐’的大赢诉求。 王玉楼能看懂的局面,其他仙尊当然能看懂。 但月华现在已经不敢说话了,因为很多事初看是一回事,看明白是另一回事。 青蕊的落子太高太妙,月华不敢反对。 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在激烈的暗中勾兑,最后,视线又一次落到了水尊的身上。 以前水尊提变法改向,大家支持但不是那么指望,真落实的时候,反而是一个个遵循‘莽象变法’的实质,备战备的积极。 现在青蕊落子已经明了,用阳谋上烤毕方,下拉其他顶级仙尊一起‘备餐’。 如此情况下,水尊的‘仙盟团结一致押注下一个时代’,居然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讲道理没用,金丹仙尊们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只有真等刀快架在脖子上时,变法改向才能真正的推动下去。 “水尊,那我们是不是要继续改向,把大改大变的计划落实?” 说话的是虓虎,这位来自灭仙域的金丹仙尊已经有些怕了。 怕什么? 怕青蕊做的太绝! 青蕊这步妙手拉到了顶级仙尊们中一大批人的支持,算计了连带水尊在内的所有人。 不拉水尊,看似不合适,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仙盟本身的统治秩序是兼容并包的,水尊和青蕊都是仙盟保守派的大佬,在内斗的角度上,两者是死敌至少明面上是有利益纠纷的。 这点,懂的人自然懂,虓虎作为金丹当然懂,更理解此时试试水尊之意的必要性。 各种意义上的必要性。 混乱时代和稳定时代的周期转化在底层逻辑上有必然性,但怎么步入、谁先被吃、开席的人打算怎么吃,都是问题。 此外,此时的局面,仙盟内能对青蕊的诉求有所影响的,只有水尊。 微微对虓虎颔首,水尊似乎是在认可他的眼力或忠诚,难说。 看着青蕊的方向,不怒自威的湖州领袖面无表情,又似乎带着些不满的开口道。 “嗯,继续变法,变法好啊,要矢志不渝。 只是,我没想到,忽然间,大天地各大势力要一起变法了 玉楼,你得好好干,你师父刚刚证道金丹,正是补根基的时候,变法的担子,终究要你来扛。” 到这一步,王玉楼能说什么呢? 紫府,稳了。 代价是更进一步的被泥潭拖住. 事情的事实是什么? 莽象在青蕊等人的支持下证道,推动仙盟变法,王玉楼就任副盟主。 变法决议在仙盟通过后,水尊利诱群仙台众仙尊推动改向,牧春泽上任仙国国相。 而后,就是如今,改向出了问题,青蕊揭开底牌,其他人被迫遵循青蕊的建议。 整个过程,青蕊上试毕方,同时拉拢到了部分其他顶级金丹仙尊接受顶级势力齐变法的倡议——支持莽象证道金丹,实现了保底保证自己的洞天转化期稳稳度过的目的。 结果上的另一个维度,则是通过一系列的过程,使得变法这种事,一步步从很多人不同意,变为了同意,变为了被利诱着改向,变为了全力支持。 水尊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莽象打压王玉楼,水尊拉拢王玉楼,毕方门下的神光和牧春泽和王玉楼关系密切。 以上都是事实。 王玉楼能看到,这个泥潭的真相正渐渐显露,而他,被因势利导的一步步推着,半主动的踏入了泥潭的中心。 所以,下一个混乱时代中,可能会被第一个端上桌的是谁? 王玉楼唯一能确定的是,肯定不是自己。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对于那些可怕的存在而言,塞牙缝都嫌不够。 他能被这些人看中、利用的唯一原因,是悬篆和旦日被莽象杀了,他幸运而又不幸的被推到了副盟主的位置上,且干的还不错。 甚至,结合莽象适才主动拦王玉楼开紫府的申请的行为看,莽象杀悬篆、旦日,可能是有意为之。 同样是就任副盟主,筑基期的王玉楼好控制,紫府修为的悬篆或旦日不一定好控制。 莽象莽象每一个逐道者都在艰难的往前走 总之,王玉楼看到了那些真真假假的诉求和目的,但还看不清。 不过,他可以确定,自己的紫府之机大概率是稳了。 水尊和青蕊有没有配合很难说,但在天地顶级势力齐变法、拖延混乱时代到来时机的角度下,推动仙盟变法的王玉楼必然能开紫府。 “玉楼定不负众前辈所信,变法之事,为仙盟近五千年来的兴废所在,玉楼自会全心全意推动。” 至此,青蕊布局百年出妙手,水尊选择不变应万变。 一时间,群仙台上又安静了下来。 下一步,时代又会走向何方呢? 明明混乱时代还没来,但从各位金丹仙尊的布局和落子上,已经能看到那属于混乱时代硝烟。 莽象对王玉楼说的没有错,真相就在那里,却永远处在变化之中。 执棋的棋手们,每一次落子前,都在尽力的推算变化。 但当落子后,依然会出现始料未及的变化。 因为,站在棋盘对面的,也是大天地无尽生灵中杀出来的逐道者。 人群中,月华细细的打量着王玉楼,似乎想把这个年轻的不像样的小修士看穿。 但她实在看不懂王玉楼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所以看了一会儿,便又看向了莽象。 莽象和青蕊有异心,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有合作的基础和合作的关系,不意味着要成为坚定不移的伙伴。 那些笃信世界上存在‘牢不可破’‘坚定不移’的存在,走不到群仙台上。 只是莽象这折腾了一大圈,等于说除了成功证道,什么都没捞着 思量着这些,月华微微叹了口气。 仙尊们不会不自信,但会累,心累。 月华是个喜欢躺平的金丹仙尊,有事没事都喜欢躺着,可她的同僚们疑似有些太努力了. 累。 “额那我们和牛魔会的事情该怎么办,那作乱的大修士还要查吗?” 东来仙尊弱弱的开口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算计毕方,算计中下层金丹仙尊,算计下一个时代.相比于这些,他自己也觉得崇仙州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了。 “查,玉楼,你去查,另外,两宗前线的所有人,一起杀了。 变法的事情是群仙台决定的,下面人议论可以,抗拒也可以,甚至个别人单独逃避变法也可以。 但不能出现大规模、有组织的对抗变法的行为,所以,当断则断,全部杀光!” 说话的是青蕊,她支持的对象是王玉楼和水尊,莽象可能在担心的事,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好,我这就安排。” 崇山十三洞的东来仙尊赶忙应下。 青蕊和水尊站到一起了,他不过是个左道的金丹,背不起‘大规模、有组织对抗变法’的黑锅。 “只是,现在的局面,变法改向的节奏是不是缓一缓,比如,缓个两百年?” 王玉楼又一次提出了紫府申请 没办法,老畜生们的饼每次都画的很坚定,也很美好。 可他们就是不兑现啊. 仙尊们当然听得懂王玉楼的意思,有些仙尊还笑出了声。 小王啊小王,还是年轻,急的厉害。 “王玉楼,你急什么,你还不到一百岁,小的很。 紫府的水很深,这么早让你开紫府,你把握的住吗? 好好历练历练,未来的仙盟,终究是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蛙皇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开口了,他对王玉楼当然有意见,小王当初在两宗前线打的太好,差点给他气死。 至于天蛇和莽象、青蕊等人的合作? 抱歉,和蛙皇无关! 而且,莽象都拦王玉楼了,他还指望现在就能开紫府,这不是做梦吗? 王玉楼看了看师尊,看了看青蕊仙尊,看了看水尊,发现这些人都不理自己。 这就是王玉楼的实际地位. 很难评,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一个牛马领班而已。 面对如此局面,王玉楼没说话,默默的闭上了嘴,给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设。 能忍也是大丈夫,忍不住的就是废物! 等着吧,有朝一日,把你们都杀干净。 必须杀杀杀,才能道心通明! “玉楼,你想什么时候开紫府,自己开就是了。 大天地顶级势力齐变法,仙盟的变法推动者只是个筑基,怎么着都说不过去。”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打破了群仙台上小小的尴尬。 是神光,显然,神光此时的精神状态好极了。 青蕊对毕方的算计全是阳谋,神光没什么好避讳的。 你们试探仙王陛下就试探呗,我神光对陛下有信心! 你们不支持王玉楼开紫府,我神光支持,我神光甚至可以到陛下那里求一求,争取让陛下也支持~ 你恶心我,我恶心你,最恶心的当属王玉楼。 他理解小丑仙尊需要排解心中的郁气,但神光这么恶心仙盟的金丹,等于说是把王玉楼给坑了。 他可以喊毕方忠诚,不等于他现在就要喊啊! “神光前辈说笑了,玉楼也是昏了头,作为仙盟的一份子,我对仙盟的贡献还不大,哪有现在就妄图开紫府的道理。” 看似通透,但王玉楼的心在滴血。 神光要是强些该多好,他就可以把神光的话当真了 “神光,仙盟没你什么事了,滚回妖国,西海我要了!” 烛照喷了神光一句,直接表示红灯照的下一个目标是西海。 “西海是仙盟的西海,不是哪一个宗门的西海,天蛇宗和枯木堂的西海疆域也会慢慢收回,烛照,不要乱伸手。” 苍山开口,敲打起了烛照,而后看向神光。 “还有,神光,局势发展到这里。 你回仙国吧,能活着离开仙盟,是你的幸运。 大家同在仙盟共事良久,我也给你个祝福——祝你回到妖国后,不被毕方生吞。” 混乱时代的硝烟,正在升起。 王玉楼没想到神光只是说一句话,就要被赶野狗一样赶走,苍山的反应有些出乎王玉楼的预料。 但想想也不奇怪。 延后混乱时代到来的共识能够被青蕊塑造出来,对应的是,混乱时代必然会在不是太远的将来出现。 上锅炖毕方的试探终究只是试探,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在如此的局面下,神光极其幸运的,得到了一个生机。 不得不说,这是命运的一种黑色幽默。 当初按头羞辱神光的,是莽象和青蕊,如今给神光创造出活命的机会的,依然是莽象和青蕊。 可以说,证金丹不是什么终点。 寻常修士眼中,金丹仙尊已经是巅峰的存在,但金丹仙尊之间的差距,可能比金丹和筑基的差距都要大。 神光被嘲讽的如丧家之犬,可一句狠话都不敢说,只是默默地离开了群仙台。 从嘲讽度的角度看,苍山和烛照的嘲讽值远比神光那种刻意的恶心来的更强。 神光也就打打嘴炮,烛照和苍山是真能宰了他的。 所以,他只能跑。 不跑难道等死吗? 都说要拖延混来时代的到来时间,但谁知道这事准不准对神光来说,当然是先跑了最好。 “只是王玉楼的紫府,也该解决了,顶级势力齐变法,仙盟的副盟主是筑基,说出去确实不合适,好像显得我们仙盟和别人差似得。” 令王玉楼万万想不到的是,开口帮他的人,竟然是从未与之有过关系的金谷园神尊。 “王玉楼在湖州之事的处理上,很有水平,当时我就认为,他有了紫府修士的手段。 而他今日所说的西海承诺的水平,也很高,变法这件事他来办,我是放心的。 无论未来如何,仙盟率先变法,率先走上变法的正轨,都是王玉楼的功绩,这些先机,很有价值。 王玉楼,你开紫府后,要继续全力推动变法。 你说的很好,仙盟的特点是兼容并包。 若你能为仙盟带来价值,等下下个混乱时代过去,许你一个仙尊位都无妨。” 王玉楼仔细回忆了两遍,确定金谷园神尊说的是‘等下下个混乱时代过去’. 怎么说呢,金谷园神尊这个饼,听起来不咋地,但王玉楼居然感到有些暖心。 相比于金山那种‘让你做我们派系内的第二位仙尊’,金谷园神尊的饼又远又难啃,但实在是有味道啊. “金谷园道友,你说的很好,但王玉楼成了紫府,资粮从你那里领吗? 变法的事情只是开了个头,他能有什么功绩,他自己都说为仙盟的贡献不足! 作为他的师尊,我当然希望他开紫府,但我更希望,他能先做出成绩,证明自己的能力。” 莽象不演了,王玉楼的成长速度太快,变法的节奏太快,打乱了他的预期。 以前,他的想法是先稳一稳,等手下的紫府多些,王玉楼也把路铺平了,他再正式主持变法。 但水尊改向,王玉楼主动增加难度为自己创造工作资源,把改向后的变法变为了火山口。 那时候他生了退避之心,所以才会有和王玉楼的见面——从来没有什么牢不可破与永恒嘛。 可崇仙州生乱,青蕊忽然揭开底牌。 这种情况下,莽象面临的局面又不一样了,他有了主动再回推动变法之位的意思——从来没有什么牢不可破与永恒2.0。 稳定的格局下,工作资源太稀缺,太太太稀缺,稀缺到莽象需要杀了悬篆和旦日保证自己能稳拿变法主导权的地步。 而王玉楼和莽象的利益不一致,在莽象对王玉楼说‘从来没有什么牢不可破与永恒’的那天,就已经是发生着的事实了。 说到底,莽象也难,虽然参与了青蕊的大计,但他左右不了青蕊和毕方的决定,只能欺负欺负王玉楼。 无论是莽象山上半真半假的恐吓,还是此时的阻拦,都是一回事。 我奈何不了毕方、水尊、青蕊(此处省去大天地除神光外的所有金丹名).我还奈何你不了王玉楼? 看着义正词严的少年莽象,王玉楼忽然有些想释怀的笑。 真不是东西啊,莽象,你真不是东西啊。 “玉楼可以开,器灵,投票吧。” 苍山开口,直接跳过了莽象,让器灵开始投票。 混乱时代的硝烟已经出现,变法的先机是王玉楼抢到的,现在换人或者生事,仙盟的先机可能就没了。 