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拯救计划》 第一章 不好意思，这里满员了 “办什么业务？” 宽敞的工作台后，一位女性正瞪着可怖的死鱼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顾客。 “投胎。” 也许摄于她的威势，男人的声音有些哆嗦。 女人的目光微移，熟练地在屏幕的表格上的投胎栏后打了个钩，接着问道：“怎么死的？” “加班猝死的。” “死亡证明给我一下。” “啊？我投个胎还要死亡证明？” “手续得齐全啊，你难道排队之前没有看大厅上的通知吗？你不把功德给验了，鬼知道你有什么权限，能投什么胎？”女人皱眉道。 “啊这……白小姐，我实在太累了，站着睡着了。能不能通融一下，这队我已经排了一个多月了……”鬼魂赔笑道。 在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鬼魂将整个大厅围得水泄不通，在他最初开始排队的地方，甚至又往后延了几层。 若是重来，鬼知道又得排多久。 “你把这里当什么了啊？回去办死亡证明，然后重新排队！” 白小姐丝毫不给情面，猛地一拍桌子，身后的头发高高扬起。 那个可怜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惨叫，便被这股不知从哪刮起来的妖风给吹得无影无踪。 “下一位。” 完事之后，白小姐的表情归于平静，看向了下一个死人。 “你好，这是我的死亡证明。” 有了第一个人的下场作为前车之鉴，第二个上来的男鬼识相地拿出了他的死亡证明。 是一团黑气。 “嗯。” 白小姐接过了那团气，将其拍进了自己的电脑里。 “白小姐你的头发真好看。” 男鬼微微地扬起了嘴角，拍起马屁来十分自然。 当然，如果不是他的头上插着一把刀，脸皮已被完全剥落，这个笑容还是相当有水平的。 白小姐只是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冯天赐，娱乐经纪人，借职业之便多次猥亵女性，实施潜规则，也难怪头上插了一把刀。” 此话一出，在后面排队的鬼已经议论纷纷。 “猥亵女性啊，人渣啊。” “这么年轻就死了，果然是报应。” “真好啊，真好啊……我下辈子也想当经纪人。” …… 嘲笑声与喧哗声传入冯天赐的耳中，让他的面色微微变化，低头道：“嗯……是我。” 在坐下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投胎大厅里排队的人太多，挤得满满当当。 所以白小姐每次念出死者生前的罪行，都无异于一次公开处刑。批判和取笑死者生前的罪行，也成为这枯燥的排队里为数不多的乐趣。 “反正再过一会儿就能投胎了，嘲笑就让他们嘲笑去吧。”他如是想着。 “由于造成了三个家庭的破灭，你的功德为负数，下辈子要不去畜生道，要不只能从穷人开始做，你选哪样？”白小姐问道。 “什么？这还能做人？” “对啊，这种人就不该放过他！” 白小姐的宣判，再度引起了哗然。 好几个鬼在队伍中伸出头来，怒斥地狱的制度问题。 “安静！” 白小姐再度发怒，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痛了众鬼的灵魂。 喧哗者顿时痛呼着捂住了眼，弯下腰去。 其余人也噤若寒蝉，不敢再惹这个易怒的办事员。 接下来的事情几句话就可以带过，死亡证明不漂亮的冯天赐做了诸多退让，一口咬定要做人，获得了一个弃婴的名额。 “拿着这个下去等吧，大概三年后就轮到你了。” 白小姐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给了冯天赐一块牌子。 “三年后才能投胎？”冯天赐愣住了。 他排这个队就排了一个月，结果投胎还要等三年？ “你理解错了。” 白小姐纠正道：“在投胎之前，你得先去油锅地狱受刑，不过那里暂时腾不出位置，可能要先等三年。 正常来说你的刑期也是三年，但由于你申请了要投胎成人，又得再多加三年。 之后的投胎还要重新排队，至于排多久就不是我能够知道了的。” 强制猥亵的罪行虽然令人唾弃，但比起最底几层地狱里关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妖怪们，他犯下的事其实不值一提。 作为一名当了十年的投胎专员，她还不至于掺入个人情绪。 “啊？！” 一听到要下油锅，冯天赐的脸顿时就绿了。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划破个小手都有一群助理上来嘘寒问暖，哪受过这么恐怖的刑啊？ 而且光是油炸也就算了，等就要等三年。 三年之后又三年， 三年之后又三年， 这加起来都快要十年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投胎！ “该！” “舒服了呀！” “怪不得让他做人，原来如此哈哈哈。” 见他这副模样，后面的人也绷不住了，纷纷叫好。 大厅里因为拥挤和等待而积攒的压抑气氛，一时间也变得快活起来。 “下一个。” 事情已经说明清楚，白小姐也懒得再和冯天赐费工夫，一巴掌将他扫走。 下一个鬼，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好，我可以不投胎吗？”来鬼问道。 “哈？不投胎你来这干什么？想直接魂飞魄散吗？” 白小姐的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就要抬手将这个鬼给抽出去。 “哎，先别急着赶人。” 那个鬼举起了手，连忙说道：“在这排队的时间里，我发现了你们这里的一个大问题，也许有办法能帮你们解决。” “大问题？什么意思？”白小姐眯起眼。 “也就是应聘的意思。” 那鬼笑着，脸上的肌肉完全脱水，浑身也是干巴巴，像是个被榨干了水分的人渣。 不用多猜，他是穷死的。 “死亡证明。” 白小姐眯起眼，也伸出了手。 “在这。” 穷鬼递上了自己履历。 哦不，是死亡证明。 “程烈，产品推广师，死因器官衰竭。也不是什么特殊能力者，能解决什么问题？”白小姐狐疑地看着他。 工作常年无休的她，不介意在遇到有趣的事情的时候，多浪费一些时间。 “嗯，感谢白小姐的耐心。” 程烈笑了笑，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人群，说道：“在我进来之前，我没想到地狱这种地方会比春运的火车站还挤。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死亡的人数太多导致，然而死亡证明要排队，投胎登记要排队，甚至连受刑都要排队，时间还是十年起算的……” “然后再想想，我刚离体时就受到了感召，却挤了七八天的时间才进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程烈再度转过身，小声地凑近道：“你们这地狱是不是已经满员了啊？以后上面要是再死人，会不会就进不来了呢？” “嗯？” 白小姐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起了些兴趣，不置可否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够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我只是有几个点子，具体能不能当然还得你们来判断。”程烈的态度不失恭维。 毕竟，这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小领导。 “说说看吧，你的点子。” 白小姐抬手，做出了一个请姿势。 “在这？” 程烈回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嗯，就在这里。” 白小姐点头，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经将他们与其余的排队者隔离开来。 “那我就说了，我认为导致这一切的根源……” 程烈敲着自己额头做思索状，随后睁眼道：“是垄断啊。” 第二章 为了拯救人满为患的地狱，我建议你们成为偶像 “垄断？” 白小姐皱起了眉头，被这个答案整得一头雾水。 这里可是地狱。 全世界的人死后都要到这里来轮回。 独此一家，哪来的垄断？ “哦，不是这里。” 程烈点了点桌子，继续道：“根据我所看到的，你们地狱的存在无非就是接收死去的灵魂，然后定罪、判刑、行刑，最后才是投胎。 而人间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又是天灾，又是战争的，死亡人数很大，也导致了你们的灵魂输入大大增加。 相对的，作为主宰的人类暂且无法避免，环境受到的破坏也相当严重。动植物的生存空间被大幅缩减，这也影响了你们的畜生道和五谷道。 至于垄断，它导致了当代的社会环境内卷化过重，年轻人压力过大，养不起孩子，生育率大幅降低。 这么一来，最主要的输出点也被截了一段。 你们这里挤得满满当当也不奇怪了。” “嗯……” 白小姐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程烈的话。 许久后，她才皱眉道：“内卷是什么意思？” “啊，非良性竞争的意思。” 程烈看向了周围的接待柜台，举例道：“就比如你和你的同事，你们正常工作八小时，你的业绩比他好，下一个升职的就是你。他为了比你先升职，每天比你多工作一小时，博得了领导的欢心。 你感受到了危机，也每天多工作一小时。 然后他又感到了危机，每天又再多工作一小时。 以此类推。 最后，你们中业绩更好的一个升职了。 另一个每月获得的功德还是不变，但他每天需要多工作两个小时。 因为这种工作方式已经被领导习惯，也被其他的同事习惯，已经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 好像你不这么做，你就比别人差，就不配拿到你原本正常工作就能拿到的功德一样。” “哦~” 白小姐恍然大悟，随后拿出一个小本本，将这个词的含义记了下来。 因为这个词听起来很有趣，可以偶尔用来和同事开开玩笑。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人的时间大部分花费在了无意义的竞争上，物质却没得到对应的提升。养不起孩子，也就不愿意生了。”程烈补充道。 “你这个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我喊个领导过来。” 白小姐扬起了洁白的下巴，摁着自己的太阳穴沉默了一瞬。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便从白小姐的身后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裙。 而那上面，全是血！ “怎么？捡到宝了？” “楚判。” 白小姐连忙站起，小声地对他说了些什么。 “判官？” 程烈也是一怔。 地狱里有白小姐这种前台也就算了，没想到本应威风凛凛的判官也这么具有生活气息。 就像是刚杀完猪似的。 注意到程烈惊愕的目光，楚临风将手帕扔掉，身上的袍服也渐渐变得崭新，微笑道：“别在意，刚扒完一个鬼的皮。” 死后的他居然还保持着常人的样子，还挺好看。 “现在这里的人少到判官也得亲自行刑了？”程烈微微挑眉。 “偶尔会这样，下面也腾不出位置了，刚好看到，就原地行刑了。” 楚临风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刚扔完一块垃圾一样。 然而从那块被摘掉的围裙看，这个有点洁癖的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在地狱滞留的人，终究是太多了。 “原来如此。”程烈恍然。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说有办法解决转生出口的问题？” 楚临风凭空变了一张椅子，在白小姐的身边坐下。 “地府的另一边是敌人，自然也不用留情了。你们派一群精兵悍将上去，把那些吸血鬼全给鲨了。生产模式解放了，普通人的生活变好了，那不就有人肯生了？”程烈笑道。 “？” 白小姐的头上又阴气凝聚，缓缓地化作一个问号。 从死亡证明的资料来看，这个程烈是没有反社会前科的，没想到一开口就那么劲爆。 得加刑。 “哈哈哈……” 楚临风爽朗地笑着，摇头道：“这可不合规矩，要是这么干了，那第十八层地狱的犯人，就得多写上几个名字了。” “那么……只杀百分之八十？” “那太好了！” 楚临风兴奋地张开了手，旋即又收敛起笑容，沉着脸反问道：“你不会是想听我这样回答吧？” 这个提议，并不好笑。 “那要是放着不管，入口一直这么塞着，灵体一直呆在上面，很容易出问题的吧？”程烈揉着自己的眉心道。 “你知道？”楚临风敏锐地问道。 “嗯，虽然在上面的时候总是迷迷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但在下来之前，我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杀人……” “那就是差点厉鬼化了啊。”楚临风微微挑眉。 一般来说厉鬼化是个触发了就不可逆转的过程，像程烈这种能够恢复正常的，属于少数。 “大概就是那个意思，所以这个问题你们不会不用管吧？”程烈道。 “哈哈哈，管还是要管的。” 楚临风笑了笑，转口道：“不过杀戮就算了，说出你真正的想法吧，还有你想要的报酬。” “好吧，既然不能杀人的话，那就只能和平解决了。” 程烈倒是没急着提条件，边思考边说道：“你们这里堆积了那么多鬼魂，总有那么一些谋财害命的又还没受完刑的行业大佬吧？ 文学、音乐、游戏和电影，你们随便派那么几十个上去，让他们在最擅长的领域和那些活着的资本家们拼刺刀，以毒攻毒。 只要拼赢了，他们就有调整行业结构的资格。 至于我，你们如果不方便的话，倒是可以友情作为监工替你看着他们。 要是哪里突然出现了滞留灵魂厉鬼化的情况，我也可以帮你们去清理，如何？” “你是想借此还阳？” 白小姐挑眉，敏锐地察觉了他的真实想法。 “没办法，我现在这个样子下地狱可是会很痛苦的。”程烈自嘲地耸耸肩，仿佛是在谈生意一般。 他死得太早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回想起那可笑的前半生，他就像个吸血鬼一样，榨干了父母小半辈子的积蓄，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悔恨， 太多太多。 他当然不想死。 “呵呵呵，点子你是有了。” 楚临风托着下巴，笑容骤然收敛，抬手道：“本事呢？我凭什么相信，你能把那些大家伙给解决了？” 说着，他将薄薄的屏幕抓过来，上面写着程烈的生平。 产品推广员，加班过劳导致的肝病变，病死。 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和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比起来，连个蚂蚁都算不上。 “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们这里遍地是鬼才，主力当然得你们出。但你们可能上去的少，连上头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有我这个本地人在，刚好可以充当一名向导，给你们提供初期的人脉便利。” 程烈的思路很清晰，示意楚临风看向身后的大厅，又微笑道：“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有待商榷。 现在这里鬼满为患，放几批不会惹事的鬼上去出任务，不是也能缓解你们这边的压力么？ 就算在我们失败之前，这个问题能通过其他更好的方式解决。到时候普天同庆，也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岂不美哉？” “缓兵之计？” 楚临风歪着头，似是在思考。 “不，应该叫做权宜之计。”程烈微笑道。 管人和管鬼是不一样的，像白小姐这样脾气暴躁的正职人员不少，跑到上头去干活，那肯定是个灾难。 这个判官也是一样，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用脚趾头都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 总之，他们大概是不适合在上头办公的。 所以他并不需要强行试图说明自己比那些死去的精英都强，一个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二个会显得他不稳重。 找好自己的定位，并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是面试最应该做的事情。 剩下的，就得看楚临风的决断了。 第三章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那必须得阳光一些 “说实话，你这个提议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孩童指着天上的太阳，叫嚣着要把它给打下来的样子，不切实际。” 楚临风否定了程烈的建议，但又未完全否定。 似乎是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他起身道：“你先回去等通知吧。关于你提醒人间的问题的事情，最后会按照功德分给你。” “只有功德吗？”程烈叹气。 毕竟他只是一个人生都没过好的失败者，光凭三言两语，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正这么想着，楚临风却突然用手抵住了他的额头，传入了一股能量。 程烈瞪大了眼睛，脑海里仿佛被塞进了一个后缀为mp4的视频文件，文件名叫做《扎纸术》。 “这是……” “扎纸术，学会后可以将纸人捏成躯体，作为灵魂在阳间行走的载体。”楚临风道。 “你的意思是？我还是过了？”程烈挑眉道。 虽然他也没有必赢的把握，但要是楚判肯给机会，那必然是全力以赴的。 “可别高兴的太早，我们阴间不能随意影响阳间的事情，你这个提案大概率会被打回来。” 楚临风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对于游魂滞留人间的问题，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培养一些除魔师善后，治标不治本。而你的方案需要的周期又太长，在讨论出结果之前，我先暂定为备选。” “谢楚判！” 程烈的目光有些激动。 好家伙，居然真的答应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能够回阳间了！ “嗯。” 楚临风背过身，消失在转生大厅里。 再回过神时，程烈已经出现在一片荒野之中。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没钱治了，又不敢让自己的父母知道，所以他在两个月前就放弃治疗，提前出院。 没想到他在出差进行产品考察的时候发病，失足滚进山林里，估计现在尸体都被火化了吧。 “唉……看来没办法使用原来的身份活动了。”程烈有些不开心。 他复活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用了，他就只能在发展起来后弥补一些物质了。 “算了，至少我活过来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程烈朝着山下飘去。 正常的来说，刚死去的灵魂在阳间时会进入一种浑噩的状态。直到阴间的感召，进入地狱后，才会恢复意识。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防止因为害人导致自己积攒的功德受损，莫名其妙就遭了重刑。 程烈是因为得到了楚判官的一股气，才能够在阳间维持意识。 想要活动，还得把扎纸术学会，给自己弄一副好用的身体。 “嗯？” 正郁闷着，程烈的眼神突然被一块沾染了脏污的卡片所吸引。因为从背面的花纹看，那块牌子和他的工作牌很像。 飘近一看，那上面写着的不正是他的名字吗？ “不会吧？” 程烈有些恍惚地看向山下，不时还有人从山间的小道上走过，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不安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他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下飞行，来到了记忆中他身死的地方。 这里的草木已经长齐，但能从折断的枝叶中看到一些拖拽的痕迹。顺着那些痕迹向前追踪了好一阵，程烈找到了一具像是被野狗啃食过的尸体。 它半掩在泥土之中，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烂，也就衣服还相对完好。 那不正是他么？ “wtf！” 程烈惊了，失声道：“杜祺坤那个混球不会连失踪都没给我报吧？！” 他抬头看向林区的山路，也就七十多米的距离。这么近，只要有警察来找，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结果他的尸骸就这么在这里躺了两个多月？！ “杀千刀的玩意儿，看爷不弄死你！”程烈握紧拳头，气得牙痒痒。 他原以为那家伙在自己住着院，身上还插着三根管子的时候，依旧不断地往下派活的嘴脸就已经够可恶了。没想到现在人都没了，他居然还隐瞒他失踪的消息不报？ 真就公司的名誉比人命都重要呗？！ 这要放在早些年代，不分分钟得被抓出去挂路灯上？ “呼……冷静，冷静，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杀人。” 感受到自己强烈的情绪波动，程烈不断地安慰自己。 要是没有这次地狱之行，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估计就直接找上门搞人了。但在这股节骨眼，动手了就前功尽弃了。 没必要因为一个人渣，毁掉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重生机会。 而且他的尸体没被发现，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一直没有人发现他的死亡，他就能够用原来的身份活动了。当然，前提是他能够把纸人捏成他自己的模样。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具尸体不能被发现！ 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自己”给埋了！ “难道我要自己给自己分尸？” 看着自己虚幻的手，程烈可犯了难。 灵魂状态下的他虽然可以触碰到实物，但力量也就折折纸，拿个水杯这样。想要拖动这么大块的尸骨，难度有点大。 但要是拆骨，他好像也拆不动…… “白小姐，楚判官在吗？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能不能把我的尸体给翻新一下啊？” 往无人的山林里呼喊了好几次，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 程烈一阵头疼，只好翻开自己兜里的钱包。那里头的纸币不多，倒是有一堆没有扔的发票，因为被雨水泡过，都粘在了一起。 附近没有很近的商店，他也不想拖了，原地开始捏小人。 所谓的扎纸成躯，便是用纸张扎成人型，随后补上一口灵气，便可化纸为血肉。 这个法术的本身不遵守质量守恒定律，也不需要将纸人扎得和真人一样高。 然而程烈只是一个刚觉醒的灵魂，灵气不足，熟练度也低。就一沓受潮的发票，做出的成品实在是相当的辣眼睛。 那是一个只有四岁大小，四肢的粗细和长短都不一样的畸形孩童。为了节省原料，甚至连头都给省了，将眼睛画在了胸口，整一个袖珍版的刑天。 不过程烈也不挑，能使得上力就行，附身了敞开膀子就是干。 而且大概因为是解决自己的关系，竟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拆骨、刨坑，干得那是一个热火朝天。 于是，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山林中不时会传出游客的尖叫声。 第四章 新概念索赔 嘟…… 嘟…… 间断的等待音一次又一次的响起，让程烈的心情忐忑到了极点。 虽然猜测是上司隐瞒了自己的死讯，但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他的手机恐怕都被父母打爆了。 也不知道发现联系不上自己后，他们有没有选择报警。 “喂？” 电话终于接通，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声。 那是程烈的母亲，许红梅。 “喂，妈！我是阿烈啊。”程烈忐忑道。 “阿烈？！你在哪呀？！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都快急死了！” 许红梅的声音徒然抬高了八度，周围也随之变得嘈杂。 “什么，阿烈打电话回来了？” “他在哪啊？快开免提！” 那分别是程烈的父亲程志刚和妹妹程可欣的声音。 “还好，看来我去世的事情还没被发现。” 程烈暗自松了一口气，强作欢笑道：“我到乡下跟项目去了，手机还摔坏了。太忙，一直都没抽出空给家里打电话。” “没抽出空？连续快三个月你都没空？要不是杜主管打电话过来问，我们都不知道你人没了！”程志刚骂道。 “什么人没了，呸呸呸！你这老头子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电话的那头，许红梅抢过了电话，对程烈说道：“别听他的，是我们神经太过敏了……” “你还宠着他！” “你闭嘴！” 夫妇俩一人一句，甚至有吵起来的架势。 “停停停！是我错了，妈，您消消火！” 程烈连忙打圆场，两边一起安慰道：“爸，你也别生气了，我以后保证一周给你们打一次电话！” “唉……” 程志刚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杜主管他说些什么了？我和他有点矛盾，又刚换领导，不会讲我坏话了吧？”程烈转移话题道。 连警察都没通知，却打电话给自己父母，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你别这么说，杜主管人还是挺好的，打电话问了几次你的情况。你们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要去好好的沟通交流。你才工作一年呢，该忍的就忍忍，尽量避免和同事发生矛盾才行……”许红梅劝道。 “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找他交流交流。你们要是报警了，下午去把案子给销了吧，不然我回公司就被警察找会很麻烦的。”程烈平静道。 “好好好，我们马上就去。” “另外，可欣可以赶回去上课了，这丫头一有机会就找借口跑出来。” “哈？我招你惹你了？”程可欣不满道。 “听你哥的！别以为你大学就轻松了，上学期给玩挂科了，现在还偷懒？！”许红梅严肃道。 “我……” 程可欣欲言又止。 隔着一个电话，都能想象到她那副冤枉的样子。 “哈哈哈……” 程烈轻轻地笑了起来，随后道：“好了，这个电话是借的，你们别往回拨了。我准备回去就先挂了，你们帮我收拾可欣。” “程烈！我打死……” 程可欣的咆哮在半途戛然而止，程烈怪笑着挂断了电话，然后删掉记录，用绳子将手机吊下，放回楼下的桌子上。 “爸，妈，可欣，对不起……” 胸口上的表情渐渐消失，程烈从纸人的身躯之中脱离出来。 很多东西都是失去过后，才能意识到其中的珍贵。 他很幸运争取到了重来的机会，但若是失败，或者被别人抢先。那就得重返地狱，转世投胎…… “尽人事，听天命。” 程烈闭目吸气，朝着大陆的方向飘去。 现在地狱的大佬们还没拍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扎纸术给修成，给那些鬼魂准备好能登台入室的皮囊。 当然， 在此之前，他有一笔账要算。 …… 月色渐浓，华灯初上。 绚丽的灯火将这座美丽的商业城市装点得如同繁花，而在一盏盏明亮的灯光之下，许多疲惫的年轻人们依然呆在自己的岗位上鏖战。 “啊！！！烦！” 明亮的办公室里，一个头发油腻男人用力地将键盘托向里一推，后背重重地向后一靠，整个身体随着可活动式办公椅向后退去，在撞到墙壁之后停了下来。 烦躁， 无比的烦躁！ 自从程烈失踪之后，手下负责的推广项目全部堆回了杜琪坤的手上。要是没法按期完成，光是违约金加起来就有几十万，他的责任可就大条了。 无奈之下，杜祺坤只能把任务分配给其他的推广员，加班加点把工作做完。 只是每个推广员对接的客户都是独立的，在没有交接的情况下，其他人不了解客户要求和程烈的进度。 这么一来，那工作量可就大了去了。 再者其他的员工本身的活就满了，手里的东西都在日赶夜赶，突然再每人塞一个加急项目，这谁顶得住？ 每天的下班时间平白多了一个小时，延迟到十点半，但是补贴杜祺坤可没法自掏腰包。 持续了一个月之后，有个应届生闹了脾气，也撒手不干了。 这下可好了，搁置的任务超级加倍，让本就焦头烂额的杜祺坤雪上加霜。 现在两个半月过去，程烈手下的项目只搞定了一半。上头的领导不得不跑出去赔笑喝酒，申请延期，听说多花了不少钱。 作为搞砸项目的首要负责人，杜祺坤被罚了三个月的绩效，补完这些东西之后多半还要降职。 所以，他可真的要烦死了。 于是，他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美女跳舞的短视频，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啧啧啧，摸鱼被我抓到了吧？” 身体飘在杜祺坤的身后，程烈玩味地摇了摇头。 要是放在平时，他上班玩手机被抓，五十块钱就不见了。 不过看着杜祺坤现在这副惨兮兮的样子，程烈满肚子的气莫名的就消了一半。 说这家伙有多可恶吧，他确实混蛋得不像是个人。但仔细想想，那家伙自己也加班加得像条狗，也只是行业风气的牺牲品罢了。 一只可怜虫而已。 所以待会下手的时候他也许可以悠着点，最多吓得他几天不敢关灯睡觉就可以了。 否则真弄出个好歹来，万一被责令回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正在看视频的杜祺坤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关了视频，转而打开了一个名为知否的交流论坛，发表了一个帖子。 “提问：公司因为员工去世造成了损失，可以去找家属索要赔偿吗？急，在线等。” 程烈：“？” 第五章 你的工人爷爷来了！ “不行，我得出去活动一下，否则非腰间盘突出不可。” 扭动了着发硬的腰部，杜祺坤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 此时只是晚上七点半，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公司里的员工都还在各自的卡座里埋头苦干。他走到一个年轻人的身边，拍着后者的肩膀道：“怎样，小王啊，在这里还干习惯吗？” “啊，主管……还可以吧，就是还有挺多不熟悉的，策划什么的做起来可能会比较慢……”小王尴尬地笑了笑。 他才刚毕业不久，还是学机械的，专业不对口。因此讲起话来也比较忐忑，生怕惹领导不高兴。 “没事，不会可以学，这是好事。策划的模板都在办公文件夹里，对照着模仿很简单的。至于广告制作软件，有不会的就问问其他的同事，他们很乐意带你的。”杜祺坤笑道。 “乐意个屁！” “毛基础都没有的也招进来，教他我自己的活还干不干了？！” 几名正在做广告后期的老员工低头在心中咒骂，但终究是没有发出声来。 刚毕业的新员工可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在得到领导的表扬后，他激动地表示道：“好的！我争取这周就把软件用熟，早点赶上正常的工作进度。” “这周？” 杜祺坤闻言，脸上顿时就不高兴了。 因为天才周二，还要拖到周末才能用熟，难道下周才能帮他补项目进度？ “小王啊，现在已经不是读书的时候了。工作这一行讲究的是效率还有努力，在刚开始学的时候就得多吃苦，否则一步慢，步步慢，你怎么和其他的人竞争呢？” “开始了开始了。” “又画饼了呗。” “我特么耳朵都听长茧了。” 敲着键盘的老员工们用眼神交流，脸上的微表情十分丰富。 果不其然，杜祺坤下一秒便谈起了提升自我价值的必要性，还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正能量鸡汤，将本就有些发困的小王唬的一愣一愣的。 程烈百无聊赖地靠着一个卡座的边缘，微微地摇了摇头。 有时候不是说他有多么聪明绝顶，身处于这个环境之下，这些东西懂得都懂。能够从地狱里爬出来，纯粹是他的胆子比别人更大一点罢了。 “行了，不打扰你了。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对着新员工输出了一通之后，杜祺坤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心头的压力被释放了八成。他脸上挂上笑容，愉悦地走进了厕所。 “厕所啊，可真会选地方。” 程烈微笑着跟了进去，顺手关上了厕所的门。 “嗯？” 夜晚的办公楼静悄悄，这明显的动静，自然躲不过正准备在小便池放水的杜祺坤的耳朵。他看向莫名关起来的门，微胖的脸上写着大大的疑惑。 这厕所门的后背有磁铁门吸，一般没人拉是不会被风吹到关闭的。 不过此时裤子都脱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就没当回事，开始释放真正的压力。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它反锁了。 杜祺坤：“嗯？！！” 如果说门被突然关上还能称之为意外，但反锁就没法这么解释了。 因为现在厕所就他一个人，想要从外面反锁就必须得有钥匙，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保洁阿姨而已。 可他在释放膀胱的时候，他的旁光也没有瞥到有人啊！ 还没等杜祺坤想出个所以然，又是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传来，厕所灯的开关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切换，头上的灯也随之像夜店蹦迪一样忽明忽暗。 场面，诡异至极！ “谁啊？！” “谁在整我？！” 杜祺坤脸上的肥肉都被吓得抖了三抖，发出的质问声也是色厉内荏，没有一点底气。 他用力地控制着身体，想要加大排水量，马上逃离这里。可他的好兄弟却有不同的想法，越是着急，就越是滴滴答答，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一道缥缈的声音，幽幽的在厕所里响起。 “杜……主……管……” “啊？” “谁啊……” 杜祺坤的面色在瞬间变得惨白，惶恐地朝着四周张望，想要将恶作剧的人给找出来。 可这里本就没人，哪还能给他找出个人来？ 恰好此时程烈摁开关也摁累了，索性也停了下来，保持着长暗的状态。 “啊！！！” 这下好了，杜祺坤给直接吓出了海豚音，也顾不得没尿完，匆匆忙忙的拉上了拉链。还没等走出两步，忙中出错的剧痛直冲大脑，疼得他眼泪直接飙了出来。 下一秒，灯光再明，程烈看到了夹着腿走出了猫步的杜祺坤。 后者向着门把伸出了一只手，如同要抓住岸边芦苇的凝水者，脸上写满了狰狞。 “只要能够……到达那里……” 他的心底怒吼着，求生的欲望无比强烈。 可就在这时，他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摁住，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如同被针刺烂的皮球一般。 泄了。 “杜……主……管……”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就在杜祺坤的耳边，非常的近！ 他浑身一个哆嗦，正欲说些什么，肩膀上的那双手却移到上了他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掰向一旁，正对着洗手池的镜面。 镜子里，一张严重脱水、眼睛里没有一点黑色的脸庞在他的左肩之上悄然出现，正狰狞地贴近他的耳朵，咧嘴道：“你还认得我吗？” “程……程烈？” 看见这个略带熟悉的脸，杜祺坤顿时想起了自己以前干过的混事，两腿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裤子也湿了一大片。 “没错，是我，嘿嘿嘿嘿……” 程烈的笑容越发的阴森，枯瘦的黑爪悄然抚过后者的脖颈，撩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你、你……你的死不关我事啊，我什么都没干啊。你放过我，放过我……” 杜祺坤都快哭出来了，嘴上不住的求饶。 “现在求饶？晚了！” 程烈勃然大怒，猛地抬起举起手，作势就抓向他的眼睛：“我代表你的工人爷爷，来找你索命了！” “啊！！！！”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惊叫声，杜祺坤最终还是被吓得两眼一白，身子软了下去。 “……” 程烈面无慈悲地将他放下，随后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也不需要急救。 完美！ “杜总？杜总？！” 尖叫的声音终究是引起了注意，办公室的员工很快跑了上来，试图打开厕所的门。 程烈打开门，和旧日的同事们擦肩而过。 伴随着一阵密集啪啪啪声，因为惊吓过度而昏厥的杜祺坤最终被下属们的连环巴掌抽醒。 就像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不敢动。 杜祺坤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但也顾不得疼痛，口中只是不断地喊着“别加班了，快下班！”之类的话。 经过这么一吓，他恐怕今后都对加班产生阴影了吧。 第六章 如何提升个人的艺术造纸 “嗯，有进步了。” 在一间狭窄的出租屋里，程烈看着手下的几个纸人，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手工活不是他的强项，但在家足足捏了三天人，浪费了两排卷纸，进步着实不小。 现在这副身躯虽然看着还有点不属于这个次元，但画风已经是2.5d了。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出门逛街了。 至于那个没良心的杜祺坤，在被吓进医院之后，主动向警方汇报了他失踪的事情。后来警方和程烈的父母取得联系，最终没有立案。 他的身份问题，算是勉强解决了。 “你这进度可不行啊。” 身前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楚临风负着双手从中走了出来，身后还带着六个奇形怪状的鬼魂。 “哟，楚判。” 程烈起身打了招呼，目光放到了楚临风的身后。 死去的鬼魂，还是一如既往的丑陋。不过在地狱呆了两个月之后，程烈的审美观已经得到了升华。 那脖子老长的吊死鬼、嘴大如河马的饿死鬼、浑身刀疤的杀人鬼等，用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的造型，那便是——个性。 那是一种光从外表上看，便能看出其大致能力的个性，若是使用得当的话，就会相当的赚钱。 “地府会议已经结束，结果和我想的一样，他们对这个荒唐的计划相当不看好。不过却同意了另一个方案，在人间建立一个足够大的公司，将受控的鬼放上来安置一部分，解决燃眉之急。”楚临风板着一张脸，开门见山道。 “嘿，楚判辛苦了。” 程烈心情也是大好，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 这下，暂时不用被遣返了。 “先和你说明下情况吧。” 楚临风无视了他的恭维，皱眉看着他道：“不是什么死人都能够回阳间的，我给你带上来的鬼魂，都曾犯过重罪的。 他们的灵魂在地狱之中至少受了十年的重刑，意志力相当稳固，不会轻易受到欲望的影响而厉鬼化。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评估。你尽量不要让他们触碰血腥，否则容易激起本性，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通知我！” “通知你？” “拿着这个。” 楚临风丢给程烈一枚令牌，下圆上尖，分三个圆角，形似三尖刀的刀刃，正中央则用小篆刻着一个“楚”字。 “这是什么？” “我的令牌，你可以通过此物压制这几个鬼魂。如果发现了不对的苗头，就往里送一口灵气，我会第一时间过来处理。” “好。” 程烈点点头，将令牌放进口袋，看着几名面无表情的鬼魂，又问道：“我才死亡不久，在活着的时候连打架都不会，要是他们趁我不注意偷了东西咋办？教我点有用的东西比较保险吧？” “令牌上有我留下的印记，他们无法触碰。至于其他法术，你把扎纸术练好再说吧。你看看你这捏的是什么玩意？四胞胎吗？”楚临风皱眉道。 被程烈摆在地上的假人，体态和脸不能说是很像，根本就是完全一样！ 造成这样的根本原因，则因为程烈偷懒，把他们的脸都画成了一个“囧”字，包括他自己。 也难怪楚临风一进来，就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哎呀，我这也才接触法术第三天，那肯定先把整体做好嘛。” 程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抓起其中一具纸人化成的人类手臂，说道：“你看，这不是还挺结实的嘛。” 话才说完，便听到咔的一声脆响。 手臂断了。 “……”程烈。 “……” 楚临风同样无语，直接吸过来一具纸人，指着衣服与脖子的连接处说道：“你看看这衣服，怎么还连着肉的？” “啊，那里面还没有建模……” “扎纸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只能算是粗糙载体，但相对脆弱，遇到雨水可能会因此变形；第二阶段是常人阶段，基本符合人体的各项指标；第三阶段才是强于普通人体的阶段。 你现在这水平甚至还没算入门，想要达到第一阶段，需要在扎纸的时候需要把精神力化成刻刀。先从身体开始雕刻，并用精神力将其稳固，随后才是其他的外物……” 楚临风忽然开始教授细节，无形的精神力也如同他说的那样化作了刻刀，在其中的一具纸人脸上划了两笔，勾勒出了一只眼睛。 “哦！” 同为灵体的程烈感知到了这股力量，盯着被一点一点雕刻出来的眼睛，看得聚精会神。 下一秒， 唰唰唰唰…… 一个和死前的程烈长得很像的纸人便被制作完成，并在灵气的加持之下化作了结实的肉体。 眯着眼在成品之上扫了一阵，楚临风又在衣服的边角处加了两笔褶皱，才满意的转头道：“很简单吧，学会了吗？” 程烈：“？？？” 什么鬼啊？ 除了最开始画眼睛的那几笔，后面唰唰唰的一瞬间就完成了，怎么可能学会啊？！ 直接学废了好吧！ “算了，得空的时候我找个手办厂进修一下吧。”程烈头疼道。 “唉，你们这一代真的是……” 楚临风摇头表示失望，转身道：“没什么我就先走了，下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等等，还有两个重要的问题！”程烈拦住了他。 “什么？” 楚临风停了下来。 “这几个哥们的称呼和特性是什么，你还没跟我说呢。” “那个记录在令牌里了，渗入精神力就可以看到。” “那么……这些灵魂的意志力是怎么个稳定法？” 程烈看着六个面无表情的呆滞灵魂，皱眉道：“他们一副被玩坏的样子，不会已经被弄到精神崩溃了吧？” 地狱的酷刑可不是开玩笑的，最低一个都忍受了十年，是个人都得疯。 他总不能带着一群思考能力都没有的手下，去和整个社会的资本家斗智斗勇吧？ “放心，这几个鬼魂是我们筛选过的，智力并没有缺失。只是七情六欲都被转世的欲望给压制了，所以暂时对很多东西都不感兴趣。”楚临风解释道。 “七情六欲都没了？”程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游戏、音乐、文学、网购、外卖，被垄断的行业数不胜数。而具有明星效应，社会号召力最大的音乐行业是他首选的切入点。 要是这些人连七情六欲都没了，那怎么创作？ 总不能让他一个门外汉来写歌吧？ “过段时间会恢复的。”楚临风道。 “要不，你再给我点挂吧？” 程烈咬着牙请求道：“没有欲望的灵魂是没法创作出优秀作品的，如果他们没法很快恢复过来，进度会很慢的啊。” “挂？” 楚临风听不懂现代人的网络用语。 “比如……直接把你们同事或者谁在下面创作的，反正是人间没有的好作品直接拿上来给我们用，能够节省很多时间。”程烈说道。 虽然说不要也没有关系，这一代的娱乐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到时候花钱去找些专业人士来制作也可以。 但地狱的资源那么多，能多申请一点是一点。 “人间没有的就可以吗？” 楚临风眯起了眼，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第七章 第一批鬼才已到货 “我可以去找御史商量一下，等你有了阶段性进展，我会再来的。”楚临风说道。 “御史？你是说外交官的意思吗？”程烈挑眉。 貌似全世界的地狱，是共用的吧？ 哪来的外交？ “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和你想的有点出入。” 楚临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位面，御史的作用，正是负责沟通其他位面的。 其中离我们比较近的，文明程度又类似的位面就有1352号和1386号地球。1352号的历史从三国时期就不一样，而1386号则是乾朝的出现了分岔，我回去帮你问问有没有带什么‘特产’回来。” “1352号的三国时期是哪家赢了？”程烈挑眉道。 “司马家。” “咦？司马懿被诸葛烧死之后，他们还能翻身？” “那边好像是下了一场雨，没死。” “那乾朝呢？明王该不会夺嫡成功了吧？” “嗯” “溜。” 程烈微微挑眉，随后伸了个懒腰道：“哟西！那我们m78星云位面也要加油了！” 特产好啊。 这东西正是他要的。 毕竟自己写，哪有直接抄快？ 更别说自己是要与整个社会为敌，在这个扭曲的大环境下，如果只是花钱请那些所谓的一流作词和歌手，杀伤力很可能达不到预期。 他需要真正的精品！ “什么m78星云，我们这里的编号为1874。反正你就先干着吧，下次来的时候，我会检查你的成果。如果还是在原地踏步，这个任务就与你无关了。”楚临风不想继续废话。 “那楚判走好。” 程烈招了招手，果断把人送走。 于是，他的出租屋里只剩下了他还有六个鬼魂。 “那么……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我的名字叫程烈，以后就是你们的头儿。”程烈看着几人说道。 只是后者，并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都没点反应的么……” 程烈抿起嘴唇，将意识探入楚临风的令牌内，看向了第一个满身刀疤的鬼。 “姓名：颜良 职业：司机 死亡时间：2013年 死因：车祸 罪行：杀戮 因愤怒杀死十二名人类，手段残忍。被判处刀山地狱行刑三十八年。” “嘶……” 再次看向那个满身刀疤的鬼，程烈的心中突然有些发怵。后者眼珠微微转了转，倒是没有试图威胁他之类的，还算是平静。 这个颜良，当然不是三国时代的那个，杀的人也不如他多。 但在这个年代，杀死十二个人已经是惊天的恶徒了，也不知道为何能够这么早放出来。 “算了，就当作是以毒攻毒吧。” 这已经是地府里能挑出来最好的了，程烈现在可没得选。 虽然也不知道，选一个连环杀人犯上来给他，到底能有啥用。 “姓名：李婉贞 职业：间谍 死亡时间：2018年 罪行：间谍罪、杀戮 死因：谋杀 盗取商业机密贩卖，挑拨离间，死后怨念不散而厉鬼化，通过电子网络杀死三十二人。被判处拔舌地狱行刑十年，刀山地狱行刑六十八年。” “死后厉鬼化杀的人也被算在内？” 看着眼前舌头垂到胸口的长舌鬼，程烈也不由得一惊。 他在下地狱之前就险些厉鬼化，要是不小心害了人，那岂不是不明不白的就得下刀山地狱凌迟？ “不行，以后做人得小心点了。”程烈暗道。 虽然看着类似于冯天赐的罪人下地狱受苦的样子很爽，但事情要是搁自己身上，他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 油锅地狱就不说了，像是杀人罪要下的刀山地狱，那是得天天用刀割肉的，割完了再给你复原，然后继续割。从颜良和李婉贞的判罪记录来看，杀一个人就得被判二到三年，这谁受得了？ 但讽刺的是，地狱的行刑场都给挤满了人。 可见这几千年来作奸犯科的人，究竟堆积多少？ “注：她可以帮你解决这些鬼魂的黑户问题。” 在介绍的末尾，楚临风还特意留下了一个提示。 “知道了，黑客呗。” 程烈想了想，看向了第三个人。 “姓名：马前进 职业：无业 死亡时间：1966年 死因：枪决 罪行：食人罪、纵火罪 在饥荒年代被迫食人，而后成瘾，残害人数达十六人。被判处磔刑地狱受刑十八年，铜柱地狱受刑二十三年，刀锯地狱三十六年。” “食人……” 程烈瞥了一眼口部巨大的饿死鬼，后者的喉咙仿佛曾被赛过一个巨大的铜柱，嘴巴一直合不拢，看起来能够生吞一个人。 他没有发表评价，看向了下一个。 “姓名：颜素汐 职业：伶人 死亡时间：1947年 死因：冻死 罪行：奸淫罪、杀人罪 为敌国军人提供肉体服务，死后厉鬼化，杀害人数四十八人。被判处油锅地狱行刑二十八年，石压地狱三十六年，刀山地狱七十二年。” “啊？” 程烈皱起眉头。 名为颜素汐的女鬼蓬头垢面，双目赤红，头发长短不一。 精神幻化的衣裳上满是破烂，满是伤痕，那写着“婊子”或“娼妓”字样的疤痕尤为刺眼。 鬼魂的模样，和自身灵魂的畸变有关，同时也会带有不少死前的特征。从那个冻死的死因来看，程烈也不难想象她在死前被人群拖出大街，扒光了衣服羞辱的场景。 再从油锅之刑的判决时间来看，她接的客……或许有些多。 “……” 也许是察觉到了程烈的目光，颜素汐的眼神变得凝实，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如同北国冬日的坚冰。 “这眼神……有点危险啊，到底楚判说的稳定是不是真的。” 带着疑惑移开目光，程烈又看向了下一份档案。 “姓名：文秀成 职业：仁勇校尉 死亡时间：1864年 死因：绞刑 罪行：叛国罪 纸上谈兵的庸才，苟且偷生的投降派。因贪生怕死对同胞举起屠刀，直接和间接导致的死亡人数多达千人。被判处石磨地狱受刑两百七十七年。” “姓名：黄烨 职业：歌手 死亡时间：1988年 死因：雷击 罪行：引发群体性死亡 号召力过大，导致死亡两百三十人模仿，影响深远。被判处孽镜地狱行刑三百二十年。” “卧槽，煌爷！” 程烈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眼前这个死了依旧保持着人样的鬼魂，居然还是他认识的人。 这个人的身份可不了得。 在程烈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的名气便已经远播国外，是一名真正的世界级歌手。 他的声音充满了魔力，有种在你的灵魂深处吟唱的神圣感。也被人称之为煌爷，意指如火光一般刺目的人类。 据说在他的影响力最大的时候，各城市的犯罪率都因此而降低了四成。许多罪犯甚至在他的歌声之中获得救赎，主动自首。 而这样的人，死后居然被判了三百年？！ 第八章 玩哲学的都惹不起 “不对呀……” 看着黄烨的档案，程烈不由得对地狱的判刑制度产生了怀疑。 首先颜素汐那里问题就很大，那个年代的平民干那种生意大都是被迫的。就算她不是完全清白的受害者，但奸淫罪这条就判了二十八年，怎么想都觉得很冤。 至于黄烨，虽然程烈不知道刑罚的基础算法，但按照他在地狱的见闻，死者的功过是可以相抵的。 既然那些追随他而死的粉丝要算在他头上，那减少犯罪率难道就不是功德了吗？ 为什么罚得比导致上千人死亡的无能将军还重？ “存在即合理，凡事不必追究事物的源头，否则那煌煌无尽的知识，只会给你徒增困扰。”黄烨冷不防的开了口，僵硬的体态也随之变得自然。 就好像刚才的呆滞全是装的一样。 “存在即合理这种违心的说法，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被证明是错的了。”程烈凛然，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倒是忽略了，比起其他死状凄惨的灵魂。黄烨的灵魂尊容整洁，行若常人，完全看不出有被雷劈过的痕迹。 而外表在地狱里能如此体面的，他似乎只见过楚临风一个。 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不，文字的含义会随着理解的角度不同，而展现出不同的意思，被否定的只是一个被截取简化出来替代品。 而它原本的含义，是对宇宙发展规律的一种探寻。合理，即合乎理性，揭露的是现实的客观存在性。 他不以人为的意志而转移，会作为一种可解读的形态流传下去，最终在更高的层次上回归自身。 这便是存在的意义。” 黄烨张开双手，面带微笑地看着程烈，如同一位拥抱迷途羔羊的贤者。 “你去当一名歌手，还真是屈才了。”程烈皱眉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存在即合理的原话确实还有着上半句。 但黄烨这一开口，就是老神棍了。 他的语言里有一种能让人快速产生认同感的力量，被雷劈死都会有两百多人追随。那么他对整个社会造成的影响，已经可见一斑。 再加上功德难攒，一点点罪孽就要上刑。从这个角度来思考，他被判三百年，或许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悟了。” 黄烨突然笑了，如同师长看着取得进步的学生一般。 竟让程烈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被夸赞的成就感来。 猛的意识到这一点，他当即抓紧令牌，做好了随时警告的准备：“先别废话，你的情况和楚临风说的可不大一样，你怎么解释？” 他有预料过从里边上来的重犯会很难缠，但黄烨这个三言两语便能挑动情绪的存在，比他想象的恐怖多了。 “有什么不一样？”黄烨明知故问道。 “你现在的表现，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七情六欲被压制的样子。” “这你就错了，我对事物的渴望，在死之前就已经消失了。我现在想要的，只是转世而已。”黄烨淡淡道。 “为什么？” 程烈皱起眉头，同时拉了张椅子坐下，从桌子上拿起了手机。 “为什么……” 黄烨的目光忽然一顿，随后笑道：“广袤的宇宙，令我意识到了人类的渺小。若是穷尽自己一生之力都无法到达理想的彼岸，那这份期盼，就会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也是哲学的一部分？” 程烈的眼神一眯，手上拿着的手机也搜索到了黄烨的真正死因。 这家伙的触电，不是意外。 他是在一个雷雨天跑到钟楼顶去拥抱天空，然后才被劈死的。 总之，不是个正常人。 “不，研究哲学只是兴趣，你非要为我的死寻找一个原因，那便是心理问题。”黄烨不加掩饰的说道。 “算了，我懒得追究你的问题了。那他们什么情况，只有你能说话吗？”程烈看向了其他人。 最终，他还是没选择向楚临风汇报。 为了防止他因为膨胀而伤人，楚临风甚至没有传给他修炼的方法。而是直接灌注的力量。没捏完几个人他就得休息补充，很难和负责维稳的除妖师对抗。 而黄烨的形象本就与众不同，还是楚临风花了三天的时间挑出来的，不可能连他不对劲都察觉不出来。 要是连这种事情就喊人，那不就显得他程烈无能？ 机会只有一次，他无论如何也得谨慎行事。 “呵呵。” 黄烨神秘一笑，仿佛已看穿了他的想法，回答道：“几十年不与人类交流，想要恢复生前的习惯也需要时间习惯。但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的忠诚度，在下层地狱受刑可不是开玩笑的，没人会想要再回去一趟。” “你就是例外……” 程烈心中暗自腹诽，但也不继续做纠缠，问道：“看你这么正常，那唱歌是没问题的吧？先准备一首新歌，等我把启动资金搞定了，就开始第一战。” “唱歌是可以，但作曲恐怕你得等楚临风回来。”黄烨拒绝道。 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可没有说谎。 一个在生前就失去了期盼的人，是没法写出好音乐的。 而他最讨厌的，恰恰是垃圾。 程烈眼角一挑，感到有些头疼。琢磨了许久也想不出制住这个老神棍的方法，他只能看向其他鬼魂，问道：“你们之中有人会扎纸术的吗？” 时间可是很值钱的，哪怕有人教，这种玄学的玩意一下子可没法学会。更别说楚临风那个量子流授课法，根本不是给人学的。 再者他们是要出道的，光是学会可不行，还得捏出各方面都很优秀的肉身。 要是都交给他一个人来，那浪费的时间可太长了。 然而众鬼面色呆滞，像是一桩桩木头般，无一应答。 “我们和你不一样，为了避免伤人，连鬼兵的印记都难以接触，更别说使用地府的法术了。”黄烨暂且充当几人的翻译。 “那你们总得点特殊的能力吧？”程烈更头疼了。 这几个鬼的“简历”一个比一个牛比，总不能只是摆着看的吧？ “有倒是有，比如李婉贞就能够通过电信号转移自己的位置，马前进的食量几乎是无底洞等。” “这……有什么用吗……” 程烈扶了扶额头，退而求其次道：“你们之中，有谁会画画？” 这一次，颜素汐面无表情对他点了点头。 伶人，也就是古代的戏子。 她们往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在战乱未波及华国的时候，她可是江南有名的花魁。 “来帮我画几张人脸吧，都画男的就好。”程烈对她点点头。 不能直接使用术法没关系，对着成品画描印总比自己创作摸索来得效率高，之后他只要负责把握灵气的控制就行了。 至于其他人能做什么，那得等到他的扎纸术有进展再说。 路， 还很漫长啊…… 第九章 我竟是都市传说？ “第三次强度测试，开始！” 程烈站在出租屋的一角，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 不大的客厅里，颜良附身的躯体半蹲下来，将一条铁棍扛在肩上。而铁棍的两边，除了黄烨外的剩下四人，正如同腊肉一般挂在铁棍的两端。 马前进在左，其他三人在右。 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嗯……” 伴随着一声闷哼，颜良颤颤巍巍的站起，将四人给扛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的腰杆挺直，左腿的膝盖便“啪”的一下断裂，被不到十公斤的铁棍压倒，化作一个变了形的纸人。 趴在铁棍上的四人则在半空浮起，平稳落地。 “嗯……想举八十公斤的重物还是有点勉强啊。” 程烈上前捡起变形的纸人，皱着眉头思考着。 有了颜素汐的帮忙，画出来的脸虽然能看了，但造出来的纸人，质量上还有待改善。 比如重量过轻、防水性有待提升，柔韧性不足导致的断裂等。 还有衣服和躯体连在一块，内部无建模的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解除。 不过，再改良改良，倒是可以拉出去了。 “对了，我给你们找点活干吧……” 给新做的纸人加了圈护腰，并注满了灵气。 程烈掂量了一下重量，还是有点轻，也就四十多公斤。能够举起七十五公斤重量，纯属颜良的灵魂戾气过重，否则这身体早烂了。 换做其他人，估计扛个煤气罐都费劲。 无奈的摇了摇头，程烈起身看着众人道：“我大学有个朋友当导演的，最近在拍一个古装网剧。我准备带你们去熟悉一下现代的生活，也顺便赚点资金，你们有意见吗？” 众人面色不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也许是在地狱中被折磨得太狠了，这三日的相处中，他们虽然能按照程烈的吩咐做事，也能说一些话了，但很多时候都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再继续关在屋子里肯定不行，是时候和人接触一下了。 “你是头，这种事情其实不需要问我们。”黄烨笑着替他们总结道。 “这不是头不头的事！” 程烈目光扫视过众人，继续道：“我们是一个集体。你们想早点投胎，那就发挥出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把担子从我的肩膀上分过去。 所以我需要你们的表态，愿意来的，就举手。” 几人的目光微微一顿，马前进第一个举手，随后是李婉贞、颜素汐还有颜良。 文秀成的头低了下来，似乎还是在犹豫。 “好，就这么定了。” 程烈也不动怒，而是反问道：“你不加入我们的行动，是有什么想法吗？更好的建议，或者是对自己发展方向的规划，都可以提出来。” 文秀成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摇头。 “嗯？” 程烈回头看向黄烨，表示看不懂。 后者也只是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懂。 “那好，地府赏罚分明。既然你不想做事，就回去赎罪吧。”程烈的表情冷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了令牌。 不听指派可以，但不做事不行。 虽然他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很不想减员，但要是开了这个头，其他的鬼看到文秀成能够躺着减刑，那以后的事情还怎么开展？ 见到楚临风的令牌，文秀成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举起手道：“末……末将，忠……遵命。” “末将？” 程烈抿起嘴，深深地审度着他。 资料说他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庸才，现在这贪生怕死又懒惰的表现已经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究竟能派上什么用场？ 思索了好一阵，程烈还是给出了他的判决：“近百年的刑罚，不是给你在这里摸鱼就能够减下去的。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文秀成低头道。 “你们也一样，我允许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但不允许消极怠工。”程烈看向了其他的鬼，眼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领导不好当，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给员工留下印象。 太软不行，太狠也不行，哪怕这群鬼的承受能力很强，考虑到未来也不得不谨慎。 “明白。” 黄烨第一个表明了态度，随后看向其他人。 而得到他的示意后，其余人仿佛才如梦初醒，跟着表态。 “明白。” “明白。” “明白。” “那就这样决定了。” 解决了文秀成的事情后，程烈心累的叹了口气，给自己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 “喂，程烈，你怎么打来了？”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道男声。 他是程烈大学时的舍友，名叫唐观海。虽然和他一起学的是统计专业，但毕业后却托关系进了娱乐行业，交友圈甚广。 而半年前他们团队拍摄的一部网剧，也是他这边负责的推广，成绩中规中矩。 “老唐，听说你们最近在拍一部古装穿越剧吧？好像叫做……《身为钢铁直男的我穿越后竟被王爷给看上了》？有没有群演的位置给我安插几个进去？”程烈开门见山道。 “群演吗？我们都是现招的，你想插多少个？能让他们在现场等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毕竟是相处了四年的舍友，唐观海倒是很干脆。 “六个，你给个地址吧，我现在带人过去。” “在清华湖景区，不过你两点半再来吧，我们下午才开工。”唐观海道。 “好。” 程烈挂断电话，麻利的拿起一袋a4打印纸。 “我们走。” …… 清风拂过杨柳，嫩绿的枝条如同女子的纤纤玉手，为平静的湖面增添了几分妖娆。 程烈背对着湖面，安静的折纸。 不远处，黄烨几人在龙套堆之中等待，时不时被无聊的群演同行搭讪，被迫聊天。 因为下午的戏主要是打仗，所以他们使用的躯体都是男性。 颜素汐的画功很棒，不过被程烈的临摹技术耽误了，这几具身体也只能算是棱角分明，甚至还有点狰狞。 而身份的问题，有李婉贞这种可以自由钻网线的骇客在，倒也不会被普通人察觉出异状。 “你怎么有空来干这事？” 唐观海从不远处走来，递给他一听柳橙汁。 “刚办完离职手续，没啥事干，带朋友四处玩玩。” 程烈接过饮料，又看着不远处各忙各的工作人员，问道：“怎么？场景不是布好了吗？还不开工？” “唉，零号男主是投资人塞进来的，导演在打电话呢。”唐观海耸肩道。 他只是一个剧务，现在事情暂时安排完毕，还能趁机偷个懒。 “塞的人啊……难怪了……”程烈点点头。 现在这一代很多的年轻演员都是这样的，准时到达这种最基本的事情，在他们这已经算是努力了。 “你辞职了是怎么回事？我还想说这剧结束后，再给你捞一单呢。”唐观海随口问道。 “领导不当人，前阵子去大邬山出个差，还投诉到我家里去了。”程烈忍叹气道。 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让他头大。 要不是他机智，现在估计还得在拥挤的地狱里排队呢。 “大邬山？” 唐观海这次没有照顾自己同学郁闷的心情，而是瞪大眼睛道：“那你听说了那边无头婴儿的传说了吗？” “无头婴儿？” 程烈的表情微微一僵。 这个描述……怎么忽然让他有种不妙即视感呢？ “这几天都传疯了，很多在山上目击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恐怖的一比！网上还有视频呢！” 说着，唐观海打开了一个短视频网站，搜索了关键字。 随着相关视频被点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猴子大小，四肢不协调，还没有脑袋的怪物在树丛间高速移动的画面。 拍摄者的呼吸十分粗重，嘴里口胡着一些不知道咋编出来的无头婴儿的诡异传说，语气颤抖，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行。 程烈：“……” 这个长相别致的小玩意，那可不就是他么？ 第十章 两面包夹芝士 “这是个啥啊……” 程烈明知故问，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好在当时他的个头很小，又有灌木的遮挡，不然被拍到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骨头，那问题可就大了。 “怎样？这造型很惊悚吧！” 看着程烈目瞪口呆的反应，唐观海很是满足，笑道：“丑萌丑萌的，搞得我灵感都来了。等这个剧拍完之后，我准备自己当导演去弄个新的灵异短剧。” “你开心就好吧……” 程烈的眼角抽了抽，旋即又问道：“出了这种视频，你说那些网红会不会经常有人到那边去取景啊？” 虽然视频里没有拍到重点，但这个世界不缺闲人，他还真怕某些人为了蹭热度跑到大邬山去搞直播，把他的尸骨给挖出来。 “应该会吧，印象中已经有人把计划提上日程了。”唐观海给了肯定的答案。 “好吧。” 程烈闭目沉思，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再去处理。 