这点先机,没有任何客观的评价尺度,但它却在绝对客观的层面上存在着。 虽然这点先机,顶多只能是积累胜算的小筹码,可在苍山和金谷园的眼中,这就是很有价值! 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也是逐道者需要面对的抉择。 王玉楼选对了,苍山和金谷园等,也会选对的那个。 所以,才有了金谷园和苍山的支持——当然,金谷园的支持可能还藏着水尊的意志,是水尊在下棋,想要亲善一手王玉楼。 蛙皇的脸色不太好看,当然,因为它的法相是只蛙,所以也很难看出来就是了。 刚刚它口口声声说紫府的水太深,王玉楼把握不住。 可现在.怎么说呢,努力是有效果的,更何况,王玉楼选择的修行路还是最对的那条修行路。 即,想要获得开紫府的机会,首先要创造更大的价值。 有价值,就有开紫府的机会。 没价值,你天赋再高,能比群仙台上的历代天骄们高? 没价值,你实力再强,能比群仙台上的水尊和青蕊还强? 没价值,你舔的再好,能打动群仙台上那些铁石心肠的老贱畜们? 天赋、实力,忠诚,在修仙界当下的格局中,甚至是逐道者需要勘破的‘幻光’。 真信了这三者可以帮忙成道,那就一定成不了道! 当前的特殊时代下,攀登之路就得按王玉楼选的这条路走,其他的,都是小道! 器灵开始了计票,王玉楼能感到莽象在看自己,但他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 莽象这个人,手段酷烈,道心坚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让王玉楼推动变法的是他,恨王玉楼抢了变法执行工作、把工作做的很好、把工作变得和火山口一样难搞的,也是他。 明明他是仙盟的盟主,王玉楼只是副盟主,大家大可以慢慢拉扯。 但他却偏偏以师尊的身份,多次阻拦王玉楼开紫府的申请。 太不择手段了 当然,从群仙台上众贱畜见怪不怪的态度来看,莽象做的其实也没那么过分,至少,其他金丹仙尊都能理解。 可王玉楼能退吗? 能,就像能去做凡人,能去找个地方隐居一样,能退,可这次退了,未来怎么办?—— 湖州,余红豆正坐在一处水榭庭台之上观鱼。 几十条锦鲤在水中游荡,忽而接近,忽而散开,活泼极了。 变法的压力很大,饶是红豆真人,也需要时不时找个空档放空自己内心的压力,缓解缓解。 忽然,群仙台器灵的计票传音传来,红豆真人瞪大了眼睛。 ‘王玉楼开紫府之议’ 后面的话,她都听不清了。 红豆真人的心中,只觉得无限的荒诞。 那个八十八岁的小屁孩居然就要这么成紫府了? 人比人得死,真不能比,没多少人可以和八十八岁开紫府的王玉楼比。 王玉楼这个开紫府的进度,或许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金丹仙尊曾经开紫府的速度。 就算是上古时盛行天人感应法的年代,也没有多少天骄能做到朝闻道而暮紫府。 大家都是刮尽了一身凡骨尘肉,被修仙界折磨、蹉跎、历练的欲生欲死,才能触及紫府的关隘。 可王玉楼凭什么. 余红豆想不通,即便她理解王玉楼不是凡人,是啊,筑基期的顶级势力领袖,怎么可能是凡人? 但,但,但余红豆还是难以接受。 她在否的选择上犹豫了很久,眼睛都快憋红了,终究是投了支持。 没办法,她现在属于是跟着小王参与了仙盟变法的时代进程,小王能更进一步,对余红豆而言是好事。 若是投了反对,万一小王开不了紫府,这次开紫府之议的、堪称殊荣的待遇,就会成为反噬。 反噬小王,进而反噬变法的进程,从而影响余红豆的利益与发展。 —— 崇仙州,玉阙宫宫主李海阔正在全力激发遁光,向牛魔会——崇山十三洞前线赶去。 盟主出巡梧南州,变法的大小事还要继续,李海阔当然没资格帮王玉楼查漏补缺,但该替小王出面的时候,还是要出面的。 崇仙州两宗前线变法实质大规模泄露,是大事,是捅破天的大事。 泥腿子只需要高喊忠诚就好了,知道太多不合适。 所以,两宗的真人们都不敢犹豫,当即通知了仙盟,两宗的仙尊也上了群仙台。 李海阔此行,就是过去替王玉楼先稳住局面的。 代替王玉楼做决定他不敢,变法的压力他的小身板顶不住,且他已经开了紫府,不像王玉楼那么饥渴,对机会那么执着。 然而,飞到一半,李海阔蓦的止住了脚步。 在器灵的计票传音结束后,老李只感到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可小王这进步速度,真有点快的让人目不暇接了。 是,王玉楼上任副盟主时,大家都有预期,王玉楼只要不死,未来肯定能开紫府。 可. 八十八岁的紫府大修士,那我李海阔忙活了四百多年,才开的紫府,又算什么? 老李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甚至,复杂到需要面部代偿的地步 然而,他终究是选择了支持。 变法的重要性、红灯照的同门关系、两人的私交,王玉楼的紫府之议,他肯定是要支持的。 —— 一处方圆两千四百里大小的巨大洞天内,金山从修行中醒来。 他思忖着群仙台器灵的决议消息,紫金色的眸子有些失神。 王玉楼开紫府,王玉楼开紫府。 在西海,金山曾投资了王玉楼,但单纯是因为王玉楼的表现不错,且莽象将要证道金丹,王玉楼大概率会在新莽象时代的红灯照获得紫府之机。 那笔投资,金山的预期也就到这里,就到顶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小王太能折腾了,很多时候,折腾的金山都有些受不了。 甚至,金山的劝诫,小王一句都没听。 金山让小王低调,小王反手自己给自己上难度,唱着高调搞变法转向,只为创造困难从而增大功劳。 但可能就是这种坚定的攀登之心,得以让王玉楼能于八十八岁时触及紫府。 即便开紫府需要过程,王玉楼成紫府时或许都九十岁往上了,但这依然是个堪称奇迹的速度。 而且,作为仙盟创始之前就成为大修士的存在,金山参与了群仙台上所有的投票与决议。 他深知,王玉楼这种开紫府都要仙盟大修士一起投的待遇,是仙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想到这里,金山叹了口气,终究是选择了支持。 群仙台的投票不显示姓名,但金山不能坐视王玉楼因为少一票开不了紫府。 莽象能多次议金丹,是保守派齐心协力支持的结果,王玉楼的变法在群仙台仙尊的层面得到了很多支持,但他这位牛马领班开紫府的事情,和变法是两码事。 若是王玉楼的开紫府之议意外失败,以王玉楼‘小莽象’的风采,未来他必然会加大折腾的力度—— 其实,最小丑的,是神光。 洞天转化期内的大修士也是能动的,神光此时正奔走在去往仙国的路上。 一个仙盟的修士,在仙国仙王毕方的支持下,于仙盟证了金丹,但长期处于群仙台的边缘,甚至被人视作沙包和保险丝。 这样的遭遇,堪称地狱,但神光不是太难受。 他非常理解自己的处境,自己的成道根基太特殊,不经历蹉跎,当然不可能站稳仙尊的位置。 然而,当他得到王玉楼的紫府之议投票传音时,依然有些绷不住。 一群贱畜,我提议你们不同意,我走了你们直接开投。 真尼玛不是东西啊! 不过,神光依然毫不犹豫的投下了支持,把自己还被没撤销的仙盟金丹仙尊投票权充分发挥了一把。 说句不开玩笑的话,王玉楼是他看着长大的——各种意义上。 在王氏的家族教育中,神光仙尊的名号,是被王氏代代念诵的。 王玉楼自小就听说过神光的名号,等王玉楼踏入清溪坊修行后,神光还于机缘巧合之下,选择王玉楼作为搅乱莽象证道的着力点。 后来就是王玉楼去西海,神光差点拉王玉楼做他西海光明宗的掌门. 可以说,王玉楼差点就跟着神光混了。 当然,那属于王玉楼看不清局势的盲目期待。 但这不是王玉楼的错,神光也有看不清局势的时候,他甚至也是刚刚知道,青蕊的棋局和仙王的棋局究竟在下什么。 怎么说呢,从莽象、到神光,这些后进的金丹仙尊,真就是‘我们也在用力的修行’的现实案例。 神光当初作乱清溪坊的时候,可能认识的高度,都不如现在的王玉楼,否则他也干不出那种事——不明所以、不知对错。 从这点看,王玉楼也确实有了紫府的气魄,甚至有了近乎于仙尊的气魄。 —— 群仙台上,气氛有些凝重。 王玉楼的开紫府之议正在投票,但支持他开紫府的,不是他的师尊莽象,而是其他金丹仙尊。 这件事吧,其实很诛心,王玉楼甚至还需要思考,自己的紫府之议过去后,要如何维护好和莽象的相处模式。 关系就算了,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相处模式,已经是王玉楼期待的极限。 他俩经此一事,算是彻底在利益上分道扬镳。 其实,对于事情的如此发展,王玉楼的内心也是有波澜的。 莽象不是人,但莽象的名号庇护了王氏很久很久。 莽象有时候为王氏带去了相对优势,但又害死了王荣远等王氏的族人,把王玉楼折腾的欲仙欲死。 滴水曾提醒玉楼,他的紫府要借莽象的东风,如果从参与变法的角度看,滴水的判断没问题。 但莽象偏偏又在王玉楼几番申请紫府时,两次开口阻拦。 即便王玉楼在红灯照和莽象深谈时,就意识到了两人的利益出现了矛盾,可这种不择手段的以师尊身份阻拦弟子,依然太不是东西了。 “两千六百五十对一千零七十四,王玉楼开紫府之议,准!” 器灵的声音响起,王玉楼的开紫府之事,被仙盟大修士们高票认可! 站在舞台中心的意义,在这一刻无比的具象化了。 对于大多数中立者而言,支持副盟主开紫府,不是什么特别难以做出的抉择。 他都是仙盟的副盟主了,总是该开紫府的吧? 而且,这种群仙台投票开紫府,是仙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王玉楼能有这样的待遇,说明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就是站在舞台中心的意义,种种原因下,王玉楼得以拿到了两千六百五十票的支持。 当然,也要感谢莽象,莽象对于变法主导权的渴望,外化为了对王玉楼的打压。 而这种打压,在金谷园、苍山支持王玉楼开紫府的决议计票时,就成为了很多不愿意看到‘青莽蛇’一脉继续深度主导变法的金丹仙尊们支持王玉楼的动力。 “玉楼,拜谢诸位前辈!” 小王难掩心中的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修行七十五年,辗转多地,沾染了无尽的因果,陷进了可怕的泥潭。 如今,终于开紫府了。 难难难,紫府之难,饶是早早就看明白修行之路的王玉楼,此时都有种终于功成的疲惫感。 这种疲惫感与亢奋感迭加,其中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水尊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感慨什么,这位保守派的巨擘略带笑意的开口道。 “好了,别谢我们,谢谢你师尊吧,是你师尊举荐你为仙盟的副盟主的。 莽象,你也别那么小气,仙盟的大局最重要,都是为了大局。” 莽象,为了大局,你忍一忍。 (本章完) 第229章 玉阙真人是个特殊的存在,很特殊( 第229章 玉阙真人是个特殊的存在,很特殊(1.03w) “娘,俺饿。” 一个浑身发黑、骨瘦如柴的孩子,扯着母亲破衫的烂角,低声的呜咽着。 逃荒的路上,有点吃的,母亲都给了孩子,她此时哪还拿的出食物呢。 举起因为饥饿而颤巍巍的手,无力的抚摸着孩子的额头,爱抚是一无所有的母亲,能给孩子的最后的温柔。 她那双干裂的嘴唇微微的开合,声音低的如同蚊呐。 但在十里无生机,饿殍填乡道的荒野中,足矣令孩子听到。 “快到了,快到了,上邑城有仙师赈灾发粮,再走两天就到上邑城了,我们就有吃的了。” 当人陷入无限的绝望时,撑着他们活下去的,只有希望。 “上邑城,上邑城,我只听过上邑城的名字,还没进去过呢” 孩子说着,竟是往地下倒去,他死死的抓着母亲的烂衣角,倒下时,也带着母亲在地上摔了个跟头。 同样饥饿到两眼昏的母亲强撑着爬了起来,人力有时穷,但母爱在很多时候比人力更伟大些。 “你等着,别睡着了,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她的孩子快要饿死了,这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了,她不知道哪里有食物,但她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娘,哪还有吃的,树皮都啃完了,冬天里,山上连根草都没有。” 荒年的可怕就在于此,粮食是没有的。 因为燃料的紧缺,山被采伐为了荒山。 光秃秃的山野间,只剩下些稀疏的小树苗,还被人早早的啃完了。 借粮更是不可能,地主的坞堡里不缺身强力壮的壮汉,去的人少了是给坞堡中的庄丁加菜,去的人多了会被修仙者直接出手抹杀。 长生者打造的牢笼,王玉楼和莽象、神光都挣脱不得,更遑论底层的蚁民? “俺不走了,娘,俺走不动了,你把俺换了吧,你去上邑城,俺不去了。” 易子而食不是什么恐怖故事,它只是人在极限的生存条件下的某种选择。 当这样的事目睹的多了,观看者甚至会把它视作寻常,这种视若寻常当然有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自我欺骗意味,可对这名将死的孩子而言,他只希望自己的母亲能活下去。 “我拉着你走,起来,我拉着你走!”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拼尽全力想把孩子从地上拉起来。 生了六个孩子,病死了两个,饿死了两个,被抢走了一个,只剩下最后一个。 十税八,终究是太高了,高到超越了凡人生存的极限。 这名正在逃荒的母亲,曾经会常常思量。 如果仙师们少收一成的粮税,说不定我能再保有两个孩子呢? 她不知道,其实,十税八不是修仙者的极限,仙盟对凡俗的税是十税九。 反正,凡人就是野草一般的物件,死的差不多了,春风吹一吹,又会生出一大堆。 只是,各地的练气仙族、筑基仙族为了生存,往往会稍稍对下宽松些,不然,女人的六个孩子,一个都活不了。 但这种所谓的‘善良’,本质上依然是为了自身能在系统性的暴力下,顶着竞争的压力生存下去。 可这种生存方法,又藏着‘违反仙盟法度’的必然越轨。 这就是为什么会说,稍微厉害些的修士,都在违反仙盟的法度。 所以,生存下去的家族必须忠于仙盟,忠于仙盟更上层的统治者们,以求仙盟的法度不会成为勒死自己的枷锁。 十税九,看似压的是无法反抗的底层蚁民,可算计的,其实是修仙界的底层修仙家族们。 就是笃定底层修仙家族不敢逼死疆域内的凡人们,不得不通过越轨获得相对竞争优势。 —— 死寂的乡野中,村道上隔一段就躺着一名倒地的饥民,眼睛发红的野狗撕咬着饥民们的尸体,但野狗们也瘦的厉害。 大天地的产出在客观上是无限的,可相对时间内的产出是有限的,修仙者相对于凡人所拥有的极致实力,带来了极致的压榨。 十几名引气期的修士骑着杂毛青骢马,在乡道中轻盈的向上邑城行去,其中一位女修注意到了人间炼狱般的图景,皱着眉头问道。 “是不是死的太多了,明年的粮收不上来,次品精米丹还怎么炼?” 上邑国作为筑基家族公冶氏的地盘,国中的凡人,种植各类作物,最后都要被公冶氏收起来炼制次品精米丹。 正经的精米丹是用灵米炼就,可以增进修为。 次品的精米丹是用凡谷炼就,增加修为的幅度就小了许多,但依然有点价值,一瓶能卖到三枚灵石,散修们很喜欢买。 便宜啊。 “哈哈,表妹,你有所不知,咱们上邑国的凡人数量太多了,已经到了需要换种的地步。 把那些吃粮多的都饿死,活下去的,吃的粮更少,未来能给我们产出更多的凡谷。 生老病死,这都是正常的过程,没什么可感叹的。 走吧,选仙大会马上开始,此番咱们家好像拿到了两个红灯照弟子的名额,还须早到上邑,为选仙大会做准备。” 时代真的变了,以前红灯照-天蛇宗大战激烈时,红灯照治下有‘家有麒麟不练气,练气终丧战场前’的说法,只要是个天赋稍好些的修士,都不敢贸然修行到练气后期。 那时候,修到练气后期的修士,只要背景不够强,都要上两宗前线走一圈,能活着走回来的,也就一半。(战场上死一半,不是总数死一半) 而今,红灯照和天蛇宗已经率先完成了‘先杀三成’的变法目标,两宗战场虽未直接熄火,但也基本趋于稳定。 如此,红灯照治下的家族们,也就敢把族中子弟再次往宗门内送了。 公冶家此次其实拿到了六个红灯照弟子名额,一个内门,五个外门。 但通过选仙大会发给家族旁系的名额,只有两个。 这还是王玉楼变法推动后,从原本的一个变为了两个。 先选后推,公平赋权给资深筑基和筑基家族们,但选拔上去的修士数量不是太多。 实际上,就实现了‘能入选、必筑基’的目的。 如此,相应被影响最大的筑基家族和筑基修士们,就必须考虑把机会先在相对靠拢于自己的势力中均等,从而选出够有禀赋的弟子冲选拔。 否则,他们手中那过期作废的选拔权,真就是只能给外人做嫁衣了。 变法的细节千千万,这甚至只是最微不足道的细节之一,王玉楼的计划初听也就那样,是因为很多计划不能明说,可以做,但不能大声说。 “好,我们稍稍提速,绕开这波饿殍们。” 表妹深深的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随着王玉楼的崛起,他过往的故事在红灯照内是被人反复传唱的,疑似做过王玉楼‘红颜知己’的莫云舒,就被人盯上了。 而莫云舒不能筑基的结局,红灯照内的家族修士们看的那叫一个心有戚戚。 要懂事. 然而,就在他们行至那对在地上挣扎的母子身边时,天空中一道遁光飞速接近。 表哥定睛一看,遁光的主人正是公冶家的一位练气后期修士。 “你们现在四散收拢凡人,一并带到上邑城!”天上忽然到来的练气后期修士道。 他交代完,便立刻朝着远方继续飞遁,他的任务还没完呢。 表哥和其他人一阵踟蹰,最终还是选择了听命。 修仙家族和小宗门作为仙盟体系的底层治理缓冲带,其内的管理模式相当松散,情理兼得实际上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治理形态,但在动员上,也有其相应的优势。 所以,明明只是个没头没尾的命令,公冶家的这些旁系修士,也都领命做了起来。 “孩子,仙师来了,是仙师来了,我们有救了!” 母亲抱着孩子的头,本已经陷入了绝望,没想到柳暗明又一村,居然有了生机。 “你们先吃点东西,在这里休息、等待半天,等人聚拢的差不多了,我们会送你们去上邑城。” 表妹打量了那骨瘦如柴的孩子一眼,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道。 “仙师,谢谢仙师,仙师的大恩” 无知的母亲在感念给她带来无尽苦难的修仙者,年轻的女修眺望远方,心中有些挣扎。 时代在滚滚向前,但仙盟以及大天地顶级势力的齐变法,为的是服务仙尊们的利益。 时代变了,又似乎一切都没变。 —— 几天后,上邑城外,凡人们被聚拢在一片片窝棚区内。 上邑城的高空中,公冶家的家主,筑基后期的公冶明世正眉头紧皱的负手而立。 “族长,一共收拢了七万多名凡人,数量还是差点。 这些年,宗门的资粮征收一轮又一轮,国中的凡人已经不足百万。 今夏大旱,我们又想顺势筛一筛吃的多的劣种,可没想到许七娘忽然在西海” 一位公冶家的筑基有些无奈的叹息道。 公冶家的算盘没啥大毛病,能在红灯照一轮又一轮资粮征收中挺过来的凡人,本就是吃得少、产的多的‘良种’。 趁着大旱再淘汰一批,就更良种了。 然而,一个曾和公冶家有旧的存在,于西海改了自己的命。 许忠玉,原名许七娘,上邑国的散修出身,在公冶家的细柳苑修行了十几年。 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的许七娘,甚至不配入公冶明世的耳,现在的许七娘,已经入了仙盟副盟主王玉阙的法眼 十几年细柳苑被压榨的恩情,许七娘如果想还,公冶家可能会被屠干净。 所以.公冶明世咬了咬牙,道。 “上邑城中再选三万,凑个十万人,然后我就开炉炼丹,但愿此丹,能让那女人别找我们麻烦。” 仙盟之内没有魔修,魔本身是正的对立,但正不正的.只要赢了就是正。 所以,即便炼尽十万人,公冶明世依然是红灯照治下的好筑基。 凡人的命就是草,修仙者的命也是草,只有许忠玉那样改了命的存在,才有些接近于人的样子。 —— 西海,玉阙宫。 王玉楼最近的日子不是太好。 紫府的机会,仙盟给了。 变法的权力,从莽象手里抢到了。 副盟主的位置,坐的空前的稳。 未来的修行,约摸着也看到了方向。 要么水尊,要么毕方,总之青蕊是指望不了的。 可以说,这是王玉楼有生以来,最松快的一段时间。 西海的变法全面推进,没有任何阻力。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王玉楼到了,就欢声笑语。 但恰恰是这种悠然与近乎于圆满的体验,反而让王玉楼生出一种迷茫感。 以前总是有压力,压的他话都不敢乱说。 如今没了压力,或者说压力大幅减小,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很难说这是不是一种病,站在王玉楼的角度,他不认为自己有病。 他只是有些迷茫。 开紫府都这么难,莽象的金丹更是牵扯到青蕊的棋局,背后关联的是大天地各大顶级势力齐变法的时代转折。 而自己的金丹,又该向何方求取呢? 跟着水尊混、跟着毕方混终究只是一种可能,到最后,还是要靠王玉楼自己。 他的紫府路就是个例子,明明是跟着莽象混,但阻拦他阻拦的最积极的反而还就是莽象。 可以说,王玉楼拿到紫府之机的过程,差点就成为‘君以此兴,必以此亡’的黑色幽默了。 “真人,西海的八位紫府家族都来了,您看什么时候见合适?” 厉长明小跑着入了王玉楼修行之所内,恭敬的开口道。 经过群仙台许可后,王玉楼已经步入了筹备紫府的最后阶段。 作为一个喜欢选择性不忘初心的人,王玉楼从未忘记,自己初入西海时听到的那个故事。 当初神光成道前,为了收割资源,一口气娶了西海八位紫府家的女子,从而狠狠地割了一波。 现在神光那个小可怜虫,已经从群仙台跑路了,当初他为八名西海紫府画下的大饼,终究是没有兑现。 站在王玉楼的角度,他的路,似乎被神光这位倒霉蛋前辈给堵死了。 但实际上吧,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堵死就堵死呗,王玉楼又不是神光。 西海紧邻红灯照,王玉楼在西海有势力,王玉楼的老丈人在仙国做国相。 新的一盘已经开始,群仙台上的两千多票都支持,王玉楼的要价,比神光更高! 该要要,爆金币这种事,能爆多少是多少。 就是只能爆出一枚灵石,不,应该没人只会爆一枚灵石,那属于直接和王玉楼撕破脸了。 就是只能爆出一件七品灵物,玉阙真人也不嫌少。 “就现在,让他们过来吧。” —— 莫寻洲挤在人群中,看着端坐于蒲团之上,回头都懒得回头的王玉楼,心中只觉得酸涩。 酸,很酸,比陈年的老醋还要酸。 以前,王玉楼见到莫寻洲时,是要喊寻洲世叔的.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打算在西海收十二名弟子,先从你们八家内开始收。 一家收一个,当然,要是你们不想送弟子到我门下,我也不会记恨,这点你们放心。” 王玉楼不怒自威的开口,传递着自己的意思。 就是要钱! 能爆多少是多少,自己只是拿到了紫府之机,开紫府所需要的资粮虽然够了,但紫府后的修行依然需要准备。 多攒点,总归是好的。 “我们莫家愿意出两人!” 莫寻洲第一个报价,非常给王玉楼面子,毕竟,他们莫家和王玉楼有旧情。 这时候趁王玉楼有需要,再好好维护维护,这份情谊也就能坐实了。 从实力的角度而言,寒松真人当然不怕王玉楼这个小登。 但是吧,仙盟变法是王玉楼主导的,以群仙台上如今的局势,小王的未来,很难说。 当初金山把金明度许配给王玉楼时,很多人还看不懂金山的高明。 如今,大家只感慨——不愧是能来西海做龙虎真人的存在,眼光就是好! 注意,西海龙虎真人这种位置虽然要到大天地苦熬寿命,是个苦差,但其实是仙盟内层次很高的位置,每一代的西海龙虎真人都是紫府巅峰的存在。 毕竟,西海是仙盟与仙国对峙的前线,如果来的人太弱,可能会镇不住场子。 “寻洲道友,不用急,一个就好,我不多收。 这些弟子未来我会安排到仙盟内任职,或到红灯照、西海任职。 起码保证能解决他们的筑基。” 只许诺筑基,因为王玉楼不想收那么多。 这种开紫府前先收礼的事情,稍微来点就行了,重点是多找几棵不同的树打枣,而不是逮着一棵猛薅。 那样,味道就变了。 王玉楼是来占便宜的,不是来送温暖的。 我王玉楼为仙盟变法呕心沥血,拿你们点资粮,过分哉? “能到玉阙真人门下修行,是我陈氏弟子的幸运,我们也愿意出一人! 拜师礼的事情” 穷海真人的后辈开口了,他说到了拜师礼,王玉楼的表情有些不满。 “什么拜师礼不拜师礼的,我还能占你们的便宜? 这件事就别再提,我不收拜师礼,就是我打算在西海建立一个‘西海散修引导劝善会’。 此会和神光的散修盟不一样,只为劝西海散修向上而行、向善而行,如今缺点启动的资材。 诸位道友都出身西海大族,不知道能不能支持一些,咱们一起,把西海经营的更加繁华。” 王玉楼不打算割的那么明目张胆 他这次收割,是为了给自己门下的众多修士找资粮。 和莽象决裂,深刻的改变了王玉楼的发展路径。 一直以来,王玉楼的基本盘都在红灯照和西海,如今,他需要借着大权在握的好时机,尽快在不犯忌讳的情况下打造新的基本盘。 不然,他就是空头的紫府,永远上不了桌。 强化西海只是第一步,王玉楼还有很多步要走。 金丹很难也很远,但如何成为一名根基深厚、地位超卓的资深紫府,神光和莽象给足了王玉楼灵感。 这俩在群仙台上,看起来像是难兄难弟,但以前也是紫府中的顶级存在,他们的经验,是极具参考价值的。 “支持,支持,当然支持,只要是盟主的意思,我们都支持,只要是变法,我们也支持。” “对,支持,玉阙真人,您就下法旨吧,我们” 玉阙宫内说变法,听取狗吠一片片 王玉楼忽然有种恐惧——变法不会真就这么简单的成了吧? 不能如此,绝不能如此! 群仙台已经有了共识,变法要慢慢来,不能急。 这玩意牵扯到新一代仙盟基层修士对未来的预期和时代本身现实的发展节奏的适配性问题。 发展的太顺利,是要出大事的! 而且,变法要是成了,我这个副盟主还能干什么? 怀着如此的心情,王玉楼送走了八名西海本地紫府家族的代表。 证金丹的方向他暂时看不到,那种事情,已经脱离了常规语言系统定义的极限,岂止是难能够形容的。 越往上走,王玉楼越懂莽象。 以前他只知道莽象畜生,现在他渐渐看懂了,莽象某些抉择后的无奈。 比如,莽象真就想打压神光吗? 烛照说,红灯照要西海所以西海八紫府才会在王玉楼和莽象决裂的情况下,派人接触王玉楼——王玉楼和莽象有矛盾,不是和红灯照有矛盾,西海在红灯照旁。 这就是现实的复杂性。 莽象证金丹后向西海发展本身就是个伪命题,真发展了,也是给烛照做嫁衣。 所以,当初莽象打压神光,现在看就是个很沙比的操作。 结合周缚蛟之死和丘弥勒入局,神光被按头对应的是青蕊和毕方的角力 证金丹就是这么难,上面没人支持,实力再强也没用。 