也就在这时，副导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唐，叫人过来干活了！” “好！” 唐观海比了个ok的收拾，起身去招呼人员。 程烈扫了一眼未出现异常的几人，又低头弄起他的纸人来。 下午的戏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敌国大军兵临黑水城，以零号男主角的安危，逼迫一号男主角段王爷现身决战。 于是，段王爷和同僚在军帐中商议围魏救赵之策。 程烈的人被分为了两部分，其中四人作为龙套将军，需要做的只是看沙盘，然后在一号男主发表完意见后说一句“好！”。 “开始！” 所有人员都就位之后，导演下达了开拍指令。 “拓跋宏下来战书，约我等明日决战，如何对敌？” 灯光打起，段王爷危坐主位，语气低沉、神情肃穆，仿佛已经融入故事之中。 “呵呵……” 段王爷旗下的幕僚发出自信的笑声，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杯茶。 在他的身后，扮演副将的文秀成按照场务要求的那般，在沙盘前作出苦思冥想状。 不过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倒也不是装的。 在他从楚临风的口中得到可以从地狱中出来，修正这个错乱的世界，戴罪立功的时候。他还以为说是要打仗了，需要带领兵出征，于是欣然应允。 却不想，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 这个时代的人，吃的穿的和用的，对他来说都无比陌生。 虽然在程烈的教导下，文秀成也大概能明白电视和冰箱这种超越他时代的东西是什么一回事。但他实在想不明白，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年代，他这身落伍的本事到底能够起什么作用。 “只要我们奇袭敌军驻地，然后在敌军回防救援的同时，以两面包夹之势合而围之，此局可破。” “妙哇~” “范军师果然高明！” 热烈的恭维声忽然传来，却是段王爷的幕僚发表完意见，众人纷纷赞叹。 按照接下来的剧本，便应该是段王爷采纳军师的意见，并在此基础上补充完善，迎来一波剧情高光。 文秀成原本做好了一起拍手的准备，但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沙盘，心头的烦闷顿时难以自持。 这都什么业余的沙盘和布阵？ 段王爷这点人连和敌方正面作战都打不赢，还去佯攻古刹国，要是被前军发现了动向，这不分分钟被团灭？ 于是，他再也忍不住，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砰！ “一派胡言！” 毕竟是当年也当过将军，文秀成怒吼时展露的威严，比起现场的演员不知高了几何。 段王爷因此被吓了一跳，正纳闷台本里没有这段，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文秀成的杀人般的目光瞪了一眼，嘴里的台词愣是给憋了回去。 “这也是他的戏份吗？” 李婉贞瞧了眼自己的同事们，暗中交流。 “……” 颜素汐不想说话。 “啊哈哈哈……” 黄烨嘴角微扬，饶有兴致地看向其他人。 导演和编剧同样是那副吃惊的表情，但反应也还算不错，而唐观海的脸色当场就绿了。 “这家伙发什么疯？！”他腹诽道。 来当群演的人大都有一颗成名的心，这可以理解。 然而干这行的最讨厌这种擅自给自己加戏的群演，又自以为是又不专业，只会浪费大家时间。 更别说这人还是他安插进来的。 唐观海瞧了眼导演，正准备上去清场。 而就在这时，文秀成逼近段王爷，又再度开了口。 “子曾经曰过，用兵之法，十则围之。 今黑水城守军一万五，征召民兵可达两万，古刹人欲以八万甲兵围之，且挑衅我军，甚是荒唐！ 然我军兵力亦不足也，且骑兵数减国，同古刹国野战亦是荒唐！ 吾观其军阵，前阵密集，后阵松散，背靠北梁山而不设防，满是破绽！ 不若将军予我一军上山，调动主军于西侧十里外牵制。其粮仓可夺，古刹亦可破之！” 一枚棋子被拍在代表北梁山的沙丘之上，文秀成铿锵的话语也戛然而止，眼神里满是坚决。 众人面面相觑，有听懂的，也有没听明白的。 饰演王爷的男主角从没遇到过这种突发事件，快要演不下去了。 奈何导演并没有喊咔，而面对这么一双赤诚的眼睛，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此计甚妙，孤准了！” 导演：“？？？” 编剧：“？？？” 唐观海：“？？？” 这戏…… 还真就给接下来了？ “导……” 副导演皱着眉头，想要询问导演是否要喊停。后者却用手止住了他，小声道：“让他说。” 讨厌群演擅自加戏是一回事，但加的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虽然作为导演，可涉猎毕竟有限，桌子上的沙盘也是网上搜索了一下随便摆的。具体有什么讲究，他们根本不清楚。 反观这个群演此时说的，似乎还挺专业。 那不就让他说呗。 反正台词不用他们想，还能提升剧情的逼格，何乐而不为？ “听他的……不会出事吧？”颜素汐终于忍不住皱眉。 “又不是真打，能出什么事。”李婉贞无语道。 “哈哈哈，你们扶我一下，我去把头儿叫过来，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黄烨的嘴角微微一扬，灵魂离开了身体。 虽说文秀成只是一个失败的将军，但他当年凭一张嘴就混到了正九品仁勇校尉的位置，军事文化水平就可见一斑。 此时出口成章，表情和语态浑然天成，忽悠起这些年轻导演还不跟玩似的。 不一会儿，几人就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主角甚至都忘词了，只会一个劲的点头。 最终，男一号段王爷目瞪口呆的镜头被补拍了一遍，其余全部保留。 而原定的围魏救赵之策，也在文秀成的一番嘴炮之下，改为了“王爷慧眼识真章，以身作饵夜袭营！”。 第十一章 我还不知道么？ “咔！好！” 第一幕拍摄结束后，导演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这位……赵将军，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制片人两眼放光的迎了上去，对文秀成的台本功底赞叹到了极点。 “吾乃大清……” 文秀成正想自我介绍，李婉贞却突然捅了他一下，这才闭上嘴，让后者为其补充道：“我们只是大清早没事干的普通群演而已。” “真的只是群演吗？我看兄弟的台词功底不错啊，在兵法和指挥方面比很多专业演员都强，语气和表情都很到位，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呢？” 也许是对文秀成的印象真的很好，制片人笑呵呵的，胖胖的脸看起来十分和善。 “海川戏剧学院，二零期生。”李婉贞回答道。 负责身份伪造的人是她，这种问题她比文秀成更熟。 “海川啊，那可是个好学校！”制片人微微点头。 虽说这海川戏剧学院不算是最顶尖的一匹，但在业内也算是有名了，能教出这种水平的学生也不奇怪。 于是，他向文秀成抛出了橄榄树。 “那么，这位文先生，请问你有没有意向来当我们的临时剧情监制呢？日结的工资，我们可以给你涨到400。” “这……” 文秀成拿不住主意，回头看向和黄烨坐一块的程烈。 “去吧，发挥出你的才华。”程烈点头道。 虽然对文秀成的表现也有些意外，但机会摆在眼前，他也不会因为早上的偏见而限制他的发展。 “请问您是……” “我叫程烈，算是他们的临时经纪人。” 程烈笑了笑，主动向他伸出了手。 虽然短时间内没想着要向影视业进军，但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在这个时代是必不可少的。 “程先生好。” 制片人友善的笑了笑，与其握手，商量起临时合同的事情。 等到双方的合同定下，零号男主角才珊珊来迟。而趁着场景转移的空档，文秀成也加入剧组中，讨论接下来的台词修改问题。 接下来是一场战争戏，道具组的人员前后忙活，制片人也开始指挥其他的群演入场，并交代细节。 由于是一同入场的关系，其余的几鬼的群演待遇也明显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小兵，但都有安排镜头了。 而经过的工作人员在见到程烈时，也会礼貌性地点点头，如同对待有一定咖位的经纪人。 “呵呵，不错啊，手下的人以来就被制片人看上了。” 唐观海坐到程烈的旁边，笑问道：“告诉我，你从那边辞了职，又突然带着一群人出现，是想要干什么？” “你这活，这么能摸鱼的吗？”程烈扬眉道。 “咳咳，怎么能说摸呢？我的活干完了，结果大咖还没从更衣室出来，我总不能站着等他。”唐观海摊手。 “哈哈哈。” 程烈笑道：“我想出来搞一波大的，你要一起吗？” “波大的？哪呢？”唐观海四处张望。 “滚你丫的，我说正经的。”程烈锤了他一拳。 “哈哈哈，搞什么？拍戏吗？” 唐光海双手撑着向后靠了一靠，皱眉道：“不过拍戏的话，你找的这几个人，可能不大适合演男主啊。” 他说的不适合，自然是指外形上的缺陷。 这几个人都太壮了，但不是美型那种壮，五官也不是很帅的那种。 如果没法当主角，那注定走不远。 “不，不是拍戏。” 程烈笑了笑，随口道：“唱歌、直播、电视剧、游戏研发，我们全都要。” “认真的？”唐观海愕然。 这感觉，就像是看到一个成年人一本正经的说要他成为奥特曼一样荒唐。 却不想，程烈在他疑惑的目光下，竟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们现在很缺人。” “噗哈哈哈哈……” 唐观海忍不住笑了出来，显然并不看好他的点子。 “唉~那就当我没说吧。”程烈摇摇头。 毕竟在成功之前就把目标说出来，在旁人的眼里和异想天开没有什么区别。 想找合作伙伴，还是先把底子打起来再说吧。 “喂！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唐观海面色一变，忽然感觉了什么不对。但导演催促的声音已经从远处传来，他也只能终止闲聊，先下场干活。 “啊啊啊！好帅！” 场内突然传来女生兴奋的叫，却是零号男主角换完了古装从更衣室出来，自带的气氛组开始干活。 程烈好奇地看过去，却见一人穿着洁净的白色铠甲，腰插细剑。清秀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如若阴风随地起，回眸一笑百媚生。 那便是本剧真正的主角，饰演王将军的林浩。 “噗嗤……” 程烈低头，突然笑出声来。 要说这个零号，哦不，林浩。他生前还真听说过，一个小有名气的新晋小生，但有过出行封路引众怒的负面新闻，印象不怎么好。 不过原本他工作忙，不怎么有空看剧，也没留意现在的电视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是依稀知道整体的风评都不怎么样，甚至一度让烂片吐槽节目成为了当下的热门文化。 如今看到林浩这副没有一点男子气概的将军扮相，打仗了衣服都还是一尘不染的样子，业界药丸的苗头已经可见一斑了。 要是市面上的对手都只是这种级别，那他的胜算可就大多了。 “你笑什么！” 所谓同行相轻，林浩的经纪人早就看程烈不顺眼了。 此时这一笑，顿时触碰了他的敏感神经。 “哦，抱歉抱歉，想起开心的事情……”程烈憋笑道。 “什么开心的事情？”经纪人冷冷一笑。 “一个……漂亮的女人？” 程烈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严肃下来，不影响到拍摄进程。 “哈？我告你诽谤信不信？”经纪人怒了。 那声音之大，让不少工作人员都朝着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 “啊？我什么都没说，诽谤啥了？” 程烈摊开双手，表示无辜。 他明明是为自己可预见的美好未来而感到由衷的喜悦，怎么就成诽谤了呢？ “废话！” 见他这副装傻的模样，经纪人的脸色更难看了，怒道：“我当了林浩的经纪人足足两年，谁他妈长得像女人我还不知道？” 程烈：“……” 林浩：“……” 围观群众：“……” 一时间，他们竟无言以对。 “咳咳，开拍了开拍了。” 导演及时咳嗽打断，招呼员工们开工。其余工作人员也都上前好言相劝，这才算是暂时避免了一场争端。 第二场文戏的拍摄过程相当忐忑，林浩忘词的现象出现了好几次。导演喊了几次咔，随后被经纪人一通的怼，只能无奈让他先对口型，台词后期再补。 毕竟，那可是金主爸爸的人。 等到这段戏完成之后，太阳已经快要下山。 而第三场夜袭古刹营的戏，则要轮到晚上开拍。 第十二章 他杀起来了 “啊啊啊！这可太好吃了！” 大口大口的扒着盒饭，马前进的脸上露出了快乐的表情。 他是一个饿死鬼，无时无刻不承受着饥饿的折磨，永远都吃不饱。 可吃不饱是一回事，不能吃又是另一回事。在地狱受刑的几十年里，他连一粒米都没碰过，别提有多煎熬了。 “我这盒也给你吧。” 同为古刹军群演的颜良，把自己的盒饭分给了他。 他们的身体是纸做的，并没有进食的需求。 “哦，阿良你真好！” 马前进感激地说了一句，低头大快朵颐。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带着很强的感染力，让白等了一下午的群演们，觉得自己口中的饭都香了不少。 不远处，林浩的团队已经完成了今日的工作，正准备坐车离去。 李婉贞将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收了回来，低头扒了两口饭，随后皱眉道：“头儿，要不把我们的味觉也恢复了吧。” 饭是可以不吃，但好不容易来上面一趟，总得有些东西调剂一下心情。 “在做了在做了。” 程烈夹着一根卤鸡腿，啃得津津有味。 他的肉身毕竟是楚临风捏的，各项机能都和常人无异，甚至比他生前结实了很多。而其他的人，就只能等他的技能熟练再说了。 “顺便给素汐折几件好看的衣服呗。”李婉贞又托着腮道。 “我不要……做个男人就挺好。” 颜素汐面无表情摇摇头，双腿并拢着侧向一边，动作与她宽大的身躯格格不入。 “回去再说吧，你们到时候把想要的形象和人设发给我，我研究透之后，尽量往那个方向去靠。” 程烈擦了擦嘴，表情有些不自然。 其他人还好，至少他的记忆还有所参照。但李婉贞和颜素汐是女人，她们的内部建模可就不是那么好捏的了…… “准备开始了！吃完的把手里的盒饭收一下，都扔垃圾袋里。” 一名剧务拍着手走上前来，高声道：“等会导演喊开始的时候，你们就在这块区域里互相拼刀就可以了。动作不要懒洋洋的，真实一点，知道吗？” “追求……真实么？” 颜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开拍！” 留给群演休息的时间并不多，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身披黑甲的乾国士兵悄无声息地从山上摸了下来，朝着驻地的粮仓摸去。 当然，为了凸现主角的高光，这场夜袭的领头人换成了段王爷。 “敌袭！” “敌袭！” 火光四起，古刹的军中传出慌乱的叫声，随后群演便动了起来，各自找了自己的对手打架。 思考了许久的颜良，也同时抬起了头，表情异常的认真。 程烈在出发前就表示了对摸鱼党的态度，而有了文秀成这个榜样在前，他也决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于是，他朝着一名乾国士兵跑去，如同黑熊一般迅猛。 那名群演士兵原本正在愉快的在乱军之中愉快的划着水，身后却冷不防的传来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身体当下脱离地面，腾空而起。 “什么情况？我怎么起飞了？！” 群演惊恐的回过头，一双强壮的手臂正抱着他的腰，如同抱鸡仔似的。目光上移，一双凶恶的双眸正盯着他，宛若嗜杀成性的恶兽！ 那一瞬，他的心脏险些没从喉咙里跳出来。 再回头时， 今晚的月亮，很美。 风儿越发的喧嚣，面对着眼前美丽的景色，群演闭上了眼，表情神圣。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噗！ 伴随着一声闷响，可怜的群演被抱摔在地，动作极其的自然。 “卧槽？！” 这凶悍的动作，让程烈忍不住站了起来。 虽然颜良的摔人动作有所保留，用自己的手臂垫在下面，也没让被摔者的头部先着地。但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让他有点慌。 不过换做剧组的视角，那可就不一样了。 早些年的武术替身，就是专门干这种被人摔的活计，有时候还得从二楼或者卡车上跳下来，既辛苦又危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代的演员敬业程度正在下降，摔得那么自然的群演，也已经很不常见了。 没想到，又给他们剧组捡到了块宝。 “拍！给我狠狠的拍！拍完全有夜宵！” 导演压低声音，指挥着将分镜头对准了颜良。 摄像小哥的动作也很麻利，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 拍了一下午的小娘子过家家，终于有点干货可以看了。 此时的颜良气势如虹，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角色，提着长剑冲向下一名士兵，一剑扎在他的后腰上。 “啊！谁特么……我的肾啊……” 道具组的长剑虽然可伸缩，但用力捅到身上也还是很疼的。受袭的士兵当场就发出了痛呼，捂着腰子倒下，脸上还带着惊怒表情。 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深深的触动了颜良。 “啊，这些人的演技……真的好好啊……” 抱着一份对敬业精神的感慨，他提剑再起，继续扮演者他的角色。 不少有眼力见的群演瞧见，纷纷朝着一侧后退。 有些来不及回头的，亦或者是跑得慢的群演，就会被颜良给抓住，贡献出他们这一生中最巅峰的演技。 随后，颜良一剑一人，在敌阵之中砍杀，如若无人之境。 眼瞧着乾国的龙套都要被躺没了，文秀成等人正准备用小队语音通知他收敛点。却不想在找不到对手之后，杀红了眼的颜良猛一抬头，竟朝着最显眼的段王爷杀了过去！ “卧槽，别啊！” “那可是主角啊！” “哈哈哈……” 李婉贞等人都看傻了，急忙跑了上去。 然而颜良的速度多快？ 段王爷正和原定的古刹国将军演着对手戏呢，突然被人搂住了脖子绊倒在地，一剑刺入了腹部！ 导演：“？？？” 制片人：“？？？” 程烈：“？？？” 什么情况？ 主角怎么突然之间就被刀了？ “啊……嘶……” 收缩剑身顶在铠甲之上，无异于突然给了肚子一拳，疼得段王爷呲牙咧嘴。而在看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时，他简直就要崩溃了。 这帮人怎么都不按照剧本出牌啊？！ 编剧都不提前说一声的吗？ 导演的“咔”呢！ “冷静啊，颜良！” 文秀成和李婉贞珊珊来迟，一人抱着颜良的一只手臂，将后者从段王爷的身上给拖了下来。 颜素汐则拿剑跑向了发愣的古刹将军，试图把场子救下来。 “王爷，你没事吧！” 黄烨最后一个登场，将地上的王爷扶了起来。 “这是……在搞什么。” 段王爷此时还处于一个懵圈的状态，烦躁地看向在文秀成的手底下拼命挣扎的颜良。 一个两个的都擅自给自己加戏，属实拉满了他的血压。 “这是个好机会，上去把他刺死，你就是英雄了。” 一道柔和的声音在段王爷的耳边响起，让他的表情有所舒缓。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认同感。就好像是凭空分出来了一个人似的，脑海中不断响起自己鼓励自己的声音。 “他说的是对的。” “我应该按照他说的做。” “我……” “会成为一个英雄。！” 沉浸在一股复杂的情绪之中，段王爷抓紧了手中的剑！ 第十三章 我是演员 “去他妈的小鲜肉，老子是个演员！” 受到鼓舞的段王爷重新拿起了剑，眼神里充满了坚决。 他的名字，叫做段乐（yue）宏。 原本的他和零号主角林浩一样，也是一个希望能够靠脸吃饭的青春男孩。 但在现在发达的网络环境下，是头猪都能给它整得眉清目秀的。他的颜值及格，背景却不够，得到的资源也很少，只能试图依靠发掘自身的价值来证明自己。 纵观他出道两年的经历，从一个生涩的配角到一个本地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演员，他确实有所成长。 然而一直和烂泥作比较的人，是没法登上真正的巅峰的。 在自己的台本功夫和表情管理都远远超过那些外行似的同行之后，他也对这种无意义的提升产生了厌倦。 我的业务水平已经比他们都好了，但辛辛苦苦拍两三个月的戏下来，还不如别人随便开个直播收的礼物钱多。 那这些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种消极的想法，一直压在段乐宏的心底。 渐渐的， 也就接受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事业想要更进一步，只能等待大老板看上自己，然后顺理成章的一飞冲天。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颜良刺出那一剑时的表情！ 还有那些配合颜良的戏，至今还在地上打滚的群演们！ 他们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告诉了他，什么叫做演技！ 什么， 叫做演员存在的意义！ “贼将受死！” 出于对自己迷失了半年之久的愤恨，段乐宏的吼声气势十足，挥剑的速度也快了三分。 银芒一闪，如若一轮新月将黑夜照亮。 藏在胸膛的血包随之破裂，冷静下来的颜良瞪大了双眼，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甘之意，扒拉着段乐宏的胸膛倒下。 “成功了！我成功了！” 看着在眼前倒下的大汉，段乐宏的心底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刚才的那一剑，无论是语气、神态，还是动作，都已经将他的情绪完全融入，可以说是他演技的巅峰。 非常完美！ 他或许知道， 未来应该如何演戏了！ “段狗受死！” 扮演古刹国主将的演员似乎也同样受到了鼓舞，“砍死”了纠缠不休的颜素汐之后，回头再度迎战段乐宏，把原本的戏给接了下去。 “我去……也太恐怖了。” 在一旁看戏的程烈松了一口气。 虽说拍砸了最多也就重拍一次，但毕竟是唐观海帮搭桥的，要是因此害他被骂就不好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没把人打出事…… “咔！很好，大家今天的表现都很不错！” 随着导演的命令响起，所有人表情也随之一松。 按照计划，这是最后一场戏了。 这也就意味着，大家都能收工回家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除了莫名被摔的倒霉蛋，那是真的被摔疼了。 “小兄弟技术不错啊，有考虑来剧组当替身吗？”领钱时，制片人突然看向他。 “啊？” 那名群演微微一愣，旋即一阵狂喜，将被摔的郁闷一扫而空，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当当当！那肯定是愿意当的！” 剧组拍戏每天需要的群众演员都不一样，大部分也都是现招的，有了这场没下场。 但有制片人发话可就不一样了，这部戏后面的活都问了，而且薪酬还会高上不少。更重要的是，在圈子里露脸的机会也能够变多。 至于挨打摔跤，只要导演要求，想摔多狠那就给你摔多狠！ 这便是一名群演卑微的日常。 “好，你过去找王剧务留一下联系方式吧。” 制片人心情很好，对着不远处的同事打了个招呼。 幸运的群演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心中对颜良的不忿已经变成了感激。 摔得好呀！ “我们走吧。” 鬼才们也领完工资后，程烈准备带着人收工。 除去文秀成签的临时的合同，其余人的收入加起来也就五百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几人已经开始磨合，适应这个世界。 “那个……你好，请问可以加一下你们的联系方式吗？” 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却是还没换戏服的段乐宏。 刚才打仗打得太过投入，搞得他现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哦，段王爷啊。” 程烈微微一愣，随后笑着伸出手道：“有什么见教吗？” “见教倒不至于，嗯……主要是今天的对手戏，令我感慨良多，或许我们日后还有其他的合作机会。” 说着，段乐宏看向面无表情的颜良。虽然他没有长着一张主角的脸，但演戏时认真的态度令人动容。 当然也不是说长得很难看的意思，只是比较粗犷，没有那种嫩嫩的奶味。 再配上那副结实的身板，就显得很man，很有男人味。 “哟，你脸红啦？” 李婉贞突然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让程烈的眉头微微皱起。 毕竟，一个粗糙汉子露出这种表情，还是有点恐怖的。 “啊……我这是激动了……” 段乐宏捧着脸，表情异常惊恐，辩解道：“我平时那样都是演戏，不是真的有这种倾向的。” “哦~~~那太可惜了。” 李婉贞连叹可惜，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而事情的正主颜良，却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表情没有多少变化。 “我先把我号码给你吧，以后要是有事，可以联系我。” 程烈把自己的号码写在纸上，缓和了这个尴尬的气氛。反正这个网剧还要拍一段时间，文秀成之后还得过来，多交点朋友总没错。 “啊……谢谢。” 段乐宏松了一口气。 “谢什么，干这行的，朋友多一点好。” 程烈笑了笑，和他象征性地聊了两句，随后分开。 七个人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回到了那个拥挤的小窝。 “看来你的复健运动做得不错啊。” 几人才刚定下来，程烈便看向了李婉贞。 从这一天的表现来看，她是继黄烨之后，第二个出现较明显情绪波动的人。 而像文秀成和颜良的异常反应，其实是维持在稳定系数里的。在情绪爆发结束后，又会变回那副木讷和生无可恋的样子。 马前进会在吃东西的时候表现出明显的喜悦，而颜素汐则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似的，依旧不喜言语。 好在他们还算是肯主动办事，互相之间也有交流。 否则他又得担心李婉贞的情绪恢复过快，是否会逐渐走向失控了。 第十四章 三足鼎立 “楚临风说的只是暂时没有欲求，我这不也还没完全恢复么？” 李婉贞躺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回答道：“不过你放心吧，刑罚地狱那种鬼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回去待，不会踩线的。真不信的话，你申请下去体验一天就了解了。” “嗯。” 程烈点头，表示了默认。 李婉贞的年纪不算大，受刑的时间也是最短的，第一个恢复也合情合理。他只是确认一下，现在各种身份的伪造都离不开她，自然没有赶人的道理。 随后，程烈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示意其他人都看过来。 “小小的总结一下，别嫌我烦。 首先大家今天整体的表现不错，文秀成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点，其他人也懂得商量与合作，自己处理突发情况。 不过颜良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再犯了，人类是很脆弱的，万一真摔出个什么好歹来，问题会很大。” 说到这，程烈停了下来，严肃地看着颜良。 虽然结果还算是好的，但毕竟存在风险，可能会导致他们的行动告吹。 “我明白了。”颜良木讷的回答道。 “接下来是个好消息，你们来看这个。” 程烈不再追究颜良的问题，拿出了楚临风的令牌，将灵力注入其中，一串篆体的文字来。 “姓名：颜良。” “本日功德：+10。” “总功德：-10210。” “功德簿？！” 李婉贞瞪大了眼睛。其余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汇集。 这可是直接和剩余刑期挂钩的东西，颜良今天获得了十点功德……那就代表他减刑了啊！ “还没完成任务，也可以减刑吗？”马前进的眼里也充满了震惊。 “为什么我……”颜良也有些迷惑。 “没错，这是我和那个段乐宏交流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程烈从腰间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是他的一些笔记：“很明显，这十点功德，是颜良将一个迷途的演员拉回了正道的奖励。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我们要走的路线是从偶像开始。等到后面号召力起来了，引导正面形象，捐献灾区，植树造林，都可以获得大量的功德点。 努力一点，你们也不是不能在任务完成前把功德补回正数。” 按照地狱的规则计算，杀一个人的功德一般是一千点起扣。每扣一点功德，那就是一天的刑期，一千点那就是两年半。 具体扣的功德点数和遇害者自身的功德挂钩，会有较大的浮动。如果杀的是大善人可能会延长至五到十年，而若是恶人，那也不一定是赚的。 先不说死者身上的功德点数会转换多少，违背现有的律例，让警方发动人力和财力通缉，那也是一种罪。 除非是战争年代的保卫战，或者是达到要求的正当防卫，不然靠杀人挣功德的想法大概率是要翻车的。 所以，他们还是得走正道。 哪怕是抱着功利的态度去做，好事就是好事。 “那么，明天我们要去哪呢？”马前进问道。 不同于其他老板画的大饼，这功德簿的效果是实打实的，让他都充满了干劲。 “想要成名可不容易，起步是最难的。今天的事情也让我意识到了，你们各自都有不同的才能，得找到自己的发力点才行。 所以明天文秀成继续去拍戏，颜良和马前进也可以跟着一起，争取早日恢复成人类的习惯。” 程烈点了他们三人，后者默默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至于颜素汐……” 程烈又转过身，看着这个经历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凄凉一些的女人，说道：“你收集一下他们预订的人设，负责设计外形。而且你原本也是歌姬吧，这两天跟着煌爷了解一下近代的优秀娱乐作品，该放松就适当放松，不要带着情绪干活。” “嗯。” 颜素汐点头，看到功德簿的惊愕渐渐消退。 程烈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随后看向黄烨。这家伙是几人之中最正常的，也是最不正常的一个。 “带她没问题，但写歌这种东西得看心情。” 黄烨耸耸肩，仿佛不将这个功德簿放在心上的样子。 “你看着办吧。” 程烈也不懂怎么说这种妖孽。 “那我呢？”李婉贞主动问道。 “你的位置比较重要，所以需要商量一下。” “你说。” “你原本是商业间谍，电脑应该很擅长吧。” “还可以吧。”李婉贞随意道。 “你现在的力量，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程烈指了指自己电脑。 李婉贞帮他们伪造身份证的时候，是整个“人”都钻进电脑里的那种，体现出来的水平并不直观。 “只要给个信号坐标就能穿过去的程度吧，局域网就比较不好处理了。”李婉贞如实说道。 “能够做到精准人肉吗？”程烈眯起了眼。 “人肉？” 李婉贞同样皱眉，摇头道：“这是违法的，有损阴德，我不干。” “伪造身份证也是违法的，而你并没有被扣除功德点。” 程烈静静的看着她，继续道：“我们要保证的是不杀人，且不引起社会恐慌。 我们要对付的家伙，在发现我们脱离掌控之后，必然会使用不光彩的手段。如果我们放着优势不用，那就太被动了。 楚临风提前给你放宽了权限，我认为这后背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不流血的战争最是难打的。 更别说在他们这个社会，存在着虹星和龙宫两个庞大的财阀。 像是音乐和电视剧这种日常的娱乐，还有购物、电器、医药和汽车这种日常用品的买卖交易。几乎所有人们能够想的到的行业，后背都有它们的股份。 它们就像是两只庞大的触手怪，占领了华国百分之七十的市场，人们的日常生活都离不开它们。 但既然说了虹龙两大集团，就不得不提起第三个财阀——梦网集团。 梦网的竞争力比起虹龙要逊色不少，但它却牢牢的掌握着市面上最强大的搜索引擎和网上交流平台。 任何产品的宣发，和新闻的发酵，都要经过它们的手下，这代表着它们能够更主动引导舆论的力量。 虹龙集团自然也不想放过这方面的优势，屡次试图插足，但皆以失败告终。 于是，梦网集团成功的杀出了虹龙财阀的包围，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垄断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产业。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还要放弃他们作为亡者的优势和他们公平对决，那无异于白日做梦。 所以楚临风最开始要求的和程烈实际保证的，也只是不杀人而已。 第十五章 底线？ “好吧，你是头儿，你说的算，你想让我干什么？” 在程烈手中的功德记录确认过之后，李婉贞也只能摊开手。 虽然在她的心底，她对这个目标是对抗财阀的七人小队并不看好。 这听起来过于魔幻。 “我觉得你过段时间可以去虹星或者龙宫娱乐应聘，在那边的内部网络留下一个可以供你出入口子。”程烈倚靠着桌子，单手托腮道。 “还是商业间谍？”李婉贞皱眉。 “唉！什么商业间谍！我们这叫暗访你懂吗？女搜查官系列！” 程烈纠正了李婉贞的错误叫法，继续道：“像是龙宫娱乐的蜂鸟通讯，现在谁还没有一个号？市面上已经有不少新闻反映它们在非法搜集用户讯息，所以你是代表正义进去卧底，那可是大功德啊！” 李婉贞之所以能够黑进警方系统伪造证件，那是因为她生前就没少干这种事，留下的暗门都还在。 想要获得虹星的数据，也得先进去开门。 “你开心就好吧……” 李婉贞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没事的，要是下面问起来，我帮你扛。”程烈淡淡道。 虽然他的功德也是负数，但也就负一百多。放长线钓大鱼，就算楚临风没有和他一样想得那么远，但为了最终的目的，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毕竟以李婉贞的身份伪造能力，再配合自己精进后的扎纸术，他们可以用任何身份出现在任何地方，简直就是绝配。 用好了，绝对是一个威胁极大的杀手锏。 “行行行，还是你说的算。” 有了他的保证，李婉贞语气轻松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容。 “那先这样散会吧，尽快适应这个世界的文化，想好自己的发展路线，有什么想法随时和我沟通。” 程烈拍了拍手，一人发了一部手机。 他工作两年的积蓄还有一些，但也就四万多，购置了六台手机之后，就剩下三万了。 成立公司和打点各方面的关系都要花大量的钱，以后雇佣员工还要给他们发工资，所以现在就该思考如何快速发家的问题了。 七个人，三万块，如何支棱起一个公司？ “买彩票……还是去赌场？” 程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种能够一夜暴富的渠道。 不过现在的彩票这行里头有猫腻，不好掌控。而赌场在国内也就只有滨岛那里是合法的，赌资也够大。 然而能在那开赌场的后台都很硬，要是遇到些不讲规矩的人，钱带不回来不说，可能还会导致纸人之躯暴露，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搜索：快速赚钱的方法。” 思维匮乏之下，程烈打开了梦网搜索引擎，输入了关键字。 梦网搜索：“您是不是要找：《刑法》？” 程烈：“……” 好吧，来钱快的路子确实都写在里面了。 而且还是和地狱双重处罚的。 倒时再加上给李婉贞顶包的，他的刑期怕是不够用啊。 “记住这张脸，警方悬赏二十万，只为通缉这个人。” 一则新闻引起了程烈的注意，时间为2023年3月29日，是三天前才刚发布的通缉令。 “这个时间，人应该还没抓到吧？” 程烈点进去一看，悬赏的是一名连环杀人犯，名叫潘自强。 在这十年来，他一共作案五起，手法一致，都是割喉致死。 前阵子还绑架了一名虹星高管的女儿，勒索了百万赎金之后结果还是撕票，引发了舆论的哗然。 后来受害者的父亲额外悬赏了五十万，只是从目前能搜索出来的消息看，没有能找到此人落网的消息。 “李婉贞，你有办法找到这个人吗？”程烈又把李婉贞喊了过来。 “不露面的话，有点难吧。”李婉贞皱眉道。 像这种杀人犯，搞完事一般都跑进深山老林里，鲜与外界接触。她又不是雷达，怎么可能找得出来。 “煌爷有什么想法吗？”程烈又转头看向黄烨。 这老神棍是玩哲学的，脑子肯定很好用，说不定能够分析出什么。 “这种事情，你不觉得问颜良更加合适吗？”黄烨抿嘴微笑。 “颜良？”程烈愕然。 虽然颜良也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但从他的履历来看，也就是一个穷苦的司机而已，而且神智还没恢复正常，能有什么帮助？ “我查了新闻，十年前那场三里河灭门案就是他干的。如果要从心理上分析，也许可以拿来作参考。”黄烨思索道。 闻言，颜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三里河灭门案？” 程烈的眉头再次皱起，只感觉这个名词有点熟悉。他转头搜索了相关的关键词，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 原本看到颜良死亡时间，他还没有意识到那场灭门案代表着什么。 但现在这么一搜，就全想起来了。 那时的他还在学校读书，信息的传播还没有如今迅速。然而这一则新闻在各大电视台都先后有播报，影响之广，甚至都被老师拿出来讲过。 十二条人命，那里头有一半是老人和小孩！ 他“有幸”在同学的小道消息里看到死者的惨状，受害者一个个的嘴巴全被锤子砸烂，然后割喉致死。 手段之残忍，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也难怪黄烨会说找他更好，这家伙的手可比现在这个狠多了！ “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程烈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何能够做到那么残忍！ “……” 颜良沉默不语。 “不说点什么吗？” 程烈起身看向其他人，他们或而吃惊，或而表现得无所谓。总之就没有一人和他一样，对此表示愤慨。 毕竟，颜良在他们之中，已经算杀得最少的一个了。 见程烈情绪不对，颜良思索了很久，硬着头皮说道：“我杀了他们，也因此受到了惩罚，这很公平。” “公平？” 程烈的表情凝固，只觉得很可笑，冷冷道：“呵！你这种人，不配获得救赎！” 只听“砰”的一声，他关门走出了阳台，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鬼。 “你想干什么？” 李婉贞不解的看向黄烨。 这家伙要是不提起这事，程烈压根没想起来要查。 现在好了，就程烈临出去时看他们的那副厌恶的表情，这团队恐怕离解散也不远了。 到时候他们全得回地狱受刑！ “放心，没事的。” 黄烨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走到程烈的位置坐下，翻了翻他搜索出来的新闻，回头道：“你没注意到吗？在我们七人之中，他才是没有经受过试炼的那一个。 如果他不能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那么这个团队就没法真正的结合在一起。” 第十六章 祸首竟是我自己？ 夜晚的居民区灯火明灭错落，网剧热播的声音从对楼的纱窗里传出。再近些，是楼下才下班不久的男人，被孩子的功课折磨到逐渐暴躁的咆哮。 晚上十点的时间，对于这座城市来说，还显得太早了。 “他妈的！” 一拳砸在阳台的围栏之上，程烈的心情烂到了极点。 作奸犯科之人，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贩卖人口，在他生前看到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他们当场枪毙，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憎恶的情绪，在颜良说他已经因此得到惩罚之后，那副毫无悔改之意的表情上堆积到了极点。 这种残暴的杀人犯，凭什么获得救赎？ 其他人也是，一个两个的杀人如麻，干过的事情比他好不了多少。 “这题怎么算呢？” “爸爸给我买了五个苹果，我吃……我吃了两个，那还剩三个！” “对，所以呢？” 父亲的语气放松下来，循循善诱。 “五减二等于一。”小孩子语出惊人。 “哈？？？” “啧！” 楼下的回答，让程烈听得有些头疼。 而转念一想，因为好人没受过酷刑，在阳间不稳定的关系，所以楚临风才会选中这些恶灵。 也就是说，让这些恶鬼获得机会的人，其实是他。 倘若这也是一种罪，那他才是那个最该下地狱的人。 “所以我真的要带着他们干下去，给他们解脱吗？” 程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倚靠在围栏之上。 一边是对残暴罪犯的憎恶，另一边是自己和家人，这种诛心的抉择，让他的内心无比的折磨…… “这是什么？” “要去。” “这个呢？” “公园。” “这个呢？” “你。” “这个呢？” “吗。” “怎么组句子？” “你妈要去公园。” “砰！” “啊这……” 巴掌猛然拍在桌子上的声音，让程烈的脸上也写满了痛苦之色。 不能再听了下去，血压已经上来了。 想想楼下那哥们也是可怜，老婆经常要上夜班，自己每天加完班回来还得折磨自己到十一点半。 换做是原本体质虚弱的他，估计早就脑溢血了吧。 “罢了罢了，怎么说也是个造福阴阳两界的事情，我在这矫情个什么劲？” 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疏通快要堵塞的脑部血管，程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转身进了房。 杀人如麻就杀人如麻吧，这世界已经变成这副鬼样子了，要是救不了，那就放着它毁灭吧。 “起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程烈风风火火的走进客厅，拍了拍黄烨的肩膀。 私人悬赏的网页里有受害者父亲的联系方式，程烈对着将其输入了手机，随后向李婉贞说道：“我打个电话，你过去，想办法让他告知女儿的埋尸点，我们今晚出去一趟。” “埋尸点？你想干什么？” 李婉贞被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明明上一秒还是一副和颜良有你没我的样子，现在怎么就突然聊起工作来了？ 这难道都在黄烨那个老神棍的算计之中？ “当然是去找人！” 程烈正色道：“这个通缉发了才不到一周，说明最后一名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可能并不长。现在地狱的入口本就不好进，受害者还是枉死，多半带有怨气，停留在世间的概率很大。 如果能够找到她，那我们就能够得到更多凶手的信息。” “死去的亡灵是没有意识的，找到了也没用啊。”李婉贞皱眉道。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 程烈淡淡一笑道：“我的扎纸术能够给她的灵魂提供躯体，获得载体后，她的意识也会随之解封。你酝酿一下台词吧，我给你三分钟时间。” “额……好。” 李婉贞硬着头皮应了下来，略带担忧的看了颜良一眼，低头思索。 虽然她生前很擅长察言观色，但也许是太久没有用得上的关系，她有点摸不清程烈这个新领导的脾气。 “颜良。” 程烈也看向了他：“你的能力是什么？” “我……” 颜良似乎也没有把程烈的诅咒放在心上，思索了很久，回答道：“我能够感受到恶意。” “好，等会你和我一起出去。” 程烈敲定了方案，随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查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虽然为了七十万可以多带点人，但如果只是去看热闹的，还不如不带。 “我……只会吃……”马前进摇头道。 “我也不行……” “在下也……” 颜素汐和文秀成也纷纷附和。 “行吧，那黄烨你也和我一起去。” 也许是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程烈对黄烨的称呼也不像以前那样带着恭敬了。 “遵命。” 黄烨笑了笑，并不在意。 严肃的气氛，似乎也随之有所缓和。 “你准备好了吗？” 等待了三分钟，程烈看向李婉贞。 “嗯。” “好。” 得到回复后，程烈拨通了电话。 三秒后，电话接通。 “喂，你好。”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找高峰亮先生。”程烈道。 “找老高？不会又是为的悬赏那事吧？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也许是被这五十万诱惑的人实在太多，一听到找的是高峰亮，对方的语气明显充满了抵触。 “夫人，您的心情我可以了解，但我们是诚心接单的。如果您是怀疑我们是骗子的话，那么我可以派人过去与高先生当面洽谈。” 现在可不是互相体谅的时候，程烈也就开门见山了。 “什么？你们还想上门勒索？” 女人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高声道：“我警告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了！” “还请您冷静，夫人。如果高先生在家的话，请转告他一声，我们是专业的。” 高夫人的心情正处于悲恸之中，所以程烈也不指望用言语安抚她，对李婉贞嘱咐道：“去找高先生谈，另外样子别太吓人了。” “我知道。” 李婉贞揉了揉自己干瘪的脸，随后灵魂从躯壳之中分离出来，如同一个气球般快速缩小，钻进手机的话筒里。 这个画面看得颜素汐表情怪异，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不仅是她，程烈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 他已经能够想象，那些死在厉鬼化后的李婉贞手里的受害者们，在生前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这活脱脱的，就是午夜凶铃啊！ 第十七章 如果早知道，大男人也会平地摔 “怎么了，老婆？” 妻子的喊声，引起了高峰亮的注意，他从楼上走下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没什么，又是骚扰电话。” 陆巧雪挂断了通讯，苦笑着摇着头。 自从那单悬赏发出后，这几日打电话来的骗子不计其数。 原本失去了女儿之后，两人的心情就已经足够低落了。再这么一次次的经历期待和失望，高峰亮整个人都憔悴了下来，瘦了十斤。 再这样下去，恐怕凶手没找到，他自己就得先病倒了。 “唉，以后这种电话你就别接了。” 高峰亮也明白妻子的情况，心疼地抱着她坐下。 其实他也知道这种事情短时间内解决的希望很渺茫，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老高，要不……我们把悬赏撤了吧。” 陆巧雪满脸愁容，双手环住了高峰亮的脖子，小声道：“小漫已经回不来了，我不想你再这么消沉下去了。趁着我现在还年轻，我们再要一个吧。” “可是……” 高峰亮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再瞧陆巧雪，她今晚穿着一件很性感的薄纱睡衣，白皙的皮肤在布料之下若隐若现，美丽妖娆。 若是换做前几天，高峰亮肯定是提不起任何心情。 但经过这一周的压抑下来，他感觉自己快心痛得要死了。如今妻子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又怎能忍心。 索性，他就把快到嘴边的拒绝之辞给咽了下去，愤而改口道：“好！那就再生一个！” “嗯。” 陆巧雪抱紧了他，面颊泛红，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 为了今晚，她精心准备了好几天，光是妆容就花费了整整个小时。如果被拒绝了，她恐怕真的就要抑郁了。 然而就在高峰亮抱着妻子准备上楼的时候，后方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咳嗽声。 “咳咳咳，抱歉打扰一下，高先生。” “谁？！” 高峰亮被吓了一跳，怀里的老婆都差点给扔了出去。 但一回头，空旷的客厅里，却没有半个人在。 “手机，我通过它和你们说话。”李婉贞说道。 “手机？” 陆巧雪心头猛的一跳，她明明挂了电话的，刚才既没有响铃也没人接，怎么可能会发出声音？！ 难道…… 这个女人被设了自动接听的权限？！ “我去接一下……” 高峰亮低头对妻子告歉，正要将她放下。 谁知陆巧雪下地后却拉住了她，表情骤然变得阴沉，低声道：“这女人是谁？” “啊？” 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高峰亮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暂时忘了失去女儿的痛苦，现在夫妻之间就开始猜忌了吗？ 可他也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啊！ “夫人，别急，我是刚才那通电话里提到的会上门的人，我已经到了。”李婉贞平静道。 “到？到哪里？” 陆巧雪提高了警惕。 “随时可以出现，夫人。” 李婉贞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为了你的心理安全，我觉得你最好回避一下。” “随时可以出现？”陆巧雪懵了。 这是已经到家门口的意思？ “等等，你想干什么？” 高峰亮打断了李婉贞的自述。 “我们为了您女儿的事情而来，时间很紧，今晚就要出发。”李婉贞道。 “今晚出发？去哪？”高峰亮听不懂。 “能让你的夫人回避吗？接下来我们要谈的话题，恐怕她可能会受不了。”李婉贞再度劝道。 “不回避，我就要在这听着！”陆巧雪叉腰道。 她总感觉，这个女人要和高峰亮聊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夫人，我们是为钱而来的，对你的丈夫没有任何兴趣。”李婉贞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她讨厌女人，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虽然陆巧雪的年纪已近四十，但皮肤依旧嫩得能掐出水来。 “钱？” 陆巧雪闻言再度一惊。 这不就更危险了吗？ “好了，老婆，你回去休息吧。” 高峰亮冷静下来，也开始劝自己老婆。 丧女的心结不是说去就去的，或许这个与众不同的神秘女人，真的可以帮到他呢？ “你疯了吗？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找上门，居然要去见她？！”陆巧雪不满道。 “巧雪！这件事不完，我这辈子都睡不了好觉，你去休息吧。” “你……混……咳咳咳咳……” 陆巧雪还想挣扎，气急之下竟咳嗽不止。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时候，高峰亮已拿起手机进了屋，只留得她一个人愣在原地，神情恍惚。 “你这处理方式很危险啊。” 察觉到外头的动静，李婉贞忍不住皱眉。 身体垮掉的人，可不止高峰亮一个。 “说吧，你们找到凶手了？” 高峰亮板起脸，双目发红，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还没有，不过我建议你把手机放床上，然后找块墙壁靠着，做好心理准备。”李婉贞说道。 “什么心理准备？”高峰亮不解。 “被吓得尿裤子的准备。” “啊？” “照做就是了，不然我可直接出来了。”李婉贞不耐烦道。 “什么出来？你从哪出来？” 高峰亮依旧是一头雾水，拿着个手机疯狂追问。 听筒另一头的女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掌毫无征兆的从屏幕中伸出，贴住了他的脸颊！ “啊！” 那异样的触感中仿佛带着电流，让先前还死活不肯放手的高峰亮，直接把手机当手榴弹一般给扔了出去。 只听晃铛一声，手机砸在了正对的玻璃之上，掉落下来。 随后，他便看到了手机屏幕里伸出的满是焦痕的手！ “你你你……这这这是……” 虽然李婉贞已经提前进行了预警，但随着她乌黑的秀发从手机的屏幕里出现，卧室的灯光开始来回闪烁，高峰亮的心脏仿佛被打蛋器拧巴了一般，揪心到了极点。 他到底…… 请来了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了？！老公，你怎么了！” 在外头听到高峰亮的叫喊，陆巧雪跑到门外，试图转动把手。 只可惜门被反锁了，有钥匙也进不来。 “巧雪……” 听到妻子的声音，高峰亮如梦初醒，想要赶紧逃出这件房子。然而他的腿还没迈出去，整个人就瘫软下来，像烂泥一般摊在地上。 这家伙，被吓得腿软了 “混蛋！” 他悲愤的锤了一下地面，想要驱散心头的惊恐。 如果早知道，大男人也会平地摔…… 那他就不该接通这个电话！ 第十八章 救命，我卡住了 “闭嘴，软蛋！” 正常准备从屏幕里爬出的李婉贞，被高峰亮的声音弄得有点烦了，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可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高峰亮抖得更厉害了，像条蛆似的滚到了墙角边。 “亏心事做多了吧，这是……” 李婉贞不屑的撇撇嘴，但双手一撑，却撑了个寂寞。 有道是，洗白弱三分。 在地狱里受刑好几年，厉鬼化后的怨气也早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这忙碌了一天，再来一个远距离传送，竟还有些吃不消。 没有办法，她只能双手撑着地面深呼吸，试图借着清凉的月光恢复一些元气。 另一头，高峰亮也强忍着恐惧坐了起来，靠在墙上大喘气。 于是，因为担心将耳朵贴在门外的陆巧雪，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李婉贞：“呼……哈……” 高峰亮：“斯哈斯哈斯哈斯哈！！！” 陆巧雪：“？？？” 不是说和凶手有关吗？ 这狗男女在里头喘个啥呢？ “高峰亮，你给我开门！” 在外头搞不清楚里边的状况，高峰亮又不说话，陆巧雪当场就绿了，语气中充满了的火药味。 “等……等等……” 高峰亮倒是也想开门，但从小就很害怕鬼怪之类的玩意儿，现在不仅仅是脚软，还非常的想上厕所。 要是因为动作过大在这里失禁的话，那么他一家之主的生涯就要结束了吧。 正心焦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过来不对。 似乎那个从手机里钻出来的女鬼……她不动了？ “难道是因为胸太大，卡住了？” 高峰亮看向李婉贞与手机的连接处，眼睛渐渐发亮，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嗯？” 李婉贞疑惑地抬起头。 却见上一秒还唯唯诺诺的高峰亮忽然站了起来，腰不酸了，腿也不软了。再看他走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估计还能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就在她以为这个二愣子终于开窍了的时候，那家伙居然走到了床边，拿起了书桌前椅子。 李婉贞：“？？？” wtf？ 这货的前后态度转变也太大了点吧？ 她不过是休息两秒，就觉得自己行了？ “让你吓我！我让你吓我！” 高峰亮拖着椅子接近，口中念念有词。头顶的灯光垂直着照射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鬼。 “这一击，重振雄风！” 伴随着咬牙切齿的低语，高峰亮举起椅子对着李婉贞身下的手机狠狠砸下。 却听“啪”的一声，椅子的一条腿飞向一旁，身下的手机屏幕也随之黯淡。 只是…… 在手机砸坏被后，李婉贞的躯体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点点的穿过断腿的椅子，朝着他的方向站起。 “怎……怎么可能？” 这个结果，显然令高峰亮难以接受。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也在看清李婉贞的表情后消散殆尽，那是动也不敢动。 “看来你很勇嘛！” 李婉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单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虽然这一椅子伤不到她，但她好心好意的来这帮忙，预警也提前说明了。结果这憨货全当耳旁风不说，还特么蹬鼻子上脸了。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误误误……误会啊。我是……想拿椅子过来，坐下和你好好谈谈的。” 高峰亮急中生智，当即把缺了一条腿的三脚椅上拉过来，一屁股坐下，作乖巧状。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李贞眯起了眼，没有血色的脸上写着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虽说这家伙能屈能伸的骨气值得好评，但她始终想不明白，这诡异的脑回路是怎么当上虹星高管的？ “不，不敢……” 高峰亮连连摇头。 他现在可后悔死了，哪还敢有自己的想法。 “他奶奶的，要是五年前你真死了！” 考虑到功德簿还有程烈需要的五十万，李婉贞终究还是没有攻击他，把话题移回了正事：“冷静下来了，就好好说话。我是一名超能力者，看到了你的悬赏过来帮忙，如果你的悬赏还作数，那就谈。要是不做了，我就走。” “超能力者？” 高峰亮被说得微微一怔，偷偷地看了眼长发下的李婉贞。 生前的李婉贞长相就挺一般，现在这副姿态离漂亮二字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但随着超能力者四个字的意思逐渐被高峰亮接受，他一时间居然觉得眉清目秀了许多。 至少，没有搞得满脸血淋淋的。 也还能说话…… “别东看西看的！不然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不想杀人是一回事，但被人肆无忌惮的当猴子看又是一回事。要是这油腻的老家伙继续犯浑，李婉贞不保证自己不会动手把他收拾一顿。 “停停停……我不看了，那……悬赏还生效，你能帮我找出凶手吗？”高峰亮终于消停了下来。 “能不能找到人，需要你的配合。”李婉贞说道。 “怎么配合？” “我们能够和灵魂沟通，你带我去你女儿的尸骨处，如果她还未能转生，我们或许能聊聊。如果已经走了，那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李婉贞如实道。 “能够和灵魂沟通？！” 高峰亮浑身一阵，追问道：“那能够让我和女儿见最后一面吗？” “啧，你这家伙，脑子在不该转的时候怎么就动起来了呢？”李婉贞不满道。 虽然她来着就是为了展示能力的，但这个圈子还是不让太多人知道的好，否则被地府委派的除魔人盯上，很多东西都说不清楚。 “我可以加钱！” 高峰亮的目光十分坚定。 李婉贞：“……”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理由，毕竟她来这就是为了启动资金的。 想了有好一阵，她叹气道：“那你找部手机打电话给我们领队吧，这事我做不了主。” “行。” 高峰亮像是恢复了正常，想要起身离开。 “等等！” 李婉贞突然叫住了他。 “啊？” 高峰亮转过身来。 “你欠我一椅子，不想被我砸回去的话，记得在电话里给我打个好评。”李婉贞皱眉道。 “额……知道了。” 高峰亮老脸一红，转身出去。 第十九章 凉薄 吱呀。 卧室的房门从里边打开，一直在门外堵着的陆巧雪才想要说话，却遭到了高峰亮的先发制人。 “你的手机在吗？” “要手机干什么？”陆巧雪一头雾水。 “嗨！啰嗦！” 高峰亮无心解释，急急忙忙的跑下楼。 他记得在自己的电视柜里，还有一个旧的手机没扔。 “哎！你！” 陆巧雪气势一滞，却也没追，转身走进了卧室里。不顾那一片狼藉的地面，开柜子、瞄床底，试图要找出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 李婉贞就静静的在她的身后站着，表情冷漠。 若不是她是客户的妻子，而且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健康，她倒是不介意亲切的在她的耳边问候一声:“嘿，在找我吗？” …… “喂，你好。” 远在海川市的程烈，正驾驶着他的二手汽车，前往高家所在的鸿山市。 “你好，我是高峰亮。你派来的人我已经见到了，事情已经初步明白，但还有一件事事情她说要过问你。”高峰亮开门见山道。 “什么事？” “听说你们可以看到灵魂，我想和你们去见见我的女儿。” “不行，她现在的样子也许不想让你看到。”程烈拒绝道。 死后的灵魂一般会保持死状，高小漫是被割喉致死，就算带着亲人的滤镜，那也比李婉贞好看不了多少。 “没事的，在见了……你派来的那位小姐之后，我已经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高峰亮强压着恐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由于工作的缘故，他一直疏于对妻女的照料。别说生日了，很多时候甚至连她读多少年级都会记错。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儿才会变得叛逆，大晚上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上酒吧鬼混，遭到绑架。 现在悔恨，是已经来不及了。 但至少，他想要去和女儿道个歉…… “你搞清楚状况！我说的不是你不能见她，而是她不能见你！ 她已经死了！ 要是因为见到了你而产生不想投胎的想法，会影响到她投胎的！你这是在害人！”程烈不由自主的抬高了音量。 有了杜祺坤这个例子在，他对这些身居高位的企业管理员一向没有好感。 他们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去管下边的人会为此付出什么。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女儿！ “你们不能帮忙解决吗？”高峰亮皱起了眉头。 他原以为李婉贞的出现方式这么奇特，作为她的头领，本事应该也不小才对。 “不能。”程烈拒绝道。 “我可以加钱！二十万！”高峰亮再度道。 “这不是加不加钱的事。”程烈皱起了眉头。 “三十万！” “高先生，你没听懂我……” “那五十万！” “我tm……” 程烈真的是服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都说了不是钱的事了，还一个劲的给他加加加，这就让人很难不动心。 “行吧，看在你这么坚持的份上，把地址告诉我。”程烈无奈的叹气。 心软，是一种病啊。 实在不行，他手里还有一枚判官令，可以借此打开vip通道，可以强行把人按下去。 当然，前提是高小漫的灵魂没有滞留在人间。 “好，我传定位给你。” 挂断了手中的电话，别墅里的高峰亮松了一口气。 女儿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要是能够见到最后一面，就算凶手实在抓不到，那也无所谓了。 “高峰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一无所获的陆巧雪从楼上下来，面露不悦之色。 她很确定自己在门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然后高峰亮出来之后，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什么都不肯和她说。 这让她的感觉相当不好。 “老婆……” 高峰亮看向她的身后，李婉贞正百无聊赖的顺着楼梯扶手滑下来。像个恶客似的，在客厅里大摇大摆的行走，看着被他挂起来的艺术品。 陆巧雪疑惑的回头，她便消失了。 就好像，故意不让她看到似的。 “你听我说……” 高峰亮一阵头疼，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试着解释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害怕，她真的是那种……很特别的那种……” “就说是谁吧？” 陆巧雪皱起眉头。 高峰亮抿了抿嘴唇，小声道：“鬼。” “什么？你让我滚？” “不是，我是说……她是鬼，啧！” 话说到一半，高峰亮突然有些烦躁，对着空气说道：“我说我已经和你的首领达成协议了，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要是李婉贞不现身，他想不到应该如何解释，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个疯子。 “配合？你在和谁说话？” 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陆巧雪已经有些害怕了。 就像是，面对一个神经病似的。 “我说你这人，都不会为他人考虑一下吗？” 李婉贞的身体忽然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显形，翘着二郎腿，姿态宛若女王。 只是她的外表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再加上凭空显现，让陆巧雪当场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巧雪！巧雪！” 高峰亮面色大变，急忙上去掐她的人中。 “我说了吧，她的精神状态比你好不了多少，低血压已经相当明显了，禁不起吓。 另外，失去女儿的痛苦经历一次就已经够难以忍受的了。你要作死就自己去，我不建议带上她。”李婉贞鄙夷道。 虽然她不喜欢陆巧雪这疑神疑鬼的样子，但毕竟是出于担心。 而高峰亮就不一样了，他只关心他自己。 之所以那挥斥千金，也只是出于心底挥之不去的愧疚感而已。 这份愧疚感的重量，甚至超过了共枕之人的健康。 凉薄至极。 …… 凌晨时分的高速依旧热闹，来往赶路的货车在慢车道排成了列，发出喧闹的轰鸣声。 开夜车总是无聊的，海川前往鸿山大概有四百公里，想要到达目的地，那得快要到早上了。 无言了许久后，程烈调小了车内的音乐，忽然看向副驾驶的颜良，开口道：“颜良，你当年为什么杀人？” 虽然已经接受了是自己带头造孽的事实，但这件事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面对程烈的问题，颜良朝窗外望了一阵，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随后，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他们用石头砸我妈，所以我杀他们全家。” 