过去的金丹仙尊都是天骄,是历代的天骄,猛的像莽象那样的存在,证了金丹后依然要坐小孩儿那桌。 王玉楼想要坐小孩儿那桌,还需要走起码九千里的攀登之路。 所以,他终究是没有被遥远的恐惧吓到,而是准备先把变法的事情搞定,同时尽快开紫府。 —— 玉阙宫侧殿是映曦的住所,王玉楼和映曦一起,召见了疗伤完毕的许忠玉。 对于这位很有野心的女修士,王玉楼是很欣赏的。 这点和男女之情无关,作为反抗命运的逐道者,他欣赏每一位敢于向命运发出挑战的存在。 即便是莽象,王玉楼虽然天天在心里变着法的骂,但说到底,他也是佩服的——莽象是个好老师。 虽然没主动教过王玉楼什么,但王玉楼确实从莽象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笑着将许忠玉扶起,王玉楼介绍道。 “忠玉,这位是我的道侣,映曦。 她出身大族,幸运些,但缺了历练。 我想让你留在她身边,陪她到崇仙州推进变法,你可愿意。” 许忠玉快速的看了映曦一眼,而后低下了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女修。 周映曦长着一张从未受过委屈的脸,这是大族出身的女修才能拥有的奢侈品。 而许忠玉走了半生,几次在生死边缘挣扎,靠搏命厮杀,终于有机会站到周映曦身侧,为周映曦保姆。 说起来,这种对比多少带着些讽刺。 然而,许忠玉获得的机会就是极有含金量,这点,也是毫无疑问的。 “玉阙真人,忠玉必全力辅佐映曦仙子,在崇仙州推进变法!” 王玉楼沉吟着点拨道。 “崇仙州本地的两大势力已经清剿了前线的修士,牛魔会和崇仙十三洞的控制修士数量任务已经完成。 下一步就是先选后推,这里的关键是保证选拔的绝对公平。 即便有再大的阻力,选拔上的绝对公平都是底线,不容妥协。 具体怎么做,仙盟选仙真人红豆道友会统筹安排,你们不要冒进,但也不要畏难。” 保证选拔的绝对公平,但目的是为了延长变法的进程,增加变法的难度. 王玉楼问心无愧了,也能吃饱了,可那些曾经围在大修士身边打转的好狗们,这次或许会遭遇重大损失。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总要有人被甩下车,至少王玉楼的‘西海承诺’是真的——四极五域八荒都知道了王玉楼的西海承诺。 变法的目的是培养出新一代的仙盟基层修士,王玉楼愿意帮助那些不想被甩下车的存在参与这场变革。 只要他们能跟上变法的脚步,通往新时代的船从来不缺船票。 当下的时代正处于一个非常拧巴的节点,混乱时代将要到来的必然性和延长稳定状态的必要性互相挤压,夹杂着顶级金丹们的博弈和仙尊们的利益诉求。 王玉楼能做的不多,绝对的公平,是他送给仙盟所有底层修士的,一个堪称无价的礼物。 “所以,我们在崇仙州从哪个宗门开始深度推动先选后推,还是说不参考你在西海的做法,换为全面缓缓推进的思路?” 映曦毕竟是筑基修士,见识还是有的,当然知道做事的思路是什么。 “牛魔会,就选牛魔会,我和角笼道友相谈甚欢,牛魔会会给你们支持。 先选后推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保证公平的情况下,你们什么都不用怕。” 王玉楼给出了方向,而后便亲自送映曦和许忠玉,连带着他给映曦配的随从们,离开了西海。 六州变法,湖州和梧南州先行,而后是崇仙州、新京州,最后是群青原、师国州。 西海全面推进变法正在进行,六州宗门捉对厮杀也在进行,变法已经正式进入了快速发展期。 —— 仙宫之内,映曦问及了许忠玉的过往。 听完这位女修的故事,她只觉得难以置信。 “.相公总说,修仙者个人的奋斗,在时代的浪潮下,是无力的。 你好像是个反面的例子,时代的浪潮从未钟情于你,但你依靠自己的奋斗,一步步从没有土壤的绝壁上生长了出来。 忠玉,我不如你。” 之前,周映曦对许忠玉临场改名的行为还颇有不屑。 现在她理解了,理解了这是个怎样的修士。 单单论及逐道之心的坚定,她不如许忠玉远矣。 许忠玉心有羡慕,但依然谦虚道。 “仙子太过客气了,忠玉能有今天,其实是时代的浪潮眷顾了我两次。 第一次,是红灯照——天蛇宗开战,上邑国和公冶氏的修士们被大量的征召。 如此情况下,细柳苑的生意一落千丈,我被迫来到西海。 西海的风貌有一种魔力,把我从一个浑浑噩噩的无知散修,打磨为了有向道之心的正常修士。” 许忠玉其实谦虚了,她如果还只能算正常修士,那天底下九成九的修士都不算修士了。 “那公冶家实在可憎,你如今是相公门下的修士,当好好找他们算账才是。” 这种话,映曦一般不会说,但她也有拉拢王玉楼门下修士的需要。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哈哈,仙子有所不知,公冶家的家主公冶知世,前两日还送了我一瓶混元铸体精血丹。 而且,说实话,细柳苑不是好地方,但给了我在修仙界立足的机会,有时候我会想,其实公冶家也没那么可恨。 世道如此,我一个四灵根的散修,没有家族和宗门的庇护,能做的也就那么多活计。” 十万凡俗的生命,多种珍惜灵药的配伍,化作一瓶赔礼的宝丹,赠送的对象却只是王玉楼的一条狗 玉阙真人站在九霄之上调鼎天下的每一刻,都有无尽的血因他而流。 可心不狠,就是站不稳,只要他有弱点,就会有人撕咬。 这就是逐道者必然要经历的过程,顶不住这种压力,后果就是死! 没有人会同情失败者,即便失败者再正义——赢家,才有话语权。 许忠玉不想提及太多这些不好的回忆,便继续说起了时代浪潮对她的影响。 “时代的浪潮第二次眷顾我,是玉阙真人的斗法场开启了人妖生死斗法。 西海鱼龙混杂,当时,我被人骗了进去,但反而阴差阳错的一步步在斗法场活了下来。 玉阙真人建的斗法场,在很多大族修士眼中,好像是坑害散修的命,消耗我们散修的命供人赏玩。 可仙子有所不知,散修的命啊,它不值钱。 对我们而言,能有个卖一分命,得一分收获的地方,已经是很幸运了。 就是玉阙真人主持两宗前线时,散修的战功也只能打折计算,但斗法场内,我打一场,就能拿一笔资粮。 玉阙真人对忠玉,恩同再造。 映曦仙子,你我此去崇仙州,但有危险,忠玉必肝脑涂地.” 见许忠玉又跪下了,周映曦便赶忙无奈的将其扶了起来。 “忠玉,你有所不知,红灯照——天蛇宗大战开始时,莽象仙尊还未成道。 宗门内,烛照仙尊势大,相公主持前线一应事务,时刻被烛照仙尊门下的弟子们盯着。 很多事,他想做,也做不到,包括战功的计算。 就是散修们打折的战功,都是他争取过来的.” 王玉楼这一路走来有多难,别人不知道,周映曦还能不知道么。 那时候,易走日那个畜生天天屁事不干,隔三差五的就带着小团伙们,聚在一起研究怎么折腾王玉楼。 看起来,王玉楼是两宗前线的隐形总管,但完全不敢独走,被易走日盯得死死的。 这种制衡机制似乎对王玉楼不公平,可另一方面,也是红灯照这一大宗,能够长久屹立不倒的生命力所在。 没有制衡,没有互相尊重,共识怎么凝聚?利益怎么分配? 制衡就是平衡,平衡才能稳定。 矛盾的对立统一在任何运动、发展的事物中,都必然的存在。 若红灯照是那种有个人振臂一呼,其他人都跟着无脑信的宗门,是没办法长久的聚在一起于修仙界中生存的。 甚至,王玉楼当下面临的局面,就是红灯照内斗局面的放大版。 水尊和青蕊的制衡,顶级势力仙盟和仙国的制衡,顶级金丹仙尊之间的制衡。 因为存在这些平衡,大天地才能稳定了这么久。 从这点看,当初群仙台同意莽象的提议,允许王玉楼就任副盟主,充分显示了老妖孽们的全图视野有多可怕——他们知道王玉楼能胜任。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莽象证道比较关键,令他们捎带手的注意到了王玉楼。 这也是王玉楼长久以来规规矩矩的原因所在,因为,那些老东西是真的在监控着一切关键的人和事的。 “是啊,玉阙真人是个特殊的存在,很特殊。” 许忠玉低声的感叹了一句,眼神中有些钦慕。 面对修仙界的残酷,年轻的修士们感到无力,感到迷茫,感到痛苦。 他们,渴望改变。 而王玉楼当然是特殊的,懦弱、伪善、心不狠,已经快成为他的代名词了。 当然,换一个角度看,这种认识能被局中人广泛接受,也能说明王玉楼的成功。 —— 玉阙宫,王玉楼正在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启元真人很自来熟的坐到了王玉楼对面,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玉阙道友,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急啊?” 顾启元这狗东西就是属狗的,专为圣地的妖僧们收集仙盟的消息。 这不,刚闻到王玉楼变玉阙真人的消息没两天,他就主动上门了。 不用装,神光、虓虎、顾启元,都是明牌,顶级势力互相渗透,甚至是维持稳定格局的必然选择。 互信,很重要。 青蕊和毕方稍稍拉扯了两个回合,神光就被赶回了仙国,其实意味着随着青蕊落子,仙国和仙盟的互信正在降低。 “有什么好急的,变法的形式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我现在最紧要的是开紫府。 多在西海躲一段时间,既能推进全面变法在西海落实,又能趁机开紫府,还能绕开仙城的纷扰,挺好的。” 老顾忽然来访,不知道顾启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名堂,小王表现的很谨慎。 “哈哈哈,行吧,全法仙尊准备把余红豆许配给你,你也不急?” 老顾上来就爆了个猛料 这事儿,属于王玉楼压下的绝密消息,他不太想抱全法仙尊那条腿——没什么大的必要性。 他的选择已经够多了,低调点也挺好。 所以,王玉楼装作震惊的样子问道。 “启元道友,此话从何说起?” 老顾见自己的猛料建了功,破了王玉楼装出来的镇定模样,心中微微有些自得,道。 “余红豆出身神威府附庸宗门,她门内的一位紫府,把这消息泄露了出来。” 王玉楼也笑了,羞涩的笑了。 终究是棒槌开了紫府,练了几千年也不得其要。 老顾抗压抗的不够多,此时已经露了大红腚——除了实力,他一无所有。 抛开老顾身上的紫府光环,他可能就是个大号版的连成贤! “啊,我的道侣够多了,红豆真人的实力也比我强,女强男弱,不痛快,不娶不娶。 不过,还是谢谢启元道友今日的提醒。” 你不按套路出牌啊,别人把紫府修为的女修送进你的被窝你都不要,这算什么? 老顾有些傻眼。 他哪知道,王玉楼已经和仙尊一起睡过了,还差一个紫府? “这玉阙道友,还有一事,你也快开紫府了,我们五域同天集的秘闻通报服务,你要不要订一订?” 老顾终究是不装了,直接说出了来意。 “五域同天集?”王玉楼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组织。 顾启元抬手张开法宝扇子,颇为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才开口解释道。 “是也,五域同天集,我们顾家茶楼就是五域同天集的组成势力之一。 五域八荒修士同天而立,对于同道们的动态,大家自然要关注。 秘闻通报每月一次,九大顶级势力、三大次顶级势力的各种信息,只要是紫府以上修士、势力的关键动态,都会包含在内。 仙尊们的动态就更不必说,也都有专人收集整理。 作为和天龙堂、簸箩会同类型的特殊势力,我们五域同天集还承接、收集天地间所有有价值的情报。 修真修真,真相无价,玉楼,群仙台上的仙尊们,那天究竟在议论什么,你能不能透露一二。 不用你说关键的,大概说说就行,老哥我可以送你五十年的秘闻通报,相当于二十五缕洞天之精!” 顾启元彻底撅起了、屁股,露出了来意,王玉楼反而不急了。 群仙台上的真相,他是不敢乱说的。 但对于顾启元言语间透露出的消息,王玉楼有很大的兴趣。 十二个顶级、次顶级势力的情况,作为仙盟的副盟主,王玉楼自然清楚。 但天龙堂、簸箩会、五域同天集,这三个就有些意思了,似乎是跨越势力阻隔而建的特殊势力。 念及至此,小王笑的更和煦了。 “启元.兄长,您也知道,弟弟成道晚,这天龙堂、簸箩会都是什么,可否劳烦兄长细说?” (本章完) 第230章 少年仙尊的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了惊 第230章 少年仙尊的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了惊愕,莽象释怀的笑了 “哈哈哈,玉楼贤弟,你啊你,向来不喜欢吃一点亏。 簸箩会没什么好说的,簸箩老人创立,志在探索修行与大道的极限。 传说,那些最强的金丹仙尊会在其中分享修行上的某些经验。 天龙堂听起来像模像样,其实也是散沙,如今这个时代,真龙中还有几条是真龙,都很难说。 不同的真龙妖神会认可不同的理念,从而选择不同的阵营,如此一来,天龙堂也就没那么有号召力了。” 金丹之下,死气沉沉,金丹之上,生机勃勃。 小鱼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底层修士的苦难,和顶层的金丹仙尊们有什么关系? 死十万凡人是数字,死一万万底层修仙者也只是个数字。 对于长久存世的长生者们而言,他们和底层的修行者已经是绝对意义上的两个物种了。 底层的修士甚至接触不到正经的神通秘法,难以通过任何渠道获得正经的紫府法门,顶层的金丹仙尊们却在簸箩会内互相分享着突破大道极限的经验。 当家族修士还被家族情理兼得的运作模式束手束脚,被相较于长生者几百几千年寿命而言短的像笑话一样的、十几年几十年形成的初心困住时,同为一类的真龙们坚定的选择着各自的道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会不会有那种隐秘的小型跨势力组织,连启元兄你也不知道?” 王玉楼很快就意识到了一点,即,跨势力的组织对于参与者在势力内的内斗需求而言,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与极大的价值。 所以,它们可能是必然存在的,而且数量可能还不少! “当然,当然,玉楼贤弟,我们这些各大势力中的钉子,其实就有个小势力。” 老顾完全不装了,他就是妖僧的人,当年也是靠妖僧的支持成的道。 但是吧,随着王玉楼站位越来越高,很多规则啊、秩序啊、真相啊,其实也是跟着变的。 劫灰们必须天天喊着仙盟忠诚,紫府修士就有余力选要不要跳船了,金丹仙尊改阵营那不是跳船,而是分家。 不同势力之内,也就当下稳定的格局中,转化阵营的情况少些。 真等混乱时代到了,半个州半个州的换阵营都是有可能的。 比如,青蕊带着‘青莽蛇’小团伙换到仙国或者圣地阵营内——谁敢来拦? “噢?”王玉楼这时候才是真的惊了。 所有的二五仔站在一起搞的跨阵营势力想想就很特殊。 他们的意见和动向,将会直接反映混乱时代到来的紧迫度。 “你们这些人一起对照变化的情况,岂不是说,大天地中最了解混乱时代到来趋势的人,就是你们了? 对了,你们有多少人?” 顾启元略微无奈的笑了笑,什么最了解混乱时代到来趋势这玩意也就是保命所必须的而已。 如果有的选,没人愿意做生来就做二五仔。 “大概有四十多人吧,紫府和金丹都有,各大顶级势力互相渗透,但我们也怕被碾死,所以才会一起抱团。” 意识到话题被小王带偏了,顾启元赶忙把话题又扯回了群仙台上发生的事情。 “玉楼贤弟,很多事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什么密不可宣,完全是不可能的。 有的仙尊想要保密,那有的仙尊就要泄密,往往真正能密不可宣的,都不会讲与他人听。 而能讲与他人听的,就不是密不可宣,我找你,只是为了抢时间、抢最核心的消息。 其实,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大概清楚了。 说到底,贤弟你刚刚开紫府,哥哥我过来想帮你,直接给你送五十年的秘闻通报。 但贤弟的为人啊,太刚正不阿,我怕你不收,所以才提了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要求,就是怕你心里过意不去。” 老顾的屁话堪称小母牛戴熊罩——一套又一套。 “老哥,这话你就说错了,咱俩兄弟谁跟谁,跟你我还客气什么,怎么会过意不去呢? 这样,既然你也说了你清楚,我就不细说了,这五十年的五域同天集秘闻通报,小弟我就笑纳了。” 老顾,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顾启元沉默的注视着王玉楼好大一会儿,确定这鳖孙是真不打算透露群仙台上的消息后,才终于放弃了试探的打算。 “玉楼,我也知道你难,他们说,莽象好像对你有了意见,这次的开紫府之议,还是金谷园神尊见你在湖州之事上处理的好,才支持你的?” 老顾不装了,群仙台上的很多情况他都知道,甚至整个过程他都清楚,他找王玉楼,只是为了把王玉楼拉下水。 群仙台上说出来的东西不算情报,真正关键的情报,在于水下的暗流。 先把王玉楼拉下水,再隔三差五的维护维护,养肥王玉楼的胆子——老顾的计划其实没毛病。 圣地是顶级势力,妖僧们不怕仙盟,王玉楼如果敢卖仙盟,圣地说不定都敢接。 当然,王玉楼也不会卖就是了,毕竟顶级势力内的内斗是普遍存在的,他敢卖仙盟,不一定有人会在未来清算他的时候保他。 “是有一点小小的误会,不过不重要,修行嘛,蹉跎的事情我经历的也不少了。 不过启元兄,你今日愿意过来见我,这份情谊,玉楼永生难忘,您以后但有所需,只要我能帮得上的,都尽管来找我。” 说着,王玉楼直接伸手拉住了顾启元的胳膊,上演了一出异父异母亲兄弟的烂俗戏码。 没有多少演技,王玉楼的眼中只有渴望。 给我爆! 王玉楼不想被老顾拉的太深,但实在舍不得五域同天集的秘闻通报服务。 五十年秘闻通报服务,仅需二十五缕洞天之精。 是,二十五缕用仅需不是那么合适,一缕洞天之精的价值大概在六十万到七十万枚灵石之间。 二十五缕,就是一千五百万枚灵石到一千七百五十万枚灵石之间。 顾启元说要送,不可能是空口,说明他真就有过这个心思。 王玉楼自问,自己这位群仙台认可的仙盟副盟主、变法主导者、仙盟有史以来第一位开紫府要群仙台所有大修士共同决议的存在,应该值得顾启元投资投资吧? 老顾,大胆,我王玉阙值得——当然,具体办事的时候,力所能及嘛。 启元真人低头,看向王玉楼拉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感念之色的王玉楼,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 自己报价的时候还是把王玉楼想的太简单了,今天这二十五缕洞天之精的便宜不让王玉楼占,说不定王玉楼未来还要记恨他抠。 “这样,我一次送你八十年,但后三十年的消息要晚半年才能给你,这样我也好过,贤弟,我也难啊。” 顾启元脸色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条件,便宜可以让你占,但你要配合我报假账。 饶是以王玉楼的老谋深算,也没想到紫府大修士同样需要报假账。 这个修仙界果然还是太现实了,老顾这种为圣地出外勤的,估计过往没少捞。 “小事、小事,应该的,不过兄长,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讨一杯茶喝。” 王玉楼松开了手,笑着坐回了位置上。 其实,就算顾启元不来,王玉楼也会去找他一趟,或者暗中联系他一趟。 因为,王玉楼也有感兴趣的情报,而且很重要。 “你想知道什么?” 老顾顿时来了兴趣,给五域同天集和圣地跑腿是工作,私下里做点情报买卖才是给自己创收。 不是一回事! “仙王毕方为什么会免去瞬目的国相位置,把我的那位泰山大人放上去。 是我那位泰山大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而且,那种先割肉啖血几十年而后重用的方式,难道是毕方的习惯?” 很久很久以前,王玉楼不认为自己和金丹仙尊有多么大的差异,大家都是修仙者,无非是那些老登走的更远一些而已。 那时,王玉楼相信,自己只要慢慢走下去,甚至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开紫府。 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见识过青蕊落子,五方皆可盘活的顶级入局角度后,王玉楼对长久存世、活过一个又一个时代的顶顶级金丹的敬意,差不多拉到了巅峰。 青蕊的入局切入点,太太太风骚了,对内可以有诸多变化,对外可以有诸多变化,高调唱的是最高的,保底还能为自己的洞天转化收尾工作抢时间。 那甚至不是妙手能形容的程度,而是真正的‘仙人指路’级的奇迹般的布局。 青蕊如此,那毕方呢? 王玉楼第一次得知牧春泽被任命为仙国的国相时,思量的结果在于,老牧够弱。 但换个角度想,仙国的牛马紫府多了去了,哪个顶级势力中的牛马紫府都多了去了——不差牧春泽这个废物。 所以,他凭什么平步青云做了仙国的国相? 这件事,以前王玉楼能放在一边先不管,可现在他已经拿到了紫府的机会,仙国的变法也开始了推进与落地,很多局势又不一样。 故此,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把对牧春泽就任仙国国相的疑惑问出来。 “贤弟,你问了一个好问题,毕方陛下的这一步,好像到现在都没人传出什么惊天的内幕。 我的理解大概是.” 顾启元不说话了,只是端起了茶杯,也不喝,就是拿着杯盖磨啊磨。 掏钱! 王玉楼的眉头微微一皱,意识到老顾这是不拿自己当兄弟了。 “兄长,弟弟我现在还没开紫府呢,哪有什么洞天之精给你。 你这样,等我开了紫府,立刻就给你付账,如何?” 老顾绷不住了,他高声道。 “玉阙道友,你早就拿到了仙盟五等紫府的资粮待遇,这件事,你糊弄得了别人,但糊弄不了我!” 小王倒吸一口冷气,不解。 “哪个混账把如此的仙盟机密泄露的,仙盟紫府的资粮待遇不是保密的吗?” 老顾摆了摆手,道。 “你别管,我也不多收,三缕,就三缕,我就把我看到的事实全和你说明白!” 只收三缕不是老顾心善,而是他如今是为自己挣外快。 挣外快嘛,属于工作外意外之财的一部分,当然是能挣多少是多少。 王玉楼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白嫖顾启元太久了,于是心痛的拿出一只漂亮的灵器级封灵宝瓶。 “好,但我需要三年付清,来,这缕洞天之精,兄长您先收下。” 老顾看着王玉楼递出来的那缕洞天之精,又看看王玉楼,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真就这么抠? “兄长,别如此看我,弟弟我才领了两年的仙盟资粮,哪有那么多多余的洞天之精啊,哎。” 两人今日这番拉扯,王玉楼其实也拉扯累了,而且,不能欺负顾启元欺负的太厉害。 王玉阙当然值得,他的位置和所处的时代节点为他带来了巨大的赋能,但这不代表王玉楼能仗着自己奇货可居欺负那些想接近自己的存在。 启元真人还是很有价值的,和王玉楼还有旧,维护好这段关系,有利于王玉楼在仙盟内乃至于在大天地内的发展。 如果仙盟不让王玉楼证金丹,仙国又没有机会,那圣地忠诚也是可以喊的。 保持沟通渠道,保持交流的互信,对王玉楼而言存在巨大的长期价值。 说到底,终究是证金丹太难太难,王玉楼真的怕自己会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行吧,玉阙道友,仙王陛下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很特殊。 所以,对于他的行为和动作,我了解的也比较细致。 至于你那位泰山大人能上任,则是有四种可能。 其一,展示仙国气象,就和你一直把那些修为和天赋都不怎么样的小修带在身边听用一样,仙王陛下用牧春泽,就好似千金买马骨。 其二,任命牧春泽是假,等神光回去才是真,群仙台上,苍山仙尊斥退了神光,神光回仙国后,可能会直接接替牧春泽的位置。 其三,瞬目做了几百年的仙国国相,时间太久了,仙王陛下需要换个新人上去,防止瞬目做的过分,不然它又要吃自己人,当下这个时间节点吃自己人,会令人心寒啊 最后,则是我的一个大胆猜测,你和牧春泽各自上任仙盟、仙国的变法执行层位置,恰似一种对你的拉拢。 玉楼,说句心里话,大天地的人都在看着你,你是滴水洞出身的修士,很可能和滴水有染。 滴水仙尊重回大天地时,硬顶了九十九道天劫,还一点事都没有,而你更是崛起的堪称飞速。 有不少人怀疑,你像是某种天地钟情的特殊存在,或者干脆就是大能转世。 比如,金谷园神尊忽然在群仙台上支持了你,支持你开紫府,这不奇怪吗?” 没有人是傻瓜,王玉楼崛起的快,就必然会被人盯上。 他和滴水的瓜葛,更是早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面对顾启元的猜测,王玉楼倒是镇定的厉害。 没什么好怕的,怕,没有用。 “哈哈哈哈,启元兄,我要真是大能转世,还差你那两缕洞天之精? 再说了,我这一路修行,比较幸运的能成为师尊和青蕊仙尊的棋子,后来成为了水尊的棋子。 这个过程中,卷入了仙王陛下和青蕊仙尊的角力,后来又参与两宗大战,师尊手下无人可用的情况下我才幸运的成为了仙盟副盟主。 这一步步你也清楚,连我的道侣喜欢吃驴肠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只是你非要猜我是什么大能转世、天地钟情,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而且,哎,很多筑基后期的修士都能按着我打,若是天地钟情,我哪至于连斗法都不会?” 这也是顾启元看不懂王玉楼的点,因为单从王玉楼的发展轨迹而言,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甚至,甚至,五域同天集内,已经有人统计出了王玉楼目前的势力和背后可能存在的支持与靠山,以及王玉楼的储物手镯内能有什么宝物。 单向透明算不上,但当下这个时代,大天地内修仙者高层的格局稳定的可怕,对于新入局的小老弟,大家的研究热情确实比较高。 尤其是王玉楼的斗法实力,更是公认的弱。 甚至在某些小圈子内,对王玉楼还有个特殊的称呼——‘不法真人’。 从不斗法,但依然能开紫府。 是为‘不法真人’。 很难说这个称呼中,到底带着多少羡慕的成分。 如果有的选,谁愿意搏命厮杀,把命压上赌一轮又一轮呢? 想不明白王玉楼到底怎么回事,顾启元也不纠结了,毕竟王玉楼还是仙盟认可的副盟主,该靠近依然要靠近。 不过,出于情报贩子的本能,他又打听了一句王玉楼对未来的计划。 “你是修水法入道的,而且命有癸水,玉楼,你有没有考虑过投水尊? 金谷园神尊虽然和水尊长久的存在矛盾,但似乎他们已经结盟了,共同备战下一个混乱时代。 而水尊和神尊都比较认可你,你若是投了湖州这俩上门门下,未必比你现在的局面差。” “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启元兄,请你遇到其他人打探我消息时,务必告诉他们,我王玉楼心中,永远只有师尊一个人。” “哈哈哈,对,对,对对对,明白,都明白。” —— 把顾启元那个狗东西送走后,王玉楼很快便召见了自己的新弟子们。 “陈育恩、章莫云舒.” 被他念到自己的名字时,莫云舒的灵魂都颤了一下。 曾经的好友,如今一个马上将开紫府,而自己依然在练气期打转。 命运啊命运,命运从来都不公平。 “你们的名字我记住了,但拜师不是我管着你们的所有事。 入我门下,就要守规矩,你们的祖师,我的师尊,莽象仙尊,就是个极其重视规矩的人。 对于那些不守规矩的弟子,无论你是哪家的,甚至是真人亲生的骨肉,我都会一视同仁的赶出师门。 另外,则是关于你们的筑基,你们的筑基都必须在西海完成,算是帮我推动西海全面变法出一把子力。 前两前三个筑基的,我会赠送你们一件顶级灵器,以兹鼓励。 至于修行上的困难,这个可以向仙盟驻西海的三位真人求助。 仙盟的宗旨是为修士们服务,几位道友那里我都打过招呼了。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筑基!” 收了弟子,但完全不准备管,并且做好了谁不守规矩就送谁回家的准备。 王玉楼这位师尊,看起来相当不靠谱。 但抛开师徒关系承载的被构建出来的幻光不谈,其本质是各取所需——自我实现的情绪价值和道德上的优越感也是各取所需的一部分,自认为无私的老师(这里说的不只是当代校园中的老师,还包含网络小说层面内构建的师徒关系中的老师)本身也获得了自身走向圆满的助力。 是故,师不必教弟子,弟子不必求学于师。 西海八紫府要的是王玉楼稍稍亲善他们一些,王玉楼要的是现实的利益。 价值交换罢了。 对于这八名弟子,王玉楼的唯一要求,是束脩要送足。 “谨遵师尊法旨.” 王玉楼微微点头,什么都没多说。 “好了,都回去好好修行吧,云舒,你留下。” 其他七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是不敢有疑问,乖巧的离开了。 拜师了仙盟的副盟主,准紫府真人级别的大修士,西海的新传奇王玉阙,但这拜师,似乎和预期的不是一回事啊. 莫云舒跪在地上,低着头,王玉楼打量了她好大一会,才道。 “云舒,多年不见。” 多年不见,昔日的红灯照少年王玉楼已经成为了王玉阙。 但那个心心念念,想要为散修、为挣扎在修仙界底层的小修士们发声的莫云舒,依然没有筑基。 她的初心藏着某种近乎于大同的博爱,但她的能力撑不起来自己的理想,现实的枷锁,不,现实的刀锋用凌厉的寒刃雕刻着她的灵魂,把她摧残成了如今的模样。 所以,莫云舒不敢抬头,她有一种特殊的想法,她担心自己抬头,这些年无意义的坚持,就会彻底的化作一种现实的嘲笑。 不是王玉楼嘲笑她,而是王玉楼的成功嘲笑她——她错了,而且错了很久。 见莫云舒不说话,王玉楼的心有些难受。 他从莫云舒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种感觉是最痛苦的。 他希望看到莫云舒是成功的,希望看到莫云舒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或者正走在实现自己的理想的路上。 那意味着,王玉楼所向往的另一种可能是存在的,他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 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友这些年活的并不松快,甚至称得上艰难。 逐道者真正向往的是自己的大道,王玉楼和莫云舒在对大道的追逐上,选择了迥异的两条路。 可现在,事实告诉王玉楼,他选的没错,但他的心就是那么的失落。 恰似凡俗人之间的爱情,或许某些求而不得、甚至不敢渴求的遗憾,才是真正的念念不忘吧? 难说~ “如今,你入了我门下,可以筑基了,但你也别喊我师尊,就喊我玉楼即可。 说起来,修行这么久,我只有三位半朋友。 半个,是清溪坊时的映曦,一个,是傻子一样的风剑仙,一个,就是你。 云舒,我打算在西海搞一个类似于散修盟的组织,但名字叫‘西海散修引导劝善会’。 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做我不放心,所以,你有没有兴趣来做会长?” 神光和莽象在金丹仙尊层面是地板砖,但他们成道之前走的路没有问题,都是‘至少不错’的路。 神光的送修士给妖兽做粮食,既帮仙盟纾解内压,又为西海以及西海背后的妖国提供粮食,都符合‘创造价值’的思路。 而其在西海的产业布局,从出售功法、秘传、神通的万法源流枢,到抢占仙盟各大职部乃至于战功庭职能的‘镇妖宝楼’,以及控制散修的‘散修盟’。 都是极好极好的参考案例,王玉楼就任副盟主后,不方便抄万法源流枢、镇妖宝楼,但他也有西海第一拍卖行、斗法场、酒中仙等产业在。 而‘西海散修引导劝善会’则是王玉楼进一步从底层控制西海修士的着力点,所以才需要从八大西海本地紫府的手中拿支持(八位弟子的拜师礼注入了这个组织做启动资金)。 这里面,甚至牵扯到红灯照内,烛照仙尊和王玉楼那位好师尊的博弈。 紫府之机拿到手前,王玉楼要忌惮莽象、忠诚莽象,可现在紫府之机已经拿到了,王玉楼的生存策略就需要来一场根本性的改变,从而适应新的属于大修士的发展阶段的需求。 “这师尊,我修为” 王玉楼摆了摆手,语气中略带落寞的开口道。 “叫玉楼,另外,修为不重要,我筑基修为都能做副盟主。 而且,你不是过了筑基种子斗法选拔么,我亲自推你筑基。 筑基后,你刚好可以去做‘散修会’会长。” 很多事,终究是回不去了。 曾经在西海的漩涡中打转的王玉楼,被复杂的局势压得喘不过气,云舒和风剑仙是他当时为数不多的朋友。 可现在.混乱时代降临、天地顶级势力齐变法、仙盟内战时刻处于爆发的边缘、顶级仙尊纷纷出手落子、王玉楼的身份被人猜忌的厉害。 这一堆事情和压力中,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比王玉楼当初在西海面临的压力加起来还要严重。 但尽管如此,王玉楼依然扛得住。 修行了这么久,不长进,凭什么坐稳副盟主的位置? 风高浪急? 不,是水大鱼大! 当然,想要在浪潮中有所作为,每一步都要算好。 就像现在,王玉楼甚至可以想象,自己正被人暗中盯着。 他拉拢和亲善莫云舒的过程,既是对过往人生际遇的再次盘活,也是进一步的展示自己内心的懦弱。 麻烦,但又必须做。 “那谢谢玉楼。” 云舒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中有种挥之不去的疲惫,王玉楼看的有些失神。 那个曾经眼睛发光的西海女修,已经快被这个世界压垮了。 想到这里,王玉楼沉声道。 “云舒,你想要有所作为,首先要走上去,走上去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世界的未来如何,不取决于一个练气、一个筑基,起码你要是金丹才行。” 没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以滴水仙尊为代表的一批金丹仙尊们,非常不认可当下这种特殊的发展模式。 混乱——稳定——混乱,时代在周而复始中走向某种近乎于腐烂的结局,他们不喜欢这样的死寂,这些人数量,甚至不算少。 大天地的未来该如何,从来都是金丹仙尊们重点关注的问题,和关注毕方是同一个等级。 换一个维度去看变法,大天地所有顶级势力齐齐变法,本身也是对这种周期的某种‘超越’。 但是吧,这个层次的游戏,入场的资格只限于金丹仙尊,王玉楼也就是靠着参与了变法、成为了仙盟的副盟主,才敢多说两句。 “玉楼,一直以来我想不明白一个问题,我们为了更能有所作为,不断的舍弃一部分的自己。 等真的走上去了,新的困难和麻烦又出现了,合适的时机从来不会真正的出现,有一种说法叫做,因为相信所以看见。” 小王笑了,莫云舒出身高族,在底层历练过,在仙盟任职过,她的视野和认识的层次同样是很高的。 王玉楼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流。 他的头微微抬起,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前方,低声道。 “上去会有新问题,但解决旧问题的难度也会降低,且上不上还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 所以,云舒,不要被遥远的困难迷惑,走好当下。 你是我少有的好友,我希望我们能在紫府相会,希望。” 飞升之后,是新的攀登之路,所以就不飞升了吗? 引气、练气、筑基修士们是劫灰,紫府只是更大些的劫灰,乱起来一样可能会死。 但因为这样就不开紫府了吗? 一步步的攀登,为更高的修为和地位而奋斗,但只要不到最高的那一批或者独尊的位置,就永远受制于人,这样的苦海,确实难渡。 但这不意味着攀登是骗局,不意味着攀登没有意义。 就像现在,王玉楼可以轻易的解决云舒的筑基问题,这怎么不是意义呢? 不要飞升?不要攀登? 沙比才会听信这种弱者的借口。 飞升和攀登就是有意义,不要飞升才是骗局! 当然,这里不是说莫云舒沙比,而是云舒的站位太低太低,看不懂的东西太多太多。 “师尊,云舒明白了。” 地上的西海女修恭声回答道。 “去吧,去吧,早日筑基。 西海的事情,我全交给了郑彦,有问题,多和他商量商量。 陈养实不是我的人,别搞错了。” 王玉楼有些累,心累。 西海的诸多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神光走后,红灯照和王玉阙对西海的影响力占据了支配地位,全面变法不会再有任何阻力。 但王玉楼离开西海后,需要去见一趟烛照和莽象,这种事,想想都头皮发麻。 暗中不满莽象简单,真和莽象明面上撕破脸,压力还是很大的。 虽然莽仙尊是小孩那桌上的仙尊,可也是仙尊 “玉楼,你说你有三个半朋友,第三个是谁?” 离开前,莫云舒没忍住,主动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玉楼笑了笑,道。 “莽象仙尊,他虽然是我的师尊,但我们亦师亦友,估计还要做很久的朋友。” —— 副盟主的法驾离开了西海,低调的向红灯照山门而去。 一个事实是,王玉楼当初对‘莽象成道后红灯照要向西海扩张所以莽象提前布局落子西海’的判断是错的。 红灯照西海扩张,获益最大的只能是烛照,这点,从烛照在群仙台上那句惹得苍山侧目的宣言就能看出。 所以,即便王玉楼已经和莽象翻脸,西海的八位本地紫府依然很给王玉楼面子。 大尾巴的莽象不惦记西海了,红灯照的烛照仙尊惦记上了。 王玉阙在西海有巨大的影响力,是神光之后的新一代传奇,在莽象和王玉阙决裂的情况下,在红灯照起家的王玉阙,会必然的成为烛照仙尊攫取西海利益的着力点。 王玉楼也需要遵循这个利益脉络,找到开紫府之后的发展机会。 练气修士有练气修士的苦恼,紫府修士有紫府修士的追求,随着王玉楼修为和地位的提高,他的手段和实践观,都需要根据修为和境遇及时调整。 当然,回红灯照还是要见见那位‘亦师亦友’的莽象的。 金乌赶日和仙宫在红灯照的山门之上停下,宗门的弟子们,纷纷抬头仰望。 仙盟的副盟主王玉阙骑着黑龙马从金乌赶日下来,直向莽象山而去。 看着那俊逸从容的身影,易走日恨恨的握紧了拳头。 败者没有资格哀鸣,他甚至不敢乱说哪怕一句。 要么死,要么服从,王玉楼连报复他都懒得报复。 但对于易走日而言,这种行为.很难说是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具有羞辱性。 莽象山还是那个莽象山,王玉楼先入了景怡老祖的府邸。 “玉楼?” 王景怡听说了群仙台上的风波,但真相永远那么珍贵,红灯照内流通的小道消息,更是不敢有丝毫关于莽象和王玉楼矛盾的内容。 所以,老祖其实还不知道,自己的局面有多么的危险。 “听说你被群仙台认可,可以开紫府了,这是大好事,你可要好好谢谢师尊。” 王景怡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修仙者的命运就是如此难言,太多事在荒诞中发生,在荒诞中结束,其中的奥妙,甚至无法与人言说。 “明白了,老祖,你开紫府的进度如何了?” 王玉楼表现如常,不打算解释。 “估计还要三五年,你给我了那么多灵物,我要一点点的炼入悬篆洞天,从而提高自己对悬篆洞天的掌控力。” 莽象这个人有多不是东西? 他给王景怡的紫府法门是无相法紫府兼洞天紫府的改良版。 因为王景怡和悬篆修的都是无相法,源出莽象。 所以,王景怡可以通过一种近乎于偷鸡的方式,快速吸纳悬篆的洞天,从而实现自身的紫府。 可这么搞,用腚想都能意识到有问题。 王景怡开紫府后,必然是要受制于莽象的 这种操作,怎么说呢,很符合王玉楼对莽象的刻板印象。 “那就好,你先修行吧,我去谢谢师尊。” 王玉楼笑着应道,而后便离开了王景怡的府邸。 