第二十章 冲动是魔鬼，我们也是 颜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辈以耕地为生。 他与仇人王老板的第一次恩怨，发生在十二岁的那年。 当时他们的老家搞开发，需要收购农民的田地，王老板又不想花太多钱。于是勾连了几个乡绅，带头在村里做虚假宣传，欺负农民不识字，签订了低价买卖契约。 村民们尝试过讨说法，结果法律上证明契约有效。想私下解决，又斗不过他们花钱买来的村霸，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为了维持生计，颜良的父亲到了外地去打工。但因为居住条件很差，生了重病无人发现，最终死在了床上。 听闻噩耗的颜良母亲发了疯，那时才十六岁的颜良只能去给村里老板开车拉货，勉强赚点生活费。 日子过得虽苦，但也还算平静。 直到有一日他跑完长途回家，发现疯癫的母亲缩在床脚，满脸是血，靠窗床上还残留着不少的碎石。 外出一打听才知道，是王扒皮家的小孙子放了暑假，见他家母亲疯癫，就往里头丢石子玩。 这让颜良怒从中来，满身的疲劳与许久的积怨也在那一瞬间爆发。 那种状态下，什么小孩子不懂事，什么冲动是魔鬼，那都是废话了。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哪会跟你管这个？ 于是，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你真的没后悔过吗？”程烈忽然问道。 虽然颇有几分马后炮的味道，冲动杀完人之后，颜良自己死后要下去受刑不说，失去自理能力的母亲无人照料，也跟着去了。 这真的值得吗？ “后悔？” 颜良面色不变，反而是看向程烈道：“你后悔吗？” 这指的，便是带他们回阳间一事。 “我？” 程烈回想起自己上辈子的人生，绷着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自嘲道：“呵，我们可是恶鬼啊……” 后悔吗？ 那当然不。 死去的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凭什么后悔？ 对手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他已经做好弄脏手的准备了。 一路沉默，几人于凌晨三点半抵达了鸿山墓园。 因为听了李婉贞的建议，高峰亮和妻子解释的时候隐瞒了女儿灵魂的事情，哄好入睡之后才出的门，以免她再受刺激。 此时他一个人站在路边，心惊胆战的看着三人从车上走下。见到是人类身躯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上前打招呼道：“你就是程先生吧？” “你好。” 程烈礼貌性的点点头，回头看向刚附身纸人出来的李婉贞，问道：“你进去看过了吗？” “嗯，和你想的一样，魂还在，就是可能有点不稳定。”李婉贞回答道。 “那带路吧。” 程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半人高的纸人，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表情十分严肃。 “等，等等我……” 高峰亮屏着呼吸跟了上去。 这里的守墓人已经被打点好，几人一路穿行，来到了高小漫的骨灰存放处。 殡仪馆里每日有人打扫，因此地板还算干净。深色的骨灰架成排摆放，每一栏上都张贴着号数。 死后的灵魂不能接触太盛的阳气，因而在尸骨扔进焚化炉火化的时候，它们都会被驱离身体，也更容易被吸引进阴间。 但就这短短三排骨灰架的路程，程烈便看到了不下五个呆滞的灵魂。 很显然，它们都是挤不进地狱的受害者。 “她在这。” 李婉贞的脚步停下，前方的柜子里放着一个纹着凤凰的坛子。 坛子的后方飘着一个喉咙被割裂的女性，在感知到有人进入的时候，她明显的朝着众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坚持不了几天了。”颜良皱眉道。 这道灵魂便是高峰亮的女儿高小漫，如果继续放任下去，死前的怨气会持续发酵，让她转变杀人的厉鬼。 “干活吧。” 程烈打了个手势，转身对高峰亮说道：“拿起你女儿的骨灰，跟我们出来。” 这里的灵魂不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附身的场地需要选择一个空旷的位置。 “这……程先生，她真的还在吗？” 高峰亮抱起骨灰坛，不安的看向四周。 只是低级的灵魂没有现身的力量，他什么也看不到。 “在的，就放这里。” 程烈给他指了个位置，将灵气导至手掌，抓着纸人的手臂向外一拉。被拉扯的纸手顿时如橡皮一般伸长，随后渐渐变得饱满，生长出血肉。 他轻车熟路的捏出了关节的轮廓，随后在空无一物的拳头上拉出五根手指，勾勒指甲。 衣服部分他只是象征性的在手腕处画了一个袖口，随后便开始制造躯干、腿脚，然后是头部。 至于内脏，则需要灵气从嘴部灌入，然后控制成型。 这也是最难的部分，程烈看了几天的人体构造都没法掌握，所以捏出的都是些残次品。若不是鬼魂自身有发声的能力，这些身体甚至都不能说话。 “我去！” 见到此景，高峰亮猛地一阵哆嗦。 李婉贞来找他的时候是一个鬼魂，现在就有了身体。 恰好这个人又能制造肉身，所以这群人的身体…… 不会都是这么来的吧？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短发女性的简易身躯便被程烈给造了出来。程烈将躯体扛到高小漫的身前放下，向后退了一步。 无主的身体对灵魂有着天生的吸引力，也不需要他做些什么，高小漫的灵魂便主动上前，与其融合在一起。 三秒后，纸人之躯动了一下，但又很快栽倒下来。 灵魂附身之后，意识无法瞬间恢复。此时高小漫的动作很僵硬，像个婴儿似的在地上扒拉着。 “小漫？” 高峰亮声音一颤，连忙上前。 “别急。” 程烈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郑重道：“她的意识没有恢复，待会先让我们问话，你别插嘴，结束后我会给你们时间的。” “好……” 高峰亮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眼神中写满了急躁。 几人等待了大约有六分钟，高小漫的双眸恢复了一丝清明，那机械化的动作有所收敛。 这也代表着，可以进行基本的交流了。 “能听到我说话吗？高小漫？”程烈低声道。 “我……高小漫？” 高小漫抬起头，目光迷茫。 “没错，你是高小漫，能记起点什么吗？” 程烈皱起了眉头，要是她的记忆没法恢复，那就相当于白来了。 “我是高小漫……我是高小漫……我……不！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高小漫的脸上突现惊恐之色，转身就跑。 “小漫！” 高峰亮心头一跳，正要上前。 程烈早有准备，和颜良一人抓住了她一只肩膀，回头对黄烨说道：“你来！” 论安抚人的水平，他才是专业的。 这也是程烈出门前点名把他带上的原因。 黄烨走到高小漫的正前方，和蔼说道：“高小姐，你相信光吗？” 程烈：“？” 高峰亮：“？” 这和光有什么关系吗？ 却不想在片刻的呆滞后，高小漫停下了挣扎，眼里被泪水填满：“光？我已经很久……没看见光了……” “居然真静下来了？”李贞惊愕道。 “这就是神棍的力量吧……”程烈也不禁感叹。 “不必害怕，这便是死后的世界。” 黄烨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平静的说道：“这是人类生命中必经的一部分，有的人死得伟大，但渺小的人也不必为此而惶恐。心怀期盼的去忏悔，可以帮助你度过最黑暗的时刻……” 平静的声音，宛若和煦的圣光，照耀了迷途的羔羊。 “你能救救我吗？”高小漫祈求道。 厉鬼化的过程中，她的意识处于半梦半醒的姿态。周围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磅礴的杀意如同岩浆一般在胸膛翻滚不止。 这种感觉，虽远比不上地狱的酷刑，但却能勾起她最原始的恐惧。 所以在黄烨问她是否相信光的时候，她才会被安抚下来。 “能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说出你看到的罪恶，我们会帮助你。”黄烨引导道。 世人皆有罪，若是高小漫提供了凶犯的线索，抓到人以后，她也是可以分一份功德的。 “印象最深的……” 高小漫凝神回忆，忽然捂住了额头，痛苦道：“袁芳……那个小婊……那个女人在我和小白交往的时候，整天跟我说他这样是不尊重我，那样是不爱我…… 结果劝我分手之后，她第二天就和小白在一起了，她……她应该和我一起下地狱……” 程烈：“……” 李婉贞：“……” 这次连黄烨都绷不住了，提醒道：“我是说潘自强的事情。” 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这种事情听得旁人血压高，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优先想起杀她的凶手才对吗？ 第二十一章 第二次死亡 “潘……自强？”高小漫试着回忆。 “就是那个绑架你的人。”程烈忍不住插嘴道。 “我……我记得一些。” “你知道该怎么找到他吗？” “找他干什么？”高小漫不解。 似乎，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那个人。 “赎罪。”程烈说道。 “赎罪……” 高小漫更辛苦的进行回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说了一个名字，叫做丽婷……” “全名呢？” 程烈挥手，示意李婉贞去查。 “不记得了，他只说过……一定会让她后悔。”高小漫摇头道。 “还有别的线索吗？比如你在醒过来之前，有没有产生过对害死你的人复仇的想法？”程烈追问道。 “复仇没有，但他拿走了我的项链，我想要回来……” “项链吗？” 程烈点点头，死者寄情于物的情况，在民间传说里倒是也常见。 “那是……我爸爸给我的。”高小漫又补充道。 这话一出，高峰亮破防了。 他挣脱开颜良的手，一把上去抓着女儿的肩膀，口中连连道歉：“小漫，我错了，是我不好。你要是能回来，我每年都陪你过生日，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高小漫却不为所动，疑惑道：“你……是谁？” “爸爸！” 高峰亮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哭着喊道：“我是爸爸啊！” “爸爸？” 高小漫眉头紧皱，对眼前的男人很是陌生。 “……” 程烈才欲说些什么，李婉贞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人查到了，全名叫做佟丽婷，两个人曾住在一个小区。按照高小漫的说法，应该和感情有关。” “警方没有跟进这条线吗？”程烈问道。 “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两人的交集也并不多。若是把这段时间他接触过的人都监控起来，那范围就太广了。”李婉贞分析道。 “这倒也是……” 程烈翻阅着手机里导出来的卷宗，潘自强在之前的案子里只是杀人，唯一试图的一次抢劫也在交货的时候放弃了。 这次是他唯一一次成功的，还拿到了一百万。 如果要向喜欢的人找回场子，估计就是现在了。 “那个叫作佟丽婷的女人，现在住在哪里？” “左陇市，具体位置还在查。” “我看看……” 程烈打开了导航，皱眉道：“有点远，得快点出发了。要不你找一下佟丽婷的号码，先过去吧。” 时间不等人，虽然潘自强的通缉令发出来还没多久，但那是发现尸体后的事情了。 现在距离他杀死高小漫，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周。再拖下去，那个叫佟丽婷的女人恐怕有危险。 “你是上来干资本家的，还是干资本家的？鬼难道就不会累的吗？”李婉贞皱眉道。 “鬼还会累的吗？”程烈惊了。 “你平时捏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一夜七个，就光嘴上持久呗。”李婉贞翻了个白眼。 “啊，好像也是……”程烈扶额。 第一次当鬼，没有经验。 他倒是忘了，施展能力是需要消耗力量的，负荷还不小。 那只能把高小漫先送下去，然后开车过去了。 “程先生……” 见到程烈返回，高峰亮连忙迎了上来，焦急道：“你能让小漫恢复正常吗？你能让小漫恢复正常吗？她不记得我了！她怎么不记得我了！” “抱歉，这是你自己酿下的苦果，我没法帮。”程烈断然拒绝。 “可以加钱，两百万！” “不行。” “那三百万！不行我的房子也给你！”高峰亮激动道。 “这就不是钱的事！她为什么不记得你，你心里难道没数吗？”程烈眯起眼。 阳间的灵魂在滞留时会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就算有了躯体，记忆也不是能够马上恢复的。 不记得，那自然是因为不够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高峰亮清心里楚得很。 要是他像程烈楼下那个每晚下班后累得半死，都还要坚持教自己孩子功课的父亲那样，高小漫会记得爸爸两个字，却不记得他是谁吗？ “我，我求求你了……” 高峰亮见状就要下跪，却被程烈抓着手臂，提了起来。 “我告诉你！” 程烈抓着他的衣领，冷冷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你的女儿已经死了，谁也没法把她带回来。”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的！你就是想要更多的钱！”高峰亮歇斯底里，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爱信不信。” 程烈懒得理他，将他松开道：“你自己想办法冷静，也可以继续发疯。你只剩下两分钟时间，之后我会带她走。” 说完，他转身离开，手掌微微颤抖。 他有一点说谎了，别人没有后悔药，他却是获得重来机会的人。 若是他当初没有争取，自己的父母也会像这样绝望吧。 而他在下面，又会多后悔呢？ “这次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走到一旁的空地处，程烈激活了楚临风的令牌。 没一会儿，他的身前打开了一道碧绿的口子，形似排队的叫号窗。 窗内，是一张熟悉的脸。 “白小姐。”程烈面色严肃。 “什么事？” 白小姐同样面无表情。 “激活这个令牌，都是会直接转到你这吗？” “楚判在忙，你要找他的话我可以帮你留言。” “也不用，我这里有个灵魂快厉鬼化了，也许需要走特殊通道下去。”程烈问道。 “厉鬼化吗？” 白小姐想了想，点头道：“带过来吧。” “我欠你个人情。”程烈也点头。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 白小姐手上的活也没方向，一边接待手下的鬼魂一边说道：“这种事情你不要做太多。那是除魔师的活，你这样其实算是越权的。”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不过……” 程烈想了想，说道：“你再帮我提纯一部分怨气吧，我待会有用。” 他扎出的纸人吸收了怨力之后，可以起到一个类似于导航的作用，也就是没有完整的灵魂支撑，无法自主的运动。 唯一的问题就是高小漫的怨念太杂了，要是直接用，多半也是把他带到她闺蜜家里去，所以还得单独把潘自强的那一下部分提取出来。 “提纯一部分是什么意思？”白小姐没听明白。 “意思就是……” 程烈简单的说了一遍自己的情况。 白小姐身为楚临风的下属，对这种举手之劳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程烈喊来了高小漫，高峰亮也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 显然，在最后的时间里，他没能唤醒高小漫记忆。 “这种事，最好少让凡人看到。” 白小姐轻松的引渡了她的灵魂，并剥离了其中的怨气，将其留在了门外。 “这次是不得已，我会把握住那个度的。” 程烈将怨气暂时存放入原来的躯壳之中，点头道：“谢了。” “不需要，再见。” 阴阳两界的窗口就此关闭，两人的对话也就此结束。 “她……走了吗？” 高峰亮看不到白小姐，但状态却比想象中的平静。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错肩而过，“如果想为今晚留下点什么的话，下半辈子记得多积点德。” “回去吧，活着的人更重要。” 李婉贞也略作停顿，跟着程烈离开。 “你来开车。” 将手中的钥匙扔给了颜良，程烈解除了高小漫那副纸人的血肉状态，准备做一个小号的纸娃娃。 几人先后坐进了车里，驶离此处。 随后，一道苦闷的嘶吼从墓园里响起。 一个无助的男人正跪在地上，崩溃的大哭。 第二十二章 交换身体，然后查到连环杀人犯 “你的力量只能够维持一次传送吗？” 在前往左陇市的半途，程烈忽然看向李婉贞。 李婉贞的能力很方便，他原本的期望也不止于此，但要是持久力不行，优势就会大打折扣了。 “阳间的阳气太重，不适合我们行动。尤其是白天，在阳光下移动的消耗就会更大。 不过想提高我们的力量也很简单，只要你的扎纸术段位提高，把血肉之躯进化到通灵之体。我们在白天的消耗就可以扭亏为盈，并滋养自身了。”李婉贞回答道。 “纸纸纸，又是纸。” 程烈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回到了高中冲刺的那段时光。 整整一周的时间都在玩纸，他都快烦死了。 “新躯体给我整个好看点的，能多漂亮要多漂亮，三围我已经想好了：120、60、120！”李婉贞突然咬牙切齿道。 “啊？” 程烈看了眼李婉贞的灵魂，也就不到一米七的身高。 虽然他对三围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研究，但大概也知道正常人的胸围一般是八十到一百的范围。 120、60、120…… 那不就是两个大气球夹着一根火柴棍了吗？ 也不知道这女人今晚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产生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是你说的造型可以自己选。”李婉贞看向他。 “我的艺术细菌不多，脑补不出来，你回头和颜素汐商量吧。先休息吧，待会事情还很多。” 程烈低头摆弄了一会他的小纸人，随后闭目养神，恢复精力。 …… 大约在早上九点半的时候，几人抵达了佟丽婷的住所。 这是一个不错的公寓，建筑风格美观，绿化做得也很好，看起来地中产阶层才能够住的起。 将车停在一个背阴处，几人的灵魂离开了身体，将佟丽婷的家检查了一遍。 和程烈想的一样，房子里并没有人。从门口处脚印的灰尘覆盖密度和客厅的其他地方的对比分析来看，这也显然不是早晨上班留下的。 佟丽婷的工作是汽车销售员，程烈假装顾客打电话到她工作的4s店投诉，得知她已经两日没去上班，也得到了她失踪的大致时间。 于是几人回到车上，让李婉贞去保安室读取了社区监控，寻找她当日回家的录像。 半个小时候，她将拷贝进了手机的录像放给了众人：“找到了，佟丽婷当晚七点的时候是回来过，不过半小时后就另外化妆出去了。” “也就是说，没有办法看到她到底是在哪遭到袭击的？”程烈皱起眉头。 如果出事的地点不是在小区里，那可能就得去找街道录像了。 街道录像一般保存在当地派出所，一般人没有权限调查。但李婉贞忙了大半夜，灵魂在白天离体还要受到阳气的压制，效率恐怕就…… “你还能撑得住吗？”程烈问道。 “最好能够等到晚上。”李婉贞摇摇头。 “晚上啊……” 程烈抬起头，看着吊在车前窗的怨气小纸人。 这个东西能够感应凶手的位置是不错，但不是那种定点导航的。而是时不时的会传出一道波动，频率为三秒一次，离得近那就明显，远了就会轻一些。 有用是有那么一点用，但……就怕时间不等人啊。 “我开车去派出所附近，你和黄烨找个地方休息，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进去看看。我和颜良先到处转转，缩小搜寻范围。”程烈拍板道。 他们几人和佟丽婷非亲非故，没有半点交集，不好报失踪。 否则要是警方核实不符合失踪条件，那就是报假警。 而要是确认了失踪，他们一群陌生人，解释不清是怎么知道她失踪的，也可能会被当成嫌疑人同伙控制起来。 总之就是相当麻烦，还不如一通举报目击通缉犯的电话来的快。 想到这，程烈咬咬牙，干脆拍板道：“我把身体借给你，你加快速度。” 他的身体是楚临风捏的，比一般的通灵之体都要高级。要是李婉贞附身上去，恢复力能够获得极大的提升，也就不用等到晚上了。 “交换身体？” 李婉贞眼前顿时一亮，那当然不会拒绝，张开双手道：“来吧！” “你稍微给我正常一点。” 程烈吐槽了一句，和她快速交换了躯体。 在身体定格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了明显的疲惫。就和生了场大病似的，使不出力气来。 “芜湖~这具身体好爽啊！” 另一头，李婉贞弓起手臂，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种完美的身材，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喜欢。 “我的天，你们平时行动都这么累的吗……”程烈长舒一口气。 用惯了好的躯体，徒然换上自己制作的残次品，他对自己手下平时的身体状况有了直观的感受。 这玩意就像是一台老式的拖拉机一样，随时都可能会散架。 颜良能用这种身体完成抱摔动作，简直就是怪胎了。 “知道我们多难受了吧？”李婉贞笑嘻嘻道。 “去你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程烈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身躯，无奈对颜良说道：“还是你继续开车吧，这身体我真怕刹车都踩不动。” 上一次感觉这么难受，还是在大邬山埋自己的时候。但那时候体型小，还去掉了头部这种无用的部件，活动起来还更轻松些。 要不是暴露在阳光下的疲惫感更重，他甚至不愿意呆在身体里。 “好。” 颜良按照计划，将两人送到了警局附近的咖啡厅里。随后和程烈一起在城市里巡俊，缩小搜索圈。 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李婉贞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告诉我你有好消息。” “嗯，我通过街边摄像头黑进了终端，佟丽婷和一个男人在大西东路吃了饭，随后上了一个牌照为滨b5613的白色博纳轿车。那辆车最后进入了东林街道，你们可以往那个方向搜寻。” “干得漂亮！” 程烈心头一喜，打开车载的智能地图，他们此时距离东林街的距离也就差不多两公里的路程。 已经很近了！ 第二十三章 人间之恶 哒。 幽暗的房间里响起开关摁下的声音，骤而变得明亮。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一定饿了吧？” 一个体型高大的人从外头走进来，微笑着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室内的砧板上，并从里边拿出食材，分别放到几个盘子里。 “你看，我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鱿鱼，我为了你专门练过这道菜，手艺包你满意。你要是觉得油多容易腻的话，我给你拍个黄瓜，绝对下饭……” 那人转过身，炫耀式的展示盘子里的食材，表情像是对待自己妻子一般温柔。 然而这在房子的“女主人”眼里，这副姿态简直与恶魔无异。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和外人说的。”佟丽婷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她此时正蜷缩在房子的一角，脚踝上绑着铁链，长度只有半米。活动范围内能够摸到的东西，只有墙壁和身下散发着臭味的床垫。 这间房子没有窗口，而且很潮湿。 铁门一关，空气就不能流通，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人冷， 心也冷。 最可怕的是，这个男人每次出门都要把灯给关上，她不得不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祈祷光明的到来。 然而光明又是什么呢？ 能够在明亮的环境下吃一顿饭，然后忍受这个陌生男人的侵犯？ 佟丽婷想不明白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祈祷着朋友们能够察觉自己的失踪，随后报警；也试着在黑暗之中呼救，祈求有路过的好心人能够听到，把她解救出来。 但现在，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被关多久了…… 一周？ 两周？ 还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如果真的没有逃出去的希望，她又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坚持多久呢？ 一年？ 两年？ 十年？ 还是永远？ “放过你？” 潘自强疑惑的转过身来，很快又换上了微笑：“宝贝，你是我的呀。我当年找你处对象的时候，你和我说没钱不配和你在一起。我现在有钱了，你就是我的了呀。” “你……” 佟丽婷皱起眉头，很想咒骂，但又放弃了。 因为这样是徒劳的，而且还会激怒对方。她已经很虚弱了，如果在没能进食的情况下遭到暴力，她可能会死的。 “嗯？你想说什么？” 见佟丽婷没有像往常一样情绪激动，潘自强的嘴角微微扬起。 距离完全征服这个女人，已经不远了。 “没什么，随便你了。” 佟丽婷的脑袋倚在墙壁上，聆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她很累，却舍不得闭眼。 因为她害怕再醒过来的时候，光就熄灭了。 潘自强表情一变，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不是在发烧后，这才回去继续做饭。 佟丽婷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饭菜的香味逐渐浓郁。她从床上被拉起，坐在床垫的一边，和这个名字都记不得的男人一同用餐。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潘自强笑吟吟的问道。 “嗯。” 佟丽婷敷衍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但只是这样，潘自强就开心的不得了，体贴的给她夹菜道：“好吃就多吃点，吃饱了好给我生孩子。对了，你明天想吃什么吗？你跟我说说。” “疯子……” 佟丽婷暗自腹诽，只是嘴上却没有表达出来。 神游之余，她的眼角瞥向天花板的角落，那里有一只黑色的蜘蛛，也不知道是从哪钻进来的。 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在黑暗的时候被蜘蛛咬一口，或许她就能够结束这种地狱般的生活了吧。 “喂！我问你话呢！” 见佟丽婷在发呆，潘自强有些不乐意了。 “都可以。” 佟丽婷不得不回答道。 “哎，那就我来做决定。” 潘自强再度换上了笑容，继续给她夹菜：“来来来，今天回来的晚，你多吃点。” 一顿饭的时间不长，潘自强哼着小曲收拾完了碗筷，随后将佟丽婷抱到床上，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佟丽婷将拳头握紧，忍住了反抗的冲动。 因为她不想挨打。 可就在潘自强把人推倒的时候，佟丽婷却惊讶的发现，那只黑色的蜘蛛从天花板上落下，搭住了门的把手。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谁？！” 那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已足以让潘自强毛皮倒竖，猛然回头。 半掩的房门中间显露出一片黑暗，无人应答。 这样的场景，显然没法给一个连环杀人犯安全感。他起身就要过去关门，那只黑色的蜘蛛也于此时从门内窜了出去。 “怎么会有蜘蛛？” 他纳闷的看了一眼天花板，正想回头观察门外的情况，一个高大的身影却猛然冲进来，一路将他撞到旁边的岛台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盘子与碗筷掉落一地。 潘自强的腰部传来一阵剧痛，肋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根。他抬头想看袭击者的面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拳，将他的脖子打得向后仰去，鼻血不止。 这还只是一个开端，颜良面无表情的掰开潘自强遮挡的手臂，仿佛丝毫不顾忌自己会把人打死似的，一拳接着一拳的落在他的脸上！ “这是……” 拳声沉闷，也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佟丽婷的心里。她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惊喜，再到忍不住的喜极而泣，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 多久了！ 她期待着这个画面多久了！ 若不是害怕打扰到那个破门而入的男人，她此刻几乎想要喊出声来。 只是，佟丽婷高兴得太早了。 潘自强本身的体格就不算差，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求饶。 他空出的手往旁边胡乱一摸，抓到了一柄尖刀，趁着颜良抬手的空档，向前一捅，深深的刺进了后者的腹中。 “哈哈哈，你还不死！” 一击得手，潘自强睁开了红肿的眼皮，凶眸之中露出疯狂之色。 颜良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表情似乎也有些愕然。 “糟了！他有刀！” 瞧见此景，佟丽婷如遭雷殛。 潘自强正挣扎着起身，准备反击。若是突入房间的男人让他给杀了，那她岂不是要…… 下一秒， 颜良再度抬头，一拳砸得潘自强两眼翻白。 第二十四章 见义勇为 砰！ 满脸是血的脑袋砸在砧板之上，皮肤多处肿裂。 “卧槽，停一下！别把人给打死了。” 换好身体的程烈从外边进来，被暴怒中的颜良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去制止。 否则他要是杀人之后暴走，事情可就大条了。 “呼……” 听到程烈的声音后，颜良深吸一口气，随后将瘫软的潘自强推到一旁，打开水龙头清洗手上的血污。 “呼~这种活还真不适合我们干。” 程烈也松了一口气，用手将一张折叠后的a4纸捋直，拉出了一根绳子来，蹲下捆绑潘自强的双手。 楚临风在交人的时候就提醒过，杀戮容易激起他们的凶性，必须要严格避免。 有了这个前提，在面对这种有人质的凶徒的时候，他们就很被动。 首先程烈是良民，灵魂状态吓吓人还可以，杀人就很勉强了。 颜良有过前科，能力也许比程烈强不少。但想以灵体状态控制住凶手，不让其狗急跳墙加害人质，那也不现实。 所以在看到两个人只是在和谐用餐的时候，程烈本来是报了警，想等警方过来再处理的。寄身于止蜘蛛之中，主要也为了在监视嫌疑人的同时，减少灵魂暴露在外的消耗，没有别的想法。 结果警方还没到，潘自强就欲行不轨，这才无奈的动了手。 “给，试试看是哪根钥匙。” 程烈从潘自强的口袋里找到一把钥匙，扔给了颜良。 颜良接过钥匙，再一看自己的手，已经有点拧巴了。 貌似程烈现在捏的身体，还做不到防水。 “头儿，我……” “我去……你现在不能碰水啊。” 程烈见状，从腰间又抽出了一张纸，给颜良进行简单的“急救”。 “好了。” 完事后，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扎纸术造出了第二根绳子，准备把潘自强的脚也给绑了。 颜良看了看完好的手，朝着佟丽婷走去：“我来帮你解锁。” “嗯……” 佟丽婷的声音有些颤抖，两眼泪汪汪。 她很害怕这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都恢复原样。 颜良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脚镣的锁孔和正常的还是有所区别的，挑着其中较大的钥匙试了一阵，很快便有了结果。 咔。 伴随着一声脆响，锁链被解开。 压抑了许久的佟丽婷一把抱住了颜良，靠在他的肩膀上号啕大哭。 “谢谢，谢谢，谢谢……” 她的心底有一万句话想要诉说，但到了嘴边就只剩下这句重复话。 颜良本想把她推开，但感受到女人颤抖的身躯，他木然的瞳孔忽然有了一丝松动。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没全明白。 他大概是…… 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另一头，把潘自强绑好的程烈将前者的身体反过来，拖到另一个角落。正欲起身的时候，却在潘自强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缺口，就好像是粘上去的贴纸似的。 “这是什么？” 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程烈抓住缺口的边缘，小心翼翼的将其扯下。 “这是……面具？” 将手里扒拉下来的玩意张开，那是一个人脸的形状。再看脸被打肿的潘自强，此时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这是改头换面了啊……” 程烈将面具盖在手臂上，粘之即合，没有半点的不适感，这让他的心中不禁产生了可怕的猜想。 这东西，该不会是用人皮做的吧？ “对了，你的伤……” 从获救的狂喜中恢复过来，佟丽婷才想起颜良的肚子好像挨了一刀。 “没事。” 颜良站起身，捂住了腹部的伤口。 这副躯体虽然也会流血，但内脏构造不全，伤势并不重。而且就算肉体死了，也就换一具的事情。 但是，被人类发现这就不好了。 “你被捅了？” 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程烈看向了颜良。 那副面具虽然可疑，但他已经和白小姐保证不越权去干除魔师的活了，那也不是光说说而已。 这后背的事情，他不打算去管了。 “是中了一刀，怎么办？”颜良皱眉道。 “我想想……” 程烈查看了颜良的伤口，随后环顾了四周，锁定了行凶的凶器，是一柄剥皮用的切菜刀。 于是，他了抹去自己右手的指纹，从桌子上捡起了一本书，对准中间捅了下去。 “拿着，放进衣服里夹着。到时就说刀捅书上了，所以你没事。”程烈把书交给了颜良，并着手修补了纸人腹部的伤口。 以潘自强这个疯子的精神状态，录口供的时候估计会把这事说出来，他得准备合适的说法。 颜良老老实实的接过书照做，这让一旁的佟丽娅看得目瞪口呆。 身上挨了一刀不去医院，却刻意隐藏起来，这真的没事吗？ “这位小姐。” 程烈面带微笑的打断了她，轻声道：“能帮我们保个密吗？” …… “你是说，他刺你的时候衣服里放着一本书，挡下了致命伤？”负责做笔录的警察惊愕道。 纵观历史，什么打火机挡子弹，怀表挡子弹都能够理解。 但去打架的时候裤头上还夹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难道不嫌碍事吗？ “我是一个演员，前几天还在网剧里做了客串，所以随身带着一本教科书也是很正常的事吧？”颜良面不改色的说道。 潘自强那个疯子被抓后，对捅人这事反以为荣，所以程烈的准备并不算白操心。 “好吧，我明白了。” 事实摆在眼前，颜良的身上除了衣服并没有伤，而且和佟丽婷的口供也没有冲突，这名警察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最终，潘自强勒索到的钱财全数退回高家，并且面临着杀人罪和绑架罪等多项指控。 受害人佟丽婷被家属领回了家，随后获得了受害人心理健康恢复组织的帮助，得到了部分爱心捐款，和免费的心理治疗。 按照1874号星球的华国法律，她是可以依法向施暴者索赔的。只是潘自强这人的资产屈指可数，估计拿不到多少赔付。 购买的人身意外保险倒是派上了用场，不过双方在赔偿金额上未达成一致，家属需要和保险公司扯皮，相当麻烦。 程烈在现场找到了高小漫的项链，交给了高峰亮，拿到了悬赏金。 而且作为本次事件的大英雄，他和颜良被通知三天后去鸿山警局，领取见义勇为锦旗和奖金。 第二十五章 意外之喜 “三、二、一。” 咔！ 随着快门的声音响起，颜良和李婉贞手拿锦旗的样子定格在照片之中。 当然，李婉贞的身体里头，还是程烈的魂。 虽然她应该才算是几人之中出力最大的，但这情况比较尴尬，她也就主动提出把这个享受赞誉的机会让给程烈了。 反正这不影响功德簿的计分，她在整件事情的功德分配中拿到了大头，其中抓到潘自强占一百二十点，解救人质占十点。 颜良的收获则分别为：一百点和六十点。 程烈：八十点，三十点。 黄烨：十点，零点。 从以上的分配上可以看出，解救一个生命只能获得一百点的功德。潘自强恶贯满盈，被扣功德最少也是五千打底，抓住他获得的功德只有三百一，并不能全部转化过来。 程烈手底下的负功德大户们想要转正，任重而道远。 “我替这个社会，感谢你们的帮助。” 鸿山局的警察局长抓住程烈的手，脸上的笑容发自真心。 由于那副奇怪的面具的缘故，潘自强可以轻易在人群中隐藏身份。若不是他们碰上，这个案子也许还得继续拖下去，后患无穷。 “这是我们该做的。” 程烈微微鞠躬，心中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以前的他，除了埋头读书就是低头工作，这应该算是他人生中做的第一件有着重大意义的事情。 “颜先生和李先生你们好，我是鸿山电视台的记者，可以采访你们当时是如何发现并抓住嫌疑人潘自强的吗？” 两人和局长分开后，记者们激动围了上来，对他们的事迹相当好奇。 人人都喜欢英雄故事，要是运作的好，这也许能够成为接下来一周都热度不减的大新闻。 “啊，这其实是一个意外……” 程烈抢过了话头，将提前编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不夸张，也不过度谦虚，令记者们很满意。 等到打发完这些好奇宝宝的时候，已经是饭点时间。程烈疲惫的坐到车后座，催促李婉贞把身体换回来。 用惯了舒适的躯体，自己做的这些歪瓜裂枣实在是难受。 “我可是女生呀，你怎么都不知道体贴我一下。” 李婉贞抱住程烈的胳膊，撒娇发嗲，活0活现。 “别拿我的身体干奇怪的事啊！” 程烈头皮发麻，连忙将她推开。 “哼，可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李婉贞撇撇嘴，还是从身子里飘了出来。 程烈得以解脱，回到了自己的体内，鄙视道：“你就是馋我身子。” “对啊，我就是馋你身子，我诚实。” 李婉贞再度靠上来，在他的胸前画圈圈。 “你妹的，离我远点。” 程烈再次将她推开，心道他真得给这几个女人弄副女性身体，不然迟早风评被害。 “头儿，我想回一趟老家。”颜良忽然插嘴道。 “回去看你母亲？” 程烈的表情渐渐收敛。 “嗯。”颜良点头。 “三天内回来，可以做到吧？”程烈问道。 有了功德簿在手，他可以随时查看几人的功德变化情况，倒也不太担心他背着他做坏事。 “一天就够了。”颜良道。 “远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得坐火车。” “那我送你去车站。” 说着，两人交换了位置。 将颜良载到车站后，程烈从悬赏的将奖金中分了五千块给他，双方分道扬镳。 加上高峰亮的私人悬赏，他们现在的可用资金有一百二十万，比最初的估计还要多五十万。 所以程烈回到海川市的第一件事，便是以他们七人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名为叛逆的公司，注册资金一百万。 公司的董事为程烈，法人则由经常在法律的边缘大鹏展翅的李婉贞担任。其余的财务、监事等位置，也分别由其余的人员暂时填补。 那一百万的注册资金，也不是说成立公司要交那么多钱。而是证明公司的资本能力，只要按照一定的比例缴纳手续费就可以了。 因为注册的条件需要写明注册地址，所以程烈租了一层五百平米的小办公楼，作为他们的创业基地。 完成了这一系列繁琐的步骤之后，他们的反垄断计划这才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 “热心市民见义勇为，助警方抓住连环杀人犯？这标题好像有点普通了吧……” 夜晚，看着手机里的新闻速递，程烈微微皱起了眉头。 像这么正能量的新闻，不得起个“震惊，十年连杀五人的变态杀人犯竟栽于这两个普通人之手！”的标题？ 现在这个新闻挂了一整天，却连个明星录节目时窜稀的热度都比不过，真是令他气不过。 “这已经算不错的了，别整个‘变态杀人犯十年连杀五人，背后的故事令人暖心’都不错了。不然别人缺德扣到你头上，那才叫做冤。” 李婉贞坐在他的正对面，用指甲刀修理着指甲。 从公司里回来之后，程烈尝试着造了一个女性的身躯，强度明显有所提升，不过她并不是很满意。 因为还不够好看。 而且衣服里头也是实心的，没法自我欣赏。 “这两个人也太勇了，悍匪居然拿着刀都打不过他们。” “正义也许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爱心）” “我是受害者的母亲，自从我女儿遇害之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如今罪犯终于落网，真的非常感谢警方和两位小伙的努力……” “阿姨节哀。” “还请节哀……” 新闻底下的评论大部分还算是和谐，对于受害者的家属，网友们也是表示了最大的善意，劝人节哀。 也许是无意中感化了什么人，程烈发觉自己的功德在下午又多了两点。 他心念一动，忽然看向了其他的鬼，问道：“你们知道功德这东西除了减刑之外……还有什么用吗？” 再加上结算时获得的一百一十点功德，他前半辈子犯浑扣除的一百零三点功德已经被补回了正数。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自己灵魂变得更凝实了一些，储存的灵力也多了不少。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心理作用，但在给李婉贞制造新身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操作变得更细腻了，也更快了。 这副身躯完成只花了两个半小时，比原来快了二十分钟，质量也高了不少。 他做完试着附身了一次，那种疲惫感削减了三成以上。 如果这是因为功德的反馈，那他扎纸术的提升就有路子了。 “不知道。” 众人纷纷摇头。 毕竟正功德这种事情，处于他们的知识盲区。 “好吧。”程烈摇摇头。 就在他准备继续练习的时候，身前的空间再度扭曲，打开了一扇门。 能解答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人，他来了。 第二十六章 程烈向你发来了组队邀请 “晚上好啊，楚判官。”程烈起身道。 “你要的东西。” 没有半点废话，楚临风将一块硬盘放在桌子上。 “这可太及时了。” 程烈眉毛一挑，将硬盘拿在手中。 黑色的外壳冰冰凉，里头的东西也不必多说，是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文化积累。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楚临风语气平淡，似乎还有事情赶着去忙。 “没有新人了吗？我的新公司现在招收个五六十人没问题。”程烈赶紧拦下他。 事业起步阶段，七个人可太少了。 要是多几个李婉贞和黄烨这样的逆天鬼才，他起步绝对能顺利很多。 “先招人类吧，你现在还没有实际的战果，地狱是不会轻易再批人上来的。”楚临风道。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程烈像是怕普通话烫嘴一般的快速道：“功德的积累是否能加快我扎纸术的突破呢？” “功德积累多了，能增加你的气运，等到你……” 楚临风正准备解释些什么，但说了一半似乎又嫌啰嗦了，改口道：“算了，是。” “好，您慢走……” 程烈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见他如此匆忙，也不好再多事。 于是，阴阳之门关闭了，一如它打开时那么突然。 看着还在发愣的众鬼，程烈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们，见到领导也不问声好，怎么拉印象分？” “地狱里又不喜欢怂蛋，点头哈腰有个锤子用？”李婉贞道。 “贞子菇凉说得对。”马前进也附和道。 “那也得提前锻炼啊，我们的主战场在上头，有时候得用魔法来打败魔法。更别说你们连面瘫这个毛病都还没该好，少给自己找借口。”程烈摊手道。 “大人有所不知，吾辈之脸皮，甚硬……”文秀成摸着紧绷的脸说道。 “合着还是我的问题咯？” 程烈撇撇嘴，转身将硬盘和自己的电脑连接。 一个世界的资料很多，哪怕是只是按照御史的口味挑选出其中的精华，加载的时候也卡了足足半分钟。 硬盘内部的文件按照音乐、电视剧、电影和网络文学等诸多分类分别创建了文件夹。点进去一看，里头的货存数量也都是四位数起步，令人目不暇接。 “赚了赚了，血赚！” 程烈喜笑颜开，没有得到新员工的可惜也一扫而空。 这才是真正的外挂啊！ “黄烨，你每个文件夹拷贝一下，让他们分别挑选感兴趣的部分浏览。” 交代完后，程烈拿起桌上的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走向阳台。 “喂？又是什么事？” 接电话的，还是唐观海。 “你在音乐圈有认识人吗？月底好像有个盛事音乐会吧，能不能帮我联系到主办方的人？我想排个节目。”程烈开门见山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一个拍网剧的小喽啰，哪会认识这圈子里的人？”唐观海惊愕道。 “那肯定是当成皮条小能手唐爷啊！以你在大学拉赞助的三寸不烂之菊，在圈子里混了两年，怎么可能没点门路？我相信你。”程烈微笑道。 盛事音乐会，虽然没有像这个名字说的那样算得上是年度盛事级别的演唱会，但也算是海川市有名的大活动了。 因为每年四月份，川桂省都要和相邻的友好国家召开文化博览会，地点正是首府海川市。 这个盛世音乐会，正是为了促进文化交流，弘扬华国音乐文化而举办的。 在程烈还小的时候，音乐会的主要表演节目大都是民歌和民族舞。偶尔会请几个大牌歌手来镇场子，也大都是本地歌手。 但随着时代的变革，人民审美的改变。新的主办方发觉这些传统文化能够吸引到的观众越来越少，于是就加大了流行歌曲的比重。 时至今日，所谓的文化交流已经变成了几个娱乐公司赚钱的噱头、资本吸金的狂欢派对。面对的观众也从当年的不分国内外、老少咸宜，变成了当下的年轻追星族。 而在虹龙旗下公司的操纵下，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歌呢？ 粗制滥造的口水歌。 不， 或许他们不是真的喜欢， 他们喜欢的是在公司的刻意包装下塑造的，唱出首歌的人。 程烈不准备选择一个平台，让黄烨发单曲或者专辑。 因为行业里也是有懂行的，若是歌曲的质量被旗下的发行商察觉，那一定会先把人给签下，否则就用各种潜规则把歌的热度给压下去。 而要是和他们签了合同，成名后发声处处受制，那发歌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程烈的想法也很简单。 人类对美的欣赏，是一种本能。 如果一件美丽的事物无法打动人，那多半是因为它还不够完美。 但黄烨是什么人，那个老神棍的歌声仿佛天然带着毒性，当年国内的歌唱天王都被他压得抬不起头。和那些有名无实，公共场合表演都不敢开麦克风的菜鸟相比，毫无疑问会是一发无情的降维打击。 他要修正这个世界的人对音乐的审美。 步骤很简单，第一步便是找关系买到一个表演名额。 不过，唐观海也不是万能的，为难道：“你直接去问主办方不就行了？问我干啥？” “有些事，可能私下谈比较合适。”程烈挠头道。 官方留下的电话，打过去也就通知一下时间或者预约买票，他总不能通过一个客服说我要花钱买节目吧？ 不成熟。 “你参加那种节目要干啥？”唐观海不解道。 “我开公司了，注册资金一百万，准备杀进圈子里。”程烈如实道。 和唐观海当了四年的室友，程烈自然知道他的能力和品性，如果他真的能来帮自己，那也是一员大将。 “你哪来这么多钱？”唐观海狐疑道。 程烈了解他，他同样也了解程烈。以他家的经济情况，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 “你要不要看看今天的新闻？鸿山市连环杀人犯落网的那个。”程烈提示道。 “这关你什么事？” 唐观海的声音稍作停顿，被一阵键盘敲击声取代。 三秒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卧槽”。 “卧槽！颜良？！什么情况？这是你们？” 唐观海连发了三个疑问，来表示心头的震惊。 这也太魔幻了，前天才在他的手下拍戏，怎么隔一天就跑到隔壁城市追凶去了？ “这不很明显吗？” 程烈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缺钱，所以去干了一票大的。” “你他妈……” 唐观海忍不住骂出了半句脏话，陷入了深深沉默之中。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他已经…… 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就在这时，程烈又再度对他发来了邀请。 “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团队？” 第二十七章 交易，讲究的是简单粗暴 清晨的阳光明媚无比，就如同程烈的心情一样，充满了朝气。 “这衣服不错啊，人模狗样的。”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却是唐观海出现在了碰面的地点。 “难道这样不帅吗？” 程烈毫不在意的摊开手，原地转了一圈。 他今天穿得西装笔挺，给人的感觉自信又沉稳。 “可我们不是去走后门的吗？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注意你啊？”唐观海头疼道。 前天晚上答应了程烈后，他第二天便借庆祝网剧即将杀青为名请了剧组的主要人员吃了顿饭，花了个小两千。 最终，还是段乐宏表示有个认识的人在主办方天空传媒当主管，帮他们预约了一次会面的机会。 “怕什么，我们是正经谈生意的，看见就看见呗。” 程烈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说道：“来了就一起进去吧，等会别出声，让你瞧瞧我们的公司文化。” “还公司文化……”唐观海撇撇嘴。 虽然没有正式加入，但他现在也是知道程烈的公司构成的，总共人都没几个，就搞出这套来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还是领着程烈进了门，在前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唐先生，张主管在三楼办公室等你。” “好的。” 有了前台的通知，两人得以放行，来到了三楼的客户部主管办公室。 “张主管。” 唐观海敲了敲门。 “进来。” 张洪涛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他大概是四十多的年纪，红光满面，头发稀疏。 坐到他这个位置，倒是走出了那种没日没夜加班的行列。但从那宽大的衬衫也无法掩盖住的啤酒肚和脸上油腻的痘疮来看，他的工作面临的是另外一种烦恼。 观察到这，程烈不动声色的将门给带上，坐到会客沙发上。 张洪涛瞅了他一眼，没有挑明，而是起身找了两个杯子，给他们分别倒上一杯泡好的茶。 “来，别客气，喝茶。”他招呼道。 “好好好。” 程烈接过茶抿了一口，放到自己的身前，笑道：“这茶味道挺香啊。” “哈哈哈，去东山岛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 张洪涛的表情很和蔼，随后语气忽然拉长，疑问道：“你们谁是唐总，谁是程总？” “哦，我是程烈，叛逆娱乐的董事，实际找你的人也是我。”程烈起身对他伸出了手。 “哈哈哈，第一次见面，程总果然年轻有为啊。” 张洪涛大笑着起身和他握手，同时心中也有了底。 这么年轻的董事，也难怪会起叛逆娱乐这么带有中二气息的名字。要不是查到他们的注册资金达到了一百万，他还真不怎么想管这个才成立的公司。 不过既然答应见面了，张洪涛也不会带着情绪干活。 毕竟做他这个位置的不怕客户年轻，就怕客户没有钱。程烈外貌端正，一表人才，说不准还是哪个老总的儿子，打好交道总没错。 于是他再度坐下，试探性的问道：“请问程总过来找我，是准备要发行还是宣传呢？” “都不是，我是来找你争取盛事音乐会的演出名额的。”程烈开门见山道。 “演出名额？” 张洪涛的笑容当即僵了下来，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事你不应该找我啊，那边的事情是策划部的人负责，得去五楼找李柏松。” 这下他更确定程烈是某个大老板家的傻儿子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是个内行人都不可能会弄错。 “欸~” 程烈摆摆手，刻意喝了一口茶缓和了说话的节奏，随后用手指点着桌子道：“生意嘛，和谁都可以谈。重要的是谁愿意合作，不是么？” “啊？” 张洪涛愣住了。 什么叫做谁愿意合作？ 有钱，策划部那边还能不合作吗？ “我想定制个私人委托，你为我们公司组织一次卓有成效的经营活动，委托金二十万，如何？”程烈笑道。 “什么？” 唐观海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收买吗？ “二十万？” 张洪涛的眉头也紧紧的皱起。 “对，二十万。如果可以解决，那就是私人委托。如果不能，那就只能是企业赞助了。”程烈的眼眸里闪烁着恶魔的光芒。 作为本地成立的一家娱乐公司，天空传媒背后本身就和虹、龙两个集团保持着长期的合作。 所以每年的盛事音乐会，都会花钱请来他们旗下的艺人进行表演，今年也不例外。 在预订的二十八个节目里，有四个是传统的民族歌舞，这些是上头定下的硬性指标，是不能动的。 天空传媒自己的艺人都只占四个。剩下的表演者里，也就只有海皇娱乐和时代之声没有被两大集团占股。 像程烈这种刚成立的小公司，想替下哪个都不好使，只能加塞。 但节目的时间是按照批准的时间安排的，早就排满了，想加塞就必须得花钱，这二十万其实不多的。 所以张洪涛思考了一阵后，脸色沉了下来：“这事不好办啊，程总。要是让策划部知道我的手伸到他们那边，我以后在公司很难做人的。” “所以你得去和他们商量啊。”程烈笑眯眯的说道。 “喂。” 唐观海轻轻的捅了一下他的手肘，想提醒他注意说话的气氛，别像个二愣子似的。 张洪涛的表情更黑了，皱眉道：“程总也许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不是商量不商量的问题，主要……那个节目提前定好了，想要说服李柏松有点麻烦啊。” “真这么难办？” 程烈也皱眉，似乎真信了。 张洪涛见状，收敛了严肃的表情，苦笑道：“确实难办。” 这一会儿严肃，一会儿软化下来的态度，暗示得其实很明显了——他想加钱啊。 “那算了，我就上五楼吧。”程烈只当没看到，起身欲走。 这下张洪涛可急了，连忙起身拦住他：“等等等……程总您也先别急呀，难办也不代表着不能办嘛。” “老狐狸，我还以为你真不心动呢。”程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什么心不心动的，生意嘛，要讲究诚实。否则要是我拍着胸口说是小事，结果到时候没处理好给你耽搁了对吧？” 张洪涛陪笑着，暗骂自己失算，以貌取人，差点错过一笔生意。 “哦，原来如此啊。”程烈故作惊愕道。 他虽然才出来工作两年，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不弱的。 策划部每年都要和三大集团打交道，会顾及面子和长远合作的协议，让他们改动既定的计划可不会那么痛快。 去和他们谈，二十万是不够的。就算对方真的让了步，对他们这种小公司也不会很上心。 张洪涛可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圈内人，但音乐会的事与他无关，这二十万本来也与他无关。 可程烈明示了，这是个私人委托！ 这在种事在现在的行业里相当常见，只要他张洪涛利用自己的人脉上下打点，走几圈关系，钱也许就可以到手了。 要知道最赚钱的艺人一天也就拿208万，他要是动作麻利点，那就是最能赚钱的艺人的十分之一了！ 他凭什么不要？ 也正是把握了这一心态，程烈才敢拒绝他。 他的目的就是在交易中占据主动，以最实惠的价钱，买到最满意的服务。 第二十八章 烂掉的行业 宽敞的办公室里，两方人重新坐了下来。 程烈列出了自己的要求，开口道：“我们的节目未定，你先给我们弄一张通行证，出场时间就排在那些大公司的后面。最好拿到节目表后给我看一下，顺便帮申请一下不参加彩排。三天之内定下来，没问题吧？” “额……好。” 张洪涛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本来还打算在说方案的时候多卖点惨，再考虑一下价码的问题，结果程烈居然连问都不问。 这个做派，像极了平日里不问过程，只要结果的领导。 狡猾至极！ “那就这样说好了，你我加个联系方式吧。我等会先给五万定金，完事后再付剩下的。” 程烈将自己的名片往桌子上一递，随后起身的拍拍张洪涛的肩膀，道：“不过你也提醒我了，策划部才是这次音乐会的组织人，我等下得先上去了解一下那几天情况。之后再下来，你拟个协议给我看看。” “好，慢走。” 张洪涛笑脸相迎，心里却已经骂开了花。 什么上去了解情况，这赤果果的就是敲打！ 暗示他如果动作不快，交易就告吹！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真的想把人给轰出去。 将两人给送上电梯后，张洪涛第一时间跑会办公室，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陈经理啊，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找你谈谈？” …… 天空传媒的楼下，达到目的的程烈与唐观海在路边找了一处长椅坐下。 “这就是你说的企业文化？拿钱砸？”唐观海不可置信道。 正常来说，艺人参与这些活动主办方是要给出场费的。他倒好，反而要给对面送钱，一送就是二十万！ 这个数目自己开小型的个人演唱会都足够了，这么花岂不是铁亏钱？ “别急，这都是必要的投资，我们会赚回来的。”程烈自信道。 现在的商业活动和以前不一样了，资本家们不缺可量产的明星，花钱买知名度已经成为了行业的潜规则。 像这种级别的吸金活动，直接找策划部只会被敲得更多。 “赚回来？别开玩笑了！这种音乐会都是那些当红小生的舞台，你怎……” 唐观海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想踩着这些人上位吧？” 盛事音乐会之所以能够作为传统保留下来，那自然是因为它赚钱，能够带动海量的消费增长。 所以每年的音乐会，川桂地区的音乐圈子都会掀起一次小规模的“龙（cai）争（ji）虎（hu）斗（zhuo）”。 各大娱乐公司都会让手下几个有档期的歌手前来献唱，赚取一波人气。 像是今年，虹星有杜冷星，龙宫有许梦玥，海皇有赵峰。这三人都是微博上粉丝数多达数百甚至上千万的人气偶像，只要人来，会场必爆满的那种。 在这种自带滤镜的对手面前，哪怕程烈手下的人唱歌真的比他们好，也就是眼前一亮的那种地步罢了，事后估计连名字都记不得。 这有什么意义吗？ “那必须得这样啊。” 程烈肯定了他的猜想，说道：“不过你对我说的企业文化似乎有点误解，用钱开路只是表象，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看轻的那种精气神。毕竟我们的对手，是虹星和龙宫那种庞然大物。” “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和你一起搞事……”唐观海扶额道。 他始终觉得，这二十万花得太败家了些。 “别想这些了，我准备找人来弄一下我们公司的网站，还有公司的财务和调研人员也都还存在空缺，最后还得找个乐队来配合演出，你有靠谱的人选吗？”程烈起身道。 地狱的七个鬼，比较接近现代的也就李婉贞、颜良和黄烨三人，但他们都不会编程，也都有各自的事情。 很多空出的岗位，也只能先找人类顶了。 “你乐队都没找好？”唐观海人麻了。 现在距离音乐会开演也就两周多一点的时间，他人都没找齐就敢说拿当红明星当垫脚石。 当别人的粉丝基础是摆设吗？ “对啊，起步阶段嘛，总是有那么亿点困难的。”程烈耸肩。 “我真的服了。” “所以得你起点作用啊，股东。” “行行行，乐队我搞定，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ok。” 两个年青的小伙达成共识，各自利用自己的渠道找人。 另一头，有二十万作为刺激的张洪涛也是动力十足，跟领导立了军令状。当晚就使出浑身解数，跟领导手头最难缠的大客户去酒店连战三场，不省人事。 次日下午，虹星娱乐旗下杜冷星的经纪人便收到了一份节目变更通知单。 节目的排序并没有太大变化，就是有一个未命名的节目被插进了第二十一个节目的位置，刚好在杜冷星的后面。 虽然他不认为这会对杜冷星的表演有什么影响，但本着谨慎的原则，也就打电话去问了问。 “李主管，这个节目安排变动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张总。一个新成立的公司想要露脸的机会，已经打点好了关系，上头也就决定多出一个节目。”李柏松回答道。 “新公司吗？” 经纪人看了眼演员后面备注的叛逆娱乐公司，随手在电脑的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点头道：“我知道了。” “发生什么事了？老张？” 正在一旁敷面膜的杜冷星随口问道。 “天空娱乐那边调整了盛世音乐会的演出安排，不过问题不大，不是龙宫的人。”经纪人回答道。 他已经查过了，一个新成立的小公司而已，不足为虑。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最近做的公益活动吸了不少粉，许梦玥已经被我拉下去很多了。这个季度的销售冠军，必是我。”杜冷星不以为然道。 “你倒是紧张一下啊，许梦玥最近都找了个老师练舞了，你太懈怠会被她比下去的。”经济人皱眉道。 “别了吧，去练舞室做几个动作拍个照吸粉而已，我又不是没干过。真要被她逼下去，还不是运营那边的锅。” 杜冷星不屑的撇撇嘴，埋怨道：“而且我有多努力你知道吗？这段时间的通告，搞得我八点半就要起床，很累的欸！” “我……” 经济人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但仔细想了想，杜冷星好像说得也对。 唱、跳、rap，这重要吗？ 第二十九章 艺术三选一 “关于这次表演，我选了三首歌，你挑一首。” 租用的音乐室里，黄烨将手机交给了程烈。 屏幕上的第一首歌，歌名叫做《最炫民族风》，演唱者为凤凰传奇组合。 这让程烈不由得眼前一亮，因为盛事音乐会原本就是宣扬民族文化的，这个歌名一看就很契合主题。 点开了音乐的播放键，听到的是一个欢快的前奏，充满了律动感。 但在第一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唱出来时，程烈却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首开口跪的歌，刚开口就把热情阳光的情绪给唱出来了。 可对程烈来说，却存在一个问题。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民俗风格歌，就算能够隐隐感觉到里头有点东西，也依旧是有点不那么喜欢。 所以忍着耐心听完了整首歌后，他最后的评价是：“这首歌会不会太土了点？我感觉当代的观众应该不会买账吧？” “这是1352号地球传唱度最高的歌之一，当时蝉联国内销售总榜冠军足足二十七周，在国外的流行度一样不低。 刚出来的那几年，年轻人确实对这首歌很抵触。但他们嘴里说着讨厌，实际上人人都会唱，和朋友出去唱歌的时候大多也会点上一曲。”黄烨介绍道。 “这么强？” 这是程烈所没想到的。 “她的魅力就在于旋律欢快，歌词朴素、朗朗上口，能够轻易的调动情绪，触及灵魂，也附和盛事音乐会的主旨。”黄烨给出了高度的评价。 “好吧。” 程烈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也没有立即拍板，说道：“我再听听看其他两首吧。” 按下歌曲切换键，映入眼帘的歌名却是英文，名为《bohemianrhapsody》，翻译过来就是《波西米亚狂想曲》，演唱者为皇后乐队。 “六分钟的狂想曲？” 抱着一个迷惑的态度，程烈点下了播放键。 首先响起的，是一片悠长的和声，像是童话中在吟唱着某个故事的幽灵。但随着主唱声音的响起，他的情绪瞬间就调动起来了。 而过了吟唱前奏的第一句歌词，就语出惊人。 “mama，justkilledaman. 妈妈，我刚刚杀了个人。 putagunagainsthishead， 我拿枪指着他的头， ernowhe‘sdead. 我扣动了扳机，他死了。” 程烈大学的英文不差，不看字幕也能够听得懂大概，并被这个旋律和歌词吸引着听了下去。 他对这第一部分的演出相当满意。 但当诉说完男孩的忏悔时，音乐的画风徒然变得混乱，如若群魔乱舞，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第三部分也是一样，从群魔乱舞变成了摇滚，第四部分又归回抒情。 可以说一首歌在不长的六分钟内，连换了悠扬、悲伤、疯狂、摇滚和抒情五种风格，听起来混乱无比。 “这歌……后半部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程烈开始对自我产生了怀疑。 理智告诉他，黄烨的艺术审美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准，但他实在是感觉这歌有点烂尾了。 “这是一首需要沉淀的歌。” 黄烨笑了笑，也不居高临下的批判，而是耐心的诉说道：“这是一首有些年代的歌，但从艺术角度上评价，她是无比华丽的，是稳坐神坛的存在。 歌词核心是为了讲述一个可怜的男孩在杀人后接受审判的故事，五章故事用了清唱、咏叹、歌剧、摇滚四种风格唱法，表达了五种不同的情绪。 主题虽然与民族无关，但附和我们公司抗争的主旨，所以才被我挑出来作为候选。” “是……这样的吗？” 程烈听得目瞪口呆。 这么一对比，他感觉自己听的就单纯是旋律，而黄烨听的是灵魂。 但转念一想，程烈又问道：“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听不懂英文，恐怕没法理解到这一层吧？” 越是高雅的音乐，鉴赏难度就越大。 他已经算是好了，读书学的英文还保留了一些。其他人要不就只会做题，要不在毕业后早还给老师了，欣赏起来可能还不如他呢。 “不碍事，看着歌词多听几遍，会喜欢的。”黄烨笑了笑。 程烈没生在好的年代，也许对此感触不深。音乐的魅力是很可怕的，只要给他时间，自然能够证明这一点。 “好吧，我再听听看第三首。” 程烈叹了一口气，再度点开屏幕。 第三首的歌的歌名，叫做《lostriver》。 “失落之河？” 程烈的眼睛再度一亮。 这么有意境的歌名，一定很高端吧。 于是，他点下了播放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程烈虎躯一震，在三秒内完成了暂停的动作。 “wtf？” 他抬起头看向黄烨，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这首歌对他来说简直是开幕雷击，那痛苦的“啊啊啊啊”声简直像是一柄尖刀当成了琴弓，在他的耳膜上来回摩擦，听的他头皮发麻，甚至想有种干呕的感觉。 说得难听点，简直就是厉鬼嘶吼。 要是这玩意在盛事音乐会这么一放，观众怕不是分分钟化身狂躁症患者，对他们扔水瓶。 黄烨依旧无比耐心，解释道：“这首歌其实是一首人声实验做出的音乐，这其中宣泄的感情异常浓烈，她……” “停停停，我在前两首里选一首吧。”程烈拒绝道。 他承认，他不懂音乐。 但至少前两首还算是好听，第三首就已经让他产生明显的生理不适了，还是别强行假装自己能够欣赏了吧。 这种艺术对现在的人类还为时过早了。 “你决定。” 黄烨摊了摊手，也不再发表意见。 程烈戴着耳机，将《最炫民族风》和《波西米亚狂想曲》分别循环听了三遍，最终选择了第二首。 最炫民族风的歌词还是太通俗易懂了，即使能够流行起来，但在口水骂战上，那些狂热的粉丝可以一口咬定“土”这一点，对这首歌进行口诛笔伐。 但波西米亚狂想曲就不一样了，这首歌的歌词内涵丰富，艺术手法也更为高端，真正的艺术家都能够折服。 和如今流行的口水歌对比，更是高下立判。 而且这首歌是英文歌，本着我听不懂就是高大上的原则，只要热度起来了，哪怕他们真的听不懂，也会有很多人跟风。 所以普通民众的欣赏障碍问题，影响也不大。 接下来，就是演奏问题了。 他们还缺一个靠谱的乐队。 第三十章 给你一个做女人的理由 “什么？六分钟？” 张洪涛的头上顶着一个冰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对啊，六分钟的一首歌。”程烈说道。 “六分钟也太长了吧！都顶别人两首歌了！”张洪涛大声道。 “如果六分钟对你来说都算长的话，那你的妻子也太可怜了。”程烈皱眉道。 “不是，你没有提前和我说啊。”张洪涛头疼道。 为了在排满的节目里加塞一个进去，他都把自己喝进医院洗胃了。结果现在节目的时间超时了至少两分钟，他还得另外去报备，到时又免不了被一通骂。 “这不是你们客户部的职责吗？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 程烈可不吃这一套。他自己就是负责广告策划的，平时接客户的单子都得无条件满足各种补充要求。 这家伙自己不想走正规渠道和上面汇报，还好意思哭惨？ “好好好，我解决。” 见没有希望改变程烈的态度，张洪涛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放心吧，我们必火，到时候你们的音乐会就出名了。”程烈笑道。 “别，别火好吧，火了我出大麻烦。”张洪涛撇嘴道。 哪个小年轻在出道前不是对自己自信心满满，想靠一首歌带动整个音乐会，怎么可能？ “好吧，那不火就不火。” 程烈挂断电话，随后看向坐在自己前方的马前进，脸色放松下来。 “你说你，想要做吃播？” “嗯，可以吗？”马前进有些忐忑。 “可以试试。”程烈想了想。 公司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收入必须得跟得上。 马前进作为一个饿死鬼，平时看着他吃东西自己也能感觉到强烈食欲，入这行还真有可能火。 思考了一阵后，他从一旁的画稿里拿出其中一张，皱眉道：“如果要当的话，你这个形象我建议改一改。” 都要登台了，众鬼的躯体美化计划也得提上日程。他手中的正是颜素汐给马前进画的人设图，要求很朴素，长相俊俏就可以了。 光是颜值这东西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就是整体偏瘦了，看着不大像经常大吃大喝的样子。 显得有那么一点可疑。 “那么……我稍微胖一点？” 马前进听懂了他的意思，不舍地补充道。 “嗯，你这有些营养不良了。” 程烈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不过我准备招几个后期，你先做几个视频凑一下热度，直播的事情等我们网站起来再说。” “哎。” 马前进开心道。 安排好他的发展路线后，程烈又看向了其他人的预设稿子。 颜良表示自己的形象可以不变；文秀成要的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气质儒雅；李婉贞的要求也说过了，能整多好看就整多好看，该凸的必须要凸，该凹的也得凹。 反倒是颜素汐的有点奇怪，居然是个男性的形象， “你为什么想选择当男人？”程烈又看向她。 “我一定要做女人吗？” 颜素汐停下了手中未完成的画。 虽然这是她内心的想法，但程烈如果一定要要求，也可以照办。 “我的意思是，你的言行举止和男性的形象可不大符合。” 考虑到她生前的经历，程烈试图说得委婉一些。 “我可以学。”颜素汐坚持道。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画画。你要是用这副身躯，要怎么发挥出你的特长？”程烈正色道。 颜素汐是花魁，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琴是古琴，棋书画不在他们专攻的范围之内。 唯二的优势唱和跳，男人的身躯可没法完全发挥出来。 对此，颜素汐表示沉默。 “要不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 程烈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设计两副躯体，一副日常使用，一副用于表演，可以吗？” 这是事业，不是谈恋爱。 颜素汐这个底子，适应一下绝对是天后级别的人物。 迁就她，拖的是自己的进度。 “可以。” 见程烈态度坚决，颜素汐只能点头。 “好，那我还一个问题。” 程烈深吸一口气，看着画板上未完成的画作，皱眉道：“请问你这个眼睛长在触手顶端，鼻子呈闪电状的小别致是什么鬼东西？” 颜素汐微微一愣，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是黄烨啊。” “我艹了！” 程烈拍着桌站起，火大的看着黄烨道：“你的脑子里究竟都装着些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可以设计自己喜欢的身躯吗？” 正在写乐谱的黄烨放下笔，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也没让你整出个古神脸来啊！”程烈人麻了。 早就知道黄烨这家伙的审美超乎常人，但他实在没想到，他能设计出这种鬼玩意作为自己的肉身。 已经超越人类了好吧。 “要不我们一人退一步，我也弄两副身躯？”黄烨倒是学上了。 “滚！我这的团队里不允许有古神出现！”程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你这也太偏心了。”黄烨表示不满。 “哈哈哈……”李婉贞笑出了声。 “噗嗤。” 颜素汐也忍俊不禁。 程烈还想再骂两句，手机忽然收到了消息，却是唐观海的乐队到了。 他眉毛一挑，随后给黄烨发了最后通牒。 “我再重申一遍，制造的躯体不能往猎奇的方向靠。我现在下去接人，等会上来你跟他们磨合一下。” 本来搞前期工作破事就多，这群手下的问题还一个比一个大，程烈的心真的很累。 “唉。” 黄烨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聊。 随后，他看向颜素汐。 后者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片刻后，黄烨忽然开口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在意了。” “……” 颜素汐抬起头，眼神冰冷。 颇有种“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意味。 “我会给你一个做回女人的理由。” 黄烨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随后翻开了钢琴键盖。 琴声悠扬，起手便是波西米亚狂想曲的第二段。他闭上眼睛，顷刻便进入了状态，开口唱道。 “mama，justkilledaman.” 也许是为了致敬另一个世界的艺术家，黄烨褪下了他的神圣，以同样干净、空灵的嗓音进行演唱，如同一个睿智沧桑的亲历者。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便注入了十足的感情。 颜素汐瞳孔微缩，不明白这和她是男是女究竟有什么关系。 但毕竟是黄烨在唱歌，蕴含在歌声里的丰富情感，让她很快抛开了这些杂念，沉浸进了音乐之中。 在当年她尚未堕落之前，来往听曲的客人也有外国人，所以她能够听懂这歌曲中的含义。 故事很简单，讲的只是一个孩子误入歧途后，恐惧和自责的心理活动。但黄烨那完美的音色和高音，却将这个简单的故事推动到了一个深入人心的高度。 “mama，oooh~ idon‘twannadie！ 我并不想死！ isometimeswishi‘dneverbeenbornatall. 但有时我宁愿自己未曾来到这世上。” 歌声骤停，余韵未止。 刚进音乐室的程烈停下了脚步。 钢琴边的颜良拿着手中的歌词，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颜素汐同样抿起嘴唇，指节微微颤抖。 好一个有时我宁愿自己从未来到这世上。 这里的鬼魂们，又有多少个没有诞生过这样的想法呢？ 这声发自心灵的呐喊，让他们木讷的心内都产生了一丝松动。 “如果是男人。” 黄烨于此时抬起头，平静的看着颜素汐道：“你就永远超越不了我。” 第三十一章 周末双休，产假激励 “这只是其中一段？” 颜素汐没有回应黄烨的话，从桌面拿起乐谱。 “嗯，他们是一个伟大的乐队，若是出现在我那个年代，我就拥有对手了。”黄烨微笑道。 强者寂寞，高处不胜寒。 若不是世间过于无聊，他又怎么会去追求虚无缥缈的宇宙。 “所以你只是为了你自己。”颜素汐将乐谱放下。 “你又是为了谁呢？”黄烨看向她。 “额……程总，你们的团队在吵架？” 跟着程烈进来的几位年轻人本来兴致高昂，但瞥见两人的火药味，顿时感觉自己的存在有些尴尬。 “你们什么情况？”程烈皱眉道。 按理说，黄烨这个脾气，应该不怎么会和人吵架的才对。 “没什么，交流一下病情。” 黄烨恢复了笑容，看向程烈身后的人道：“你们就是被程烈选来的乐队？” “啊，你好，我叫赵青松，青峰乐队的主唱。” “我叫刘栋梁，乐队的鼓手。” “我叫苏放，乐队的吉他手。” “我叫李野明，乐队的贝斯手。” 四个人先后报上自己的名字。他们在进门时刚好听到黄烨的最后一段，对此惊为天人，因而表现得无比拘谨。 “嗯，我介绍一下，他是黄烨，我们公司的王牌。他们四个是请来的乐队，前年在《我是巨星》选拔赛里通过了海选，我看过表演，实力还挺不错。”程烈介绍道。 “海选？” 黄烨眯起了眼。 虽说他对此有心理准备，但如果让一个技术不成熟的乐队担当《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处子秀，那是对这首歌的一种侮辱。 “哦，别误会，我们不是被正常刷下来的。他们这个节目到了淘汰赛之后是要收费的，越往后越贵。我们想想不划算，就没有给……”赵青松解释道。 “嗯，让他们表演一下就知道了。”程烈附和道。 像《我是巨星》这类选秀节目，最开始是打着成就普通人的音乐梦想的旗号办起来的，从里头走出来的前几名，也被人们津津乐道，称作草根明星。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片舞台上的草根就渐渐的少了。 虽然偶尔也会出现那么几个惊艳一时的人物，但每届的前几名都充斥了不少唱歌音不准，跳舞跳不齐的劣质偶像。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背后有什么猫腻，其实也不用多说。 像这次要一起上台的许梦玥，便是青峰乐队去参加选拔那一届的冠军。 相比其他的选秀偶像，她已经算是有点底子的了。若是能够把青峰乐队带上台，发挥出不错的效果，那么事后的八卦可就有得写了。 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请。” 黄烨让开了路，示意他们上前表演。 几个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先后上台拿起乐器。 稍微试了一下音色之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样，赵青松抓着话筒，介绍道：“这是我们几个人自己创作的歌，叫做《夏夜的梦》。” 说完，吉它声率先响起，演奏了一段青春活泼的前奏。 “彷徨的我，曾有一个梦……” “但因看不到结局，选择了放弃……” 赵青松的声音很温柔，但带着一种天然的忧伤。 他们创作出来的音乐也很纯朴，讲述一个怀揣着梦想青年曾奋力逐梦，却又在生活的坚壁之中不甘倒下的故事。 音乐的旋律婉转忧伤，有种悲壮的意味，给程烈的感官还不错。 但身旁的黄烨和颜素汐，却同时皱起了眉头。 一曲散尽，几人抬头看向黄烨，眼神里带着些许期盼。 和曲子里写的一样，音乐是他们的梦想。现在的他们，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小伙了。 如果真的没法吃上这行饭，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由爱好组建起来的乐队就将解散。而他们也只能找个厂子打工，庸碌的过完剩下的人生。 “吉它的流畅度不够，错音起码八处。”黄烨道。 “主唱发声的方式也不对，胸腔的气力没有调动起来。”颜素汐也评价道。 “故事过于单薄，歌词一眛的宣泄负能量，算不上是一首为观众而唱的歌。” “表演时的肢体动作极不自然，看向观众的眼神不该带着恐惧，情绪根本就没融进曲子里。” …… 两人一人一句，如同宣判死刑一般，先后点出了青峰乐队的七八条缺点。听得后者脸色煞白，感觉世界都塌了下来。 为了实现唱歌的梦想，他们从大学未毕业就开始日夜训练，街头弹唱、酒吧驻唱和平民选秀他们都经历过，花费了整整三年。 如今他们的努力成果被两人贬得一文不值，本应该愤怒才对。 但可笑的是，他们却无法反驳哪怕是一点。 在几人的心底，他们早就输了，就和他们的歌曲里唱的一样。 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他们选择了放弃。 像他们这样平凡的人，不配拥有梦想…… 而就在这时，把他们带上来的年轻老板却突然发了话。 “还有救吗？”程烈道。 这年头的歌手，在黄烨和颜素汐这俩怪胎面前，可以说都是菜。 如果说要达到他们的标准才算是不错的话，那估计音乐会结束了，人都还没能凑齐。 “还有两周，应该能拉到及格水平。”黄烨道。 “嗯，人都是从无到有的，现在开始也不晚。”颜素汐也赞同道。 公司成立的初期，正是最忙的时候。 这几天程烈和他的朋友在外头各处跑，反倒是他们比较闲。要是因为懈怠玩砸了，吃亏的也是他们自己。 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什么情况？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程烈狐疑的看着颜素汐。 也就下个楼的时间，她突然就不丧了，居然还能说出从无到有这种正能量的话。 颜素汐：“……” 看似很正常的疑问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这就让人很难接话。 “这意思是……我们过了？！” 赵青松几人睁大了双眼，狂喜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嗯，待会我们去签合同。薪资暂定每人五千，单独发售的歌曲销售分成两成，和黄烨他们合作的就另算，等你们出师之后，比例会视情况重新调整。”程烈大致说出了暂定的合同条目。 “五……五千带分成？”赵青松惊了。 五千块钱的月薪，在海川市已经算是相当优渥的了，更别说还有分成。 像他们这种没有过成绩的乐队，根本无法想象。 “嗯，平时要过来练习，周末双休。”程烈平静的说道。 现在财务还没有招到专家，薪资结构还有待调整。他要开启一个反内卷的时代，解决年轻人因为社会压力不敢生育的问题，自然要从他自己的公司开始干。 “对了。” 想到这，程烈忽然反应过来，又多加了一条：“为了培养旗下艺人的自我责任感，我们公司鼓励生育。若是在入行三年内有了孩子的，公司会有特别慰问奖金，保底二十万，并且可以带薪休假，回家照顾妻儿……” 众鬼：“……” 青峰乐队：“？” 第三十二章 全新的开始 “不行，色调太粉了，要有朝气。” “广告栏不要设太多，影响到版面整洁。” “还有还有，这个往下面调一点。” “我靠，怎么成这个效果了？还是改回原版吧。” 站在眼角不住抽搐的程序员身后，程烈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签下来青峰乐队之后，生育慰问基金的提案被纳入了公司奖励预案之中，不过还等到找到财务顾问再予完善。 否则这么高的红利，必然会引起贪念。 到时候一群人挤进来生完孩子就跑，对公司和社会风气都不好。 而且一人二十万的成本太高了，想要实施这个制度，公司的赚钱能力必须快速提点起来。 所以，最近程烈很忙。 刚进公司的程序员要赶在两周内做出一个界面美观，功能完善的软件。他得不时过来查看进度，并提出修改意见。 财务那边需要给他搜集市场上各个职位的薪资计量方式，然后分析其中压榨过头的部分，进行薪资结构优化。 市场调研就更不用说了。 反正现在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鬼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很相信他是那种良心大发的大善人，做出来的东西都太保守，还得他亲自过目。 所以对于青峰乐队，他实在没什么时间去看，就全权交给了黄烨等人。他只知道黄烨那到点就走的上下班习惯让他们很不适应，哭着喊着让他晚点走。 看那个样子，应该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就是内卷的习惯没改过来，让他很不满意。 …… 时间飞逝，紧张而充实的准备时间很快就过去，来到了音乐会当日。 众人聚集在公司的楼底，将架子鼓和钢琴等乐器搬上车。 除了黄烨以外，众鬼都换上了他们想要的躯体，颜值产生了质的变化。 由于程烈自身灵力的提升，时间也足够充足，这第二代的躯体比第一代有了明显的提升。 他们体重由普遍的二十公斤增重到了五十公斤，肌无力的症状大幅消褪，可以拿起更重的物品，附身时的感觉也比原本轻松多了。 而且现在的他们可以碰水了，就是时间不宜过长，否则还是会被泡烂。 “真好看。” 上车前，程烈看着颜素汐，忍不住赞叹。 颜素汐：“……” 这就是她之前不想做回女人的原因，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哦，不要误会。”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满，程烈摆手道：“我是说我的手艺好看。” 从最开始的无头娃娃；到2.5d的五胞胎；再到剧场的恶面大汉；最后到现在的俊男靓女，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总之，就是很不容易！ 颜素汐：“……” 她觉得她大概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法和程烈正常对话了。 脑回路对不上，还会显得自己很低俗。 “那我呢？” 李婉贞打扮得花枝招展上来，动作极其妖娆。 “也好看，也好看。” 程烈也没有区别对待，口中不吝夸赞。 毕竟，这都是自己的杰作。他现在就是个人形的俊男美女制造机，这能力用来混娱乐圈可不要太逆天。 “切，都不是真心的。” 女人的神经总是敏感的，察觉到程烈的意思不对，李婉贞顿时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程总，我们化好妆了。” 赵青松等人从后台走了出来，向程烈汇报情况。 音乐会的后台比较拥挤，所以大家都提前在公司化妆，他们是最后一批。 “好的。” 程烈看了一眼已经装上车的乐器，挥手道：“我们出发。” 几人坐上一辆租来的大巴车，李婉贞见调戏程烈无趣，又扭动着小蛮腰走到赵青松的面前，笑盈盈的问道：“我好看吗？” 这突如其来的搭讪，让赵青松受宠若惊。 要说现在的李婉贞，虽然距离要求的倾国倾城之貌还有不小的距离，但现在这个颜值，也已经足以让单身的男人心跳不止了。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奇怪问题……” 赵青松难以招架，只好实话实说道：“好看！” “哈哈哈。” 李婉贞捂嘴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开心。 “难道她看上我了？” 美人巧笑嫣然，令赵青松不禁想入非非。 但下一秒，李婉贞又略过了他，朝着后面的刘栋梁问道：“我好看吗？” “好看……” 被这么搭讪，刘栋梁也有些紧张。 “哈哈哈~” 李婉贞再度笑起来，随后又看向后边的苏放：“我好看吗？” 苏放：“……” 多好的一个女孩，可惜长了一张嘴。 …… 大巴路过海川体育馆正门的时候，外边的汽车多如流水，在保安的引导下才没发生堵塞。 观众在检票口排成了长龙，足以见得此次音乐会的受欢迎程度。 “这些人，这次可以值回票价了呀。”程烈微笑道。 虽然没有经常去盯他们的练习进度，但青峰乐队的精气神和最开始相比，已经判若两人，说是脱胎换骨也不过分。 再加上黄烨和颜素汐两尊大神，吊打这些小年轻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记得许梦玥是我们那一届的冠军吧，这场和她同台，我很期待啊！”李野明的眼里满是斗志。 “嗯，是时候让她明白什么时候真正的音乐了。”赵青松也微笑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而这一切，全拜他们的老板所赐。如果没有他的面子，像黄烨这种大神是不可能看上他们的。 大巴停下，几人在体育馆的后场下车。 工作人员站在前场核实入场名单，策划部的主管李柏松也在此列。见程烈领来这些生面孔，他立刻走了上来。 “有入场证明吗？” “给。” 程烈将进场的牌子给了他。 “你就是那个临时安插进来的叛逆乐队？” 看到程烈的名字，李柏松当即皱起了眉头。 每年组织音乐会都有那么两三个通过关系安插进来的节目，他其实已经习惯了。 但问题是，程烈这些人不是走他的关系线进来的，他一分钱都没拿到不说，这些人彩排的时候也不来和他打个招呼，大牌得跟一线明星似的。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擅自延长节目时间，让他足足去报备了两趟，和上头的人赔了不少的罪。 简直把他这个负责人当成了空气，没有一点规矩。 “是啊，怎么了？” 见他面色不愈，程烈也昂起了头。 这个表情他见多了，以前杜祺坤每次要怼人的时候都是这副鬼样子。 “休息室的安排已经满了，你们彩排的时候没来，所以只剩下最后一间了。”李柏松发给了程烈一个牌子，示意他们往里边走。 “怎么？剩下的这间是小间的休息室吗？”程烈挑眉道。 “哦，不小了，其他的歌手很多都是同样规格的。”李柏松面不改色的解释道。 提供的休息室是不算小，但这是针对普通歌手而言的。程烈的队伍加起来十几个，都呆一个屋子里那肯定显得挤。 “行，那我先去看看。如果位置不够，我会找你们的领导帮安排。至于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程烈的表情毫不在乎。 “领导？” 一听到这词，李柏松才恍然想起，他只知道程烈找过张洪涛，然后那家伙当晚就把自己给喝进了医院。 按道理说，和他的领导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现在程烈这个态度，又有些唬人。 再想到叛逆公司连六分钟的节目都能批下来，他终于有些慌了。 “不会吧，他不会全打点完了吧？” 虽然心中抱着疑惑，但李柏松也不敢赌了，连忙改口道：“对不起，程总。我刚才记错了，我们这好像还空着一间更大的休息室，我可以带你去。” “噗嗤，哈哈哈……” 程烈笑了出来，拍了拍那哥们的肩膀，摇头道：“你也就这水平了。” 在别人已经服软的情况下，这种话和指着鼻子骂人差不多了。 李柏松也不是什么度量大的人，被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很想当场拆穿程烈的骗局，找个借口轰他出去。 但一个拿根鸡毛当令箭的家伙，又怎么敢做呢？ 第三十三章 舞姿不行 “怎么了？他穿你小鞋？” 远远的瞧见这边的情况，唐观海从后边走了上来。 虽然他的关系网没洒到音乐圈，但要是搬出自己在网剧圈师傅的名头，事情还是挺好解决的。 “小角色而已，不用在意，休息室在205，我去喊一下他们。” 程烈无所谓的摆摆手，正想去招呼其他人过来，四辆豪车突然从外头驶入，停在两人的不远处。 首先下车的，是一群穿着黑衣的保安。他们快步走上第一辆车，在地上铺了一块布垫，然后恭敬的开了门。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条漂亮却单薄的裙子，肩上套着一件厚外套，脸上带着墨镜，属于明星出门的标准配置。 毫无疑问，她便是本场音乐会的正主之一——许梦玥。 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她高高的扬起下巴，光洁的脖子如同拔了毛的天鹅，让人有种往上割一刀泡水的冲动。 就在这时，又一个车队在她的身后停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杜冷星快速的从前车后座下来，似笑非笑地走上前来。 “哟哟哟，这不是选秀冠军许梦玥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居然还去找老师学跳舞了？” “滚！” 许梦玥面色一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哈哈哈。” 两人以前有过仇怨，杜冷星还想恶心一下她，于是跟在后面说道：“听说你的粉丝为了你去人肉了一个黑粉，闹到你们工作室的时候，你却在装死，现在粉丝掉了不少吧？都不到五百万了……” “保安！赶他走！” 许梦玥脸色一黑，埋头向前。 身后的保安想要拦下杜冷星，但对方也有保安，竟是有些拦他不住。 “没长大吗，这是。”唐观海忍不住吐槽。 杜冷星怎么说也是一个一线的流量明星，真是一点风度都不要。 “哈哈哈，人家那叫什么？真性情，能圈粉的。”程烈像是看猴子一般看着他们。 这，便是现在的娱乐圈啊。 “许梦玥，你给我看好了，这场音乐会之后，我的新歌必定会登上本月的风云榜！”杜冷星在后面叫嚣道。 “神经病！” 许梦玥面色难看，窝着一肚子的气朝休息室走去。 就在这时，她发现前方的过道里，有个叼着女士香烟的女人正在看着她。 因为长得很好看，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前者的失态，李婉贞也起了兴趣。她将平光眼镜往鼻梁下拉了拉，露出了明媚眼睛，咧嘴道：“哟，晚上有时间吗？小妹妹？” “啊？不……不了……” 女神范瞬间变成了老流氓，把许梦玥给吓得不轻，逃似的跑走了。 叩！ 程烈一个爆栗敲在李婉贞的脑门上，怒道：“你特喵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杜冷星素质吊差，许梦玥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脱脱一个惯坏的大小姐。 要是真被李婉贞撩进了团体里，那得上皮鞭和蜡烛。 “干嘛呢？干嘛呢？” 李婉贞不满道：“老娘一片真心为社团，你居然连我谈个恋爱都要管，还有没有天理了。” “谈你个头，给我准备去！” 程烈才懒得管她，也招呼起其他的成员过来。 一群还阳鬼魂而已，哪配谈恋爱啊？ “小姐姐，考虑一下我如何？” 杜冷星忽然凑上来，看着李婉贞的眼里满是谄媚之色。 虽然许梦玥长得也不错，但两人立场不同，不可能来电。而从李婉贞刚才那轻挑随便的语气来判断，她应该就是那种很放得开的性格。 对他来说，这种女人是很好泡。 毕竟一般情况下，有他这张脸就够了。 “你？” 李婉贞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在杜冷星的身上巡俊了一阵，随后笑出了声：“噗嗤~” “？？？” 杜冷星感到很不舒服，皱眉道：“你笑什么？” “呵呵……” 李婉贞没有说话，而是把香烟举起来，用手指一点点的捏灭了烟头，微笑道：“你敢吗？” “你……你神经病啊！” 杜冷星声音一颤，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用手指捏烟，看着都能感觉到疼，这女人疯了吧！ “哈哈哈……” 李婉贞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 “混蛋！那个贱人居然敢嘲笑我！” 在专属的豪华休息室里，杜冷星气急败坏的站在沙发上砸抱枕。 李婉贞的笑声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行了，你给人家的初印象就不好，被拒绝很正常。”经纪人皱眉道。 对于杜冷星的做派，他其实也有些反感。 若不是他真的很能捞钱，他也不想当这个经纪人。 “不行！给我查出他们是哪个公司的！事情结束就把我们的冲突发梦网微博上，我非得把他们摁死不可！” 事关男人的尊严，杜冷星不想给任何面子。 “行，给你查。先看节目吧，自己也准备一下。” 经纪人拿他没办法，打了电话给李柏松。 通过休息室的液晶屏幕可以看到，舞台上的许梦玥已经换好演出服，作为音乐会的第五个节目出场。 她低着头，双手抱腿坐在地上，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曲线给展示出来。 这是她准备了足足两周的歌舞，为了让粉丝们看到自己的努力，她今晚也是决心要豁出去了。 “加油，许梦玥！” 音乐响起，许梦玥抬头，动作如同贵妃起床一般慵懒。 “她真好看！” “边唱边跳，那得多累啊呜呜呜……” “啊啊啊！梦玥啊！吸溜……” “卧槽！你舔我干嘛！” 她的动作简简单单，但胜在身姿妙曼，引得场下的粉丝议论不止。 “噗嗤，这呼声不够啊。” 看着场下的反应，休息室里的杜冷星沾沾自喜。 对于这场较量，他可是信心十足。因为音乐会对外售卖的票被他们的工作室直接收购了大半，随后又自己当黄牛卖给自己的粉丝家人们。 所以无论许梦玥怎么努力，现场的反馈都不可能会比他高。 什么学舞蹈，练唱歌，都是无用功罢了。 …… 此时在程烈的休息室里，众人看着舞台上许梦玥的表现，纷纷露出迷惑的表情。 “舞姿不行。”苏放摇头道。 “当初我们是怎么输给她的？”刘栋梁问道。 “没给钱。”李野明道。 “哦，那没事了。”刘栋梁恍然大悟。 “确实啊，比我想象得拉胯多了。” 程烈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休憩。 就这水平，哪用得着黄烨和颜素汐啊。他和李婉贞换了身体去做个第九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分分钟吊打。 但就偏偏能火， 你说奇怪不奇怪？ 第三十四章 风暴突袭 “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爱你……” 随着最后一句歌词唱出，许梦玥的舞姿也随之停下，胸膛不住的起伏。 台下，掌声如潮。 到场的粉丝们拼命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为心仪的偶像应援。 只是由于入场门票让杜冷星工作室进行了一通暗箱操作，他们的声音虽大，但并没有达到预期。 “只有这么点吗，我明明已经这么……” 许梦玥失望的低下头，黯然退场。 这一刻，努力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 “哈哈哈……你看看她那个表情？这女人还是太嫩了！” 杜冷星兴奋的和自己的经纪人说道，恨不得马上上场，用现场的反馈狠狠的扇疼许梦玥的脸。 只可惜他是第二十个节目，中间还有个海皇娱乐的赵峰，不过那人的粉丝基础连他的一半都不到，不足为惧。 在其他一线没有大动作的情况下，这个月的最热门，非他莫属。 许梦玥退场后，表演继续。 除了保留的民族舞蹈还存有一些特色之外，其余的都是些索然无味的表演。 作为海皇娱乐的头牌，十三号位的赵峰唱的《山海之中》其实达到了及格线，也就是在酒吧唱歌能够让人回头的程度。 不过台下的观众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也有好评，但想比过人气更高的许梦玥还是差了点意思。 “最后，还是得看我！” 脱掉身上御寒的外套，杜冷星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后场走去。 前面十九个节目已经表演完毕，现在轮到他上场了。 “现在有请杜冷星给我们带来《风暴突袭》。” 叭！ 叭！ 叭！ 三盏灯光接连落下，杜冷星张开怀抱，如同拳击冠军登场一般，自信满满。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写着他名字的应援牌分散在场下各个地方，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高呼道：“我亲爱的家人们，你们好吗？！” “好！！” “就等你出场了！” “啊啊啊啊！！！” 欢呼与尖叫声此起彼伏，声浪至少是许梦玥的两倍，让杜冷星很是受用。 音乐声于此时响起，几名伴舞也已经就位。回想起许梦玥的舞蹈秀，他忽然心血来潮，也想给粉丝带来一场表演秀。 “不就是扭扭屁股嘛，谁不会似的。” 杜冷星又蹦又跳，来到了领舞的小姐姐面前。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下，背对着她，销魂的扭起了腰。 领舞：“？？？” “噗！这是啥？” 程烈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也太骚了吧，拿别人小姐姐当钢管了吗？ 但这屁股撅的姿势也不对啊。 “如果真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这个动作应该叫做狗熊蹭树。”黄烨饶有兴致的说道。 “哈哈哈，狗熊蹭树！” 众人齐齐笑了起来。 程烈等人这样，现场的粉丝们就更沸腾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 “星星你离她远一点！” “臭女人，给我走开啊！” “三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 这喊的，领舞都想哭了。 她也不想这样的啊，但杜冷星主动凑上来，跑了是要扣钱的呀。 杜冷星全当作没听到，扭动的动作相当妖娆，先是小猫洗脸，再是骆驼上吊。边跳边唱，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你鼓动风雨，卷走鸟窝。” “你闪击波兰，炮击老挝~~~” …… “哈哈哈哈……” “神他妈闪击波兰。” “唱断气了都。” “别告诉我这是假唱哈哈哈……” 叛逆公司的休息区里，众人笑成了一片。 他们现在似乎理解这家伙为什么能这么火了。 这太他妈的有意思了。 要不是人品太差，兴许还能发展一下去当个谐星。 “哟~~谢谢大家，永远爱你们哟~” 一曲唱完，杜冷星气喘吁吁，对着台下的观众挥手。 着三分半的运动量，顶了他一整周的锻炼。出了一身汗，听着歌迷们的呼声，他感觉到心底有种充实的满足感。 “我也爱你呀！” “啊啊啊，老公看我！” “再来一首！” 观众们热情似火，只是杜冷星累了，并不打算额外多唱一首歌。 “真是精彩的表演！” 主持人上前采访，用闲聊来给工作人员搬运乐器腾出时间。 “该我们了，对手比想象中的要强，都认真些。” 台下，程烈拍着手，给乐队做着上场前的动员。 刚才在后台的时候，他们都快被杜冷星的表演给笑吐了。在他的认知里，像这种能带给观众快乐的明星，粉丝粘度恐怕不低，不可小觑。 “知道了知道了。” 李婉贞表示你放一万个心，撩起散乱的头发就往台上走。 此时杜冷星恰好从台上下来，李婉贞冲着他咧嘴一笑。她的脸上带血，表情宛若恶鬼，把杜冷星吓得一个哆嗦。 “嘿嘿，男人倒是阳刚一点啊。” 李婉贞坏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之所以打扮成这样，倒不是要故意吓人。 在选曲之前，程烈就提过到场观众中文化水平可能不高，无法领略到外文歌曲韵味的问题。 对此，颜素汐根据歌词和意境，增加了舞台剧。和歌唱同步进行演出，以达到实时传递情感的效果。 舞台剧的主角自然是颜素汐，她在设计肉体的时候刻意压低了颜值，属于那种看着很难看的清秀的脸，刚好卡在程烈的接受线上。 这副身躯的身体比较瘦弱，女扮男装起来，倒是也符合歌曲主角的形象。 李婉贞和文秀成负责扮演第三幕审判的恶鬼，颜良在上头担任一号灯光师，马前进为二号灯光师，还能起到人形鼓风机的作用。 “怎么这么多东西，交响乐吗？” “他们的妆容也太怪了，这是要表演小品？” “走了走了，后面没什么好看的了。” “不，小品我还是得看看的。” 由于人数和设备都比较多的关系，准备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两名主持人的尬聊渐渐有些乏味，而那些奔着杜冷星来的观众们开始不耐烦，甚至也有了退场的想法。 就在这时，主持人得到了场务ok的信号，抬手宣布道：“好，下面请欣赏由叛逆乐队表演的《波西米亚狂想曲》！” “嘁，还狂想曲，动画片看多了吗？”杜冷星不屑道。 “叛逆乐队？大学刚毕业出来起的名字？也太中二了。” “听这节目的名字，我感觉像是外国的。” 观众们也议论不止，听个名字就感到无聊。 台下如菜市场一般喧闹，直至灯光全灭，唯一的一束聚光灯的开启，照亮了那个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的男孩。 第三十五章 舞与歌 柱形的灯光从天空落下，那光与暗的反差，让跪在地上的男人显得异常的渺小。 赵青松缓缓的抬起头，对天做出一个触摸的动作，与其余的同伴一同唱道： “isthisthereallife？ 这一切是真的吗？ isthisjustfantasy？ 亦或仅仅是幻觉？ caughtinalandslide. 被困于山崩地裂。 openyoureyes，lookuptotheskyandsee. 睁开你的双眼抬头望望天空。” “这是什么意思？” “英文……我听不懂啊。” “我倒是听得懂，但只能懂一点点，好像是什么……开眼看世界？” “啊？天门销烟？用英文演唱的大清历史剧？” 也许是被青峰乐队缥缈的和声给惊艳到了，不少观众都看向了灯光下的赵青松，试图从表演上猜测出他在唱什么。 奈何大部分人的词汇量都不怎么足够，只能依稀听明白生活、幻觉还有睁开眼睛这样的单词，产生了明显的障碍。 就在这时，第二道灯光打下。 黄烨的声音如同闪电刺破了乌云，在窸窣和声之中，向众人介绍这个男孩的生平。 “i‘mjustapoorboy，(青峰：oooh，poorboy)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孩，” ineednosympathy， 我不值得同情， （合）becausei‘measycome，easygo， 因为我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littlehigh，littlelow。 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anywaythewindblows，doesn‘treallymattertome。 风往何处吹对我来说已无关紧要。 tome…… 对我来说已无关紧要……” 歌声温柔，瞬间就抓住了观众的耳朵。 赵青松对着神像做着忏悔的动作，身体如同随时都会被波浪掀翻的浮萍一般，左右飘摇。 这样的表现形式，几乎可以令人肯定，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居然是音乐剧吗？” “现在还有人玩这么老式的表演？” “不过这主唱的功力还算不错。” 人类对美的欣赏是一种本能，在听惯了直白的干嚎之后，黄烨的歌声根本令人无法拒绝，顺带着也让他们对剧情的走向产生一丝期待。 下一秒，第一盏聚光灯变得暗淡，第三盏聚光灯开。 穿着与赵青松相同服饰的颜素汐，身体正在几名贵族的嘲笑之下微微发颤，一只手藏在后背的衣服里。 与此同时，独奏的钢琴声响起，黄烨那富含感情的声音将众人代入了第二幕。 “mama，justkilledaman. 妈妈呀，我刚刚杀了个人。 putagunagainsthishead， 我拿枪指着他的头， ernowhe‘sdead. 扣下扳机，枪响人亡。” 枪声响起，令所有的观众乃至于现场的工作人员的心脏都为之一跳。 “啊？杀人了？” “这好像是旧时代吧？” 这段内容的剧情展示简单易懂，为所有人解开了序幕的疑惑。 优秀的演员，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抒发情感。 舞台的大屏幕上，颜素汐脸上的表情由杀死仇人的狂喜，转到歇斯底里的愤怒，又很快僵硬下来，仓皇的逃走，应对了第一幕时忏悔的场景。 像西方的那种年代，杀人可是重罪，更别说杀的还是个贵族。 所以观众们几乎可以料定，这个冲动杀人的孩子，下场绝好不到哪去。同情弱者的本能当即发作，忍不住为其担忧。 “mama，lifehadjustbegun， 妈妈呀，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butnowi‘vegoneandthrownitallaway. 然而如今我却将它给搞砸了。 mama，oooh，ooh，ooh，ooh 妈妈，喔~ didn‘tmeantomakeyoucry， 我并不想让你流泪， ifi‘mnotbackagainthistimetomorrow. 要是我在明天这个时候没有能够回来。 carryon，carryon，asifnothingreallymatters. 就让生活继续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一声妈妈，道出了男孩在杀完人后的忏悔之意。 黄烨的歌声像是有魔力一般，将观众的情绪浸入忧伤之中。颜素汐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能够说话，将男孩内心的惶恐与悔恨表现得淋漓尽致。 下一秒，扛着枪的处刑者从阴影中出现，令全场人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虽然早有预料，却又十分痛心。 这个可怜的男孩，要死了吗？ “toolate，mytimehascome. 太晚了，我的归宿要来了。 sendsshiversdownmyspine. 我的脊梁开始发颤。 body‘sachingallthetime. 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goodbyeeverybody，i‘vegottogo. 再见吧，各位，我要离开了。 gottaleaveyouallbehindandfacethetruth. 我将离你们而去，去接受现实的审判。 mama，oooh，ooh，ooh，ooh 妈妈，喔~~ (青峰：anywaythewindblows) （风往何处吹） idon‘twannadie. 我也不想死。 isometimeswishi‘dneverbeenbornatall. 但有时我甚至希望自己未曾来到这世上。” 男孩的眼睛闭上，准备坦然接受审判。 但随着枪口的对准，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颤抖不已。 最终，他在枪声中倒下了。 伴随着黄烨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深深的不甘和无奈。 这种强烈的共鸣并不需要语言相通，只要是遭受过类似不公经历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能够体会到。 由于出身普通而遭人欺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到头来要遭到审判的却还是自己。 他们不想呐喊吗？ 他们想， 但会因为考虑到自己的面子，只能在无人的时候暗自咬牙。 而这一首歌的高潮部分，便唱出了这种情绪。 这份实力，让小心眼的杜冷星听得哑口无言，也让已经退场的许梦玥感觉到羞愧。 这才是唱歌和舞蹈应该有的样子！ 全场的观众似乎在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但随后又仿佛奔涌的浪潮一般沸腾，齐齐拍起手来。 “好！” “这歌是真的好听！” “就是，太丧了一点……” 观众们交头接耳，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并不能真正的听懂歌词，只能通过表演来推测走向。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增强了他们的参与感，也让歌曲平添一层神秘感。 瞧着观众们的反应，主办方的导演忍不住赞叹道：“完美的高音，完美的观众反馈，这才是音乐会啊！” 只要不是个聋子，就不会批判黄烨的歌声。 而后边的表演也毫不逊色，饰演主角的演员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抓在他的心上，把一个遭受苦难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仅凭这两段表演，他就可以确认，这个乐队已足以晋升一线。 甚至超一线！ “我的妈……居然是这种级别的大佬吗？” 本来想针对叛逆乐队的李柏松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他现在算是肯相信程烈认识他的领导了。 否则又怎么会强硬要求把这个节目安排在杜冷星的后面？ 难道天空娱乐要和虹星和龙宫叫板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完蛋了！” 促成这一切的李洪涛，表情更加痛苦。他紧张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烈，当场把他干掉的心都有了。 他原以为叛逆乐队就算比杜冷星强一些，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但看现在这个架势，简直就是陨石撞地球，搞得杜冷星和许梦玥的唱跳简直跟屎一样。 要是虹星和龙宫的风头被压死了，肯定得找他们麻烦。 而且更要命的是…… 这节目的时间可是六分钟！ 现在才过了三分之一啊！ 叭！ 叭！ 叭！ 转场的乐声并未停止，只是黄烨走出了聚光灯之外。 随后，更多的灯光被颜良二人打开，以颜素汐为中心的位置向外扩散。忽而为红色，忽而为绿色，随着鼓点的敲击变化不断，如同坠入了鬼域。 李婉贞和文秀成站在高台之上，身下各有一群躁动不安的小鬼，就如同突然出现的恶魔与天使一般，俯视着底下的颜素汐。 随后，颜素汐迷惑的站起，仰视着高大的神明。 一群小鬼围了上来，绕在她的身边张牙舞爪。 黄烨的歌声再度响起，曲调也由忧伤的咏叹，转为了荒诞的歌剧风。 “iseealittlesilhouettoofaman 我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 scaramouche，scaramouchewillyoudothefandango 小丑角、胆小鬼，你会跳方丹戈舞吗？ thunderboltsandlightning 这雷鸣与电闪 very，veryfrighteningme 着实惊吓到我了 galileo，galileo 伽利略伽利略 galileo，galileo 伽利略伽利略 galileo，figaro 伽利略费加罗 magnifico-o-o-o-oh 贵族大人——” “？？？” 如果说前两段给观众带来的感觉是怅然与不甘，那么现在一群小鬼围着主角嬉笑不止的画面，则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不解。 “什么咖喱雷欧？” “什么肥家咯？” “这真的是同一首歌吗？” “这滑稽的曲风，把前面营造的气氛全给毁掉了。” 场外的观众纷纷迷惑，就连休息室里的许梦玥也不禁摇头。 “毁了毁了，全毁了，这段是什么呀？真是糟践艺术！” 主办方也忍不住皱眉。 原本这首歌在唱完上一段的时候就可以结束了，这强加上去的第三段违和感十足，简直就是狗尾续貂！ 第三十六章 有人慌了，我不说是谁 “呼~谢天谢地，他们拉了。” 看着场内工作人员的表情，李洪涛松了一口气。 程烈倒是丝毫不慌，因为他第一次听的时候，也对这一段感到不怎么舒服。 但几天下来，他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首歌，质量绝对有保证。 更别说音乐会现场的气氛，比一个人在家可要嗨得多。有颜素汐的编舞和黄烨的领唱，他相信效果比他光是听要好得多。 “i‘mjustapoorboy，nobodylovesme. 我只是个穷小孩，没有人爱我。” “he‘sjustapoorboyfromapoorfamily. 他只是个穷人家里的一个可怜孩子。 sparehimhislifefromthismonstrosity. 饶了这怪胎一命吧。” “easycome，easygo，willyouletmego？ 我总是被人使唤，你们会放我走吗？” “bismillah!no，wewillnotletyougo-lethimgo！ 以神之名！不，我们不会放你走。让他走！ bismillah!wewillnotletyougo-lethimgo…… 以神之名！我们不会放你走让他走……” 剧情的进展，似乎变成了辩论。 黄烨作为受害者，孤独的诉说着自己的可怜之处。 跳舞的小鬼们分成了两派，为此起了争执。 由于是合唱，争辩的声音异常洪亮。 一股妖风凭空而起，马前进张开血盆大口，将演员们宽大的演出服吹得猎猎作响。 李婉贞和文秀成先后显形，长发高高飘起，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像是要是吃人的恶魔一般，和身形单薄的颜素汐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种超现实的表演方式，让台下的观众就像见了鬼似的，无端端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由于画面过于刺激，他们竟看的目不转睛。 最终，争执的双方达成了共识，给主角定了罪。 尘埃落定，观众们亲眼看着主角跪下，一如歌曲开始时的那般无力。 黄烨：“oh，mamamia，mamamia. 哦，妈妈咪呀，妈妈咪呀。” 合唱：“mamamialetmego. 妈妈咪呀，让我走吧。 beelzebubhasadevilputasideforme！forme！forme—— 别西卜派了一个魔鬼到我身边！” 随着连续重复三次的极限高音，歌剧的部分到此结束，绚烂的火花也在舞台各处爆起，激昂的吉他声如同火箭升空一般爆炸，展示了什么叫做重金属摇滚！ “什么情况？又变了？” “为什么人死了，却突然嗨起来了？” “已经第三次变风格了吧？” 这猝不及防的转变，再度让观众一脸的懵。 还没等他们从吃惊中缓过神来，灯光重聚于黄烨的身上。他如同战士一般拿着麦克风走到舞台边缘，忘我的对着观众怒吼。 “soyouthinkyoucanstonemeandspitinmyeye 那么你们以为可以拿石头砸死我、唾弃我？” “呜呼！！！” “cnm，燃起来了！” 这一句直接反转，让观众们齐齐欢呼了起来。 没有去过现场的人，也许无法体会到摇滚现场的感觉。 那热烈的氛围，喧闹但统一的节奏，令人情难自禁，忍不住跟着节拍一同欢呼鼓掌。 尤其是在经历了第三幕的压抑之后，黄烨的怒音简直就像冲破乌云的雷霆，将绝望的情绪全数敲散，再如洪水般释放出来。 “soyouthinkyoucanlovemeandleavemetodie 那么你们以为可以爱着我，再让我一个人死去？ oh，baby！can‘tdothistomebaby！ 哦，宝贝。不能这样对我，宝贝。 justgottagetout，justgottagetrightouttahere. 我必须出去，我必须逃离这个地方。” 身后的表演已全然不见，灯光之下只剩狂热演奏着的乐队们。 黄烨用他的声音告诉众人，他们需要反抗！ 哪怕是燃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哪怕是粉身碎骨！ 也要抗争！ “ooohyeah，ooohyeah！” 重回钢琴台，黄烨的声音由激昂转向舒缓。 洗去了悲伤，归于平静。 “nothingreallymatters， 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anyonecansee. 任何人都看得出。 nothingreallymatters， 一切都不重要了， nothingreallymatterstome. 对我来说都已无关紧要。” 此时不需要舞蹈的演绎，所有人都能够听出来，那个男孩失败了，死在了绽放之后。 对于这个结果， 大家虽然感到遗憾，但也没有多意外。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而那个世界，人和神都容不下他。 但一切已无关紧要，他再也不用在意尘世的洪水滔天。 毕竟，他的灵魂曾华丽的绽放过。 “anywaythewindblows. 风往何处。” 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钢琴声也随之停止。 观众如大梦初醒，怔怔的看着台上的人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达六分钟的华丽表演，让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 “这应该是语言不通的原因吧……” “对啊，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这算是今晚上的惊喜了吧，仅次于我家的冷星哥哥。” 观众们七嘴八舌，像是要表现什么一般，争先恐后的发表自己的想法。 舞台上，黄烨回头看了一眼后台的颜素汐，笑道：“还是你赢了。” “赢一手观众没文化罢了，胜者的光环终究还是你的。”颜素汐面无表情道。 两人的较量，体现在舞台表现之上。 若是没有颜素汐的表演，恐怕在场的观众都没几个能听懂黄烨在唱什么。 而若是没有黄烨的演唱，颜素汐的表演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故事而已。 下一秒，灯光全亮。 表演者排成两列向观众致意，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之中，走下了台。 “他们真帅啊……” 台下，杜冷星微微的摇头。 黄烨唱歌时的感染力可不是吹出来的，虽然他听不懂歌词的意思，但那演唱时那狂热的气氛也令他一度难以自拔，忍不住从休息室走到了后台。 朝着旁边一看，许梦玥也是一样，满脸的震撼。 “不好！” 杜冷星突然一个激灵，抓着他的经纪人说道：“快去买热搜，明天我们别被他们给压住了！” 天大地大，业绩最大。 在这个流量先行的年代，新人的歌唱得再好一样打不过一流的运营。 不管怎么说，他得先把这个月的风云榜拿下。 “嘁！” 杜冷星的声音不大，可许梦玥还是听到了。她不屑的笑出了声，出言讥讽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种小手段是没有用的。” “你懂个屁！” 杜冷星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我看着你被打爆。”许梦玥笑道。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首波西米亚狂想曲的意境远超他们这些口水歌。一想到杜冷星会因此吃瘪，她的心情就愉悦。 “辛苦了，干得很不错。” 叛逆乐队首秀完成，作为老板程烈自然要亲自迎接。 在后台等待着上场的龙宫二线明星无奈的看了过来，一脸的幽怨。有了他们的出现，他们节目的格调顿时就显得低级了。 完成表演的众人不准备再呆，正准备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许梦玥。” 许梦玥走了上来，对颜素汐伸出了手。 同为练舞之人，她在这首狂想曲中印象最深的还得是颜素汐。她的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跳跃，都如同风中的精灵一般灵动，让她深深的着了迷。 她不久前刚出了丑闻，今晚的表演也宣告失败了，正是事业期最难熬的时候。 想要东山再起，要不就学会真正的舞蹈，宣扬正能量。 要不……就制造一点绯闻，用噱头把热度炒上来！ 不过颜素汐对她并没有兴趣，轻轻的点了点头后，便绕过她往后走了。 许梦玥的表情僵在半道。 自从她出道以来，除了个别惹不起的业界老前辈和杜冷星这种顶级流量，还没有人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一时间，她有些尴尬。 见其余的人都不理她，只能求助先前搭讪过她的李婉贞，抓着她的手道：“姐姐，给个姬会。” “嗯？” 这么一说，李婉贞倒是真的停了下来。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伸出左手，整个捧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捏了捏脸。 许梦玥的皮肤很好，弹性自然也棒。 李婉贞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遗憾之色，感叹道：“可惜我今晚有约了哟，健身操小姐姐。” “健身操？” 李婉贞大笑着离开，只留下许梦玥一人，独自在夜风之中凌乱。 第三十七章 黄烨负功德之谜 “颜良，把片子给我一下。” 回到公司后，程烈当即找马前进要来无人机拍摄的现场画面，准备进行剪辑。 “身为老板，居然偷偷加班，小心我举报到你员工那里，让他们跟你一起加班。”李婉贞抱胸走了进来。 “别捣乱，这不一样。” 程烈脱下外套，随意的扔在桌子上。 黄烨他们的工作结束了，而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们让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李婉贞道。 “没空，下次再说。” 电脑开机后，程烈便开始工作。 好不容易买到一个表演的机会，那肯定不只是为了表演给现场的几千观众看的。虹星和龙宫明天肯定会和梦网买热搜，花钱和他们抢，那肯定不划算。 但程烈本就是做广告的，也不至于没了梦网就没办法。 和三大公司交集较浅，又比较火的视频网站有三个。他上传了视频后，通过渠道联系了以前工作的熟人，很快就拿到了推荐位。 像这个质量的音乐剧，凑百万点击没问题。 不过这可还没完。 杜冷星为了业绩，想着要打压他们，程烈又何尝会手软。 在放下手机之后，他将黄烨和颜素汐的精彩片段剪辑出来，分别和杜冷星还有许梦玥的表演放在一起，做了个对比版。 …… 海川市的夜晚，不到凌晨都不算晚。 夜晚十二点的时间，正是很多人才刚洗完澡，准备休息的时候。 陈广生作为这其中一员，也是才刚刚躺上床，准备像往常一样，看两个娱乐视频就睡觉。 “大家都看过来，给你们宣布个事！” “我是个傻逼！” “哈哈哈……” 简单而粗暴的视频内容，让陈广生忍俊不禁。 像这种类型的小视频已经流行了好几年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拍这种视频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工作久了，他发现自己居然越来越喜欢看了。 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原因，就是解压。 越土，味道越冲，他看着就越爽。 唯一的缺点就是，同样的活整太多，容易乏味。 手指无聊的划过屏幕，喜欢的up主又没有更新。但凑不够三个视频，他睡觉又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于是打开了推荐页面，向下翻页。 “这个老干妈洗头……又是跟风的吧，看着怪辣眼睛的就算了。” “生吃蟑螂？” “卧槽，疯了吧？这么恶心的事都能干出来？” 一连几个内容下来，口味都不适合入睡。最终，他翻到了音乐区的一个推荐视频《极致的华丽，今年的盛事音乐会或将成为十五年来最成功的一届》。 “嘁，年年都这么吹。” 这种程度的标题党，欺骗不了阅片无数的老油条。 但想了想那些所谓网红歌手的表演，似乎也挺逗的，也许能满足他疲劳一日却一无所获的空虚感，也就点开了播放键。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出乎陈广生的意料。 想象中的跑调和搔首弄姿并没有出现，视频的开篇便是一片很专业的和声，在这个夜晚里，给他一种寂寥的感觉。 “咦？盛事音乐会转性了？”他自语道。 虽然每年都会有几个保留的民族节目，但官方从来都不会强推，要推也是那些有人气的歌手唱的歌。 像如此专业的和声，用的还是外语，在这种音乐会里也很少见了。 正纳闷的时候，黄烨的声音响起，瞬间便抓住了他的耳朵。他起了兴趣，一边看着底下的中英双字幕，一边观赏身后的舞台剧。 渐渐的，他入了迷。 尤其是黄烨唱到“有时觉得我宁愿自己从未出生在这世上”的时候，令他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毕竟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恰好是人类最感性的时候。 陈广生想起自己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工作时间比五年前多了四个小时，工资就多了五百，但外面的物价已经快涨了一倍了。 心情顿时就差了。 他和音乐剧里的男孩一样，无数次想要把pua自己的领导给一枪崩了，也会偶尔想过自己要是没出生在这个时代就好了。 这大概就是共鸣吧。 只是这种神伤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歌曲第三段部分开始了。 那骤然混乱的歌剧式唱风，还有那群魔乱舞的舞台，让他的大脑当场就陷入了宕机状态，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这个女鬼好漂亮。” “要是能给我做老婆就好了。” 于是下一秒，厉鬼显形，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卧槽，什么鬼？！” 虽然为了避免真的吓到人，李婉贞和文秀成只是半显形状态，也就是脸上多了几道疤痕而已，没有太恐怖。 但在陈广生这个lsp的专注视角下，灯光一灭一闪，美女变成了疤面鬼，造成的心理伤害又何止是双倍那么简单。 他手捂着胸口，正准备缓一缓受创的心灵的时候，第三段剧情已然结束，转到了激昂的吉它solo部分。 陈广生微微张张开了口，虽然能看得懂歌词，但又有些理解不能。 毕竟他第三段没怎么好好看。 歌曲很快结束，一切又归于索然无味。 “该睡了。” 陈广生关掉手机发了会呆，随后又忍不住打开，在空荡荡的评论区留下来一条评论：“3:01的女恶魔很好看，观看时请务必睁大眼睛！”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吓到！ 留下来这个评论之后，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过去，陈广生的嘴角露出微笑。 三分钟过去，陈广生皱起了眉头。 十分钟过去，陈广生翻了个身。 二十分钟过去，陈广生掀被而起。 “淦啊！我都用了数羊大法了，为什么这声音还一直在我脑子里唱啊！”他怒吼道。 《波西米亚狂想曲》好听吗？ 他觉得还可以，但也没那么可以。 毕竟这里不是现场，没有观众的齐齐欢呼和拍手声带动，他的感觉只是还不错而已。 但唱歌的是可黄烨啊。 那家伙就算是收敛了神通，还是一样的有毒。 于是，他又打开了软件。 在波西米亚狂想曲的视频里，他的评论一句有了三条回复。 “艹！吓到我了！” “要不是层主说，我都不会注意，诅咒你今晚睡不着！” “我倒是觉得还好，现场特效太牛逼了。” “妈个鸡，居然诅咒我。” 看到第二条回复，陈广生一阵无语。 这就是做坏事的报应吗？ 视频的下方已经零星有了一些评论，而且都还是好评。于是陈广生再次点开视频，准备再次看看这首歌到底有什么毒性。 第二遍， 他在给主演的特写里发现，扮演者似乎也是个小姐姐，而且还挺好看。最要命的是四肢柔若无骨，宛若精灵，非常的赏心悦目。 第三遍， 他发现歌曲的故事似乎还挺意味深长，令人感慨。 第四遍， 陈广生：“idon‘twannadie！isometimesv洗爱略略略咦哦~~~” 第五遍， “不行，孙鹏那狗东西整天搞得老子九点才下班，我明天非得让他瞧瞧什么叫灵魂的燃烧不可！” 陈广生怒了，愤而睡觉。 …… 也就在同一时间，放在程烈床边的令牌里的功德簿，出现了一些变化。 “姓名：黄烨。” “本日功德：-1。” “本日功德：+2。” “本日功德：-1。” “本日功德：-1。” 第三十八章 火上浇油 清晨，程烈在公司醒来，黄烨几人也在大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 第二代躯体能更好的帮助他们保存灵力，不过要保证躯体的活性。所以他们如今的习惯已与常人无异，也需要通过睡觉来增强自身的力量。 此时正是早上七点半，进行了简单的洗漱之后，程烈下楼买了些包子和牛奶，又折回了办公室。 “程总早。” “程总早。” 路过的员工们向程烈打招呼，态度相当恭敬。 毕竟程烈开的工资相当优厚，虽然招聘的要求较高，上班时的强度也不低，但胜在不用加班。 两周的时间下来，他们已经渐渐感受了这公司良好的工作环境。 “嗯，早。” 程烈向他们点头，很快回到工位，打开了人称p站的霹雳视频网。 昨夜视频的推荐效果还不错，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便有了六万多的点击，底下的评论也达到了一百多条。 “来了来了，官方动作真快。” “3:01的女恶魔很好看，观看时请务必睁大眼睛！” “在现场，当时没听懂，没想到歌词居然是这个意思。” “同在现场，嗨的一笔！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去过最有感觉的现场！” “这辈子夸张了，老子年轻的时候去煌爷的演唱会，那才叫一个激情。” “煌爷是谁？” “有关煌爷是谁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你也别问了，这里头牵扯的太多，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底下的评论超过一半是现场回去的观众，之后才是无意从推荐里进去的普通网民。 虽说是好评居多，播放量涨势不错，估计后天就能突破百万，但这对程烈来说还远远不够。 因为杜冷星的工作室，已经在梦网把热搜的人气刷到四百万了。 