老祖没事,说明莽象的脑子还比较清醒,王玉楼也就没那么忐忑了。 其实,他更理想的状态应该是自信满满的去见莽象,从而在与莽象的博弈中更好的保证至少不落下风。 但是吧,莽象对王玉楼的压力还是太大了。 这种压力,刻在王氏屈从莽象千年有余的传承中,刻在十三岁时于清溪坊立下莽象牌位时,刻在借着莽象的名号在修仙界修行的每一处过往中。 亦师亦友,亦师亦友。 莽象没有教王玉楼任何法门,但他确实是位值得王玉楼尊重的老师。 莽象也没有真的对王玉楼有过什么善念,但他确实是王玉楼的道友。 他们两人,在本质上都是逐道者,所以,怎么不是道友呢? 莽象道场之巅,跨过那被自己偷的干干净净的五华蕴灵池,王玉楼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跪在了大殿之外。 泪水从王玉阙的脸上流下,绵延的像是小溪,他声音哽咽,激动无比的高声道。 “师尊助我成道之恩,玉楼永生难忘!” 然后,就是熟悉的、忠诚的、感恩的地板交响曲。 “咚!咚!咚!” 听着外面王玉楼的话,听着那离谱的地板交响曲。 少年仙尊的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了惊愕。 无能的弟子收了那么多,终于收到个真麒麟。 但.这只真麒麟的身上,从脚趾到天灵盖,到处长满了反骨。 莽象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释怀的笑了。 (本章完) 第231章 王玉楼入股莽象,神光为保命献秘, 第231章 王玉楼入股莽象,神光为保命献秘,初见青蕊仙尊 不同个体对生命的感知,是不一样的。 对于短生种的凡人而言,时间的绝对流速在感知层面上是稳定不变的,但在个体的体验感上,会有一种‘时间越过越快’的错觉。 这种‘错觉’源自于短生种的记忆特点。 记忆本身来自于自我价值的确认,现实对个体的侵蚀在时间尺度下,有着侵蚀速度和强度的差异化表达。 一只拥有晚期智人大脑发育度的裸猿,需要面临的生存环境,大概符合‘幼时安逸、少年焦虑、成年迷茫’的状态,这就是现实对个体侵蚀在不同时间段的差异化表达。 自我价值的确认需要快乐和积极的记忆作为依托,否则就会很容易的陷入焦虑与低落,那些能从痛苦中汲取力量的存在,要么是沙比,要么是疯子。 价值叙事的构建会鼓励裸猿们接受‘痛苦使人强大’的牧羊人谎言,但那些无知的小羊,终究要靠对快乐的倒放获得跨越苦难的力量。 幼时的短生裸猿在典型的情况下不需要为生存忧虑,其‘快乐的自我价值确认着力点’就会更多。 所以,短生裸猿们一生的记忆,会被童年必然的影响与塑造。 他们后来的人生会有很多相对的快乐,但这些相对的快乐往往是不如幼时阶段的多的。 他们会因为‘自我价值确认着力点’的不均匀分布,在感知上获得一种近乎于‘时间越过越快’的错觉。 但长生者不一样,莽象,不一样。 作为一个逐道者,王玉楼在八十八岁的人生中,长久的被早前塑造的初心所困扰。 恰似‘我与我对弈良久,终得其要’,王玉楼最后做出了抉择。 可莽象已经活了万载有余,他在自我的思虑和对未来的判断上,早就摒弃了几百岁、一千岁时,那属于长生者的孩提时代,所塑造出来和主动选择的实践方法、认识体系对自身的影响。 简单来说,莽象不是小孩了。 所以,面对如此的王玉楼,他能够释怀的笑。 不笑又能怎么办呢? 毕方还要尊重嘉岭王嘉洞微的利益,他莽象有多大的脸不尊重王玉楼的利益? 紫府和紫府是不一样的,金丹和金丹的差距大概比金丹和练气的差距都大,紫府和紫府的差距也同样巨大。 小王这样的修士,还没成紫府已经站到了时代舞台的中心。 副盟主的位置是莽象给的,但小王主动增加难度上压力创造工作资源的做事手段太狠,现在的小王不是莽象能轻动的。 当王玉楼服务的金丹仙尊够多,处事的手段够高明,他就事实上获得了不可替代性。 变法的节奏在水尊、青蕊、毕方的干涉下,早已经不是莽象能主导的了——水尊改向就是极具标志意义的节点。 水尊改向,金山惊惧,莽象退避. 然后就是青蕊摊牌、挑明暗子。 王玉楼的判断没有错,仙盟变法之议,群仙台的一百一十八票支持是事实。 这样的共识,别说是青蕊、水尊,就是毕方来了也不愿意轻易付出代价去影响和干涉。 莽象穿上了鞋所以要等时机,王玉楼没有上桌所以冲的义无反顾。 当青蕊落子的那一刻,王玉楼赌赢了。 围绕仙盟变法,青蕊的布局和水尊的改向,都是顶级仙尊干涉大天地发展进程的手段。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的变化,甚至是顶级金丹们可以一言而决的。 所以,把握住那些关键的事实就很重要。 而在这个变法动态博弈的过程中,王玉楼依托于手上的事权,逐渐获得了实权。 变法的主导权被王玉楼渐渐抢去,莽象在青蕊忽然摊牌的情况下想要挽回——阻拦王玉楼开紫府,但已经来不及。 为什么? 不仅仅是王玉楼好用,更牵扯到仙盟内斗的节奏和变化。 多少年没有人能独尊,大天地的顶层就是个烂泥潭。 毕方需要尊重嘉洞微,对应到莽象这里,他就必须认了王玉楼目前的变法主导地位。 红灯照内有烛照,仙盟之内有水尊,保守派势力之外有变法派,仙盟之外还有那么多顶级势力。 水尊和青蕊不自由,王玉楼不自由,莽象同样不自由。 当然,这只是笼统的状态类比,实际上,他们因为势力和实力的差异,在相对的自由度上,还是有极大的差别的。 具体到莽象,他如果和王玉楼翻脸,就会坐视王玉楼成为烛照的门下最忠诚的烛小将,把他和他的势力,架在火上往死里烤! “玉楼,你啊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 群仙台上波云诡谲,水太深,有时候我不能和你说的太明白。” 小王选择继续忠诚,莽象再恨也得忍。 他甚至能理解此时的王玉楼为什么会选继续和自己演师徒情深。 因为,自己弱啊! 憋屈的感觉倒是没有,莽象只觉得有些感慨,王玉楼是真麒麟,野心和手段都是上乘的,和这样的小年轻合作,对自己也是好事。 大殿前的王玉楼从地上起身,行至莽象面前,抬头直视着少年仙尊,开口道。 “是,师尊的爱护,玉楼每每思量,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希望能早日得证仙尊之位,好答谢师尊的恩情。” 风姿如玉的少年仙尊审视着这位满身反骨的弟子,他的眼中藏着无相法的无边变化,但穷尽对所有变化的了解,莽象也看不清王玉楼究竟有怎样的思量。 这是结盟的邀请吗? 还是对过往仇恨的宣言? 亦或是对自身强大的展露? 莽象看不清,看不清此时此刻明言‘早日得证仙尊之位’的小王,究竟在想什么。 修真修真,青蕊烧火用阳谋试探毕方是修真,水尊和金谷园演戏几万年是藏真。 即便是莽象,也需要面对修仙界中,那些天骄和逐道者们藏起来的真相与野心。 然而,王玉楼的真,他注定是看不懂了。 小王现在是在拿自己没有的牌打,但又没有完全打出来。 牌有,但王玉楼没牌。 打了,但没有打出来。 这种牌,莽象怎么可能看出什么确定性,但凡他能一眼看出来,也不至于一万年才成了金丹! 莽象思量着,忽然问道。 “玉楼,你和滴水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双深邃的眼眸就像开了锁头,死死的锁定着王玉楼身上的每一处气息、每一处细节。 然而,莽象注定要失望了,他还在用某种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王玉楼,可王玉楼早已经有了逐道的气魄。 “这个问题,我回答什么,您都不会满意。 所以还是不回答了,变法的事情,我有一种猜测,师尊,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听听?” 莽象又一次释怀的笑了,是啊,王玉楼回答什么自己都不会信。 如此的博弈和拉扯,在事实上其实接近于一种空耗力气。 但如果说这种空耗力气没有意义,也不算对,因为无成本打枣是所有仙尊都喜欢做的事情。 如果真的没有意义,那些金丹仙尊是集体脑瘫了吗? 有意义的,莽象的问题在某种维度上又接近于警告,王玉楼立刻抛出对变法的讨论邀请,就是对警告的回应。 师尊,您依然说的算,至少部分上。 这是让渡自身变法主导权的行为,但就像清溪坊时把大货坊交给宗门一样,未来的预期收益和当下的利益没有高低之分,预期的最佳收益绝对值只是预期,当下装进口袋中的利益才是真实的。 在仙盟与其他顶级势力稳定格局依然存在的当下,莽象这位最弱的‘合法金丹’具有极大的价值。 和金丹中的最弱者合作,也更有利于王玉楼在博弈、谈价过程中的更多的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至于主动让渡变法主导权,则是王玉楼对莽象、对‘青莽蛇’小团伙的服从体现——莽象的打枣有了效果。 这一点就类似于王玉楼在水尊改向获得群仙台认可后,第一时间重用了陈养实。 不是服软,而是做事的正常手段,如果换一个宁折不弯、抗不了压的人做副盟主,不向青蕊派妥协,后果可能就是仙盟内战。 可以说,从这个维度看,王玉楼和毕方面临的局面是类似的——有独断万古、镇压大天地的仙王之资。 “猜测?”莽象有些不明所以。 王玉楼抬手,幽蓝色的癸水灵气化作笔墨,于两人之间的半空中纵横蔓延,很快,仙盟六州的样貌就在其上呈现。 那些正在开战的宗门,被王玉楼细心的标为了红色,而六州的蓝色棋盘上,红色点缀的密密麻麻。 “变法必须在大战批量结束后开始降速,从而适配青蕊仙尊提出的理念,防止新出来的一代底层修士,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事情的复杂就在于此,王玉楼需要让变法在当下火热,从而稳住自己的紫府之机。 但不能一直火热,其一是仙盟无法向外扩张,产业无法升级的情况下,过度的拔升底层修士的预期,是不符合仙盟整体利益的。 对于上面的仙尊而言,不稳定因素增加了。 对于下面的新生代仙盟基层修士而言,他们会陷入必然的无效内卷,甚至产生反抗的想法——但总归会回到以卵击石的路上。 就是来一万个同阶无敌的筑基巅峰或紫府巅峰,也打不破金丹仙尊们塑造的牢笼,反抗是有意义,但反抗又会在被扑灭后,事实上透支仙盟的潜力。 在角色上,王玉楼给了底层修士以‘绝对的选拔公平’,但同时又扮演为了调鼎六州、压制底层修士上升速度的阻道之人。 这符合王玉楼的个人利益,变法先快,保证其开紫府的稳,变法后慢,保证其变法主导者的位置长久。 无私无私,大公无私听起来是好的,可什么是私? 如果无私的终点是个人的死亡和可能性的崩塌,那如此的无私,在王玉楼看来还不如自私点。 说到底,短生种社会组织的实践模式对向往成为长生个体的王玉楼没有指导价值。 生产关系本身是抽象的概念,诞生于生产力基础之上,机械的照搬和遵从不是智慧,反而更接近于一种盲目的愚蠢。 “你既然能看出问题,为什么不现在停?” 莽象思量的是,王玉楼先让渡了部分变法主导权,表达了他以及青蕊对变法的干涉权,而后就提出变法要长长久久、慢慢发展。 这种要价手段,怎么说呢,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至少在莽象看来是这样的。 他甚至认为,王玉楼手中的牌接近于虚幻,认了他的牌,对‘青莽蛇’小团伙有价值,但也是变相的承认了王玉楼的‘虚幻牌’的价值。 所以,得加钱。 “前辈们的变法热情都很高,我拦也拦不住啊。”小王苦笑道。 不是变法热情高,而是都怕跟不上时代转折的节奏,至少在准备内战上,仙盟的各大地方势力是有共识的。 六州烽火万里的本质是,大家一起抢着屯枪,都不想被抢。 “你希望我们支持变法节奏放缓可你什么代价都不付,王玉楼,这么做,不合适吧?” 没有人是傻子,莽象绝不能接下王玉楼这种谈判条件。 ‘青莽蛇’小团伙和‘水尊—金谷园神尊’团伙、‘五龙派’、‘山人遗脉派’、‘苍山为首的群青原派’不是一回事。 在变法的棋局中,王玉楼得到了不少其他势力的支持。 但如今,莽象为代表的‘青莽蛇’小团伙反对王玉楼继续主导变法,怕王玉楼跳到其他派系后,因为皈依者狂热和献忠证明自我的必要反噬老东家。 这种担忧会事实上化作仙盟内一大分支势力对王玉楼主导变法的压力,从而在另一个方向上迫使王玉楼亲善保守派其他势力。 在逻辑层面,这套逻辑的闭环有一定的漏洞,但其和六州万里烽火、各大势力齐备战的现状是对应的,逐道者们面临的‘修仙界版黑暗森林法则’决定了,这套逻辑具有现实性。 而王玉楼用‘虚幻的牌’换‘青莽蛇’小团伙的支持,又属于他个人主观能动性加持下的个人破局尝试。 在行为上,这属于仗着自己位置关键、仙盟所处时代节点关键,左右逢源的妄想左脚踩着右脚往天上飞。 王玉楼想的太美了,但莽象可不无私,不会免费帮他,群仙台上的任何一位仙尊,都不会免费帮他。 “师尊,进贤真人接触我了。” 王玉楼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幽幽开口道。 “而且,青蕊仙尊让您变法,指望的是设计毕方仙王,仙盟变法变的怎么样,她可能不在乎。 您不一样,您是仙盟的盟主,变法的事情,您永远管得着。” 组织整体的利益、派系的利益、派系中个体的利益,不是一回事。 老莽,咱俩搞把大的~ “你什么意思?” 莽象真的很犹豫,很纠结,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都怪王玉楼太能折腾,如果王玉楼就按莽象说的,在仙盟副盟主任上,只摸清一下仙盟的情况,那莽象何至于这么被动。 