这时代的信息更迭太快，先等三天播放量破百万，然后再指望那些自来水把这首歌带火，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 想要达成快速扩张的战略目标，还得主动出击，添一把火。 “喂，李云康，和周灵明一起过我办公室来一下。” 挂掉了公司的内部电话，公司里唯二的两名推广部专责很快推门进了办公室。 “程总，什么事？” “我们昨晚的节目你们看了吗？” “看了的，非常完美！”李云康恭敬道。 “是的，除了我们自己的以外，其他的节目根本看不下去。”周灵明也回答道。 “那好，你们写几份赏析，短评十篇，长评两篇。短篇发到我们的视频页，长评则去知否网站创建一个话题，自问自答。” “十篇？要自己写吗？”李云康皱眉道。 一个早上十篇短评，倒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不过一般的做法，都是找水军去充人数。随口评价写得稍微好一点的，自然会被人点赞点上去，不需要自己多费心。 “对，自己写。” 程烈解释道：“我们打的是质量牌，不是流量牌，那种纯提升热度的水军并不重要。 所以你们写赏析的时候记得要从不同的角度评价，体现的文化程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尽量留些空白，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写，到时在知否主动艾特那些音乐界的大v过来看，达到一个抛砖引玉的效果，明白了吗？” 叛逆娱乐现在的体量还太小，虽然虹星娱乐暂时不会把他们当做大敌。但要是在别人的主场砸钱和人硬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借音乐界大v的名头向外推广这一点，就显得尤为重要。 就像是古代造反那得打着各什么什么王之后的名头一样，得到他们的承认就相当于加了一层防护buff。算是给了旗下艺人一个失败的台阶，也能为他们的猥琐发育争取一些时间。 至于什么时候和虹星集团掰手腕，那就先让子弹飞一会吧。 …… 中午，吃完午饭后的杜冷星又一次打开手机，看向已经刷了无数次的本月新歌风云榜。 这是一个由梦网平台出品的音乐下载排行榜单，它和各大娱乐公司的音乐平台直接合作，从后台读取的下载数据，在业内具有相当的权威性。 若是他拿到了榜一，下个月就能从公司里获得额外的资源。 今天已经是四月二十三日，距离月底还有七天的时间。 杜冷星的《风暴突袭》下载量为173.4万，比第二名《东风不来》的144.8万多了将近30万。 再加上盛事音乐会的活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这个第一还是相当稳当的。 “你慌什么，最后七天了，凹这个榜的人哪会在这个时候发歌？”看到他紧张兮兮的样子，经纪人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个榜单是需要下载才能算的，但现在不是说什么流行躺平嘛。不少人都会降低自己的消费欲望，花钱开会员听收费歌曲的人都不算多，更别说下载了。 就他这日均七万五的下载量，都还是不断在平台上和粉丝拉票的成果。音乐会里的那个乐队就算唱得再好，没有资源又怎么可能上这个榜。 就算有资源，二十多天积累下来的差距也没法追啊。 “我知道！” 杜冷星嘴上很不耐烦，但还是将排行榜翻到最底部。确认没有那该死的狂想曲后，才放下手机，朝着阳台走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昨晚他就在现场，那种强烈到让他一起抖腿的感染力，令他感到了不安。 再加上乐队成员的颜值普遍偏高，要是被龙宫发掘，那么自己未来就会多一个劲敌。 而要是被虹星发掘，那就更糟了。 以叛逆乐队的实力，肯定能分到不少资源，而他作为同台被比下去的人呢，推广顺位就很可能会往下一个大级别。 “不行，张叔，等着也不行，我们得想办法封死他们的宣传渠道。”杜冷星猛的拍桌道。 “没必要吧……”经纪人皱起眉头。 公司每个月都会下发活动经费，用于商业活动。 但这也是有指标的，你得赚回来一定数额，才算这个月业绩达标，否则就只能拿很少的一部分分红。 像封杀这种事情，一般是遇到了恶性事件才会启动。消耗的资源多不说，自己也没有好处，要是被扒出来，影响也不好。 而且公司那些人精的很，要是看到叛逆这种乐队在那么一个小公司里，不挖难道是傻子？ 杜冷星这个不会唱也不会跳的家伙，不会真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无可替代的顶梁柱吧？ “坏了！” 经纪人才否决杜冷星的提议没多久，后者便怪叫一声，满脸惊恐的抬起头道：“他们开始了！纪天晨发微博夸赞他们了！” 第三十九章 新旧时代的碰撞 纪天晨是一名歌手，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 他曾经辉煌过，但由于年轻时的唱法太伤嗓子，老了实在是唱不动，只能退居幕后，偶尔给公司里的年轻人写两首歌。 由于是老资格，他的业余时间比较充裕，也就时常在知否论坛里闲逛，打发打发时间。偶尔被人艾特去点评新歌的时候，也会抱着指导后辈的心情前去帮个忙。 今天他一上线，就发现了一个艾特信息。 但网页刚打开，那里头就已经自带了长评。 评论分别从故事结构、舞台表现、时代背景和艺术手法等多个方面，对这个帖子主题的歌曲进行了分析，俨然一副旷世神曲的样子，获得了三百个点赞。 毫无疑问，这段长评出于叛逆推广部之手。 “五个段落，四种唱法，乐界之光？吹得这么过火？”纪天晨皱起了眉头。 在看到这个长评的时候，他的心底其实是拒绝的。 因为这种自我吹捧的营销例子，其实并不少见。像是虹星娱乐的杜冷星，在他粉丝嘴里，他哪首歌不是旷世神作？ 结果呢？ 唱得跟特么吃了屎一样，还国内销量前十。 因为看不惯，他曾经和杜冷星的粉丝们干过架，被私信轰炸了整整三个月，在当时还出了圈，影响不小。 后来有一天他中风，住了一阵医院，结果出来全是咒他死的私信，突然就伤心了。 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表达，就像是睡一觉起床发现整个世界变得很陌生那样，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纪天晨累了，退出了他们的大本营，来到知否论坛养老。 而今天，又有人拿这种玩意儿主动艾特他，让他又想起了当年被一群小毛头围攻的样子，火气蹭的又上来了。 “我都躲到这了，还来招惹我！赏析是吗？我就给你个赏析！” 抱着一个暴躁的心态，纪天晨点进开歌曲的链接。 结果歌曲的第一句，便让他的冷笑僵在了半路。 “英文歌？” 蹭外文热度的明星也不算少，但大部分都只是在歌曲中间加个“ok”这种小孩子都能听懂的单词。 而这首《波西米亚狂想曲》，似乎是全英文？ “难道是外国留学回来的？” 纪天晨正要细品，黄烨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把他给吓了一跳。 好听？ 不， 他是一个专业的音乐人，耳里听到的可不止是旋律。 像是“i‘mjustapoorboy”就可以听出，主唱的音域极高，正常人高音极限的的a4音调在他的口中毫不费力。 这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甚至在他们那个年代都很强。 纪天晨眼前一亮，将已经酝酿在嘴边的垃圾话抛到一旁，安心的欣赏起音乐来。 后边的表演没让他失望，第二段的演唱根本挑不出毛病来。而令人费解的第三段歌剧，也因为提前看了长评，有了个心理准备，倒是也不怎么抵触。 而表演唱到了第四段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思考起这首歌的意义了。 一首优秀的歌曲，在于它能够表达出深刻的感情。 这所谓的感情，不是什么我爱你和你爱我，而是爱恨这些行为的背后，能够给观众带来些什么。 沉默的听完整首曲目，纪天晨切回原来的帖子，把那段长评又给看了一遍。 随后又将评论里的内容和歌曲的段落进行对照，他惊讶的发现，这段评居然还真不是在乱吹。 这首歌的讽刺意味和抗争精神，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许对于大众来说，主要的缺点可能就是曲风有些复古，而且还是听不懂的英文。 但纪天晨这批人当年出道唱歌的时候，谁还没翻唱过几首外国摇滚的？ 什么迈克尔·杰弗森，莫扎特·爱因斯坦，那些已经成为时代名人的歌手，他们的歌放到现在依旧经典。 这首复古风的《波西米亚狂想曲》，让纪老爷子有了种“爷青回”的感慨。 甚至越听，他越觉得镜头太多的颜素汐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抢了主唱的风头，十分碍眼。 “不行，我要把这首歌推给更多人听！” 抱着不能让好歌曲被埋没的想法，纪天晨当即发表了一则动态。 “难得有一首没跟着时代的污水混流的新歌，很有感触，准备写段长评。” 动态很短，后面艾特了七八个歌手，都是音乐界里的知名人物。 杜冷星正是看到了这个才大惊失色，有这些人的撑腰，他的封杀计划是铁定是没法开展的了。 “嗨，火就火呗。不到十天的时间，能翻腾到什么地步。”经纪人无所谓道。 杜冷星发神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真的把他的担忧当真，他估计就得考虑一下去医院看看脑科了。 “你不懂！” 杜冷星继续翻着评论。 纪天晨的粉丝不算多，总量二十七万，但发帖的半小时时间，回帖已经有七百了。 通过他状态下分享的链接点进去，《波西米亚狂想曲》已经上线了梦网音乐，下载量正在缓步上涨。 等到那些被艾特的音乐前辈们上线，增长速度恐怕还得再往上翻。 “不行了！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杜冷星决定主动上报，为公司推荐这个苗子。 这是一个下下之策，简直和引狼入室差不多。 但有了举荐之功，这个月的第一还有可能通过这层关系保住。 再之后的事情，就得看看谁的吸粉能力强了。 …… 当日下午，程烈在回办公室到途中接到虹星娱乐的电话。 “程先生您好，我是虹星娱乐的市场经理朱文通，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们的歌曲《波西米亚狂想曲》的营销事宜。”对方开门见山道。 “说说你的条件。”程烈回答道。 虽然他们自己制作了网站当做首发，但也不能完全脱离大众，窝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自娱自乐。 所以他在安排推广部亲自下场当水军的时候，自己也联系了梦网平台，给他们在自己的平台播放自己的歌曲进行了授权。 梦网公司旗下的音乐平台，在虹星和龙宫面前没有太大竞争力，倒是也不贪，和叛逆公司签订了合同。 但虹星娱乐可就不一样了，朱文通一开口就说道：“八十万，我要你们的这首歌的独家版权。” 第四十章 白赚？血亏！ “不卖。” 没有丝毫的犹豫，程烈果断选择了拒绝。 “程总，我这个数不低了啊。签约后你们还可以享受到我们平台的推广，分成也是额外的，肯定比你们放在自己的小平台上经营要来钱快。”朱文通劝说道。 “我可以给你们播放权，免费的。”程烈回答道。 “免费，但……” 朱文通的语气一滞，随后开口道：“程总，你们是刚入行吧？这不是免不免费的事情，一首歌如果没有平台推广……” “我知道，但总不存在不卖独家版权就不能合作的说法吧？”程烈打断了他。 商人无利不起早，他当然明白虹星想要什么。 自从音乐盗版被打击，互联网版权时代来临后。从各大歌手中获得独家代理版权，便成了各个音乐平台之间掰手腕的重要筹码。 独家代理版权是什么呢？ 简单的来说，就是“我有版权我能播，你却不能。” 要是平台里没有听众想听的歌，自然就没了竞争力。 虹星和龙宫娱乐掌握了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音乐版权，剩下的平台想要继续活着，就只能从他们的身上买资源。 到时候花一百万买来的版权，授权就可以卖到两百万，怎么会亏呢？ 所以像程烈这种只授权，不卖独家版权的想法，在虹星的眼里就是亏钱，朱文通是不可能答应的。 哪怕授权是免费的。 “程先生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就这么武断的拒绝了我们，龙宫那边的开价未必会比我们高。”朱文通警告道。 “不好意思，我们是一个有梦想的公司，梦想无价。”程烈婉拒道。 其实最先造成这个局面的并不是虹星和龙宫。 早年几大音乐平台利用这个模式互相竞争，把版权的价格炒成了天价，用户体验也相当不好。 那时的独家代理东一块西一块，听众爱好却很广。 有时候为了听完自己喜欢的歌，不得不在多个平台开会员，增加了成本，也相当的不方便。 虹星和龙宫入场之后，虽然收购和弄死了一片音乐平台，不需要再在各个平台上多开会员，但可别以为他们就是在为民除害了 他们买来音乐的版权并不是为了让用户听，而是为了让别的平台的用户听不到。 用户没了选择后，平台要怎么收费还不是他说得算？ 歌手的待遇也与此类似，有时候一组歌的版权卖出去，通过赚回来的也就是一套录音设备的钱而已。 自然也就没了动力，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先考虑一下吧，我会再打电话过来。若是龙宫的条件没法让你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谈。”朱文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倒是还很有耐心。 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样的新公司他也见得多了。 多说无益，时间自然会磨平他们的傲气。 “呵，随你。” 程烈轻轻一笑，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好的作品，是一块敲门砖。 代表着你有资格在虹星这个庞然大物的阴影下喝一口汤。 如果不识抬举，很可能会被一屁股坐扁，爬都爬不起来。 不过程烈也不是纯头铁，像主动引纪天晨这种老音乐人入圈，还有和梦网合作，都是他的应对之举。 至于梦网公司，在谈合同的时候他们也提过独家版权的问题，但被拒绝了就不再坚持了。 毕竟在音乐行业，他们竞争不过虹星和龙宫，没啥好拿来压人的。 再加上这是创作者直接授权，分成和市价一样，也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何乐而不为。 “mama，oooh，ooh，ooh~” 手机再度响起，程烈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打来的是周灵明。 “喂，程总！ 搞定了，纪天晨和谭冰冰等几个老前辈都对我们的歌发表了好评，甚至夸成当代最有未来的组合，现在我们主站的下载量已经破万了。” “才破万啊，再探。” 程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从梦网公司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有霹雳视频网、知否论坛再加上梦网微博各大音乐老前辈的推荐引流，半个小时才一万的下载量，似乎真有些磕碜了。 “对了，我们的网站里也确实啥都没……”程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网站制作的时间很紧，而因为想要把开场的第一首《波西米亚狂想曲》打造成现象级的歌曲，又不好太早把其他的好歌一起放进去，抢走风头。 所以，他们的网站叛逆部落，现在还差不多是个空壳。 “要不……放点小说进去？” 程烈皱起眉头，将车停在了路边。 小说这个点子确实可以，因为这玩意不需要像歌曲一样找乐队演奏和练习，它甚至连打字员都不需要找。 而且平行世界的硬盘里的小说文件，它直接就是txt的，可以直接复制粘贴，方便得很。 “喂，头儿。” 接电话的是马前进。 这活本来想给文秀成，但他的三观和现在有些差异，还在适应当中。颜良的文化水平偏低，所以网络小说的扫榜工作也只能交给他。 “前进，你这几天有在看书吗？有没有发现特别好看的？” “有！里头有本号称爽文第一书的《斗破苍穹》，我看了快两周了，你要看看吗？” 马前进当即来了兴趣，想要安利程烈入坑。 “就一本？” 程烈皱起眉头。 “额……是只有一本，我快看完了……”马前进小声道。 虽然他负责这事好几天，但排练歌舞要花时间，中间还要抽空去做美食视频，扫书进度确实慢了点。 “唉，下次别这样。” 程烈提醒了一句，又吩咐道：“你等会把这书复制个十万字下来，然后在公司里找几个年轻点的小伙子看看。如果他们都说很好看，你就把他复制十万字到我们的网站上去。” 马前进虽然有文化，但毕竟也死了几十年，审美不一定在线，还得让年轻人来把把关。 “好。” “对了，他们看的时候你也别闲着，找别的书看。最好风格再找出一本和那什么逗破苍穹不一样的，然后给他们审审。”程烈又说道。 马前进：“好。” 安排完这事后，程烈又拨通了御用程序员柳东旭的电话。 毕竟在设计网页的时候，他还没想到要设计一个网文板块。 …… 是夜，参加完活动的杜冷星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车上，朝着处赶去。 “噗嗤！哈哈哈……” 回想起上车前接到的电话，他忍不住笑出来声。 经纪人在电话里告诉他，朱文通去找叛逆乐队要独家版权被拒绝后，在办公室整整骂了三分钟。 遇到这种不识好歹的公司，虹星一般会给一次机会，让它吃点亏。如果之后还不肯妥协，那就要动手了。 到时候别说一个乐队，公司都能给你弄凉了。 “舒服了舒服了。” 摸了摸自己吃的有些撑的肚子，杜冷星随手打开了新歌风云榜。他的《风暴突袭》的下载量已经达到了175.2万，依旧稳居榜首。 就在他心满意足的准备关闭排行榜的时候，顶部的滚动广告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梦网音乐平台重磅推荐，21世纪最华丽的演出，叛逆乐队《波西米亚狂想曲》！” 第四十一章 他们侮辱我！ “wtf？！” 杜冷星猛地站起来，脑袋撞在了车顶上。 他人傻了。 叛逆公司居然在拒绝了虹星合约之后，居然去找梦网了？ 而且还拿到了头部的广告推荐？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展开？ “不妙啊，不妙啊！” 顾不得要裂开的脑袋，杜冷星将榜单向下划，在排行的第二百三十八位发现了《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名字，下载量6.1万。 这离白天纪天晨发动态说要写长评，也才过去了六个多小时啊。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一小时有一万个人下载，这些人都不用上班的吗？！ 公司老板是干什么吃的？ 有人摸鱼啊喂！ 杜冷星多心头有些发慌，忍不住点开了歌曲的评论，那999+的评论数量异常的显眼。 可以说每六十个下载的人里就至少有一个人发表了评论，人气高得发指！ “不对啊？纪天晨自己都没这么强的号召力，找人刷的吗？”杜冷星有些不服，点进了歌曲的评论区。 “从对比版过来，笑死我了。” “同从对比版过来哈哈哈……” “这才是真正的音乐，给爷冲！” “只有我一个人是从知否过来的吗？” “我昨晚听了一晚，白天去揍了老板一顿，现在被开除了，感觉很好。” “知否+1。” “对比版+1。” …… “对比版？” 看到这个名词，杜冷星的心头猛的一跳，连忙往下翻了翻，在评论区的楼中楼里找到了相关的链接。 点进去才发现，那是一个p站的视频，名字叫做《笑死，新人歌手与顶流明星对比》，点击已经十六万了。 而下方，叛逆乐队官方号发布的正经表演视频，点击量已经突破了八十万。 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对比版，屏幕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虚假的歌手”。 下一秒，歌声响起，那是黄烨在唱歌，唱的分别是狂想曲的第二段和第四段。台下的观众神情激动，将震撼都写在了脸上，划过的弹幕夜被一片“卧槽”和“好听啊”占满。 这时屏幕突然一黑，出现了“真正的歌手”。 然后…… 就是杜冷星的狗熊蹭树现场，还有台下的女粉丝们惊恐的呼声。 “猩猩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啊！” “笑yue了。” “哈哈哈……” 一时间，弹幕激增，数量甚至比黄烨唱歌的画面都多。后面同样也是一样，许梦玥的舞姿被颜素汐单方面吊打，获得了满屏的嘲笑。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杜冷星心态崩了。 杀人诛心，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唱得挺不错的，但也禁不住这么对比啊！ 放眼现在的娱乐圈，也没多少人能干得过那个叛逆乐队主唱吧！ “这个视频不能留！” 满屏幕的负面评价，让杜冷星面色一冷，连忙打电话给自己经纪人，激动道：“老张，救我！老子要被人爆了！” “啊？”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不禁一愣，心道他今天的应酬明明是个有夫之妇，再怎么着也不该是后面出事才对啊。 但毕竟是自己手下的头牌，经纪人压下心头的猜测，问询道：“细说。” “叛逆娱乐拿到了梦网的置顶推荐，已经有六万的下载量了，而且还发视频侮辱我！”杜冷星控诉道。 “哦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经纪人的语气有些尴尬，旋即问道：“那他们怎么侮辱你了？” 买推荐的事情很常见，他们没法从这里头下手。但要是公开侮辱的话，杜冷星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有一个由头，那么大军集结，分分钟冲烂叛逆集团的网站。 “他……” 杜冷星刚想说话，突然间又感到一阵羞耻，声音都小了三分，委屈道：“他们把我唱歌的视频发到视频网站上，和叛逆娱乐的表演放一起进行了对比。” 经纪人：“？？？” 什么玩意儿？ 这发言快把他整不会了。 听到侮辱两个字，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各种明星膨胀后的问题发言，连应对的方案都想好了。 结果跟他说，发了他的视频算是侮辱？ 这算个鸡毛！ 顶多算是侵犯肖像权。 “你帮我安排下去，我要给他们发律师函！”杜冷星怒道。 “那个视频是他们官方号发的吗？”经纪人皱眉道。 “这……” 杜冷星愣了一下，翻上去看了一眼up主的名字，说道：“不是，是一个id叫做‘笑死，求给爷律师函’……艹！这赤裸裸的挑衅啊，他们！” 经纪人：“……” 这种东西，就算真的是叛逆公司的人在搞鬼，也没法坐实。 无奈之下，他只能叹气道：“你把视频链接发给我吧，我找人处理一下。” “你赶快处理，我等你消息。” 杜冷星火急火燎的挂断了电话，随后再一看排行榜。 好家伙，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下载量又加了一千。 他的血压瞬间就升高了。 …… “你好，根据用户举报，你的稿件《笑死，新人歌手与顶流明星对比》存在违规行为。 理由：引战言论。 请自觉遵守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及《社区准则》，霹雳视频网良好的社区氛围需要大家一起维护！” “嗯？这么快就被下架了吗？” 看着系统发过来的提示，程烈感到有些可惜。 说实话，他这就是个普通的对比视频，违规倒是没有违规。不过杜冷星工作室出手，被下架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这是程烈对抗虹星的第一战，只出一招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手下还有十几个不同风格的视频，本来打算明天发，现在想想，也是时候了。 于是他给已经下了班的李云康打了个电话：“李云康，号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启动下一步计划了。” “这么快？” 李云康的声音很含糊，估摸着还在吃饭。 “嗯，加个班吧，大概半小时应该能搞定。”程烈叹气道。 最终，他还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行。” 李云康倒也没拒绝。 十分钟后，又一个视频被传上了网站，内容很正常，就是杜冷星没有加工过的唱歌视频。 标题《守护最好的星星，他真的太棒了！》。 视频的第一条评论，来自用户“每天听冷星哥哥的歌入睡”：“我们家哥哥舞台表现超级完美！我足足看了二十遍！那什么歪比巴卜狂想曲的粉丝滚远点好吧，居然还想蹭我们热度，真是垃圾！” up主给它点了个赞。 第四十二章 你明天不用来了 “那什么歪比巴卜狂想曲的粉丝滚远点好吧，居然还想蹭我们热度，真是垃圾！” “？” 看到这明显踩一捧一的评论，无意点进视频里的游客缓缓的打出了一个问号。 而在这个问号出现的那一刻，程烈就知道，这波妥了。 正所谓一粉顶十黑。 为了追星，有的人废寝忘食，有的人不去上课，有的甚至可以花掉自己父母的救命钱，只为了给自己的偶像多刷点礼物。 这种负面的新闻很多，圈外人对这类群体的印象也一直很差。 尤其这个视频没有买推荐，能点进来的大都是看过演出视频，然后从大数据推荐进来了。 像这种无脑贬低优秀作品来抬高自家偶像的言论，势必会引发一场骂战。 吵得越激烈，互动的评论数就会越多，也就会被系统认定为热门视频，自动推荐到首页让人看到。 这种营销手段，叫做黑红。 虹星就经常用这种手段捧自己刚出道的明星，比如爆料出某新人平日不道德的劣迹，让很多人去骂他。 随后新人明星认怂道歉，发布各种努力做个好人的视频，营造出一个知错能改的形象，好感就拉起来了。 其中的原理，不单单因为是网络没有记忆那么简单。 如今社会竞争的压力普遍较大，很多人都把生活中积攒的怨气冲着网上发。但骂得越厉害，印象反而会越深。 而当看到被自己骂的公众人物因此改正的时候，不少人的心里会莫名的生出一种满足感。 他们会认为是因为有自己的一份努力，一个这么有名的人才会被拉回正道。 这种满足感可不得了。 他们每个月领到工资的时候，可能都不一定有这么爽。 自然而然的，也就产生感情了。 殊不知，他们只是工作室眼里的枪和韭菜而已。 言归正传，程烈方案算是反向利用了这个手段，引起话题，顺带蹭个热度。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对手是虹星，此举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为了达到目的，程烈不介意和他们玩脏的。 “好了吗？” 放下手机，程烈看向身边在敲键盘的柳东旭。 今晚加班的，可不止李云康一个。 “再等二十分钟，你的要求太多了。”柳东旭皱眉道。 虽然对这种临时加派的活已经习惯了，但领导亲自在后面盯着，实在是让他压力山大。 而且在入职的时候人事也强调了好多次绝不加班，结果还没到一个月就破戒了，让他有些失望。 “毕竟都是资本家，还指望他们仁慈不成……”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柳东旭埋头干活。 程烈暂时没了事干，也就打开了马前进发过来的《斗破苍穹》文件，准备在上传之前先验验货。 这是一部玄幻类的网络小说，刻画的是一个以斗气为修炼体系的世界。 小说的主角是一个名为萧炎的穿越者，他小时候是族里的第一修炼天才，但却莫名的原因修为尽失，陨落成庸才，因而遭到了族人的嘲笑。 “就这？” 看完了第一章家族测试的内容，程烈不禁皱起眉头。 这个世界的网络小说可不像是音乐圈那么拉胯，像这种开局产生落差，然后被反派角色嘲讽拉仇恨的桥段，都已经被写烂了。 这本被马前进吹破天的《斗破苍穹》，第一章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而已，没法达到像黄烨唱歌那种降维打击的效果。 “算了，不可能事事都这么顺利。” 程烈叹了一口气，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过今天要做的事情也干的差不多了，等柳东旭弄完小说阅读界面就可以休息了，索性就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随后，他便看到了未婚妻纳兰嫣然上门退婚，萧炎不甘受辱反休纳兰嫣然，定下三年决战之约，夺回自己的尊严。 再往后，便是随身戒指中的药老现身，萧炎得知自己的斗气流失，是被只剩下一缕残魂的他给吸走了，优秀的天赋还在。 为了报恩，药老开始指导萧炎更高效的修炼方法，飞速恢复实力。并引出了炼药师在斗气大陆的重要地位，让萧炎也成为了一名炼药师。 至此，萧炎的逆袭之路已经可以说是很清晰了。 原作者也没有让程烈失望，在经过一系列的突破之后，主角萧炎在一年里重回巅峰，在家族斗气测试中达到了斗之力七段，惊掉一干人的大牙。 一直嫉妒萧炎天赋，并在他低谷期对他冷嘲热讽的萧宁不愿看他出风头，主动挑衅，被当场干翻。 这个爽快的节奏哪怕是在现在的网文圈里，也只有一个字——稳。 程烈看得正舒适，再往下翻页时，却翻了个空。 “沃日啊！” 程烈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浑身难受。 马前进那家伙，说让他发十万字，他还真就只发了十万字过来。这种爽到一半戛然而止的感觉，真是让他头皮发麻。 “程总，网页搞定了，不过你说的防盗版插件我没弄过，一时半会搞不出来。” 柳东旭忽然回过头，恰好看到程烈那狰狞的面孔，瞳孔不由得一缩。 这老板又在发什么神经。 “那个再说吧。” 程烈收敛了表情，随后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书。 虽然这书的题材老了点，但故事推进的节奏是真的不错，让他看了就停不下来。 除了这本以外，马前进还强烈推荐一本叫《美食供应商》的书，他还没有空看。不过能被御史从另一个位面带回来的书，想来都是经过那个位面的市场检验的精品。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程烈很想把里边的东西全部搬进网站里，一举打造出和龙宫旗下的放纵文学一样强大的平台。 不过他忍住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叛逆集团现在才刚刚起步，虹星娱乐白天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若是龙宫娱乐来人后也发现他们不愿交出独家版权，那冲突必然会再度升级。 毕竟，这算是触及当下行业的底线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虹星和龙宫绝不允许这种打破规矩的事情发生，叛逆之后会面临怎样的封杀还不得而知。 这时候去填满精品书库宣战网文圈，那不叫增加竞争力，而叫展示自己的肥美，勾引狼群前来分食。 “就先发这两本吧，稳一稳。” 将两本书的前十万字上传之后，程烈看了一眼时间，回头对柳东旭说道：“加班费我会给你的，等会发信息给财务报个备。另外，明天早上你可以不用过来。” “啊？” 听到早上不用过来这话，柳东旭懵了，疑惑道：“我这就被炒了？” “哦哦，不是。” 程烈想了想，挠头道：“这两天你加班了四个小时，正好一个早上的时间，那就补你半天假，下午来就可以了。” 说实话，他其实有些迷茫。 他是想创造个正常工时的公司，但像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不加班又不行。 如何处理才能尽量避免这种事，或者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是他要面临的最重大的问题。 “……” 看着程烈苦思冥想的样子，柳东旭的瞳孔微微的张了张。 这家伙，貌似是想来真的啊…… 第四十三章 莫欺少年穷 “不会吧不会吧？身为华国人，华语不唱唱鸟语，是得多强的民族自卑感才能把这种乐队吹成华语之光啊？” “说的是歌唱界清流，其他的高帽都是你们扣的。而且他们不行，难道指望你们的猩猩哥？ 别逗了吧，那家伙唱一首歌就喘了，真不知道有什么能吹的。” “纯路人，我觉得风暴突袭比那什么玻利维亚狂想曲好听。” “纯尼玛个纯，纯nt吧你！” 手指飞快的打出来一行字，陈广生拉黑了装路人的粉丝，暴怒的退出了视频。 那群脑残粉的言论实在是令人恼火，他和一众网友跟他们奋战了一整夜，对方依旧是油盐不进，歪理一套一套的，还特能上纲上线。 为了缓解难受的心情，陈广生进入了叛逆公司的官网。但看着歌单上那孤零零的一首《波西米亚狂想曲》，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苦涩的笑。 他感觉自己入魔了。 若不是昨晚听这首歌听太晚，他今天就不会迟到。 若不是因为迟到和困倦，他的早上的活就可以完成。 若不是因为早上的活没做完，领导就不会让他用午休的时间赶工。 若不是领导让他用午休的时间加班，他就不会打他。 若不是因为打了老板…… “唉……” 陈广生抓着头发，脸上写满了挣扎。 他工作丢了，现在非常后悔。 但这真的能怪这首歌吗？ 失眠症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犯了。 常年的工作压力，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成了一根弦。 很多时候，他明明就是很困，但死活睡不着。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开车上班，红着一双眼睛拼命干活，然后还要被那该死的领导骂。 很多次，他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但想想那些无业游民比其他好像更惨，估摸着再努力一点吧，或许晋升了就好了。 然而，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这一次矛盾的爆发，其实是必然的结果。 “算了，先休息一阵吧。” 陈广生忽然也想通了，戴上了耳机。 虽然歌曲表达的意思过于理想化，反抗也并不能给他带来真正的解脱，但至少能让他调养一下快要崩溃的精神。 晚上失眠，早上开车是什么概念？ 疲劳驾驶啊！ 他上个月才因为睡着撞了一次车，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老板知道后虽然口头安慰了他，但扣他当月全勤的时候却非常果断，半点也不提他那晚和组员加班到十点才回家的事情。 再不好好休息一下，他感觉自己迟早得死在上班的路上。 “那么我现在要干啥呢？” 陈广生摁下播放键，正准备如往常一样找点解压的小视频来看，却突然注意到屏幕上方的广告。 “本站新入库两本小说《斗破苍穹》、《美食供应商》，欢迎各位看官品尝。” “小说？” 陈广生皱起了眉头，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对叛逆乐队感兴趣，所以他查过叛逆公司的情况，一个刚成立半个月的小公司而已。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急还是怎么的，这网站除了一首歌什么都没有，现在虽然添了两本小说，但显得更磕碜了。 如果换作是他想弄新平台，应该会先培养几个心腹歌手，借着虹星或者龙宫的资源发展起来，然后再带着人走。 至少，手上得存点播放授权凑曲库吧？ 否则现在就只有一首歌，要怎么留住人？ 但想是这样想，毕竟刚刚还因为波西米亚狂想曲和杜冷星的脑残粉战斗过，他的心底里还是对叛逆公司有那么一点好感的。 反正现在也没事干，那就看看书吧。 抱着试试的态度点开第一本《斗破苍穹》，陈广生沉下心来阅读。 自从工作之后，他更偏向于耗时更少的短视频，已经很少看网络小说了。 有了这一层原因在，斗破苍穹那标准的爽文开头很快便吸引了他。他顺利的看完了家族测试的部分，也看到了纳兰嫣然上门退婚的剧情。 让他停下来的，是萧炎被纳兰嫣然惹怒时说的那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算是小说里的第一波小高潮，表现了主角在落魄之时依旧不畏强势的精神，很霸道，也很解气，能让不少年轻的读者看得热血沸腾。 不过对于一个刚刚经历人生挫折，已经年近三十的准中年人来说，却有些讽刺。 当年陈广生刚从大学毕业的时候，何尝不是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十几年的努力改变命运，一举成为人上人呢？ 结果如何？ 莫欺少年穷，变成了莫欺青年穷。 莫欺青年穷又变成了莫欺中年穷。 等年纪再大一点，就要进化成莫欺老年穷了。 不， 也许他都不一定能够活到那个岁数， 半途就会猝死，直接快进到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盗墓贼的眼泪。 逆袭？ 他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 不过这倒不影响他继续看下去，因为主角受到的遭遇太惨，和陈广生现在的心情一样憋屈。他只想看着萧炎杀上云岚宗，狠狠的抽打那个眼高于顶的纳兰嫣然的脸。 只是三年之约毕竟是一波大高潮，十万字根本写不到。他一路看完萧家第二年的斗气测验，打爆了那个一直恶心主角的萧宁，正兴头上呢。 结果往下一翻页， 没了！ “卧槽！不是吧？！” 陈广生的脸部瞬间扭曲，如同丢了钱一般痛苦。 这就是他一直不看小说的原因，看着正爽的时候，突然就给你没了，这特么也太难受了。 睡不着不说，要是工作没丢的话，干活的时候估计都会忍不住翻翻看作者更新了没。很容易分心，影响到给老板赚钱买豪车。 “算了，等更新吧。” 抓狂了好一阵，陈广生也平静了下来。 自己都要休息，作者也不是机器，每天的更新量也总有个限度。 于是，意犹未尽的他又点开了第二本，书名居然叫做《美食供应商》。 “这书……难道就写个吃东西吗？”陈广生皱眉道。 有了《斗破苍穹》优秀的初印象在，他是准备要看这本书的，但光看个书名，实在是有点劝退。 再一翻评论，第一条就是： “是我文化低吗？谁能告诉我，从简介和书名来看，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内容？主角卖吃的？ 这立意就很无聊，美食供应商，谁想看你卖吃的啊？” 发言者， 很骄傲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对啊，不会真写卖吃的吧？这能有什么好看的？” 受到了评论的影响，陈广生的心底产生了同样的疑惑，甚至有点不想点进去。 不过，抱着对叛逆公司的支持，他还是打开了第一章。 第四十四章 平凡但不普通 故事的主角名叫袁州，因为刚刚辞职，心情郁闷，想出去旅游散心，临走前准备卖掉从父母那继承下来的小店。 也就在这时候，他获得一个厨神系统。 系统会发布任务，主角完成就可以以抽奖的方式，获得一个神级厨艺。 第一个任务就是拥有一家小店，相当于白送，袁州很轻易的就获得了神级蛋炒饭的厨艺。 然后有意思的就来了，系统要求用它做出来的蛋炒饭，必须要卖188块一份，而且每人每天还限量一份！ 总共要卖一百份才算完成任务！ “哈哈哈，这什么鬼啊？”陈广生给看乐了。 按照这种比市面高出了十几倍的定价，鬼才能卖出去啊。 对此，系统给出的理由是：它使用的材料全是高级货，营养价值丰富，而且色香味俱全，绝对值这个价。 没办法，那只能卖。 一开始进来的路人看到这个定价，都以为袁州疯了，自然是边骂边往外跑。 袁州心里苦，可也没办法。 这时候，就只能杀熟了。 有一个好兄弟本来想给他践行，听到他开了店就要说来捧场。看了价目表后本来想跑，可又拉不下面子，点了一份。 然后…… 他升华了。 就仿佛把自己的胃送到高级会所里整了一个全套保健一样，他醉了。 好兄弟迫不及待的要来第二份，结果因为高冷系统的规定，袁州他不给了。 这让好兄弟那一个气啊，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等第二天来，还带着其他的兄弟一起来，以显摆自己发现了一家好店。 后来的故事，就很顺理成章了。 毕竟是厨神系统，吃了哪有不沦陷的。 无论是高冷御姐，还是倔脾气老头，只要吃下第一口，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回头客。 而随着客人的增多，任务的进度完成，卖的食物也多了小笼包和清汤挂面，店里也变得越来越热闹。 随后，更新又没了。 不过这次陈广生却没有追斗破时那种抓狂的感觉，而是一种满足感。 怎么说呢， 这本书让他看得很舒服。 首先主角袁州开局就和他一样，都是刚辞了工作，很容易就能带入他前期惆怅的心情。 故事的主线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也就做做菜，卖卖东西。 它不像玄幻类小说那样，通过戾气十足的嘲讽和打脸获得爽感。而是通过描写食客用餐前后的态度对比，来提现主角小店的特殊。 陈广生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每天不需要和老板势同水火，只是安安心心做事，然后获得用户的好评，还有自己应有的报酬的生活。 不正是他所向往的吗？ “要不……我也去开一家小店？” 陈广生忽然生出了这种想法，并难以遏止的无限联想下去。 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外挂，现在的实体店行业也在走下坡路，但……好不容易辞了职，他实在是不想再回到那种看不到头的生活中。 拿一份不高不低的工资，把自己的消费欲望压低，老老实实的躺平，好像也还不错？ “算了，该睡觉……” 陈广生突然一个激灵，惊道：“卧槽！三点了！明天要迟到……” 话音刚落，他才想起自己已经辞职了，而且上一秒还在为这事心烦。 “哈哈哈……” 陈广生笑着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心情好了不少。 随后，他退出了书籍阅读界面。 并在那个书都没看，就自我意识过剩，断定这书立意差，没人喜欢看的评论下面留了一句：“呵呵，爷喜欢。” …… 又是一日清晨来到，下起了小雨。 叛逆公司里，程烈打开新歌风云榜，波西米亚狂想曲的下载量已经飙升到了14.3万。 这个成绩是很多普通歌曲一个月都达不到的量，可以说是相当的迅猛。 不过按照下载一首歌是一块钱来计算的话，税前就是14.3万，这其中还要经过平台和代理平台的抽成。 而且大部分平台都是以会员免费下载的形式，来吸引用户付费，分成方式又是另一种算法。 如果是咖位小一点的歌手，估计到手的钱都不足这个数三分之一。 所以很多歌手都会选择卖出自己的独家版权，争取一个保底的收入。 因为现在好好写歌，已经不那么赚钱了，反而是参加各种代言和综艺，能够获得大量的报酬。 试问在这种条件下，又如何能够创造出好音乐呢？ “一天算十万，一个月就三百万，也就够公司里十五个人生娃，这个赚钱的速度不够快啊……” 看着手里财务报上来的账单，程烈陷入了沉思。 又是买资格，又是租用道具的，一百二十万的启动资金已经去了七成。下个月月初还要给手下的员工发工资，所以他们看起来赚钱很多，但也不经花。 好在黄烨这些大牌们和他是一伙的，不需要工资，不然资金就更紧张了。 不对， 也不是不麻烦。 程烈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黄烨道：“为什么你的功德一直在减啊？” 功德的获取比较难，需要能够影响到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才行。昨天功德簿增增减减，波动总数也就一百多。 照理说波西米亚狂想曲最终还算是传递的正能量精神，像颜素汐、李婉贞和文秀成都加了7到12点。 唯独作为主唱的黄烨结算完之后是-2，这就特么的离谱了。 “一支笔握在人的手里，可以化作心灵的慰藉，也可以成为杀人的工具。而同样的鼓舞，放在不同人的耳里，也会起到不同的作用。” 黄烨神情淡然，仿佛对此毫不在意。 “你的意思是……” 程烈忽然昨天的一个新闻，好像有个家伙持刀抢烟，然后被当街按倒，外行得不能再外行。 要是那家伙是因为听歌听嗨了，突然决定放手一搏，总不能算到他们的头上吧？ 如果是这样，这他娘的扣得也太亏了！ “开始不代表一切，只要大方向没错，我们会赚回来的。”黄烨安慰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 程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点开了自己的那页功德簿。 由于恶意挑起对立，引导网络暴力，他现在的功德被扣了八点，又掉回了负数。 要是这波没能拿下战果，那可就亏大了。 索性，他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电话又把李云康和周灵明这俩搞事二人组喊了进了办公室。 第三波攻势，要开打了！ 第四十五章 少不读三国 “程总，要干什么？” 李云康和周灵明走进办公室，语气十分轻松。 波西米亚狂想曲首日销量爆火，相当的鼓舞士气。 他们以前就是干推广的，各种写文案和联合推广。费劲千辛万苦才能带的得动一期项目，还要挨不少骂，哪有像这次干得那么舒服的？ 简直就是碾压同行！ “昨天的成果我看了，没有达到预期，所以今天还有更重要的活干。”程烈看着电脑上的表格说道。 “没有达到预期？！”两人齐齐道。 昨天的事情在圈子里算是闹得不小了，不到一天的时间14万的下载量，这在历史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成绩了。 居然还没达到预期？ “怎么？你们觉得现在这个成绩，很值得你们骄傲？”程烈眯起了眼。 虽然业务能力不错，写长评的时候把歌曲吹得天花乱坠的。但从这个反应来看，他们压根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这首歌的价值，只是当做一个任务而已。 每天十四万的增长速率看起来很多，到三十号的数据也能勉强达到一百万，也就是风暴突袭的一半。 要知道波西米亚狂想曲在另一个世界可是风靡全球的歌曲，现在表演的黄烨和颜素汐也都是超一流的水准，不逊色于原唱。 这样的一个作品，跟一个粗制滥造的风暴突袭比较，已经相当掉价了。 要是还打输了，那他们这些人算是什么？ 废物吗？ 这也能叫达到预期的话，他们不如全下地狱！ “不不不，那都是程总指点得好，我们只是照做而已。”李云康连忙拍马屁道。 “是的是的，我只是个听命令的。”周灵明也不由得一惊。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就是一种忌讳，更何况点子还不是他们想的，哪敢接这个茬。 “跟我说这些屁话？” 程烈面色阴沉道：“我花八千块的工资请你们来，给了你们最宽松的工作环境，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 改变社会风气是一回事，做慈善又是另一回事。 古代打天下还要精兵强将呢，要是招进来的人连本职工作都不上心，全把心思花在溜须拍马上，那还打个屁，回家种地算了。 “……” 李云康和周灵明面面相觑，默契的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领导从来不喜欢顶嘴的下属，只要安静的挨骂，略过前面的暴躁部分，只听最后的工作要求，就可以去干活了。 这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职场规则了。 作为老油条，他们也早已习惯。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程烈并不打算废话，直接下了最后通牒：“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把作品的定位和后续推广方案简要的告诉我，达不到要求，就给我滚蛋！” “三分钟？” 两名推广专责齐齐一惊，面露难色。 用三分钟时间想出一个方案，这不是为难人吗？ 程烈只是冷着脸，翻阅起了梦网微博的页面。 可三分钟时间短吗？ 并不短。 他俩昨天早上的活，也就是十篇短篇和两篇长评的工作，然后艾特几个在网络活动的老音乐家来评价。 而下午，仅仅是观察数据动向而已。 可光看个数据，又不用做报表，能花多少精力？ 要是一个下午过来，脑子里半点和本职工作相关的事情都没想，踢一脚就滚一滚，那就滚回原来的公司去当机器人好了。 “时间到，李云康你先说。” 程烈看着手机里的时间，毫不客气道。 “我……我觉得我们的歌确实有争第一的实力，但就是发得太晚了，才处于劣势。我们可以多找一些网红和资辈更老的前辈们打广告，增加知名度。”李云康硬着头皮回答道。 “不行。” 程烈摇头道：“过犹不及，在请第一批老音乐人评价的时候，我们的举动就很明显了。圈子就那么大，该看到道多少都能看到，别人不表态，你不能硬逼着他们发声。 至于网红，他们会主动蹭流量的，这点钱不需要浪费。” “啊……” 提议被拒，李云康的面色顿时一白。 毕竟程烈可是说过，提案不通过是会被炒的。 “周灵明，到你。”程烈看向他。 “好。” 周灵明点头，随后说道：“根据我的观察，我们昨天的舆论引导已经初步有效，看不惯流量明显的人和流量明星的粉丝已经对立起来了。 我们不如就主动激化它，以精品音乐和流水线音乐的较量为噱头，诱导他们争个高下。若是喜欢精品音乐的网民都团结起来，区区杜冷星的工作室是无法战胜的。” “新旧之争吗？” 程烈摸了摸下巴，眼睛越来越亮。 别说，还真让周灵明想出来一个好主意。 那些长期活跃在梦网微博，为自己偶像打榜应援的粉丝们，大都是一些压力不大的年轻人。 他们平日里为了对抗反对他们爱豆的声音，一言不合就群起而攻之，可得罪了不少圈子。 只是普通的网民很忙，要是和他们对上线就得耗费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到头来还得憋一肚子的气，所以大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如果真的把狂想曲作为当代精品音乐的代表，发动起一期打击流量文化的“战争”，说不定能把其他网民平日里对网络乱象的不满引爆，成为一个怒气的宣泄口。 毕竟只要花一块钱，就能狠狠的敲打那些看不顺眼很久的人，那多解气？ “很不错。” 程烈笑着表示了肯定，旋即又说道：“不过还不够。” “不够？” 周灵明微微一愕。 “对，我们这边发起战争，他们内部也会团结起来，增加我们夺冠的难度。所以建立在这个方案的基础上，我给你们加一个补充方案。” 程烈敲了敲桌子，眯眼道：“我们要先把水搅混。他们粉丝不是喜欢攻击一切反对者吗？ 那我们帮他，在反串骂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同时，把龙宫娱乐的许梦玥也带上，甚至无差别开火。 只要对方回击，自有他们那些不过脑的粉丝冲锋陷阵，上升到虹星和龙宫的斗争。 这时候我们的精品与流量之争再出来，龙宫那边争急眼的粉丝为了赢，肯定会有不少转投阵营，化作我们的力量。” 李云康：“卧槽！” 周灵明：“卧槽！” 两名推广专责惊呆了。 他们的老总…… 是看三国演义长大的吗？ 这一招也太特么黑了吧！ 第四十六章 虚与委蛇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程烈问道。 他倒是没有觉得自己的点子有多么高明，这些手段其实都是出自虹星，他干上一份工作的时候恰巧研究过而已。 等到他们叛逆做大，那边自然会有人能察觉到是谁动的手脚。 “可是……他们可是虹星啊，惹急了我们以后恐怕会不好过吧？”李云康欲言又止。 “那你来我们公司究竟是来干什么的？”程烈反问道。 “我……” 李云康心头一跳，皱眉道：“我的意思……这种做法，会不会太不道德了？” 他忽然想起来在入职的时候，程烈曾问过他一个问题。 如果公司产品与虹星的利益发生了冲突，他们应该任何应对？ 那时的他觉得一个这么小公司，怎么都不会和这种庞然大物对上。说得那是一个口若悬河，激昂澎湃。 但现在…… “道德能够帮我们存活下去吗？你倒是给我个方案，我们要如何面对虹星的打压？”程烈反问道。 若是可以，谁会甘愿扣功德点去干这种破事？ 近十年来冒头的音乐平台要不直接破产，要不就被虹星和龙宫收购，幸存下来的寥寥无几。 历史已经证明，这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对付一群不讲道理的敌人，难道还指望用道德去感化他们？ “……” 李云康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很显然，他并不能想到办法。 “周灵明，这件事先交给你负责。”程烈转头道。 “好。” 周灵明咬着牙，心中同样忐忑。 昨天的工作还干得好好的，程烈的下马威简直来的猝不及防。 “下个月我还会招人，不保留还有重新洗牌的可能性。” 程烈表情冷漠的看向李云康，问道：“至于你，现在是想放假还是怎么样？” “我，我先跟着灵明一起做吧。”李云康紧张道。 海川的生活水平不算高，在他进叛逆之前，月薪不过也就六千而已。 那时候的他每天最少工作十个小时，要是出现紧急情况还得半夜被电话叫起来。 但在这里呢，前面半个月因为在筹备音乐会，几乎没什么事干，昨天严格来说也只是上了半天班，吃完饭后去传了几个视频。 而且那些视频……好像还都是他们程总做的。 这么一想，程烈要开除他，他好像也没什么话说。 “那就先去做事，这段时间就是你们的考察期，希望你们能把心态摆正，别跟个没入社会的小年轻似的。”程烈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两人走出办公室后，同时松了一口气。 “呼……我还以为人要没了。”李云康心有余悸。 “话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有点懈怠了？”周灵明也说道。 “还记得大学的生活吧？一样的道理。” 李云康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精神点。 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不少人高中还是紧的，到了大学就松了。 突然从高压转到宽松的工作环境，他们确实也有些觉得理所当然了。 “别说了，干活去吧。六天追别人一百五十万，有点恐怖的，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周灵明耸肩道。 “现在第一天的日销都达到一线水准了，说不定我们真能够创造历史呢。”李云康也笑了，忽然间充满了动力。 办公室里，程烈的功德簿发生了一些变化。 “姓名：程烈” “今日功德：+1” “今日功德：+1” “总功德：1” “唉……真难啊……” 往办公室外看了一眼，程烈闭目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李云康和周灵明不是个例，估计放眼公司，也没几个真的会相信他想要和虹星还有龙宫干架，觉得只是喊个口号而已。 他准备在月底夺冠后，召集全体员工好好强调这个问题。 宁缺毋滥，他们这些人必须得有跟虹星死斗的觉悟。 要是强调后还有人不拿这当一回事，那就全给他滚蛋吧。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里面传来了前台小姐的声音。 “程总，龙宫娱乐的秦峰秦总找您。” “让他上来吧。”程烈平静道。 在接到朱文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到过这点。更何况昨天的销量，让叛逆乐队成了一条诱人的肥鱼，龙宫的人肯定会来。 等待了三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外。 “程先生，您好。” 秦峰梳着干练的背头，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他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给人一种沉稳而可信任的感觉。 “坐。” 程烈起身，对他点了点头。 “额……好。” 秦峰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迟疑，随后又很快的恢复了笑容，随手关上门，坐下道：“来之前就听说叛逆娱乐的总裁年轻有为，现在一看，果然是真的。” “嗯，我三岁就很帅了，你会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程烈面不改色道。 “哈哈哈，程先生的幽默感也挺不错。” 秦峰略带尴尬的笑笑，随后打量了一番程烈的办公室，挑眉道：“你们这的装修还挺不错。” “门面嘛，还是得花点小钱的。” 虽然明知是一场无法和谈的生意，程烈还是淡然的给秦峰倒了杯茶。 “确实，该花的钱是得花。” 瞧见程烈的举动，秦峰暗道一声不好对付，随后假意关心道：“听说你们拒绝了虹星的招揽？” “没错，接下来准备拒绝你们的。”程烈笑了笑。 “哈哈哈，您说笑了。” 秦峰摆摆手，假装没有听到这话，将自己的名片往前一推，介绍道：“生意这种事该谈还是得谈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峰，龙宫集团的金牌经纪人，手下曾带火过张天宇和程雪儿等一线明星……” “然后呢？”程烈问道。 秦峰提到的两个人和只有一张脸的杜冷星不大一样，他们算是登堂入室的歌手，不过离黄烨这种级别还差十万八千里。 “然后，我想买下叛逆乐队。”秦峰微笑道。 “等等。” 程烈笑了出来，反问道：“你买了叛逆乐队，那我们公司干什么？” 不愧是龙宫集团，这仗还没打开，就直接动用钞能力了。 直接把人给买走了，不就没敌人了么？ “不用担心，我是来谈生意的，而不是来抢劫的。” 秦峰面色不变，又将一份合同递了上来，说道：“我们龙宫娱乐愿意出一千万当做违约金，买下你们的叛逆乐队。这笔钱足够你们用来培养新的歌手，将公司经营下去。” “然后又被你们买走？”程烈似笑非笑道。 不愧是商人啊，仅凭一首歌就敢出价一千万，可真是够财大气粗的。 “这倒不会，我们只是不想看到叛逆乐队这么好的苗子，因为公司的经营能力不足而埋没了。” 秦峰笑盈盈的说道：“毕竟现在行情不怎么好，你们又都是新人，容易走了弯路。互帮互助，才能够促进行业发展是不是？” “互帮互助？” 程烈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情不好？ 互帮互助？ 什么好话都让他们说了，那他还能够说些什么？ 真当他第一天出来混？ 最终，程烈不客气的说道：“请回吧，你们的理念和我们相差太多。” “程先生，我觉得你还需要考虑一下。” 秦峰眯起了眼，瞳孔里闪着凌厉的光芒。 第四十七章 撕破脸 “不需要考虑了，我认为我有能力把叛逆乐队经营起来。”程烈拒绝了的秦峰好意。 “程老板，你要知道，现在这个年头能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如果没有人脉的支持，路是走不稳的。” 秦峰眯着眼，连叫程烈的称呼都变了。 他其实很讨厌这种人，获得了一次成功后就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硬是要吃点苦头才肯低头，浪费时间。 “秦先生，你有过梦想吗？”程烈忽然问道。 “梦想？” “我和我的合伙人的梦想，就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音乐圈，让它重拾往日的荣光。” 程烈看着天花板，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仿佛真的看到他所期盼的未来。 瞧着他的这副表情，秦峰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出来，“程老板说笑了，我觉得我们是在谈生意。” 梦想值几个钱？ 梦想能帮人填饱肚子吗？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只要稍微计算一下，就能知道他们在龙宫注资后能够发展多快。 这时候谈梦想，开什么国际玩笑！ “是谈生意啊，平台播放权你们要吗？” 程烈抬头问道，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看来程先生你并没有诚意，我就先告辞了，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峰也不再进行无谓的尝试，起身离开。 “不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程烈闭目揉了揉眉心。 梦想值不值钱他不知道，要是这家伙相信他是为了梦想拒绝的他们，那可就值大钱了。 干他们这行的，最不怕的就是被对手小看。 否则又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扮猪吃老虎呢？ “婉贞，干活了。” 程烈打了个响指，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李婉贞不情不愿的起身，跟着一起飘了出去。 和秦峰见面只是走个程序，虹星和龙宫不喜欢看到强势的新鲜血液，肯定不会坐视他们做大，估计转个头就要动手了。 果不其然，秦峰才坐上自己的车，便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刘，他们的联系方式查到吗？” “赵青松那几个人的资料倒是查到了，不过主唱和领舞却没有。好像除了文秀成之外，他们似乎很少出去社交。”小刘在电话的另一头说道。 “怎么可能？他们以前不上班的吗？打电话去问啊！”秦峰皱眉道。 “好像……是有工作记录，但是没查到……”小刘为难道。 “什么？” 秦峰有些以外，随后叹气道：“那先把赵青松的联系方式给我吧，等会我打个电话申请调取他们的蜂鸟账号信息，你收到我短信就去找唐总要文件，然后跑一趟总部。”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蜂鸟通讯算是人手一个的社交账号，虽然根据用户保密条例不能随意调取信息，但龙宫肯开价一千万买叛逆乐队，也代表着值得他们破例了。 “喂，您好，请问是赵青松先生吗？” 完成了申请后，秦峰打电话给了赵青松，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程烈不肯放人，不代表底下的人不会走。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你好，你是？” 赵青松刚练完歌，正在练歌房里休息。 波西米亚狂想曲的成功只代表着开始，下个月程烈还打算发三两首歌，他们青峰乐队有一首属于自己的单曲，叫做《平凡之路》。 这首歌的歌词相当朴素，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旅者，阐述自己平凡却又充实的一生。 虽然扪心自问，过去的他们做不到歌里唱的那般洒脱，但自从得到了黄烨的指点之后，他们已经获得了新生。 “我是龙宫娱乐的金牌经纪人秦峰，曾带火过张天宇和程雪儿等一线明星。现在想邀请你们加入我们公司，我们会给你……” “停！这事你不该和我谈。”赵青松打断了他。 “我知道规矩。” 秦峰笑了笑，也不恼，解释道：“我和你们的程总聊过了，相关的薪资会比你们叛逆公司赚的翻上一倍，只是他没同意。” “那不就得了，他没同意找我干什么？”赵青松对此嗤之以鼻。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像涉及到这种有关于自己员工前途的大事，他连和你商量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就替你拒绝了，那不就是不尊重你么？” 秦峰语气平稳，转用攻心计，说道：“像这种只想着自己的老板，怎么会真的为手下着想？而我们龙宫是业内的龙头，能付你双倍的工资，违约金的事情也可以为你全权负责，你要不考虑一下？” “是吗？那我知道了，再见！”赵青松挂掉了电话。 很多明星在骤然爆火后都会飘飘然，但他不是那种不懂得感恩的人。 当初若不是程烈，他们的乐队已经濒临解散了。他不但许诺了他们高额的薪资，还让黄烨和颜素汐这种水平的大师教导表演。 现在小有名气了就走，那还是人吗？ “怎么了？这么大火。”李野明问道。 “有个龙宫的王八蛋过来挖我，还他妈的说程总坏话，要不是没在我面前，我真想一巴掌糊烂他的熊脸！”赵青松愤愤然。 “什么？敢说程总坏话？” “这就是龙头公司吗？手法可真够卑劣的。” 苏放和刘栋梁纷纷表态。 也就在这时，李野明的手机响了。 “嗯，陌生号码。” 李野明将手机平面翻了过来，给大家看来电显示。 “5012，就是这个家伙！” 赵青松看了一眼手机，随后抬头道：“我先说好！你们几个要是谁走，以后就别说是我的兄弟！” “安啦，我又不是白眼狼。” 李野明笑了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啊，现在公司才起步，要是这时候走了，那不是得一辈子挨骂？”苏放也表态道。 “确实，自己培养不出来几个好歌手，别人做到了就知道来窃取成果了，跟着这种公司有什么前途。”刘栋梁也说道。 “算你们几个臭小子有良心。” 李婉贞的嘴角微微上扬，重新钻回了手机里。 …… “啧！飘了！这帮人是真的飘了！真是什么垃圾都能不把我们龙宫放眼里了是吧！” 电话被挂断后，秦峰再也维持不住外人在时的儒雅，气急败坏的对着椅子来了一拳。 被程烈拒绝也就算了，人家至少还算是公司老总。 但赵青松和李野明这俩顺带的货色，怎么敢这样挂他的电话！ “王师傅，先不回公司，去梦网那一趟！”秦峰对自己的司机说道。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他一定要程烈知道，得罪他们的下场！ 追梦？ 死去吧！ “消消火，一个小公司而已。” 当了近半年的专职司机，王司机和秦峰也算是熟了。他在红绿灯前停下车，正想回头劝一劝。 但就在抬头看向后视镜时，他却惊恐的发现，一个女人正从秦峰的口袋里爬出来！ 那女人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抬起头来，满是刀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还对他……招了招手。 “嗨～” 第四十八章 人在做，鬼在看 “啊！” 突遭惊吓的司机猛踩油门，追了前车的尾。 “我靠！你干什么啊！” 秦峰一头撞在座椅的后背上，心脏被吓得砰砰直跳。 “不不……你刚才旁边，坐着个人！”司机惊恐地回头道。 李婉贞这时已经重新钻回了手机里。 她也是哔了狗了，监听的工作告一段落，她就想从手机里出来歇会儿。谁知道这破车的挂饰，居然还是个开过光的八卦牌，居然能让她在镜子里显形。 好在他们是在等红绿灯，没有发生重大后果。 否则承包了她负分的程烈，此时在办公室里估计会满头问号。 “你亏心事做多了吧！哪来的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秦峰当然不相信司机的鬼话。 司机：“我没有……” 此时前车的司机已经下车，一脸困惑的走上前来。这让他的心情更差了，对司机说道：“你自己在这跟他处理，我打车过去。” “这……” 司机看了看座位，又看了看后视镜，满脸的委屈。 …… 一个半小时后，秦峰面色阴沉的从梦网公司的大楼下来。 虹星和龙宫都能看到叛逆的潜力，作为目前唯一的合作对象，又怎么会是个瞎子？ 昨天的日下载量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而且先不提海川市的梦网公司大楼只是一个分部，不敢擅自配合龙宫封杀。 就算秦峰去了梦网的总公司，那些高层看到程烈和他们决裂，肚子都能笑得裂开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虹星和龙宫拒绝了程烈的转播权，那他就是除了叛逆主站之外的唯一平台了啊。 相当于白捡一个独家！ 哪怕分成会比真正的独家代理要低上不少，但以叛逆乐队那碾压同行的实力，一样能赚爆。 总之，秦峰又被拒绝了。 而且还是踢皮球式的拒绝，龙宫不能以这个为由头拿梦网公司怎么样，因为代价不值得。 郁闷的打了个车回到自己家中，他只感觉今天诸事不顺，仿佛惹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想了很久，秦峰终究是气不过，又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喂！秦总！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对方的声音很热情，像是见了满当当的钱包似的。 “老刘，有新活了，帮我限流几个关键词。”秦峰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是霹雳视频网工商部的主管，名叫刘伟。 他们以前有过不少商业合作，也算是比较熟了。不过限流这种事情，一般是发生了什么难以公关的事情才会那么干。 “我怀疑有个公司暗中操作，诽谤我旗下的艺人。所以找你帮个忙，把关键词给锁了吧。” 叛逆触及到音乐行业底线的缘由不好到处乱说，秦峰只好随口说了个理由。 但是刘伟是什么人，提到这个马上意会过来了，试探道：“你是说那个创作出《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公司？” “没错，不仅是波西米亚狂想曲，叛逆乐队和叛逆公司这几个关键词也都给我一起禁了。”秦峰沉着脸道。 叛逆的支持者主要活跃在几个视频平台和知否，暗中限了他们的流，相当于直接在动脉上来了一刀。 哪怕他们事后能够补救回来，但流量的黄金时间一过，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了。 至于梦网公司，他之后会继续想办法。 “不是，秦总。叛逆公司在我们这也就发了一个视频，没有触犯到条框，如果这么封杀了，领导问起来我不好说啊。”刘伟为难道。 如果是别的也就算了，但波西米亚狂想曲的现场的视频昨天直接登上了首页热度的前十，他自己都看了两遍。 对一个视频网站来说，流量就是一切。 要是不经过上面拍板，自己收了钱帮忙限流，损害了网站的利益。万一被投诉上来，他以后还混不混了？ “我现在让人过去跟你签合同，这算是公关费的附加条件，你不要我可以找别人。”秦峰才懒得跟他扯皮，直接挂了电话。 合作推广协议里有那么一条，可以删掉对己方推广作品的不利言论。这算是一个可以给台阶下条款，而且也是对公合同，存在很大的操作空间。 所以刘伟说的都是屁话，想要挟他加价而已。 不过海川市没有霹雳公司的分部，为了更快解决这个问题，秦峰马上拜托了其他同事过去协商，又再度约了梦网的熟人出来吃饭。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叛逆公司消失在互联网上的样子了！ 大约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双方的协议终于达成，审核部的组长孙宇飞在下班前接到了刘伟的电话。 “什么？给《波西米亚狂想曲》限流？” 看着还挂在网站音乐区排行榜上的视频，孙宇飞有些懵。 这么火的视频，就这么咔嚓掉了？ “让你做你就做，哪那么多废话！” 刘伟骂骂咧咧的怼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可怜啊，生错了时代，叛逆这公司恐怕得凉了吧……” 孙宇飞叹了一口气，轻车熟路的用权限打开了后台，输入了限流字符。 能干出这种事的，不是龙宫就是虹星，而被这两大公司盯上的下场，不需要多想都能够预料。 搞定完这个临时的小工作后，他忽然感觉肩膀有些冷。 转过头，又什么也看不到。 “妈的，最近身体又虚了，整天感觉背后有人……” 孙宇飞摸了摸发凉的脖子，把备用的外套穿上。 殊不知，在他进行一系列操作的时候，李婉贞正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在后头看着呢。 …… “哎哟喂~终于搞定了。” 晚上九点，孙宇飞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办公室。 一旁的李婉贞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黑掉了整栋楼层的摄像头，打开了孙宇飞的电脑。 电脑屏保的密码在鼠标垫的下面压着，而进入系统后台的密码她白天也记下了，很轻易的就解除了霹雳视频对叛逆的限流词条。 “难得来一趟，干脆再送你们点小礼物吧。” 搞定之后，李婉贞不打算收手，利用权限限流并下架了虹星的两个网剧，然后把账号设置成已封禁的状态。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小哥哥。” 随手摆正了桌前被弄倒的塑料小人，李婉贞深吸一口气，钻进了电脑里。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程烈和秦峰都发了狠，说是不择手段都不为过。 等到明天东窗事发，虹星遭受平白之灾，过来兴师问罪。像孙宇飞这种夹在中间的小角色，注定要成为送出去的炮灰。 第四十九章 看到着火的是我家，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虹星可是霹雳公司的股东之一，他们官方号的视频被删、限流，账号被封，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所以霹雳公司的总经理一大早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各部分各小组的负责人都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震惊。 “谁会没事去惹虹星啊？”客服部的主管讶异道。 “是不是最近业绩好了，飘了呀？” 刘伟似笑非笑的扫视了一圈，很好奇是哪个人的胆子这么肥，居然连这种活都敢接。 影视区的主管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皱眉道：“别看我呀，这两部剧的播放权是刚买的，我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别看我呀，如果是我，那下架的应该是龙宫才对。”杂谈区的主管也说道。 “是谁干的，我希望你们自己站出来。否则等我公布出来，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总经理楚东升阴沉着脸道。 虽然虹星的入股不影响他们的自由发展，但出现这种问题已经是商业事故了，追责起来是要赔钱的！ “对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谁干的快给我交待了！” 刘伟拍桌附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刘伟！你还给我装蒜？！” 见到他这副无辜的模样，楚东升当即就火了，噼啪两下将后台的投影放了出来，冷声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几个操作的记录上为什么写着你的名字？” “啊？？？” 刘伟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 怎么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什么都没干啊？ “不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末席的孙宇飞。 难道这家伙阴我？！ “怎么回事？！”他当即厉声斥责道。 “我，我没有啊！” 孙宇飞也是惊了。 他本来也看戏看得正有意思呢，咋就扯到他身上了呢？ 难道有人栽赃？！ “继续给我装！” 见两人还在装傻充愣，楚东升猛拍桌子。 审核组组长的账号只有删普通视频和封禁的权利，但设置限流词就要更高一级了，所以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我，等等！这里头绝对另有隐情！” 刘伟此时慌得不行，但他没干过的事情肯定不能认，皱眉道：“我发誓我绝对没干，我要申请调取监控！九点零七分这个时间点，还在公司里的人应该不多了，肯定能查出来。” 此话一出，所有加班超过九点七分的人脸色都不禁一变。 高级的权限必须要在公司才能动用，所以只要检查下班打卡的时间，就能最大限度的锁定嫌疑人范围。 这家伙，该不会是欲盖弥彰，想要拖人下水吧！ “那就调！让技术部的人过来！” 楚东升阴沉着脸，让人调出了昨晚的监控。 可李婉贞是什么人，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在动手之前就把整栋楼的监控都给黑了，全是定格画面，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到。 但根据限流指令发出的方位追溯回去，下达操作的电脑刚好就是孙宇飞的机位，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他。 “不，不是我！我九点钟就锁门走了，还去下面打了卡，不可能是我！”孙宇飞更慌了。 他现在真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明明他连办公室的门都锁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用他的电脑把虹星公司的视频给下架了。 除非…… “有人害我！” 想到这，孙宇飞皱着眉头看向其他两个组的小组长。他昨天离开的时候，隔壁办公室的灯都还亮着，如果动手不是他自己的话…… “内鬼！我们这一定有内鬼！” 孙宇飞喊出了声，为自己辩解着。 现在这个情况，说没人搞他，他绝对不信。 “内鬼？” 楚东升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肥肉也微微颤抖，冷笑道：“是啊，有内鬼。听说昨天你们和龙宫的工商部签了个合同是吧？为什么不往上报？翻天了是吗！” “这……” 孙宇飞一时语塞，看向刘伟。 他只是一个打工的，听从领导的命令行事，怎么可能乱动虹星，自毁前程？ 可在刘伟的视角里，他自己肯定没下达过这种命令。 现在监控被黑，还被查到了机位，所有人看着孙宇飞的眼里都充满了怀疑，他又哪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当即呵斥道：“孙宇飞！你给我坦白！” “我……我真没有啊……”孙宇飞感到大难临头了。 现在的他百口莫辩，要是连刘伟都放弃了他，那这个锅他接定了。 “你现在回去吧，之后不用来了，在家等我们的传票吧！” 楚东升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宇飞，随后转向刘伟道：“至于你，虹星的人找我们要答复，下午你跟我一起过去解释，损失从你的奖金里扣。” “好……” 刘伟满头大汗的答应下来。 可骤然失去工作的孙宇飞却无法淡定。 他一拳砸在厚实的红木桌上，怒道：“你他妈的狗东西！是你让我给叛逆娱乐限的流，我就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而已，虹星的事情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保安！” 刘伟大吼叫来保安，将孙宇飞架了出去。 “叛逆娱乐？” 楚东升狐疑的看着刘伟。 虽然他没听过这个公司，但又是虹星又是龙宫的，现在又牵扯出第三个势力，莫非他们的公司真的出了内鬼不成？ “哦，那个新崛起的公司啊，也难怪工商部会和龙宫的人见面了。” “不过那个公司估计人都不够三十个吧，还能渗透到这来？” “你说什么呢？他们不是受害者吗？” “你说他们是受害者，那为什么出事的是虹星？” “这……不会吧……” 在坐的主管们议论纷纷，竟是将事情的经过给猜了个大概。 可鬼魂作案这种事情还没人听说过，事情的全貌自然不可能还原。有的人觉得是叛逆干的；有的认为是龙宫或者虹星；甚至有人觉得是霹雳自己的敌对平台干的。 总之，除了内鬼是刘伟之外，其他的说法没有个定数。 无奈之下，刘伟只得让楚东升先散会，私下和他交待了秦峰的事情。而且拼死保证虹星的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动了叛逆。 楚东升当场发了好大一通火，刘伟迫于压力，只能认罪认罚。 与此同时，功德簿的数据也随之发生了变动。 “姓名：程烈” “当日功德：-10。” 程烈：“？？？” 第五十章 数据爆表！ “刘伟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连叛逆这么小的一个公司你都搞不定！”秦峰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发生了点意外，我们公司现在很乱。额外的钱我退给你，合同里约定的视频推广，我会用我手下的资源做好的，就这样吧。”刘伟烦躁的说道。 虽然他暂时没有被楚东升当成内鬼，但孙宇飞捅出来的烂摊子搞得他头都大，实在是不愿节外生枝了。 “他妈的！” 被挂了电话后，秦峰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他要个屁的视频推广，他只想要看叛逆死！ 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像叛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公司，为什么动起来就这么麻烦。 难道他们上面有人？ 这边秦峰烦躁无比，同公司的许梦玥的经纪人却乐开了花。 本来她们这个月竞争无望之后，已经躺平筹备下一次活动。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粉丝突然和杜冷星的粉丝干起架来了，吵得还很凶，甚至都被吵出了热搜。 “怎么办？李姐，我们要不要阻止一下？”许梦玥皱眉道。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正常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是应该劝导粉丝理性的。但现在热度这么高，工作室估计舍不得。 “这次可以说是天助我俩也，你急什么？”经纪人笑道。 许梦玥的新歌成绩还可以，但也只是排在第四名，和第一的杜冷星差了五十万的下载量。 若是可以借着这波势头冲上第一，简直就赚爆了！ “可上次我们这样，损失可太大了。”许梦玥皱眉道。 一个月前，她的粉丝把一个骂她骂得很难听的粉丝给人肉了，也是上了热搜。 工作室给的策略是让她装死，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后再出来声明，再炒一波热度。最后导致她的粉丝掉了几万，损失不小。 这次，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重蹈覆辙。 “小了，格局小了。” 经纪人摆摆手，说道：“聪明人的钱好赚，还是傻子的钱好赚？因为这种事取关的人，平时也不会给你花大钱，留下来的这些才是真正的铁粉，你只要珍惜他们，平时不跟他们对着干就可以了。 你看现在他们和杜冷星的粉丝吵起来，充满了活力，多团结？ 他们就喜欢用这种方式获得认同感，不为你吵吵，也会因为别的事吵起来。你让他们闭嘴，不就是不站在他们这边，不让他们发泄吗？ 一样会掉粉的。” “我……” 许梦玥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 她仔细的想了想，李姐说得不无道理。 网络的骂战每天都会发生，甚至有人专门在他们讨厌的事物的各种活动底下蹲着点，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就冲锋在战斗的第一线。 这哪是她能够解决的事情？ 就在两人为莫名得来的热度而暗自欣喜的时候，正在网上冲浪的纪天晨突然看到了一个帖子，名叫《求扩散，我不想再听垃圾歌了》。 正文内容为： “好不容易听到首不错的歌，结果被杜冷星的粉丝给恶心坏了。然后我翻了一眼这个月底新歌榜，那首《风暴突袭》居然占第一，有没有志同道合的兄弟一起去宣传一下叛逆部落，让这首垃圾歌从第一上面滚下来？” “宣传叛逆部落？” 纪天晨眼前一亮，看向下边的评论，已经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赞同，现在全是这种垃圾口水歌，搞得我的歌单里一年都加不到三首华语歌，都听着十年前的老歌。” “对，现在认真唱歌的人不多了。要是被这种垃圾歌比下去，以后没人原作创作，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已经推荐给我的老朋友听了，他已经去投票了。” “好呀！” 纪天晨哈哈一笑，也跟着转发给了动态，并写道：“不应该让真正优秀的歌曲，被资本生产的垃圾淹没。” 一方面是华人音乐圈的未来，一方面是曾经被网暴的旧仇。 于情于理，他都认为自己应该加入声援的队列。 就在音乐圈的老家伙们开始动作的时候，唐观海也回到了自己的剧组，为程烈他们拉票。 “什么？叛逆公司居然是你朋友开的吗？”剧组的导演方天策吃惊道。 “哦，对的，你听说过？”唐观海挑眉道。 “嗯，盛事音乐会我每年都看的，他们的节目让我印象很深。”方天策点头道。 “哈哈哈，那你有没有认出来，第三幕的鬼王是我们的文编剧？”唐观海笑道。 “文秀成？” 方天策吃惊的转过头，对着文秀成皱眉看了许久，犹豫道：“话说小文……你最近的变化，是不是有点大啊？” “嗯，我化了妆才出来的。”文秀成不紧不慢道。 虽说他的二代身躯是根据一代改的，但去了棱角之后，还做了一番精修。认是能够认出来，就是有点……不，可以说是相当离谱。 不过化妆毕竟是华国三大邪术之一，戏场里经常化妆前后判若两人。方天策倒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惊叹音乐会时的妆容太好，竟一点也认不出。 “咳咳，方导。其实我今天回来，也是想让你们帮一下忙，我们想冲击一下这个月的新歌榜单第一，但起步太晚了，所以得稍微的拉一下票。”唐观海陪笑着插嘴道。 “哼！我说你小子怎么良心发现回来看我了，原来抱着其他目的。”方天策冷哼道。 “瞧您这话说的，我不也就走了几天嘛。下周师傅从徽山回来，我还准备和他一起去拜访您的，礼物都订好了，你看。” 唐观海拿出手机，里头是找哥们带货的聊天记录。 “这是啥？” 方天策好奇的看了一眼屏幕，里头有一只背生双翼，脸上都是触手，像是西方恶魔，但又不是恶魔的类人小雕塑。 “这个啊……这个是西方的洋菩萨，我买回来摆着玩的，下面的茶叶才是给你的礼物。”唐观海解释道。 “洋菩萨？” 看着那小人偶奇形怪状的样子，方天策突然起了兴趣，说道：“我要这个。” 唐观海：“？？？”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不行吗？”方天策吹胡子道。 “行行行，都给你。” 反正他也是买来玩的，方天策感兴趣，唐观海也就送了。 这也是他人缘一直很好的原因。 乐意交流，而且大方。 方天策得到了保证，心情也是大好，也很干脆的将此时和剧组中的人提了一提。 “嗯？那首波西米亚狂想曲是文编剧公司的作品？” 得知消息的段乐宏思索了一阵，当即决定帮忙。 毕竟，程烈几人给他的印象很深，他也乐得和他们搭上关系。 于是，在多个圈子的号召之下，《波西米亚狂想曲》第二日的总下载量，达到了39.2万！ 第五十一章 为了你，我们愿与世界为敌 “卧槽！疯了吧！” 看到第二日的成绩后，杜冷星整个人都不好了。 将近四十万的日下载量什么概念，上一个这么强的，还是流量与实力并行的小天后林紫夜。 而且粉丝群里有人反应，网络上把这个月的新歌榜冠军说成了是精品音乐和流量音乐的较量，好像还是中午才开始多人转发的。 这也就是说，这四十万还不是算满整天的量。 等到事情发酵起来，这个数字还会继续飙升！ 他的第一之位不稳！ “老张，热搜怎么压不下去？”他问道。 “压下去了，但他们私下之间的转发梦网不删，问题就没法得到解决。”经纪人也头疼道。 下热搜能挡住不知名的吃瓜群众，但挡不住圈内的传播啊。 因为这是民意啊！ “我去群里看一下情况。” 见经纪人一时也拿不出有效的对抗方法，杜冷星开了小号打开自己的粉丝群。 因为要保持神秘感，所以他不能用本尊的身份进群，只能假装成一个粉丝头头暗中观察消息。 知道他身份的，都是一些专门负责管理的人员。 平时的打榜和舆论引导，也都是那些人负责。 然而今日，在进去的一瞬间，杜冷星看到的不是关于打榜的事情，而是一群暴躁的粉丝。 “气死我了，许梦玥那个撸瑟的粉丝就巨他妈恶心，都被拉下这么多了还有脸狂吠！” “骆冰语也是，有她什么事就来凑热闹！” “我说这就是龙宫串通好的，集体对我们发难，落井下石！” “徐堃那些废物已经被我们打退了，来再多都不怕！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们也会永远站在星星的这边！” “对，守★护最好的星★星！” “对，守★护最好的星★星！” “对，守★护最好的星★星！” …… “我靠！” 不多的聊天记录，看得杜冷星是头皮发麻。 两天没看群，他怎么就与世界为敌了？ 这群家伙也太能惹事了吧！ “不行，不能继续让他们再招惹别人了！” 杜冷星的额头渗出了汗，连忙打字道：“都冷静点吧，星星怎么就要和世界为敌了呢？” “没事，我们可以帮他！” “对！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悲壮，这才是真爱粉该干的事情！” “？？？” 杜冷星人麻了。 wtf？ 还悲壮呢，再让他们继续往外拉仇恨，他这个月怕是真的要悲壮了。 于是，他继续劝阻道：“别闹，冷星不想与世界为敌。” “你谁啊？你两天没上线了吧。” “还是个管理，脑子是怎么长的？” “我们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就出来唱反调？” “你只是一个连每天打卡都做不到的假粉而已，你懂个屁的星星！” 一时间，冷星头号铁粉群内群情激愤，将杜冷星骂了个狗血淋头。 “wtf！！！” 杜冷星快气炸了，恨不得当场在群里开直播变身，一个个扇肿这些粉丝的脸。但又怕引起反感，只能忍着。 好在有别的运营出言调和，这才将话题又拉回了齐心打榜上面。 杜冷星心很累，已经没了辙。 工作室开会商量了几次，最终向上级申报，让公司的其他流量明星一同给杜冷星打广告。 这又花了不少钱。 收到下发的任务后，其他一线明星们倒是发了相关的声援动态。但他们和杜冷星毕竟都是一个公司的，你的资源多，我的就会少，本就不情不愿。 更何况杜冷星这波声势造的太大，都要出圈了。拿下来知名度更上一层，输了那就会成为今年的笑点，同行们当然希望看到他死。 于是其余明星的粉丝群里，出现了这么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姐妹们，哥哥的动态你们点赞回复支持就好，千万不要去下载杜冷星的歌，拜托了！” “哪还有钱啊，我的补课费全都给天宇哥了。” “嗯嗯，杜冷星是天宇哥的竞争对手，他凉了我们天宇哥又少一个对手，可不要去资敌哦~” “要不……我们投给叛逆乐队吧，他们势头挺猛的，可以让杜冷星凉得更快一点。” “？” “？” “卧槽！你真是个天才！” “对啊，我都忘了还行能这样。” “行，我去骗我妈说学校搞活动要弄点钱，我七个号呢。” …… 于是，波西米亚狂想曲第三日的下载量，达到了惊人的56.3万。 至超过了林紫夜曾创下的50.8万的记录。 “哈哈哈！舒服了舒服了！”纪天晨乐得眉开眼笑。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波西米亚狂想曲在二十九号就能突破两百万，逼平甚至反超风暴突袭。 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胜利，还是整个音乐行业的胜利！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少让我明白了，我们这一代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盲目的跟风，崇拜这些不会唱歌的所谓偶像。” “希望更多人能够发声，让这些流量明星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凝聚力。” 参与了活动的音乐界老前辈们纷纷发声，引起了一片叫好。 而这个迅猛的势头，也让梦网赚了个盆满钵满，果断驳回了虹星和龙宫想在后台搞的小动作，为叛逆挡下了封杀的攻势。 于是，恼羞成怒的虹龙两公司开始利用自家的平台优势编写文章，揭发了叛逆公司与梦网共同设下的“消费陷阱”，号召网民理智消费。 平台的用户们先入为主，将谣言奉为真理，搜索视频网的相关内容，疯狂的将“黑幕”复制粘贴，语重心长的劝说叛逆的粉丝，不要上当。 这一招果然有用，不少准备下载歌曲的网民冷静下来，按照龙宫的思路“理智分析”，发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临阵倒戈，开始散播对叛逆公司的不利言论。 “资本家都是一个德性，你们不会真指望梦网会真心拯救音乐圈吧？” “别傻了，他们只是想赚钱而已。以前的明星还各种打着捐献灾区的旗号敛财，你们还没上够当吗？” “一群傻子，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第四日，波西米亚狂想曲下载量，44.7万！ 第五十二章 娱乐圈的战争 叛逆与虹星的拉票大战打得如火如荼，身处漩涡一角的许梦玥却越发的惆怅了。 虽然粉丝吵架上了热搜，为她的新歌增加了不少下载量，但和两位正主相比，她的增长幅度简直小得可怜。 看着回复里各种针对自己的恶评，她忽然有些迷茫。 难道她从此就要一蹶不振了吗？ 就在这时，经纪人李姐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梦玥快！快发动态，我已经和上头申请了，可以支持叛逆！” “啊？要帮他们吗？”许梦玥蒙了。 昨天她还收到风声，上头因为叛逆拒绝了签约把金牌经纪人秦峰给训了一顿，现在支持叛逆，那不是和公司的态度相悖？ “那当然！林紫夜都发状态夸赞波鲁纳雷夫狂想曲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波名利双收的好机会！”经济人兴奋道。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公司想签叛逆是没错，但许梦玥趁着这个风波收割了不少销量，还吸了一波粉。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扭转风评，对以后接商单有很大好处。 所以在发现叛逆的势头难以遏止的时候，她便第一时间和公司通报了自己的方案。 果不其然，看到了更远的前景后，公司允许了。 “林紫夜也……”许梦玥微微发愣。 林紫夜可和她这种流量明星可不一样，她是一个音乐天才，可以说是华国年轻一代里最猛的一位，名声远播海外。 虽然她签约进了虹星，但由于出身优渥，她本身并不会受到虹星的掌控，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跃着。 没想到像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会认同波西米亚狂想曲。 那么杜冷星这次，可以说是输定了。 “别发愣了，这首歌破了她的记录，她会知道也不离奇。你快去发动态吧，记得谦虚一点，只要把这波新增的路人粉稳住，我们就赚大了！”经纪人催促道。 “哦，好……” 许梦玥如梦初醒，这才打开自己的账号，发了一条动态：“波西米亚狂想曲确实很优秀，我那晚输得心服口服，也希望大家能够和谐讨论吧，过度的争吵对身体不好。” 此时距离林紫夜发言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这个词条热度正高。动态一发，顿时引来了大量的讨论。 “梦玥担心我身体不好了！她心里有我！” “林紫夜觉得这首歌很棒，我们家梦玥也觉得这首歌很棒，所以林紫夜=梦玥，这么说没问题吧？” “楼上逻辑鬼才，哈哈哈……” “啊，我也很喜欢这首歌！梦玥的口味和我一样真是太好了！” “一样个屁！你消息记录里黑狂想曲的记录还没删呢！现在就转变态度了？” “那时候我不是还没听嘛，后面才知道他的魅力。我还进他们的网站去看了，里边有两本小说，我超喜欢那本《斗破苍穹》，日更五万字，爽的一比！” “日更五万？那还是人吗！” “真的，你进去看更新记录就知道了。不过我更喜欢那本《美食供应商》，虽然更新量才一万，但挺有趣的。” …… “小说？那不是个音乐平台吗？” 也许是真的被狂想曲的成绩给打服了，许梦玥对叛逆已经没了恶感，好奇的打开了叛逆部落的网页。 只是很遗憾，她从小就养尊处优，对于这样的主角一点代入感都没有，连两章都看不下去。 就在她一肚子的不解，准备关闭网页的时候，网站又出现了一条滚动的广告。 “本站新入库小说《霸道总裁爱上我》，欢迎试读。” “嗯？” 看到这个书名，许梦玥光洁的脖子不自觉的一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书名好像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 点开书籍一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家室一般的普通女孩。不过长相漂亮，气质温婉，在学校里受到万人追捧，说是从天堂坠落的仙女都不为过。 “这，不就是低配版的我吗？” 这让许梦玥娇躯一震，产生了极其强烈的代入感。 随后集多金、帅气、霸道、傲娇等多种属性于一身的男主出现，和女主产生了一系列的误会，感情渐渐升温，关系也越发的暧昧。 许梦玥看得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不已，仿佛是找到了恋爱的感觉。 可就在她看到关键之处，女主角被总裁壁咚，准备亲上去的那一刻，剧情戛然而止！ “啊！！！” 许梦玥不淡定了，叫得跟见了蟑螂一样惊恐。 她看得正舒适呢，怎么能在这里结束？！ 作者这不是找骂吗！ “怎么了怎么了？” 经纪人惊慌的跑进来，唯恐她受了什么伤害。 “老娘我都快要亲上去了，他没了！！！”许梦玥张牙舞爪的比划道。 李姐：“？？？” 什么鬼？ 你要亲谁？ “算了，我跟你讲不通。” 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许梦玥打开了书籍的评论区，真想要开骂，但看到其他的催更评论，又犹豫了一阵。 她反手打赏了一万块，并写下评论：“给你打赏了，快给我更新！” 叛逆部落就这么以一个神奇的方式，俘获了一个敌营的粉丝。 剩下的三天很快就过去了，由于虹星的内鬼反水，许梦玥倒台，再加上林紫夜的引流等一些列的致命因素，叛逆乐队在第六日上午就追平了杜冷星的成绩。 截止4月30日11点59分，风暴突袭的最终下载量为254.7万，而波西米亚狂想曲的下载量则达到了356.8万，领先足足一百万！ 这场大胜，让所有参与打榜的网民们欢欣鼓舞，并戏称为叛逆元年。 叛逆公司一战成名，与其合作的梦网公司同样赚翻了天。 那么虹星和龙宫输了吗？ 并没有， 虹星趁着这波热度，给了杜冷星不少支持，成绩比预订多了将近五十万。他们旗下的其他明星也趁机刷了一波存在感，促进了消费。 龙宫就更不用说了，除了赚钱以外，许梦玥的人设又多了一层谦虚的标签。前段时间的负面新闻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洗白，美其名曰“粉丝行为，不该上升到偶像。” 真正的输家只有两位。 其一便是名声大损，成为业界笑话的杜冷星。 由于比拼上升到了新旧派系，他已经成为了垃圾音乐的代表，被永远钉在失败者的耻辱柱上。 这种不利于赚钱的形象，对未来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其二，则是答应配合龙宫限流，却被李婉贞阴了一手，莫名其妙赔了三十多万的霹雳公司。 或者真的要上纲上线的话，也可以再多加一位。 那便是轻易被网络上的信息所误导，被程烈和虹星集团掌控了心理，心甘情愿给他们当枪使，却还以为自己是在为正义而战的网民们。 这， 便是娱乐圈的战争。 第五十三章 酒与人 “唉……” 在销量战争大获全胜的前夕，一切事件的主导者却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满脸的惆怅，仿佛一切的快乐都与他无关。 操控舆论一时爽，但扣起功德来，也是刷刷的就下去了。截止到现在，他的功德已经掉到了-32，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要开庆功宴啦，领导~” 李婉贞哼着小曲敲了敲门，心情愉悦。 脏活只有她和程烈在干，而程烈又答应给她顶了包。所以除了程烈以外，一众鬼魂的功德都是正上涨的。 “没心情，我不想吃了。”程烈郁闷的翻了个身。 在《波西米亚狂想曲》出现之前，单曲的历史日下载量最高也就50万。现在两者的成绩相差一百万，就算虹星想去找梦网刷，也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网友都不是瞎子，胜负也已经成了定局。 所以临近下午的时候，他找人订了个饭店聚餐。 “行，那我去跟他们说你不去了。” 李婉贞也懒得劝，扭着小蛮腰离开了。 “停停停……” 程烈不耐烦的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革新的道路注定是艰难的，总有人得流血。他几步走到门后，花了两秒钟的时间调整好表情，笑着走了出去。 “五点半了，下班了！出发出发！”程烈拍着手喊道。 “芜湖！” “程总威武！” “程总万岁！” 偌大的办公室里，众人欢呼雀跃。 连带着六个鬼在内，叛逆公司一共42名员工，和程烈一同来到了附近的小桥人家。 这是一家规格中等的酒店，算是程烈以前招待时吃过的味道比较好的一家。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进入酒店时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杜祺坤。 也许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那次被吓进医院之后，他一样没有得到上司的同情，被扣薪降职，微胖的身材现在已经瘦了一圈。 现在，他正站在门口打电话，像是约了某个客户。 程烈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小人得志似的上前阴阳怪气，在服务员的领路下，径直朝着自己的包厢走去。 见到被人群簇拥着的程烈，杜祺坤的表情十分精彩。 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又似是有些羡慕，张着嘴，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等到回过神时，一群人已经进了包厢。 …… 包厢分成了三桌，每桌刚好十四个人，食物的量绝对管够。 众人按照部门的远近分开落座，公关部经理王毅便笑呵呵的上来问道：“程总，这里红的和白的，你喜欢喝哪种？” “喝……你们喜欢什么？”程烈看向其他人。 “我喝葡萄酒吧。” “红的可喝不开心，我要啤的。” “有没有梅子酒？” 众人纷纷表态，一副很热闹的样子。 但从财务部的几名女孩勉强的笑容来看，她们也许并不是很情愿。 “酒就算了吧，我们不学外面那一套，换牛奶或者果汁之类的就好，别弄得醉醺醺的回去，喝不了的半夜还头疼。”程烈摆手道。 “哈哈哈，程总你这说的，她们女的喝不了喝果汁就算了，但男的饭局没酒怎么吃得开心嘛。”王毅笑道。 “对啊，庆功宴没酒怎么行？”李云康也附和道。 “不会的总得练练，不然以后吃不开的。” “不，我的意思是，不喝酒。” 程烈收敛起笑容，语气很强硬：“我上辈……我上次被人灌进医院里洗胃，那感觉现在还记得。之后强逼着自己喝到肝都出了问题，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两年的积蓄直接花没了。 所以我不管你们是真的爱喝，还是被人逼着喝的。 总之，在我的公司不允许喝酒，明白了吗？” 这话让劝酒的众人表情纷纷一僵。 因为叛逆不招新人，在场的员工大都是奔三去的了，对于职场的酒桌文化早已习惯，这么一说倒是把他们给整不会了。 酒桌文化这东西怎么说呢，算是一种沟通媒介。 就像是你在大街上想搭讪个漂亮女孩，得先捡一块砖头问问是不是她掉的一样。你拿着酒上前说话，就有了一块搭讪的砖头，别人要是不喝也不搭话，他也怕你发火呀。 若是没了酒，他们想象不到应酬的饭局应该怎么聊天。 “要是……不能不喝怎么办？”营销部经理试探道。 “没事，我罩着你们。” 程烈笑了，想了一下后，又说道：“实在有不长眼的，你们把马经理带过去，对面会后悔的。” 马前进的肚子可是个无底洞，想要灌倒他，至少得拉一个连的人来。 “那要是自己想喝呢？”有人问道。 “想喝可以自己喝，私下交流也不禁止。但是要是谁因为宿醉迟到或者喝进了医院，陪他一起喝酒的也一并开除，明白了吗？”程烈道。 “呜~程总威武！” “程总你超帅的！” “这才是好老板嘛~” 女士们起哄起来，男人们表情各异，有的暗自欣喜，有的则是为少了个和老板套近乎的方式而怅然若失。 “那么……我们点椰奶？”王毅问道。 “别，我喝不了奶。”李云康连忙摆手。 “你还晕奶？”周灵明调笑道。 “唉，还不是我妹闹的。两周前看选秀，买了两百箱牛奶，都快把我喝吐了。”李云康摇头道。 “看选秀买牛奶干什么？” “投票啊，她本来想直接倒掉的，结果被老妈给打了一顿。后来我妈觉得太浪费，就运了一百箱过来，然后就逼着我喝。” 李云康苦着一张脸道：“最开始想着一日三餐都喝呗，也没什么。但冰箱装不下，又怕过保质期，就加大了力度，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众人忍不住好奇。 “你见过白色的尿吗？”李云康反问道。 “噗！” “哈哈哈……” 虽然很不道德，但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反正这玩意儿真不能当水喝。” 李云康也不生气，继续诉苦道：“这几天晚上横竖睡不着，因为一躺下来它就……涨奶。” “涨奶还行。” “哈哈哈……” “难怪你不加班了上班，却还是那副肾虚的样子。” “我也不想啊，真的很难受。好不容易睡着，做梦都梦到我在召唤师峡谷，不断的给别人奶。”李云康道。 “你玩的是星妈还是猫咪？”周灵明问道。 李云康深吸了一口气，那表情像是忽然又喝撑了一样，皱眉道：“是泉水……” “哈哈哈……” 众人笑作了一团，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压根也不需要什么酒精。 “让让，让让，上菜了！” “不喝酒就喝饮料吧，来，先敬程总一杯！”王毅死性不改。 “好，祝程总越来越帅！”女士们举杯道。 “来点实际点的祝福啊，祝程总金枪不倒！”李婉贞举杯道。 “去你的！”程烈。 “哈哈哈……” 热闹的气氛持续了整个庆功宴，也许是公司的禁酒令获得一些员工的诚心感激，程烈的功德竟在期间上涨了足足八点。 七点钟宣布散局之后，程烈在离开前去了一趟厕所。 “呕！！！” 痛苦的呕吐声从里边传来，旋即是厕所冲水的声音。 杜祺坤扶着厕所的墙壁出来，眼神涣散。 “呵，老毛病不改，你这身体还能挺多久？”程烈淡淡道。 杜祺坤的酒量不好，但应酬起来却很拼命，喝一半跑到厕所抠喉咙催吐，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呵，发达了呀，都知道来说风凉话了。”杜祺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虽然前段时间刚被吓到过，但知道程烈没死之后，害怕也就消失了。反而因为降职的事情，一直对他耿耿于怀。 “希望你进医院的时候，不会像我一样，被领导用开除来威胁你返工。”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 “你……” 杜祺坤脸色煞白，想要叫住他，但眼前却一阵虚浮，下意识捂住了脑袋，咬牙道：“啊……头疼……” 外头再度传来脚步声，一个浑身酒气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杜祺坤这副模样，连忙扶住了他：“哟，杜总你没事吧？” “哈哈……没事没事，顺便洗把脸而已。” 杜祺坤抬起头，用力挤出了几分笑容。 “哈哈哈，这就好，等会我们回去再战。” 男人哈哈大笑，解开腰带走向小便池。 杜祺坤的脸色却垮了下来。 有时候其实他也忍不住想， 这样值得吗？ 第五十四章 第二批鬼才 “再喝，再喝啦……” 公司办公室里，李婉贞双眼迷离的躺在单人沙发上，很快失去了意识。 这女人是所有鬼里玩得最嗨的一个，抽烟、泡妹什么都干，酒也是一样。 因为程烈不让在聚餐的时候喝，所以她回来后不信邪的直接和马前进拼酒。 在怒干了十箱啤酒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至于为什么是在办公室，主要是因为程烈家太小了，都休息就太挤了，索性也就将一层办公楼改造成了临时寝室。 “颜素汐把她扛到里面去吧。” 虽然身体都是自己捏的，但里头有人的时候，程烈还是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接触。 就在几人准备休息的时候，判官令传来了振动，一道门忽然出现在房间里，走进来几个人。 “这么快！” 程烈连忙站起，其余的鬼也都一起聚了过来。 “好浓的酒味。” 楚临风扇了扇鼻子，面色不愈。 “哦，刚迈出阶段性的一步，所以大家庆祝了一下。”程烈解释道。 “别以为你是在帮他们打掩护，欲望放纵过头，一旦出现问题，是要下去重修的。”楚临风冷漠道。 “额……好吧，她醒了我说说她。”程烈无奈道。 也许是看到大家都是苦命鬼的份上，他一向是让其他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就比如马前进，他今晚一个人就吃了五个人的量，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强大的战斗力。 “说正事，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先看看。有问题就问，我等会儿就走。”楚临风做事一向干脆。 “那就先谢过楚判了。” 多了一波生力军，程烈心情大好，通过判官令查看几个新鬼的资料。 “姓名：顾远桥 职业：企业家 死亡时间：2010年 死因：心脏病 罪行：恶性竞争、损公肥私 通过非正当竞争手段打压同行，造成大量经济损失，被判处火山地狱行刑十八年。” “哟，又一个名人啊！” 程烈看向一位面色枯槁的中年人，眼前不禁一亮。 这个名字他也熟，当年第一批研发智能手机的星宇集团就是他的。当时他们的开发团队凭借着先进的研发水平，拉平了国外智能手机的进度，打赢了包括外资企业在内的所有手机品牌，成为国内第一手机大厂。 因为那时候的人还没有什么垄断的概念，虹星甚至还是个刚起步的小弟弟，再加上死得早，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良心企业家，还有不少人缅怀来着。 结果居然还有十八年的罪行。 “垄断的老前辈对上后辈，有意思了。” 想到这，程烈又想起来自己的事情，忙问道：“楚判，话说我们的功德计数能不能放宽一些？有些手段不用的话，进度会被严重拖延的啊。” 虽然和其他的人相比，已经算是轻的了，但星宇集团终究也没有真正的形成垄断，而且慈善也做得多。 可轻是一回事，判决让他很难受又是一回事。 毕竟叛逆的目标就是逼垮虹星、龙宫和梦网这些公司，势必会让不少人丢掉工作。等到他功成的时候，积累的刑期怕是得和顾远桥差不多。 而且顾远桥也不一定是黄烨这种不在乎功德的人，这个限制不除，积极性怕是不高。 “地狱的刑罚从不讲情面，觉得不值，你可以用正常的手段，亦或者想办法将功德扭正。”楚临风淡淡道。 “用钱可以吗？”程烈问道。 “按照现在的物价，差不多一万块能有一点。” “一万块一点，也就是说一千万就能买一条人命咯？”程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么一算，人命好像还真不值钱。 也难怪他会像个垃圾一样，死在荒山都无人问津。 “而且你的钱还不能被人截了，否则缺的部分，就相当于没捐。”楚临风又补充道。 “okok，得防小人，我知道的。” 程烈叹了口气，看向剩下的几个人。 “姓名：张俊杰 职业：会计 死亡时间：2011年 死因：枪击 罪行：挪用公款 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制造假账，潜逃国外。被判处火山地狱行刑二十八年。” “做假账，可以啊。”程烈微微点头。 他现在就缺一个有能力的财务经理，像这种做假账能做到正常人难以察觉的，专业水准必然过硬，正好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姓名：柳东来 职业：律师 死亡时间：2009年 死因：车祸 罪行：颠倒是非 为多名罪犯进行无罪辩护，妨碍司法公正，间接逼死四人。被判处火山地狱行刑二十三年。” 眼前的灵魂肢体多处扭曲，满是烧伤的痕迹。程烈盯着他打量了许久，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律师。” 和虹星竞争不能总使用阴谋，一个成熟的法务部是必不能少的。 不愧是楚临风，连他没考虑到的方向都准备了。 剩下的七个鬼魂相对而言就比较平庸了，其中五个为厉鬼化杀人，一个放火烧山，还有一个把山炸塌了，压死了人。 经历对行业无用不说，年代也都有点早了，跟现实生活完全脱节。 “下次，能尽量弄上来些现代人吗？”程烈问道。 虽然这些鬼不需要工资，随便安置，但像顾远桥这种战略级别的人才，那肯定是越多越好的。 “灵魂还阳需要筛选、训练和测试，越是年代近的人就越容易失控，能给你找出来三个已经效率了。不过有顾远桥在，你拿下虹星和龙宫应该简单多了吧？”楚临风道。 “简单是简单多了，但还得是个持久战。”程烈叹气道。 顾远桥是一员大将，甚至论能力，他比自己更适合领头的位置。但要是这俩公司这么容易解决，现在早就不是三足鼎立了。 “你自己把握进度就好，我先走了。” 说到这，楚临风扫视了一圈，随后离开。 “都坐吧。” 招呼着木头般的员工坐下，程烈给提前做好的纸人注入灵气。 他稍微算了一下，十七个人加起来的功德负了十多万。所以也只能定一个小目标，先赚他个十来亿了。 第五十五章 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叛逆夺冠后的第二日，刚好是地球的劳动节。 在这难得的假期里，很多人选择外出旅行，但更多的却是因为疲惫，选择在家享受自己的假期。 而就在这个本应该放松的日子里，虹星娱乐的高层却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人都到齐了吗？” 朱文通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底下的同事们整襟危坐。 “朱总，通知的部门都到了。”助理回答道。 “好，那我们开始。” 朱文通弄好投影，画面上出现了叛逆公司的logo还有本月销量。 “这个月我们的圈子出现了一个异类，他以一个极为夸张的数据完胜了我们的运营，并破了平台上市一来的最高日销记录。” 朱文通面色凝重的敲了敲屏幕，继续道：“这是一个极不好的信号！他们有一个很完善的团队，打的是追求精品音乐的旗号，如果让他们做大，会对我们的经营模式产生很大的冲击 他们已经预告了下个月还会发三首歌，所以我们得提前制定针对计划，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有这个必要吗？那首歌我也听过，其实也就那样，一堆人过度解读而已。”同为金牌经纪人的孟超不屑道。 在这个时代，谁都可能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一夜爆火，然而第二天就在网络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个别音乐人火起来，那就让他火呗，哪用得着消耗大量的物力去对付他们。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为什么会取得这种成就？”朱文通平静的问道。 “还能怎么的？和几个老歌手有关系，带了一下节奏，又恰好被林紫夜捧了一手呗？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正常针对就可以了，没必要专门挑这时候开一个会。”孟超回答道。 虽然他们平时可以自行调整工作时间，但好好的一个法定假日被抓过来，谁都不开心。 “你错了，我来给你分析。” 朱文通面色不变，打开了下一页的ppt，说道：“先说他们的选曲，这是一首曲风老旧的歌，更迎合老一辈的口味。你再想想第一批被邀请去写乐评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认为这是巧合吗？” “然后呢？这不是很常见的营销方案吗？”孟超道。 “再然后是英文歌的问题。” 朱文通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其他的与会者，继续道：“为什么选择英文歌？因为在当代人都潜意识里，除了像林紫夜这种走向世界的歌手，其余的华语歌都是垃圾。 如果他们出了一首好听的华语歌，那就会让人下意识的把他们和林紫夜比。日销成绩一旦破了她的记录，就会给我们机会，引起那些粉丝的反弹。 外文歌非但可以规避这一点，它本身具有的解读障碍，也会让欣赏歌曲的听众有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再加上歌曲本身的质量过关，和业内人士的吹捧，这种优越感不亚于我们的顶流培养制度的效果，甚至要更好。” 朱文通语气铿锵，令众人不由得顺着他的思路向下思考。 网络文化具有一种单向性，容易给不知情者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 国内很多人都没有真正到访过国外，网络上流传的什么外国空气香、外国环境好、外国法律自由什么的，因为不具有可考性，也就下意识的相信了。 这类人的心中会有一种外国的东西都是好的想法，歌曲也是一样。 如果叛逆公司在选歌环节就考虑了这么远，那这个公司的决策层也可怕了。 众人的反应被朱文通收入眼里，他再度敲了敲屏幕，上面换成了一张程烈的正装照。 “我和他们的董事见过面，他很坚决的拒绝了我们的买断要求，后来龙宫的秦峰也去谈，也被同样的理由给拒绝了。 他不想分出独家版权，而是只卖转播权！ 我在霹雳公司的朋友告诉我，秦峰谈崩后，去找了他们工商部要求给叛逆限流。结过第二天就出了我们公司官方视频被下架封禁的事故，当事人直接被公司处分！而他们什么损失都没有。” “啊？！” “叛逆公司那么大能量？” “不会是霹雳视频有内鬼吧？” 听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众人纷纷色变。 就连一直唱反调的孟超，也露出来凝重的神色。 “没错，我和你们想的一样，觉得这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再结合争榜期间，杜冷星的粉丝突然攻击许梦玥，继而无差别攻击其他网红，导致自身风评崩盘的事情。 我有理由怀疑程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想打破我们固有的行业制度，而且也是这么做的。 要是真的被他成功了，我们都是行业的罪人！你们明白了吗？” “行业的……罪人……” 有人重复着这句话，呼吸急促。 是啊，现在这行那么赚钱的原因，就是因为粗制滥造好量产啊！ 要是以后只有好音乐才能够赚钱，那他们的培育成本得多高？总公司知道了，非得把他们全开了不可！ “不行，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对，朱总你想怎么办？！” 各部门主管纷纷相应，就连孟超也摆正了姿态，和同事们站在了一块。 “那家伙很狡猾，选择了梦网进行合作。他们现在作为既得利益者，多半不会配合我们封杀，不过我会去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让他们站在中立的态度。 所以公关部要利用我们的平台优势，多发一些负面新闻。但记住不要空穴来风，必须有迹可循，不要留下太明显的漏洞。 而且你们不要纯纠结于生活作风和八卦上面。 他们首发是英文歌这点就可以大做文章，你们要咬死他们不爱国。一旦出现什么作曲问题，就往国家层面带，一定要给我摁死了！” “嗯，小事。” 公关部长表示没问题。 阴谋论谁都喜欢听，搞个文字狱简直小意思。 一旦叛逆公司的词曲出现漏洞，那名声就会整个垮掉。 “另外，下个月的新歌榜我们不能输。作曲部出去外头请几个老牌的作曲人出手，不同意就用钱砸。 各组手下哪个一线下个月没有档期安排的，抓最能打的上来，活动经费翻倍。叛逆准备出三首歌，我们就拿出十首！ 我倒是让他们看看，比底蕴，到底谁更强！” 朱文通愤而拍桌，脸上杀气腾腾。 无独有偶，在同一时刻的龙宫娱乐，秦峰也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事关行业的存亡，他们只能和叛逆不死不休！ 第五十六章 第一次地狱特派会议 “十二点了，要十二点了。” “就等着新章节上架了！” 和虹星公司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今天的叛逆部落，即将迎来一件大事。 《美食供应商》和《霸道总裁爱上我》要上架了！ 如果放在是别的网站，一本男频和一本女频书一般都不会被放在一块比较。 但叛逆部落目前更新的书也就五本，那些趁着热度前来支持的人在这里混了一阵，渐渐的就分成了三派。 第一派就是以《斗破苍穹》为首的三本快节奏爽文党，因为没有码字压力的关系，这本书每天更新五万，比放纵文学最出名的触手怪都还要多出三万。 更重要的是它的节奏依旧紧凑，一点也不水，受到的好评度也是最高的。 所以在前几天上架的时候，《斗破苍穹》的首订达到了恐怖的五万订！ 有了这一派的激励，剩下的美食派和总裁派也对他们喜欢的小说抱有相当大的期待。 因为这就相当于变向的梦网打榜，很对这些网友的口味。他们甚至在部落的公共讨论区建立了宣传帖子，以各种浑身解数进行拉票，相当的热闹。 “姐妹们，我们不能让这群臭男人抢了我们的风头，霸道总裁必胜！” “供应商首订超斗破和总裁，我直播女装！” “女装算个屁，霸道总裁打赢供应商，我发我泳装照，绝对塞满你的屏幕！” “兄弟们，我先叛变了。” “到点了，我两本都订了。” 到点的帖子如同发令枪，让讨论区都停摆了那么一瞬。 “有什么想法吗？” 为了保护作者的收支隐私，网站不会直接将订阅摆在公共页面，只会根据销量排出畅销榜。 但程烈作为老总，自然能够看到后台蹭蹭上涨的数据。 借着狂想曲争榜的势头，这几本书的销量能够比拟放纵文学一线的小说。 “我认为这本书……可以开个主题连锁店。”顾远桥说道。 他的培养时间比其他人更久，神智恢复的速度也比第一批鬼要快很多。 “主题连锁店？”程烈微微挑眉。 原本他让顾远桥看网站，是想和他商讨一下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向网文界进发的，没想到直接让他给扯一边去了。 “应该不需要吧，连锁店能是赚钱，但效率太低。我们前期的资金很紧张，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想了一阵，程烈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波西米亚狂想曲光是下载就产生了三百多万的销量，算上创作时间也没到一个月。之后还有商单和表演，吸金量哗啦啦。 而且看这几本书现在的势头，网文平台做起来之后的收益，肯定也比什么连锁店要高得多。 “不是单纯为了连锁店，我看了你的宣传页面……很受启发。” 顾远桥停顿了两秒，说道：“你将音乐和小说放在了一个平台，还有公共交流的板块，就像是一个社区一样。如果能将它和现实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系统性的生态，那就更完美了。” “这个倒不是我先想出来的……”程烈陷入了沉思。 最早启用这种模式的其实是龙宫，一个账号可以听音乐、玩游戏、看小说，非常方便。叛逆部落充其量是因为网站还没内容，放点小说进去让他们自己聊天而已。 不过顾远桥的话，也给了程烈一些启发。 现在上网的人虽多，但很多人的手机里也就只有一两个常用的app，就算欣赏叛逆的作品也懒得去搜。 如果不想放弃掉这些支持者的话，主题店或许真的值得一试。 想到这， 一个计划渐渐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顾总，我有想法了。” 程烈抬起头，高声道：“前进，把人都叫过来，我要召开一次地狱使者大会！” 很快，在场一共十七名亡者汇聚于一堂。 程烈简单的进行了分工，抬头看向两眼迷离的李婉贞，皱眉道：“你现在这个状态，能干活吗？” “嗯……” 李婉贞摇摇头，小声道：“有点晕而已，没事。” 由于过度的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宿醉的症状很明显。 “楚临风昨晚跟我说，你这情况开始再不收敛一点，就得下去重修了。”程烈淡淡道。 “什么？下去？！” 李婉贞猛的睁眼，仿佛酒都醒了不少，摇头道：“我才不要下去！” “这你说了可不算，就你昨晚那副模样，哪天厉鬼化了都不知道。要是下次楚临风要带走你，我可不会帮你说好话。”程烈不准备继续放纵她了。 “啊……好烦啊……”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婉贞又趴了下来。 “你先清醒两分钟，等会再给你安排事情。” 程烈看了眼记事本，随后坐直身体道：“黄烨、颜素汐，你们的歌选好了吗？下个月我们不用唱台高大上的东西，只需要好听能够留得住支持者就可以。” “在练习了，如果青松他们不掉链子的话，拿完前三没问题。”黄烨道。 “晚点给我听听，这三首歌要错开时间，所以包揽月榜前三可以不用强求，不过要保证把周榜全拿下。” 程烈还是信得过黄烨的，随后看向会计张俊杰，问道：“你有个大任务，我需要你对各行业的市场薪资做一个规划性的调查，整理出一套符合当下物价的薪资方案，能做到吗？” 调整薪资方案，不是说一昧的给普通员工加薪就可以的。 因为改变社会不能只看到头部，更多的是要考虑底层的创业者。 程烈也就仗着黄烨这些地狱的员工不需要钱，用起钱来才能大手大脚。就比如那个最离谱的生一个娃补贴二十万，寻常企业有多少个能支撑得住？ 再退一步，就算生育福利不算入其中，普通的人家开个小饭店，一个月就赚那么些钱。 而社会的平均工资被叛逆拉高了大几千，老板交完地租和员工费之后发觉还不如去给别的老板打工，那可不叫改善社会生态，而是破坏了。 毕竟，一家饭店不可能只有厨师和服务员，却没有发工资的人吧？ 第五十七章 扩张战略！ “可以试试……”张俊杰回答道。 “行，我会让财务的姑娘们都配合你，两周内把初步预案给我鼓捣出来。”程烈在自己制作的表格里打了个勾。 安排完了张俊杰，接下来就是主题店的事情了。 “马前进，你应该把美食供应商看完了吧，我准备安排你去各地试吃，把和书里提到的美食能搭得上边的店铺记下来。 老顾，你这几天先恶补一下世界近几年的商业和科技发展情况，等马前进收集好数据之后，安排一下合作事宜。” “好！” 马前进很是兴奋。 只是吃东西的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点难度。 “合作吗？” 顾远桥略微思索。 在他看来，把这些店铺攥在自己的手里，能获得更高的收益。 “没错，就是合作。虽然现在我们的后方有梦网帮忙照看，但等我们的手伸到他们那边，这个联盟必然会打破。 为了防止到时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我们得找到更多的盟友，并且不能太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 合作的方式更有利于掩盖我们的目的，将这一块的利润让出去，让普通人得到实惠，也可以为我们积攒口碑。 等到矛盾爆发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意识到我们和虹星之间，没有谁比较重要。” “嗯……可餐饮店也太小了，如果他们没有能力做大，对我们也起不到什么帮助。”顾远桥道。 叛逆是搞文娱的，如果不以赚钱为目的，这个主题店的收益其实并不会有程烈说的那么重要。 “现在有一个词，叫做网红店。像这种和有噱头和热点的小店，能够吸引大量的流量，影响力比以前的连锁店大的多。 我保证，动静会闹得很大的，你放手去规划好了。”程烈自信道。 论开店也许他比不过顾远桥，但搞事他是一流的。 网红圈的乱象比音乐圈好不了多少，要是这个连锁店真的能钓到一群来蹭热度的所谓大网红，那么事情就可以按照他的走向发展了。 “好吧，我去看看。”顾远桥将信将疑道。 “那么第四项，柳东来，你在业内认识多少个像你这样的律师？”程烈又看向了第三个新人。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有多少人在，我已经不记得了。”柳东来如实回答道。 “和其他人一样，你这两天先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生活节奏。 然后用你以前的渠道，去找几个和你一样认钱不认人的同行。你就这么告诉他们，如果加入我们，他们接下来会有打不完的官司。”程烈安排道。 律师，说白了就是专门围绕法律空子进行攻防的一种职业。 作为当下最大的两个公司，虹星和龙宫都拥有完备的法律团队，他们是专门研究行业竞争的。发起攻势时，脏的和白的双管齐下，很少有公司能够扛得住。 所以，叛逆也必须有属于自己的法务部。 没有道德不打紧，程烈不怕砸钱。而像柳东来能够颠倒黑白，劣势官司都能保持高胜率的律师，来一个他收一个。 “嗯。” 柳东来没有意见。 “很好。” 程烈点点头。 这批鬼比第一批训练得更好，上次颜良几人刚来的第二天，除了黄烨一个个的都还像傻子一样，现在这几个鬼的思维已经能够跟得上了。 “你脑子清醒了吗？”程烈看向李婉贞。 “说吧，我听着。” 李婉贞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我现在有个想法，你的能力可不可以复制？”程烈问道。 “复制？怎么复制？”李婉贞听不明白。 “我们的灵魂都可以脱离身体，也可以附身在肉身和灵魂之中，如果他们稍加锻炼能够拥有你的能力的话，我们在信息领先程度将会占领绝对的优势。”程烈说得两眼放光。 相对于黄烨的谜之信任感和马前进的无底洞，李婉贞的穿梭能力是最实用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消耗太大。 但如果能有一群李婉贞的话，那这渗透能力简直无敌。 什么诽谤黑公关？ 我把你ip和交易记录都给挖出来，直接法庭见，配合无敌的法务部来一个杀一个，看看谁还敢造他们的谣。 再说一遍，他们不怕砸钱！ “你开什么玩笑？”李婉贞人傻了。 她的能力是厉鬼化之后自带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原理。 就像是吞咽和消化每个人都会，但胃液分泌这种身体自动接管处理的事情，那要怎么教嘛？ “试试看吧，反正他们暂时也帮不上太大的忙。”程烈坚持道。 楚临风虽然尽量挑好的上来，但毕竟是一稳定为主，找上来的人不一定每个都有用。 像颜良的定位就很尴尬，只能到处打打下手。文秀成如果不是刚好被唐观海的剧组看中，程烈也安排不下什么重要的任务。 新来的几个上世纪的鬼也一样，不干点特殊行当，可能就只能当保安了。 “行吧，但我不保证能成。”李婉贞回答道。 “尽力吧，还有你的烟也别抽了，你现在算是公众人物，被人看到不好。” “公众人物？”李婉贞发愣道。 她不过就当了个配角，怎么就成公众人物了呢？ “网文这边起了个头，也不决定往后拖了。一周后我们就开始对外收稿，到时和主题店一起交叉宣传。 而且我打算把颜良、马前进和你分别推成最火那几本书的作者，你这么好看，当然要拿来当招牌。”程烈说道。 “为什么我的事最多啊……”李婉贞头疼。 “能者多劳嘛，等你把人带出来，我就给你放长假。”程烈随口开了张空头支票。 “那……我呢？” 文秀成还在剧组加班，唯独只有颜良没有安排，这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你的话……” 程烈思考了一阵，随后道：“如果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去拜访这座城市的除魔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否则要是我们在办事的时候被人打扰，恐怕要出大问题。” 虽然没有真正遇到过厉鬼杀人的事件，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除魔师。但白小姐既然说有，那就一定有，做好预防准没错。 “好。” 颜良回答得很认真。 哪怕这件事要是办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那初步的计划就这样吧，都好好努力。” 程烈将本子先放下，微笑道：“你们的工资先记账上，在不影响战略推进的资金周转的情况下，我会帮你们一点点的消除负功德。而你们要给我在楚临风下次上来的时候，用成绩惊掉他的嘴巴！” 第五十八章 无心插柳 “完了！追不上了啊！” 色调饱满的房间里，许梦玥穿着一条粉红色的小短裤，坐立不安的蹲在一张电脑椅上。 作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第一批粉丝，她从十二点开始就一直蹲守在这里，不断的刷新网页，观看畅销榜的变动。 很枯燥，但她根本停不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两本书的成绩还有上有下。可从三点开始，总裁的成绩就突然跟不上了，一连就是半个小时，可把她急得不行。 “该不会是叛逆在暗箱操作套路我们吧？”许梦玥忍不住这么想。 而越想，她就越气。 以前一直都是别人给她应援，现在她第一次为了一本书而拉票，结果居然还赢不了？！ “我不服！” 思考了很久，许梦玥咬咬牙，打开自己的收藏夹，将自己去年旅游时顺手拍的泳装照给复制了出来。 “发一份福利，快给总裁首订，比分反超还有！” 为了拉票，她也是豁出去了。就这组照片要是扔她粉丝群，那些家伙非尖叫一晚上不可。 “卧槽，顶啊！” “卧槽，这身材，我好了。” “还真就那一个，满满当当！” “我马上就去刷首订！” 论坛中水帖的闲人不少，这照片一出，顿时吸引力许多狼友进来，一口一个这次一定。 只是好景不长，仅仅两分钟的时间，部落里就有人把她认出来了。 “这个不是许梦玥吗？” “等等！我冲了个啥？” “草！我都完事了！你才告诉我这是许梦玥？！” “晦气啊！把我的订阅还来。” 许梦玥：“？？？” 什么情况？ 这年头发个福利都能被骂的吗？ 还说得这么过分！ 是她长得不好看吗？ “你们说话就不能积点口德吗？除了下三路就不会打字了是不是？” “好歹人家上个月争榜的时候，还是站在叛逆这边的。” “真恶心！这就是叛逆乐队的粉丝吗？” 许梦玥的粉丝看到了，立即开始了反击。 “你以为她是真的支持狂想曲？工作室的营销手段而已，这种反复横跳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这种明星见流量上去蹭，还真有人当她是白莲花了？” “我哪有！”许梦玥愤愤然。 明明是叛逆的人看不上她，她还大人有大量的给别人打钱，结果被这些人说得那么难听。 