可小王带了几百人上任,到了仙城就开始折腾,折腾的六州修士嗷嗷叫,也折腾的莽象措手不及。 水尊改向更是青蕊都没料到的情况,在水尊改向后,莽象甚至都不是那么敢上任盟主了——内外压力都大,莽象怕自己被无边的业力压死。 就这么一步步,他沦落到了需要王玉楼施舍的地步. 其中滋味,即便莽象这样的老妖怪,心中也是有些唏嘘的。 “师尊,只要您愿意,您就永远是玉楼的师尊。 红灯照内,我们莽象一脉的收益,连带西海在内,您七,我三!” 小王能有什么意思,他只是思莽象所思,想莽象所想。 他不要委屈求全,他要的是分庭抗礼! 莽象一脉如果还想继续维持,我王玉楼要拿股份! 这次,莽象是真笑了。 “王玉楼,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我一万多年的修为,耳力还是可以的。 实力上,你连以前的李海阔都打不过,我,哈,可能也就比神光强,还不一定。 你我一起,折腾来折腾去,你以为我是谁? 我和你不一样,明白吗?” 莽象当然和王玉楼不一样。 王玉楼还在苦海里挣扎,而莽象已经上岸了——不是超脱的彼岸,但至少算是能歇歇脚了。 所以,面对水尊改向,莽象会选择退避,王玉楼需要冲。 对于莽象而言,少赌,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会有一段证金丹后的爆发式实力增长期。 过了这个增长期后,他可能才会有动力更多的折腾。 王玉楼也笑了,不过是自信、从容的笑。 “师尊,我们都一样,不到终点,都是攀登者。 这会儿,应该没人能听到你我的对话吧?” 莽象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 别来碰瓷,什么叫我们都一样,我和你不一样。 你小子就是个筑基修士,还敢说和我一样? 要不是.我高低宰了你! “当然!”少年仙尊冷声道。 “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王玉楼点了点头,没人听他就敢说了。 “师尊,您当时为了证道金丹,跑遍了大天地各大势力,和各大势力的顶级仙尊们见了一圈。 青蕊仙尊需要您,所以您得道了,即便是现在,您这位盟主也是群仙台认可的盟主。 只要您愿意做事,还是能做些的。 几百年的时间,够你我联手,把仙盟的变法推进好了。 说实话,试探毕方仙王的事情,有结果了也和你我无关。 只有仙盟稳定的发展下去,在下一个混乱时代到来前做好准备,才更符合你我的利益,符合群仙台上多数仙尊的利益。 这件事,和变法息息相关,没什么是不好谈的,折腾就折腾,都可以谈。” 西海的利益,莽象一脉的稳定,变法主导权被王玉楼夺走后的尴尬,未来发展的不确定性。 王玉楼给出的筹码很多了,可莽象就像头死犟的傻驴,愣是不接招。 “那你好好干,我个人支持你。” 说到底,王玉楼是想左右逢源的共赢,但‘青莽蛇’小团伙只要静待王玉楼变法成功,他们也能赢。 莽象跟着王玉楼一起折腾,属于是为王玉楼扛了压,拿到的只是变法的部分主导权,还要面临莽象一脉多一个股东的结果。 这件事,莽象不是太赚。 甚至,小王今日的表现,透过那些表演和虚伪的客套,实质上是极其无礼的。 大概类似于一脚踹开了莽象的房门,蛮横的说‘老登,莽象一脉的利益我要三成,你还要’ 这和莽象的预期差太多了。 “师尊,您现在不用担心天劫,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天地间第一位新法金丹啊,您要浪费掉这段珍贵的时光吗? 机会就在眼前,我要的也不多,您的支持、莽象山利益的三成,我会给您参与变法的机会,给您西海。 您也不想等以后时刻面临天劫的压力,还要苦心孤诣的寻找机会吧?” 莽象这次真犹豫了,王玉楼点明了他当下的特殊价值。 大天地的金丹仙尊千余名,但很多都要面临雷劫的压力,莽象刚刚成道,还是实力最强的新法紫府成的道。 从今天往后算,未来的千年,他都是能轻松在大天地活跃的。 这段时间用好了,未来的局面会很好。 可. 莽象想到了那日群仙台上,神光通禀仙国消息后,自己看向王玉楼的动作。 那时,他意气风发,青蕊仙尊的棋局终于揭了开来,形势一片大好。 可转眼间,小王就一边流着泪感谢着他,一边摩拳擦掌的准备撕咬他。 这逼人,太大胆了. 他就不怕我一个冲动,把他好吧,我确实不会冲动 王玉楼赌的就是莽象毫无原则,只要利益! “你是要拉我一起玩火,王玉楼。” 事实证明,王玉楼赌对了。 莽象还想加钱。 “一九开,西海的利益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许诺的,仙盟会拦,就是拿到了,我也必须给烛照一大半。” 王玉楼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成交!” 莽象的脸色,顿时黑了,黑的就像一块被太阳晒了三天三夜的、发干的驴粪蛋。 王荣远七十五年前的那个判断没有错,王玉阙确实是真麒麟。 这是他第二次战胜莽象,但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 仙国,仙王宫内。 毕方的法相前,瑞鹿妖王正乖巧的四肢跪地。 他的身侧,是神光仙尊的真身。 两位大修士的面前,有一宏伟的高台。 仙国的职能建筑,修建的都很大。 毕竟,这里是货真价实的妖国。 妖王、妖神们的道体,显露真身的情况下,往往都极大,相应的,建筑自然要适配妖王、妖神们的需求。 而宏伟高台上的毕方法相,更是格外的大,恰似把山岳搬了进来。 数不清的金玉点缀,数不清的灵丝银线勾勒,无尽的灵机与灵韵激荡,这便是毕方留于大天地的最大法相。 单单依靠法相,毕方就能和寻常的金丹仙尊,斗个五五开——真身不来,纯用法相。 在这宏伟法相的面前,无论是瑞鹿还是神光,都小的如同蝼蚁。 这种体型上的差异,其实和他们与毕方实力的差距也对应的上。 忽然,神鸟毕方的法相生动了起来。 神光注意到,法相根本没有动,但就是在刹那间,在它无法观测的影响下,突然多了种生动的灵机。 借着法相的依托,毕方的意志,降临到了大天地之内。 “神光,神光嗯,自己说说吧,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用?” 仙王的声音在空荡的如同高山峡谷般宏伟的大殿内回荡,通体黑的见不到一丝光的神光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苍山仙尊赶它走时送的祝福,或许并没有送错。 神光,祝你不会被吃. 王玉楼从顾启元处买的,五域同天集内其他大修士的猜测,是错的。 牧春泽就任仙国国相,不是为了等神光回去上任. “陛下,陛下,我有用,我有用,我寿元悠长,短期内不用担心天劫。 仙国变法需要人推动,我可以做这个,莽象不就是做这个的么。” 黑色的人影紧紧的把身子贴在地面之上,表达着极致的服从,甚至接近于一种仓皇。 它的洞天转化就完成了一小部分,现在停止,会大大影响它的实力,但它已经顾不得了。 必须展示价值,必须。 没有人知道毕方的实力有多强,但那一个个被它吃下去的金丹仙尊,就是它实力的最强注脚。 大天地第一食神,上吃十万年,下吃多少年尚且未定。 就是水尊,都不敢轻易站在毕方面前。 当然,要是毕方愿意主动去太和水宫那块地方找水尊的事,水尊就很欢迎。 “没人敢反对我,变法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做。” 毕方的语气很平静。 但在神光耳中,这种平静蕴藏着无尽的雷霆,时刻都可能劈下,把它,劈进毕方的肚子中。 “我还有个大秘密,陛下,我还有一个大秘密!” 神光咬了咬牙,道。 “噢?”毕方表达了兴趣。 虽然在它看来,神光不可能有什么大秘密,但是吧,听听也无妨。 然而,神光没有直接说,而是看向了身侧的瑞鹿妖王。 瑞鹿妖王向毕方法相又行了次礼,而后麻溜的离开了。 “七十年前,在红灯照清溪坊.” 神光的声音,于大殿内回荡,不带一丝感情。 —— “七十年前,在红灯照清溪坊,我是个小修士。 那时,我的修为只是引气,走在路上,需要眼观六路,防止冲撞了练气期的‘前辈’。” 莲仙城,莲台(类似龙虎台)上,王玉楼正在向青蕊仙尊输送忠诚。 输送的方式,是亲自关心莲仙城变法的落实情况。 很多事,青蕊的手下不好自己干,比如裁撤自己人。 但王玉楼可以干。 在回仙城之前顺道来青蕊仙城一趟,为青蕊仙尊献献忠,顺道裁撤一番莲仙城中的仙盟冗员,属于捎带手的小事。 苍山意属仙盟总部的变法,也就是控制冗员,应当通过冻结新任命的方式实现。 京畿重地嘛,稳定是第一位的,不难理解。 而地方上的仙城就不用管这种事了,该裁撤就裁撤。 “哈哈哈哈哈” 王玉楼讲了个冷笑话,下面的修士很捧场,配合的不错。 “哈哈,大家不要笑,从一开始步入修仙界起,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要尊重前辈。 而我最佩服、最敬重、最倾慕的前辈,就是青.” 一段冗长而又谄媚的表演后,王玉楼终于把话题回到了变法上。 “.所以,仙盟变法是必须的。 不变法,仙盟的一万万修士们不同意。 不变法,渴望建立荣耀的后辈修士们不同意。 不变法,群仙台上的青蕊前辈和其他前辈们不同意。 诸位小道友,诸位道友,仙盟已经到了必须变法的时刻。 当然,裁撤仙城冗员,不是说不管你们了,你们依然是仙盟服务的修士.” 听着王玉楼的话,很多莲仙城的修士绷不住了。 我以往怎么对散修的,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离开了仙盟的体系,没了身上的虎皮法衣,岂不是我就和普通的散修没有区别了? 你王玉楼过来前,只说要和我们谈谈修行的心得。 好好好,你修行的心得,就是欺负我们这些辛辛苦苦、为仙盟、为天下修士做牛做马的好人吗? 于是,聒噪声渐渐响起。 小王意识到自己献忠的脚步有些急促,眉头微微皱起。 确实急了,毕竟此次他离开仙城太久,紫府之机已经到手,正是回仙城安排变法工作,抓紧时间开紫府时候,所以稍稍急了些。 群情激愤下,王玉楼又强调了一番他的西海承诺。 “诸位,我在西海” 他的西海承诺是真的,仙盟必须变法也是真的,做决定的人是群仙台上的金丹仙尊,王玉楼拦不住。 给出‘选拔的绝对公平’和‘不落下任何一个人’,已经是王玉楼能做的极限。 然而,没人买账。 以前大家都能不掉队,王玉楼现在搞东搞西,不还是要让一部分人必然的落后? 忽然,一团团血雾在莲台上爆开,恰似朵在瑰丽的盛放。 那些聒噪的修士,差不多在瞬间,就死的七七八八了。 血雾于莲台中飘荡,最后飞到了天上。 小巨人般的丘弥勒缓缓落下,环视一圈,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练气、筑基们,冷笑道。 “还有谁反对变法?” “说啊?” “你反对吗?” “我” “砰!” 丘弥勒又吸了口修行者的精血,而后看向下一个人。 “犹豫的都是不绝对支持的,该杀。 你呢,你反对变法吗?” 那名小修吓得魂飞魄散,惶恐道。 “不!不!弥勒真人,我不反对!我最支持变法了!” 大胖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丘弥勒道。 “都给我滚!” 那些被王玉楼招来的莲仙城仙盟修士们,赶忙屁滚尿流的跑开。 而后,丘弥勒看向高台上的王玉阙。 “多年不见,弥勒真人还是如此的‘直爽’。” 这就是王玉楼的对手们,毫不掩饰的暴戾与残酷只是他们的日常。 丘弥勒冷哼一声,道。 “少说废话,仙尊要见你。” 对于王玉楼这个幸进的小登,丘弥勒当然有意见,而且是很大的意见。 大家都辛辛苦苦修行,辛辛苦苦献忠。 凭什么你献三分忠,就能拿七八分的收获? 我们献十分忠,却只能拿一点点收获? 当然,这只是丘弥勒自己的想法,不是说青蕊仙尊抠。 如果青蕊仙尊是个极其小家子气的人,也不可能支持莽象证金丹。 说到底,仙尊们也是要算账的。 支持丘弥勒,未来就要青蕊自己少吃一口。 支持莽象,莽象是在红灯照得道的,分不到莲仙城锅里的肉. “啊,仙尊要见我,我今日也没有准备,这.” 王玉楼听闻丘弥勒的话,脸上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王是真的慌了。 不是因为事出突然,也不是因为没有准备。 而是,小鱼和青蕊是死敌。 王玉楼为什么找莽象谈合作,而不是找青蕊或天蛇? 因为莽象弱啊! 而青蕊,既是小鱼的死敌,王玉楼未来必然与青蕊对上——他道心再坚定,也做不到放弃小鱼选一个万人斩。 此外,青蕊也强的可怕. “装什么装,差不多得了。” 丘弥勒嘲讽了王玉楼一句,而后,便随手打开了大天地。 一方圆形的门户在半空中静立,边缘为朦胧的灰色,中间的门户主体好似一个大大的窗户。 透过窗户,王玉楼能看到洞天之内的景色。 无尽的青山,灵秀巍峨,甚至不比群青原的风貌差。 磅礴的大江,蜿蜒漫长,如同巨龙静静地流淌于洞天的地面之上。 争相翱翔飞禽,不仅是灵禽,细看,居然还有大.妖王? 青蕊仙尊的洞天,竟养着紫府级的妖将! 把妖将当小宠物养不愧是靠着腚大,一人吃两份的青蕊仙尊。 见到王玉楼震惊到愣在原地的样子,丘弥勒面无表情的催促道。 “进去吧,仙尊在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