不过部落里她的粉丝也不少，双方很快吵了起来，大有在论坛里划分出派系之势。 好在网站管理员发出了置顶警告，引战的封号一个月，并杀鸡儆猴，两边都封了几个骂脏话的，这事情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但美食供应商这边也有人越想越不服气，于是也用自己的半身图发了个帖子：“给美食供应商应援，今晚赢了，每一百楼抽一张健身月卡。” “卧槽，这肌肉！” “我爱死这身材了！！！” “这不比许梦玥大多了？” “我赵日天今天就要冲死在这！” 热度瞬间反转，很快就倒向了美食供应商这一边。 “这都什么呀……” 许梦玥不禁皱起了眉头。 发照片的是一个男人，id叫做金龙哥哥。他的身材健美，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看得她目瞪口呆。 最重要的，这还是一张动图。 那家伙健硕的胸肌在那有节奏的跳动，就仿佛是在挑衅她一般，看得她的牙根直痒痒。 “啊！！！” 敌方帖子的楼层不断增加，许梦玥将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脸上写满了崩溃。 比身材，她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她翻了翻自己的电脑里的货存，想要弄张尺度更大的发上去。 可选了好一阵，也都还是不满意，愤然拍桌道：“我不服啊！为什么男人不穿衣服就可以，我们不穿衣服就是低俗？这不公平！” 只是个人抗议是没用的，规定是这样，长的再好看也没用。 看着那毫无动静的排行榜，许梦玥突然一愣。 这玩意好像是叫畅销榜，而不是……订阅榜！ “哈！我怎么忘了！” 想到这，许梦玥突然眉开眼笑，反手就打赏了一万。 按照千字五分的算法来计算，一章就是一毛钱，一万块钱相当于十万个订阅了，还在傻乎乎冲首订的美食供应商瞬间就被刷下去了。 “我去，美食供应商被反超了！” “不是吧？不会真有人觉得许梦玥比金龙哥哥好看吧？” “擦！都别水了，快去拉人！要是输给了许梦玥的粉丝，我今晚都睡不好了！” “哈哈哈，完美！” 花钱买个姐开心，看着美食派蒙圈的回复，许梦玥只感觉神清气爽，呼吸的空气都香甜了许多。 等到美食供应商的支持者发现其中的猫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们马上组织了一波打赏，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是他们的反抗，却让许梦玥更兴奋了，反手又是一个白银盟扔下去，轻松反超。 “姐姐一个商单就赚得比你们一年都多了，继续跟我比呀。” 安静的夜，许梦玥斜靠在自家的沙发上，笑得很是猖狂。 …… “嗯？” 次日中午，程烈打开部落后台的时候，被眼前的数据给吓了一跳。 世界线，发生了一些变化。 像《斗破苍穹》这种在另一个地球可以说传说级的小说，在叛逆部落拿下五万首订的成绩，他不奇怪。 但《美食供应商》在原来的世界好像也就一个小众精品文的水平，它竟然以五万八的首订把《斗破苍穹》给推下神坛了！ 另外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首订稍低，只有四万五，但昨天一天的收入却完爆了《美食供应商》。 光是榜一的啾啾啾咪就打赏了十二万！ 而下面还有一大票土豪，白银盟加起来十七个！盟主破百！ “钱……原来这么好赚的吗？”程烈有些发懵。 这大概就是饭圈文化带来的影响吧。 想他们之前为了捧红一个波西米亚狂想曲，奋战了整整二十天。这边都没怎么管，读者居然还自发组织起来，把原本几千订成绩的书给翻了十多倍。 投入小，高回报。 也难怪这个圈子会垄断得这么死。 第五十九章 我们都是一群狼！ “劳动节刚结束，你们过得好不好啊？” 美好的清晨，从一声元气满满的问话开始。 一栋高达大的商务楼下被清出了一片空地，三十余名员工排成队列，兴奋的回应道： “过得很好！” “错！你们不好！” 问话的西装男子瞬间收敛起笑意，板着脸道：“你们懈怠了整整三天！这要是虹星公司的精英，现在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高昂的语调，淹没在早班的车流声之中。突然被骂的员工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做声。 “都抬起头来！” 西装男人又不乐意了，抬高声音再度问道：“现在再告诉我，你们的劳动节过得好不好？！” “不好！” 众人齐齐呼喊，声音洪亮有力。 “错！” 西装男人再度段了他们，怒斥道：“你们过得很好！听听你们自己说话的声音，力气都比上个月小了一半！难道是觉得你们上个月的业绩很好了吗？！” 众人：“……” “噗！” 李云康在旁边的早点铺停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回答好也被骂，不好也被骂，这经理仿佛就是为了否定他们的立场来确立自己的威信，这些员工也太难了。 不过像这样的早动员，他其实也见怪不怪了。 狼性文化嘛， 写作狼，读作犬。 “四个灌汤包，一杯豆浆。” 李云康点了份早点，准备吃完就去上班。 “你，给我站出来！” 一声怒喝突然响起，把李云康吓了一跳。 转头再看时，那个经理模样的西装男子拉了一个员工出来，抓着他的肩膀问道：“你上个月的销量是最低的，这个月有没有信心拿到销售冠军？！” “有！” 被抓出来的人吊起嗓子喊道。 “什么？你们听得见吗？” 经理单手放在耳边，仿佛耳背似的。 “听不见！” “听不见！” “这么小声还想干销售？！” 其余的员工见状，纷纷按照领导的意思响应。 经理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高声道：“重来！！！” “有信心！” 员工喊出了吃奶的劲。 “说十遍！” “有信心！有信心！有信息有嘻嘻哟西西……” 员工一边大喊一边用脚踏地，拳背捏得青筋四起，如同飙高音一般用力。 “好！我们公司最不能缺的，就是狼一般的血性！到你！” 经理说得慷慨激昂，走到第二排的女员工面前，大声道：“你有信心吗？！” 女员工当即会意，有样学样的跺着脚，喊得面目狰狞：“有信心！有信心！有信心……” “你呢？！” 十遍一过，经理满意的看向第三个人。 那人脸色惨白，紧张的站了出来，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信心！” “啪！” “有信心！” “啪！” “有信心！” “啪！” …… “噗！咳咳咳……” 喊声与巴掌声相互应和，身体还随之有节奏的左右晃动，充满了律动感。李元康一口豆浆呛在了口里，拍着胸脯咳嗽。 “卧槽，这年轻人！卧槽！” 旁边晨练的老头忍不住驻足，看向不远处那堪称行为艺术的表演，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经理却一点也不以为意，板着脸走向下一名员工。 “他们一直这样？” 李云康用纸巾擦了擦弄脏的桌子，抬头看向包子店的老板。 “半个月一次吧，说是什么企业文化，很怪吧？”老板也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在大街上，我还以为进了传销现场。” 李云康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自扇巴掌的行为艺术已经出现了人传人的情况，光是瞧着就觉得恐怖。 “他们不会真信了吧？” “那自然不是每个人都信，混口饭吃而已，不寒颤。”老板道。 “混口饭吃……都这么侮辱人了还干，他们的工资一定很高吧？” “大部分也就三千出头，来我这吃早餐时经常背后骂他们的经理。” “这样吗……” 李云康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包子，随后笑着说道：“相比之下，那还是你这种生活惬意，开个小店，也不用看领导的脸色。” “可别，这行也不好干。” 老板摆摆手，说道：“现在地租那么贵，外卖火起来之后，出来吃东西的人也更少了。要不是家里有两栋楼收租，这点收入还不够我每个月油费的。” 李云康：“……” 好家伙，合着这是大佬在体验人生呢！ “唉，走了走了，你家的包子还不错。” 吃饱喝足，李云康起身朝公司走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了这些为了赚钱跟个傀儡似的任人拿捏的普通人，他心中对叛逆的归属感反而更强了。 在那里不提倡加班，就算加了也有补贴，加班时长足够还能算调休，工作氛围比这轻松的不要太多。 “唉唉唉，程总好像说这个月要招新了吧，我得多加把劲了，别到时候被开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云康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不少。 “早。” 和电梯里遇到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李云康精神抖擞。 进办公室时，程烈此时正和他迎面走来，他突然立正站好，高声道： “程总早！！！” “？？？” 程烈被吓了一跳，皱眉道：“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精神！” 李云康开心道。 “……” 程烈无语，旋即道：“有精神帮我叫各部门主管，等会八点在305会议室开会。” “好嘞！” 李云康立正站好，那亢奋的模样似曾相识。 十分钟后，工作部署会准时召开。 “这周推广部门有两个任务，波西米亚狂想曲刚刚拿下上个月的第一，这个月的热度一样不能断么，和策划部一起组织一期采访，便于大众了解乐队的成员。 第二，我们网站的几本书也需要宣传，你们自己想办法做推广语。” 推广部、策划部：“好。” “观海你盯一下人事部，我们这周要扩招人员，另外增设一个编辑部，只要精英不要实习生，最好能把人数规模扩大一倍。”程烈又道。 唐观海、人事部：“好。” “财务部看过来，这位是我从外边找来的计济专家，叫做张俊杰。你们这周配合他的工作，把公司的新福利制度落实了。” 财务部：“好。” 虽然空降领导有些不情愿，但程烈现在说一不二，也没有人会反对。 “信息部这周把网站的防盗功能弄好，随后在论坛招聘管理位，严格把关交流环境，不要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信息部：“好。”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气，有的平台用户普遍暴躁，有的平台喜欢阴阳怪气；有的平台阳春白雪，而有的却又阴谋论盛行。 这些都是可以网站自己把控的，他们自然也不能放松。 “好，那都去干活吧。” 程烈起身，又总结道：“这个月我们要让虹星和龙宫再栽一次跟头！” 第六十章 笑死，根本没有工作 “甘霖娘，又扑了！还写个屁啊！切了切了！” 气急败坏的将键盘往桌子上一摔，唐冰兰决定告别宅了两年的傻卵自嗨生涯，出门去找一份工作。 原来的她不是这样的。 她毕业的川北大学也算是一个名校，出来后和学长的团队搞的软件开发，也算是混出了一些名堂。 结果因为触动了龙宫集团的蛋糕，团队被起诉了两次，也上了行业的黑名单，被穿了不少小鞋。 无奈之下，这个由校友纽带组成的小团体就此解散，为了生活各奔东西。 最开始，唐冰兰也尝试过很多工作，比如客服、销售和软件维护什么的。 可那些东西都没法发挥自己的特长，而且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成绩还不如几个高中就辍学，半道就跑出来打工的同事。 这让她越想越不是滋味，选择当一名网络写手逃避生活。 可惜的是，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两年的坐吃山空，唐冰兰最终还是顶不住了。 现在的她，决定再度向世界低头。 …… “你好，我来面试。” 两日后，唐冰兰获得了一份面试资格。 “嗯，我看了你的简历，川北大学毕业，统计学专业，很适合我们公司。”面试官的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 “哎……” 唐冰兰点点头，将姿态放到最低。 “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面试官用笔杆子抵着下巴，动作十分专业。 “在来面试之前，我对你们公司旗下的游戏都进行了试玩和了解，体验相当不错。不过因为竞争的对手比较多，我们在舆论风评方面稍显劣势。恰好我在市场调研方面有所擅长，所以……” 在来面试之前，唐冰兰早就做好了准备，将三份调研资料及产品改良风向分析推给了面试官。 而随着她肚子里的真材实料一点点的展现出来，面试官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盛。 于是，面试来到了下一个环节。 “你能够接受加班吗？” 面试官用宛若商量的语气说道。 “能。” “很好，我们公司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面试官大手一挥，热情道：“下周来上班吧，实习月薪三千，半年后表现良好的话给你转正。” “啊？等等，招聘广告的工资不是写着六千吗？就算是试用期，工资也低于正式的80%了吧？”唐冰兰皱眉道。 这可是违法的！ “哦，那个是招聘的是有工作经验的策划。你现在已经不是应届生了，而且在各个公司的工作时间都不足三个月，所以相当于是社招的新人，转正后的待遇肯定和他们不一样。”面试官笑道。 “那……我们这加班有加班费吗？”唐冰兰抿嘴道。 没工作经验的非应届生不如狗，她以前就见识过了，其实心里也有一些准备。 但三千五的工资，试用期还是半年。如果没有其他收入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半年里她除了吃的和房租，什么都没法买。 这活得也太底层了吧！ “你工作难道就是为了钱吗？” 面试官的表情沉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毛躁，一点也吃不了苦。你现在刚出社会，什么都不懂，不趁着这时候加班多学点东西，你怎么提升自己？提升不了自己，你就没法和那些老……” “够了！” 唐冰兰眉头一皱，终究是没忍住：“这话你还是用来安慰自己吧。” 谁工作不是为了赚钱？ 谁又愿意自己干两个人的活，却连一份正常的工资都拿不到，到头来还被扣一个不懂得努力的帽子？ 没有人！ “你！” 面试官的脸当场就绿了下来，想要反驳，唐冰兰却早已起身走出外边。 第一份面试，告吹。 …… 第二日，腾飞证券。 “你的面试结果我们很满意，你的录用薪资为五千一个月，工作时间弹性调整，可以接受吗？”面试官看向她。 “可以接受，随时可以上班。”唐冰兰松了一口气。 弹性工作时间嘛，只往多的方向拉伸，从不往里弹。 她懂。 “那请问你三年里是否有结婚或者谈恋爱的意向呢？”面试官又问道。 “啊？” 唐冰兰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时没想明白求职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我都意思是，如果你入职没多久就请产假，会对公司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有这个意向的话，你要和我们签署一份同意书。”面试官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 唐冰兰呼吸一滞，旋即面色不悦的起身道：“告辞！” 虽然她觉得自己三年内也不一定能够结婚，但不结是一回事，签署那狗屁同意书又是另一回事。 加入你的公司，我连结婚和生小孩的权利都没有了？ 凭什么？ …… 第三日，苍空传媒。 “你的面试表现不错，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录用你。” “啊，为什么？” 唐冰兰愣了一下。 她的简历算是不错的了，没想到面试表现没失误都不能通过。 “因为你的笑容不够纯真。” 唐冰兰：“？？？” 第三份面试，告吹。 …… 第四日，海洋科技发展集团。 “你的面试结果我们很满意，等会儿去前台交一下服装费，明天就来上班吧。” “啊？没入职就提前收费的吗？” “对啊，五百块服装费，不然你总不能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吧？” 唐冰兰：“？？？” 这鬼公司…… 是传销吧！ 第四份面试，告吹。 …… 就这样，从正常的招聘到不怎么正常的招聘，再到疑似传销的诈骗集团。连续在外头找了四天工作的唐冰兰，依旧是一个无业游民。 她无力地躺在狭小的出租房里，做什么事的心情都没有。 重点大学算什么？ 参与开发的项目曾经压过龙宫又算什么？ 靠知识改变命运？ 笑死，根本连份工作都没有。 郁闷的她，打开手机准备看会小说。 作为一个老书虫，还值得她追的小说不多了，但作者更新的太慢，没看几分钟就没了。 例常在评论区发了条评论催更，唐冰兰准备找点别的事情干。 然后，她看到了评论区的一条广告：“觉得更新慢的，可以去叛逆部落看《霸道总裁爱上我》，首日订阅四万，打赏十二万，那是真的强！” “叛逆部落？” 平时唐冰兰不怎么搭理这些广告，但四万首订的噱头还是很恐怖的，她忍不住好奇打开了相关的网站。 然后，她就沦陷了。 这个世界女频流行的是腐文，也就是段乐宏和林浩演的那种深厚“兄弟情”。 像什么总裁爱上主角的文倒是也有，但像《霸道总裁爱上我》那么爽，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正感慨自己捡到宝的时候，唐冰兰又被网站论坛的置顶帖子给吸引了目光。 《叛逆文学，招聘资深编辑》。 第六十一章 面试 “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不大的办公室里，唐观海正坐在面试官的位置上，单手拖着下巴。 作为第一批投资入股，并给公司招揽到第一批骨干的人，他的职位其实是总经理。不过程烈让他盯一下人事，所以他这两天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看看。 “我听说你们这边的薪资很优厚，而且固定上下班时间，所以来这里应聘。” 应聘的男人有些腼腆，说到一半有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道：“对了，你们公司的波西米亚狂想曲我听了很多遍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们公司，也是真的希望能够在这里工作！” “……” 唐观海闭上眼睛，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有时候不是他不想给年轻人机会，而是有些年轻人压根没有做好出社会的准备。 面试官问应聘者为什么会选择他们的公司，是想要听到他能够为公司做什么，而不是公司能为他做什么。 叛逆公司薪资好，不加班这谁都知道，但凭啥给你啊？ 想要这份工作，你得自己支愣起来啊！ 吹了半天的彩虹屁，但连自己擅长干什么都懒得提半句，就相当于白费工夫，一点被录用的余地都没留下。 “先回去等通知吧。” 后边的问题，唐观海也不想问了，直接委婉的劝退。 “那我这算是过了吗？”小伙子满脸的期待。 “先回去等吧，岗位有限，我们得多方对比才能出结果。”唐观海回答道。 “好嘞！我期待你的答复！”小伙子兴奋的站起来。 “嗯。” 唐观海点头。 “记得一定要给我答复哦~” 小伙子给唐观海比了个大拇指。 “出去！” 唐观海一声怒吼，把小伙子吓得一个哆嗦。 “好嘞……” 他小声的答了一句，逃似的走了出去。 “下一个。” 人事助理开门喊人，唐冰兰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被人推荐之前，她一直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 但稍一梦网搜索她才知道，这个才成立了不到一个月的公司，在第一战就把虹星的顶流给干了。如今网站上的五本书，本本万订，势头之猛，简直令她不敢相信。 所以哪怕自傲如她，在面试之前也感到了压力。 “你们好。” 唐冰兰简历分别放到四位面试官的桌前，紧张的鞠了个躬。 “坐。” 唐观海抬手示意，低头看简历。 “应聘的是……编辑？” “嗯。” 唐冰兰打量着说话的唐观海。 这个的hr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甚至可能比她还小，却能坐于主位，那还真叫一个年轻有为。 “你部门的。” 唐观海看向一旁的编辑部hr梁康，示意让他来问。 得到领导许可后，梁康当即问道：“你有过相关的经验吗？” “我研究过两年的小说，对市面上火热的题材都有所涉猎。” 这里唐冰兰打了个马虎眼，她是研究过两年的小说，不过都是开头。但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就会显得比较高大上，而且也不能说她是在说谎。 不过被叛逆第一批招进来的都不是什么新人，梁康不会被这种语言话术给糊弄过去，直接问道：“研究了两年是什么意思？在哪任职？” “额……试着写过相关小说，不过中期没掌控好剧情，成绩一般。”唐冰兰只能如实回答，不安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这个问题的对答，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换做是正常的招聘，这种没有经验的又没成绩的应聘者，是很难被录用的。 “你连一本畅销书都写不出来，那该又如何能保证你对一本书的判断是准确的呢？”梁康追问道。 “现在是个大数据的时代，读者的跟读与追订在后台都是最直观的数据。就算我个人的判断有所偏差，但读者的喜好却不会。 我大学是学统计的，在数据的处理上有较大的优势，这至少可以作为我判断的下限保障。”唐冰兰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梁康不继续问，如果不问的话，她被录取的希望就渺茫了。 “嗯。” 梁康微微点头，对她的临场反应还算满意。 不过这也只是初步的。 就像唐冰兰自己说的，大数据可以保住她的工作能力下限，看追读数据判断好坏的事情，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做。 但编辑除了排推荐以外，还要能指导新人入门，精修文章，对基本的写作能力还是有一些要求的。 综上，唐冰兰的水准只能说是还行。 如果有更优秀的人来应聘，她可能就得往后稍稍了。 “这是……没过吗？” 见梁康没有继续问下去，唐冰兰有点后悔了。 应聘编辑的位置，其实是她一时脑热。以她的专业水平，其实应该去营销部才对。 只是现在再改可能为时已晚，几名面试官目光相对，似是已经在商量是否要这么结束了。 她正想着是否要主动出声改意向，唐观海却先一步开了口：“我想问一下，你这个专业，为什么要会过来应聘编辑？” “因为我……” 唐冰兰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正想说出自己的心底话，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唐观海给了她一个台阶，能够让她继续表现自己的优势。 可那又如何？ 说得再漂亮，但都是空口白话。 而对方可是一群出场就拿到了盛事音乐会表演资格，然后在虹星有意竞争的情况下，打赢了拼命反抗的杜冷星，仅靠双平台的销量，拿下四月新歌榜的公司。 这样的一个公司，应该没有几个庸才。 她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人应聘编辑，能被录用的几率又有多大？ 想到这，唐冰兰咽下了口中的话。 她已经两年没有工作了，而叛逆这么一个有实力的公司却又缺人的公司，实在是让她心动。 所以，她想赌一把！ “在我读书的时候，我的学长组建了一个团队。我们设计了一个软件，遭到龙宫打压，行业里的人不怎么敢招聘我们，所以我才会荒废了两年，宅在家里写小说。”唐冰兰说起了不愿提及的往事。 “那个软件叫什么？” 唐观海眉毛微挑，仿佛想起了什么。 “你应该听过吧。” 唐冰兰苦涩的一笑，说道：“我们的软件叫作超级蜂鸟。” 第六十二章 鸟尽弓藏 “超级蜂鸟是你们设计的？”唐观海眼前一亮。 原本他只是觉得唐冰兰谈吐还不错，也许有发展的机会，没想到却捡了个大宝。 超级蜂鸟是什么？ 顾名思义，那就是蜂鸟软件的盗版。 蜂鸟软件是龙宫的主打通讯软件，除了聊天之外，蜂鸟账号还可以登录各大平台，同时享受到音乐、游戏和电影等产品，免去了注册的烦恼，非常方便。 这也就是顾远桥所说的网络生态，因为出现得早，虹星集团在这方面甚至都要甘拜下风。 不过早期的蜂鸟软件也不是那么完善的，像是大量的广告弹窗和账户信息泄露的问题，就曾让无数用户烦不胜烦。 那时正处于龙宫的强势扩张期，和虹星竞争正激烈，各方面的开发都需要有人去干，无暇兼顾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于是，唐冰兰的学长徐永福决定开发一个没有广告的蜂鸟软件，也就是超级蜂鸟。 超级蜂鸟能够兼容原有的蜂鸟账号，一经推出便因为亲民的特性大受欢迎，当时的下载量甚至远超正版。 若不是两年后他们被龙宫以侵犯著作权之由告上了法庭，蜂鸟用户估计还以为超级蜂鸟是龙宫自行研发的。 “在对阵龙宫败诉之后，我的学长已经意识到了违法的问题，也就服从判决，下架了超级蜂鸟，继续在学校读研。 但超级蜂鸟就是比他们自己更新的蜂鸟好用，积累了不少粉丝。 没想到隔了一年之后，龙宫却还有人找上门来，夸赞了超级蜂鸟的优越性，并鼓励学长继续研发。 学长当时以为自己真的获得了龙宫的认可，思考了很久，又把我们召集了回去，继续更新超级蜂鸟，我在里边负责搜集网络数据。 一开始也确实是好的，龙宫直接将超级蜂鸟放在了他们的浏览器首页上，供用户下载。结果在新的超级蜂鸟推出了两年之后，龙宫又告了我们一次……” 说到这，唐冰兰沉默下来，不忿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我去……” “还有这种事吗？” 几名hr面露唏嘘之色。 龙宫在早几年竞争是很激烈的，音乐、游戏和影视，这些都需要投人进去研究。 徐永福团队这波算是被骗进去当了一波免费劳工，帮着龙宫撑过艰难期后，又被他们过河拆桥了。 手段之阴险，令人咋舌。 “然后呢？”唐观海问道。 超级蜂鸟的事情，他了解过一些，但因为不在这个圈子，其中的内幕也还是第一次听说。 “没什么然后了，这次败诉不仅仅是赔钱，学长还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我们的成果被夺取，自己也留下了案底，同行里没有公司敢收。”唐冰兰叹气道。 “还能联系得到你的学长吗？”唐观海问道。 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叛逆只有一个网站，客户端都没研发出来。一个曾经用品质战胜龙宫蜂鸟的团队摆在面前，他怎么舍得放过。 “学长……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唐冰兰低声道。 算好时间的话，她学长去年就应该出狱了。不过她们那次赔钱之后心灰意冷，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 “把他们找回来，我们全要了。”唐观海说道。 “啊？” 唐冰兰有些懵圈。 其实龙宫的黑名单，也不完全能够将他们封杀，虹星公司在事后就对他们剩下的人员抛出了橄榄枝。 只是那时大家刚被龙宫坑完，都不敢应，这才混成了这副模样。 就算现在说有新的公司招…… “你就说，我们公司是要踩着龙宫上位的，想要亲手报仇，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唐观海补充道。 “我尽力吧……”唐冰兰勉强道。 说是这么说，只是对于这件事，她不是很有信心。 “去吧，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什么时候入职。底薪六千往上，周末双休，加班时薪翻倍，超过四个小时可以补休，节假日正常放假。”唐观海笑道。 “？？？” 唐冰兰满脸的疑惑，吞吐道：“等等，这不对吧……” 什么东西？ 把人带回来才能入职？ “嗯，你们是一个整体，我相信你。”唐观海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 “你就直说我不重要呗……”唐冰兰暗自腹诽。 可没办法，被徐永福拉进团队里的时候她才大二，也确实说不上团队核心……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唐观海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入职后三年内能生个娃吗？” 唐冰兰：“？？？” 这又是什么玩意？ 上一个公司是限制生育， 这个倒好，直接职场性骚扰？ “等等，别误会。” 唐观海摆手道：“这是我们公司的特殊制度，三年内如果结婚生子的，可以享受额外的生育补贴，多生多补，还有有限录用权。” “啊？” 唐冰兰更懵了。 这什么鬼规定？ 她好像进的也不是养猪场吧？ 多生多补都给整出来了。 “咳咳，不想生也不要紧，我只是替领导提一提。”唐观海尴尬道。 天知道程烈为啥定下这种奇葩的规定，还一定要他在录用之前提。 就整得自己跟个流氓似的…… “还是不了吧。” 唐冰兰最终还是拒绝了。 “ok，我等你好消息。” …… 从叛逆大楼里出来的时候，唐冰兰还是感觉自己在云里雾里的。 这场面试，简直跟相亲似的。 那个给她面试的年轻人，则是个pua大师，先用丰厚的报酬吸引她，然后就把她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哪有正经公司的录用条件是拉人入会的啊？ 传销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人都能当高管，这公司肯定和龙宫没什么两样！” 唐冰兰忿忿的在心中骂了一句，随后翻开了尘封的通讯录，拨打了那个三年未联系的号码。 “喂？”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很低沉。 “徐学长，我是唐冰兰，还记得吗？” “哦，学妹啊，有什么事吗？”徐永福很意外。 一般来说，大学的同学毕业之后，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联系了。 “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 “我啊……给一个小公司搞软件防护呢。”徐永福道。 “我找了份新工作……” “额……恭喜？” 徐永福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十分尴尬。 唐冰兰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问道：“你想向龙宫复仇吗？” “复仇？” 对方陷入了沉默。 第六十三章 宣战 “朱总，谭林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同意出手。” 虹星娱乐的分部，朱文通的助手向他汇报道。 “要价多少？”朱文通问道。 “五十万……”助手道。 “狮子大开口么？”朱文通冷笑。 谭林在业界里虽然不算最吃香的那批，但手底下的优秀作品不少。 像是林紫夜成名时的《月火》和《奔向星空的飞蛾》都出自他的手笔，只是因为后来情感失意后嫖娼被抓，感觉面子上挂不住，退出了音乐界。 不过由于生活实在是窘迫，半年前低价卖了一首歌，才华依旧。 只是五十万一首，确实是贵了。 “告诉他，我们这个月要发的不止是一首歌，藤述元的单曲也就三十万，他三年就只出了一首作品，最多值十万。”朱文通拒绝道。 “好的。” 助理点头，拿着电话往外走。 这点朱文通倒是没有骗人，十万一首歌在业内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价格了，谭林纯粹是发觉了虹星的窘境狮子大开口而已。 “朱总，叛逆有动作了。”又一名助理走进来。 “他们怎么了？” 朱文通站了起来。 “有一个采访，你看看吧。” 助理将平板放在朱文通的面前，明亮的采访间里，叛逆乐队的众人分坐于几处，面对着一家音乐媒体的记者。 “请问黄烨先生，你们公司选择一首外文歌作为首发曲，是出于什么特别的深意吗？” “这倒没有，我想着音乐无国界，所以就发了。现在看来，我的判断还是对的。”黄烨不动声色的放了个彩虹屁。 “哼！是对的！” 朱文通冷哼一声，心道他们能有这种成就还不是靠了团队的运营的关系。 “那请问你们的编曲……皇后，也是你们公司的新人吗？能够写出这么有艺术性的曲目，业内很多人都对他很感兴趣。”记者按照剧本问道。 “皇后啊……他们是我另一个世界的朋友，我们的理念相似，为了那些蜷缩在角落的边缘人而歌唱，为了世界的每一个渺小者而歌唱，我很荣幸能够唱到他们的歌。” 黄烨淡然的笑着，坐在旁边的颜素汐神色有些不自然。 “另一个世界的……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吗？”记者睁大了眼睛。 “是不在这个世界。”黄烨纠正道。 虽然他们使用了别人的歌曲，但他并不打算把作品的署名权也套在自己的身上。 “什么东西，快进！” 个人信息的采访比较无趣，朱文通无心听他们谈论自己，将访谈快进到了发歌计划。 叛逆乐队不再合作，分为三组。 这个月每周二发一首，拿下每周的周榜。 潜台词就是让他们一天的时间，口气十分狂妄。 “下周二吗？” 朱文通心里有了数，放平心态又重看了一遍。 随后，他的表情忽然一变，笑道：“主唱说他的名字叫做黄烨，对吧？” “怎么了吗？”助理问道。 “这个名字可不简单啊。” 朱文通的手指在平板上输入了黄烨二字，很快便搜出了黄烨曾经的照片，嘴角微微扬起：“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人的资料，然后让营销号把叛逆的黄烨往他的方向捧，说得越夸张越好！” “捧杀么？” 助理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也笑了。 俗话说站的越高，摔得越狠。 既然叛逆的黄烨表现出众，还和以前的巨星同名，那就怪不得他们帮忙推波助澜了。 先把他捧成华国音乐之光，吹得他真的能独领华语风骚似的。 等到他状态下滑，歌曲的质量赶不上的时候，这个名头就会成为刺入他脊梁的尖刀，将他拖入深渊！ 毕竟，叛逆的作曲不可能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吧？ “去吧，记得催一下张曲，让他下周日前给我把歌拿出来。 他们狂妄，我们也不会放水，先他们的热度摁下去一波，后面处理起来就简单了。” 朱文通吩咐了一句，拿起自己的平板，走出了办公室。 …… “今日功德：+1” 功德簿的数量发生了微小的变化，程烈微微侧目，随后打开了下属周灵明发过来的一篇文章。 “小煌爷的新歌即将发布，这将是华国音乐史上最光明的一天！” 看着这个惹人眼球的文章，程烈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黄烨，人称小黄烨，这帮人也太有才了吧。” 标题起得这么夸张，不用想也知道，这文章是出自虹星或者龙宫的手笔。 文章底下还没有多少评论，但点赞数最多的两条，其心可诛。 “可别碰黄烨的瓷，就他也配叫黄烨？” “先给我唱好国语歌再说吧，一首外文歌也好意思封神？” “叛逆这么一个破公司想靠他打赢虹星，简直就是做梦。” “光明不光明我不知道，反正带节奏小编先死个妈。” 在评论区留下了一声问候，程烈退出了相关网站。 先不说前两条评论是不是在对方运营的示意下发的，但既然出现在这，也难免会有人产生同感，对黄烨先入为主的抱着一层敌意。 不过这些负面评价无伤大雅，毕竟黄烨就是黄烨，专业水平没得说。而他们背靠地狱，手上还掌握一个世界的文化底蕴，稳扎稳打绝不会失误。 像是早上发布的访谈视频，将几人的人设和性格都给立了起来，尤其是黄烨那句“为了世界的每一个渺小者而歌唱”，更是让他但评价更上一层，收获了大量的粉丝。 已有不下三个公司发来广告合作意向，不过都被程烈以没有时间为由拒绝了。 现在的叛逆乐队炙手可热，人气可比一线的流量明星，暂时不用操太多的心。 最让程烈关注的，反倒是之前觉得不看好的美食供应商联动计划。 …… 夕阳渐落，陈广生收拾好厨具，准备提前收摊。 说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本来突发奇想的开店计划，竟然成了现实。 说来也巧，在辞职后的第三天，陈广生的一个亲戚正好要转让店铺，然后他就包了下来。并趁着装修的时候，回老家找了家他很喜欢吃的包子店取了趟经。 然后，小店就这么开起来了。 虽然从来没干过这行，有些手忙脚乱，但他跟老师傅学到的手艺确实不错，这几日的生意也还算可以。 就在他将东西都摆好，准备关门的时候，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朝着他的小店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包子卖完了。”陈广生说道。 “哦，老板你好，我不是来买包子的。” 来人摘下帽子，笑呵呵的说道：“我想来和你谈个合作，请问你看过《美食供应商》吗？” 第六十四章 主题店推广计划 “你是无情的搬运工？！” 听到来人的自我介绍，陈广生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看过？”马前进惊喜道。 如果对方看过的话，事情应该就好商量了。 “看过看过！我就是因为那本书才开了这家店的，写得太棒了！”陈广生激动道。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刚开几天店，偶像竟然会找上门来。 “呵呵，那请问你有意向成为美食供应商的主题包子店吗？”马前进问道。 “啊？主题店？可以吗？”陈广生皱起眉头。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手艺还行，但距离美食供应商里描写的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程度，貌似差了很多。 这么玩，会不会吃相太难看了点？ “不用担心，这几天我把这座城市的点心店跑了一遍，你这里的包子味道算是最好的了。而且我们加盟之后也会参与改良，朝着接近书本的方向靠拢，如果失败了，我们会赔偿你的损失。”马前进拍着胸口说道。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个？”陈广生纳闷道。 他第一次知道叛逆是因为一首歌，真正被这个公司吸引是因为他们的小说，结果现在才两周不到，他们居然连要和自己开包子铺？ 这个公司到底是干啥的？ “因为我们的董事长想要让全世界认识我们。” 马前进憨厚的笑了笑，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递给了陈广生：“这是我们公司拟的合作协议，你今晚上看看吧，我明天会再来。” “好……” 心情复杂的送走了马前进，陈广生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仿佛还沉浸在梦里。 在辞职后的第十五天，一个他很喜欢的作者找上门，邀请他成为叛逆集团合作伙伴。 “对！协议！” 陈广生翻开了背包的协议，逐条观看。 叛逆公司制定的方案很完善，从原料替换，门店翻修，广告宣传还有风险赔偿等方面将他心头的疑虑一一解开。 “这是真的吗？” 陈广生掐了掐自己脸颊上肉，很痛。 随后，他又翻来覆去的将协议给细读了两遍，试图从上面找出那么一两行对他不利的小字。 只是一无所获。 他作为乙方，要做的仅仅是维持正常运营，并不能擅自更改包子的原材料、售价和做法而已。 这种天上掉馅饼般的事情，越发的让他感觉到不真实。 因为这跟他平时印象里的资本家不大一样。 “难道……我真的转运了？” 陈广生眉头紧锁，心中脑补了七八种鸠占鹊巢的阴谋论，可最后都被推翻了。 门店最终要以叛逆公司的名头宣传，就算他们想借刀杀人，往包子里下毒，事情一报道出来，对他们公司形象损害更大吧？ 从利益上分析，一个蒸蒸日上的公司没必要对他的一个小店图谋不轨。 最终，他拨通了马前进的电话。 …… 次日，马前进早早的来到店里，也带来了一队装修师傅。 由于前阵子刚翻新过，铺子里还算是干净，装修队要做的便是更换墙纸，还有加装和美食供应商相关的装饰。 陈广生则带着马前进来到了后厨，看着他将手里的几袋食材放在了桌上。 “这……这不会是你书里提到的响水大米、皇家鸡蛋和特供井盐吧？”陈广生咋舌道。 他可是记得故事剧情的。 美食供应商里的食物之所以卖得那么贵，首先这个食材就全是国宴级别的东西，这玩意在现实中可不好弄到。 “没这么高端，不过也都是专门通过渠道买来的特级食材，平时都是五星级饭店在用。”马前进呵呵笑道。 程烈安排的联动，当然不是说打个旗号随便做个噱头什么的。 如果味道留不住人，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那你们有没有带其他的大厨过来？”陈广生又问道。 他就一个临时抱佛脚的小面点师，拿这么高级的食材，他有点心虚。 “没事，我会帮你。”马前进道。 “搬运工先生也擅长料理？”陈广生的表情放松下来。 说来也是，他可是美食供应商的作者，要是不会做菜，能写出那么勾人食欲的书吗？ “不，但是我可以帮你试吃。”马前进笑道。 他那个年代食物都没有多少，更别说厨艺了。 “试吃？” 陈广生哭笑不得。 如果试吃就能够提高菜的品质的话，那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么多店家因为东西不好吃而倒闭了。 “试试吧，现在就开始。”马前进拍手道。 “好吧。” 陈广生叹气。 对方毕竟是付了定金的，也只能照做。 包子铺的小工洗干净猪肉，正准备放进绞肉机里，但立即就被马前进给制止了。 “停，别用绞肉机，用手剁！” “手剁？这也太麻烦了吧。”小工说道。 “绞肉机会破坏肉的纤维，造成营养的流失，难嚼的筋也不好剃掉，不行。”马前进摇头道。 “但手剁的话，一天才能做多少啊？” 工人的名字叫陈家康，他是陈广生的表弟，本身就不怎么下厨。让他剁一碟菜的肉还行，但包子铺一天卖的包子那么多，真要纯手工剁那不得累死。 “没事，我们的价格也不低。”马前进道。 “也像书里说的那样，定价66？”陈广生有点头疼。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海川市的物价本就不高，小笼包也就8块到10块这个价格，真要按照小说的定价，分分钟给你倒闭。 “我们考虑过行情，不会定那么高。”马前进摇头。 “那就好……” 陈广生刚松一口气，就又听到他说道：“五星酒店的价格也就27块一笼，我们取个整，30块就好。蛋炒饭的话也差不多，40块一份，量大管饱。” 陈广生：“……” 陈家康：“……” 这叫不会定那么高？ 虽然没有小说里的那么离谱，但这价格一样是普通价格的三倍好吧！ 叛逆公司的老总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算了，按照他的做吧，就当是新尝试好了。” 陈广生拍了拍表弟的肩膀，表情无奈。 毕竟，这是金主爸爸的要求，收了钱就得办事。 十五分钟后，第一笼包子出炉了。 第六十五章 你们怎么都看过？ “出笼了！” 白色的水汽升腾而起，第一笼试做的小笼包正式出炉。 “嗯？” 马前进毫不客气的将蒸笼端起，放到自己桌前。 陈广生和陈家康两兄弟在一旁站着，倒是想看看他能吃出些什么花来。 马前进倒也不在意他们的目光，用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陈广生的手艺，他已经吃过一次了。 现在用了更高端的食材，并且手工剁馅，口感更为滑腻，汤汁也更为入味，吊打这一整条街的包子铺可以说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还不够！ “火温调低两度，稍稍有些老了。”马前进道。 “我们这是煤气火，怎么调温度啊……”陈家康有些无语。 “那就六分钟的时候调小一档，多蒸三十秒，再调低到保温状态。还有，等下调料的时候记一下用料量，蒸下一笼。”马前进说道。 陈广生：“……” 还有什么办法，做呗。 十六分钟后，第二笼出炉。 “嗯，馅的调料味道过重，鲜味少了，可以再加少许的醋，大概……半勺。” 又是十六分钟过去，第三笼出炉。 “调料入味得不够，多腌制半分钟，皮也可以再薄一点。” 随后，第四笼。 “盐多了些，少四克，酱油多三克。” “克？做菜哪有按克加的啊？”陈广生不满道。 “刚开始是这样的，等到熟悉之后，大概就能估出来了。”马前进道。 作为一头饿死鬼，他除了胃口大之外，对味道的敏感性也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按照他的直觉来调整，对菜品的味道有很大的帮助。 “做吧做吧……” 陈广生叹气，催促着自己的表弟。 “手剁麻了，休息会……”陈家康苦着脸说道。 “那就休息十分钟，明天多招两个熟手进来，我们的工作量不小。”马前进说道。 “行……” 陈广生叹气。 几人一共重做了十二次，终于在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得到了马前进满意的版本。 “你们吃吃看。” 马前进将剩下的半笼灌汤小笼包向前推给他们。 “你吃这么多……不撑吗？”陈广生忍不住吐槽道。 马前进试吃可是一点都没浪费，整整十二笼包子，都快够他吃两天了。 “我是村里有名的大胃王，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好吧……” 陈广生也懒得深究，随手拿起一个包子放进嘴里。 随后，他的眼睛蓦然睁大！ “这是？！” 为了不让顾客感觉到亏，马前进要求包子做到皮薄馅大。 这一口下去，浓郁的汤汁瞬间便裹挟了陈广生的舌头，滑腻的肉馅如同少女柔软的舌头，将他的味蕾刺激得竖立起来，美味无比。 “这……” 他正想说些什么，陈家康已经伸手拿住了下一个包子，也就放弃了惊叹环节，狼吞虎咽争抢起来。 由于是实验，他们一次只做了一笼，八个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包子，没到两分钟就吃完了。 “真好吃……” “这是我亲手做出来的？” 用完餐的两人面面相觑，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比起最开始的那一笼，他们也就改了一下火候和用料，可为什么味道差别能这么大？ “不用怀疑，这就是你们自己做的。现在出去买一笼别的铺子的包子，能够吃出差别，就说明你们可以出师了。”马前进笑道。 “再说吧，我再去做一笼！” “对，这个味道我能吃三笼！” 两兄弟兴奋的站起，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有了马前进的帮助，他们对小店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 三天后，是新的一周。 虹星的第一首单曲按时发售，歌手是一线的陈泽涵，曲名为《难以言表的忧伤》。 虹星为此花了大价钱制作了一个mv，请的也是本公司人气和颜值都很高的明星，两人之间还炒过cp。 可以说开局就自带了三个明星的粉丝群，优势巨大。 这不，发售的时间只过了一晚，曲目的下载量就达到了一万二。 而且陈泽涵的人气虽然不如杜冷星，圈内的人缘也不错，再加上这首歌的质量还可以，到晚上应该能有超过八万的下载量。 这在非全力冲榜的情况下，算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叛逆有什么反应吗？” 安排好了后续的推广工作，朱文通看向了自己的助手。 “他们……好像在宣传新店？” “新店？什么店？” “美食店，好像是卖包子的。”助手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包子店？” 朱文通也愣住了。 叛逆早早的就向他们宣战，现在也应该开始拉票打榜了才对，怎么跑去卖包子了？ “哈哈哈，怕不是觉得自己输定了，提前准备退路吧。”推广部的专员笑道。 “那不是，上次他们也就在沾了盛事音乐会的光，不少人都是奔着那场舞去的。现在拆分出去，影响力肯定降低。” “而且上次会输，还有林紫夜这个意外因素在，不然还真不一定谁赢。” “确实，林紫夜的一条消息，能给对方带过去一百万的下载量，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想的。” 众人七嘴八舌，似是被叛逆集团的动作给逗乐了。 正常的娱乐公司顶多接个商单代言，哪有自己开店的说法？ 这来钱也太慢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朱文通看向一名下属。 虽然他也会关注叛逆部落，但很多东西没来得及细看，所以安排了专人盯着。 “是这样的，他们的网站有一本小说还挺火的，叫作美食供应商。现在宣传开的是主题店，估计有交叉宣传的想法在里面。” “交叉宣传么。”朱文通皱起了眉头。 利用一个有热度的话题创造另一个热度，是流量时代赚钱的基本功。这种主题店开起来，要是去凑热闹的人多，也能够带动音乐一首曲子的流行。 “我们需要做针对预案吗？”助手在一旁问道。 “没必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朱文通否决道。 包子店这种东西终究是太低端了，上不了台面，不如安心完成既定的计划。 “可是美食供应商这书很火……”有人忽然说道。 “确实，虽然我更喜欢斗破苍穹一点，但那书也确实挺好看的。如果是同城，看过书的应该都会过去看一眼。” “不过也就六万的首订，拉到顶也就能加一天的下载量。” “是啊，白嫖的太多了，怎么办啊？” “嗯？” 朱文通的目光变得凌厉，冷冷道：“你们怎么都看过那本书？” “咳咳咳！” “这不是查看对手的动向嘛……” “对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众人的目光看向一旁，心照不宣。 朱文通：“……” 他感觉自己的队伍，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 第六十六章 开张！ 在一片喜庆的音乐声中，陈广生的美食供应主题店终于正式营业了。 此时的店铺的壁纸被换上了喜庆的红色，正门还有一张卡通的女性人形立牌，她的手上端着一笼包子，包子的图案下方写着小说中相应的原文介绍。 “好紧张。” 陈家康站在柜台之后，满脸的期待。 因为要做成主题店，他们新招了两个小工。不过由于时间太紧，他们在马前进的调教下只会学了小笼包和蛋炒饭，为了多一份凑数的食物，并且迎合海川人的饮食习惯，马前进又进了一些上等的茶叶，一并加入了菜单里。 于是，现在的美食小店的菜单上一共有三样东西： 蛋炒饭：40元/份；小笼包：30元/份；功夫茶：20元/壶。 虽然价格都有点贵，但就从这两日几人自己试吃的情况来看，这味道绝对值这个价。 “老板好几天没开门了吧，给我来两个肉包。” 一个穿着短褂的大爷走了上来，看样子是正准备要去晨练。 “不好意思，大爷，我们的店换了个新老板，现在不卖普通的包子了，只有小笼包。”陈广生说道。 “小笼包？也行了，来一笼。”大爷随口道。 “这里的30一笼哦，可能有点贵。” 虽然对自己的东西很有信心，但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陈广生还是有点心虚。 “30一笼？你怎么不去抢！” 大爷当场就火了，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么贵的包子，怕不是开的黑店哟。” “那可不，别人家的也就八块，当你们家是仙人肉做的吗？” 两名穿着紧身衣的大妈被大爷的话所吸引，一边扭着老腰，一边叨叨。 “呵呵……” 陈广生兄弟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无奈的笑。 小说里的主角最开始也是被当成黑店了，都没人肯进店消费。现在这个被大妈奚落的场景不能说是很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你吃一个就知道了，保证比别家的好吃。” 这三天剁猪肉都剁得手酸，陈家康当然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被奚落，忍不住说了一句。 “吃什么？免费吗？”大妈问道。 “对，免费！” “哎哎哎！别！” 陈广生拦住了冲动的陈家康，摇头道：“我们的第一单生意，还不至于要通过这种方式达成，让他们说去吧。” 厨师也是有傲气的，对方如此侮辱自己的成果，难道还求着她吃吗？ 爱吃不吃。 “切，心虚了呗。” “就这种包子，免费给我都不吃！” 白嫖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两个大妈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好似被抢了钱一般难受。 “美食供应商？真的假的？” 一道声音从后边传来，一个带着耳机的年轻小伙好奇的打量着店里的立牌。 “那肯定是真的，叛逆公司认证的，不信你上部落，上面还挂着我们的广告呢。”陈广生笑道。 虽然美食供应商的首订只有四万，但看盗版的也不少，所以有人知道这个名头，他一点也不奇怪。 “还有这事？给我来一笼。”小伙笑道。 店主都说部落上挂着广告了，大概也不会骗他。 “30一笼也要吗？”陈广生提醒道。 “要要要，别废话。” 说着，小伙子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自己和立牌拍了一张照。 好吃不好吃没关系，但热闹一定要凑。 唉，就是玩儿~ “噗嗤~” 看见有冤大头要买，大妈们有人笑了起来，感觉很有意思。 如果能够看到买包子的人大喊自己被坑的样子，那就更有意思了。 在掀开笼子那一刻，小伙子的眼前就是一亮。 小笼包的面皮很薄，投过光滑的外皮，能够隐隐看到里边饱满的黄色汤汁。他用手指轻轻在表皮上一摸，竟是没有渗出一点油来。 “我去……” 小伙子在心中暗暗惊叹，迫不及待的拿起其中一个，放嘴里咬了一口，那鲜美的汤汁顿时包裹了他的唇舌，让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我糙尼玛！” 小伙子看了一眼陈家兄弟，又看了手上被咬了一半，但依旧肉馅饱满的包子，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呵呵，知道被坑了吧。” “都骂出声了嘿嘿嘿……” 听到耳机小伙的叫唤，两名大妈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可她们哪知道，中华语言博大精深，现在的脏话已经不仅仅是骂人这么简单了。 耳机小伙鄙夷的白了她们一眼，但又懒得给她们演示一遍糙泥马的另一层意思，低下头狼吞虎咽起来。 “好吃！” “比我吃过的吃过的所有包子都好吃！” 美食的力量难以抵挡，耳机小伙两口一个，平均四秒一口，很快就消灭了一笼包子。 “卧槽！” 也许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小伙子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个词。但有一点目标还是明确的，他很快抬头道：“老板，再来一笼！” “啊？” 两名大妈看愣了。 上一秒不还在骂人吗？ 怎么就要第二份了？ “哼，怕不是店主请来的托吧。” “这么贵的包子点两份，吃不穷你！” 事情没有按照两人的想象发展，两名大妈的脸色充满了怀疑之色。 “不吃就走！屁话那么多，不被骂两句你们不舒服是吗！”陈广生火了。 这群退休的大妈没事干，看见不理解的事情喜欢哔哔两句他其实可以理解，但骂客人他就忍不了了。 “想骂人？” “不就一个小破店吗？神气什么呀你？” 两名大妈还较上劲了。 “闭嘴吧，你们！天天翻垃圾桶知道什么叫美食？你儿子已经在外面都觉得给他丢人知道吗？” 耳机小伙是本地人，戳人痛处简直一针见血。 “你……” “你什么你！你在这里闹事，报警之后来这道歉的还不得是你儿子？多闹几次看他还给不给你养老。”耳机小伙反击道。 “反了你！” “走吧走吧……” 一名大妈还想继续对线，但被另外一个拉了几下，拉走了。 “你认识她们？” 陈广生看向耳机小伙。 和大妈吵架还是有风险的，万一遇上蛮不讲理的，警察来了都不好使。 “一个小区的，平时就喜欢嚼舌根，但说到会害到儿子就怂了。” 耳机小伙笑了笑，说道：“快上吧，我还想吃一笼。” “哦，我们这……” “别告诉我你们这每样菜品每天只能买一份啊！”耳机小伙的表情沉了下来。 要是这店也学书里系统的那一套，他保证自己当场黑化给他们看！ “不不不，我是说我们这里还有还原的神级蛋炒饭，你要不要试一下？”陈广生笑着解释道。 “蛋炒饭？” 小伙子看了一眼价目表，摇头道：“大早上的不想吃饭，晚上再来，不过茶倒是可以给我来一份。” 东西好吃是好吃，但人总是有自己的饮食习惯的，不会随便改动。 再者他也不是马前进，他出门前已经简单的吃过早餐了。第一笼小笼包的份量就很足，蛋炒饭的量估计也少不了。 他怕自己吃不完，那可真就是罪过了。 “好嘞。” 食客的喜爱，是对厨师最大的奖赏。 上好第二份包子之后，陈家兄弟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眼中的喜色溢于言表。 也许，这就是叛逆集团自信的地方吧。 第六十七章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这是怎么一回事？” 晨练一圈回来的李大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一笼包子卖30元的黑店，里头居然坐满了人。这些人清一色的清茶加包子，还有不少多点了一份蛋炒饭。 这就奇怪了。 谁大早上的喜欢吃蛋炒饭这么腻的东西啊？ “难道真这么好吃？” 看了看食客们脸上满足的表情，李大爷又忍不住好奇，上前道：“老板，给我来一笼试试。” “好嘞。” 陈广生认出了这位大爷。 不过来者是客，哪怕曾经质疑过自己，他也很快就给他上了一笼包子。 “嗯？这颜色？” 活到这把年纪，李大爷其实也不差钱，只是不喜欢花冤枉钱才会对陈广生的小店产生抗拒感。 但在看到小笼包上外皮的光泽时，他心中的抵触瞬间就消失了。 真正的美食，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 这汤汁的色泽金黄，而不外渗，就很能体现出面点师制皮的功底。 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将运动后干苦的口腔清洗了一遍。李大爷分开一双木筷，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小口，并将里头可能溢出的汤汁吸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完全入味的小笼包不需要任何的调料，在品尝到久久不散的鲜味之后，李大爷的口水不由自主的就分泌了出来，催促着他快点吃下一口。 “果真是美味！” 吃完了第一个包子，李大爷又咬开了第二个，看着筷子上半个包子的内部构造，惊叹道：“这面皮的用料不多不少，既不会因为过薄而渗出肉汁，也不会因为过厚然嘴巴发干，淀粉和口水产生的甜味恰到好处的消除了肉馅的油腻，后湖的百年老店都比不上你们这的？” 他加快了用餐的速度，没几分钟便吃完了一笼包子，心满意足的坐在座位上品茶。 “行家呀。”陈广生笑道。 “老板是招了新的厨师吗？”忽然有人问道。 还在用餐的食客们有一半人抬起头，看向陈广生。 这个包子铺开了一周，生意一直不错，他们或多或少的也都吃过。但今天卖的包子质量，明显比以前的好吃了很多。 “哦，不是。因为叛逆公司想要搞一个美食供应商的联动，所以派了人下来进行了指导，这些包子还是我们做的。”陈广生解释道。 “叛逆公司是什么？好奇怪的名字？” 这个点出来吃东西的，要不就是退休的大爷，要不就是一些自由职业者，不知道叛逆公司的还是多数。 “看见那个牌子了吗？美食供应商是一本小说的名字，也就是叛逆公司的人写的，今天的包子和蛋炒饭都是为了还原小说里的东西做的。”有食客抢先解释道。 “小说里的食物？哈哈哈，这点子不错啊。” “那小说挺有意思的，如果想真正吃出这餐品的内涵，最好先去看原著，那是双倍的快乐。” “是吗？网站在哪？” “墙纸和立牌上都写了浏览方式，我教你登录。” 食客们自顾自的聊了起来，都不需要陈广生来推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会把蛋炒饭和小笼包一起卖。”伸头看了隔壁桌的操作之后，李大爷恍然大悟。 “那店长还打算做后面的菜吗？”又有人问道。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蛋炒饭和小笼包终究是太过单调，而且贵，偶尔解解馋可以，但每天吃可能消费不起。 但如果广生小店的菜系变多，以后可以带人出来吃饭。像这种味道好的饭店，他们介绍着脸上也有光。 “我们正在学，不过需要一点时间，陆续会渐渐推出的。”陈广生回答道。 “哈哈哈，那我可就太期待了。” 在一片和谐的氛围里，广生小店的火爆维持了一整天。等到下午原料卖完的时候，大家在后厨都累得不行了。 只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对这种努力获得回报的生活方式感到十分满足。 “感谢叛逆，我的人生要从此发生改变了。” 陈广生坐在椅子上休息，心中发出来由衷的感慨。 这份感慨，化作飘渺的功德，分别分到了马前进和程烈的名下。 “姓名：马前进” “今日功德：+6” “姓名：程烈” “今日功德：+4” “一次10点？来自那个主题店的功德吗？” 改造后的办公室里，程烈抬起了头。 平日里通过歌曲带来的功德，一次大概也就是1点或者2点这样。像是一次10点的，也就是颜良无意中让演员段乐宏找回了初心那一次，对个人的未来形成了较大的影响。 有这样的结果，也就说明了他让利的思路是对的。 若是他们公司带动了整个社会的改变，那可是百万千万级别的功德点，足够让手下的罪人们全部投个好胎了。 “再做两个就睡觉吧。” 程烈微微一笑，用手叠了一枚千纸鹤，随后注入灵力，一只小型的白鹤顿时活了过来。 随着功德的再度回正，他现在的扎纸术也越发的得心应手，可以制作一些没有灵魂的小型傀儡。 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制造的躯体就能再进一步，达到正常人的水准了。 再然后，就是相当消耗体力的演唱会了！ …… 夜晚十二点，朱文通没有早睡，而是查看了一眼陈泽涵的歌的首日下载量，一共是七万八，比预计的要少了一些。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随后打开了叛逆部落的网页，青峰乐队的新歌《平凡之路》也按时上线了。 “呵，平凡之路。” 朱文通鄙夷的笑了笑，随后点开了播放键。 歌曲的开篇是一片悠扬的电子琴音乐声，配合着mv画面里在夜晚的路灯里行进的汽车，给人一种寂寥安静的感觉。 随后，赵青松那沧桑却又温柔的声音响起。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 “坏了！” 在听完前奏的那一刻，朱文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赵青松的歌声很稳，唱功已经达到了一线歌星的水准，竞争力很大。 而随着音乐的继续，歌曲进入高潮，叛逆那令人惊叹的作曲功底也被展现了出来。 这首歌的旋律很好听，比虹星的《难以言表的忧伤》都好听！ “好在歌曲的mv太过单调，歌词也太过空洞，不符合现在年轻人的潮流。” 关闭了平板电脑的页面，朱文通的嘴角微微扬起。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是撕心裂肺的情爱，像这种无病呻吟的歌曲，在写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失败。 第六十八章 平凡者的低语 “新歌发了，新歌发了！” 半夜听歌的，不仅仅是朱文通一人。 因为是工作日，美食供应商第一日联动的帖子比较少，支持叛逆的粉丝们也没有跨城市去吃的想法，所以对新歌的期待依旧排在话题热度的第一位。 段乐宏就是等待者之一。 虽然他说不上是叛逆的粉丝，但在剧组里和文秀成还有唐观海也算是很熟的了，对叛逆的作品也还说得上是欣赏。 恰好他们的网剧已经拍完了，也就等到了十二点，准备第一时间听一听。 “平凡之路？讲述的是平凡者的故事吗？” 带上耳机，段乐宏闭上眼，进入了平凡之路的世界。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viavia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 同样的一句歌词，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听着的，是不一样的味道。 朱文通这种成功的富二代，听的只是旋律。 而像段乐宏这种只比普通人幸运一些的小明星，很快就带入了平凡者的视角，跟着赵青松温柔的声音，一起上了路。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 才是唯一的答案 ……” “啊……” 沉浸于歌声中的段乐宏，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 赵青松是经历过失落和迷茫的人，他的音乐之路充满了坎坷，因而演唱这首歌的时候也充满了感情。 穿过山和大海，还有人山人海，凸现是一个人在路过自然和人群之间的平凡和渺小，也透着一股失落和迷茫的气息。 拥有着一切，又飘散如烟的是什么？ 对于很多人来说，答案都指向那无忧无虑而且被人爱着的童年。 当一个人长大后，不得不脱离温暖的巢穴，独自背负生活的艰难，那种曾经的美好便会被生活的压力所掩盖。 这个时期的人，往往也不会再如同儿时那般，渴望成为一个改变世界的伟人，而只是想成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就像曾经自甘堕落，想要顺从潮流成为一个流水线的行业复制品的段乐宏一般。 那时的他，只想着过好明天。 至于梦想和初心，他早已抛之于脑后。 这一后悔和不甘的情感思绪，在歌曲的第二段进行了更深刻阐述。 “当你仍然还在幻想 你的明天viavia 她会好吗还是更烂 对我而言是另一天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 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平凡着 ……” “这首歌……” 也许是夜晚影响了荷尔蒙分泌的缘故，听完这一段之后，段乐宏突然发觉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 画面中的汽车一直在向前行驶，就像是无法回头的人生。 他呆呆的看着画面与歌词，被那几句“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被给过什么；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被夺走什么；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会错过什么……”所感染，心中思绪万千。 少顷，一曲结束。 段乐宏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黄烨曾在采访中说过，他们为了世界的每一个渺小者而歌唱，这首歌便完美的做到了这点。 它不像波西米亚狂想曲那样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站在一个平凡人的角度，笼统的倾诉自己的过往。 像是曾拥有着一切，转眼间消散如烟。 又像是曾堕入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大部分人的一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在听到这些歌词的时候，自然会联想起自己曾经遗憾与迷茫的过去，产生强烈的共鸣。 这首歌告诉所有的听众，平凡并不是过错，大家都是一样的。 虽然没有多么高大的主题升华，却给所有的平凡人一种我并不孤单的温馨与鼓励。 这种鼓励，对于一个没有倾诉习惯的成年人的作用，是没有经历过失意的人很难想像的。 综上，段乐宏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双方公平竞争，《平凡之路》的下载量必将碾压红星的那首我爱你你不爱我的狗血爱情歌。 “只可惜我不是歌手，不然进叛逆该多好。” 心中发出了一句感慨，段乐宏点击了下载，然后低头在歌曲的评论区留下了一条评论：“大半夜的，把我一个大男人听哭了。” “可不是吗，这个词简简单单，但就是很能打动人。” “我想起了大学和兄弟们一起奋斗的时光，那时候一起泡图书馆，一起打球，一起追妹子，聊天打屁，无所不谈。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七年，现在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只能说说些柴米油盐的事情。 或许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吧，抱着一份没有未来的死工作，庸庸碌碌的过到老。 平凡，就是我唯一的答案了。”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每天都十一点才回宿舍，紧张得不行。今晚听了这歌，忽然看开了，梦想距离我还是太远了，失败就失败吧，但求尽力而为。” “大家加油！” “平凡挺好的，认真对待自己的每一天，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奖赏。” 歌曲的评论在一条条的增加，看得段乐宏心中思绪万千。 闭上眼将平凡之路循环了几次后，他似乎略有所得，陷入了沉睡。 次日，朱文通早早的来到办公室，却见自己的同事们都好像躲着他似的，目光不住的躲闪了。 “怎么了你们？如丧考妣。”朱文通皱眉道。 “叛逆新歌昨晚的成绩……有点凶……”助理张丰为难道。 “有点凶？” 朱文通暗道不好。 他昨晚也听过那首歌，因为不合口味，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张丰的反应，可是相当的不妙啊！ “一晚上……下载量一万六。”张丰补充道。 “什么？！” 朱文通心头猛的一跳，赶紧用手机打开梦网的统计页面，下载量已经变成一万七了！ “这群人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朱文通暗骂一句，快步走向办公室，同时对助理说道：“让下面的粉头开始发福利拉票！我们这周必须要把头筹拿下来！” 自傲的他，终于在叛逆的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第六十九章 你难道不痛吗？ “老板，来一笼包子。” 一大早，李大爷就来到了广生小店，点了一份美味的小笼包。 “好的。” 陈广生手脚麻利，很快便将一份包子端上了桌。 “这放的什么歌呀，没听过啊。”一名食客忽然问道。 “叛逆的新歌，平凡之路。”陈广生笑道。 因为包子铺要提前起来处理食材的缘故，他昨夜睡得比较早，没有等到平凡之路的首发。 不过小店是有音响的，他将自己喜欢的歌下载到一个文件夹，放在店里播放。 其中播放频率最多的，自然也就是这首新出的平凡之路。 “你不是说叛逆公司是写小说的吗？”食客微微一愕。 “唱歌起步的，上个月他们在盛事音乐会也有演出。”陈广生。 “还有这种事？” 食客们啧啧称奇，也有人通过梦网搜索了歌名，贡献出了一份下载量。 “生意怎样？”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却是马前进来了。 “还不错。”陈广生笑着说道。 现在还是早上，进店买早餐的人就络绎不绝，这小店的生意可以说是真的火了。 “不错就好，我准备拍个视频。” 马前进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摄像机。 在波西米亚狂想曲还没上映的时候，程烈就批准了他的美食视频计划。时至今日，他的霹雳账号已经积累了一万个粉丝，算是小有名气。 以往的视频需要经过网站的推送，点击量不高。 但这次不一样，他的视频将发在叛逆部落的论坛里，可以获得最大的推送，播放量将会指数型上升。 “各位粉丝们上午好，我是青鸟不咕，今天我找到了一家非常有意思的美食店。他是由最近网络上大火的叛逆集团出资，为了还原一本热门小说《美食供应商》里的美食而开设的主题店。” 摄像机架设完毕，说话的却不是已经落座的马前进。 美食店的外头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和马前进一样，是奔着拍摄而来。 “老板你好！请问我可以在这里拍摄吗？” 名为青鸟不咕的拍摄者还算礼貌，对陈广生问了一句。 “不影响其他客人就可以，要吃什么吗？”陈广生回答道。 美食供应商虽火，但没看过的人也一大把。联动主题店的目的就是为了宣传，拍摄自然也是允许的。 “一样给我来一份吧。”青鸟不咕说道。 “有点贵哦，一共九十块。”陈广生提醒道。 这个价格在很多人的承受范围之外，所以每次有人第一次进来，他都得提醒一句。 “没事，其他网红店也不便宜。” 青鸟不咕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 于是，陈广生将餐品端了上去，两人相谈胜欢。 “嗯，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吗？” 看着为了播放量侃侃而谈的青鸟不咕，马前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一就有二， 有二就会有一大群。 这一切都在程烈的计算之中。 …… 很快，视频被上传到了各大视频网站。 其中就以大本营叛逆部落的人气最高，马前进在制作视频时特意选择了平凡之路播放的背景音，认真的介绍了小店的特色。 而且他很知道怎么展示食物的美味，用餐时眼神流露出的享受感，也让观看的人充满了食欲。 “看起来太香了，我刚吃完东西都看饿了。” “这么贵，到底值不值啊？” “绝对值！我都吃了两天了！超级好吃！” “那还是太贵了，哪有一顿饭卖四十的？” “你平时吃的喷射鸡和麦当当一餐不也得四五十起步？” “可那是外国的品牌，卖贵点怎么了？” “那俩在外国也就是普通油炸快餐而已，也是本地人做的。再者你吃到的肉还没一份烧鸭饭多，你能接受那个，不能接受小笼包？” “别说了，我已经买了机票了，下午就到，有没有组团的？” “卧槽，大佬牛掰！” “666” …… 网友们评论的角度五花八门，自发的将主题店推上了梦网热搜，连带着将小说热度和平凡之路的下载量一起拉高。 两天后，红星的首席运营朱文通，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明星每次发歌，最大的下载量一般都是前三天，但平凡之路的下载趋势不减反增，四天已经达到了35万，拉了他们整整3万！ 最可笑的是，叛逆还让了他们一天。 这是何等的耻辱！ “不可能啊？” 朱文通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疑惑的看着助手张丰，问道：“难道现在已经不流行青春伤感情歌了？” 干他们这行的，平时就得研究市场的喜好。 平日里打榜pk的歌，也就数这类表达青春疼痛的伤感情歌最为火热，而且是越痛越好。 就说这首《难以言表的忧伤》，女主角出身贫苦，因为长得太好看被同学欺负。 这痛不痛？ 痛啊！ 女主角喜欢的男生不喜欢自己，反倒是喜欢自己的闺蜜，而闺蜜喜欢的男生，却喜欢女主角，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这痛不痛？ 痛啊！ 多次表白被拒，喝醉酒和喜欢自己的哥们乱了性，最后不得不选择堕胎。 这痛不痛？ 痛死了啊！ 选的还是一家黑医院，麻药效果都整不好的那种，这能不痛吗？ 再后来女主车祸，男主身患绝症，两个可能上辈子可能杀过编剧全家的倒霉蛋，在icu深情告白。 这痛不痛？ 朱文通看得脑壳都痛了啊！ 可为什么就是不火呢？！ “额……也许是叛逆针对的是过了那个年纪的群体吧，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对恋爱没有感觉了。”张丰硬着头皮安慰道。 平均每天八万的成绩，其实说不上差。 但奈何对手实力太强，立意上就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为什么？ 看到遭遇凄凉的男女主角，年轻人可能会同情他们，感动得稀里哗啦。 可那毕竟是故事里的人，而且因为剧情过于夸张，缺乏了真实感。 而平凡之路这首歌的主角，可是听众们自己啊！ 只是朱文通的家室办公室里的都懂，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受到的都是“高等”的国外教育，属于一个“何不食肉糜”的主，当然没法理解普通人的苦。 所以，也就看破不说破了。 “不行！谭林还有孟大海说，他们的歌仿照着平凡之路写！” 虽然在对平凡之路的理解上出现了偏差，但朱文通毕竟不是认死理的主，决定让自己的作曲人跟风。 “可这样……” “别这样那样的，我说的就去做！”朱文通厉声道。 按照现在的趋势，第一周的成绩看起来已经没法挽回了。 三局两胜，后面的两周他必须得拿下！ 第七十章 加盟 周五的早晨，叛逆的产品推广部走进来一个人。 “你好，我是天之骄子乳业集团的产品经理，我叫赖景盛。” 来人拿出自己的名片，西装革履，笑容儒雅，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乳业……” 听到这噩梦一般的词汇，李云康的脸色闪过了几分不自然，但还是挺着笑脸起身道：“你好，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来和你们谈合作的，听说你们开了一家美食供应商的主题店，我们有意加盟。”赖景盛笑道。 “加盟啊……我们这边的项目暂时不打算开启加盟店模式。”李云康拒绝道。 叛逆打的是质量牌，所以在选择合作伙伴的时候必须要慎重，就算要开分店，那也是得边自己去选人。 像天之骄子乳业这种已经成规模的大公司，程烈信不过。 “我们加盟会给你们投资的，得到的收入也会给你们分成，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呢？我在网上看到评论，很多地方的网友都在感慨他们不在海川吃不到，你们这个主题店如果不开分店可惜了啊。”赖景盛试图从经济层面上说服李云康。 “我们的美食供应商主题店项目才刚刚起步，对食物的质量和营养要求都很高，所以我们的董事长不想操之过急。”李云康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奶业的产品不符合你们的质量要求？”赖景盛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一个指桑骂槐，他的血压瞬间就上来了。 “抱歉，虽然不是要指责你们的意思，但是根据我的初步调查，你们的奶业确实存在一些信誉问题，我们暂时不能做主合作。” 周灵明及时起身，帮李云康解了这个围。 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他用梦网搜索了一下赖景盛天之骄子乳业，以前存在过致癌物超标的问题，而且定价过贵，营养物质也达不到标准。 加盟，那肯定是不能应下来的。 “你什么意思？”赖景盛阴沉着脸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主题店暂时不打算与外部公司合作。”周灵明委婉道。 “你们到底是不是干产品推广的？合作连具体事项都没看就直接拒绝？你们领导在哪？我自己去见他！” 赖景盛恼火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公司，当面说他们的产品不行也就算了，都说是双赢的合作还是拒绝。 “赖先生，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周灵明眯眼道。 “怎么？我一个全国排行第四的牛奶集团代表，还不能见一下你们叛逆的董事？你尽管叫保安，看我敢不敢告你们限制人身自由。”赖景盛冷笑道。 周灵明：“……” 虽然拒绝合作，但对方要是不继续吵闹的话，叫保安把人拉出去确实不大妥。 无奈之下，李云康打电话给了程烈。 “让他们进来吧。” 对于牛奶集团的人到来，程烈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 “行了，别闹了，我可以带你过去。” 得到了准信后，李云康挂断了电话。 “呵呵……” 赖景盛怜悯地看着两人，心道等会在董事面前告状后，看他们还能不能硬气起来。 他跟着李云康走到了隔壁，随后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程总，人带到了。”李云康道。 “什么叫人带到了？” 赖景盛心中再度不爽。 这说得，像是押送犯人似的。 程烈：“带他进来吧。” 李云康：“是。” 赖景盛：“？？？” 不舒服归不舒服，但事还是要谈的。 等到李云康关门离去厚，赖景盛开口就告了他们的状：“程总，你们叛逆的员工有点傲啊。我大老远跑过来这里一趟，他们连合作事项都没让我谈，就说要保安赶我出去，这样的人你确定还要继续用吗？” “你想谈什么？”程烈皱眉道。 “当然是合作加盟的事情，我看了你们小店的菜单，虽然饮品有茶，但这不是适合带走喝的东西。而我们公司的牛奶，恰好可以为你们弥补这一点不足。”赖景盛说道。 “话是这样说，但你们牛奶的特点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用你们的牛奶？”程烈再度问道。 天之骄子乳业在电视上有过不少广告，他也算是听说过。但美食供应商主题店的初衷是保证优质的高端食材，市面上这种量产的奶制品其实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贵！” 赖景盛微笑道。 “贵？” 程烈愣了一下。 这算什么特点？ “程总看来没有认真了解过我们公司。” 见程烈愿意交谈，赖景盛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你们主题店的餐品也是一样，价格是正常市价的三倍以上，若是放进去普通的牛奶，然后凭空抬高价格，顾客们肯定不愿意接受。 但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天之骄子牌牛奶算是奶产品之中的贵族，专门卖给中产以上的家庭喝的。日常的定价就是二十一盒起步，贵的甚至能卖到大几百，放到你们的店里也不会显得违和，而且还能把我们的用户群体带过去。 这难道不是双赢的合作吗？” “还有这种事情？”程烈咋舌道。 精英阶层特供奶这种事情，也算是他孤陋寡闻了，从来都没有听过。 毕竟他以前三块一盒的牛奶都不能经常喝，更别说买二十一盒的了。 “程总意下如何？我们这次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您答应合作，我们的加盟费绝对少不了。”赖景盛笑道。 不是什么公司都能够进入他们的圈子的，因为这圈子本身的价值，比百万的加盟费更高。 程烈思考了一阵后，抬头道：“你是说，只要我答应了你们的加盟，你们就会免费给我开分店，并让给我们圈子里的资源？” “没错，你看看虹星和龙宫吧，他们在举办活动的时候也少不了接各种饮品公司代言，这其中的利润可比你手下的歌手们努力写歌要多的多了。”赖景盛给他科普道。 “原来如此……” 程烈微微点头，想起了李云康晕奶事件。 他妹妹为了追星就买了两百多箱，这能不来钱吗？ “那我给你看看我们拟定的合同吧。” 见程烈一副心动的样子，赖景盛喜滋滋的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 但还没等他说话，程烈就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用了，我拒绝。” 第七十一章 这里面水太深 “什……什么？” 听到程烈的回复，赖景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这种合同生效就有百万加盟费，后续还有销售分成的无本买卖，居然会有人拒绝？！ 这家伙是跟钱过不去吗？ “我说，我拒绝。” 程烈眯起眼，冰冷的看着他们：“我程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商家说不。” “你疯了吧？！” 赖景盛猛的站了起来。 他实在是没法想象程烈拒绝他们的理由。 “我疯了？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的牛奶真的值这个价吗？”程烈嘲弄的看着他。 虽然有些双标，虽然主题店的东西也确实很贵，但程烈能保证小笼包里的每一份原材料都是优质货，味道也绝对有保证。 但天之骄子牛奶能吗？ 当年三聚氰胺事件爆发的时候，天之骄子乳业就榜上有名。 那玩意对人体有害，但因为含氮量高，能够降低成本，帮助他们在当时的检测机构做蛋白质检测时蒙混过关，只有无良商家才会这么干。 再结合李云康亲身体验的粉丝打榜事件，很多粉丝购买牛奶只是为了买盖子里的票，牛奶喝不完怎么办？ 就倒掉呗。 这种事难道是第一次吗？ 难道供货商真不知道这事吗？ 并不，他们只是想赚钱而已。 所以，程烈并不相信他们所谓的高端牛奶是真正的品质高端。之所以能在市场之中占领一席之地，那是因为他能够满足高收入人群的优越心理。 像是有些明星会惊叹，五六百块钱的伙食费是如何过上一天的？ 那不是他们刻意想要装什么，而是他们平时就是那么过的。 他们这种上流圈的高收入人群，想做饭会有专门的菜市提供食材，那里头卖的食材价格是普通市场的十倍不止。 葡萄一串就六百块往上，草莓都是按克算的，一克可能就五十块。 卖得太便宜，他们还会觉得水果是别人不要的垃圾残次品。 诚然这种特殊的水果蔬菜是经过专人搭理培养，菜市里的贩子也会比普通菜饭更认真的挑选，防止自己的食材里会出现虫子或者烂果，整体环境更加干净清洁。 但这个价格相对于种植成本来说，那肯定是贵上天去了。 更别说赖景盛口中所谓的他们生产的是高端奶制品，其实也就勉强迈进了那个圈子而已，离最高档的那一批还远着呢。 “唉……” 见到程烈这个态度，赖景盛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程总，你还是太年轻了，考虑问题的角度……过于片面……” 很多年轻气盛的人都这样，出来工作时心中的正义感很强，只有在遭受社会的毒打之后才知道妥协。 他是过来人，能够理解。 “理念不同，仅此而已。”程烈淡淡道。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赖景盛眯起了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混这个圈子，名声这些东西都是虚拟的，这里头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我想你可以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程烈抬手送客。 他要干的事情，吃了资本红利的人注定是不能理解的。 赖景盛面色一变，不悦的起身道：“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我等着。” 程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这笑容看得赖景盛莫名其妙，冷哼一声后，离开了大楼。 “看这个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程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日历，靠着椅子闭上了眼。 他有想过自己的存在会动到很多人的蛋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 “各位家人们大家好呀，今天我带你们一起去品尝最近上了热搜的，听说超好吃的美食供应商的主题店。” 同样是在早上，广生小店的外头又走来一个网红。 但和第二日不同的是，这个年轻帅气的网红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后面跟着四五个工作人员，分别负责拍摄、采声和开路。 “什么情况？” 看到这个架势，陈广生的心底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老板你好，麻烦看下镜头。” 帅小伙很自来熟的上来，并转过身，让身后的镜头对准自己和陈广生，笑着问道：“听说你们这里的包子很好吃，是请了什么特级的厨师过来坐镇吗？” 看了一眼被保安示意先别当着采访赶走的顾客，陈广生硬着头皮回答道：“特级……算不上，只是调整了一下烹饪方案。” “哈哈哈，调整烹饪方案哪有这么神奇的魔力，他们肯定有什么特别的配方，现在就让我来带你们吃吃看吧。” 自顾自的对着镜头做着介绍，网红小伙又转过头来，笑着说道：“老板，你这菜单上的东西，都给我来一份吧。” “好。” 陈广生转头，示意让自己的表弟去准备。 “老板你听说过快拍悠悠哥吗？” 等待的时候，所谓的网红悠悠哥开始尬聊。 “没听过。” 陈广生摇头。 虽然他整天刷短视频，还真刷到过他，但这几个人的行为让他很反感，并不愿意配合。 听到这个答案，悠悠哥赶紧转过头，摆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假悲伤道：“家人们，好伤心，他居然没听说过我！” 尬聊还没两句，小笼包和茶水被率先端了上来。 店里还有空位，但是不多。 悠悠哥找了个空位坐下，但是没有马上吃，低着头玩手机。 五个工作人员就这么围在小伙占的那一桌，搞得还没吃完东西的客人浑身不自在，连忙加快了速度。 在他们都离开之后，工作人员立马坐下，悠悠哥也很快换上了笑容，开始了自己的节目。 “啧？” 陈家康见状，面露不满之色。 美食店里的桌子比较小，也就是四人座，这六个人点了一份餐品，却占了两个桌子，属实有些影响到别人了。 还没等他表示不满，远处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嘿，各位兄弟，今天我胖胖龙要带大家来最近最很火的一家网红店，美食供应商主题店！” “又来？” 陈广生探出身子去看，又是一个网红工作组，带着齐全的装备朝着这班走来。 再往后…… 还有第三组！ 第七十二章 嗨，上钩啦！ “你买不买啊？不买就别在这挡着啊！” 看着前面摆弄着工具的工作人员，有顾客忍不住催促道。 “嘘！” 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转过头来，示意他安静。 “嘘什么嘘！这里是大街上，连话都不让人说了是吧？” “就是，不买就走，在这里挡着干什么？” “我赶着十点的电影呢，买了快走！” 食客们义愤填膺，忍不住反击起来。 “谁说我们不买！我们点六份不行吗？” 兴许是食客们叫得太大声，打扰到了麦克风采音，在前面采访的网红忍不住回头怼了一句。 “够了！这里不接受采访！要买就买，不买就给我走！否则我报警了！”陈广生忍无可忍，高声喊道。 第一个过来的悠悠哥是八点半，占了六个位置慢悠悠的念了二十分钟的对白他忍了，结果后面的两组越来越过分，问题多得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还拦起其他的客人来了。 搞得他一个小时都没卖出多少份东西，净跟他们瞎扯淡了。 “怎么？还赶人了？有没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工作组里的一个人走了出来，兴许是策划什么的，皱眉道：“刚才后面的人也说了，这里是公共场合，我们就站在这里怎么了？” “你！” 陈广生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 他只是一个店家，如果对方不闹事，就这么站在门前挡着，警察来了最多也就是说两句。 但要是他们走之后，又有人来堵怎么办？ 陈家兄弟没有处理过此事，也不知该如何解决。慕名而来的叛逆粉丝有人试图动手，还要出去拉架，可即便是差点发生暴力事件，还是吓不走那些人。 当日的生意，缩水了足足五成！ …… “真是欺人太甚！我明天就回老家拉人过来，明天谁敢来站，就把他们头给打烂！” 陈家康的脾气比较火爆，收摊后还对白天的事情气愤不已。 “唉，冷静点吧，打烂了他们的东西，我们卖一个星期的包子都赔不起。”陈广生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捂住了眼睛。 他有想过自己开店会遇到各种困难，唯独没有预料到会惹上这些该死的网红。 再这么下去，他们店都不用开了。 “晚上好。” 就在两兄弟迷茫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敲响了玻璃门。 却是马前进来了。 “马总！” 看到马前进，陈家康仿佛看到了救星，快步迎了上去。 马前进坐到陈广生的对面，笑道：“我听说你们今天遇到了一些麻烦。” “唉，对不起马总。遇到了一些流氓，我可能对付不了他们。”陈广生愧疚道。 他们拿的是叛逆的钱，也从叛逆这获得了宣传和技术。如果因为这种原因导致店铺营业额达不到要求，合同上的答应赔偿金他真的没脸收。 “马总，你们叛逆能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吗？”陈家康急切道。 他何尝不知道拉兄弟来打架不是正道，只是那些流氓网红不讲道理，他实在是没辙。 现在只能希望家大业大的叛逆能够帮忙制止了。 “这个问题，不需要解决。”马前进笑道。 “不需要解决？！” 陈家兄弟齐齐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对，就让他们来。你们正常待客就好，营业额不要紧。不过记得不要生气和打人，时不时抱怨几句，我们老总自有安排。”马前进意味深长的说道。 程烈开店，自然不是单纯的为了开店。 主题店只是一个饵，钓的就是悠悠哥这些鱼！ …… 次日，前来响应网红打卡活动的网红越来越多。 不少熟客看到一堆人拿着摄像机的架势，都纷纷退却。就连每日一笼的李大爷，也都厌恶的绕开离去。 陈家兄弟的心情沉入谷底，但因为有过马前进的提点，只能强颜欢笑，回应着网红们的问答。 唯有那些网红们喜笑颜开，面对陈广生偶尔抱怨的“你们能不能别拍了，我都没法正常做生意了。” 他们也就敷衍的回答：“没事的，很快就好。” 于是采访结束后，他们确实没事了，因为有事的只有没卖完东西的老板。 第三日，那场面就更夸张了。 闻讯而来的网红主播越来越多，一个个镜头架承锥形排布，如同一挺挺上好膛的机枪，随时对广生小店进行攻坚作战。 “我的妈耶……” 开门看到这个架势，陈家康简直就要无语了。 这些工作组把周边围得水泄不通，一个客人都没法放进来，要不是提前得到了指令，他们估计只能关店保平安了。 “请问你是店主吗？” 见终于有人来开门，在场的网红们都十分兴奋。 因为广生小店的东西太好吃了，前面试吃的网红甚至都不用装做好吃的样子，只要一下口，眼睛都可以自然的发光，看得观众食欲大增。 所以只要是稍有流量的网红，在这里拍的吃播视频基本都能到十万以上的播放，那就是小几千的收入啊。 而代价，只是花费一个上午的时间来排队，回去再用半个小时而已。 他们怎能不兴奋？！ “店主是我表哥，他昨天研究新菜品睡得有点晚，晚点来。”陈家康道。 “新菜品？你们的新菜品是什么？！”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 广生小店居然要出新菜品了，这可是大新闻啊！ 肯定能增加播放量！ “暂时保密，不过……你们能别围成这样吗？其他客人都进不来了。”陈家康例常对各大工作组抱怨。 而那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竟同时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眼里仿佛散发着吃人的光芒。 “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好。” …… 夜晚，正在无聊折纸的程烈，收到了马前进从店里调出来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各大网红的脸被放大标了出来，陈家兄弟闲聊时套出了他们的平台和id。程烈稍稍一搜索，便找到了他们各自发的视频，播放和点赞的数量着实不少。 “呵……” 程烈微微一笑，给柳东来打了个电话。 “喂，法务部长，你们有活干了。” 第七十三章 一环套一环 又是一周的周一来到，虹星和龙宫与叛逆的对战，最终以平凡之路高达七十二万的下载量拔得了头筹。 虹星这边，朱文通痛定思痛，决定改变自己的运营方向，特意多给了作曲半日的时间研究凡人流的唱风，准备第二周的较量。 可他哪里知道，叛逆如今的工作重心，并没有放在音乐之上。 大约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柳东来回到了叛逆公司的总部。 “搞定了吗？”程烈问道。 “嗯，十六个被告人，按照他们背后的公司，还有时间顺序，分成了七个案子进行诉讼。按照正常的流程，传票会在七天内送达被告人的手中。”柳东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很好。” 程烈的嘴角扬了起来。 自从上次舆论操纵导致自己功德变为负数之后，他也痛定思痛，决定尽量用正当的手段来获取利益。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这些损人利己、导致多个意外火起来的人和店铺不胜其烦的网红们，就是他要动刀的一批人。 等到网红店铺开张不下去的惨状被公开，叛逆的胜诉判决书再那么在网上一公示，他们公司就能披上一层为民除害的光环，知名度与功德大大的有。 “继续跟进吧，七天里足够他们的视频积攒播放量了。另外法务部的人数还是不够，过两天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网红过来，我们的案子不会少的。”程烈吩咐道。 “嗯。” 柳东来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要热闹起来了……” 程烈叹了一口气，将双腿搭在了办公桌上。 同类型的案子分开打，耗时耗力不说，获得的赔偿金甚至都不如发一首新歌来得快。 只是他们这些人，不怕花钱。 …… 夜幕降临，朱文通又一次打开了梦网的排行榜单。 要说还是谭林这种到达过低谷的创作者有水平，朱文通让他创作讲述人生过往的作品，还真给他写出来一首好歌。 现在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新歌《那时的我》下载量已经达到了十一万，虽然比《平凡之路》的首日成绩要差了一些。 但现在平凡之路该听的也都听了，该下载的也都下载了，成绩已经比不得前几天，在周榜上被他压了一头。 “好家伙，我本来是过来看笑话的，没想到这首歌竟然意外的还挺不错。” “苦酒入喉心作痛，这歌词唱到我心里了。上周刚因为酒后过于兴奋，导致心脏病发作，差点没挺过来……” “叛逆这次难了啊，这首歌不比平凡之路差的。” “是啊，虹星算是被逼出真本事了。” 看着歌曲下的评论，朱文通的笑意不断上涌。 但看了一眼时间，他的心情又渐渐舒缓下来。 逼出真本事？ 这个评价他不喜欢。 因为他确实是被叛逆逼得血压升高了。 这歌好听，他当然知道。 但这歌光是作词和作曲就花了十万，而且高潮部分还具有相当的难度，也就是萧远这种他手底下最能打的歌手才能唱得出来。 要是换成杜冷星，那绝对是氧气瓶级的录音现场，调音师都救不回来。 普通明星唱不出来，那以后公司还怎么赚钱？ 所以这一战他们必须要赢！ 只有稳固了他们在音乐行业的统治地位，才能名正言顺的遏止高品质音乐的势头，收割韭菜。 思索之余，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十二点。 叛逆部落的网页更新，粉丝们等了一周的新歌名字也出现在首页推送上。 歌名：《画心》 演唱者：颜素汐 “画心？” 朱文通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歌名听着好像不是他想象中感慨人生的歌啊？ 人的审美都是会疲劳的，连续听两首同类型的歌，如果品质相当的话，那么肯定是先手的一方占据优势。 如果这首歌的风格和平凡之路不一样，那么他的算盘就落空了！ “不会吧？” 抱着隐隐的不安，朱文通带上了耳机。 歌声响起，那是一道空灵的人声。 没有音乐的伴奏，也没有唱出歌词，只是用“啦啦啦”的声音轻轻哼唱着，却让人听出了一个女人经历了失意后绝望的心情，形象跃然脑海。 朱文通虎躯不由得一震，感受到了杀机。 失算了， 这首歌的风格，是他原来主打的伤感情歌！ 在一段温和的乐曲声中，歌曲正式唱响：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糟了！” 朱文通坐直了身子，眼里写满了困惑与纠结。 就和波西米亚狂想曲的表演易一样，颜素汐的歌声同样充满了情感，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忧伤至极的故事，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小三”和“出轨”几个字眼。 他痛起来了。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唉……” 朱文通双肘支撑着桌子，无力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人对美的欣赏是一种本能，哪怕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他也无法否认这首歌的优秀。 从歌词到旋律，再到歌手的情感投入，还有高潮时那空灵至极的海豚音，都让他找不到一丝毛病。 真要说出一个缺点，那就是歌词留白的太多，不像波西米亚狂想曲的那般明晰，听得他的心底直痒痒。 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故事。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朱文通忽然看到了歌曲底下官方的置顶评论。 “本歌曲的背景故事为本站小说《聊斋志异》中的短篇故事《画皮》，有兴趣的听众可以转到小说板块，配合食用。” “小说？！” 朱文通整个人都傻了。 为了写一首歌，居然连背景故事都给弄出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强忍着心中要吐槽的欲望，朱文通根据提示打开了小说板块，果然看到了一本刚刚上架的小说——《聊斋志异》。 作者：蒲松龄。 第七十四章 夜半声响 这个世界的历史和1352号位面在三国时就出现了分岔，虽都有大清，但二者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总之，这里是没有出现《聊斋志异》这本书的。 虽然经过了位面御史的协商，盗用作品不会扣功德。但黄烨起了个头，程烈在使用平行世界的作品时不会完全抹去原作者痕迹，而像聊斋志异这种不准备一个号多投的小说，就干脆署名了原作者。 原作编写用的是古代文言文，为了方便现代人理解，搬运上来的篇章是翻译美化后的版本，并有少许的改动。 因为听了《画心》心中还有疑惑，朱文通跳过了前面的故事，直接打开了画皮的篇章。 故事讲述的是一名古代书生在树林中偶遇一名不明身份的美丽女子，后者自称是逃家的小妾，向其求助。 书生心软，不顾旁人劝阻将其带回了家，与其同住。 随后，书生被女子所迷惑。妻子见其日渐消沉，多次劝阻，却被书生误以为是争风吃醋，打之骂之。 “也难怪歌词会有一句，你到底被什么蛊惑……” 朱文通看到此恍然大悟，心中唏嘘不已，忍不住继续向下看。 有一日，一名游方道士路过此地，发现书生印堂发黑，就知道他是被鬼缠身，告诉他遇到了鬼。 书生将信将疑，夜晚躲在女子室外暗中观察，竟从身上脱下了一副人皮！ 而人皮之下，则是一副丑陋至极的鬼脸！ 书中描写的画面栩栩如生，把看书的朱文通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漆黑的窗外，忍不住调高了台灯的亮度。 但想了想，他又起身把卧室的灯给打开了，并拉上窗帘，这才安心的继续看下去。 故事里的书生同样被吓得不轻，第二日赶紧向道士求救。道士念画皮鬼修行不易，不忍伤她性命，赐给他一拂子让书生挂在门上，书生照做了，到了晚上画皮鬼果然不敢进屋。 奈何书生鬼迷心窍，听女子哭泣着说了几句话后，竟自己把拂子弄碎了，引鬼入室，落得个被剖肚挖心的下场。 书生的妻子悲痛欲绝，找了道士除了妖，并恳求他救救书生。 道士表示对此无能为力，又让她去找一个疯癫和尚，无论如何侮辱她都不能反抗。 救夫心切的妻子同样照做，被那疯和尚又是言语羞辱，又是殴打，还被吐了一口浓痰到嘴里，强逼吞了下去。 随后和尚得意洋洋的离去，消失于人群之中。 受此大辱，妻子心中凄苦，恨不得马上死去。但想着还要为丈夫收尸入殓，只得返回家中，抱着尸首号啕大哭。 哭到伤心时，她的腹中突然一阵反胃，竟吐出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来。 妻子感到奇怪，但也很快想到道士的嘱咐，将心脏塞回了书生的胸腔之中，随后包好。 第二日，那书生竟活了过来。 故事到此，就这么结束了。 朱文通抬起头，胸中的一口闷气长长的舒出。 故事的剧情曲折离奇，恐怖的部分看得他大气不敢喘一口。而书生自己弄碎护身的拂子，放鬼进屋的那一段，又看得他气血上涌，大骂活该。 可是故事的后半部分却转向了温情，看着为了复活丈夫被疯和尚当街羞辱的书生妻子，朱文通又痛起来了。 嫁给了一个渣男，却如此的痴情，这种事情让他即是痛心又是钦佩。 好在故事的结尾，妻子代替丈夫受了罚，换来他重生的机会，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否则他今晚估计都胃疼得睡不好觉了。 此时对着歌词重听一遍画心，朱文通心底的疑惑也解开了。 这就是一首站在书生妻子的角度，用现代风格唱的一首歌，表现出妻子在画皮鬼初入家门时的那种心酸和凄苦。 “看来这周我们又要败了……”朱文通叹气道。 别人发歌都是配mv，叛逆就不一样了，他们配的是一部小说。 就单从画皮这个故事来看，画皮鬼的设定，游方道士的法术，还有那疯癫和尚吐痰变成心脏的奇妙神通，都异常的吸引人。 而一翻目录，目前已经更新了十个篇章，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又写了什么新奇的鬼怪故事。 于是，已经起了个头的他，翻到了第一页的故事继续看。 其他章节也都是一些新奇而又耐人寻味的短篇故事，文字丰满，细节完善。所以朱文通看得很慢，一看就是将近两个小时。 等到他意识到明天还要上班，关灯睡觉的时候。 但一闭上眼，四周安静无声的时候，朱文通的心底又忍不住毛毛躁躁，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床边看着他。 他猛的睁开眼，卧室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帘未遮掩的一角透进几分月光，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 “艹了，我干嘛要在这个点看鬼怪小说……” 朱文通吐槽一句，脑海中不断闪过披着人皮的画皮鬼、食人脑髓的狗头怪物还有尸变里死后爬起的女尸，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就在这时，客厅里突然传来“啪”的声响。 “谁？！” 朱文通猛的坐起，将床头的灯给打开。 三更半夜的客厅响，不是闹鬼就是进贼。 在心中强念了几遍这世上没有鬼，他从床头柜边拿起一根球棒，小心翼翼的朝客厅走去。 打开客厅的电灯，大门的反锁链还扣着，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只是连接门铃的座机听筒掉了下来。 朱文通战战兢兢的巡视了一圈，各个房间的防盗网都没被撬的样子，柜子和床底也都没发现有藏着人。 “难道是我神经过敏了？” 将悬在半空的电话听筒放回了原位，朱文通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三点了，索性也就回了房。 而在他离开之后，墙上的听筒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顶开一般，再度从墙上的挂座上落下。 就在听筒即将撞到墙壁，再度发出的声音之前，一只手提前接住了它，并小心的放回了原位。 微弱的月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面对着大门，对着墙上的门铃电话摆出沉思状。 “和她说的不一样呀？这个电话怎么回不去啊……” （咳咳，画皮原作是鬼自己道行高，强行弄碎的拂子破门，这里当作是主角手下的作者为了配合歌词进行了小改。） 第七十五章 鞠躬尽瘁朱文通 “只提这么点？” 办公室里，程烈抬头看向张俊杰。 他的手上拿着一份薪酬计划表，暂时将员工的基本工资提高了五百，其中还有全勤和绩效等福利，表现正常的每个月能多出八百到一千五的工资。 “我知道我们作为头部公司，要在薪资报酬上作出表率。但工资薪酬要和公司规模相挂钩，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可以后续继续调整。”张俊杰说道。 “嗯……” 程烈思考了一阵，点头道：“听你的吧。” 确实也和张俊杰说的一样，各个公司的薪资一般都会有个横向对比的模板。 竞争力差的公司的员工工资一般会对照比更强的公司，让自己的薪酬与其相当或者略低一些，很少会有更高的。 要是他们现在才起步不到一个月，就猛的定到一个超过其他公司心理承受范围的薪资，那么他们的公司的制度就会成为一个无效模板。 毕竟算上福利取一个中间数，按照每个人每月全勤，加上绩效能多拿一千块来计算，叛逆公司目前有一百个人，每个月就多十万了。 十万块对大公司不多，但小公司的老板割起来估计已经觉得够肉痛了。 要是猛的暴增到两千，其他公司只会把叛逆当成一个触不可及的神经病，大不了掀桌子不干，就看看你叛逆到底能招多少人。 所以，这还得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而且随着公司规模的增加，影响力的增大，再一点点的调整薪资结构。也能让员工的心底有种自己的努力建设有了回报的感觉，更具归属感。 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将这种精神稳固下去，防止他们在自己这群死人走后，又重新变回吸血鬼的模样。 那可是个大工程。 “对了，你这边建立一个鬼魂专用的资金管理吧。 将每个人的工资记录进去，以后捐款换功德的数额就按照那个算。要是有什么想要用钱的地方，也尽可以量满足一下。不过要记录用途，尤其是大金额去向，禁止违法犯罪。”程烈忽然说道。 目前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的鬼都没有领过工资，全部用来维持公司运转。 但要是其他鬼有基本的需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前提是不过度放纵染上恶习，像是嫖娼、赌博什么的。 或许过两天他还得找一下楚临风，提高判官令的使用权限，至少把他们扣功德的原因标出来，以方便出现问题时及时阻止。 “明白了。”张俊杰回应道。 “那就好。” 程烈松了一口气。 管理一个公司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第二批鬼才的帮助，他现在的计划进度起码要延后两个月以上。 现在，只要等事情发酵就好了。 …… “怎么办？这周看起来我们又要输了。” 虹星经纪人部门的办公室里，一群人的眼里写满了苦涩。 《画心》一晚上的下载数据就达到了两万，按照这个势头，明天就能反超他们的主打歌《那时的我》。 而拿主意的朱文通今天早上竟然没有按时来，在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了一层阴霾。 “唉，认命呗，毕竟叛逆这个公司是真的狠。” 一名经纪人叹了口气，随手打开叛逆部落的网页，自己的信箱里已经收到了三百多条点赞。 他往四周瞅了一眼，偷偷点开了评论。 “昨晚觉得好听，就下载下来当铃声，结果大早上差点没把我吓死！” 点赞数368，评论数16条。 “哈哈哈艹，我有画面了。” “擦，居然有跟我一样的，看完小说好不容易睡着，没有一点征兆就突然啦啦啦啦，差点没当成去世。” “毁气氛大师。” “这首歌我get不到点，但我还挺喜欢听中间的鬼叫的。” “那特么是海豚音！！！” 评论区的讨论既欢乐又愉快，是虹星公司以往发歌所没有的热闹，让该经纪人无比唏嘘。 当然，这里头有评论区管理员的一部分功劳。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从大办公室外响起，朱文通顶着一对浓浓的黑眼圈穿过人群，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单独办公室。 “你们看到了吗？朱总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唉，能不是血丝吗？高价订制的歌曲被别人暴成这样，换我也睡不着。”一名经纪人同样顶着黑眼圈道。 “苦了朱总了，遇到这么可怕的对手。” “那可不，朱总一向以工作为生活重心，估计熬夜想了一晚上的对策吧。” “唉，朱总为了行业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也难怪是他坐到这个位置，而不是我们。和朱总一比，我们都太懒散了。” 众人议论纷纷，脑补着他们的领导作业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而朱文通本人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砰！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朱文通的脑袋磕在了桌面上。 “啊嘶……” 朱文通扶着额头坐起，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叛逆！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暗算我！” 昨晚检查完房间后，一直担心房间里漏掉了什么地方没检查，将棒球棍藏在被子里，闭眼装睡，等待着可能存在的小偷继续活动。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家里并没有进贼，那个电话听筒可能是因为意外掉落的。 而那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原本他打算请个假就这么休息，但仔细想了想，他还是不大甘心，因此还是决定来公司商议一下应对政策。 他决定要和龙宫合作！ “喂，何磊，叛逆的那首《画心》你昨晚听了吧？”拨通龙宫集团总经纪人的电话，朱文通说话开门见山。 “嗯，听了。从早上的成绩来看，如果不全面拉票的话，我们应该没有办法拿下来。”何磊同样在为这个问题而头疼。 “如果全面拉票，我觉得叛逆也许会再来一次新旧之争，这对……这对我们以后更不利……” “那你的意思呢？”何磊问道。 朱文通主动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我们……我们联合……” “联合？怎么联合？” “……” “老朱？” “……” “老朱？” 何磊奇怪的看了一眼手机界面，上面显示还在通话中。 下一秒，通话的另一头传来了鼾声。 （数据什么的随便掰的，社会薪资数据调查什么的作者做不来，最别较真就好。以防万一真有大佬的话，可以进群把研究报告和结论给我看，我可以改数据，但随手打字说不科学的就算了。） 第七十六章 完了，中套了！ “呵呵……合作？” 办公室里，程烈收到了李婉贞的电话，也知道了朱文通的计划。 其实也说不上是多高明的想法，就是发觉了上次敌台反水的问题后，协商互相加强网红的粉丝群监督，处置管理不力的粉头管理员，互相刷票。 探听到这个消息的，是李婉贞一个手下，名叫郑承志。 电信号穿梭的训练是一件相当令人头疼的事情，他昨晚是第一个穿梭成功的。但因为脑子没跟上时代，误把门铃电话当成通讯电话，浪费了不少力量。 所以他白天潜藏在朱文通的手机里恢复体力，恰好就赶上了双方密谋。 除了互相拉票之外，朱文通联系了几个注资的视频网负责人，决定再度启动限流预案。 不过这次程烈没打算让李婉贞故技重施了，因为梦网平台的流量已经足够大，是他首先要吸收的用户群。 再者，虹星公司的旗下的音乐和视频公司其实是分开管理的。你们音乐遇到了麻烦，让视频平台的亏损，他们哪能干？ 像是快拍视频平台，这段时间的美食供应商主题店打卡热，给他们带去了大量的收视率，已经有不少自来水在给叛逆打广告。 那其中的利润，用脚趾头都能估算出来。 要是虹星和龙宫的视频真的放手去限流，眼睁睁的看着和叛逆有关的热点话题都被梦网和快拍收入囊中，心头肯定不是滋味。 这他娘的可都是营收额啊！ 你们音乐平台打不过别人，凭什么让我们视频平台亏钱？ 那我亏的绩效，你给我补吗？ 综上，这个封杀令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内部矛盾自动解开。 因为现在的叛逆，已经不同往日了。 “不过一眛的防守可不是我的风格。” 程烈看了一眼日期，眯眼道：“再过两天，东西应该就到了吧……” …… “家人们，现在给你们带来一款化妆品福利！这从达洲进口的深水精华面膜，在外面卖都要一千块起步的，结果有粉丝喜欢我悠悠哥的直播，通过特殊渠道给我进的货，现在只卖九十八一套。 点击下方就可以下单，只有五千套，先到先得嗷~” 周四的夜晚，坐拥七十万粉丝的网红悠悠哥正坐在镜头前给自己的粉丝们带货。 就在这时，一名助理惊慌失措的从外头跑进来。 “不好了！悠哥，你先停一下！” “别吵！” 工作室负责人恶狠狠的瞪了助理一眼，示意悠悠哥继续。 后者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没关掉直播，笑着对镜头说道：“不好意思，小马这边遇到蟑螂被吓了一跳，我们继续哈……” “什么事？” 负责人王俊红皱眉看向悠悠哥的助理。 这家伙也不算是新人了，很少这么惊慌失措的。 “王总，你看看这个……” 助理将手中的一份信件交给了王俊红，表情依旧不安。 “这是……” 王俊红疑惑的将信件里的东西拿出，面色骤然大变。 “法院传票？！” 他的声音太大，把正在直播的悠悠哥都吓了一跳。 传票和律师函可不一样，这是要直接出庭诉讼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俊红疑惑的拿着传票走远，上面清楚的写着： 起诉人为叛逆公司，起诉的是他们未经允许使用主题店店主肖像盈利，强行进店拍摄，驱赶顾客，造成大量经济损失，对此要求赔偿。 “叛逆公司？有病吧他们！” 看完了传票内容，王俊红忍不住骂了一句。 平时这种街拍拍到人被投诉的事情，顶多打个码就能糊弄过去了。而且驱赶客人这种事，就算叫来警察，最多也就一个寻衅滋事罪。 这算不上什么大罪，罚个几百块就完事了。 但因为这种事直接发传票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毕竟一个包子店再火，一天的营业额才多少？ 这点事情就告，他们是闲得蛋疼吗？ “去查查这个公司，我还听过他们的名字。”王俊红吩咐道。 “额，就是悠哥上周去吃的那家包子店的赞助商。前阵子上了盛事音乐会，小火了一阵，公司不算大。”助手说道。 “小公司？想搞事是吧！” 王俊红一阵心烦，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冷冷道：“喂老吴，我们被人告了，明天带几个人跟我上门去谈谈。” “好。” 对方也没问原因，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这让一旁的小助理有些发慌。 “王总，你们别冲动啊。” “冲什么动，别人来告我们，自然是因为想要钱，带人过去是为了防止对方狮子大开口的。”王俊红冷着脸道。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他们干这行的主要是怕实情闹大，对悠悠哥的形象造成不利影响。 这可不是花钱轻易能够买回来的。 可王俊红没有想到的是，几万十几万，对叛逆来说都不算什么。 叛逆， 想看他们死啊！ …… 次日，王俊红带着烦闷的心情前往了海川市。 下车站后，昨夜联系的老吴带着四个人迎了上来。他的全名叫吴全友，手下的都是本地人，谈判起来也更有威慑力一些。 “调查清楚了吗？” “嗯，陈家兄弟没什么背景，我们可以强势一点。” “叛逆那边呢？” “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而已，但有点棘手，本身粉丝多，关注这事情的人也不少，想让他们撤诉可能得公司上面的人来谈。”老吴道。 “为什么？”王俊红皱眉。 他们可不是那种偶尔爆红的网红工作室，而是成了系统的网红培训公司。这次除了悠悠哥之外，他们公司名下还有两个人都被告了，所以必须尽快处理。 要是再找公司的人，就有点啰嗦了。 “先去主题店吧，我等会和上面申请再派几个人过来。”王俊红道。 在吴全友的带领之下，几人来到了广生小店。 站在正对的街道上，看着小店外兴高采烈的围着的工作室们，王俊红的眉头微微皱起。 主题店的店主年纪不算大，也就差不多三十的样子。面对网红工作室的采访，他并不会强硬的拒绝，只是象征性的抗议一下。 旁边写着的禁止拍摄的牌子，就好像是摆设一般。 这异样的反差感，让王俊红心头隐隐的感到不安。 他们， 好像中套了啊！ 第七十七章 后背中枪 “老王，这事情可能不大好办啊。” 吴全友皱起眉头，表情十分严肃。 像这种七八个机位围在店面外头的情况，确实没法做生意，也难怪店主的投资方会直接选择告人。 叛逆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进去吧。” 王俊红的表情同样严肃，思考着应对之法。 没错， 他们是被当成鸡了。 店主这表现明显的有恃无恐，根本不像是害怕自己的小店没有营业额而倒闭的样子。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掌控着全局。 那个人的目的，恐怕很不单纯！ 几人走了上去，但很快就被其中一个工作室的人给拦住了。 “喂！没看到这里干着正事吗？排队去！” 说话的人体格高大，一看是有健过身的样子，说起话来相当有威慑力。 “排什么队？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让我们过，你是要拦路抢劫不成？”王俊红冷冷道。 “呵，谈生意？你们是哪个公司的啊？” 对方看起来并不惧怕，反而将镜头对准了王俊红，满脸的戏谑。 “别太嚣张啊，外地人。” 吴全友走上前，一手捏住了摄像机的镜头盖。其他的兄弟们也都围了上来，脸上凶相毕露，满是戏谑之色。 “有情况？” “打起来打起来！” “叛逆主题店涉黑？” 听到这边的动静，还没排到队的其他工作室纷纷转过头，一副想要搞出大新闻的样子。 “你们这……” 这个架势，就算是身材高大的拦路人也有点心虚。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别说自己拦路其实不占理。要是惹到了这些流氓烂仔，旁边看戏的肯定不会帮忙，万一伤到了自家的印钞机，那可就亏大了。 思来想去，他们还是选择认怂，让出了一条道。 “嘿嘿嘿……” 吴全友咧开嘴笑了，满是嘲讽之色。 拦路的人敢怒不敢言。 “走吧。” 王俊红面色阴沉的向前。 这帮人拦路成这样，他自己都有点上火了，店家就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你好，我是悠哈娱乐公司的王俊红，我想找一下你们的负责人。” “我就是。”陈广生道。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还要做生意呢。” “做生意……” 王俊红的嘴角有些抽搐。 就现在这个场面，做个屁的生意！ “兄弟给个面子吧，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我们愿意赔钱，出来谈一谈如何？”吴全友上前说道，笑里藏刀。 “赔钱？我们是有固定工资的，不用你们赔钱。”陈广生装傻道。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收到传票急了呀。 至于吴全友这凶神恶煞的哥们，他们也不怕。叛逆给这边派过来一个人，说是退伍老兵，身材和眼神都相当凶厉，可不是这种装出来的小混混能比的。 “我们可以帮你解决后面的那些人，律师函里的要求的赔偿也可以支付，但我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王俊红压低声音道。 “这个你得去找叛逆，我们这边做不了主。”陈广生道。 “好了没有啊！搞这么久，我还要吃东西呢！” “是啊，刚才还说我们堵路，你又在干嘛？” “黑恶势力欺压小店，上门催收保护费，大新闻啊嘿嘿……” 见双方似乎不像是在谈生意的样子，身后的网红工作室不怀好意的煽风点火，摆出一副正义使者的姿态。 其司马昭之心，就差没开个喇叭公放出来了。 “一群白痴！” 王俊红面色不虞，拍了拍吴全友的肩膀，强忍着怒意道：“我们去叛逆总部。” 看到他们吃瘪，周遭的工作室都用一副看猴子的神态瞧着他们，嘲讽拉满。 王俊红几人也懒得理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叛逆把刀伸到这群家伙的脖子上，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嘿嘿，这些人要倒霉了啊。”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被堵了一周店门的陈广生不禁露出快意之色。 他们坚持开门营业，不胜其烦的接受这群网红的骚扰，不正是为了这天么？ 这群流氓网红将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 王俊红的叛逆之行并不顺利，对方法务的态度很强硬，咬定了要和他们法庭见，一切依照判决处理。 几人没有办法，只好将情况和猜想汇报给了总公司，自己先在海川市找个地方落脚，等待指示。 是夜，王俊红吃完晚饭，无聊的靠在阳台上吹风。 夜晚的城市灯红酒绿，正对着的海滨乐园里充满着欢声笑语，只是他并没有心情去欣赏。 网红行业到现在已经差不多饱和了，砸大价钱去运营也不一定比得上那些意外爆火的幸运儿。所以像悠悠哥那几个已经成熟了的网红在公司里都是不可多得的资源，黑料自然也是越少越好。 如果只是单纯的影响秩序还好，可以说发言声明自己是无意的，然后法不责众，等到热度一过，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但叛逆公司这次的态度，总让他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 “宁孙砸的电话来辣~” 随着手机的专属铃声响起，王俊红飞快的接起了电话。 “俊红，你回来吧。让手下的主播修改视频，把采访店主的画面剪掉，然后发文撇清责任。”王俊红的领导吩咐道。 “好。” 王俊红松了一口气。 好在领导听进了他们的话，有了这一步保险，就算有后续官司追责。他们也可以先其他工作室一步甩锅，减轻责任和影响，甚至是打赢这场官司。 给涉事的几个工作室发了通知之后，王俊红躺回了床上。 明天就是周末，他准备早点休息，然后一早坐高铁回去。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还可以看点短剧或者新闻什么的。但刷着刷着，他突然刷到了蜂鸟朋友圈里另外一个公司的同行发的一条状态。 “将通过合法手段维权，和维权流氓战斗到底！” 点开状态栏附带的图片，里边是同行公司旗下的一名大主播，做了紧急视频诉苦，控诉自己免费给主题店打广告，却收到了法院传票的不公遭遇。 这一恶人先告状的神操作，让王俊红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帮人……是白痴吗？！” 要上架了，求个订阅吧 准备白天申请，周五中午十二点上架，应该能过。 之前也经历过一次了，也没啥好卖惨的，就简单的求个订阅吧。 提一下加更规则，日更四千，盟主一更，每多两百均订加一更。 不过估计也没啥盟主，我存稿够的话，会自己找理由加更。 就这样吧，希望首订能有一百。 第七十八章 三人成虎（求订阅！） 地狱拯救计划正文卷第七十八章三人成虎“大家好，我是快拍视频的主播逍遥的木瓜君。前几天，我拍了这么一个视频……” 说话的是一个男性的主播，做完了自我介绍之后，他播放了自己曾经剪辑过的视频片段，并把头像化成一个小窗放到了右下角，解说道： “大家可以看到，我在视频里对这家小店全是赞誉之词，也没有说吃了东西不给钱这种事情，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今天早上我们居然收到了一封律师函，我给你们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木瓜君将传票摆向镜头，用手指指着相关的文字，继续道：“啊，因为我们的拍摄对小店产生了不良的影响，还强行进店拍摄，侵犯了肖像权……啊……我不想继续念了……” 话说到一半，木瓜君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被气得神志不清的样子。 通过深呼吸收拾了一会心情之后，他舔了舔嘴唇，又指着镜头说道：“我就想问你啊，叛逆公司！我这个视频里对你们赞助的主题小店全是表扬之词？评论区的小伙伴们留言也全都是正面的，说是看起来好吃，想去吃，这怎么就是产生了不良影响了？啊？我给你们引了流，你们小店装不下了的意思吗？ 还有这个强行进店拍摄，侵犯肖像权。我们视频里采访的时候店主不是很配合我们吗？而且有问必答，那时候怎么不说不能拍摄啊？ 合着我们给你们免费打了广告，你们获得了好处，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公司！ 这次我们工作室态度强硬，绝不低头！会使用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名誉！ 也希望大家能够认清这家公司的嘴脸，不能助长这种维权流氓的风气。” 木瓜君的语气义愤填膺，俨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激起了自家粉丝的无数愤慨，评论区顿时就炸了锅。 “这什么流氓公司，东西卖那么贵也就算了，还这么不要脸。” “是啊，好心给你们宣传，转头就捅别人一刀，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这公司屁股就是歪的，上次海川的盛事音乐会居然唱外文歌，整就一个媚外的叛国公司，还光明正大的起名叫叛逆，做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奇怪。” “不会吧？他们的作品还挺好的啊？两首新歌都是中文歌，质量也很高。” “呵呵，水军这么快就来了啊？” “哥们群号多少？有钱一起赚。” …… 看着评论区一致对外的回复，木瓜君工作室的负责人梁景龙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王俊红。 “喂，老王，有何贵干啊？”梁景龙笑呵呵道。 一个圈子里的人也不全是敌人，至少明面上会保持和气，以防那天上头安排合作了会尴尬。 “你那个控诉叛逆的视频是怎么回事？”王俊红的语气阴沉到了极点。 “哈哈哈，我这招先发制人怎么样？”梁景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是，你是不是觉得叛逆很好对付啊？这不是给别人话柄吗？”王俊红咬牙道。 原本他们龟壳一般的处理方式已经能将杀伤降到最低，但这个猪同行这么一跳，这事情想不闹大恐怕都不行了。 “你怕什么？一家成立才一个月的公司，能翻出多大风浪？等到舆论浪势一成，他们自身都难保，就没有精力来对付我们了。”梁景龙无所谓道。 他的处理方式，也是有根据的。 互联网的消息传递具有盲目性和时效性。 盲目性很好理解，像是一些被大家默认为不会说谎的“知情人士”或是“受害者”，一旦说出些骇人听闻的所谓“真相”，被一部分人所接受。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信息就会被相信是真的。 而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被千夫所指的当事人无论怎么说话都像是在狡辩。 等到受害者好不容易搜集证据自证清白的时候，话题热度一过，已经没人关心他的肚子里到底有几碗粉了。 这就是所谓的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一个人在网络里是渺小的，哪怕发展成了公司也是一样。 在梁景龙看来，叛逆公司目前的体量太小，难以在这个领域和他们抗衡。 只要坚持过这段风口浪尖，就算他们最后官司败诉了，也能靠着这反抗波浪潮蒙混过关，还能反捞一波流量，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那是一家娱乐公司，手下的歌手号召力已经不小了，你这种手段没法获得一边倒的支持的。”王俊红心好累。 叛逆公司是小，但你梁景龙的公司也大不到哪去啊？ 况且叛逆上个月的歌曲打榜战可是正面玩赢了虹星和龙宫的，现在他们敢一个人群发传票，公然站在他们几个直播公司的对立面，难道没想过他们会反抗？ 这他妈的绝对是一个大坑！ “明星又怎么样？现在的明星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你没数吗？哪有网红的粉丝凝聚力强。 而且他们一共才发了三首歌，连个梦网个人账号都没有几个，怎么和我们打？” 梁景龙不乐意了，要交流就好好交流，打电话过来唱衰是什么意思。 “算了，你自求多福吧。” 见梁景龙不听，王俊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挂断电话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打电话给了自己的上级。 “喂，领导，情况可能有变……” …… 两小时后，程烈接到了手下的信息，也找到了木瓜君热度正高的视频。 “要是现在的演员都有你们这么努力，演艺圈也不会是这副鬼样了……” 视频里的主角讲话声情并茂，演技和眼神都十分到位，让程烈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随后，他拨通了周灵明的电话，轻笑道：“鱼上钩了，我们可以动手了。” 在发出法院的传票之后，他就有想过对方不会坐以待毙，反咬一口。 顺带提一句， 周灵明准备分出去当公关部负责人，所有反击的视频和文案是提前做好的，只要线下登录修改一下发布的时间就足够了。 不算加班！ 7017k